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还 魂 草

还 魂 草第18部分

    ,并以我个人的名义,预祝大会圆满成功!愿我国科研工作者再接再厉,为人类的健康事业再创辉煌!”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

    副总理:xxx??? ????                    x年x月x日

    紧接着,顾群友代表省委省政府向大宣读了贺词。钱鹏遨目送省委书记顾群友回到主席台后向亨利·德尔博士和玛丽女士望了一眼说:

    “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下面有请我们最珍贵的朋友,国际医学研究总会副总理事亨利·德尔先生、人体神经研究会玛丽女士为我市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高杏林先生、淮州市医学院教授、宁江省中医药物研究所副所长黄清河先生颁奖,大家欢迎!” 在热烈的掌声中,高杏林、黄清河从主席台左边走到讲台前,亨利、玛丽从主席台右边走向主席台。当四位科学家走到一起时他们热烈拥抱。玛丽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精致的古铜色金属匣打开,取出铸有橄榄叶衬着的国际红十字会标的医学研究最高成果奖——金质奖章送到了亨利手中。亨利先生把奖章分别挂在了高杏林和黄清河脖子上,然后把印有中、英、法、德四种文字的国际医学研究会认证的科研成果证书送到了他们手中。最后,将两张各四万美元的支票送给了高杏林、黄清河。在镁光灯的闪亮中他们再次拥抱,相互致谢祝贺。高杏林、黄清河、玛丽回到座位上,亨利·德尔站在讲台前致词:

    尊敬的部长先生、省长先生、市长先生,尊敬的各位专家、学者以及各位朋友,大家好!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国际医学研究会所有工作人员,对高杏林、黄清河二位专家所取得的出色成就表示热烈的祝贺!

    我有幸六次踏上这片神秘的土地,而且每来一次就增添了一份我对这片土地的神秘感。有人问我的神秘感来自哪里?我告诉他我的神秘感来自神秘的《黄帝内经》、神秘的《伤寒杂论》、神秘的《本草纲目》以及贵国神秘的扁鹊、华佗、张仲景、李时珍等历史人物。你们还不明白吗?神秘的中国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秘,神秘的中国人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神秘之谜。今天,我有幸告诉大家,非凡的中国医生又解开了一个神秘,这就是高杏林、黄清河二位先生和他们的《华氏脑神经创伤休眠疗法》。他们的实验成功和他们的中医药物研究成果必将把人类的健康以及医学研究事业推向新的阶段!

    贵国有句名言,叫做送人玫瑰手遗余香。正是贵国这种高尚的民族精神,为世界文明创造了无数的灿烂和辉煌。作为科学工作者,我为你们的精神感到鼓舞和骄傲。因为你们的精神,我们的精神,你们的事业,我们的事业属于全世界!全人类! 贵国还有一句名言,叫作有志者,事竟成!我对他们孜孜以求的精神深表饮佩!为此,我再次代表我的同仁,并以我个人的名义,向高杏林、黄清河二位先生以及在坐的各位表示深深的敬意!

    谢谢各位!

    观众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了这位国际友人。在亨利先生回到主席台后中科院、中国医药研究会、中华中医研究协会的领导们相继走上讲台,向大会致了词,为两位科学家颁发了奖状和奖金。最后钱鹏遨代表淮州市人民政府向高杏林、黄清河两位专家颁发了各50万元人民币的奖金,并授于他们“市劳动模范”的荣誉称号。

    大会进入第二个程序,由黄清河宣读他们的论文,高杏林演讲他们的实验过程。黄清河读了论文后钱鹏遨适时地说了几句串词,然后对着台下说:

    “下面有请我市著名医学专家高杏林先生报告他和黄清河先生的实验过程。这是一个传奇而又动人的故事,带笔的同志请用心记一记,回去后好好交流交流。请——!”

    随着钱鹏遨侧转过身来把手指向高杏林,高杏林再次站起身来,慢步走到讲台前。他在讲台前沉静了数秒钟后用低沉的声音说:

    “在我演讲我们的实验过程之前请允许我恭请我的同学、兄弟;我们的合作伙伴、实验对象;故事的主角、九死一生的英雄——曲福!请曲福先生走到前台来与大家见面!”

    人们将目光集中到主席台两边的帷幕。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穿一套深色西服从主席台左边的帷幕后款款走来。他一头乌黑的头发,服贴的三七对开分向两边,浓浓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流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他的腰杆依然笔直,脚步生风步伐可以看出他的依旧刚健的性格。高杏林上前握住他的手向观

    众介绍道:

    “他就是我市新近扬名的反腐英雄,人称打不死的曲福!”

    “哗——!”

