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道理。
“再给我点时间吧!我会处理好的。”
“你看吧,你现在还是不果断!不过今天把话说开了,你回去得好好想想,尽管做出个决定!夏宇,感情这东西有时候是很无奈的,不是想什么就成什么。记住了,你要是真放不下陈娅淑,那你就快点放掉高菲菲。”
“嗯。”
我和周嵩正聊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梅地亚的大厅,他正是我们曾经工作过的那个栏目的主持人。那个主持人也看到了我们,我和周嵩迎上去,和他寒暄了几句。
之后,我们周嵩又回到座位上。
“唉,真是遂于不饶人啊,他比几年前老了不少,咱们做编导的时候,他多年轻啊!”我发着感慨。
“是啊。怎么可能不老呢?这些主持人太累了,每天的活动都安排得满满的,飞来飞去的赶场。你想想他们看串联词的时候,都是利用进演播室化妆的那一个小时,总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周嵩说。
“挣多少钱算多呢?他们还缺什么,名和利都有了!你看刚才他走路的时候,好像比以前更快了,健步如飞,干吗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唉,人总是不知足!”
“应该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知不知足的问题。人就像箭一样,上了弦,射出去了,你就不能回头,只能铆足劲儿一路向前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他们的位置,下边有多少人在死死盯着呢,他只要一松懈,或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拽下来,这就是江湖的规则。”周嵩看待问题总是比我深入。
“有时候感觉,这社会挺可怕的,到处充满了机关和险恶。以前,我认为这世界挺可爱,对生活充满了各种美好的幻想。可现实,挺残酷的。”我深有感触地说。
“你现在跟我做得很好啊,比以前成熟多了,想法不再那么单纯,处理事情很圆滑、很老练的说,呵呵。”不知道周嵩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跟你比差远了!”我也语义双关吧。
“这点我承认!但我比你累啊,是心累!我很了解你夏宇,你才气绝对比我高。只不过有时候,你不屑去说一些话,不屑去做一些事而已。你活得比我更自我,更自由。这些年你改变了不少,改变是必须的,要不没法适应这个社会,因为这个社会很现实,又很虚伪。和你做知心兄弟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是因为你纯,心纯,思想纯,我喜欢。但我做不到你那么纯,可能和小时候家庭环境有关吧。”周嵩对我的评价是如此客观。
“我哥就说我,我好像是从真空里长大的,我跟他说这是他惯的,因为从小到大有什么事,他总是替我摆平,我根本不用思考,不用去做。我倒是跟你学到了很多处事的方式,我是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如果说有点什么成绩,也和您的影响分不开。”我跟周嵩贫着。
“我怎么听你丫说话的感觉,像是我把你教坏了似的!”周嵩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行了吧!你丫哪点都好,就是太中女人缘了,又不是拿得起放下下的人!这点,你也要也改改!别把感情搞得一塌糊涂。”
是啊,周嵩说得没错。可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每做出一点性格上的改变都是一个痛苦蜕变的过程,谁又可以轻易的做到呢?道理总是很简单明了,但付诸行动的时候却很难,那根深蒂固的惯性,在不经意中会牵引着自己往旧的轨迹上行驶。有什么动力可以让他改变方向呢?
【44】
后天就是高菲菲的生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想给她过一个浪漫的生日party,就我们两个人的。这是我俩在一起以来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我不想让她在忧伤中度过。
周嵩说的是对的,没有勇气承担的东西就彻底放下吧,委屈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何必呢?很多人是不是总感觉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在手中的又不太珍惜,失去以后才想到再拥有,可是受伤人早已远去,不可能再回头。人世间每天有多少场这样真实的戏在上演,有谁一不小心会成为主角?是我们贪恋得太多,还是爱太执着?如果曾经拥有果真能成为永远,我们的爱真得也不会改变吗?
所以我想,把握住现在的,也许是最好的吧。
我没有直接给高菲菲打电话,而是让周嵩以他的名义邀请高菲菲。地点定在了朝阳公园附近的“8号公馆,高菲菲答应了周嵩。
送她什么礼物呢?玫瑰一定要送的,于是我在网上定了一束。其他的呢?项链、香水、女士包?总感觉太俗。对,写一首诗给她,把这首诗印在精致的瓷器上。
真的好久没有动笔写东西,手都生疏了,诗性的思维也变得很淡。这个超级现实、超级物质的世界似乎根本不适合诗意的存在。
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出版社要给我出一本诗集,但最终我没有同意。因为诗在我的心里是神圣的,我的每一句诗行,诗行里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都是我情感的最高升华,是灵魂在虚静之际的道悟,是思想在自由宇宙中的遨游。我不愿意让生命的精华拿给别人去评头论足。
今天突然想到给高菲菲写一首诗,连我自己也感觉很诧异。
写诗,我必须用笔写,绝对不能用键盘打。因为用笔写字这种古老的方式,能让我的感情喷薄而出,似乎笔是心灵的外化,它们之间的融通自然而然。
写诗,我很少去改动,我相信第一感觉最真实、最动人。想到爱,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今天,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不能太静。那种不用冥思,而妙手偶得的快感,很难再现。
但最终还是写下了这样几行:
你,朱唇微启的那一瞬
我,愿化作一缕茶香
在青春的光影里
即便稍纵即逝
可那淡淡的悠长
会穿越整个生命的时光
——夏宇
写好这首小诗,我把它e…il给一个开瓷吧的朋友,让他印在一个精致的茶杯上。
在昆仑饭店和台湾一个音乐人谈完事儿后,我到味多美蛋糕房取了预定好的生日蛋糕,然后直奔“8号公馆“。
我来到一个雅致的包间,把带来的蜡烛摆成一个心型点燃,生日蛋糕放在“心”的中央,再把生日蜡烛小心翼翼地插到蛋糕上。一切安排就绪,我恭候高菲菲的到来。
