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雪自从在20多天前在酒店里面哭过以后,今天是当着我的面第二次哭。我原以为她坚强得不会在我面前再掉眼泪。
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与卢雪既然能结婚,那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只不过福缘现在已尽了。开始我对她的绝情和义无反顾还有点恨意,但此刻想起了她曾经对我的体贴,曾经的好,恨意就慢慢像抽丝剥茧地消除了。
卢雪白净秀丽的面庞上挂着泪珠,在阳光下闪耀,分外的凄丽。
正文 52
卢雪其实长得一点不比江娅楠差,而且还带着独有少见的淡淡的书卷气,这是我离婚当天才发现的。这很悲哀,也很荒唐。
我呆呆地看着卢雪,若有所思,有点心痛得可惜。我还有个很莫名其妙,够贱的想法,假使卢雪找了一个男人再婚,我会吃醋酸死。但这想法只能我自己知道,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会惹出一遍骂声。
卢雪擦擦眼泪,说去吃饭,最后一顿晚餐。
我听了这句话,又欣喜又辛酸,这顿晚餐不同寻常,估计以后没有多少机会再和卢雪面对面吃饭,也没有人在我吃饭的时候叫我不要砸吧嘴。
我们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不知道到哪里去吃饭,这是我挑地方吃饭最茫然的一次。卢雪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地说:随便吃点就行。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我懵懵懂懂地把车开到了我和卢雪第一次恋爱吃饭的大排档那里,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没有拆迁,只是吃饭条件比以前好很多,开始用一次性的餐具了。
当年,我是故意带卢雪来这里吃饭的,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娇生惯养,适不适合做相夫教子的老婆。今天,命运和我开了一次玩笑,我是无意地又故地重游,和卢雪一起吃散伙饭,当年我检验卢雪做老婆的资格,可最终运转下来,其实没资格的反而是我。
我有点触景生情了。
还是那几个菜,都是卢雪点的。她古怪地问我: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在这里吗?
我木然地点点头,卢雪问: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吃的什么菜吗?
我指了指肉末茄子:就记得这一道。
卢雪惨然地笑了:陆明,我一直记得咱们第一次吃饭吃的什么菜。在我心里,那是我人生最重要的晚餐。
我情不自禁地抓住卢雪的手说:都是我的错,不知道珍惜你,才走到了这一步。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是无比真诚的。虽然在卢雪要和我离婚的那20多天,我也说了许多求饶和恳求的话,但很多都是基于临时应变,为不离婚而堆砌的语言。说了那一大卡车的话,还没有这句话能表达我心中的真正悔意。
卢雪轻轻地把手抽出,夹了一道菜到我的碗尖上:都过去了,吃饭吧。你还是馨儿的爸爸。
我陡然之间才发现,此时此刻,我与卢雪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是还有个共同的骨肉…孩子。她是我们之间仅存的纽带。很难想象,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离婚后,是不是以后都是毫无联系,杳无音讯,因为没有“一根线”牵住。
多少年来,我都没有在大排档吃过饭,但今天吃着菜,鼻子闻着炒菜的油烟味,身在嘈杂的人群中,我眼里又浮现出与卢雪第一顿吃饭时的情景,她那时吃得很香,还一本正经地向厨师询问一道菜的做法。而时至今日,物是人非。
我强笑着说:那天吃完饭,我还去夜市买了两根桃核的手链呢,才3块钱。
卢雪低头扒着饭,再也没说任何一句话。只留下我一人在心中无趣地絮絮叨叨,我就像一个90岁的老头在暗自怀念逝去的年华。
送卢雪回家的时候,我说咱们的存款和房子你都知道,你看怎么办?