    掌声如潮,曲福向主席台深深地鞠了一躬,再转过身来向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在他抬起头来站直身子时发现台下观众席中区的位置上有个人站了起来。她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攥着肩上的包带往中间走道上挪。当她挪到了走道上时便大步向主席台走去。她身材修长,尤其是他那颀长的颈项上立着的一尊犹如大理石雕像一般的椭圆形的脸显示出她的高贵、典雅的气质。她长发及肩,身穿一件玫瑰红风衣,白色的裤子配着一只白色背包和一双白色高跟鞋便衬托出她的绰约风姿。当她走到台前左边通往台上的台阶时,她的步子慢了下来,一步一顿地向上登,仿佛走在通往上苍的天梯,使人感到庄重、神圣。高杏林认出了她,适时地向观众介绍道:

    “观众朋友们,走上台来的这位女士就是曲福的妻子甘欣老师和他们的孩子曲悦同学。自从去年元月十六日曲福遭到歹徒的报复后他们一直未能见上一面。偶尔见过一面已似曾相识,同为天涯沦落人了。那时的曲福已经是鞠绛,在人们的记忆中曲福已命丧九泉。如今已两年过去了,这对患难夫妻终于在这里相会;这饱经苍桑、饱经离散之苦的一家人终于

    在这里团圆。让我们为他们欢呼、为他们高兴吧……”

    掌声欢呼声雷动。甘欣走到曲福面前,伸出两只手来轻轻地拉开曲福颈上的领结,再解开他白衬衫的上衣扣,然后扒开衬衫看了看他左肩,又看了看他右肩,她欣慰地笑了。她把他的衣扣重新扣好,领带重新系好,再了整了整衣摆,然后后退一步,认真打量了他一下问:   “福哥,你的头发怎么又变黑了?”

    “丫头,那白发是染的呀!”

    甘欣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不住地吻着他那墩实的胸膛,大家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甘欣站直了身子,拉过孩子推到曲福面前说:

    “福哥,悦儿交给你了,她好好的,只是长高了点。”

    曲福伸出手来抚摸孩子的头,甘欣对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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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悦,他真的是你爸爸,没错,叫爸爸!以后跟着爸爸,好好生活,再见……。”

    “你到哪里去?”曲福问。

    “我到我该去的地方。”她答。

    甘欣转过身走下台来。她低下头走着,不敢也不愿看一眼紧紧盯着她的观众。当她走到中区时终于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下来。她不愿让人看见她落泪的样子,忙用手捂着眼睛,加快了步子,跑着离开了会场…… 曲福是看着甘欣走下台去的,见她步子越来越快,最后是双手捂着眼睛冲出会场时他的心情紧张起来。他向高杏林望了一下便拉着小悦的手快步走下台来……

    高杏林对着话筒说:“请黄清河先生替我向大家报告我们的实验过程……”

    没容黄清河同意与否他紧随着曲福身后,一起来到影剧院外面。他们远远地看见甘欣上了一辆红色出租车……

    “甘欣——!甘欣——!”

    “妈妈——!妈妈——!”

    “小甘——!小甘——!”

    甘欣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喊,毅然茫然地钻进车子里,曲福他们飞快地跑向车子,然而车子却飞快地向城北方向开去……

    高杏林急忙招呼出租车,但因为市里召开国际会议,看热闹的人特别多,从他们面前驶过的出租车都载有客人。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人还没坐稳,曲福便对着司机叫道,“快追上前面那辆红色出租车!”

    司机示意他们关好车门后,便按照他们的要求加速向前驶去……

    “就是前面那辆红色桑塔纳!”

    高杏林指着前方百米外的红色出租车说。但此时接近交叉路口,不可以再超车了。前面红色出租车穿过交叉路口继续向城北方向驶去。就在高杏林他们一行驶到交叉路口时前方突然亮起了红灯。车子嘎然而止,曲福焦急地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腿。他的双眼抬起盯着前方悬在对面路口右上方红灯针时器。30秒、29秒28秒……漫长的30秒啊,慢若三天,三个月,三年!车子终于启动穿过交叉路口,但前面那辆红色出租车已无影无踪……

    他们来到城北十字路口时犹豫了。正前方是通往北方的高速公路;东面是驶向郊区的分流车道,而西面则是楚河大桥……

    却说甘欣,她上了车子后便吩咐司机直接驶向楚河大桥。车子开到桥头,她甩给驾驶员

    50元钱后头也不回地向大桥中央走去。她已心灰意冷,她之所以到会场上去是想看看曲福到

    底是人还是鬼。早在几天前她就知道曲福和高杏林他们回到了淮州。高夫人找到她,让她带

    上孩子到宾馆和曲福见上一面,她拒绝了。她不是那种苟且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和曲福已无

    任何关系,甚至认为自己不佩做曲福的妻子。她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种

    东西堵在嗓子眼上,塞在心里,常常憋的喘不过气来。这种东西更使她难以面对曲福。白天

    上班时没课呆在宿舍里,有课便走进教室。她愿意和学生呆在一起,而不愿意和老师们呆在

    一起。自从案子结了以后各种报道评论铺天盖地而来,从学校到社会,从新闻媒体到大街小

    巷,人们无不议论纷纷。她躲避着所有的人,除了自己的孩子小悦。她不敢上街买菜,到了

    哪里都会有人认识她。更有好事者指着她对他们自己也不认识的人说:“瞧,那就是曲福的

    老婆。唉,家有贤妻丈夫不遭横事哪!男人还没死呢,她就跟了别人。瞧她那个骚劲!”还有

    人说:“男人跟人拼命多半也是为了她。出了几条人命哪!连市委书记也被扯了进去……”

