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床上,她思索日后的生活,租房子,找工作,一个人生活得幸幸福福,至于男人,暂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次日,赵浅浅搭林忱的车去了酒店,一到酒店,就向人事部递交了辞呈,出来后,心里轻松不少。
工作照旧,午餐时她来到餐厅巡查,见服务员小王站在一对外国夫妻面前,指手画脚的,不知在谈论什么。
赵浅浅在旁边听,原来玛丽说菜太辣了,让小王换过一盘,小王说已经吃动了,不好换。
赵浅浅上前一步,用英文问:“这菜不合您胃口吗?”
“哦,当然,我要一点点辣,这是非常非常辣。”玛丽做个夸张的表情。
赵浅浅瞄了眼,这微辣和非常辣,真是不好区分,在她看来,这菜算不上辣,不过还是微微而笑,“好的,我给您换盘不辣的,可以吗?”
玛丽松肩,“ok。”
午餐时,赵浅浅和张佳丽吃饭,张佳丽脸色灰暗,吃口饭,骂道:“男人就不是个玩意儿。”
赵浅浅知她心情,男友劈腿,搁谁身上也没法冷静,“你打算怎么办?”
“分。”张佳丽狠狠咽下卤蛋,“谁不分谁是王八蛋。”
张佳丽表情跟要吃人似的,赵浅浅笑出声,这事如果搁在脆弱的人身上,一定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好,是张佳丽。
“笑什么,小妞,还不快安慰一下大姐。”
赵浅浅还在笑。
张佳丽举起筷子,“给大姐唱首小曲,不然——”
“不然怎样?”高瑞站在她身后,面带微笑。
张佳丽惊地跳起,端起托盘,“总经理,我吃好了,你们聊,你们聊。”
高瑞端盘坐下,瞄眼赵浅浅盘里,“你就吃这么点,难怪这么瘦。”
赵浅浅摸下脸,觉得还好,以前更瘦。
气氛有点沉闷,俩人都默默吃饭,还是高瑞开口,“小鱼很想你。”
“我今天下班去拿行李。”
高瑞笑,“想好了,我就这么没吸引力。”
赵浅浅尴尬,“不是,你真的很有魅力,是我自己的问题。”
高瑞放下筷子,“浅浅,私事你定,辞职的事我不同意。”
赵浅浅没想到这么快,人事部就报上去了,其实她也不舍得这份工作,只是日后难免和高瑞接触,心里总不自在。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头脑清楚的女人,离开环球,你一时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你真想辞,等找到更好的工作再说。”高瑞盯着她,表情严肃,“我觉得你很适合在环球工作,环球需要你。”
赵浅浅思忖片刻,他说的都在理,默默点头。
赵浅浅下午去高家拿的行李,除了保姆,谁也不在。她舒口气,她怕碰到小鱼,几个月的相处,也有感情了。
背着背包,手里一个拉杆箱,这就是她所有的家当,赵浅浅环顾客厅,想到隔壁的林忱家,世界可真奇妙。
她推门时,对门也开了,周雅青走出来,身后跟着保姆,拉住一个拉杆箱。
赵浅浅怔了下,就朝电梯间走去,电梯开了,那俩人也到了。
电梯间内的空气特别沉闷,赵浅浅默默盯着数字,现在是二十三楼,快点到吧。
周雅青笑,“赵浅浅,你别高兴太早。”
赵浅浅转头看她,慢吞吞说:“你怎么知道我高兴不高兴,又怎知算不算早?”
周雅青被她的话噎到了,心想,以前倒挺会装的,“怎么不装小白兔了,继续装啊。”
“说的是你自己吧。”
周雅青气的脸都青了,“赵浅浅,你听好,别得意,有你受苦的日子。你以为现在林忱对你好就真的好了,我跟你说,他可不止你一个情人。”
“他的事和我无关。”
电梯门开了,林忱就站在外面,他的脸色清冷,看不出表情。
“林忱。”周雅青和赵浅浅齐声喊。
林忱接过赵浅浅的行李,“走吧。”走了两步,回头扔下一句,“周小姐,后天律师会和你联系。”
周雅青瞧着他们离开,恨得牙痒,“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
林忱走得很快,赵浅浅大踏步才追上他,“你去哪儿?”
“回别墅,公寓,随你挑。”
赵浅浅拉住他的手,“我回自己的房子。”
林忱继续大步走,到了停车地,把行李扔进后盖厢里,“你那破房子在哪?”
赵浅浅没顶嘴,说出地名。
她租的地方是精装修的公寓房,也有电梯,屋里家电齐全,林忱站在中间,脸色没开始那么难看,只是眉宇间还是阴沉的。
赵浅浅想,他肯定是不高兴自己没去别墅,也不管他,自己进房间开始整理衣物。
林忱坐在外面,随手点燃烟,烟雾腾腾,熏的他心也暗沉。自己的事和她无关,那谁的事和她有关。他感受到现在的赵浅浅和以前不同,让他有点看不透。
以前的她就是一张白纸,简单朴实,不用费劲去猜她想什么,那种感觉很舒服。
现在的她纯朴是纯朴,却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要他去猜。
林忱第一次感到,他和赵浅浅之间有了隔阂,关键是,他现在不知怎么去打破。他从不费劲去琢磨女人的心思,也没谁值得他去琢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新的难题。
赵浅浅整理衣物出来,闻到一股烟味,呛得难受,赶紧开窗,空气是好了,可也冷了。
没多久,赵浅浅冷得连打喷嚏。
林忱到窗前,拉上窗子,冷看她,“不怕发烧了。”
赵浅浅想到那次在他别墅吊水,痛得难受,“那你别在我跟前抽烟,我不喜欢闻烟味。”
就这一会功夫,赵浅浅鼻头就红了,她眉头微蹙,落在林忱眼里,心里微微一软,心想,自己跟她计较什么。
他拿纸巾给她,“快擦干净,还跟小孩一样。”
赵浅浅默默地擦,扔进纸篓,然后特无辜地看他,“你不抽了吧。”
林忱嗯了声,“这么晚了,你准备烧点什么菜给我吃。”
赵浅浅愣了,初来乍到的,她什么吃的也没置备,“我请你去外面吃。”
“天天吃外面,腻了。”林忱扫了她眼,这眼神让赵浅浅心生愧疚,好像自己虐待了他。
林忱打了刘永力的电话,让他去超市买些鱼肉蔬菜水果来。
很快,刘永力就提了两大袋东西上门。
“林董,赵助理。”他路上就想好了,还是老称呼自在,“这菜买的是盒装的,烧起来方便。”
赵浅浅接过,“小刘,你想得还挺周到的。”
刘永力嘿嘿笑,“这是应该的。”
赵浅浅去了厨房,林永力规规矩矩地站在那,“老板,还有什么事要做的?”