卢雪捋了捋挂在耳边的头发说:我说过,只要有馨儿,其他什么我都不在意,你就把我这几年的工资让我带走吧。
卢雪这个反应我事先已经预料到,她不是那种爱钱如命的女人。尤其在离婚分财产的这节骨眼上,她并没有得寸进尺,既然得到了女儿,她也就满足了。
我吸溜着鼻子说房子是我爸妈买的,我没权利处置,除了你的工资,存款你带一半走吧。
卢雪突然脾气就大了,她在车里一跺脚: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我想不明白,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是给她钱,不是给她炸药包啊。
我把车停在路边,很奇怪地看着她红着脸发火。车子里的灯有点问题,忽明忽暗,照得我们俩人的面孔像过胶片一样,闪闪烁烁。
卢雪用手蒙着脸啜泣地说:陆明,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肩膀一耸一耸的。
从这句话中,我才真正知道,卢雪对我们之间的婚姻是有留恋的,我鼻子忽然间就酸溜溜的了。
我们到了她家楼下的时候,我丈母娘正抱着馨儿在楼下玩,女儿渐渐地大了,她看到了卢雪,会笑,会挥舞着小手,虽然不会说话,但就是要让大人知道她高兴的心理。
馨儿好奇地睁大无邪的眼睛看着我,脸上肉嘟嘟的,她忽然天真地对我咧嘴笑了起来。刹时,我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后来每次回忆起卢雪用手蒙面啜泣的场景,我就心如刀绞。她是因为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实在接受不了我这个风流成性的老公,才离开了我。我相信她还是爱我的,起码曾经爱过。
我的这段失败婚姻用千言万语也说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从此我又过上了单身汉的生活,在离婚后整整一个月,我没有和江娅楠做过那些破事,主要原因也是心里有阴影,江娅楠有次在电话里提出来,要去我家看看,被我严厉拒绝,因为房子里卢雪的味道依稀还存在,我想闻着熟悉的气味过日子。哪怕是心里安慰也好。
卢雪最后来屋子里面收拾东西时,我倚着门框看她忙忙碌碌。她干活真的是手脚麻利,一个下午就把她东西收拾得一干二尽。
我说要我帮忙吗?她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摇摇头。
卢雪走的时候,没要我送,她叫了一辆皮卡,拉上了她所有的东西离开了这个住了几年的家,上车的时候,我给了她一张银行卡。我说:这里面有你这些年的工资,还有咱们家存款的一半。
卢雪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说:除了工资,另外的钱我不想要。反正你以后会有生活费给馨儿的。
我强行塞到她手里,说:就当我是给馨儿上学的钱吧。
在推了几次后,卢雪才勉强接受了。当时我就想:假使哪天卢雪需要用钱了,我会尽我的所能去帮助她。
卢雪走了后,屋子里面一片狼藉,像打了仗一样,我找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卢雪遗留下来的任何一件个人用品。一只袜子都没落下。
这次她是真得不会再回来了。我无力地躺在大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头脑一片空白。在床单上我发现了一根长发,柔软乌黑,我如获至宝地把它捡了起来,这是卢雪唯一留给我的蛛丝马迹。我小心翼翼地把她夹在信封里。
曾经有一个大活人睡在我旁边,我却不知道爱护她,珍惜她。等失去了她后,一根头发都值得我这样牵肠挂肚,婚姻啊,感情啊,是多么的无奈和残酷。
我趴在床上嗅着卢雪留下来的熟悉味道,失落惆怅得让我几乎要发疯,当外面夜晚华灯初上的时候,我还是一动不动地保留着原有的姿势。没有动弹,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漆黑,而我身下的床单上早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江娅楠终于有一天晚上闯到我家,她没有提前打电话,就这么冒冒然然地到了门口,拼命地敲门,我一开门就看到江娅楠带着得意笑容的脸。
“怎么,不欢迎我?”
江娅楠一本正经地说。
我愣了一愣,还是挡在门口,江娅楠不管不顾地从我身边挤了进来。
然后在客厅里四处看看,说:你的窝还不小啊。一个人挺滋润的啊!
我说你来干什么?
江娅楠突然就窜到了我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她说:陆明,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没理我,来看看你都不行啊。
“我离婚了,心情不好。”
我淡漠地说。
江娅楠搂住我的脖子,说:终于离了啊,不容易,真不容易。但我还是很开心。
我一把推开了她,坐到沙发上拿出一根烟:江娅楠,你就是习惯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说吧,你又想整什么玩意?
“我们一起过吧。”
江娅楠拎着她的小包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发现今天她拎的是只cui。
我把腿跷在茶几上,点上烟,向她的包吐了个烟圈,我说:本人养不活你,你的几个包,就能消化掉我一年的薪水。你家老公虽然是个小老板,但待你真不错。
如果在以前和卢雪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不敢把腿跷在茶几上,因为这是卢氏条例严禁的头条。
江娅楠把包放在沙发上,靠着我说:朱文兵的确待我不错,可我不爱他,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哪怕真正喜欢的男人是个穷光蛋,也会无怨无悔地跟着他。我这次就跟定了你!
“那你离婚?”
我斜眼看着江娅楠。
正文 53
江娅楠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胸脯挺得老高,屁股圆得要把裤子撑破了。我心里不禁一动,有了些生理欲望。原谅我吧,老子已经一个月没有近过女色了。
她又蹲到我面前,说:看着我的眼睛,陆明!
我说你想干吗?
“我离婚后,你会娶我吗?”
江娅楠慢悠悠地说。
这个问题还真得不好回答,简直无法回答,不管情人有几个,我原来的老婆只有一个,而且在卢雪的“管理”下,我已经体制化了,就习惯被她管着。这会儿突然换一个人天天在我边上指手画脚,晚上睡觉磨牙放屁,连我都没有自信能否习惯她。
我猛然吸了吸烟:娅楠,我已经混到了这一步了,对婚姻有点恐惧,你得让我缓缓。
江娅楠腾地站了起来,脸气得通红:陆明,你一开始就在玩我,没离婚的时候,你不肯娶我,这情有可原,现在离婚了,你还是不肯娶我!
我听了这些鸟语,头痛得很,刚离完婚,现在又来了一个逼婚的,如果别的男人,可能会乐趴下,但我就是洒脱不起来,可能需要时间的沉淀吧。
通过第一次婚姻,我对感情,或者是再婚,是格外的慎重,不想让别人伤心,又让自己劳心,否则这人活得真没乐趣。生活不是韩剧,不可能天天为感情纠缠,那还不得累死?
