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检察院双规了原秦山矿业集团副书记原选矿厂厂长和原财务处处长后，秦山职业学院党委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唐文采按时坐在秦院副书记办公室里，看看专业书、报纸杂志，也没什么文件可批阅，面前的电脑他也不知道该浏览什么。王书记严肃的要求，所有领导干部上厕所都要留牌在门边的公示栏中。
下午，唐文采给宋黛茜打了一个电话，一直通却没人接。走出秦院办公楼，唐文采没回家，买了些水果，直奔人民广场方向而去。
敲开秦山广场西侧宋黛茜的门，小保姆正在看电脑，屋里没开灯。
只十几天没见，宋黛茜完全变了。宋黛茜没化妆，消瘦的腮帮和塌陷的眼圈好似闹了饥荒。唐文采发现宋黛茜鼻梁和额头上的伤疤已淡淡退去。从卧室出来，宋黛茜没有一点表情坐进沙发，一个换了假眼的眼珠一动不动，另一只眼的睫毛上却突然闪起了亮珠。
唐文采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先前曾能的亲昵完全不便使用，是离开是静坐，唐文采不知所措。宋黛茜平静又像空白，忧伤又像疲劳。是的，谁也不知该安慰或劝阻什么，唐文采的心里也不知是难过、伤感，还是混杂着同情，他不敢想。
“你走吧！”保姆刚走进厨房，宋黛茜突然冒出了一句不知什么意思的逐客令。
“黛茜，你，你不认识我啦？”
“你走吧！我不需要什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唐文采看了一眼宋黛茜泪流满面的脸，他充满勇敢地坐到宋黛茜身旁，紧紧抓起了宋黛茜冰冷无情的手。
“我不需要可怜，你走啊！”唐文采仍固执的一声不吭，他看着宋黛茜抖动的双肩，突然又惊又喜，黛茜真得正常了！唐文采激动万分，一下把宋黛茜揽到怀里。
“好，太好啦，你终于没事了，谢天谢地！”唐文采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像那次没有一丝杂念的把宋黛茜的头发从嘴角撩开，像那次玉佛口沉醉的把宋黛茜拥在胸前，像那次泌河公园里溅了宋黛茜一身泥水。
“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不用怕，我会！”唐文采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深深聆听宋黛茜激烈的心跳。
“啊啊，啊！为什么？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的眼睛，我有了神经病！为什么？我神志不清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眼睛，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唐文采感到宋黛茜的肩头激烈抖动，泪水开始滴到手被上。接着，那像开口的洪水的嚎啕吓了精确的钟表一跳。
生活里很多感动的体验常常是在悲剧中得到的。这很难理解很难描述，找不出缘由。谁也无法想象唐文采的心情，也许他什么也没想，就是紧紧抱住宋黛茜，任由泪水打乱自己的心跳。这时，吃饭回来的紫曼一步跨进来，一下打开灯。见唐文采揽着宋黛茜正在沙发中哭天抹泪，紫曼不禁满眼嫉妒，她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愤恨。紫曼又惊又气又感叹，简直胜过了沈思卿，她万万没想到唐文采竟是如此的花花肠子。小保姆过来问：
“曼姐，你吃过我就不做了！”紫曼鼻子里哼了一声，回身挺着大肚子又走了。
唐文采喝得酩酊大醉，回家的时候，沈思卿在不在卧室都忘了。
第二天醒来，见挂钟已指向十点，他慢腾腾打开了手机。就在短信滴滴的响声中，见房门突然被一下撞开，沈思卿披头散发冲了进来。沈思卿一脚泥水，衣服凌乱，也不说话，趴到床上手指乱颤，咬着被子呜呜哭起来。
睡眼惺忪的唐文采从卧室出来，忙穿好了衣服道：
“怎么啦！又撞车了？昨天！”唐文采没来得及看手机，简单洗了洗脸。他突然记起今天上午需要把关键程序资料压缩包转给科技公司，刘武学一定等急了。
问了几声，见沈思卿只是呜咽，唐文采自顾系好领带，他准备先到银行查看资金到帐情况而后就把文件传过去。刚一转身，沈思卿突然起身扑到唐文采背后，紧紧抱住唐文采的腰抽泣起来：
