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浪子的刁野新娘

浪子的刁野新娘第7部分

    “没错,至少他让我迅速长大,看清人世间的丑陋。”单若娇骄傲地挺起胸膛,她不会因为这点挫败就变得懦弱,或是自暴自弃。

    甚至在面对务楚时,她也能够心平气和地开口,“很高兴看到你痊愈,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如果单若娇张牙舞爪地发泄怒气还好,但她的态度如此冷漠,反而令务楚不知所措,开始紧张起来。

    “阿娇,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好不好?”他带着期望的微笑柔声问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单若娇面无表情地拒绝。

    她变了,变得坚强许多,不再是那天在他怀里因恐惧而战栗的女人。务楚突然感到莫名的惊恐,忍不住伸手抓住她。“你没有,可是我有。你是我的未婚妻,男人下命令,女人只能听话。”

    “我不是你的女人!”单若娇忿忿地挣开他。“我绝不让你有机会再把手放到我身上。”

    一阵怒潮冲刷过务楚的脸,他握紧拳头又放松,努力以最温柔的声音提醒她:“阿娇,你比谁都清楚,我有这个权利。”以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她不该再如此拒绝他。

    “是吗?”单若娇表现得十分淡然,她望向李厘,坚定地开口:“姐夫,我曾经说过,如果硬逼着我成亲,我会把婚礼变成葬礼。既然我已经试过一次,就不怕再做第二次,但这回我会把刀子刺向自己,血染婚礼。”

    “阿娇!”务楚震惊地叫道。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因为那些话恨他至此。

    单若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仍然直视着李厘。“姐夫,你还是想撮合这件婚事吗?”

    李厘审慎地看着单若娇。这张和他妻子相似的脸孔,已经找不到往常纯真的表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犯下的错误。他的心中盈满歉疚,同时也作出了决定。“务将军,很抱歉,这件婚约就到此为止。”

    务楚愣在当场。难道为了那些应付齐泽的无心之言,就要他背负着毁了她清白的歉疚过一生?

    不,他绝不允许!

    “我不取消婚约。”务楚坚定地说。“除非亲眼见到阿娇嫁人得到幸福,否则我会等她一辈子。”

    “务将军……”李厘颇为吃惊,务楚竟然会对单若娇这么坚持,当初他可是极力推辞这桩婚事,现在为什么改变态度?

    单若娇面无表情,语气漠然地说:“随便你。爷爷,麻烦您把他“请”出去,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理会务楚的呼喊。

    听见刘尹两位将军强横赶人的声音,单若娇知道,从这一刻起,此生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伤害她至深的男人了。

    第五章

    接下来的日子,对单若娇来说并不好过。即使务楚已经离她远去,却未减轻困扰她许久的苦恼。

    “天杀的务楚!”单若娇咒骂一声,怒气冲冲地在卧室中来回踱步。

    她无法不想到他,无法将他黝黑英挺的脸庞从心中抹去,尤其这个混蛋男人还给她留下了一堆麻烦。

    举例来说,现在无论她去哪里,都得有护卫随侍在侧——真是太可笑了,她有能力照顾自己,这些年来都是如此;再说,她喜欢自由自在地驰骋,不需要别人来碍手碍脚,但是务楚却在临走之前,强烈建议她姐夫这么做。

    “该死的混蛋。”单若娇恨恨地骂道。他没有权利在她背后说她的坏话。

    走累了,她打开被子,疲倦地钻进去。她努力想将务楚的身影赶出脑海,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他。

    如果能够抹去他们之间激|情的回忆、他在她体内的感觉,以及越来越深的撞击,那该多好?她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即使现在,只要想到他的抚触,仍令她悸动不已。

    “我该死的到底怎么了?”她不爱务楚——她讨厌他,甚至恨他,而他当然也不喜欢她。那她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她由野丫头变成轻佻的女人了?

    单若娇以为自己会因这些困扰无法成眠,实际上却是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才刚坐起就觉得不适,连呼吸都会使她反胃欲呕。

    她勉强撑到脸盆架旁,拿块湿巾擦拭脸,但似乎也没有用。她终于放弃挣扎,冲到夜壶前呕得感觉自己快昏倒了。

    “该死,为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倒楣事都让我遇上了?”诸事不顺,加上身体不适,让单若娇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呕吐时,她以为自己一定快死了,但是吐完后又奇怪地舒坦。这是什么怪病?她从来不曾这样,不过……好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情形。  是谁呢?和她往来的女性友人不多,除了她姐姐之外还有——对了,就是她姐姐怀孕的时候。

    单若娇顿时觉得像被人掴了一巴掌。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喃喃自语,心中满是震惊。仔细回想,自从务楚碰了她之后,她的月信确实已经迟了很久。

    “不!我不要这样……老天爷,你不能这样惩罚我!”