“娅楠,你想得太多了吧,我既然能和你好,就证明我也爱你。”
我好声好气地说。
江娅楠撇嘴一笑:算了吧,陆明,你也爱卢雪吧,瞧你现在这副死去活来的颓废摸样,好像离了婚就不想过日子了!还是不是男人?
我有点生气江娅楠说话的口气,有点恼火地说:卢雪是我老婆,我爱她是天经地义的。
说完后,我觉得这话有毛病,又补了一句:是我前妻!
江娅楠扑哧笑了起来,说:亏你还晓得她是你前妻哦。
过后又苦着脸:我真得想和朱文兵离婚,已经过不到一块儿了,你不知道他有点变态的,天天查我东查我西,而且好像知道我在外面有个男人了。他嫉妒心特别强,今天我也不瞒你,他在那方面不是太好。
我有点糊涂了:哪方面不好?
江娅楠跺了下脚:你傻啊,就是男女那方面,他每次都很快的。
“呵呵,这样啊,有多快啊?”
这是我在离婚后听到的最好的笑话,心情竟然变得无比之好。
江娅楠红着脸,有点羞涩地靠在我胸口,毕竟她是在说她老公的私事,有点不好意思,或者说装b也很正常。
她说:每次好像都一分钟就结束了。
“真td快枪手!不,是快枪王!”
我脱口而出。
江娅楠有点愤愤地说:朱文兵就这臭水平,竟然在外面还有俩女人,难道拿黄瓜去满足人家?
“不还是看中他的钱嘛!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快枪手的,因为快枪手比性无能更讨厌!既然是性无能,女人也就对你不抱希望了。但是快枪手就不同了,把女人撩拨得春心荡漾,箭在弦上,但自己突然就嘎然而止,女人心里能爽吗?那团火没法熄灭啊。”
我施施然地说。
江娅楠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摸着我的胸膛,在我耳边说:别管他了,都一个多月没和你好了,想你了,你又不是快枪手。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本人其实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发泄过,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已经憋得快要爆炸了,这会儿突然受到江娅楠的“勾引”心里就像有只小手在轻轻的挠,挠得我欲火焚身,精虫上头。
正文 54
我抱住江娅楠就啃了起来,真是久旱逢甘霖,我就像一只饿了三天的老虎,又吸又咬,江娅楠连声低呼:轻点,轻点。
本人的接吻这次很粗暴,有别于往日的柔情,江娅楠似乎很喜欢新鲜刺激的感觉,她虽然有点受不了,但比以前更兴奋。
我嗤拉就把她的衣服撕开了,估计连布料都撕坏了,但我管不了许多,一下子就把她压在身底,自己是连裤子都没脱,只是撕开拉链门,就开始在沙发上战斗起来。
我从来是不这样的,因为本人认为自己还是比较儒雅的,这种风格有点暴力倾向和强奸的感觉。或许我是为了发泄这么多天来郁结在心中的痛苦吧。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复复,我失去了一个女人,但有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男人在治疗痛苦的时候,往往喜欢用下半身去攻击新的目标,让目标去稀释心中的郁结,效果不错!因为我现在就在实施。
江娅楠似乎很喜欢这种被“奸”的动作,她叫得欢天喜地,还时不时睁大眼睛看着我并献上一个吻。她有点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享受着新鲜带来的惊喜快感。
事后,我问江娅楠:朱文兵如果不是快枪手,是个马拉松选手,你还会不会和我好?
江娅楠甩了甩头发,穿上她的胸罩,很自信地端详着自己挺拔的xiong部,说:陆明,我和你好的时候,朱文兵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哦,那倒是。”
我倒怀念起初次和江娅楠见面的情景。如果不是在派出所碰倒她,或许也就没有今天的这种情况,但也不一定,我骨子里就有种出轨的潜质,假使没有江娅楠这朵警花,也会有其他的什么花,桃花?梨花?玫瑰花?狗尾巴花?可能都会。
江娅楠回头看看我:你今天表现得太出类拔萃了,我都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野性的一面,啧啧啧,陆明,我说的事情你考虑考虑?
我故作不懂地问:什么事要考虑?
“咱们一起过啊!”
江娅楠白了我一眼。
我懒洋洋地说:再议再议!最近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我得冷静冷静。
江娅楠仅穿着内衣,就跳到了我身上,压得我龇牙咧嘴,她狠狠地说:陆明,你以为你是个什么抢手的货色?一个离婚的老男人,本姑娘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就甭挑肥拣瘦了。
我被她逼得没办法,只能将了她一军:你有种离婚,我就有种和你结婚!
在我印象中,江娅楠有时也就是牙尖嘴利,轮到动真格的要她离婚,她才不会豁出去呢?
江娅楠笑得很灿烂,她伸出食指和我拉钩,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管你拉什么钩,等你离了再说吧。朱文兵也不是个省油的等,江娅楠没那么容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