“不要走，不要走！我，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可可丽丽！”
“你，到底怎么啦？”唐文采停下整理头发，又忆起手包中的安全套和秦山上沈思卿的嬉笑，藏在心底的愤恨一下子满了胸膛。平静了一下，盯着镜子中面目表情、冷酷暗淡的自己，唐文采故意冷静的道：
“还有什么要求？”两年来，唐文采感觉自己完全成了另一种人，他的这种神情和那天晚上的动手吵架让沈思卿知道这个家已经没有了希望。沈思卿紧紧抱着唐文采的腰，肩头抖动，大声哭起来：
“罗杰！罗杰潜逃啦！恶棍，流氓，找不到了！好几个同事还有亲戚要连带把我告到法院，银行也给我下了要封账的通知，郝局长和我谈话，让我立即先还同事们的融资款！否则就…”唐文采急忙转身，见沈思卿眼里充满悲愤和惊恐，那混杂的神情吓得唐文采立即把沈思卿扳起来：
“什么？皇妃镇的融资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都是我昏了头，都是我昏了头。罗杰在万鑫集团根本就没要到钱，现在万鑫又压缩规模，他的储运公司资金链全断了，根本就资不抵债！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可，现在！各种融资的利息都付不起了！他还在证券公司搞什么理财，全赔了，那个京都的顾问竟是个大骗子。昨天下午，罗杰携款潜逃，我们已经找了一夜，没想到他的房子早都卖了。罗杰这个混蛋，早就准备了这一天！有一次，他公司贷款是我替他签的名，只这一次就欠银行三百万。为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傻呀！法院今天已经进驻皇妃镇，冻结了公司的所有账户！我和几个工人找遍秦山也没看到他。皇妃镇的公司里已被欠债工人哄抢一空，现在是破壁残垣，空无一人！连公司里房瓦都被抢光了。”
“你经手了多少融资款？除了这三百万还有多少？”唐文采失去理智吼起来。沈思卿一下瘫软在地上。她感到难堪、气愤、无奈，她竟和这种流氓无赖厮混了这么久。那些甜言蜜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有罗杰的那疯老婆，她指着沈思卿的鼻子说秦山城的房子是她的，与他一点干系没有。那些同事亲戚的融资款，全在她头上。沈思卿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等待的折磨还不如快来，沈思卿真觉得干脆让警察抓了去，投进大牢也许更好，省得面对唐文采、可可丽丽和那些熟悉的同事朋友。唐文采听完数额惊得目瞪口呆。他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下瘫软在沙发中紧紧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文采慢慢睁开眼，他有气无力道：
“你们同事一共多少？”
“三百多万！”
“也就是郝局长说的，先需三百万？”
“账目很混乱，账本现金罗杰全带走了。局里同事都是我经手的，三百万本金都有数。”
“你签过多少字？”
“不知道，我也记不清啊！很多都混乱着！”
“现在只能暂时把一切都推给那个没人的工程公司去了！我去问问张律师，你在家不要随便出门！千万别吓着可可丽丽！”唐文采赶紧起身，又整理一遍皮鞋和西装。他带好皮包，拿起手机。刚走出屋门，却见两个穿夹克服的中年人，眼睛囧囧有神正盯着他：
“你好，你是唐文采同志吗？”
“是，嗯，怎么？”
“我们是纪委的，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想请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个案子，谢谢！”两人招呼了一下证件，突然抢步上前，一边一个将唐文采夹在了中间。
“我，我，纪委？我和家人说一声！”
“对不起，调查期间不能和家人联系，请把手机拿出来，跟我们走！”唐文采脑子一转个，突然回身用力撞开屋门，大叫道：
“思卿思卿！纪委纪委！快，找南宫！田秘书，让他找叔父！”
到了问询室，唐文采还没坐下，就一五一十供认接受书商的资料回扣，已经挥霍了科技公司预付款问题。因为唐文采发现秦山二中的王干主任就在旁边的屋里，抵赖是没有用的，唐文采无奈的低下了头。
