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毒针之后,我身影一旋,到了那九名少林僧前,一伸手,扣住了左数第四名老僧的脉门,将他拉了出来。接着抓住他胸前衣襟,用力向下一拽,嗤的一声响,衣襟破裂,露出腰间一个小小钢筒,筒头有一细孔。
我将手中茶杯往空智面前一放,“空智大师,这人似乎想杀人灭口,你看该如何处置?”
“空如?”
空智惊诧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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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长老大声道:“杀害史帮主的凶手是谁,丐帮数万弟子无一不知。你们想杀人灭口吗?哼,哼!除非将天下丐帮弟子个个杀了,这个杀人的和尚,便是圆真……”
传功长老向我道过谢,大声道:“空智大师,你如今怎么说?这个和尚分明是圆真一党,今日先杀了他为史老帮助报仇!“说着,一掌拍了过去,正中空如顶门,空如一声惨叫,死在当场。
这空如和四大神僧同辈,辈份武功均高,只因被我擒住后拿着脉|穴,挣扎不得,传功长老一掌拍来,他竟无法躲闪。群雄齐声惊叫。
正混乱间,广场外忽然快步走进四名玄衣女尼,各执拂尘,朗声说道:“峨嵋派掌门人周芷若,率领门下弟子,拜见少林寺空闻方丈。”
空智说道:“请进!”
不动声色的迎了出去。达摩堂剩下的八名老僧仍是跟在他身后,于适才一幕惨剧,竟如尽皆视而不见,全不萦怀。
四名女尼行礼后倒退,转身回出,飘然而来,飘然而去,难得的是四个人齐进齐退,宛似一人,脚下更是轻盈翩逸,有如行云流水,凌波步虚。
峨嵋派众女侠却不同丐帮般自行来到广场,直待空智率同群僧出迎,这才列队而进,但见八九十名女弟子一色的玄衣,其中大半是落发的女尼,一小半是老年、中年、妙龄女子。女弟子走完,相距丈余,一个秀丽绝俗的青衫女郎缓步而前,正是峨嵋派掌门周芷若。
我向哥哥望了一眼,只见他面色不变,只是远远看了芷若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我心中暗暗高兴,道:“哥,你对她……”
哥哥轻叹了口气,“一切已是昨日黄花,以前种种,我都忘了。”
我眨了眨眼,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哥哥又道:“我最近每晚都梦到蛛儿,没想到我心中真正爱的人竟然是她。”
我愣了愣,“哥,你说的是—真的?”
哥哥点点头,“对芷若,我只有怜惜,却未曾有过爱意。现在想起以前和蛛儿在一起的日子,我常常想哭……”
我轻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低声道:“哥,表妹她,其实还活着。”
“什么?”
哥哥激动地抓紧了我的手,脸上是欢喜至极的神色,“弟,你说的……是真的?”
我仔细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确定他是言出由衷。心中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不见,我郑重点头道:“是真的,她还活着,只是暂时我不知道她在那里,不过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见面的!”
正文 第85章 英雄大会(中)
待峨眉派众人坐定之后,周芷若身边一俗家女弟子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明教木棚边,对我道:“张副教主,敝派掌门有书信一封,命我转交于你。”
我接过书信,向芷若望去,只见她美目含情,温柔动人地向我望来。
我笑笑,向她挤挤眼。
芷若娇面一红,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我拿起书信,端详了几眼,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我拆开信封,将信展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这么几行字:“宋青书现已至妾处,为安其心,妾假意收他入门。妾知夫君急欲得之而甘心,妾不敢擅专,还望夫君早传讯息,指点妾身。”
我将信递给月儿,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去和芷若说,让她将人稳定下来,随时听我传讯。”
月儿瞄了眼信纸,点点头,便要站起来。“等等……”
我拉住了她,“告诉芷若,我很想她。”
“知道啦!”