林忱想想,从钱包拿出一张卡,“这是给你的奖金,快过年了,拿去买点年货。”
刘永力有点不敢接。
“拿着。”林忱脸色淡淡的。
刘永力哆嗦着伸手接住,“老板,我一定好好干。”
等他走了,林忱走到窗边,心想,这小刘是个知道好歹的下属。凭他的工作,正常的年终奖一万足够,可他给的是十万。
赵浅浅有段日子没烧菜,技艺有点生疏,不过一上手,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很简单的家常菜,炒肉丝,排骨汤,红烧鱼,包菜,不过林忱吃的是特别香。离上次吃她烧的菜,隔了九年,想起来,就特别感慨。
林忱抬眼看她,人还是那个人,菜还是那个味,可自己的心情和当初比像是多了那么一点。
“浅浅。”林忱顿了顿,“以后,我就在这搭伙了。”
赵浅浅很意外,搭伙。
林忱放下筷子,从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伙食费。”他推到她面前。
赵浅浅慌了,“不用,真的不用。”
林忱面无表情,“那我不成了吃白食的,传出去——”
赵浅浅知道他后面的话,传出去毁了他一世的英名,还怎么管人。心想也对,凭什么自己花钱养他。
她也就不客气了接过了,“多退少补。”
“多的你给我买点有营养的,比如虫草,燕窝之类的。”林忱靠椅子上,“年纪大了,也要补补。”
年纪大了!他才三十一岁,至于虚的那么厉害,不过赵浅浅一向没有和他拌嘴的习惯,因此闷头应了声。
吃了晚饭,赵浅浅就赶他走,她不想被别人落下闲话。不管社会如何宽容,女人所处的环境和过去比没有本质的差别。
林忱貌似悠闲,在屋内转了转,“你去睡吧,我反正回家也没事,看了电视再走。”
赵浅浅真的就去了卧室,她也睡不着,就拿手机玩,玩了半天打开门,林忱还坐在沙发看电视。
赵浅浅郁闷,这电视不会回家看啊,别墅的电视比这可大多了。她去了厨房,给自己泡杯咖啡,想想,也给林忱顺手泡了杯,顺水人情,咖啡也是刘永力买来的。
林忱早就闻到了咖啡的香味,心里痒痒的,等咖啡真端到自己面前,表情非常淡定,“搁那里。”
赵浅浅站他面前,慢慢啜了几口,在寒冷的夜晚喝上一杯热咖啡,感觉真好。
林忱也端起杯子,呷了口,是他喜欢的味道。这么多年,没有人泡出他满意的味道,直到今晚。
他出神地看着赵浅浅,心里涌起许多许多感情,多得都快藏不住了。
赵浅浅感受到他的目光,怔愣着,慢慢避开。在寂静的深夜,孤男寡女这样对视,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林忱还在看她;看得她不得不抬头;“林忱;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
林忱头次被女人赶;而且是一晚上赶两次;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是非常没面子的。
按他的性格;本该一言不发,丢给她一个冷脸;不过他还真的就拉下面子;到她面前;“回家,回哪个家?”
这样的林忱令她很不适应,她哪知道回哪个家,“随便你,我进屋睡觉了。”
林忱看着她进屋,心想,自己怎么也该抢占卧室的半张床,不过想到赵浅浅现在的性子,又怕弄巧成拙。
这个冬日的夜晚,林忱睡在客厅的沙发,蜷了整晚,早晨醒来,腰酸腿痛,缓了好半天,才起身。
卧室已没人了,餐桌留了张纸条:早点在锅内。
电饭锅内的稀饭散发浓郁的清香,蒸层上是热乎乎的馒头,咸蛋。
林忱想,这早点倒是和主人一样,简单,清爽,却暖人心。
赵浅浅走出公寓,总觉不对劲,却又找不到原因,她想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
刚进酒店大堂,就见李姜坐沙发那,打算绕开,李姜已起身,满脸堆笑,“浅浅,很久不见了。”
赵浅浅停住脚步,伯母两字在舌尖转了又转,说出口的是:“你好。”
李姜到她跟前,“找个地方聊聊。”
赵浅浅看下大堂的时间,要迟到了,给王颖电话请假,说是有事耽搁,晚点到。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索性去开了钟点房,李姜随她进去,心想,处事什么的是比以前强多了。
现在的她从容镇定,哪还有当日半点生怯的样子,难怪,林忱会被她勾上,手段自然比以前更强了。
“坐吧。”赵浅浅挑了单人沙发坐下。
李姜瞧眼,坐在长沙发,心想,小家子气,坐一起,自己还能吃了她不成。心里对赵浅浅极度厌烦,脸上更是和蔼,“小赵,你也是社会上的人,应该知道婚姻对男人的重要性。”
赵浅浅没做声。
“林忱和雅青相亲相爱四年,如今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单亲家庭吗?”
听到相亲相爱,听到孩子,赵浅浅心里还是痛的,不管林忱现在怎么想离婚,当初和周雅青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日子的。否则,他怎么会想要一个不爱的女人替他生孩子?
李姜注意到她表情的微妙变化,心里暗松口气,看来还得乘热打铁,“我年纪也大了,一身的病,就想着一家人能和和美美。浅浅,你能成全我老太婆的心愿吗?”
“您的心愿很好,只是这事该找儿子媳妇商量,而不是在我一个外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姜心想,难道这小贱人还不死心,“浅浅,只要你和我保证不和林忱在一起,我就不会麻烦你了。”
赵浅浅心里发凉,她一定误会自己唆使林忱离婚的,“您大概搞错了,他们之间离婚的事,和我无关。”
这下轮到李姜发冷了,离婚,他们竟要离婚,这小贱人还说和她无关,这事她都不知道,小贱人倒知道了。
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赵浅浅,你倒是比我这做妈的都清楚。林忱离婚,是不是你唆使的?”