我不知道高菲菲看到这个为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烛光晚餐会不会感动,我想至少她对我的怨气会消减一些。对于像她这样优秀的女孩来说,我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其实每一点内疚都会让我更加看不起自己。我从来不是一个能够在女人那里游刃有余的男人,很过时候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会完全束手无策。这点,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和周嵩比。但是周嵩和她老婆好像矛盾也不断,所以我想即使再精明再伟大的人也未必能够把男女感情处理得完美无憾。
我正愣神儿的时候,门开了,高菲菲走进来。
我站起身,透过暖暖的烛光,看到高菲菲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表情里充满了惊诧,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对不起,我把你骗来了……”我走过去,拉起高菲菲的一只手满怀愧疚地说。
高菲菲没有说话,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开始泛起湿润的光,那光里流露着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像是穿越了久远的历史,等候一个千年的约定,一路风尘已满是疲惫,但里面至少还有一种元素是深深的感动。
“玫瑰给你,祝你生日快乐!”我把带来的那束鲜花送到高菲菲的面前。
两行泪已经开始在高菲菲的脸上缓缓地流淌……
“夏宇,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折磨我?为什么?”高菲菲突然趴到我的间上肆意地哭着说。
“菲菲,我不想再说道歉的话了,因为你都听烦了,我恨我自己……”我轻轻抱着她的腰。
“你可以对我再好点吗?你可以的。”高菲菲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说。
“嗯!其实,我一直再努力,只不过我很笨,一些事总是让我搞成一团糟……”我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那你从今天起学着聪明一点不好吗?聪明一点吧,你知道我也不是没人要的傻丫头,你这个笨小子有一天真的失去我,你不后悔吗?”高菲菲把头贴在我胸前。
“菲菲,我是不是没有什么资本要你这样好的女孩……”
“你别瞎说!我知道夏宇,你的心很善良,很多事你想处理的很完美。也许,是有时候我太任性,太小心眼了。”
“你别这么说,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会更恨自己!我自己的毛病我知道,我努力改,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再和你说谎。”我轻轻嗅着她那散发着香味儿的秀发说。
“夏宇,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以后有什么事,你我应该好好地谈,应该理性一些。”高菲菲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我把蛋糕上的生日蜡烛点燃,高菲菲双手合十,双眼微闭,许了一个心愿。随后,她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这里,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我把那个精致的茶杯拿出来给她。
“就一只茶杯?夏宇,你可真够抠门啊。”高菲菲开玩笑地说。
“礼轻情意重嘛!不过,菲菲你太不仔细了,你看看杯子上的字。”
高菲菲这才注意到茶杯外壁上的那首小诗,高菲菲轻轻咏读了一遍。
“你写的?真是你写的?”她万分惊奇地问。
“那你说呢?有那个傻小子会这么无聊呢?”我笑着说。
“唔——,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文采!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那是,我诗意的本质还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了的,我的每个细胞里涌动的都是浪漫的因子……”我像诗人一般故作陶醉状。
“行了吧,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今天,我可不想让你做诗人!”
“那你让我做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嗯,让我想想——,对,你应该做我的仆人,我在你这儿我得说一不二。”高菲菲有点霸道地看着我。
“行!没问题!”我很豪迈地表态。
“不是我逼你的吧?”
“心甘情愿!”
“一辈子的仆人也愿意?”
“嗯,一辈子给你做仆人也没关系,只要我不做饭,不刷碗,不洗衣,不打扫房间,不……”
“那主人直接晕死算了!”
“呵呵——”
【45】
我和高菲菲的关系又步入了正轨,正如这日渐转暖的天气,我们的爱情也在不断升温。我不能再让她为我劳心伤神,我应该给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孩更多的呵护和幸福。我下定决心,应该牵住她的手,一起开心地走下去。
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嫂子那里又出现一件天大的事,重重打破了我刚刚平静不久的生活。
这天我刚下班回到家不久,就接到嫂子的电话。
“夏宇,有件事我还得麻烦你,小宝你能不能再帮我带些天?”她很客气地说。
“当然没问题了!小宝,是我的最爱,呵呵。”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喜欢小宝,这点高菲菲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小气的,就算替我哥帮忙这也是应该的。
“你是不是又要出国啊?”我问她。我明白她但凡有一点办法是不会麻烦我的,因为我知道她的想法。
“不是,是我,是我妈病了。”
“什么?你妈?她不是有20多年不和你联系了吗?”我非常惊奇,因为嫂子的身世我知道得很清楚。
“现在联系上了。”她淡淡地说。
“哦,那你是去上海看她?”
“已经去过了,昨天刚回来。”
“那你现在……”我有点疑惑不解。
“哦,她病了,我把她转到了北京的医院。”嫂子说得很简单。
“那我现在去你家接小宝?”毕竟是她家的事,我也不想问得太多。
“好吧。”她声音明显有点疲惫。
我能理解嫂子现在的心情,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狠心和她爸爸离了婚回到上海,然后不久就嫁给了一个高干的儿子。从那以后她妈妈就与她断绝了来往。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突然出现,她的心情肯定会极度复杂。
我开车来到嫂子家。
她给我开了门,然后回到沙发那儿坐下,我看她的脸色不是太好,眼圈黑黑的。
保姆和小宝在楼上。
“伯母得的什么病?”通过嫂子的脸我大概能猜测到,她妈妈病得不轻。
“尿毒症。”嫂子的脸色变得很忧伤。
“哦,那很严重了?”
