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让对方服了软。
卿辰冷笑:“哟呵,你这个老妖怪,对我的积臣抱有这种龌龊心思不害臊吗?”
张子善冷冷嘲讽:“你又知道了?你又明白了?我对漯积臣什么样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这个毛头小子一副教训我的口吻真是欠扁。”
“你放心吧,等我找到真正的积臣,这个家伙就送给你好了,你不是很稀罕吗?留着当宝贝吧。”
张子善不屑:“你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我就已经抱着漯积臣漫天遨游了,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本和条件让你爹带你飞天吗?听说你会御剑都是少年时期的事情了,漯积臣可比你有天赋太多了。为了漯积臣不惜杀死自己的大哥,你可真是有勇有谋。”
“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张口闭口就是漯积臣,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真的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起他。别把积臣说的像是你的东西一样。”
二人针锋相对,银剑相撞,谁也不肯让谁。
但卿辰发自内心的感到惊喜。
从收到邀请函的那一个时刻,他的脑海里闪过多种可能。会不会真正的漯积臣回来了?否则他怎么会掉下悬崖还能生还?只有真正的积臣才可以做到这些。
“道侣争夺不分对错,你强硬便是你的,我心如磐石般坚定,那也是我的,没有所谓你认为的一腔付出必有回报。不错,我承认没有先来后到,毕竟你我都赢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徒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你并非不懂,细细算来,我与漯积臣相识尽管比你们早得多,可真正单独相处不过尔尔。就连碰面,自我当上南山教派的掌门后,除重大场合才能会面一次,你认为我还有多少时间能与他说上话?再瞧瞧你,这些年哪次不是你追着漯积臣的背影在行走?以至于走火入魔杀了大哥也没有忏悔分毫,我和你说的这些出自真心,你要是好好想想自然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结局呢?我们二人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张子善发自肺腑吐露,他的确累了。
更何况漯积臣身边的那个徒弟,对漯积臣的想法也不简单。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从空中传来一道凄凉的声音。
“可是我爱他。”
第81章 挣扎
“爱他又有什么用呢?你应该知道,大千世界光是浮尘就有千万粒,他是这个世界耀眼的灵珠,垂青他的人就有千万人,我们不过是最接近他的那些人,神袛只适合远处膜拜,不适合凡人亵渎。爱而无果虽痛苦,盲目更显得可悲。你我皆是可怜人,何必撞到粉身碎骨也痴心不死。”
张子善的话字字诛心。
你我皆是爱他的人,爱他的人那么多,我们又算的上什么?只有他在乎的那个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卿辰白齿相碰,唇齿溢血,艰难地咽下血腥味:“可我回不了头了,我真的要疯了。”
……
一年四季轮替而过,第二年的春天尤其温暖。
舒心的感觉照拂着岐山风坨的每一个人。
这让不少弟子产生了一种错觉,就连打扫山门都是一种幸福。
当然,能不扫还是不想扫。
筹备已经到了最后一日,这几日零零散散地来了贵客被白凤鸣安置在空闲的府邸中。
明日就是漯积臣的生辰宴,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他门下弟子不少路过猜测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方思青师妹了。
嘴欠的道:“兴许上哪儿潇洒肆意了。”
明事理的道:“她并非是这样顽劣之人,她最敬爱的不是师尊吗?”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道:“哎呀她那个心思你们谁猜得透?可能被师尊教训了然后受不住跑了呗。”
“来来来,我们来下赌,看谁猜得准,就猜……方思青到底来不来参加师尊的生辰宴!我猜不来!”
“……啊你这人……”
“……”
又是哄笑一片,没有人关心方思青到底去了哪里,这于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漯积臣的生辰原本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日子,但正因为是漯积臣的生辰,今天变成了一个富有意义的日子。是漯积臣作为仙神道的神仙第一次留宿凡间,也是神仙诞生的一个日子。
不妨有人称呼今天是仙诞节。
神仙诞于百花齐放的春季,许多人纷纷查了查自己的生辰,觉得自己诞生在春天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也是无比荣耀的事情。没有生于春天的又暗暗失落,但也不妨碍他们在外说:“怕什么,也许还有别的神仙诞生在其他三个季节,说不定就是夏天呢。”
“滚,是秋天。”
“都别吵,他妈的,是寒冬腊月!”
古往今来升仙的没几个,但也不是没有,像漯积臣这样天下皆知的独有一份。谁不是暗自偷偷摸摸当了逍遥快活的神仙去了?就好比五千年前的制杖大能,他道家巅峰之后临到关头盘坐几百年,一岁一荣枯,没有任何要寂灭的征兆,人人见他坐在同一个位置,有的人生老病死,这个制杖大能屁事没有。轮回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海都被修路的填平了,制杖大能还在坚挺。上一辈的上一辈的祖先的爷爷的爹见的这位大能坐下准备突破仙神道,直到他后代都还没见着这人有任何死去或者升仙的预象。
结果后来有一天这位制杖大能突然消失不见了,毫无预兆地人间蒸发了,没错,人间蒸发了,可是这么个千年大能若是消散了还有一丝征兆吧?哪个不是寂灭之后都会留下真气蕴满的灵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这个大能,突破仙神道,成功升仙了。
悄无声息地离开,甚至多少人几十年后才忽然想起制杖大能还有没有在,于是拖家带口的想去那个景点观看,才发现那一座团蒲上已经没有人了,旁边凹凸不平的草地上多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纪念制杖大能盘坐百年,恭祝他如愿独去当神仙!
