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臂若有所思。
“只是作恶梦!”强装着笑从床上起身,衣服里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叭的掉在地上,低头一看,是我的桃木符,已坏成了两半。
景先我一步把它捡起来冷笑:“雕虫小技!”便把桃木符攥进手里,细小的木屑从指缝里不断掉下。
“景!那是我。。。。”我没再说下去,因为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会我和你们一起去!看完医生就回来!”
我点点头,怎么在他面前总是我作错事?
撅着嘴坐在车前面,不理会后面李萌喳喳的独自说个不停,与她的热情相反,景是个很沉默的人,他沉默并不是他冷漠,更多的是若有所思,我在屋子外面的小阳台上,客厅里的沙发上,卫生间洗漱镜前,几乎在每个地方,他突的就呆掉了,然后回想到什么,或不自觉的微笑或沉思不语。
每每这样我就非常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倒底想的是什么,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出来,十之八九是那个叫御风的人,两个人曾深深的相恋过吗?要不然景怎么常像失恋了般魂不守舍?能让白虎如此的人一定是个美人吧,会比芷水还美吗?
再一次从反光镜中看景,依然看着窗外,没有任何表情,他是因为马兰花所以才呆在这里的吧,想着心里就难以克制的难过起来。
医院是我现在是了不想去的地方,这个死亡率最高的地方总是熙熙攘攘的,多的不是看病的人,而是死了还带着各种挂念不肯离去的鬼魂们。
有着通灵能力的人就像美味的肥肉般吸引着他们,帮助他们实现愿望或者借助通灵者的身体和挂念的人通话,不过景说通灵者最能引诱还是怨灵,凶猛而残忍,通灵者的灵魂是他们最垂涎三尺的美味,可悲我也是通灵中的一员。
景是有先见之明的,有他在身边我只要低着头装什么也看不到就行了,偶尔有几胆大的想冲过来,都在离我们几米外尖叫着化为阵阵青烟。
典型的杀鸡敬猴效果。
第二十六章
牙科是医院里最恐惧的科室了,且不说那里的器具看着多么渗人,大大小小的真赶渣子洞的刑具了,吓的脚直抽,由其是医生用非常职业的口气指着椅子让我躺上去,让我的心如波涛凶涌中孤舟一样无助。
刚才照过片子了,智齿长歪了,为了不影响别的牙必须拔掉。
李萌去交费去了,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报纸,我按照医生的指示躺在牙椅上尽量张开嘴。
虽说我已尽力张到最大,可医生还是不满意,一个劲的叫:再大点,大点啊!医生啊,再大下巴就掉下来了。
给我拔牙的医生是个女的,带着口罩和眼镜,还选了个向阳的地方,从的眼镜的反光里能看清嘴里的一切。
从打麻药开始,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牙床,碰到牙齿咯咯作响,把我听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血泉水样涌出来,弄的嗓子痒痒的,忍不住咽了下去,原来o型血是这个味道的啊:咸咸的带着甜,第二口就有点腥了,第三口忍不住要恶心。
医生看到我干呕了一下,便用纱布把血都沾去了,还从旁边的水管中接了点水叫我漱口,真是让我感激的看了她几次眼。
“锤子!”冷冷的一伸手,一把精致的小钢锤便递到手里,别看这是个女医生,力气还真不小,叭叭几锤子下去,就听到牙齿裂开的声音,幸亏有麻药,要不还不得疼死,还有医生,我这是牙床啊,就算不疼您别把它当木头敲啊,悠着点行不,下巴要是掉了也是麻烦事呢。
还有李萌啊,你能不能不要站在旁边看啊,要看就安静的看,一会唉哟!唉哟的叫,一会直吸气,还作出惨不忍睹的样子,你知道对我是多大的心里负担啊。
还是医生好,对你瞪眼凶道:请你不要影响我的工作!你才乖乖坐回景的身边。这样才是对的嘛,你好好泡帅哥吧,千不要再过度的关心我了。
锤子锤,钻子钻,再锤再钻,亏我心理承受能力强,直到医生把碎成四块的牙都取出来还没晕过去,看血淋淋的牙被扔在盘子禁不住打个冷战,赶快移开眼光。