“嗯。”她低着头,把双手插进头发。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20多年没有看到自己的妈妈,再次相见时却是这样一番情景,真是尘事戏情,造物弄人!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她的客气得令我很不舒服。
“你别老这么说,就算我替我哥带小宝,你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并不想提及我哥,但我更不愿意让她感觉亏欠我什么,所以我只能这么说。
“我照顾我妈,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没关系,小宝跟着我你还不放心吗?”
“我放心!谢谢你,夏宇。”她对我微笑了一下。
小宝收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
“叔叔,我又可以和你住一起啦!”小家伙兴奋地叫着。
“切!我可是又要遭罪了,你小子睡觉太不老实了,满床乱滚,还把脚搭到过我嘴里,你知道吗?”我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说。
“那叔叔是不想要我了?”呵,这小子越来越敢说话。
“你说呢?”
“我觉得叔叔肯定还舍不得!”小家伙坏坏地笑着。
“你别臭美!”
“我没有臭美呀,叔叔是最疼小宝的,你就是不要谁也会要我的!嘻嘻——”哎呀,这小子人小鬼大,什么事心里都一清二楚!
“那你今天一定要洗脚!”我抗议道。
“没问题,用香皂洗!”小宝冲我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我开车带小宝回我家,嫂子带着一保温桶好吃的东西打车去了医院。
给我们公司艺人阿峰制作的单曲的样片出来了,我把周嵩和阿峰叫到我的办公室,一起审看样片。
“阿峰,你在镜头里表现的非常出色,特别是那犹豫的眼神很有特点,情感暴发力也比较好,就是肢体语言还欠点火候,你要更加努力,公司有信心把你捧红。”看完样片后,周嵩对阿峰说。
“嗯,这首视觉造型非常棒,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期,但镜头运动和画面剪接对音乐的阐释还是稍微有点问题。再有,我不认为歌手的眼神很好,相反我感觉阿峰的眼神过于迷离。这首歌表现的应该是对爱情的执着,眼神太飘忽了,会让人感觉主角内心对爱并不坚定。”我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在这方面,你是专家,以你的意见为准。”周嵩拍板。
“对了,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怎么着了?公司马上要全力以赴地投入对你的宣传,你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问题,特别是被我们的竞争对手抓住什么把柄。”我对阿峰说。
“哦,没问题了。”阿峰看了一眼周嵩说。
“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把孩子生下来?”我问。
“不会的,已经做了流产手术。”阿峰说。
“孩子真是你的?”我接着问。
“谁知道呢!”阿峰一脸茫然地说。
“你小子可得注意点,你现在是个艺人,以后可能是个著名歌手,而且走纯情偶像路线,你可要倍加珍惜自己的公众形象。这个圈子里那些猫腻你也知道,有些人巴不得把你毁了呢,你得多些心眼儿。你这么年轻,事业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名满天下,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我发现自己说得很庸俗,但我作为一个公司领导,我的话又如此之现实,这样说也没有错吧。
“我明白,夏哥,你和周哥对我都很好,我会努力,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公司失望的。”阿峰很诚恳地说。
“对了,要不你先到会计那儿预支10000块钱,我知道你手里瘪,你也不能太委屈了那个女孩。你说呢,周嵩?”我看着眼前这个初出茅庐、一脸单纯的大男孩,又联想到那个打胎的女孩,感觉他们都很可怜。
“不用了,夏哥!周哥已经给过我1万多了。”阿峰话音未落,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窃窃地瞥了周嵩一眼。
“哎,刚才你教育阿峰,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你丫嘴里说出来的!god!一向以清高自居的夏大仙,不啻于世俗,怎么今天你也开始沉沦下来,食人间烟火啦?”阿峰出去后,周嵩把一只胳膊搭我肩上打趣道。
“怎么了?到你公司这么长时间,我可是跟你学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我逐渐认识到,现代人的精神和意识是分裂的。我说的那些话很现实,但我自己内心未必真那么想,不过我作为一个现实的存在,我的位置,我的工作性质要求我要那么说。说起来就是这么奇怪,自己不屑于相信的东西,却让别人去那佯做。”这不可思议吗?
“呵呵,你丫可算是出师了!你得请客,你不能白跟我学东西呀!”周嵩笑嘻嘻地说。
“请你吃个屁!我原来是上仙的道行,现在被你给同化为凡夫俗子了,我亏不亏啊我!多少年才修炼成的正果,让你小子毁于一旦!”我故作委屈地说。
“行了吧你!你丫别簦鼻子上脸了!你还上仙的道行呢,我看你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你那花花肠子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周嵩对我嗤之以鼻的说。
“呵呵,上仙也得谈恋爱不是?美好的爱情能让道行更高!”我振振有词。
“别让我揭你老底儿啊!”周嵩要使杀手锏了。
“行了行了,不贫了。哎,对了。你什么时候让阿飞取1万多块钱了,我上午刚看过账,没这份支出啊?”我对周嵩说。
“我拿自己的钱给的他,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周嵩有点搪塞我的意思。
“不是,艺人的事儿是公司的公事,你干吗自己出这个钱啊?”我有点不明白。
“公司不是我的吗?”周嵩说。
“此言差矣,这公司可有三家的股份……”
“你这个罗嗦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周嵩轻轻打了我脸一下,转身就出去了。
在阿峰这件事上,周嵩怎么总是怪怪的呢?是我多心了,还是另有内情?从过年回来,我就感觉周嵩不对劲,有时候欲言又止,有时候一个人在办公室会发呆,他到底怎么了呢?如果以前我认为是他生活上可能出了什么问题,那么现在他似乎在工作上也开始有些东西遮遮掩掩。
【46】
“夏宇,我一个大学同学刚从国外回来,要请我吃饭,他一定要见见你,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吧。”在大兴的一个演播室,我刚上完妆,准备参加一个谈话类节目,突然接到高菲菲的电话。
“美女呀?”我问。
“哎,你脑子里边能不能想点别的?你们公司那么多美女,你还看不不腻呀?”高菲菲冲着电话用一种很鄙视的声调说。
“不是,我想非要见我的人肯定是女的,无非是对我早有耳闻,垂涟已久……”
“我见过无耻的人,可没见过你夏宇这么无耻的人。呵呵,你别老是自我感觉良好了,我这个同学肯定是个男的。知道他为什么要见你吗?”
