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为什麽？”
“……”
有些干扰的声音传过来，齐玄火没有听清楚。欧阳风彦的话筒好像掉在了地上，远远地传来像是那个白衣青年的声音。
“欧阳少爷，你喝醉了。”……“回房睡吧！”
“不，我不要。”
“少爷，别这麽任性。”
“连你也说我任性？连你也厌烦我了吗？”欧阳风彦的声音带著浓浓的哭腔，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青年连连解释，最终只听到风彦暴怒地吼叫。
“我欧阳风彦，还不至於对一个小男孩下手，我才不会跟他争，齐玄火你给我听著……”
齐玄火没有听下去，半晌，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齐先生，欧阳先生不舒服，请稍後再联系。”是那个白衣青年。
啪！电话挂断了。
齐玄火长出一口气。似乎每次与欧阳风彦的谈话都是以最糟糕的情况结束，可每次当他都认为就这样永远结束的时候，欧阳少爷又会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再出现在他面前。其实，他们也算是认识多年了。可自己就是没办法把他融进心里，但是一遇到唐零，整个情况都变了。他甚至连粗略的调查都没有，就把一个陌生人收在了身边。更是在那种亲密的关系确定之後，才从弟弟那里得知唐零的家世。
究竟那孩子有什麽样的魅力，可以让他深深臣服？
真是不可思议。
恐怕连齐玄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皮椅上坐著坐著，天就破了晓。
将垂到地面的窗帘拉开一条小缝，他看见海面上升起了一个半圆。开阔的视野里满是金色的波浪，远远近近点缀著黑色的礁石。
身後突然传来一声痛叫，齐玄火急忙回头，只见唐零皱著小脸，弯腰揉自己的膝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样子似乎是迷迷糊糊地撞上茶几了。
“这麽早就起床了？”
“唔唔……尿尿。”唐零在努力跟眼皮搏斗，争取能打开一条小缝。“你好早哦！”
齐玄火不想说自己一夜没睡，所以随便答应了一下。
见唐零原地站住不动，齐玄火差点认为他又睡著了。“怎麽了？不是要……尿尿吗？”他说这话觉得非常拗口，换了平时，他自己是绝对说不出这样可爱的词的。
齐玄火不禁联想到，唐零小的时候会是什麽样子呢？是不是嘟著小嘴喊“吃饱饱”“睡觉觉”？他知道自己是肯定没有干过这些事的。
如果他们有个像唐零一样可爱的小宝宝，该是什麽样子的？
齐玄火不免又觉得自己有些傻了。男人的生育能力早在几万年前就退化了。
“要起床吗？”
“嗯……好。”唐零迷糊地回应了一声，摸著沙发找盥洗室去了。
26
“大海好美哦！”唐零面对著一望无际的海洋感慨道。他展开双臂，让湿润的海风撩起白衬衫，带走全身的燥感，并且舒服地叹息。
“喜欢吗？”
“嗯！”唐零看著身边同样穿白衬衫的齐玄火，心想他不穿黑色显得更帅气，而且很有亲和力。黑色虽然衬的他很酷，但是也有些冷漠。酷是没错，但是冷冰冰的就不好啦！
“在想什麽？”齐玄火发现唐零总爱盯著自己的脸看。
“那个，以後还能来吗？”他渴望地看著远处水天一色的景象，问道。
“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後在海边买栋别墅。”
唐零摇头。
“因为这样的景色很少遇到，所以看见了才会特别珍惜它的美。但是如果天天见到的话，就不会有惊豔的感觉了。而且……”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而且什麽？”
“嗯，那个，我晚上……会怕。”
齐玄火想起第一晚唐零看到漆黑的海面时瑟瑟发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有我在，怕什麽呢？”
唐零的心酸酸甜甜的。他觉得自己好幸运，好幸福，然而一切都来的太容易，所以显得那麽容易失去。他有些迷信，恐怕幸福的背後，隐藏著巨大的危机。
齐玄火为什麽会喜欢他？
他甚至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自己。是否就像海景一样，乍见之下惊豔，看腻了就厌烦了呢？
“你最近很爱走神，我会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下降了。”
齐玄火亲了亲唐零的耳朵，吓得他一步跳开，然後惊慌地扫视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平静下来。
“玄火，当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再带我来吗？我只有这一点小小的贪婪，可以吗？”
“嗯。”齐玄火承诺。
唐零开心地笑，他眼里的光芒甚至比明媚的阳光更灿烂。
他脱掉鞋袜，卷起裤腿，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腿，跑到海里踩浪花。当一波更猛的浪头袭来，他就尖叫著跑开，撞上齐玄火的胸膛，然後咯咯地笑个不停。
齐玄火只是看著他玩耍，就开心不已，陪著他笑，搔他的痒，偶尔亲吻他纤细的颈子。
“玄火，我觉得我好像变成非洲人了！”
一个小时之後，唐零坐在度假酒店的休闲椅上，悲天悯人地惨叫。
“非洲人哪有你这样的。”
“我晒得好黑哦，我姐姐看见了一定会骂我的。”他几乎可以想象唐果看到她多年保护的肌肤被晒得脱皮时的狰狞的脸孔。
“过段时间就好了。谁叫你不戴帽子，这下尝到苦头了。”
唐零的脸像婴儿一样皱成一团。
“好了，乖。你本来就比别人白，晒一晒显得更健康。”
“可是……”
“嗯？”
唐零趴到齐玄火耳边，小声地说：“我姐姐说，小受不白，小攻不爱。”
虽然齐玄火已经事先了解了唐果的“小受养成守则”，但听到这种怪异的言论，还是忍不住愣了神。
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能抑制住笑了。
“哈哈……哈……”
“笑什麽啊？”唐零困惑地抓抓耳朵，然後紧张兮兮地又问了一句：“你喜欢这种颜色吗？”
怎麽好像买围巾一样？
齐玄火不给面子地继续大笑。
“我……我，我……”喜欢二字硬是说不出口，齐玄火边捂著肚子边点头。
小孩立即喜出望外了。
“我好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