书名:聘狸奴

分卷阅读60

    “轻点,小猫咪……”夜谰打了个呵欠,往里挪了挪让自己躺得舒服些:“我好困……”

    “夜谰,这伤怎么回事?”程雪疾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腰腹上的一排血窟窿:“你被谁咬到了?那头野猪吗?”

    “嗯……”夜谰睡眼朦胧地回应着,无力地挥挥手:“不严重,一会儿就好了。”

    “不对……这齿痕……”程雪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尖牙,如坠冰窖地颤抖着:“这是,我咬的?”

    夜谰没回他,晕晕乎乎地打起了盹。程雪疾失魂落魄地瘫坐了床上许久,直到听见外头有人在喊夜谰,跳下床铺跑了出去。

    “赫辛夷,赫辛夷!”程雪疾抓住正探头探脑的赫辛夷,慌张地问道:“我是不是咬伤了夜谰?”

    “啊,你不记得了?”赫辛夷茫然地反问道:“你突然发狂,咬着主公不松口。我把你引开后,你又追着我咬。后来天雷降下,九重血契生效,压制了咒印之力,你才……”

    “九重血契?”程雪疾对“血契”二字格外敏感,忙询问道:“九重血契是什么?”

    “易命。”赫辛夷直白了得地说了大实话,全然不顾程雪疾已经快站不稳了,吸溜着鼻子笑道:“唉,咱主公可真稀罕你,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九重的……”

    “他会不会死啊。”程雪疾脸色惨白地按着他的胳膊问道。

    “不……不会吧。”赫辛夷的笑容凝固在脸色,忐忑地眨眨眼:“主公这不全和着回来了吗?九重血契应当是没有生效吧……”

    “不见得。”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赫辛夷身后,面色阴沉地看向他们,压低声音道:“我刚刚感知了一下,他的魂力大不如以前,且妖力受封印影响已完全郁结在心脉处。这样下去,会使他折损寿元。”

    “该怎么办?”程雪疾听得心慌气短,总觉夜谰这一觉下去,很可能就醒不来了。

    疏雨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短时间内破除封印还好,否则……”

    程雪疾忙捂住耳朵不敢再听,跑回行帐里扑到夜谰身边去扒他的眼皮:“夜谰,别睡了,快起来快起来!”

    夜谰听见了他的呼唤,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疲倦不堪地越睡越熟。程雪疾惊慌失措,更大声地喊他的名字,然后把耳朵贴在他心口上仔细听着。见心跳还算有力,坐在一旁发起了呆。

    疏雨走过来小声安慰道:“别喊了,让他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魂力。而且你们既然结了血契,此时呆在他身边应当可以帮到他……北境那边有了些异样,我去跟赫少主商讨商讨。门口我留了结界,千万不要擅自离开……”

    程雪疾只断断续续地听见了一半,跟傻了似的微张着嘴不说话。疏雨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与赫辛夷走出行帐。

    待他们离去后,程雪疾拉开夜谰的胳膊搂紧他,用耳朵蹭他的下巴,并不时弯起尾巴去戳他的肚子。夜谰最喜欢他这样了,说不定一开心会好得更快。

    “夜谰,你快点好起来,我让你摸肚皮。”程雪疾抱着夜谰的胳膊小声嘀咕着,却又被蹭了一手的血。他赶紧跳到帐篷一角,拿了汗巾与水盆来擦拭夜谰的伤口,发觉那排血窟窿正缓慢地愈合着,但夜谰却如同一面破损的皮鼓似的,妖力源源不断地流逝着,不稳定的神魂摇摇欲坠。

    程雪疾又哆嗦了起来,他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发了疯,将夜谰咬得如此之重。他这一口直接截断了筋脉,于本就气血不畅的夜谰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都是我的错……我本以为能帮上你的。”程雪疾将染了血的汗巾放入水盆中,登时染红了一盆的水,触目惊心。

    “你答应我了……起码要活到一百岁的……”程雪疾又趴下听夜谰的心跳,无助地贴着他的耳朵不停说着:“以后我再也不气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离开我。”

    夜谰听见了他的说话,可惜只能在心里欣喜若狂,根本无法做出回应。他不知这算不算一种“自我保护”,他的躯体正强制陷入沉睡,但神魂还是清醒的。如此,他便可以加速伤势愈合,但也无法应对危险,可谓是柄双刃剑。