“啊?男的?那干吗一定叫我去?你俩就一起吃去呗。”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倒挺放心的呀?”
“一个同学,见个面很正常,有啥不放心的?你以为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呀?呵呵。”
“这么说你不去呀?”高菲菲有点失望。
“去,去,去,当然去了,我知道你是想在你同学面前展示下我,我也就委屈一把,满足一下你们女人的虚荣心好了。”
“你别老自以为是了,自恋的简直让人想吐。告诉你吧,是我同学一定要我叫上你的。他在北外可是追了我两年,没追到,毕业后就去英国了。这次我同学就是要看看,我找的男朋友到底有多出色呢?”高菲菲自鸣得意地说。
“嘿,这么说还是情敌呢。看来,还真大意不得!”
“小宝没人带的话,你就把他一起带来吧。”高菲菲想得很周到。
录制完节目,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我从演播室出来,直接去小宝幼儿园接他。
“叔叔……”小宝上了车,叫了我一声,欲言又止。
“干吗?有事就说。”
“叔叔,怎们去吃哈根达斯吧。”我就知道这小家伙又嘴馋了,想宰我。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啊!那冰激淋有什么好吃的?我们马上去和菲菲阿姨一起吃饭,一个叔叔请咱们吃大餐,到时候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千万别心慈手软。”
“不是叔叔出钱吗?”小宝眨了眨眼睛问。
“废话,别人请客,我能出钱吗?”我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那我又不认识人家,吃人家的多不好意思呀。”小宝舔了舔嘴唇说。
“哎,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宰熟是吧?到关键时刻,你可别给我掉链子,想吃什么你就点,不吃白不吃。你宰你叔的时候,可从来没见你手软过。”
“嘻嘻,因为你是我叔叔啊,我给我花钱,你也很高兴,是吧?”小家伙又坏坏地看着我。
“哎呦,我们老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小人精呢!随谁呢?肯定随你爸!你叔我小时候绝对是一个巨乖的孩子,人见人爱。”
“叔叔,我现在也是人见人爱啊。别人都这么夸我的!”
“从现在开始,闭嘴十分钟,让我老实开会儿车。”我是怕了这小家伙了。
“嘻嘻——”
我们来到三里屯附近的“为人民服务”餐厅,高菲菲和他的同学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帅哥是我的大学同学章浩轩,立早章,浩瀚的浩,气宇轩昂的轩,瞧这名字起的,多带劲儿,真是名如其人呀!那么这位呢,就是夏宇了,华夏的夏,宇宙的宇,好像这名字的气势更不得了,呵呵。”高菲菲眉飞色舞地做了一个介绍。
我和这个所谓的章浩轩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顺便我好歹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高菲菲的同学。刀削一样的脸,轮廓分明,鼻梁上架着一幅精致的窄边黑框眼镜,个子稍微比我矮一点点,大概有一米七八吧,但体形超好,身材健硕,整个一个市面上流行的时尚帅哥,但又不失文雅,不流于媚俗。嘿,也怪了,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居然追高菲菲两年愣没追上。是高菲菲忽悠我吧?
“姐姐,你还没有介绍我呢!”小宝拽着高菲菲的手说。
“哎哟,你看我还真是忘了介绍我们家小宝贝了,来来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小帅哥,是夏宇的侄子夏小宝。”高菲菲捏了一下小宝的脸蛋。
“姐姐,小宝是我的小名,我大名叫夏峻熙!”小宝认真地补充道。
“峻熙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章浩轩向小宝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哥哥,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小宝很绅士地和章浩轩握了一下手。
哎哟,这小家伙,在“外交”场合还真有一套呢。
“刚才听高菲菲夸了你半天,这一见面才发现,她哪儿是夸呀,根本就是实事求是嘛。”高菲菲点着菜,章浩轩对我说。
“呵呵,瞧你说的,她也就是一个小羊羔,还没学会撒野,就被我这只大灰狼给忽悠过来了,还老觉得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我很自豪地说。
“哎,你说什么呢夏宇?谁是小羊羔了?我可不是逆来顺受,任你宰割的,美的你!”高菲菲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
“看吧,你又误解我了。我的意思是,这样你才有在我面前飞扬跋扈的权利呀。”
“这还差不多!”高菲菲瞥了一下嘴。
“看来,高菲菲你还是这么嚣张啊。”章浩轩乐着说。
“章浩轩,你今天是来请我吃饭的,不是来挤兑我的吧?”高菲菲向章浩轩呲着牙说。
“以前残酷压榨人民大众的劣行暴露了吧?要想得到人民的拥护,得以人为本……”我抑扬顿挫地说着。
“夏宇,你是不想混了吧!”高菲菲笑眯眯地说,整个一个笑里藏刀,让我“不寒而栗”。
“呵呵,我看你们俩在一起真是挺合适的,一个幽默,一个霸道,一个水,一个是鱼,很般配,很般配,真是羡煞我了!”章浩轩一副嫉妒的表情。
“哥哥,你没有女朋友吗?”小宝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我呀,没有,一直没有呀,可怜人呐,唉。”章浩轩幽默地哀叹一声。
“为什么呢?哥哥好帅的呀!”小宝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大呢!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也问。真没辙!
