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看着这样伶俐的小东西心都要化了,他刚想凑近些去要逗逗它,水下迈出的一步却踏了空,连带他整个人都跌进了水里。
原来这处水深得很,他沉下去半晌脚尖都还踩不到底。
那他之前是怎么浮在水上的?二公子不由好奇。
一只苍白的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蓦地攥住二公子的手臂,那瞧着纤纤细细的力气却不小,像捉起只小鸡仔似的将他提起。
二公子本来会水,却因为在不设防下看到这么只手,骤然受惊才喝了口水。他浮出水面后咳了一阵,这才发现原来水里还有个人。
手的主人,也就是他昨日新上任的道侣,此时也在看着他。
“你一直在这儿?”二公子不由问道,他整对上少主一侧肩头上那个微泛着红意的,仿佛被人压过的印痕。
将人拽上来后,二公子被少主整个的托在怀里。这个姿势下他们二人离得很近,非常近,近到……二公子似乎都能感受对方那股吹在自己脸上的凉凉的气息。
“我,你……你们绝情宗的人,是习惯早上沐浴吗?”二公子说话时不经意的动了动自己正被握住的手臂。
少主于是把手松开,说:“不是。”
二公子扶着少主的手臂,踩着水游远了些。他环顾四周,见白幔外模模糊糊透着山石楼阁的影子,估摸着这是哪处泡澡的院子,“莫不是成亲第二日规定要来泡水?说起来你这处沐浴的地方布置的倒是雅致。”
少主摇头回道:“身上脏了,自然是要洗的。”
“身上脏了?怎么……”脏的……
二公子脱口就要问出来,却在话落在嘴边时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片段。
二公子诡异的沉默了,他缩起手脚,让自己整个人沉进水里,默默打量起少主来。
奕殊仍待在原处闭目养神,神情淡淡的冷冷的好像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二公子瞧了瞧少主肩膀上那处被自己压出来的印子,心想,这人好像没看上去那么难相处。
作者有话:
二公子:我怀疑你在搞黄色但是我没有证据。
第八章
绝情宗的少主并不如何勤勉。
他严格的按照宗门里规定的时间修炼,不多一刻也不落一厘,并不如二公子曾经那样昼伏夜出日挥万剑,甚至比不上门内一些勤勉的弟子。
可天赋这种东西是旁人求不来的。
即使少主并不如何努力,他的剑法修为仍是同辈人所望尘莫及的。
又到了用餐时间。
藏经阁的门被推开,是少主从山上下来寻他的道侣一起用餐。藏经阁内的弟子每每一见少主来了便知道该去吃饭了。
二公子最近总在丹阁的两层区域逗留。
炼丹之术藏书甚广,二公子在此中流连沉迷,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少主走到跟前,敲了敲二公子堆满书的几案。他敲了几下二公子才从中醒过神。
二公子眉眼间有几分被人打扰的不悦,“我晚些时候……”自己去吃。
“巳时用餐,过后饭菜不留。”少主道。
二公子又说:“那我今日……”吃辟谷丹。
“你昨日已吃过辟谷丹,”少主抽出他手中的书,“不可。”
二公子盯了少主片刻,少主无动于衷。二公子只得认命屈服,“好。”
书房的桌上放了一叠丹方,都是二公子诵读回来后一一抄录的。
丹阁的丹方不许外借,即使是少主也不行。
申时用过晚膳,回来后二公子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夜间少主练剑回来,入寝室拿换洗衣服时见里间空无一人,梳洗后回来仍是如此。
少主随即出门右拐,熟门熟路的敲响了书房的门。推开门只见到书桌上又多了一叠纸。二公子正低着头,对着手里的丹药入门一副懊恼的模样。
他少有开怀的时候,少主瞧见二公子灯下的眉眼时心里默默的想。
熄灯后天彻底黑了,准备睡下的二公子被枕边人推醒。
寝室的门打开,不多时,只见一道银色的剑光在半空中飞窜而出,快得让肉眼几乎摸不见残影。
今日天气极好。
二公子踩在剑上,背靠着少主,脚下是漆黑不见底的万丈高空,眼前是漫天璀璨的烂漫星辉。
手可摘星辰。(注)
二公子心间的思绪都要被眼前的浩瀚星河抹去。
夜间高处风大,少主悄无声息的将那些寒风摒除。他看到二公子不自知的被眼前景象震撼所带出的笑脸。
少主想,这确是他曾在天门山后山见到的少年。
注:引用自《夜宿山寺》
第九章
这日少主才进藏书阁便有弟子转告他二公子去了丹阁,不用等他吃饭。
入夜后,寝室和书房里也寻不见人。少主又去了一趟丹阁,才知道二公子过晌午便离开了。
少主又寻了一圈,门禁熄灯后迟了半刻才回屋,屋内漆黑一片,只借着微弱月光下依稀见到二公子坐在茶台边,正拿布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二公子听到开门声便知道是少主回来了,开口问他:“怎么回的这么晚?”
这话却是少主想问他的。
少主一时间不说话,只将墙壁上的暗格扣开,那里面放了能在黑夜里发光的鲛珠。
屋内一时变得明亮许多。
二公子下意识地放下布巾,脸上闪过刹那的慌乱,却在下一刻背过身去,一副困乏模样往里间走,忙不迭的躲进被子里。
还未等二公子松一口气,蒙住头脸的被子就给人扯开了,倒霉的二公子那一脸的侥幸正好被手里拿着明珠的少主看在眼里。
少主那脸色瞧着阴沉沉的,模样着实有些慑人。他伸手将二公子一头刻意披散在头脸的乱发撩开,漏出那些刚刚被头发及夜色遮掩的伤痕。
不算严重的轻微烧伤,间或着些被什么东西划破的伤痕。带着伤的二公子乍看下宛如一只落水的小花猫。
公开处刑下二公子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在心里暗搓搓的想编点什么糊弄过去。
少主却没问他什么,只默默的低头将他放在床榻边的药箱打开,取药给他擦。头脸颈间的伤口都处理好后,少主又解了他衣带。
珠光撒在他身上,也撒进少主眼里。
二公子生的白,又久不在太阳底下晒着,这白里便又多了三分病色。或许是因为有衣服挡着,所以身上的伤要比脸上少些。
少主本是专心的上着药,可在不经意的瞥见二公子转到一侧的有些难堪的模样后,气氛就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了。
他视线的关注点蓦地变了,从皮肉上的伤痕变成了在他面前躺着的赤裸的二公子。
他身子并不过分瘦弱,或许因为二公子长期练剑的缘故,他的身体也覆着层薄薄的肌肉,也因为他后来不再握剑,这层肉要比一般武者细软得多。
抹药的手慢慢地……开始向没有伤口的地方碾过。
一时间,少主像是陷入某些魔怔。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没有多久。
“奕,奕殊……”二公子微弱的,带着些难堪的声音将他少主唤醒,“这里,这里不是受伤。”
少主醒过神来,看见二公子的手正扣在自己手背上,而自己那只手却捏着二公子有些红肿的乳/尖。
肌肤之亲只在新婚那日有过。
当时两人的神智受了药酒影响,都不是很清醒。
没有眼下这样清醒,所以当时也没有现在这样羞臊的情绪。
于是现在的少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受惊似的抽回手,带鲛珠放回暗格的模样宛如仓惶逃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