    小猫急坏了,等醒来后好好安慰他吧。夜谰止不住嘴角上扬,满足地听程雪疾絮絮叨叨,暗道小猫咪果然是喜欢他的。

    哪曾想,这平和的画面很快便急转直下。就当他有了一丝知觉,打算翻个身时,程雪疾忽然对着他的耳朵轻吐一口气,然后他的手被抓起来,按在了某个柔软的东西上。

    夜谰登时惊醒,诈尸般瞪大眼睛。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见一具白皙的身体,虚坐在他的小腹上轻轻颤抖着,像极了脆弱的芦苇在风中低泣。一根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腰侧勾下了裤子,小心握住了某个敏感的部位轻轻揉搓着,然后带着哭腔低声道:

    “夜谰,你要了我吧。”

    夜谰只觉头皮发麻,天灵盖似是被猛然掀开,冒出腾腾热气。有道是雷击都没能要了他的命,却被今日这句轻飘飘的话险些夺走三魂七魄。

    猫妖果然会摄心……他这般想着,一挺腰将这祸害按住,压在了身底……

    作者有话要说:  踩一下油门,明天继续!

    ☆、【破封】

    “你在做什么……”夜谰哑着嗓子,看向在身下抖个不停的程雪疾,努力扼制内心的冲动。

    “蜉说,你气血不畅是因为……是因为……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能救你……”程雪疾又羞又惧,几乎哆嗦成了筛子。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做。”夜谰稍一挪动身子,那个地方蹭到了程雪疾的皮肤,滑腻又柔软的触感令他几乎发疯,不禁喘起了粗气。

    这时帐篷外忽然传来疏雨的声音:“北境之主,有些事情想跟您……”

    “我现在起不来,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夜谰细细嗅着程雪疾的气味,惊喜地感知到浓郁的躁热,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想要吗?”

    “我……我……”程雪疾两眼泛花,根本说不成句,想推开他却不知怎的竟主动搂住了他的脖颈。

    “那我进来同您讲?”疏雨迟疑,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见赫辛夷阔步就要往里闯,连忙拉住了他,微微摇头。

    “不必,就在外面说吧,简单些……”夜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蹭着程雪疾的耳垂与脖颈:“你说不要,我就会停。”

    “方才北境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老蛟……仙逝了。”疏雨提高声音说道:“您觉得是真是假?”

    “假的,老蛟死不了……真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上。”夜谰的手向下游离,快到关键地方时被程雪疾攥住了,却没有彻底推开。

    “连枫游要替他守孝,灵幡已经布置了整座宫殿了……”赫辛夷垫着脚将帐篷拉开一道缝隙,却听得一声呜咽,登时一激灵缩了回来。

    “老蛟有秘法长生不死,我查了数百年没有线索,他可能是想引我去。”夜谰的眸中满是危险的欲望,审视猎物般舔舐着程雪疾的肩骨。

    程雪疾已经放弃抵抗了,甚至还很羞耻地兴奋了起来。他的手依旧挡在自己的底线上,却阻止不了夜谰的动作,敷衍地扭动了几下后,彻底瘫软成一汪春水。

    夜谰的手粗糙又有力,掠过他的肌肤时能感受到掌心的纹路。他不敢看夜谰的眼睛,怕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夺走最后理智,便咬紧牙关,闭着眼一动不动。

    “你这是拒绝,还是默许。”夜谰的喉结上下浮动着,浑身如烧红的炭火似的冒着热气。门外疏雨跟赫辛夷还是没走,估计在偷听动静。他瞥了一眼赫辛夷露出的半截靴子尖,一挥手起了道屏障把他们隔断了出去:“我有点重要事要办。赫辛夷,蜉去哪里了?还活着吗?”