“菲菲姐不是被你叔叔强走了嘛,呵呵。”章浩轩添了一下下嘴唇笑着说。
小宝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菲菲,一脸茫然中。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追你的女孩都在你身后排了二里地了,没两把刷子的谁敢招惹你啊,否则那就是引火上身,玩火自焚,知道不?”关键时刻,高菲菲的嘴够厉害。
“是啊,浩轩兄,像你这样的条件,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配得上的,男人优秀到你这个份上,也是高处不胜寒啊!不过,你可以一览众山小!”我帮腔道。
“你俩幸福着,现在是拿我开涮吧?这个不厚道啊,所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章浩轩颇有一种自嘲的味道。
“行了吧你,到英国这么多年,我看你绅士感觉没长多少,嘴倒是贫了吧唧的了。开吃了,开吃了,小宝等不急了。”高菲菲岔开话题。
“我看,小宝最绅士,大人不动筷子,他眼巴巴看着这菜也不吃,都望穿秋水了!”我给小宝夹了一块绿汁椰子鸡,说。
一桌子的典型泰式菜肴,酸酸辣辣甜甜的,绿的、红的、黄的、粉的,白的,五颜六色,令人食欲大开,我和小宝比着吃。
“你上辈子是饿死鬼吧,没人跟你们抢,拜托,高雅场合注意点形象。”我和小宝的吃相实在让高菲菲不忍目睹了。
“呵呵,这样吃饭好玩!对吧,小宝?”我嘎嘎的地笑着。
“切!小心别撑着!”高菲菲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泰国菜吃得再多也绝不会觉得又油腻又撑得慌,它是属于那种让食客没有‘罪恶感’的健康饮食。!”我振振有词。
“夏宇言之有理,我们也多吃一点!呵呵”章浩轩也附和着说。
【47】
这些天,我给嫂子打了两个电话,就是问问她妈妈的病情怎么样,她说还可以。听她的感觉并不想谈得太多,我也就不再多问。我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她说一个舅舅也在,不缺人手。
下午下班,我到小宝幼儿园接他,发现嫂子家的小保姆在门口站着。
“今天你要接小宝回家?”我问小保姆。
“不是,我是有点事儿想跟你说。”小保姆说。
“什么事?”
“我觉得不说吧,心里老不踏实,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谁说了。”看样子,这事又不小。
“有什么你就说,没关系。”
“你知道陈姐她妈得的是尿毒症吧?”
“哦,知道啊。”
“这病要换肾的!”小保姆这话说得我一机灵。
“难道嫂子她……”我的心跳猛然加快。
“陈姐决定要捐一颗肾给她妈妈!”
“啊!……”我打了一个寒战,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姐人太好了,太善良了。要说自己的亲妈得了这种病,做儿女的能有这个孝心,应该得到大家支持。但我劝她,你得考虑考虑小宝,小宝这么小,万一你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再说,是她妈抛弃了她,都二十多年不联系了,母女感情毕竟不会那么深……”
“她现在在家吗?”我打断小保姆的话问。
“在,下午刚回来,正睡觉呢。她太累了!”
“你先带小宝玩会儿,我去趟她家。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来到嫂子家门口,我按响了好几次门铃,等了很长时间,她才开门。
“怎么是你?”她眼睛红红的,脸瘦了不少,一看就是劳累过度。
“哦。”我没说什么话,径直来到沙发前坐下。
“小宝呢?还没下幼儿园?”她说。
“在外边和保姆玩呢。”
“你喝点水吧。”她想给我去到水。
“不用了,你坐吧。”
她似乎感觉到我已经知晓一些什么。
“伯母的病是不是很严重?”我看了他一眼问。
“哦,是。”她回答得很平静。
“一定要换肾才能挽救她,是吗?”我单手托着腮,低着头。
“嗯。”她的声音很小。
“一定要你捐吗?小宝还这么小!她没有其他的孩子吗?其他的孩子干嘛呢?”我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她没有其他孩子了。她改嫁后,怀过一次孕,但流产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怀上。其实,10年以前那个男人就和她离婚了,那个男人在外边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淡淡地说着。
“哦。可是,捐出一个肾不是小事儿啊,你还这么年轻,还有一个不到六岁的儿子。你考虑了别人,但你们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呀,这你想过没有?”我着急得看她说。
“我想过,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可你叫我怎么办啊?她是我亲妈,生了我,也养了我几年。尽管她绝情的抛弃了我和我爸,我恨过她,但她毕竟是我妈呀!她才50多岁,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吗?你知道吗夏宇?20多年来,我经常做梦梦到和她在一起,我想有个妈……呜呜。”她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没有立即说话,我等着她哭完,哭出来就会好受些。我能理解这几天来她身体和精神所受的巨大煎熬。
“可你少一颗肾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感觉这个大屋子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医生说,一颗肾的功能完全可以承担身体的需要,少一颗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她似乎在安慰我,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他们都他妈瞎扯!如果一颗肾就足以了,那人干吗有两颗肾?”情急之下,我带出了脏字。
她低着头不说话。
“我们还是相信科学吧,医生不会乱说的。我也在网上查了资料,都是这么说的。”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
我开始沉默。我知道她心里也是挣扎的,但对女儿对母亲那种天然的情感促使她下定了决心。这种情感似乎并不会因为母亲的一次错误抉择而变淡,相反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和发酵,这种情感更为浓烈。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我知道我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事实是我也没有说什么的资格,一个旁人怎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这种无声大爱呢?