赵浅浅意外了,他妈竟然不知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事和我无关。”
李姜阴沉脸,“我是不会让他们离婚的,就算离婚了,我也只认雅青一人做媳妇。”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赵浅浅起身,“这是你们的家事,请您回去商量,我要上班,就不奉陪了。”
李姜马上拨通林忱的电话,“你晚上回家和我说清楚离婚的事。”
赵浅浅出了房间,脸垮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里接受李姜的质问。她知道李姜讨厌她,脸上偏还装出和蔼的笑,真是难为她了。
赵浅浅此时最想冲到林忱面前,冲他大喊一通,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受这样的气。
想归想,她却没勇气去质问林忱。从前到现在,她在林忱面前,一直就是软性子,就算现在,也没完全扭转过来。
林忱接到电话时,心情正好,新年头一月,公司销售形势喜人,数据创了历年新高。
公司委托新海大学生物系开发研制的人体生物新型保健品已进行投产,试销阶段获得一致好评。
林忱正吩咐何伟拟名单,准备在年前重奖有关人员时,电话就来了。
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暗暗的,心想,怎么就让母亲知道了,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本来明天律师就要把协议书给周雅青签字的。
这一整天,林忱都有点心神不定的。
回到家,异常的热闹,连久未露面的爷爷都来了。爷爷一直和叔叔住在一起,只有过年时,才会来他家。林忱不知是母亲特意请来的,还是碰巧,因此面上什么也没表露。
“爷爷,爸,妈。”打完招呼,他就准备上楼,暂避风头。
“站住。”林富平喊住他。
“什么事?”林忱转身,面对他们。
“林忱,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李姜看眼儿子。
林忱慢悠悠地坐到母亲身边,脸色很平稳,“您说。”
“你要和雅青离婚?”李姜盯着他。
“谁说的呀?”林忱不答反问。
“赵浅浅。”李姜一字一字说。
这完全出乎林忱的预料,他原本还猜测是周雅青说的,见是赵浅浅说的,索性承认了,“对。”
“我不同意。”李姜态度坚决,“雅青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于情于理都不能离婚。”
林忱看向父亲,林富平回避他的目光,低头喝口茶水。
“林忱呀,我们老林家可就你一根独苗了,你要离婚了,我那曾孙子日后怎么办?”林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离婚的事,我坚决反对。”
三个人,一个弃权,两个反对,看来自己硬碰硬是没什么好的,林忱微笑着,态度非常诚恳,“爷爷,这事我会仔细考虑的,您别担心了。”
李姜见他态度尚可,语气也软和下来,“林忱,你是聪明的孩子,雅青无论家事人品在新海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人品,林忱想到酒店她的放荡样,心里直恶心,只是当着周天诚的面答应了保密,却不好反悔。
出了家,他开车直奔赵浅浅公寓,门铃一直响,没人开门。林忱怒了,直接打她手机,手机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他继续打,总算通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清晰,“这么晚,什么事?”
“开门。”
“林忱,这么晚了,你回家吧。”
“开门。”
电话断了,林忱靠在墙边,他拿出烟点燃后,狠吸口,赵浅浅好样的,她显然没睡觉,故意不开门的。
隔壁有家开了门,探出脑袋,对到林忱的视线,吓得缩回去,门砰地关上。
林忱没心思顾忌别人的情绪,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脸上只是冰冷,眼神深不见底。
门总算开了,赵浅浅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进屋了。林忱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就算当初的赵浅浅对他也是温柔以待,别的女人更是加倍小心地讨好他。
客厅的气氛非常冷,赵浅浅始终背对他。林忱忍住心里的郁气,她一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一定发生什么了事了。
他上前一步,靠她很近,“说吧,为什么不开门。”
赵浅浅默不作声,有什么好说的,说他妈来了,说自己受的委屈,她不喜欢向别人诉苦,哪怕是林忱。
林忱最怕她这样子,明明有事,却埋在心里,无论怎么问,都不说出来,让人猜谜。
他的手搭她肩膀,扳过她身子,威胁的语气,“说。”
“我没听见,睡迷糊了。”赵浅浅避开他的眼睛。
林忱松手,退到一边,“我饿了,给我做宵夜。”
赵浅浅默默应了声,就去厨房忙乎,心想自己也太不坚定了,明明听到门铃声就打定主意不开门的,现在不仅开了,还乖乖地去厨房做宵夜。
林忱看着眼前的水饺,真的饿了,晚上在家没吃什么,一家人那么虎视眈眈地盯着,根本就没食欲。
饺子是韭菜馅的,特香,咽进去后,余味还在舌尖打转,和外面卖的味道不一样。
林忱抬眼看她,“你不吃?”
赵浅浅摇头,她今天做了一大堆饺子,晚上一个人吃了两碗,到现在也没完全消化,她也不知自己发傻做那么多干嘛。
林忱吃饱了,再瞧着她,心里就舒坦多了,先前的郁气都随饺子一起咬碎了,下肚了。想到自己的母亲来找她,肯定也没说什么好话,心里倒是生了几分内疚,“我妈和你说了什么,你别放心上。”
赵浅浅见他态度软和,心也软了,“也没什么,她说的都对,你们一家是该和和美美的。”
林忱心思多转了转,一家人和和美美,该是指的自己和周雅青吧,难怪这小女人闹别扭。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别听她的,我的事情我做主。”
赵浅浅想抽出,他却握得更紧,最后是林忱自己松开。
晚上,林忱睡客厅,心想,自己老这么被动也不行,实在是没有存在感。
他起身敲门,咚咚咚,敲得很响。
赵浅浅刚躺下,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忙开门,“怎么了?”