“咬着!二个小时之后吐出来!”医生把一块纱布塞进嘴里,垫到伤口上,我用手把下巴用力向上推,努力的咬住。
怕感染医生还开点消炎药,叫我去急诊打点滴。
急诊在哪我们三个都不知道,我不能说话,景不想说话,问路的重担就落在李萌身上,她一口护士、医生的叫直去,还真叫我们找到了,输液室其实就在一进门不远处急诊的二楼,离主楼还有段距离,可以通过主楼的空中走廊过去。
今天输液的人不多,能容纳一百人的屋里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几十人,景找了靠窗子的椅子叫我坐下。
护士小姐很专业,一下就把针扎好了,快的我还没来急哭。
别笑,我特别怕打针,记得初中打预防针时我大哭着不肯上前,最后还是班主任强按住才打进去。
我这样怕打针是有心里阴影的,小学二年级时脖子下面不知道哪发炎了,起了很大的包,把本来圆圆的脸拉的老长,打了三个月的青霉素和莲霉素也不见好,每次拔出来针头都被紧张的臀肌夹歪了,主冶医师最后建议爸爸长痛不如短痛,动刀子切掉才算完事,感谢动手术的医生很有道德把伤口在颌骨下面,只要不抬头看天根本看不出下面有疤。
对于那次病只记得这么多,手术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可能是太小了吧,所以从那以后不管是谁打针,我一看到就会忍不住的哭,搞的好几次医生以为我是病人的家属。
“小四,要是累了就睡会!”李萌坐对面吃着零食喝着水,快活逍遥的样子。我不能说话只能点点头。
经过那样一翻折磨还真是累,可我我不想睡,只闭上眼迷一会,楼上实在是太吵了,高跟鞋的声音,人跑过去的咚咚声,小球掉在地上又弹起的声,这还是医院吗,怎么热闹的像菜市场?
“怎么睡不着?”看到我又睁开眼李萌关切的问。
“楼上好吵!”我不能张嘴,只好尽量让自己说的话清楚一点。
“你痛晕了吧,急诊只有两层楼,哪来的楼上?”李萌好笑的看我:“是不是又作恶梦了!不行就请几天假吧,身体要紧!”
我知道自己听到的肯定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心里不由抽畜起来,放在椅子把上的手突然被拿了起来,是景轻轻握着我的手,在耳边悄悄说:“别怕!”
蓦!脸火一样热起来,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李萌看到借口要去洗水间出去了。屋里静的只听的见我的心跳了,稍稍抬眼看过去,景虽说拉着我的手,而眼睛已望到窗外去了。
外面有什么吗?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原来有辆120刚回来,蓝色衣服的护士和白色衣服的医生呼拉跑出来一堆,手忙脚乱的从车上抬下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女病人。
“景,那是什么?”我指着在病人身上跳跃着的类人猿样的怪物。
“是食魂者!”看热闹的鬼群在发现那个怪物之后竟恐惧的尖叫着四散开来,有一个还冲进输液室,被景一振消失在墙里了。
女病人很快被推进去了,只有食魂者还在地上啃咬着,在它身体下疼苦挣扎的正是刚才插满管子的女人,她刚才不是好好的进去了吗?
食魂者就像一个饿极了的野兽,因兴奋不住的在她身上撕咬着,混着不断流下来的口水发出巨大的咀嚼声。
女人被压抑着不能动,只用两只手在地上徒劳的抓挠,凸显两只眼睛全是恐惧和绝望,求生是人本能,无论是人还是魂,女人虽然没了双腿仍趁它一松神飞快的向楼里冲去,回到身体里快点醒过来是唯一能逃避的办法。
失去猎物的食魂者脑怒了,它一个跃身冲进了楼里。猛的我一呆,这个情景怎么和中午的梦如此相像?不,这个更真实,虽然我看不到了,却依然能听到那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它满足的吞咽。
“刚刚离开身体的灵魂柔软、香甜还带着人的味道是它们喜欢的食物。”景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情。
“景你不救她吗?”