“嗯。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你也不要担心。”她眼含泪光,对我抿嘴一笑,脸上写满了坚毅!
我眼睛涩涩地看着她,不知不觉朦胧起来……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让一个这么好的女人承担如此多的磨砺和苦痛?从小被妈妈抛弃,长大后又被深爱的老公甩掉,到头来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的生活,结果还要挖掉一颗肾给那个无情的母亲。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对这个女人,上天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上大学时,她是一个多么开朗活泼的女孩啊!她喜欢和我们嘻嘻哈哈,喜欢唱歌,甚至喜欢抱打不平,而现在……严酷的现实把她蹂躏的气若游丝……
而她还要坚强的活着,鼓足勇气去面对风风雨雨!
我真想大声地说,陈娅淑你可不可以不这么善良?你现实一点,自私一点,恶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我带小宝回到我家,小宝还是那么欢快地和我聊着天,但他说什么我根本无从去听,我的心像漂在阴霾的大海上,随着狂涛翻滚……小宝全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看着这个小精灵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样子,我的胸就闷得喘不过气来。
叫了外卖,我潦草地吃了几口,之后哄小宝睡着,我便迫不及待的给我一个在某著名医院做外科医生的朋友打电话。
这位大夫的意思很明确,我们平时只需要两个肾功能的1/5就够维持身体的需要,捐出一颗肾后仍然有正常所需功能的2。5倍的储备。从肾功能的角度看,如果另一侧肾完全正常的话,那么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有一个肾就完全能维持一个人的肾脏排泄和分泌功能。只是需特别小心保护剩余的一颗肾,如果唯一剩余的肾保护不好,出现了损害他就不会再有另外一个正常的肾了。
放下电话,看看在床上正酣睡的小宝,我的鼻子就开始发酸。
我打开电脑想听音乐,哥在n上却和我说话。
哥:你来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我回:还好。
哥:前几天给小宝打电话,听他说他姥姥病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哪来的姥姥?
我:嫂子的亲生母亲联系上她了。
哥:哦。这样啊。那她得的什么病?
我:没什么大碍。
我不想对哥实话实说,因为那样,无非让他增加负罪感,其它的还有什么意义?对于嫂子来说,哥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此时此刻我甚至又开始恨起他。因为我想如果他们没离婚,哥会让嫂子捐出一颗肾吗?即便哥同意,至少嫂子还有他呵护,境况也会大不相同。而如今,她只能一个人去面对那种彻骨的孤独与凄凉,去面对未来惨淡的生活,她只是一个女人!
哥接着发来:我对不起她!
这几个字真的好苍白,没有任何价值!现在还说这句话,显得都很滑稽!
我没有再回话,关了n,点开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在我年少的时候
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
在我成熟了以后
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
在一个范围不停的徘徊
心在生命线上不断的轮回
人在日日夜夜撑著面具睡
我心力交瘁
明明流泪的时候
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
明明后悔的时候
却忘了心里怎样去后悔
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
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
开始慢慢卸下防卫
慢慢后悔慢慢流泪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惊得那么狼狈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不是罪
有好几年不听这首歌了吧,当这旋律重新在耳畔响起,我的血液里都开始流淌着一种悲伤,随着歌手苍凉的乐声,不断地凝滞,不断地膨胀,以至血管就要爆裂!不知为什么,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也许已化成血流在心底……
【48】那种莫名其妙的酸楚
下午两点多钟,我就从办公室出来,来到地下停车场,进到车里,我点燃一支烟。昨天晚上3点钟才睡着,今天上午来到办公室,要处理的事其实很多,但我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心中隐隐的不安总是强烈地折磨我,整个人无精打采,感觉办公室很闷……
偌大的一个通车场,出奇的安静。我静静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突然,我听到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公司的艺人阿峰,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孩,和阿峰年龄相仿,人长得倒很清秀,染着金黄色的头发,是那种想追求时尚但明显流于俗气的类韩版帅哥。
他俩在离我只有10米远的地方停下,那是阿峰的车,一辆很旧的桑塔纳,据说是他的一个表亲送给他的。
“你这样做太他妈过分了,你知道吗?别不知道天高地厚,适可而止吧,否则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阿峰指着那个男孩的鼻子恶狠狠地说。
“怎么了?我是流氓我怕谁?我心里超级明白,我可不像你,说不定哪天就大红大紫了,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我有什么本事?我就得想其它的招儿!”那个男孩一脸的无所谓。
“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而且你胆敢把火玩到我这边来!我看你是不想混了!我警告你马上收手,否则我都不放过你!你也太他妈缺德了!这种事儿你都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阿峰抓着那个男孩的领子,怒目圆睁。
“无毒不丈夫!这事儿可不全怪我……”
“你整个一个傻b!”阿峰说着,很暴力地把那个男孩塞进车里。
阿峰又出什么事了?居然还提到什么犯罪?难道和那个女孩怀孕有关?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周嵩和我对这个艺人的前途非常看好,可是他自己好像不知道个所以然,是不是现在这些男孩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坐不住了,我想有必要就阿峰的事再和周嵩聊聊。想到这儿,我从车里出来,又回到办公室。
“你不是不舒服,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周嵩见我进来问道。
“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碰到阿峰了,还有一个男孩……”
“啊?”周嵩很吃惊的样子。
我把刚才的情况给阿峰简要描述了一下。
“你放心好了,阿峰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孩子,他做事儿还是有路数的。”周嵩好像没事人儿似的。
“都提到犯罪的高度了,你还觉得无所谓啊!公司要为艺人的职业生命负责的!如果阿峰真牵扯进什么犯罪里去,我们对他的投入打水漂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会断送自己的歌唱事业!”说什么我也不理解周嵩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我跟阿峰谈过,没什么大事儿,艺人也是有私生活的嘛。你为公司和艺人着想,我很感激你老弟,但你一百个放心吧,阿峰还是个不错的孩子,他自己知道轻重的。”
既然大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还矫情什么!只不过,我总感觉周嵩知道很多事,而刻意隐瞒着我。对此,尽管我心里不舒服,但我也没必要去追问,毕竟他才是公司的头儿。
“叔叔,晚饭咱们吃什么呀?”从幼儿园接小宝回家的路上,小家伙问我。
“我也不知道呢。”
“哦。”小家伙撅起嘴。
“怎么了?不高兴了?”