    她常常哀叹:小市民啊!小市民,劣根性已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为什么以讹传讹而乐此不疲呢?那么多的报道你们就不能去看一看么?这与我甘欣何干呢?然而,他们却在谎言中生活的有滋有味,不惜力气把脏水泼向无辜的人,遭受不幸的永远是这些勇敢正直的人们……

    曲福活着回来了,我怎么办?她千百次地这样问自己。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处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该多好啊!自己带着孩子去过那种自耕自给的小农生活。而今……世界之大,竟没有一个纤纤女子的容身之处。

    昨天,她独自一人到父母坟上烧了纸钱,母亲死后与父亲合葬在一起。父母的婚姻和她与曲福很相似,孩提时代青梅竹马。父亲在她十三岁那年采矿时被炸死,而且死的很惨。听人说点炮时有一炮瞎了,照常规的做法是把炮眼里放上一杯水,让雷管失效,炸药化掉。可是一眼炸药三元钱哪!父亲舍不得,就剪来一根导火线点燃后将另一头对着瞎炮导火线上引。瞎炮导火线被引燃了,因为炮眼里有烟,父亲看不见,趴在上面吹去硝烟看个究竟。瞎炮响了,父亲飞上了天。母亲与父亲感情深笃,日夜思念积郁成疾,于她十五岁那年的秋天死去。在父亲去世母亲生病期间母女二人的生活全靠曲家接济。父亲活着和曲父是好朋友,母亲临终时拉着曲母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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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我去找那个冤家去了。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未成|人的丫头。我娘家已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托付,婆家只有一位姑姑,可她家境更差,无力负担我的孩子。丫头就托付给你们了,好歹就把她当作一头畜牲养着吧,我们夫妻来生来世作牛作马报答您二位……”

    “他婶,”曲母说,“别说那么多了。我有三个孩子,我只好像多喝一碗红糖茶,多生一个孩子。你好好养病,我们会让她读书、学习,让她成|人……”

    母亲去世后曲母把她接到家中。母亲的丧事都是曲家操办的。曲福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对待。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曲福读完高中时去了部队,而她上了大学,为报答曲家,她工作后毫不犹豫地嫁给了曲福。她发誓,一定和曲福白头到老,好好伺奉曲父曲母。而今……   藏到什么地方去呢?出家吗?削发为尼?与黄卷青灯作伴?在古佛旁用木鱼的敲打声了却自己的一生?那是不现实的。现在的出家制度非常烦琐,需当地政府、宗教局、佛协批准。如此只是丢掉这种职业拾起另一种职业,抛弃一个社会进入另一个社会。都是社会呀!已没有空门可遁。那远古的佛教净地已是久远的故事,全都卷入经济大潮之中。佛祖也是要用金钱转换成香烛供奉的呀!信徒们已没有了庙地可食,山林耕地统统收归国有,僧侣们的生活全靠香客施舍的货币转换成一日三餐来维持。更何况到了哪里曲福也会找到哪里,现行制度呀,想做个隐修女都不可能。唉,真的出家了,又会给这些饶舌之人增添饭后茶余的谈资。这斩不断的满头青丝呀,该如何了结? 纸钱化成了白蝴蝶,在晚风的吹拂下在父母的坟头翩翩起舞。她嚎啕大哭,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跟母亲一块追随父亲去,二十年后的今天落到如此田地,在即将与父母见面时刻该向他们诉说些什么呢? 就在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山上回到家里时小悦已把饭做好等着她。她强忍着泪水吃下孩子盛来的饭。她接到通知,让她明天随大家去影剧院参加国际医学表彰大会,听本市两位专家的学术报告。高夫人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曲福作为反腐英雄和专家研究课题的实验对象将出席大会。他可能作反腐专题报告,还可能得到政府表彰。得知这一消息她决定参加大会,并决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孩子交给曲福。一想到要把孩子交给曲福,她的心,她的全身彻底地凉了。孩子是她整个生命所在,自从她的体内分娩出粉嘟嘟的小肉体时就一直呆在身边,从未离开过。直到会笑、会挪、会叫妈妈、会算1+1=2、会唱小嘛小儿郎、会背春眠不觉晓……

    但她必须这么做!死里逃生的人第一个愿望就是见到自己的亲人。曲福需要孩子,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没有来找孩子是他用自己的坚强意志在克制自己。孩子属于他,而自己只能是孩子的妈妈,而不佩拥有她。孩子睡着了,她把孩子的双脚抱在怀里,睁着眼睛待到天明……

    就在她刚才把孩子交给曲福时她感到完全轻松了,轻松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她的轻松是感到自己只剩下一具躯壳。这躯壳像是在飞,飞到大街上,飞到了桥上,而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永远地留给了孩子。这空白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空白的自己认不识自己,想不起自己,好像自己根本就没到过这个世界上,世界上根本没有过这个自己……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楚河大桥中间,她倚在桥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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