“你知道这是受贿行为吗？”一个工作人员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姓张的让我和一中、二中价格一致，我是怕影响他们的收费！”
“他转给你钱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受贿？”
“我！这个！”
“快说！一共收了几次，一共多少钱！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并说了吧！作为秦院的副书记，新元的校长，一定还有不少肮脏的勾当，我们已有足够的证据！不然也不会请你到这里来！”
“我，没有！其他，也没有…真得没有什么啦！”
“哼，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老实交代的！”一个穿风衣的年轻人，突然上来，踢了唐文采一脚。
就在这时，南宫伟和市委马书记的机要秘书及时赶到。记录人员立即停止了问询。不大工夫，询问室返回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来人并不说话，让工作人员继续问。
“那，你说，书款是转到新元学校的财务还是到了你的账户上？”
“这个，我，我取出来后又…”来人突然打断了唐文采的话，慢慢道：
“唐校长，调查显示，万鑫的财务有新元奖金的账目，你私自把回扣当奖金发给了老师，是这样吗？唐书记，你现在是国家干部，怎么这么不懂财务制度哩！发奖金要让老师们签字的！不明不白算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这个，我没，对，科宇公司，不，绿宝公司，秦山技术学校，沈思卿收过礼，我也曾因一个私事给王书记送过红包！还有！我特批了一批…”
“唐文采，你可不要乱说！”刚进来那个领导模样的人一下站起来，走过去关掉了录相机。旁边的风衣见状，从唐文采眼前晃了晃，慢慢走了出去。
“我，这些都是真得！”这时，南宫伟一下子从外面冲进来，狠狠的低声道：
“你个糊涂蛋，那个卖书的给秦山教育系统贿赂名单中有你的名字，不知让谁拍了照，别的都是咋你的，回扣你又没拿，怕什么！”
“好了好了！南宫先生，你先出去！”这时马书记的机要秘书也走了进来，那个领导模样的工作人员赶紧站了起来。
“唐教授算不算接受贿赂，可以查看万鑫的账目嘛？新元是私立学校，很多规章制度不完善也是可以理解的，唐书记是处级干部，是党员，为秦山的教育事业做出过重大贡献的，马书记经常表扬我市的民办教育。再说，秦院现在好像隶属省厅，我们秦山也就是辅助调查。人家文化人胆子小，啊，你们要文明执法嘛！”刚才那个风衣匆匆搬了椅子进来。
“知道，我们知道，只是名单中有唐校长的名字，又是实名举报，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就是走程序。唐校长如果没有私吞那笔钱，就不算受贿。但，也算失职啊！当然，新元好像属于万鑫集团，如果集团中有详细账目可以说明，就不是什么大事！呵呵，您坐，您看，我们这里也没有杯子！”
“是啊！干工作就会有失误，特别是我们秦山还在摸着石头过河。马书记在前几天的会议上强调，对于工作，我们要看方向、看基本点，不要抓住一点鸡毛蒜皮不放。当然，纪检部门要秉公执法，严格程序，绝对不能有私情的。我还是上面的意思，新元民办学校为秦山的高考做出过重大贡献！引领秦院教育正确发展方向。况且，唐书记现在隶属秦山职业学院，是处级干部。我们秦山纪委可以帮助了解情况，但，怎么能采取询问式调查哩！这是违规行为啊！唐教授忙着秦院的工作、还兼职着秦山几个学校的技术顾问，兢兢业业。他现在也是秦山的公众人物，你们这样做工作难道不考虑一点影响？”就在这时，秦山市纪委副书记也匆匆走了进来。他先和王秘书握了握手，然后拉住唐文采的手道：
“哎呀，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是我们工作不细，上面把实名举报转给我们，科里没做汇报，就，失误失误呀！我已责成调查科深入调查，实在抱歉，我也是刚知道这事！”见唐文采已感激涕零，他又说：
“上面主要领导十分认可唐书记的工作，多做工作失误在所难免，这个责任主要在我，请您务必理解啊！”王秘书见状加强了语气道：