“叔叔,我们自己炒菜吧。”小家伙打起精神。
“你小子是不想吃饭店的东西了吧?”
“吃饭店不是老花钱吗?我想为叔叔省钱呢!”嘿,这话儿说得真漂亮。
“得了吧你!你什么时候对叔叔这么仁慈过?不过,我也吃腻了外边的东西。”
“那正好啊,我们买菜自己做吧。”小家伙很来劲儿呢
“你叔叔不是懒得做吗?再说,我炒的菜也不是太好吃啊。”
“我家保姆阿姨做得可好吃了!你跟她学学呀。”
“哎,夏小宝,我可不是你的保姆。你家保姆做菜是她的专职,你老叔我可是每天累得要死呢,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那叔叔你也不可怜小宝的肚子吗?”
“切!好像我亏待你的肚子似的。”
“叔叔没有以前爱我了!”小家伙想了一会,使出激将法。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给我上纲上线啊,你小子摸着心坎说说,这世界上还有比老叔我更疼爱你的男人吗?”
“我想想——”小家伙装模作样地用手挠着脑袋,做思考状。
“还真没有,所以叔叔你就疼爱小宝到底吧!”这小子是将计就计呀,你说小小年纪,他在哪学的这本事?
“成!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满意了吧,小祖宗?”
“叔叔万岁!”小宝兴奋地又叫起来。
车刚停好,高菲菲的电话就打进来。
“我刚下班,今天我去你那吧。我给小宝烧几个菜,好好改善下伙食,你这个又懒又馋得男人能让人家吃上什么呀!”高菲菲在电话那头“慷慨激昂”地说。
天啊,难道真有心灵感应?这边夏小宝“无情摧残”我,那边高菲菲不请自来,大义凛然地要接过这个重任。真是感动啊!
“姐姐要来吗?”小宝问。
“哎,我就纳闷了。你干吗老给高菲菲叫姐姐啊?还有,那天你也给高菲菲的那个同学叫哥哥,他们有那么年轻吗?”
“那我也给叔叔叫哥哥吗?”小宝眨着两只大眼睛问。
“这还真不行!郁闷!”
高菲菲进门的时候,拎着两大兜子东西,有好几种蔬菜,还有鲜肉、鸡蛋,调料,另加两个冰激淋。
“还是姐姐好啊!姐姐就知道我喜欢吃冰激淋,还给我买了两个!”小宝一手拿着一个冰激淋陶醉地添着。
“有你这么无耻的吗?那可是有我一个的!”我去抢小宝手中的另外一个。
“嘿嘿,叔叔也很馋哦,看来不光我馋呢。”小宝闪走,不给我。
“夏宇,你长点出息行不?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跟小孩抢吃的了?”高菲菲乐着说。
“他吃两个肚子受不了啊!”我也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叔叔,给你吧。我逗你的,姐姐肯定会给叔叔买一个的。”小家伙嘎嘎地笑着把一个冰激淋递给我。
“小宝,你太绅士了!姐姐都爱上你了!”高菲菲没大没小地说。
高菲菲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我和小宝吃又是一番狼吞虎咽。
饭后,小宝在电脑上看动画片,我和高菲菲在客厅聊天。
“告诉你一个事儿……”我说。
“你说。”
“小宝他妈想捐出一颗肾……”
“啊?真的吗?只有这个办法了吗?”高菲菲也很吃惊。
我点点头。
“唉!真是祸不单行,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高菲菲叹了口气说。
我没说话。
“小宝这么小,她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啊?”高菲菲无不担忧地说。
“谁知道呢!”我喝了一口水,似乎感觉自己有点紧张。
“你哥知道吗?”
“他知道不知道干嘛呀?”
