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镇远王

第三章 过了腊八就是年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为整个世界穿上了一件银白的羽衣,大地银装素裹,好不美妙。

    腊月到了,新年也就不远了。腊月初八,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繁华至极,并没有因为冷而人迹绝灭的场面。

    此刻,身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的秦王,带着文武百官在圜丘祭天,祈求皇天上帝保佑大秦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同时黎明百姓也都在祭祀先祖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

    祭天大典结束,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的离开圜丘。

    “王黎将军留步,朕有事与你相商。”秦王忽然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王黎。

    “大王有何吩咐?”身为臣子,王黎知道,秦王肯定是有事吩咐自己,而不是秦王所说的相商。

    “王黎将军,新年过后是不是就要开始征兵了?”秦王问道。

    “是啊,大王,每年的征兵都是二月初进行的。”王黎答道。

    “今年多征点兵!”秦王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知道王黎明白他的意思。

    “臣遵旨。”

    既然是腊八节,就必须少不了腊八粥。

    夜晚刚临,王府就已经张灯结彩,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全府上下里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腊八粥来了!”仆人端上了腊八节必不可少的食物。

    “耶,腊八粥来了!”两个孩童开心的大叫。

    屋里有两个孩童,都是王黎长子王远的孩子,一男一女,姐姐四岁,弟弟三岁,此刻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还有一个婴儿被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抱在怀里,这是王黎唯一的女儿王婷,婴儿是她的儿子,仅有半岁。

    屋子里挤满了人,王黎的家人都在,唯一遗憾的就是王远还在军营,没有来。这就是将士,就是人民的守护神,即使每逢佳节倍思亲,但却不能擅离职守,一直默默无闻,却毫无怨言,有危险的时候始终站在人民前面,当危机化解,默默离开,只留给世界一个背影。

    这也是为什么王镇一直想参军的缘由。他们是无私的,伟大的。

    王远没有在场,但并不破坏气氛。所有人都尽情吃喝,尽情大笑,王黎,王镇,王婷,还有王镇的祖父,母亲,嫂子,几个孩童,一家人聚在一起,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他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都在,而月氏国的人民此刻想必是饥寒交迫,无家可归。

    晚宴结束后,王镇一人出府,想到街道上走走。

    大秦的都城阳城是极其繁华的,晚上也是如此,家家户户的灯盏点起,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们的脚步声起起落落,驱散了夜晚的无尽漆黑和寂静。

    王镇并没有迈向主街,而是走街串巷,独自徜徉在一个人的夜晚。

    “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行行好吧。”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空巷的寂静。

    王镇走进一看,是一个乞丐。这个乞丐看起来满脸污秽,但给人感觉年龄并不是多么大。他掏出几枚铜钱,放到碗中,转身离开。

    “谢谢,谢谢。”背后传来那个微弱的声音。

    他继续踽踽独行,思绪万千,想到刚才的乞丐,又想到已经灭亡的月氏,是否月氏的人民也是如此。他又想到假如有一天大秦步入月氏的后尘,大秦的子民又会如何,他不敢想象,但参军,誓要保卫家园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一个人就这样走着,从家里走到城门口,又回到家里。

    “少爷,白少爷来府上了,说是有事找你。”一名仆人对王镇说道。

    “嗯,知道了,他在哪儿?”王镇问道。

    “回少爷的话,他在你的屋室等你。”仆人回答。

    “好了,知道了,夜也深了,没什么忙的就休息吧。”说罢,走向自己的屋室。

    白辰今天没有在王府,回家了,白辰的儿子白豪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镇哥,我听父亲说,你明年要去参军?”王镇刚踏进自己屋室,就听见白豪问道。白豪虽和王镇同龄,都是十六岁,但是生日小一点,小时候也经常找王镇玩,所以称王镇为镇哥。

    “对啊,多亏了白叔,不然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进入军营呢!”王镇笑着对白豪说道。

    “镇哥,要不明年咱两一起去吧,我也想当兵。”

    “哦?你也想当兵?白叔同意了吗?”王镇问道。

    “同意了,他说我和你同龄,也是时候了,要我和你一起,至于要去那个营地,我听你的。”王豪挠了挠头,回道。不同于王镇清瘦的模样,白豪看起来十分强壮,比王镇都要高出一个天灵盖,此刻挠了挠头,倒是憨厚无比。

    “那行明年一起,咱们就去我哥所在的营地。”王镇对白豪说道。

    “行,都听你的,镇哥,那我先回了。”白豪起身离开。

    “嗯!”

    ………

    果然时间最是无情,不会因某人或某物而停止自己的步伐,也从不会怜惜,依旧如箭般飞快,从不放慢脚步。

    过了腊八就是年,果真如此。

    除夕夜悄然来临,人们尚未察觉,时间就已经将他们推向新年。

    毫无疑问,阳城的除夕夜是极其美丽的。缤纷多彩的烟花点缀着夜空,响彻云霄的鞭炮驱逐着寂静,孩童们稚嫩无比的笑声彰显着欢乐。

    “传说,古时候有一头凶猛残忍的怪物,名字叫年。每当新年来临的时候就下山去村子里吃人。有一年除夕,年兽又来了,想要吃人。他走进了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要逃命,只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没有走,有一位走不动路的老婆婆劝白胡子老爷爷,让他去逃命。白胡子老爷爷却说自己不怕年兽,年兽却会怕他。全村人都走了,只剩老婆婆和白胡子老爷爷没走,年兽进来后看到老婆婆和白胡子老爷爷没走,就要吃他们,谁知白胡子老爷爷拿出一大块红布,年兽一看,吓的跑回山里。所以每年除夕夜都会贴对联,放鞭炮,用来驱逐年兽。”王府院子里,一位年岁不大的妇人在给两个孩童讲故事,妇人正是王镇的母亲萧桐。此时此刻,依偎在萧桐身边的两个小家伙早已听得入神,口中嚷嚷着:“祖母祖母,我还要听。”

    这是王镇走了过来,叫了一声“母亲”,看着无垠的夜空,想到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讲给自己听的,轻轻一笑,笑中带着甜蜜,还有若有若无的不舍。

    “二叔,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小雅和弟弟最爱听故事了。”其中稍大点的孩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这是王镇大哥王远的女儿,她是姐姐。

    “嗯嗯,小诚和姐姐最爱听故事。”弟弟的声音更加稚嫩。

    看着两个天真无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方的孩子,他点了点头,不想破坏两个侄儿和侄女的兴致。

    “二叔给你们讲一个嫦娥奔月的故事好不好?”

    “好耶好耶。”

    “相传,古时候有一个人叫做后羿,他的妻子叫做嫦娥……”王镇的声音徐徐传开。

    看着面前的儿子和孙儿孙女,萧桐倍感幸福。是啊,还有什么比眼前的场景更加美好和动人呢?可是,看着看着她竟眼眶湿润,落下泪来,以后大概不会见到如此温馨的画面了吧。

    还有一个月,王镇也要投身军旅,不会再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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