“为什么?”
“因为神兽慈悲啊!”
“就因为这个要打破食物链吗?”
啊?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人!妖!鬼!道!仙!这本来就是种平衡,谁能比谁更尊贵,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本就不是一个人,一种人,一群人,在这种你吃我、我吃你的世界里,越是上层的越被人虎视眈眈。”景看着早已听呆的我笑了:“小宝也许你许我回来的愿望会是你恶梦的开始呢!”
第二十七章
从医院回来一直就心神不宁,下午景突然变得很莫生、冷漠,高高在上。难到这才是本来的他吗?还是他的温情在御风身上都用完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啊!唉纠结的头都痛了,马上到了吃饭的点了,中午饭就没吃,晚上一定要填点东西,肚子饿的受不了了。
今天正好是十五有个小集,有很多卖东西的,各色的香味争先恐后的从打开的窗子里飘进来,引逗的我口水直流。
下楼走几步能来到小集上,牙还在痛只能吃点稀的,转了好半天才决定在小摊上买了稀饭和鸡蛋,想了想又买了份炒面。
“姐姐?”正等着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拉了拉我的衣服,“好巧啊,姐姐!”是那天遇到的小孩子,还穿着那天的衣服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小弟弟又一个人跑出来玩?怎么这么不听话?”
“没有,我和妈妈出来买东西。”
“那你快回去,不要叫妈妈担心哟!”
他点点头,用很可爱的口气说:“姐姐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玩的!”
我摸摸他的头:“随时都可以呢!不过姐姐还有事先要回去了。”心里却想你千万别来啊,小孩子最烦了,反正也不告你住址。
回家意外的看到李萌和申淑怡,她们脸红红的坐在沙发上正咬耳朵说的起劲,身边放了很多的吃的东西,见我进来忙招呼着坐下。
偷偷瞟眼景的房间,门关的死死的。
“小四,这是幕海飞托我带来的牛奶,看他还是很关心你的,有这样好的男朋友真是福气啊!”李萌口气上羡慕的不行,她现在是最希望我和幕海飞好的人,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景了,“知道你不能吃固体的东西,给你买了点蛋糕,都是刚出炉的,又松又软的。”
“谢谢你们了,早知道不买粥了!”我把买下的东西拿到厨房里腾到碗里,还是热的,端着碗我敲了敲景的门:“给你买了炒面,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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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半天没回音,可能又在神游吧,我无趣的走开,刚坐到沙发上,门开了,景刚洗了澡,头上还在滴水,毛巾半搭在肩上,背后湿了一大片,显出健壮的肌肉。
我们三个同时呆掉了,而我的嘴里还有口汤忘了咽,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吧!
“面呢?”景看了一圈没找到。
“噢!在厨房!”马上咽了汤端起碗挡住自己的脸,想到刚才她样两个人红红的脸,一定是敲门时看到这美丽的春光了。
景去吃饭了,只剩下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意外的她们两个竟同时起身告辞了。
“不在呆会吗?”我留她们,经过刚才的事,还真怕自己作出什么丢脸的事。
“不了,再呆下去会心肌梗塞的!”李萌和申淑怡逃样的跑了。
切!你知道什么叫心肌梗塞吗?看她们离去,我重重的拍上门,转身就看到厨房里的景正要把炒面倒进垃圾筒里。
“作什么浪费粮食!”更主要的是浪费钱啊,要知道我现在交房租还要两个人吃饭,真是比牛还累了。
“蓝丹宝,这东西根本不能吃!”
“爱吃不吃!”我一把抢过来。
“反正不吃饭也不会死。”这话说的真能把人气个半死。
景作为恋人来说还真能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人长的实在太帅了,身材又好,连说话都是那么有磁性的,我就是上了他这张脸的当了。所以但他只能作恋人,当老公的候选人就差很多了,他没有经济来源,在现在金钱至上的社会里,没钱就没有未来。
我也曾想过让他出去找个工作什么的,可他的回答真是让我失败到极点啊。
“景,你除了降妖还会作什么?”