林忱二话不说,抱紧她就是深吻,吻得俩人都气喘吁吁,赵浅浅靠在门上,手掌按他胸前,“林忱,你再这样,以后别来我家了。”
“怎样?”林忱的食指在她脸颊画圈,停在她唇上,轻柔摩挲。
赵浅浅心跳加快,脸色却是羞愤,自己太不争气了,她抬手甩开她的手,“别动手动脚,你是有老婆孩子的。”
林忱脸色暗沉,自己就要办手续,她也不是不知道,还拿这说事,“等着,离婚证,你马上就会看到的。”
赵浅浅见他脸色阴沉,也没还嘴,只是背对他,“我要睡觉了。”
林忱回到客厅,抽了根烟,抽完了,又拿出一根,察觉自己这两天烟瘾大了点,这可不是好现象。他把烟揉碎,扔进废纸篓,把窗子打开通气,等烟雾散,关上了窗。
离去时,林忱看下时间,两点,回到家还可以睡几个小时。
赵浅浅大早起来,客厅没人,心想,这人总算是知趣了,心头竟比前两日轻松几分。
起来的有点晚,她搭乘地铁去的酒店。
经过传达室,看门的保安用异样的眼神瞧她,赵浅浅想到上次收花的事。现在也没人送啊,这保安啥意思呢。
到了酒店大堂,两名前台正在热烈的交谈,见她来了,马上收声。赵浅浅心头升起怪异感,难道今天自己穿错了衣服,还是画错了妆。
到了更衣室,她站在落地镜前,脸上是裸妆,只点了唇红,没任何异常,宝蓝色呢子大衣扣子,腰带都好好的,也没出错。
赵浅浅纳闷地换上了工作服,刚出门,就见张佳丽慌张跑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
她大步迎上去,“怎么了?”
张佳丽把报纸给她,“你看看,我都气死了,有这么胡说八道的嘛。”
赵浅浅盯着报纸,醒目的黑体字标题夺人眼球林氏集团创办人林忱夜会小三。
然后配上她的正面照片,非常清晰,她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张照片,还笑得那么含情脉脉的。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明天继续!(上章霸王太多了,不要求大家每章留言,隔一章冒个泡可以吗?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看留言,看完了,就有动力了)
、第四十五章
“浅浅,你说话啊。”张佳丽拍打她肩膀。
赵浅浅大脑一直嗡嗡响;真的跟苍蝇在边上飞一样;张佳丽的一巴掌倒是把苍蝇赶走了;脑子一下回不了神;好半天才回了个字,“嗯。
张佳丽见她脸色不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
赵浅浅摇头;“我没事;别人爱怎么写就写呗。”
张佳丽叹气,也不敢多耽搁,就回客房部了,赵浅浅见她走远,收拾好心情,想着是不是该给林忱打个电话,让他以后别来了。
这回她没犹豫,迅速拨通电话,第一句,“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吗?”
那边声音很轻很糊,“看了。”
“那你以后别来找我了。”第二句抛得很果断。
那边停顿了下,“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个机会?”
她迟疑了下,“对。”
她打电话时,林忱正在通话,停下这边,和她说了几句,又继续接听。
“林董,周小姐现在不肯签字。”何律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焦急。
林忱倒没自己以为的那么意外,“没事,你先别离开,等我电话。”
他拿起早报,翻到娱乐版,心想,周雅青这回做事可真幼稚,一点也不漂亮。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冷静理智的女人,看来是自己高看她了。
不过这无意中倒是帮了他,这样的话,大家都知道赵浅浅是他女人,应该没人会去染指了。
林忱坐下,拿出手机,翻出周雅青的艳照,那媚态露骨的样子,看得他直恶心。
如果,把她的照片公开,别说是她,就连她父亲周震山也会抬不起头来。只是自己的父母也是爱面子的,万一母亲气病了,自己可就难逃罪责。
林忱略略思索,露出冷笑:周雅青,和我玩花样,你还早了点。
他直接就拨了周雅青的电话,“周小姐,听说你不肯签字。”
周雅青委屈的声音传来,“不是我不签,是妈打电话给我,不准我离婚。”
“你还真是孝顺,比我这个儿子都孝顺。”林忱停顿下,“给你听点东西。”
手机里传来令人脸红耳跳的喘息声,□声,那边的周雅青慌了,她不知道还有视频。
“如果把这段视频寄给你父母,他们会有什么表情,我很好奇。”林忱非常冷静地说。
周雅青尖叫,“好,我签,你把视频删了。”
“成交。”
周雅青挂了电话,还在害怕,如果惹恼了林忱,他把视频公布在网站,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她比不得那些明星,脱光了衣服照样可以穿上来。
不过想到今早报纸的报道,周雅青还是暗自得意,那份原稿是她过目后,记者才送去报社的。
她记得其中一段文字是:神秘小三,姓赵,某酒店从业人员,一直住在其老板家中。上星期刚搬离老板家,就和林忱在一起,据知情人透露,早就搭上了林。赵女,论外表出身,极其一般,手段却极高明,真正是行行出状元。
再配上她的特写照片,以后新海市的人不认识她都难了。
赵浅浅在酒店失魂落魄的,看见服务生着装不整齐,也像没看到,路上碰到王颖。
“小赵,你休息一天,明天再来。”王颖看出她脸色不好。
赵浅浅还强撑着,“我没事。”
“没事也休息一天。”
赵浅浅不知去哪,她想着去找祝之娅。
“来吧,我在家。”
她进屋时,祝之娅正涂脚指甲油,涂好后,伸到她面前,“怎样,好看吗?”
“还不错。”赵浅浅心不在焉地回她。
“怎么了?遇到烦心事了?”
还有人不知道,赵浅浅也不知是否该庆幸,她坐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曝光了好呀,你现在可以公开露面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关键是我背了黑锅,他们离婚的事我根本没参乎,我现在也不想和林忱在一起。”
“你傻了吧,凭你的条件还想找什么人?你就算再年轻十岁,美貌十倍,也难找到林忱这样的男人。”祝之娅冷静地和她分析,“除非你想单身一辈子,要不然你错过了林忱,找了别的男的,以后就在悔恨中过一辈子的。不管男人女人最难忘的都是初恋,如果有肉体关系的初恋,就更难忘记,因为是彼此的第一次。”
赵浅浅就见她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头都被她炸晕了。
“你实际点吧,别管爱不爱的,先管生活要紧。”
赵浅浅心想,爱,她都多久没想爱这个字眼了,只有看电视时,才会为男女主人公死去活来的爱揪一回心。
祝之雅瞄了眼她的手,“怎么光秃秃的,来,我帮你捯饬。”
也不等她回答,就开工了,赵浅浅眼看自己的手指甲上开出一朵朵花,有点别扭。
“过年回哪过?”