“看人要看主流，小失误就把一位厅级干部带来询问，我觉得你们的工作还是比较粗啊！啊，哈哈哈！当然，我不是来说情，主要咱们秦山市和秦院至少现在还不是一个系统，市委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人家是直属管理，一定要留有余地的，啊！”王秘书的笑让人难以捉摸。这时，穿风衣的小伙子端着一个盆走了过来：
“唐校长，实在抱歉，这个，还需要您签一个字，这是您的手机，公文包。请您务必理解，科里也是照章办事！”纪委副书记呵呵圆场道：
“唐教授是高级知识分子，理解的，呵呵，刚才上面给张书记电话，张书记正在开会，严令我认真了解一下情况，啊！我详细问了一下，情况很清楚，不过，唐校长违背财务制度可是失误哦！现在清清楚楚，万鑫集团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入账账目详情，一片云彩也就散了嘛！这个，我就不留您们，你们也不稀罕！呵呵！南宫董事长，王秘书，唐校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就不送了，实在抱歉！”王秘书满脸怒容，给唐文采挡住头部把他送上了车。纪委副书记又过来低低声音对南宫伟道：
“张书记没在秦山，这事还得拜托万鑫集团处理好，别留尾巴！”南宫伟斜着眼看了看纪委的破大门，哼了一声，然后加大油门，在纪委门口留下了一道灰尘的长线。
唐文采的所有积蓄、汽车、沈思卿的暗中存单，可可丽丽外婆外公的养老金，沈思卿哥哥的还款借款，南宫伟齐亮郭军的借款，黄炎仁的部分综合楼公款等等，沈思卿同事的融资总算还差五十多万。
秦山商业银行的沈思卿同学本答应先还利息，通融一百万的本金，谁成想，行长也突然出了事，分行不敢拖延一天时限。银行只得起诉沈思卿，沈思卿的工资被冻结，同时，建设银行也冻结了唐文采和沈思卿的房产。
亲戚朋友已没有一个肯帮忙，沈思卿只得给小周、娜姐等等同事重新写了欠条。唐文采想到给迟姐的担保和自己为新元的两次贷款，又有纪委的恐吓，心里七上八下。可他拿老吴有什么办法，第一期贷款的本金在国外更没有指望。唐文采只得硬着头皮来到金尊大酒店找到了陈乃靖董事长。
陈乃靖现在胖了很多，一脸富态，见唐文采垂头丧气，她倒爽快。陈乃靖笑着道：
“没事！什么也有起落！新元方面的贷款、综合教学楼我可以负责，反正万鑫的化工区裁了一半，集团也需要发展。听苏宁说，吴院长同意缩减股份，那就好办，公司可以把新元方面的问题处理清楚。不过，唐校长，丑话可说到前面，新元的所有权可需要让老吴签个字，不能我出了钱，却不在我们公司名下呀！呵呵，唐校长，这您应该明白吧！”
“新元，这，可老吴能答应？”
“这个就需要您做工作！听南宫说沈科长也遇到了困难。您放心，公司出面没问题，我还打算拿出一部分专项资金做新元下学期的流动资金。当然，先前的协议该动动吧！还有，公司打算单独拿出五十万，这五十万呢一算您和吴院长这两年的奖金，二也是您的订金。我是真希望您来管理，以后就不要让老吴搀和喽！”
“吴院长费了好大心血，他会答应？这五十…？”
“唐校长，您为新元立下汗马功劳，吴院长嘛，说得难听点就是下了一个崽，还不是你领着大家养大的。说起来就可气，新元那边你只要处理好他，我还可以以个人名义帮你渡过难关。如果老吴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得唐教授可以把挪用一期贷款和他协商！怎么弄你看着办，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新元全部归属万鑫集团。我还有个要求，唐校长别见怪哦，你在新元上班至少三年不能辞职哦！”
“我在秦院上班，怎么能…？”
“唐校长，先前你不也在秦院上班？我是怕新元没了主心骨会乱套。当然，我会派人逐渐接手的！”
“好吧，那，谢谢！”
还没等唐文采托出挪用贷款吴守南就满口答应了退出新元的条件。吴守南接下二十五万的支票，保证第一期贷款一年后归还，不再参与任何新元事务，他还给唐文采写了收条。
唐文采又找到秦山的科宇公司，根本没和刘武学商量，就在数理模拟教学系统核心程序转让协议上签了字。科宇集团老总兴高采烈给唐文采写好支票，却假装担忧地说：
“唐教授，您急着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呀？那个绿宝集团不会找你？”唐文采苦笑一下道：
“绿宝集团按合同早已违规，我还要找他们算账哩！”
