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司寒修习《血脉归元诀》已有一段时间,对于如何催运气血炼化精气壮大灵识和血脉已积累了不少心得。
他每日两次帮邓姣引导气血运行,从不间断,日积月累之下,邓姣能开灵识是顺理承章的事。
对司寒来说,用这种方法帮邓姣开灵识既费时又费力,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最终能够成功,便证明了他对这一体系的理解没有误差,这算是最宝贵的第一手实验资料。
即使没有邓姣,他也会另找他人来试验自己的想法。
邓姣这姑娘相处久了,其实感觉还不错,略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有分寸,品质也挺纯良的,好处落到她身上,司寒并不介意。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定实验过后司寒就要考虑一下灭口的问题了。
而于邓姣而言,冒了些风险,却得了天大的好处,这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两人在中途停了一天,试验邓姣的能力。
有了灵识,邓姣的感应能力和操控能力大帽增加,对体内气血的感应增强了许多,对司寒帮她引导气血的方式感应得更加准确,已经勉强可以自己推动气血进行凝练,算是初步掌握了属于自己的粗陋功法。
此时邓姣再使起那控火诀,终于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火焰的温度和范围都提升了许多,而且熟练之后,邓姣甚至能操纵着那火焰进行变幻形态,或在身周蜿蜒盘旋如火龙,或凝聚成球,用作攻击时已具备了威力。
这天晚上,两人在林中生起篝火,准备宿营。小九照例一到晚上就跑得没影。
司寒半靠在一块大青石上吃东西,隐约感觉到邓姣情绪似乎有些反常。
按邓姣的性子,能力有所突破应该是乐颠颠的反应才是,此时她却显得有点坐立不安,也不知她心里在琢磨什么。
司寒正觉奇怪,邓姣突然站起身,朝他郑重地施了一礼。
“父亲在世时常对我说,授艺者皆以师礼之,你帮我获得了之前从未想过的能力,传我功法,我这一礼谢你授艺于我。”
司寒前世经历虽多,还真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情形,他微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等等,这是想当我徒弟吗?你想的美!我可不想收什么徒弟。”
邓姣直起身,看他一眼,突然秀气的小眉毛一扬,傲气地道:“呸!你才想的美!我也没说要做你徒弟啊!我的意思是,我给你施礼之后,咱们就两清了。”
“呃……”司寒被她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这姑娘先是郑重一礼,一转就就傲娇了起来,反差略大啊,这是在找抽吗?
邓姣看他吃瘪的样子,脸上神情得意扬扬,“嘻嘻,反正我谢过你了,我不当你徒弟,咱们以后还是朋友。”
也不知这姑娘到底是转着什么心思,这番话说完,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神采飞扬,甚至高兴地哼起曲来。
司寒一脸的莫名其妙,只觉得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如邓姣这般神经略粗的女孩,心思也一样不可琢磨。
司寒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理她,只丢她自己在那里穷开心。
丛林中难于跋涉,许多泥沼密林都要绕行,再加上每天都要预留出时间寻找宿营的合适地点,在地形难以通行的时候,司寒带着邓姣一天能走出十里八里就算是不错的了。
此外还经常要留出些捕猎和采摘野菜的时间。
长时间在丛林中生活,只是打猎吃肉也不行,适当的配以各种野菜蘑菇是必须的,偶尔司寒也会采来些山茶煮水喝。这些东西有的味道的稍显古怪,邓姣往往皱着眉头嫌弃,但司寒要求时,这姑娘倒也听得进去。
一路上邓姣越发地适应了自己的能力,习练的久了,她眉间的那块如火焰般的胎记开始变淡,身体也随之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开始几日邓姣有些头晕发烧,但慢慢的,头晕的症状退去,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了,但身体温度却不下降,反而恒定了下来。
又过几天,邓姣眉间的火焰红纹变得淡不可寻,她的发丝却隐隐透出些火红色,给她整个人添了些妖娆明丽的气质。
邓姣有些欢喜,又有些忧虑,“现在这样子倒也不错,可我就怕以后身体会变得更奇怪,你说,我最后会不会变成怪物一样?”