听到过年,赵浅浅怔愣着,可真快啊,“四平吧,姑姑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走,咱们置办年货去。”
到了超市,祝之娅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篮子里塞,赵浅浅忍不住问:“过年你不回四平?”
“我父母会来新海。”
“那高叙呢?”
“他当然在老婆那里。”
赵浅浅心生同情,转而想,祝之娅哪需要自己的同情,她活得可潇洒了。
没想祝之娅停下手里的动作,很认真地看她,“浅浅,你比我幸运,如果高叙能为我离婚,我可以为他去死。”
俩人走出超市,祝之娅去停车场拿车,赵浅浅拎着大袋小袋,站超市门口。手都酸了,人还没来,她把袋子放地上,手掌勒了一道血痕,正揉着,耳边传来尖锐的女高音,“这不是赵小三吗,怎么在这?”
周晓媛气势汹汹地冲到她面前,“你还好意思出门啊。”
周雅青站她身边,捧着肚子,满脸笑意,就算离婚了,赵浅浅也一辈子得背负小三的罪名。
超市门口的顾客陆续围过来。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小三。”
“人不可貌相。”
“我姐就是被小三破坏婚姻的,看着小三就气。”
周雅青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赵浅浅,就算你得到了林忱,你一辈子都是小三。”
祝之娅走上台阶,拉住赵浅浅,扫眼周雅青,“你也积点德,守不住老公是自己没本事,别怪到别人头上。”
赵浅浅大脑乱的,什么也不能也不愿想,跟在祝之娅后面,刚下一层台阶,周雅青就喊:“别走啊,让大家看清楚再走啊。”
赵浅浅走得更快,再不走,她要崩溃了。
然后,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啊。”赵浅浅转头就见周雅青踏空,从台阶摔下,一直滚落在人行道。
周雅青捧着腹部,脸色惨白,“送我去医院。”
周晓媛跑下台阶,“我去拿车。”
赵浅浅倒是镇定了,“你现在去拿,会耽误很多时间,要不坐我朋友的车去。”
祝之娅瞪她,“你学雷锋可别拉上我。”
“没时间了,那是林忱的孩子。”
周晓媛觉得有理,扶周雅青起来,祝之娅无奈地打开后座,让她们坐进去。
赵浅浅坐前面,给林忱电话,“周雅青摔倒了,我们现在送她去人民医院,你赶快来。”
周雅青腹痛,头上直冒汗,心想,自己真背,上午刚签字离婚,下午就出事了。
挂了急诊,医生开了b超单,让去做检查,周晓媛送周雅青去的。赵浅浅心想没她什么事了,“之娅,我们回去了。”
“急什么,林忱还没来。”
“干嘛等他来。”
“这万一孩子有什么事,你又不在,周家姐妹添油加醋怪在你头上,以后你解释就难了。”祝之娅点她的额头,“我们得抢先说明。”
“管她们怎么说,我只觉得我们呆在医院很奇怪。”
祝之娅不听她的,继续等,好在时间不久,林忱就赶来了,他行色匆匆,一向冷静的脸上也有了点微变。
赵浅浅心想,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怕平常表现再无所谓,内心还是不一样的。
祝之娅抢先一步上前,“林忱,周雅青做b超去了,你别担心。”
林忱点头,“谢谢你了。”
祝之娅看眼赵浅浅,见她没反应,“也是凑巧,我们在超市门口碰到她们,周晓媛寻浅浅的晦气,骂她小三,后来周雅青自己下台阶没留神,踏空了。”
林忱的眼神也移向赵浅浅,见她表情木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疼起来,“你带浅浅回去,她要好好休息。”
“姐夫,姐夫。”周晓媛跑来,“医生说胎盘脱落,要手术取出小孩。”
林忱心里紧了下,才六个月,就是生下来也很危险。
“b超单呢?”
周晓媛递给他,“孩子各方面发育是正常的,就是早产两个月。”
林忱心往下沉,两个月,他接过报告单,上面推测出宝宝发育相当于七个月孩子,孕周期28周左右。
赵浅浅脸色也变了,她记得那时候林忱追她正紧,还拿出公寓给王有良住。也就是说,林忱这边跟她保证会解决所有的问题,那边却睡了周雅青。
她拉住祝之娅就跑。
林忱反应过来,她们已走远。林忱此时最盼着的是孩子死了,他最想看到的是周雅青伤心绝望。他可以忍受夫妻没感情,各自寻欢,却没法忍受做这个便宜老爸。
他再不喜周雅青,对孩子的安排却早已纳入自己的计划之内,就算和浅浅结婚生子,这个孩子应得的那份也会留给他。如果不是这次突发事件,他会一直蒙在鼓里,帮别人养孩子。
想到这,他怒不可遏。
周晓媛见他脸色大变,还以为他在担心,“姐夫,就怪赵浅浅,如果不是她,姐姐就不会摔跤,也就不会早产了。”
林忱藏住内心的怒,“我和周雅青已经离婚了,我不是你姐夫。”
周晓媛不知他为何变脸,心里讪讪的,“我去手术室外等着。”
林忱也跟着去了,现在还不能凭一张b超单就确定孩子的真实身份,等孩子生下来,做个检测,更准确。
等待时,李姜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带着林富平赶来,见到林忱,就破口大骂,“赵浅浅那个小蹄子呢,我孙子万一有什么事,我饶不了她。”
林忱很冷地看眼她,心想:如果你知道这是别人的孙子,又会怎样?
林富平低头安慰她,“没事,现在医疗这么发达,小孩会没事的。”
周雅青的父母也赶来了。
周震山看眼女婿,心里难受,林忱是个有出息的男人,他女儿却没那样的福气。
林忱心里极度厌恶周雅青,连带对她家人也很讨厌,面子上却不得不装,他上前很客气地喊了声,“伯父,伯母。”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继续加油!
、第四十六章
林忱心里极度厌恶周雅青,连带对她家人也很讨厌;面子上却不得不装;他上前很客气地喊了声;“伯父;伯母。
周震山点头,“林忱。”
方冬琴却只是鼻子哼了声,没怎么搭理林忱。今早的消息看得她气晕了;如果不是林忱找女人,这婚能离吗?