月儿瞟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向峨眉派木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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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丐帮的掌棒龙头大着嗓子,正与一名少林僧争得甚是激烈。群雄一直都在听丐帮与少林派的争执。
那穿大红袈裟的少林僧说道:“我说圆真师兄和陈友谅都不在本寺,贵帮定然不信。贵帮传功长老不幸丧命,敝派空如师叔已然抵命,还有甚么说的?”
掌棒龙头道:“你说圆真和陈友谅不在,谁信得过你!除非让我们搜上一搜。”
那少林僧冷笑道:“阁下要想搜查少林寺,未免狂妄了一点罢?区区一个丐帮,未必有此能耐。”
掌棒龙头怒道:“你瞧不起丐帮,好,我先领教领教。”
那少林僧道:“千百年来,也不知曾有多少英雄好汉驾临少林,仗着老祖慈悲,少林寺却也没教人烧了。”
他二人越说越僵,眼看就要动手。空智坐在一旁,却并不干预。
忽听得司徒千钟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今日天下英雄齐集少林,有的远从千里之外赶来,难道是为瞧丐帮报仇来么?”
夏胄道:“不错。丐帮与少林派的梁子,暂请搁在一旁,慢慢算帐不迟,咱们先料理了谢逊那奸贼再说。”
掌棒龙头怒道:“你嘴里可别不干不净,金毛狮王谢大侠,乃明教法王之一,甚么奸贼不奸贼的?”
夏胄声若洪钟,大声道:“你怕明教,俺可不怕明教。似谢逊这等狼心狗肺的奸贼,难道还尊他一声英雄侠士么?”
杨逍走到广场正中,抱拳团团一礼,说道:“在下明教光明左使,有一言要向天下英雄分说。敝教谢狮王昔年杀伤无辜,确有不是之处……”
夏胄道:“哼,人都给他杀了,凭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使能令死人复生么?”
杨逍昂然道:“咱们行走江湖,过的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活到今日,哪一个手上不带着几条人命?武功强的,多杀几人,学艺不精的,命丧人手。要是每杀一个人都要抵命,嘿嘿,这广场上数千位英雄好汉,留下来的只怕寥寥无几的了。夏老英雄,你一生之中,从未杀过人么?”
其时天下大乱,四方扰攘,武林人士行走江湖,若非杀人,便是被杀,颇难独善其身,手上不带丝毫血渍者,除了少林派、峨嵋派若干僧尼之外,可说极是罕有。这山东大豪夏胄生性暴躁,伤人不计其数,杨逍这句话登时将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呆了一呆,才道:“歹人该杀,好人便不该杀。这谢逊和明教的众魔头一模一样,专做伤天害理之事,俺恨不得千刀万剐,食其肉而寝其皮。哼哼,姓杨的,俺瞧你也不是好东西。”
哥哥皱了皱眉,“弟,你有没有办法叫他闭口?”
我微微一笑,“让一个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也不能再张嘴。”
哥哥愣了愣道:“不,咱们是救义父来的。不能乱伤人命,和天下英雄结怨。”
“那就用别的办法。”
我站了起来,身影一闪,顷刻间便到了夏胄面前,手臂一伸,便点中了他的“哑”、“麻”二|穴。就在夏胄堪堪软倒之时,我手腕一抖,“啪啪”两下,甩了他正反两记阴阳耳光,接着,凌空两个后翻,已经到了自家的棚中。我回到原位坐下,道:“哥,他在半个时辰之内不会再说话了,我的特殊手法,别人解不开的。”
夏胄的朋友和弟子,聚在他身前,试了七八种方法也没有解开,倒把夏胄疼出了一身冷汗。几人不敢再试,把夏胄抬到一边小心照料。
司徒千钟左手拿着只酒杯,右手提着个酒葫芦,摇头晃脑的走到广场中心,说道:“今日当真有好大的热闹瞧,有的要杀谢逊,有的要救谢逊,可是说来说去,这谢逊到底是否真在少林寺,却是老大一个疑团。我说空智大师哪,你不如将金毛狮王请了出来,先让大伙儿见上一见。然后要杀要救的双方,各凭真实本领,结结棍棍的打上一场,岂不有趣?”