“也是。”
我发现高菲菲的脸上泛起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
快10点的时候,高菲菲起身要走。
“你就住这吧。”我说。
“不了,换地方我睡不好,明天还要见重要客户呢。”
我没多做挽留。把高菲菲送上车,看着车开走,我心里多了一丝莫名奇妙的酸楚。
【49】大爱无声
嫂子的检查出来了,各种指标显示完全符合换肾条件,下周三实施手术。说实话,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我给她发过去一个短信,说我很担心,很难受。她回过一条说,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我是本来就是妈上身掉小来的一块肉,现在还给她一块是应该的,我想上天会保佑我们。我们分离开已经20多年,绝对不可以刚见面就永别。
在嫂子换肾手术的前一天,高菲菲要去上海出差两天,她给我打来一个电话。
“夏宇,明天我就去不了医院了,你多照顾一下吧,陈姐很可怜。”高菲菲说。
“我知道,谢谢你菲菲。”高菲菲的话让我很感动。
“谢什么呢,我们都是女人,她的处境我能理解。”
晚上,我把小宝送回嫂子家,交给了小保姆。
第二天早上5点多,我就开车来到了医院。
嫂子在病床上躺着,等待9点钟的来临。
“你来了?真是抱歉,麻烦你了。”嫂子见到我对我笑了一下说。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在床边站着。
“你妈在哪?”过了好一会,我问。
“在另外一间病房。”她平静地回答。
这时候,一个大约60多岁的女人走进来。
“哦,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姨妈。这个是,是夏宇。”嫂子在床上坐起来说。
“你就是夏宇呀,辛苦你了!真是太感谢你了!”姨妈很客气的说。
“应该的,是应该的。”我说。
我在病房呆了一会儿,那种苏打水混合着其他药物的味道让我感觉很闷很闷,所以来到走廊里,打开一扇窗户,呼吸新鲜的空气。望着正在泛白的天空,我想太阳就要出来了吧。
“夏宇,”不知道什么她姨妈来到我身旁,“谢谢你对他们娘俩儿的照顾。”
“您别老这么客气。”我微微笑了一下说。
“唉!这可怜的孩子,她太伟大了!我妹妹对不起这孩子,她现在很悔恨。”她姨妈忧伤地说着。
“毕竟是母女,血浓于水!”我安慰道。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周嵩,他想来医院。我说不用,公司的事很忙。他坚持来,我拗不过他。
半个小时后,周嵩到了。他手里拎着几袋子“肯德基”。
“还没吃吧?先垫点儿。”周嵩说。
我给了她姨妈三袋,因为她舅舅和舅母还在另外一间病房看护她妈妈呢。
我被周嵩逼着吃了一个汉堡,喝了一杯热橙。
这个时候,主治医师走过来。我赶忙迎上去,询问手术的相关情况。
大夫介绍,医院会采用一种全新的手术方式——腹腔镜从嫂子体内取出一颗肾脏。这种腹腔镜取肾手术只需在供肾者身上打开一个很小的口子,将微型摄像探头及手术器械置入体内,医师通过放大后的图像显示;用仪器操纵手术器械进行取肾。传统的取肾手术切口一般在15公分左右,而腹腔镜的切口只有5…6公分,且对肾脏周围组织损害小,对她的生活质量没有影响。
大夫的一番话让我的心踏实了许多。
“这个手术得需要多少钱?”我问她的姨妈。
“钱对我们来说不是压力,你不用担心。”她姨妈说。
我靠在墙上,抱着胳膊,低着头盯着自己不断点动的脚尖。
“放心吧,这不是高难度的手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大家都会好好的!”周嵩拍了拍我的肩说。
快到9点钟的时候,嫂子被护士从病房推出,我的心猛然紧张起来。
我手扶着手术推车跟着走向手术室,嫂子在上面安静地躺着,眼睛微闭,脸色似乎异常平静。
离手术室还有10多米远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左手紧紧抓住我的左手,我的身子立刻颤抖了一下。
“医生,能稍微等一下吗?”她小声地说道。
护士停住脚步。
“夏宇,我现在好想听《年轻的白杨》,你,你能唱两句吗?”她望着我轻轻说道,那眼光温顺而流露着几分恐惧。
“校园里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白杨,早晨你披着彩霞,傍晚你吻着夕阳,啊,年轻的白杨……”
这是母校北广的校歌,我小声地哼唱,她认真地听,渐渐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进去吧,医生。”她说完,向我们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时,我把左手上一个紫檀木的佛珠手链摘下,戴在她的手上。这项佛珠是在禅宗祖庭少林寺开的光,她的大爱会给予它更高的魔力,我相信能保佑她的平安。
推车进入手术室,门渐渐关闭,她还在望着我,那种眼神从她的眼睛里我还未曾看到过,纯净的没有一丁点修饰,我能读到里面有一种坚毅,还有其它……
门紧紧关上,我愣愣地站在门前,很久很久……
与此同时,她的母亲被推入另外一间手术室。
手术室外休息厅里,我,周嵩和她的姨妈在焦急地等待。
2个小时,漫长的足以让沧海化为桑田;等待象山谷奔腾的河,汹涌而仓惶。心中虔诚的祷告,一分一秒都未曾停止,唯恐一丝的怠慢会惹来任何意外。
我在休息厅里默默地来回踱步,莫大的紧张漫延至每个毛孔,同时感觉有一座山岳重重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别太担心,一切会平平安安的!”周嵩过来搂着我的肩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我喃喃说道。
“放心好了,身体上的伤很快就会康复,而她对妈妈的爱会让她一生都感到充实而满足,不会是你想得这么悲悲切切。”
“也许吧。但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毕竟少了一颗肾……”我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
“她肯定都已经想好了吧。”周嵩的语气也带出一丝感伤。
“她会不会已经决定就这样一个人带着小宝和她妈妈过下去?”这个问题似乎是在问我自己。
“谁知道呢?即使是,又怎么样?我感觉也不错。有时,爱把人伤得太深,那刻骨铭心的痛,经历过后,人就没有勇气再去爱了,确切地说肯本不敢再承受别人的被爱。”周嵩说。
我沉默,不再说话。
……
“爸爸,妈妈不会有事吧?”在离休息厅最近的一间抢救室门口旁边,一个10来岁小女孩偎依在一位青年男子的怀里,她问他。
不知道什么时间他们出现在这的。某个时候,我的确听到了一团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有一个推车进入了这间抢救室。
“当然不会!你妈妈舍不得你和我!你忘了,她答应今年国庆长假我们一家三口去香港迪士尼?”那男子说道。
就在此时,那间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推车出来,上面蒙着一张洁白的布,白的刺眼……
紧接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走廊。
我赶紧把脸扭过去,不忍心去看这一幕。
很快他的妻子,她的妈妈,被那架冰冷的推车推走,他们伏在上面,跟着,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