周震山知道妻子的心思;他倒觉得小题大做的;像林忱这种身份的男人,偶尔风流也很正常,做妻子就该识趣点;不该把事情闹大,雅青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守在门外的众人心思各异。
周晓媛从外面买水来,见长辈都这,把在超市的情形,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明明是周雅青自己踏空的,非说成被赵浅浅气坏了,一时没踩稳,才掉下去的。
方冬琴这下没忍住,冲到林忱跟前,“要是雅青和孩子有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忱面无表情,心里想的是,等自己把孩子的事搞清楚了,还他们一个大耳光。
李姜心里也埋怨儿子一万句,当着前亲家母,却是帮他解释,“这肚子里也是我们老林家的骨血,他也心疼着,只能怪那个狐狸精。”
方冬琴想想也在理。
等了一个多小时,产房门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众人围上前,“孩子呢?”
“孩子现在体弱,在保温箱内。”护士回答。
周雅青是睡着的,方冬琴握住她的手,叫了声,“孩子。”
林忱退出人群,先送父母回家,在车上,李姜忧心忡忡,“孩子这么小,就受这么大的罪。”
林富平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了。”
李姜叹息一声,头靠在他的肩膀。
林忱从后视镜看到父母的情形,真心佩服父亲,怎么能在两个女人面前都表现得这么深情。他想起浅浅的姑姑,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送父母到家后,他坐车上给杨铭电话,让找人拿根孩子的胎发,林忱等不及了。
坐在车内,林忱静静思考,这孩子百分之九十九不是自己的。他想起以前产检,他说有熟识的妇科主任医生,周雅青却总是各种理由推塞不肯去,可见心中有鬼。
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孩子的父亲极有可能是蔡经中,怪不得上次在酒店俩人熟门熟路的。自己可真做了冤大头,还给蔡经中的公司注资了。
想到这,怎么也无法平静,此时的他心里的郁气不停地发酵,胀得他难受,却出不来。
林忱想去找赵浅浅,此时在他心里,赵浅浅不光是个女人,她代表着家,温暖,光明,圣洁。
林忱电话过去时,声音很嘈杂,音乐震耳欲聋。
“你在哪?”他提高声音。
赵浅浅正在酒吧的舞池跳舞,边接电话边跳,“不是跟你说了别找我,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在哪,告诉我。”
赵浅浅索性把手机关了。上次跳舞还是多少年前,她都不记得了,或许不愿想起。
她舞技不好,还被某人取笑过。
一曲结束,她去吧台叫了杯酒,身边的有人搭讪,“小姐,我请你喝。”
赵浅浅余光瞄眼,是个还顺眼的男人,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回绝了,今晚却想放纵自己一次,“好啊。”
“你很少来酒吧?”
“怎么知道?”
“你的气质和这里不搭。”
赵浅浅笑,“我什么气质?”
“是那种居家型的。”
“那你还找我聊天?”
“我就喜欢居家型的良家妇女。”男人说的语气开始放开了。
赵浅浅没接嘴,这话再说下去就成调情了,这事她不擅长。她闷头喝酒。
“怎么心情不好?”
“嗯。”
此时响起柔缓的音乐,男人站起,手伸到她面前,“这位美女,我能有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他说话文绉绉的,似乎没那么讨厌,赵浅浅站在,手刚搭在他的手上,林忱就出现在面前,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赵浅浅先是愕然,他怎么找到的,随后大喊一句,“你放开我。”
那男人也追上来,“没听到人家女士不乐意吗?快放开她。”
林忱停下脚步,挥手就是一拳,“这是我老婆,关你鸟事。”
男人捂住脸,痛得难受,想还击,见他气势吓人,又忍住了。倒是赵浅浅于心不忍,甩开林忱的手,关切地问了句,“你怎样,严重吗?”
林忱抓紧她的手,就往外走,到了停车地,把她往汽车里面塞。赵浅浅见他气势汹汹的,心里有点害怕,手抓住车把,“你干吗?”
“进去。”林忱见她脸色不好,松开手。
赵浅浅磨蹭着,坐进去,扭头看窗外。
林忱闷头开车,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如果自己不来,她一个女人喝了酒,和陌生男人跳慢舞,很可能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幸好,他以前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一听电话里的音乐,就猜到了。想到过去的那段荒唐日子,宛如隔世。
一路沉默,到了一栋老式的居民楼前,赵浅浅看着眼熟。
林忱打开车门,“陪我上去。”
楼道昏暗,里面的居民为了省电,大多没开楼道的灯,偶有一家开了,光线渗延开,上下层都沾光。
林忱掏钥匙打开,越来越熟悉的感觉袭来,进到客厅,赵浅浅大脑炸醒了,她来过这里。这里的布置和当年一样,沙发,茶几,电视还是那台老式的,现在世面上早就淘汰了。
林忱带她走进卧室,那条蓝色的床单还铺在上面,她甚至能看到上面隐有一滩暗色的血迹。赵浅浅以为自己看错了,走上前,那夜的疼痛随着血渍袭来,曾经的模糊突然就清晰了。
赵浅浅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她转头冲林忱大喊一句,“你神经病啊。”
林忱没甚表情,默默看她,很久才道:“我送你的戒指,还在吗?”
赵浅浅记得那枚戒指,那天早晨看到无名指上的黄橙橙,她的心喜悦地都要跳出来。中午接到家里的电话,父亲患了肝癌。三天后,李姜找她,给了她一张支票。
那枚戒指她一直放在钱包,却在回家的路上,随支票一起弄丢了。
赵浅浅低头,“不在了。”
预想中的结果,林忱却还是不舒服,他忽略掉,走上前,从口袋拿出小本子,红得那么艳。
“离婚证,你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
赵浅浅抬头,迎向他,“林忱,你别总那么自以为是行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站在你身边?”