“还会会除魔!”
“这有区别吗?”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听他回答的很认真。
“很大的区别!”脸还一丝不苟的。
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景,你知道人和妖有什么区别吗?”他堵着一嘴的米钣看我,“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我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使劲的用枕头砸自己的头。
“你没事吧?”景站在门口有点担心的问。
“没事。”我举着枕头顶着一头乱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没事记得出来洗碗啊。”
看看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老公呢,可是看到他的脸我就投降了,姐妹们好色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勉强更一章,实在太忙了,没时间写!
第二十八章
入夜时分下起了雨,细细碎碎的无声落在玻璃上,把外面的世界变得一片朦胧。
懒在床上的我,无聊的拿着本言情,正看到男女主角酒后乱性,忍不住倒在床上,男欢女爱的春光无限,那一段段关于声色的描写把我看的忍不住浮想联翩,想着想着手便按照书里所写轻轻从脖子滑到锁骨,酥酥麻麻的,引的小肚子一抽。恰巧客厅传来景的脚步声,马上联想到他下午性感的身材,不禁又红了脸,如果是景,那薄似纸的嘴唇吻起来会是怎样的醉人?
“小宝!”突的景推门而入,把正沉浸在幻想中的我吓的马上抓紧被子,脑子里的意滛全部被他吓走了。
“进来怎么不敲门。”真是脑羞成怒。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穿衣服,就是没穿又怕什么,我都看了十七年了!”
没错这个在我身体里呆了十七年的家伙,这个曾支配我身体的家伙,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讨厌。
“你给我出去!”指着门我恶狠狠的下了逐客令。
他举着双手无奈的出去,我才想起都没问他进来什么事,赌气的不理他,继续的看自己的书,可心思一点也在书上,心里很烦,不知道是恼怒景的乱闯还是恼自己不可启齿的想法。
“姐姐!”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的响起幼稚的童声,我凝神仔细聆听,却是安静的连针的声音都能听到,难到是听错了?晃晃脑袋不去理会,又拿起书。
“姐姐!”又是一声,这次不是错觉,那声音清脆而明亮近的仿佛就在窗外。
灯突的灭了,不经意间窗外雨已停了,风吹着云飘动,露出略带红晕的月亮,在洒下的月晖中看到个矮小身影,就站在我的小阳台上,右眼盖着纱布,绚烂的对着我笑:“姐姐,我来找你玩了!”
这话吓的我大气也不敢出,怎么也没料到到这个小孩子竟也是另个世界的东西。
想到遇到他的那天正是车祸现场,回家之后便被景骂,下午还陪我去医院,事情一串起来就明了了,那个叫景生气的东西就是他啊。
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以几次的经验来看,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就什么也不要说,因为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规矩,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和它们有什么约定就麻烦了,只有慢慢蹭下床移向门边。
“姐姐我进来了!”他突然把脸按在玻璃上,挤压使脸变得狰狞,把玻璃压的气泡样鼓了起来,叭!他的头冲破玻璃便伸了进来。
毫不犹豫,我拉开门冲到客厅大叫“景!”没有人回应,只是在他的屋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小宝,我有事出去了。
死景,怎么偏偏这时剩我一人。
“姐姐,你在哪?”令人恐慌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叫的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心陡然提起,迈脚冲向门,却打个趔趄差点摔倒。