    “蜉在后山林养伤,夏蝉他们已经去北境王宫打探消息了。”赫辛夷恨不得把眼珠子掏出来扔进帐篷里,看看夜谰跟程雪疾到底在做什么。

    “好,给我一天的时间。”夜谰轻轻碰了碰程雪疾湿漉漉的鼻尖:“你也去养伤吧……有场硬仗要打。”然后双手捏住他的腿,轻轻向外掰去。

    程雪疾害怕地低喊了一声,旋即捂住脸将后续的颤音憋了回去。他浑身是汗,浸透了身下的床褥。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暧昧气味,还有些许的血腥。夜谰腰部的伤口渗出血滴,沿着腹肌滴落在他身上,又顺着沟壑一路流淌进峡谷。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承着雨滴的嫩叶,贪婪地享受着滋润,又忐忑于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便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颤颤地看向夜谰。

    “怎么了?”赫辛夷听见里头有奇怪的动静,想把脑袋伸进去看看,结果被疏雨不由分说地薅住后领子,一路拖走了。

    “他们都走了……我最后问一遍,你愿意吗?”夜谰弓起腰,双目炯炯蓄势待发。

    程雪疾保护了许久的一亩三分地终于被丈量了个清清楚楚。旌旗就在田埂边缘停着,似是只要他一声令下,立刻就会冲进来占为己有。

    他艰难地思索了一阵说辞,脑海中却一片空白,查无可查。最后他忽然泄了气,揪着自己的耳朵小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坚硬的木楔子瞬间钉入了土壤,马儿欢愉地上下踢踏着。木轱吱呀旋转,带出清凉的水流,松软的草禾被翻腾得一塌糊涂,却如获新生……

    ……

    数时辰后,西境上方突然雷云密布,不见明闪,只有一圈圈的红色雷光环绕在云层上。

    须臾,强光乍出,聚集成一点落向某处。与此同时,强大的妖力汹涌迸发,直冲天际。霎时间热浪滔天,飓风漫卷。黄昏日落被尘沙遮盖成晦暗深夜,转眼又拨云见日,成晴空万里,映日朝霞连天。

    “这是……夜谰突破了!”疏雨远远眺望,激动之下直接喊了夜谰的名字,见脚边的赫辛夷还在打瞌睡,忙踹了他一下:“你家主公突破了!”

    “啊?啥?”赫辛夷迷迷糊糊地看向天空,被绚丽的彩霞照得直眨眼:“哇,好红!”

    “……我说你家主公突破了!”疏雨无奈,抬手揪向他的耳朵:“还不快去道贺!”

    赫辛夷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帐篷方向跑去,结果一头撞上了看不见的结界,后空翻着滚了出去。

    疏雨强强接住他,诧异地看向帐篷方向,发觉这奔涌的妖力有些杂乱,里头掺着奇怪的灵力以及不知名的力量,不禁又担忧了起来:“莫不是强行突破?我们再观望一阵子再说。”

    赫辛夷捂着脑袋站了起来,一抬头看见一个小绿点摇摇晃晃地飞舞着,忙跳起来接住她,捧在手心里护好了:“蜉,你怎么来了?”

    “主公的封印,开了。”蜉轻轻从他掌心钻出,落在地上化作人形,凝视着帐篷:“不知是福是祸。”

    “封印解开了?自然是福啊!”赫辛夷笑了起来,一看疏雨满脸凝重,忙把笑容憋了回去:“你们在担忧什么?”

    “这力量未免太过强大……我不敢笃定它是否属于妖界。”疏雨微微摇头:“希望他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否则……”

    “否则,他极可能不再是我们熟识的‘夜谰’。”蜉轻轻捂住脸上破损的一角的面具,陷入沉默。

    东境,“喜老”站在高耸的阁楼上,看向红彤彤的天空。

    “这一天终于到了。”他低叹一声,佝偻着腰缓缓转身。

    一龟妖忙上前搀扶住他:“爷爷,您知道这天空异象是怎么回事?”

    “呵呵……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只有他了。”东境之主双眸浑浊,坐在石凳上幽幽道:“几百年了,他被封印了几百年,终于找到契机现世……老夫当年就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那老东西非不听。”

    “爷爷您究竟在说谁啊?”小龟妖一头雾水,又被这不间断的热风吹得口干舌燥,忙倒了杯水先递给他:“爷爷喝点水吧,别乱想了。”

    “喜老”接过茶杯刚要喝,蓦地发现一道黑影映在水面上,登时神色一凛,将茶杯向后撇去。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人应声现身,低笑道:“东境之主,您可是怕了?”

    “怕?老夫为什么要怕?”“喜老”慢慢站起,将惊恐的小孙子护在身后,瞪向这位不速之客:“要怕的也是你们!老夫又不曾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