他这番话一说,广场上群雄倒有一大半轰然叫好。
月儿这时自峨眉派棚中走了回来,道:“他就是司徒千钟么?怎么倒像个酒鬼?”
我笑道:“他外号醉不死,自然是整天和酒为伴了,像酒鬼那是理所当然的。怎么样,月儿,对你这位本家失望了吧!”
月儿点点头,“有一点。夫君也爱酒啊,可什么时候见夫君是醉醺醺的?这家伙不修边幅,看起来邋溻得很。”
我笑笑,“不说这个了,月儿,你刚刚过去,和芷若都谈了什么?”
月儿道:“我把夫君的话都转告了芷若,怕被别人听到,也没说太多。不过芷若妹妹要我告诉夫君。她这些天做梦梦的都是夫君。”
我点点头,“那你有没有见到宋青书?”
“他同那些男弟子坐在一起,而且易了容,月儿没有看出来。但芷若说他就在那群人中。”
“我知道了,”
我道:“他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他再跑了,月儿,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好办法,等我想到了就由你去通知芷若。”
“好的。”
这时候杨逍站起来朗声说道:“众位英雄今日齐聚少林,一来是与谢狮王各有恩怨未了,二来嘛,嘿嘿,只怕也想见识见识这把屠龙宝刀。倘若依司徒先生所说,大伙儿一场混战,那么这把宝刀归谁所有呢?”
群雄一听,均觉有理,这数千人之中,真正与谢逊有血海深仇的也不过百余人而已,其余众人一想到那“武林至尊”四字,都是禁不住怦然心动。
一个黑须老者站了起来,说道:“那屠龙刀现下是在何人手中,还请杨左使示下。”
杨逍道:“此节在下不明,正要请教空智禅师。”
空智摇了摇头,默然不语。群雄均是暗暗不满:“少林派是大会主人,但空闻方丈临时装病不出,这空智禅师却又是一副不死不活的神气,不知在弄甚么玄虚。”
我心道:“看来空闻空性确实已经落在圆真手里了,不然空智不至于变成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
一个身穿青葛长袍的中年汉子站起身来,说道:“空智禅师虽说不知,谢狮王必定知道的。咱们请他出来,问他一问。然后各凭手底玩艺见真章,谁的武功天下第一,那么名副其实,自然而然的是‘武林至尊’,不管这把刀是在谁的手中,都该交与这位武林至尊。依我说啊,大伙儿先议定了这节,免得事后争执,若有不服的,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众位意下如何?”
司徒千钟道:“那不是打擂台么,我瞧有点大大儿的不妥。”
那青袍汉子冷然道:“有何不妥?依阁下之见,不比武,是要比酒量了?哪一个千钟不醉,哪一个醉而不死,便是武林至尊了?”
众人轰然大笑,有人怪声说道:“这还比个甚么?这位武林至尊嘛,自然是‘醉不死’司徒先生!”
司徒千钟斜过葫芦,倒了一杯酒仰脖子喝了,一本正经的道:“不敢,不敢!要说到‘酒林至尊’,我‘醉不死’或许还有三分指望,至于‘武林至尊’哪,哈哈,不敢当啊,不敢当。”
对那青袍汉子道:“阁下既提此议,武学上自有超凡入圣的造诣,在下眼拙,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汉子冷冷的道:“在下是青海派叶长青,喝酒本事和装丑角的玩艺,都不及阁下。”
言下之意,自是说武功上的修为,只怕要比阁下强得多了。
司徒千钟侧头想了半晌,说道:“青海派,没听见过。叶长青,嗯嗯,没听见过。”
众人暗想:“这司徒老儿好大胆子,侮辱叶长青一人那也罢了,他竟敢侮辱青海一派,难道他身后有甚么强大的靠山?还是跟青海派有何解不开的仇怨?单凭这两句话,青海派只怕立时便要出手。”
只有深知司徒千钟平素为人的,才知他孤身一人,并无靠山,跟青海派也没甚么梁子,只是生性狂妄,喜欢口舌招尤,虽然一生曾因此而吃了不少苦头,却始终改不了这个脾气。
叶长青心中杀机已起,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青海派与叶某原本藉藉无名,难怪阁下不知。”
司徒千钟眯着眼,点了点头,道:“原来阁下也有点自知之明。”
“你太放肆了!”