    怎么办?她应该写信告诉务楚吗?不,他根本不想娶她,这件事只会让他以为她是要拿孩子束缚他。

    没错,在他做了那么恶劣的事之后,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孩子的事。

    但是纸包不住火,万一她真的怀孕,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就瞒不了人。

    爷爷准会气坏的,他会失望、轻视,甚至讨厌她吗?

    “我该怎么办?”单若娇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能帮她渡过难关的只有一个人——她最亲密的姐姐。

    只有姐姐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她是有经验的女人。只不过……这件事关系着单家和王府的颜面,姐姐会允许她偷偷生下孩子吗?或是……拿掉他。

    “老天,谋杀一个小生命?”她做得到吗?那可是她的孩子呀!

    单若娇轻摇着身躯,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涌上心头。这都是务楚的错,他是个经验丰富的男人,应该懂得如何保护她的,不是吗?

    “可恶的大混蛋,我恨你!”

    但是再多的悔恨也来不及了。单若娇擦掉眼泪走向书桌,开始写信要她姐姐赶快到别苑,她有要事商谈。

    信后她还用粗笔附注:越快越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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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诗芩接信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别苑。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阿娇不会在信上用异于平常的口吻哀求她。

    所以她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问:“阿娇,发生什么事了?”

    单若娇扑进她怀中,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下泪来。

    “姐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净是哭,让姐姐心里着急啊!”单诗芩一边抚着她的秀发,一边柔声问道。

    “我……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使得我自己和关爱我的人蒙羞了。”单若娇直起身子,哽咽地说道。

    “阿娇,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让我们感到羞辱的事,也许是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单诗芩温柔地哄着她。在她心中,妹妹毕竟年纪还轻,有时难免分不清事情的轻重。

    单若娇啜泣地摇头。“姐姐,我已经做了。早知如此,当日我就该一死了之。”

    一听到向来乐观活泼的她提到“死”字,单诗芩心里也急了。“阿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即使做错事,也用下着拿命来抵啊!只要你知错能改,任何事情都有爷爷和爹,甚至是你姐夫帮你担着呢。”

    说到这个,单若娇更加懊恼,哭得也更厉害了。“问题就出在这里。这次无论我怎么后悔,都没有办法更正我的错,所以我才需要姐姐的帮忙。”

    “阿娇,别哭。”单诗芩再次抱着她安抚道。

    她这个妹妹从小生长在男人的世界里,个性一向大刺刺的,能让她自觉使家人蒙羞,因而陷入不知所措的困境,向她求助,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意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单诗芩冷静地对着她说:“来吧,我们先坐下来,然后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才能明确的帮你想法子。”

    看着姐姐脸上的关心,单若娇眼眶蓄满了泪,舔舔唇做个深呼吸。“姐姐,我……我怀孕了,都是务楚那个混蛋害的,我恨死他了!”

    她的话像炸弹一样,把单诗芩炸得目瞪口呆,半晌后才恢复说话能力。“阿娇,你说什么?”

    看到她震惊的模样,单若娇恨不得把刚才的话收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姐姐,那次绑架……我们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羞惭的垂下眼脸,小手绞着衣摆。“那个坏蛋头子不给务楚任何拖延的时间,他威胁说,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他就要代替务楚把我……占有。就因为如此,所以我们……”

    惊讶过后,单诗芩慢慢吸收这项新讯息。

    “既然已经发生关系,你为什么坚持不嫁?”她望进妹妹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寻答案。

    想到要重复务楚说的话,单若娇感觉像是被人抓烂了心肺,揉碎了肝肠般痛苦。那个混蛋,只一瞬间就毁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娶我。他对齐泽说,娶我可以更加强两国的合作关系,没什么不好。他还说,反正他可以找个像倩公主一样温柔的女人当情妇,弥补他不得不娶个野丫头做妻子的遗憾。”单若娇含泪说道:“姐姐,我也有我的自尊,他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能下嫁?”

    单诗芩无言的思索着。就她的观察,务楚不像是这种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阿娇误解了他的意思。她也没忽略掉单若娇落寞的神情,明白这个从未尝过爱恋滋味的妹妹,已经为了务楚芳心颤动。

    “阿娇,我没有办法帮你判断务楚说这些话的含意,但我要告诉你一个小故事。”单诗芩柔声说道,轻轻抚着妹妹的脸庞。“你知道,当年你姐夫为了娶我,曾经不择手段让爷爷答应婚事。我当时又惊又恐,恨不得把你姐夫杀了,然而为了单家,我却不能这么做,最后还是忍气吞声、万分委屈的嫁给他。”

    单若娇对这件往事知道得不多,睁着湿润的眼睛问:“但是你跟姐夫现在却恩爱得很,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你的想法。”

    “是啊!经过一段日子的摩擦冲突后,我渐渐了解,在蛮横任性的外表之下,他其实就像个小孩子,即使位高权重,却跟平凡人一样需要爱和认可。别看他平时一副自负高傲的样子,其实在表达爱情这方面,他是个最糟糕的男人。”话虽如此,美好的回忆仍使单诗芩漾开微笑。