身后有只小手拉着我的衣角,且它的眼罩也掉了,露出向外翻着的红色血肉,。
“姐姐,为什么要逃走呢!不欢迎我来吗?”他咧着嘴,露出小尖牙闪着冰冷的寒光。
“小弟弟,姐姐很忙,你可不可以不要来找姐姐?”可怜的我连笑也僵住了,不是不欢迎他来,是不欢迎任何非人的造访,所以只好尽量客气请他离开。
“姐姐~难受”小孩子突然变了脸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小肩膀一抖抖,像是忍着很大的痛,突然抬起头,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小衬衣上的扣子崩豆样飞出去,打在地板上叮叮当当的。露出的小胸堂上,起伏着大小不一的各色人脸,在他身体里痛苦无声的哀号,不停的把他的皮肤顶成透明的。
第二十九章
我身上的汗毛蓦的全立了起来,背紧紧的靠着景的门,腿有点不听使换的向下软,现在身边没有景也没有可以避开的神符,真有我为鱼肉他为刀的悲壮。
突然身后一直紧闭的门向后一陷,我一下子坐到地上,屋里金光乍现,然后客厅的门、厨房门,卫生间的门,我屋子门上都放出金光,道道相连把客厅围成不规则的多边形,把小孩子牢牢困在里面。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还搞不清状况,不过看起来情势对我有利,因为那个小孩子已开始在客厅里乱窜,嘴里野兽般呼呼噜噜的低吼,时不时的撞到金光上,冒出肉皮被烤焦的声音和味道。
那种味道在家里弥漫开来,把我恶心的一下子吐了出来,消化四个小时的东西早已成了酸臭的稀糊,软软瘫在地上。吐完很舒服就是力脱的要命。
叮!叮!突然传来铜铃声,很清脆,像乡村的晨曦中牧童出行时响起的声音,只是出现在这样雨后夜晚里却是诡异让人心寒。
那个小孩子也听到了铃声,双手抓在地上,背高高弓起来,头发根根竖起,一根根黑色硬毛从脖径开始长出,身上、手上、腿上、只一会功夫哪里还有小孩子的样子,在我眼前的分明是只凶神恶煞的食魂鬼。
不同的是这只更小点,颜色更深,更让我害怕,上次有景陪着,这次是独自面对,吓的除了呆在地上,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不是只吃快死掉人的灵魂吗?难到说我就要死掉了吗?
叮!叮!叮铃声响的急了起来,声声拍进耳朵里像夏天突来的暴雨,振的门都颤动起来,颤动又引着门上的封印晃,一晃晃间多边形错位了,食魂者长啸一声,嘴里的口水,飞溅到地上,瞬间化成一个个青黑色张牙舞爪的小食魂者,泛着贪婪的绿光看着我,蹦跳着挤满客厅。
再呆下去真的要死了,等着景不如自救,努力的支起软成面条的腿,迅速退到景的房间里,紧紧的把门锁上。
没等我喘口气,门上发出吱吱的利爪划过的声音,嘭!又是被猛烈的撞击。
景的屋子没有开灯,黑黑的,只有明亮的玻璃上印着血色的月亮:不祥!
嘭!这次门震动的有点错位了,可以下一次就会被打飞。
没时间想东想西的了,三步并两步,拉开窗子,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身上不由的抖起糠,三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坐在上面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怕死,眼溜下去,没个垫脚的地方,就这样跳下去不死也会残。
咣!门破了个洞,小鬼潮水般涌进来,爬满了地上、墙上、天花板,我的喉咙紧的不能呼吸了,想到医院里那个女人生不如死的痛苦,身体猛的哆嗦起来,刹那间失去平衡。
我死了吗?是死了吧,要不怎么飘在空中呢,那些飞快从眼中划过的不是高楼大厦吗,下面五彩缤纷的不是霓虹灯的广告牌吗!可身下软软的、暖暖的,毛毛的是什么呢?
管它是什么,扒在上面好舒服,这次作鬼的运气真是比上次好多了,好困好累,先睡一会吧。
“喂!小宝,睡觉可不要流口水!”才闭了眼就听到景的嘲笑的语气,陡然睁了眼,咦不对,我还没开始睡怎么就作梦了。
手,身体都不是透明的,难不成我还没死?这个想法叫我蓦的坐了起来。
“不要乱动,小心掉下去!”又是景的声音可他的人在哪呢?“下面!下面!”依言向下看下去,我这才现,毛茸茸的不正是景的真身嘛!
第三十章摄魂铃完结
威武的白虎正张着黑色羽翼驭风而行,而我就躺在他结实宽大的背上,抱着他金黄琉璃色的毛。
景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向回飞去。
“景!屋里有食魂者!”我很紧张的提醒。
“噢,那你看看后面的是什么?”