叶长青一声断喝,“呼”地一掌便向司徒千钟拍了过去。
司徒千钟身子一歪,就像喝醉了就要摔倒一样,却没有倒下去,后仰的身子微一转折,便闪过了叶长青的那一掌。
我微微一愣,“醉八仙?他竟然会这种步法?”
敏敏道:“夫君不要忘了他是个酒鬼,会醉八仙倒不显得希奇。只是他的步法虽妙,那叶长青也不好对付呢!”
哥哥点点头,“那人是个高手,那晚围攻金刚伏魔圈的就有他。”
“哥,就是你第一次会见渡厄三僧的那次?”
“嗯。他的功夫应该不在昆仑掌门何太冲之下,虽然何太冲已经死了。”
“那这司徒千钟应该不是对手啊!”
我道。
场中,形势果然不出所料,司徒千钟的醉八仙步法已经被叶长青摸出了一些门路,在叶长青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他已经落入了下风。估计,再要个几十招,他就要败在叶长青手上了。是伤是死,就很难说,要看叶长青的心性。不过现在看来,叶长青已经被司徒千钟所激怒,司徒千钟想要保存完整就很难了。
“大师,这司徒千钟为人如何?”
我问彭和尚。
“这人口上尖酸刻薄些,只不过生性滑稽,心地却甚是仁厚,一生之中,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算来应该是个好人。”
我点点头,“那就冲着他是个好人,而且又和月儿同姓的份上,我去救他一救。”
我飞身而起,一道冷电已似经天长虹般射向叶长青!来势是如此狠辣与厉烈,有如一道宽阔浑厚的光墙,轰然暴卷而上,根本没有一丝间隙。
叶长青已将司徒千钟笼罩在掌力之下,正在得意之时,忽然凌空射来这道剑芒,令他大出意料。在叶长青感觉上,这恍如斜里飞到的一只魔手。
急惶中,他大吼声,竭力退出五步,双掌神速的划出两道半弧,掌势在半弧中急颤如浪,倏推而出!
一片劲风似怒涛般汹涌滚去,与那道神龙似的剑芒在刹那间接触。
仿佛是强烈的阳光射入弥漫的风沙中,在呼轰大响里,那道强烈的光芒微一折斜,又直射而下,经过是瞬息的,叶长青续力尚未及提起,已觉得一股森森寒气逼肌贬骨而至,有如刀削!
叶长青惊骇之下,双掌猛挥,竭力后跃!
“刷”地一剑闪过,长剑贴着叶长情头皮擦过,在漫天发丝飞扬中,我笑吟吟持剑而立。
叶长情被刚刚那一剑吓得双腿发软,“扑嗵”一下,跪到在地,出了一身冷汗。
我微笑道:“叶兄,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做得太绝了。就像我,其实刚刚那一剑,我要不是剑下留情的话,你的头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我又向司徒千钟道:“司徒兄,你也不必谢我,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的姓姓得好,与我夫人是本家。”
说着,我缓步向明教棚中走去。
“阁下……”
司徒千钟开口道:“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赐告?”
我:“……”
“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我在心中哼了一声,开口道:“明教张无忧!”
“张副教主……”
我坐回棚中,心中勿自郁闷不已,“竟然不知道我的姓名……哼!今日就让天下英雄都知道我张无忧!”
场中响起了一阵议论声,主要内容是在议论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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