毕竟制杖大能几百年没有修炼成仙,现在终于脱于人间做了神仙,不少人还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可是这漯积臣,未免太嚣张了。
不就是当神仙了吗?搞得妇孺皆知,有孩子的纷纷逼迫自己的孩子不去从仕途也不去读书,都给老娘滚到教派去拜师学艺扫山门去。
种地的被扒拉一声夺过耙子,再被老爹踹一脚屁股居高临下地说:“你这臭小子,还不给我去岐山风坨拜师!!!”
丁至味自己本人还不知道,无形之中掀起了一股道界潮。
什么入道必然成仙。
什么“百年岐山风坨,十年自可升仙”。
又有什么“读书不如修道,从政不如修道,种地不如修道”。这种荒谬的思想和理论接之而来。
社会在潜在性的崩盘,皇帝摇摇可坠,教育正在不断扭曲。
打着升仙旗号坑蒙拐骗的不在少数,有人把这个看作了商机,骗的多少人妻离子散?
更有的私下开了学堂,说什么国学可让人升仙,说什么可以治疗不想升仙的孩子会变得想要去修仙。
尤其是一家叫做‘豫杖’书院的讲堂,骗了无数的钱财,让无数的父母纷纷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了这里。
实则,这里是个无形的吃人场。他们毫不费力地收敛着钱财,将送来的孩子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他们体罚、侮辱、折磨、摧毁着每一个学童,拿着昂贵的学费,逼迫着孩子做最低下的劳苦活,让孩子吃着猪不闻狗不吃的东西,却在外扬言他们讲究以教育思想为主,讲堂内课程丰富,绝对保证拍门告诉你,他们一定都会统统升仙的。
人人不堪重辱,肉体和思想的连番捣毁,有的孩子已经自杀了。
最终有一个人逃了出来,他上了岐山风坨去质问漯积臣。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成仙,为什么那个人看不见底层的黑暗?他站在最高的终点,明明能够轻易地俯视大地,为什么看不见子民正在受苦,那些作恶的人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若是神仙,若是掌管着世间法则,若是人人敬畏,若是连月亮也能唾手可得,为什么拯救不了尚在炼狱里翻滚挣扎的孩童?难道这一代含苞待放的花朵已经成为不了你们着重培养的对象了吗?
纵使没有比升仙重要,也请帮助帮助我们吧。
第82章 风坨盛世
万华瞩目,光于一身。
是谁的红袍不染纤尘?
他盈盈走来,圣洁温柔。
是他的模样深入人心。
白胜雪,漆如墨。肌肤浸泡过寒冬腊月才能如此苍白,发丝流淌过乌墨才可以这么漆耀。
一副容貌美过千秋万代,唯有世间上下这独一无二的漯积臣。
白凤鸣见了心生欢喜,所有忧愁怨言消散不见:“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师弟,每日都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看着你是一种享受。自你升仙过后,次次见你仿佛我都能长生不老。”
风不展见了他时,眼里压抑的疯狂让丁至味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积臣,快要开席了,回屋歇息吧。”
恶寒流露出,丁至味口中苦涩。
犹记那日惊动人间的仙诞节,山下满街长挂朱红灯盏,漫漫长龙浅春色却落下了第二年的第一场细绒雪。
千万户百姓请人画了那叫漯积臣的神仙张贴于门庭日日拜祭,寺庙中推起新的金象,游走天涯海角的侠士路过山林野寺也会驻足观像,离开时留下一页漯积臣昔日手迹。
孩童不再去私塾,在家中吃着爹娘买的以漯积臣为形象的神仙糖画,穿上了过年才会穿的新衣服。劳作的农民停下锄头,坐在山野间阔谈畅聊。
这一天漯积臣的生辰成了所有人庆祝的节日,仙诞节由此而来。据说神仙举世无双,飞上天庭做大官,造福百姓,怀有仁爱之心。
但丁至味知道,无论是人还是神,皆有好坏之分。若凡人善恶对半,那么千千万万仙神必有一穷凶极恶的神,他不认为漯积臣升了仙会成为人人口中那如同勤勤恳恳不曾荒凉过田地的雨神,漯积臣一心只放在自己身上,何来第二颗心分给别人。
漫山遍野的红色飘带是有寓意的,盛世之下有人升仙,这是朝廷派下来特殊的纪念仪式。现今朝野,年轻的俊美皇帝独揽政权,听闻有人升仙特意要来漯积臣的画像,登时双眼迷离,当夜遣散后宫三千佳丽,无一大臣有所异议。
岐山风坨景醉伊人,红鹿鼎每隔十米就要放置一个,只要有一个人经过,鼎中玄关开启,用蕴含真气的灵石为能源,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中间倚靠着参天古树的红袍俊郎,只消一个背影就能迷的路过之人心神荡漾。岐山风坨地势广大,连一些鲜少有人经过的地方都安置了不少的红鹿鼎,那一日岐山风坨美不胜收,山下望去,仙山被一种浓重的朦胧七色笼罩,不断变化的颜色犹如一股一股的浪潮,争先恐后为人们展现自己的绚烂。
从山下到山巅,羊肠小道旁长满茂叶的树,树上布着用真气复印的漯积臣素日里创作的法诀和最近白凤鸣逼迫丁至味硬生生挤出来的升仙秘诀。虽然说是要给别人看,但丁至味怀疑这怕不是白凤鸣自己想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