    她握住单若娇的手,定定凝视眼前这张美丽却带着哀愁的容颜。“阿娇,姐姐不会骗你,离开熟悉的家,和一个讨厌的男人成亲,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生活,即使吵架受委屈也不能跑回家,这种经验到现在还是让我余悸犹存。”

    单若娇看着她提起李厘时脸上自然焕发的光彩,十分羡慕的说:“不管姐夫当年的爱有多专横,但你至少是嫁给一个想要你的人。”

    单诗芩微笑地点头。“我不否认,但你如何判定务楚不是这样呢?他临走时对我说,不管你怎么想,他永远在北鄯等你。阿娇,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要你,无论是基于什么理由,你何不给他一次机会证明呢?”

    单若娇露出困扰的神情。“姐姐,你当初没想过可能受到的伤害吗?”

    单诗芩满脸幸福地回答:“我庆幸自己有勇气挑战命运。”这一路走来,让她十分清楚一件事——逃避只是懦弱的行为,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勇于面对才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你真勇敢,我就没有办法下这种决定。”单若娇盯着自己的膝盖,叹口气道。直到现在,她脑中还不断重复着那天务楚伤害她的话。

    单诗芩安慰地拍拍她肩膀,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话能让她正视恐惧,不再逃避下去。“阿娇,我不希望你错过得到爱的机会,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享受怀孕的喜悦,感觉孩子在你肚子里的踢动。但如果你选择逃避,这些原本可能属于你的感动与快乐,就必须全部割舍。你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别吗?”

    单若娇颓丧地点头。“我就是不知道,如何判断什么是我要的?单诗芩执起她的手,贴放在她的胸前。“不要用脑袋去想,要用心作决定。

    如果你选择到北鄯,一定要是因为你真心想去,而且决定了之后就不要反悔;如果你决定放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承受。阿娇,我们爱你,不管你如何决定,都会支持你。人一生中必须面临许多抉择,我们不能把短暂的人生浪费在无止境的后悔上。想想什么是你真正想做的,不要考虑我们的感受,也不要担心单家和王府的颜面,这是你自己的未来,必须由你自己决定。”

    单若娇沉吟,她能让孩子影响家族的声誉吗?不,她不能。

    “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不能带着这个羞辱嫁人。”她的意思很明白,往后是不会考虑婚姻了。“如果拿掉孩子,你们能够接受重生的我吗?”她的声调充满苦涩,抚着腹部的手强烈颤抖,看得出来陷入天人交战。

    单诗芩感受到她的痛苦,心疼地将她拥人怀中。“阿娇,别这么说,那不是你的错。再说,丑闻一、两年就会平息下来,对我们而言,你比那些无谓的尊严更重要。但你真的做得到吗?你真能毫无愧疚地抛弃这个孩子吗?”

    她知道说这些话无疑是在单若娇的伤口补上一刀,但她有责任提醒妹妹这件残酷的事实。“答应我,在你决定之前,好好地问问自己,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单若娇哭着拥抱姐姐,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不离不弃的关怀。“好,我答应你,会仔细想清楚,再作最后的决定。”

    单诗芩也流下泪来,但她仍不放弃最后的劝说机会。“阿娇,如果是我,到务楚身边会是我唯一的选择。相信我,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是吗?但她能够忘记那些伤害吗?单若娇迟疑了,务楚是个混蛋,这一点母庸置疑。虽然她已认清他的真面目,也告诉自己不要再给这个男人任何机会伤害她,但她的心却坚持说“不”。

    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无助地想着。直到现在,她仿佛都还感受到务楚的手在她头发上轻抚,当她还是小女孩时,每次为了一些事情而哭泣时,爷爷总会这样安抚她……

    单若娇深吸一口气。或许姐姐说得没错,她该给务楚一个证明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再让家人为她伤心难过了。

    “好,为了孩子和单家的名誉,我会去北鄯。”她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在她看来仍是荒唐无稽的决定。

    ☆  ☆  ☆

    单诗芩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然后语气和缓地说:“爷爷,您该放手了。

    我可以了解您的感受,但您一定要让她走,阿娇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你怎么能把她交给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单戟狂怒地吼道恨自己当日没有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爷爷,务楚或许不够稳重,但他绝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一点您应该也感觉得出来,否则您不会让他毫发无损的走出这里。”单诗芩完全没被他的怒气吓到,冷静地反驳。

    “但他还是伤了阿娇的心。”单戟恨恨的指控。“她回家时,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快乐无忧的小女孩。当年我和都不归隐乡野时,坚持把她带在身边,就是看出她本性不受羁束的一面,知道她适应不了京城那个充满虚伪造作的地方。现在可好,她才回去待了二十几天,就像枯萎的花朵,枉费我多年来的努力。”

    “务楚是无心的。”单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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