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吓死人,身后高楼的阴影里影子窜来窜去,偶尔到月光下也是一闪而过,黑暗中荧绿色眼睛是我熟悉的--食魂者,而且不是一只两只的。
叮~~叮~~叮~~又是铜铃声,随着这声音几十只还可能几百只或者更多,潮水般从角落里涌出来步步紧随。
我的头猛的乍开,手死死的揪着景的毛,生怕他飞的太快自己被甩出去,掉下去了,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小宝!你知道那铃声是什么?”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景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的,“那是摄魂铃,也叫崔魂铃,是用来束缚无法往生灵魂的道家法器,”他也不期望我回答“被食魂者吃掉灵魂的都要好几个月才能被吸收掉,使用摄魂铃的人正是利用这点达到控制它们的目的。”
这一介绍我的心更抽得紧了,天,食魂者已经让我怕的不能走路了,能控制它们的人得多恐怖啊!
景突然加快速度甩开食魂者,一个回旋竟向学校的方向而去,我们学校也算是老校了,最高的就是裙楼,有10层高和只能上到九层的铁栅栏电梯。
平时我是决不主动踏入这里的,实在是不喜欢这里,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又老又旧,可是我还能看到死去很多年的人用空洞的眼神看你,戏弄在身后穿来穿去。万幸除了实验室以外,这个学期很少在这里有课。
裙楼的楼顶上站着一个人,看不到脸,只见到白色的牛仔上衣的人凝神注视我家的方向。
景从后面冲过去,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楼顶上的人便被粗壮的前爪死死压住。手中的铜铃叮叮咚咚的滚在地上,没等景说话,我跳下去紧跑几步把铃铛抓在手里。
“蓝丹宝!不要乱摇!”被压住的人努力抬起头向这连叫。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低身子过去扒到他挡住脸的乱发,天!几乎被惊掉下巴,这个人竟是幕海飞。
“哼!给小宝桃木符的人也是你吧?”景化了人形,依然牢牢制约着他。
“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强占的!”他被压的很难过,气喘呼呼,脸红脖子粗的。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食魂者都赶到了,没有了摄魂铃的招唤它们都像失去了主人样只是把我们围在中间,低吼着徘徊。
“小宝过来!”景叫我。
而我却像石化了迈不动一步,冷汗从头上小河似的流下:动一下,这些东西不会把我当活靶子吧。
唉!景看出我的胆小,扔下幕海飞几步到我跟前。接过铃铛一晃,铮~ ~~~铜铃竟然响起尖锐声,刺的耳膜都痛,下意识的捂着耳朵的闭上眼。
虽然只是声音,我却能清楚感到空气的振动,随着一波强过一波的振动,食魂者们如被惊动的猴群四处溃逃开,眨眼间散的干干净净。
“能解释一下吗?”景冷冷的没看幕海飞,只是把铜铃在手中一握一捻,亮晶晶的铜粉便被扬了满天,明摆着是的威胁。
“我并不是想要蓝丹宝的命的!”幕海飞也不站起来,索性坐在地上,上上打量着景,“从第一次见她我就感到在她身边有股强大的灵气,直到看到你,才知道竟是四大神兽中的西白虎!西方自虎上应觜宿,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摄禽兽,啸动山林,来立吾右,这是每个修道人的梦想,即然白虎已有主人,我只能想法办把契约抢过来了。”
原来幕海飞接近我根本就是有所目的。
“所以你想借助食魂者的手扯出蓝丹宝的魂?”
“我只想要契约!决不会伤到她的。”
“我们根本没什么契约!”忍不住的我插嘴。
“那白虎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因为马兰花!”我和景几乎同时说出来。
终于轮到幕海飞吃惊了,他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了,“一百年开一次的马兰花,能让人许愿的马兰花?”他猛的站起来,指着我忿怒的叫“蓝丹宝你怎么踩狗屎都能走运?马兰花的愿望直到下次有人许愿才能失效,哪怕你老了,死了,白虎都不会走,这样雄霸西方的白虎被你这种只有阴阳眼的人困住,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知道不!”