司寒摇摇头道,“不必担心,你现在这个过程是把外来的能力彻底固化到自己的血脉里,身体本能地做出适应性的改变,所以会有一些异常。”
他想了想,又补充,“就算是眼前这些变化应该也是可控的,只是你目前能力不足,对身体的控制力弱,无法影响身体的变化。等将来你变得厉害之后,对身体的控制力就会变强,控制身体的形态也就不成问题了。大概也只有在你毫无限制地发掘能力的情况下,身体才会出现完全不受控的异变。”
“哦……”邓姣眨着眼睛,半懂不懂,“反正不会变成妖怪就好。”
她琢磨了半天,又问:“那你给自己弄了那么多能力,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你现在就已经能完全控制身体了?”
“实际上我并没有把任何能力彻底固化到身体里,我只是模拟着一部分血脉能力,控制着让身体的一部分去适应,整体上,我相当于还没有特殊能力,而你现在其实已经相当于一个觉醒者了。”
对于邓姣,司寒倒也不藏私,她有什么不懂都会尽力给她解答。
一方面是司寒觉得她品质不错,不太担心她以后对自己不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对这些东西的研究其实也只是刚刚起步的阶段,很可能只是一些觉醒者普遍知道的常识。
两人一路不紧不慢,保持着大方向不变,穿越丛林向东,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脱离了森林的范围,进入到旧时武国的境内。
司寒带着邓姣沿河而行,临近黄昏时分,在河边不远处寻见了一处村落。
时隔许久,又见人烟,邓姣满心欢喜,雀跃着往村里跑去。
司寒远远地看见那村落里炊烟袅袅,有孩童奔跑欢笑,鸡犬相闻,看起来一片和平的样子,便由着她的性子。
这里本是武国所属,如今武国被灭,大半土地被晋人占了去,但偏远些的地方其实没什么影响。这个时代政令不通,即使是改朝换代,对偏远山村的影响也极为有限,顶多是来收税的差役换个人。
这村落大概是许久未见过外人前来,司寒和邓姣进村不久,就有一位年长的老者带着几个人主动迎上来。
“两位贵客从何处而来,来此有何贵干?”老者眼中微有警惕之意。
司寒和邓姣两人在森林里生活了两个多月,衣物早有磨损,身上半衣物半兽皮,形像上有些狼狈,惹人疑惑倒也正常。
司寒恭敬地一礼,“老人家,我们兄妹原本是行商之人,前些时候在林中古道被流寇劫了财物,惊慌中逃入森林,迷路了许久才侥幸从林中走出来,来这里只是稍做休息便会离开,不会打扰村中安宁。”
“原来如此!”
那老者点了点头,又仔细地上下考量一番两人,神态放松下来。
他又与两人攀谈几句,不一会儿便热情起来,先是吩咐人腾出一间房子给两人休息,又找来邻近的妇人做了些饭菜送过去。
村子邻近森林,山珍野味颇多,饭菜相当丰盛。邓姣毕竟曾是娇气贵女,虽然懂事,但在林中逗留两个多月,早就有些受不住了,此时吃到真正的饭菜,眉开眼笑的很是开心。
两人休息的房子只是普通的一间乡间土屋,搭着简单的火炕。
在森林里时,邓姣睡觉时怕有危险,大都不会离司寒太远,早就习惯成自然了,此时同处一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便,精神放松下来,也不顾什么规矩礼仪,直接爬上去,靠着一侧躺下便要休息。
她躺了一会儿,见司寒坐在那边不动,微觉奇怪,问道:“你怎么不睡?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没有虫蛇的地方,该好好睡上一觉才是。”
邓姣没听到司寒回应,躺在那里望着屋子顶梁发呆,过了一会儿又道:“以前只以为住在乡下的都是些不懂礼仪的野人,没想到这村落的人如此热情质朴,等离开时我们留些金银给他们吧,唔……我这里还有支钗子,应该值些银钱。”
司寒终于扭头看她一眼,嗤笑道:“我发觉你真是傻的可以,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居然一点警惕心都没学到。你以为他们这般热情就是好心?”
“啊?什么意思?”邓姣本已有些迷糊,反应了一会儿,突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你是说,他们别有用心?”
一时间,许多道听途说的传闻涌上心头,邓姣不但不怕,竟有些兴奋了。
“什么情况,黑店?不不不,黑村?打劫吗?”
司寒抚额,有些无语。
这姑娘的脑回路有点奇怪啊。
不过他还是耐心解释道:“应该不是打劫,那老者初见我们时就有些警惕,后来看他神色,虽然掩饰的很好,却分明是认出了我们身份。如此荒僻的村落里居然也能认出我们,你猜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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