沈思卿和可可丽丽暂时住到了姥姥家。因为实验室刘武学还在，唐文采的铺盖暂时放到了新元保卫科陈刚的宿舍。苏宁见唐教授鬓角前额全是白发，额上还见了一道道的皱纹。关切地问：
“唐校长，现在机关抓得这么紧，您在秦院就是，这边有事我给你电话！”唐文采故意轻松道：
“没事没事！秦院也不忙，我是在这边也搞那边的事，两边兼顾！呵呵！以后你可以直接到英文组，办公室这边总是乱，影响你备课！你和陈刚说好，不能随便离岗，我每天都查。好了，你快去忙吧！”这时，黄炎仁走进了校长室，他背着手故作生气道：
“这次谁也不用闹了！家没了！一夜间，欠了几百万！”唐文采没说话，他打开下面的橱子，拿出那个瓷瓶递到黄炎仁脸前道：
“老黄，以后你别害我，没有事尽量别到围网这边，综合楼的事你尽量找苏宁！”
冬末，天气仍然彻骨。现在的唐文采感觉挺好，狐朋狗友因为纪委和沈思卿事件已基本断绝联络。王书记对他也敬而远之，吴守南不再到新元更不用说陈老师了。在办公室，唐文采发现手背肿的一块块，好像变成了紫色，不抓痒，抓又容易流血。他也来不及管，唐文采这才发现，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新元和秦院的事。一天该做的事真不少：准备秦院的教学改革讲座，处理书记室的信件，定夺新元的复习计划，调查培训处的教学成果。办公室里的暖气基本不热，他就哈哈手，继续完成陈乃靖交给的三年不能辞职的任务。
唐文采稳坐新元，老师们安稳踏实多了。学生们见了唐校长总是略弯腰的问好，老师们见了唐书记虽然躲着走，也总算挤出笑容。大家终于可以平静的忙碌了。
这天，唐文采正在研究三轮资料，苏宁推门走了进来。她手背在后面，神神秘秘地直笑：
“唐教授，看！”苏宁亮出底牌，竟是一副花花绿绿的手套，还露着四个指头。
“这毛线是我四处搜寻的，也不搭色，将就着戴吧，露着指头恰好能敲键盘！送你的！”唐文采看了看苏宁，见那手套精致可爱，无比感动。苏宁哪有时间，新元的事务并不因唐文采坐镇就少了执行。这可不是心血来潮。苏宁笑嗞嗞地看唐文采戴上道：
“谢谢你让我妹妹如愿以偿。五一我和陈刚要举行婚礼，你可务必参加我们的婚礼。吴院长那次说非常对不住您哩！听说，都不好意思见你了！”
两人正在说话，紫曼又来了。苏宁伸伸舌头，赶紧退出了办公室掩好门。紫曼这次是说宋黛茜那里她不愿意住了，要搬到没忧伤的地方。唐文采不想自己的窘迫让人知道，不过他实在没有实力再付租金，喃喃道：
“宋小姐那里不是很好嘛！可以互相照顾，房子也宽阔！”
“好是好，我，我不想让孩子整天对着苦瓜脸！再说，孩子哭也影响宋小姐！她也烦！”
“嗯，那，再想想办法！”紫曼道：
“曼丽那儿倒是有个好住处，不过，这事得问问伟哥！”
“南宫？你是说曼丽在秦山城的那所小房子？”唐文采想起南宫伟曾在秦山城买了一处小房子，他隐约听黄炎仁说，曼丽就住那里。
“那，曼丽呢？”
“曼丽结婚了！早就不去那里啦！那房子陈小姐不知道，现在空着。听南宫昨天说，这几天他要到省城，说是开经贸洽谈会！你得赶紧问！”
“那，那行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真得谢谢你，唐哥！我听说你…哎，曼丽会靠高枝，也怕那个陈董事长。她嫁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回秦山啦！”
“好，这样最好！”
“本来就逢场作戏，谁也没理由埋怨谁！听说伟哥的效益也不好，他在好几处跌了跟头！算命先生说是曼丽克的，可，谁有资格指责对方变心哩！”
“这是哪跟哪！走了就过去了，总算有了个归宿！我，我也很困难，慢慢来吧！”紫曼突然眼里充满泪水，小指互相勾动起来。唐文采忙笑着把纸巾递到她肥厚的手里，道：
“你可以暂时到那里住一段，如果是空着，南宫应该同意。紫曼，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真得希望，请你再也不要来找我！”
“嗯！我知道，再也不会！”
就在此时，秦山城郊处传来一串串鞭炮声。转瞬，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正是：空对着，山中明月，终不忘，一世情缘寂寞，叹人间，功成败业一瞬，纵然富贵荣华，总终美中不足有圆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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