林忱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心里咯噔下,“为什么?”话问出口,觉得自己的智商情商倒退了十几年。
赵浅浅吸气,“我不想当别人的后妈。”赵浅浅故意这么说,她知道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那也就是说她和林忱之间再无可能了。
林忱一直盯着她,并没生气,说话的语气还很温和,“我知道今天的事对你冲击很大,情绪不好,我给你时间。”
很晚了,林忱也没送她回去的意思,赵浅浅杵在客厅门口,“我想回家。”
灯光下,身着湛蓝色大衣的她眉黑眼亮,大约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脸上有层极浅的红,就算发怒声音还是软绵的。
这样的赵浅浅,林忱是没法生气的,他走上前,双手一抱,头埋在她的肩膀,“浅浅,浅浅,浅浅。”
赵浅浅绷直身体不敢乱动,怕给了他错误的信号,心里却在开小差,他今天也够呛的,离婚,生子全赶上了。
林忱察觉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手抚上她的后背,慢慢地抚摸,直到怀里的身子变软。林忱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合着红酒的香味,脑子里只有两字,舒服。今天一天的郁气和烦闷在她的怀里都消失不见了。这样一个女人,他怎可能放开她。
“走,我送你回家。”林忱克制住身心的冲动,一脸平静地打开了门。
过了两日,林忱正在办公室和公司的副总商量事,电话响了,看下来显,无奈地接起,“妈,什么事?”
“晚上你和我去医院看宝宝。”
林忱眉头微皱,其实不想去,知道推辞他妈少不了一顿数落,就应了声,“嗯。”
“林董,下年度我想大力发展小城镇的销售网点。”王副总停顿了下,“还有网络销售这块也要大力发展,现在是电子商务时代。”
林忱点头,“两手都要抓,侧重点还是在网络销售,推广的费用可以适当放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王副总忙点头,心里暗自佩服,现在很多民企的老板死抠,自己的老板高瞻远瞩,跟着他可是大有前程。
待王副总走后,林忱想到母亲的电话,心里微微叹气,孝顺就是箍在自己头上的紧箍咒。
多年前,他和母亲曾经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当年他和赵浅浅恋爱,母亲一直反对,以至过年他都住在学校。真正的改变应该就是在赵浅浅离开他后。
那一年,他白天疲于工作,晚上忙着应酬,一人恨不得分成两人用,努力大半年,公司渐渐上了正轨。此时扩大生产,需要大笔资金,因是新公司,一时贷不到那么钱,李姜知道后,二话不说,给他打了大笔钱。后来,他又引进了风投,公司规模渐大,效益也是节节攀升。
再后来,李姜脑部发现了肿瘤,他得知后,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善待母亲。说到做到,这么几年,他鲜有忤逆母亲的时候。
傍晚时,林忱接到杨铭的电话,去医院拿了结果。他拆开文件袋,停顿下,才拿出文件,果然不出所料。
周雅青真是好计谋,怀着别人的孩子,装他的贤妻,然后利用孩子名正言顺地夺取他的家产。他都忍不住鼓掌称赞。
林忱接母亲去医院,一路上无语,李姜知儿子一向沉默寡言,也不以为意。
到了医院,护士不让他们进看护室,只是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了下。李姜见孙子没事,倒是心满意足。
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李姜提议,“我们去看看雅青,她生个孩子也不容易。”
林忱本想拒绝,转而一想,应承下,“好。”
李姜心花怒放,看样子,儿子和媳妇以后还有机会破镜重圆的。
进了高级病房,周雅青正在喝汤,见他们来了,手抖了下,把碗递给边上的护工。
护工见有人来了,搬好凳子,就出了房间。
李姜坐下,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的,周雅青心里一感动,就叫了声,“妈,你费心了。”
李姜差点要掉眼泪了,见身后的儿子默不作声,起身道:“我出去买点水果,来得急忘记了。”
也不顾周雅青的反对,就匆匆离开,心想,让他们两夫妻有个独处的机会。现在的林忱一时迷了心智,等他清醒了,就知道还是雅青好。
病房内,一时寂静。
周雅青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靠在床边,眼睛大大,用力看着林忱,这个男人就要属于别人了,心里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
林忱走上前,靠近床沿,脸上冷笑,“周雅青,你好样的。”
“你什么意思?”周雅青呆了。
“我还想问你,六个月的孩子报告单却是七个月,你什么意思?”
周雅青心慌得厉害,“b超也可能出错的。”
林忱见她现在还狡辩,怒气上来,啪地就给了她一响耳光。打完后,才想到自己竟然打了女人。
“周雅青,你偷情我不气,我气的是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说是我的。”林忱忍住怒气,“你说吧,你有什么解释,孩子到底是谁的?”
周雅青见他这么笃定,一定是有了实质的证据,心更慌了,“林忱,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此时病房门开了,李姜站在门口,指着周雅青,“你好样的,好样的。”
一句话没说完,就扑通倒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此时病房门开了;李姜站在门口;指着周雅青;“你好样的,好样的。”
一句话没说完;就扑通倒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林忱冲上前,半跪在地;扶起李姜,靠自己胸前;他打横抱起她大踏步去了急救室。
医生正准备安排她去做脑部ct,李姜自己醒了;抓住林忱的手,“一定是我听错了;那孩子是我的孙子,对不对?”
林忱心紧了紧,声音却是温和的,“妈,你别操心了,我还年轻,以后你想要几个孙子我就给你几个。”
李姜眼里的希冀散去,“我真是瞎了眼,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
“妈,你要注意身体,别多想了。”
李姜闭上眼,心想,没那么容易。
周末晚上,李姜提议去周家,林富平知她心思,劝慰半天,最后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去。
周震山在客厅看电视,见这俩人来拜访,心感诧异,却笑着迎上前,“林兄,林嫂,今天怎么得闲来玩。”
李姜嘴角牵了牵,“要不是你家周雅青做的好事,我们可是没这个闲工夫上门。”
周震山一听,心头就不乐,周雅青可是他的宝贝女儿,怎容得他人这样诋毁,脸色阴沉下去,“林嫂,我敬你年长,喊你一声嫂,可就算是我的亲嫂子,随意说我女儿的坏话,我也是不答应的。”
方冬琴扶着旋梯下来,“对,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保姆方婶正端茶上桌,见眼前情形,吓得站在一边。
周震山毕竟城府深,缓了缓语气,“林兄,有事坐下慢慢说。”
林富平还之以客套,“多谢。”说着,拉着李姜坐下,“你身体也不好,有事坐下商量。”
两对老人面对面坐着,像是在谈判,李姜人虽干瘦,气势却不输人,“你家周雅青的丑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家女儿的为人我知道,你不要诬陷人。”方冬琴分毫不让。
“好,那你去医院问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李姜冷笑两声。
周震山惊地站起,“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
李姜有备而来,从挎包拿出一叠复印件,“看吧,免得说我乱喷。”
周震山接过,dna检测报告几个字异常醒目,里面的数字看得他心沉入谷底,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重新扫了遍,总计二十三个点位,有七个不符。
方冬琴瞄到他的神情,也起身,凑过来一看,神色大变。
李姜心里冷笑,“周老板,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周震山脸色沉重,“这事我会去查清,如果是真的,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还要怎么调查,dna报告还会有假?”
“我再去做一次dna检测,如果属实,一定给你交代。”
林富平起身,“周兄,你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那我们就等等。”
李姜不依不饶,“如果确定是真的,你准备给我们什么交代?”
“你想要怎样的交代?”周震山冷静下来。
“在新海早报登报道歉。”
“这怎么行?”方冬琴反对。
周震山却是挥手,阻止妻子说下去,“这事不仅事关我们周家的颜面,也关乎你们林家的颜面,你丢得起人,我也丢得起人。”
林富平略加思索,“咱们也多年的交情了,这事等确定了再说吧。”
李姜鼓眼,“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怕丢脸,我就是想出口气,有怎么欺负人的吗?要不是发现的早,就帮别人养孙子,家产也落到外人的口袋。”
林富平知道妻子脾气硬,说一不二的,不便现在和她闹僵,“周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三天后,新海早报头版头条,巨大的篇幅只有寥寥两行字:林忱,我对不起你,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周雅青。
李姜看到报纸,心有不甘,“便宜周家了。”
林富平劝慰她,“真大张旗鼓地说出真相,以后林忱还怎么在商场混,说他妻子给他戴绿帽,还生了别人的孩子。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李姜叹气,“要不是考虑儿子,我怎么会让步。”
于此同时的林氏,林忱把报纸丢到一边,他已没有最初的怒了,阴差阳错,周雅青倒是帮了他的忙。如果周雅青的儿子真是他的,浅浅那个死脑筋想不通,有的磨了。
林忱起身,站在窗边,拿起手机,嘴角往上,“你在干什么?”
“我在汽车上。”
“汽车?”
“我回四平过年。”
林忱沉吟着,“路上注意安全。”
赵浅浅接了电话,一直心神不安的,下车后,走到熟悉的四平大街,心才安定。在她心里,四平比红旗村更像她的家乡,这里有她最亲爱的亲人。
除夕前夜,街上的人并不多,人们早早地回家,为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做准备。
赵浅浅一路上没遇到一个熟人,也算是少见的事了。她站在家门口,内心迫切而紧张,几个月没见到姑姑,思念快从心里跳出了。
门开了,她很想抱住姑姑,忍了忍,只是恬静地笑着,“姑,我回家了。”
客厅上空飘着诱人的卤香味,赵浅浅跑进厨房,揭开锅盖,她用手夹快牛肉,好吃,真好吃。吃完,还舔净手指的卤汁。
赵汶秀走进厨房,点她额头,“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一样。”
赵浅浅嘿嘿笑,“姑,你怎么做这么多卤菜,牛肉,肚子,鸭舌,猪舌,我们两个哪里吃的完。”
“天气冷,又不会坏。”
“要我做什么吗?”
“你去楼下买瓶红烧酱油来。”
“好勒。”
赵浅浅跑下楼,小区内有家超市价格低,大家都爱在他家买。赵浅浅寻到酱油,想到姑姑爱吃香味儿,索性买了五香瓜子,花生,芝麻糖,花生糖,饼干,购物车都堆满了,她心满意足地推车结算。
“浅浅,过年回家了。”老板娘算钱,聊天两不耽误。
“嗯,好久没回来了。”
“一共两百三十八元六角,这数字吉利,来年你肯定会发发发。”
赵浅浅笑,“借您吉言。”
她付好钱,走出店门,就看到俩熟人,真背,打算低头过去,人家已经叫她了,“哟,这不是浅浅吗?怎么刚离婚,就不认识我了。”
赵浅浅心想,都离几个月婚了,她装出笑容,斟酌下,喊了声,“王姨,刘伯母。”
王姨就是王有良的姑姑,以前是厂里劳资科科长,今年刚退休,刘伯母自然就是刘秋芬了,她的前任婆婆。
刘秋芬到她跟前,皮笑肉不笑的,“哎呦,你怎么还窝在这,林老板没接你回家过年呀。”
赵浅浅盯着她,“这事不劳您费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你可是林老板心尖上的人,为了你,他可不惜插足别人家庭。”
赵浅浅气得浑身发抖,想到两母子的所作所为,“是啊,你们住在林老板送的房子,花着林老板给的钱,可睡得着觉?”
刘秋芬脸热了,这不是挑明了他们是卖媳妇求富贵,见有人停下观看,刘秋芬拉住小姑子往超市去,临走抛下一句,“你自求多福吧,别被人家当猴耍了。”
“多谢关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先。”
晚上,赵浅浅总是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回家,认床了。想到明天就是除夕夜,有点紧张。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安稳,待到半夜,突发神经翻出手机。想发条信息出去,想想作罢,这样很容易误会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林忱。
除夕夜的早晨,厨房里飘来香味。
“姑,你做什么吃的?”
“我在做扣肉。”
扣肉,油腻腻的,谁爱吃啊?赵浅浅心里纳闷,姑姑怎么老糊涂了,也不老啊,五十岁真的不老,人家明星六十岁还花枝招展的。
赵浅浅自己坐在客厅和厨房相连的边角拣菜,大冬天的还买空心菜,拣起来挺麻烦的。
赵汶秀搬个小凳坐她身边,拣会菜看会她,反复几次。赵浅浅纳闷,“姑,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赵汶秀放下菜,脸上有点羞愧,“中午有客人会来。”
大过年的,会有什么客人,应该是家人才对吧,难怪昨晚老是睡不着,赵浅浅试探地问:“是林叔?”
赵秀汶低头嗯了声。
赵浅浅心情一下就低落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姑姑,这么多年,她还陷在那个怪圈里走不出来。
“林叔怎么不在自己家过年?”
“他老婆和妹妹一起出国玩去了,儿子和朋友有安排。”
赵浅浅哦了声,心想,林忱的小日子还挺滋润的,大过年都和朋友出去玩,一时也不知什么滋味。
俩姑侄都是寡言的人,一时默默干活,谁也没说话。
没多久门铃响了,赵浅浅跑去开门,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