看着幕海飞暴跳如雷的样子,还真又害怕又糊涂,不就是好色的许了个愿,至于跳脚成这样吗?如果我是个男的,他一定会跳上来把我打一顿吧。
“就算没有她,你一样没有机会!”景冷笑:“江南幕家的新主人?背复着沉重诅咒的人怎么配当我的主人吗?”
幕海飞笑了:“这种小事您都知道,我是不是该庆幸?”
“庆幸!否则你会被反噬的更快!”景沉着脸拉上我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景嘴里的江南幕家是个以修道为主的大家族,他们家的人天生就有或强或弱的灵异,小到为人看风水、求签卜卦,大到为人驱灾避邪,而使用摄魂铃役鬼这种事是只有族长才会的高级道术。
凡事有利就有弊,那些道人在使用法术的同时也要受到法术的反弹,幕家的人利用自己天生就能知未来的能力,很巧妙的避开这种反弹,但是他们没想到被反弹的法术越聚越多形成了“孽”,为了防止逆风每当孽强大到不能控制时,作为能力最强的族长都会被牺牲掉,去承受堆积了几百年的反噬。
可怕的家族,可怕的家规,听到景说这些,突然有点同情幕海飞了,虽然他时常笑的很阳光很烂漫,可是内心还是痛苦和彷徨的吧,因为不知何时死神就会从天而降。
家里一切如常,连门上的洞也不见了,除了空气中还若有若无的飘着一丝腥气,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暴风雨过后总会有难得的宁静,倒在床上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
答~答~答,好像有人在敲门,真烦,就当家里没人,可敲门的故意在和我比耐力,不厌其烦的敲着,还自愉自乐的敲的很有节奏。
“谁?”倒底是我受不了了,拉开门看到幕海飞笑笑的站在门口,“你来作什么?”警觉想关上门,却被他一手支住挤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个大大的旅行箱。
“这里没多余的房间了!”我一下明白他的用意,拉开门请他出去。
“客厅不是还有沙发?”
“那是公用场所!”
“我出房租,一个月500怎样?”
“不行!”听到他的报价,心动了一下,可还是咬牙拒绝了。
“我还很会作饭!”
“不行!”决不能心软!
“蓝丹宝,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没和白虎定契约,就像抱着个香喷喷的大蛋糕走在饿鬼道里,我住下怎么也能帮你顶一下呢!”
“鬼话,骗谁?”
“他没骗你”景不知何时靠在门边“很形像的比喻,让他留下吧。”口气就像在收留小猫小狗一样。
既然景这样说了,我也不再反对,只是不能便宜了这小子,他一定想先住进来,再想办法和白虎定契约。
“房租一千一月,先交三个月的!”
“蓝丹宝你吃人啊!”
“爱住不住!”
“住住,不就三千?”幕海飞果然很有钱,眼眨不眨的就给了我。
红红的一沓子喜的我心花怒放的,经济危机终于过去了,万岁!
第三十一章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花
它可以开得比生命更绚烂
绝望而美丽的渗透着说不清的哀伤
是红。
是刺眼的血色。
是无边的繁华凋落后的再一次盛开。
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接近永久的安息途中最后一场盛宴。
这就是曼珠沙华---彼岸花,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地开着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佛经)
幕海飞住进来都有一个星期了,我还是不习惯有个大男人睡在客厅,每到晚上起夜时看到沙发上蜷成团的人影还会很小心避开,能役鬼的人打心眼里还是很排斥的。
幸好现在是11月初了,穿的也多,不怕被人沾了便宜去。
每每这样时他就歪着头:“蓝丹宝,你也只有身材能看!”言下之意就是说我长的丑了。
动物园孔雀好看,你怎么不住那去?赖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契约?你休想!
对于我难看的脸色,他却没自觉一起上课下课,还帮着打饭点坐,狗皮膏药样的粘着,又经李萌大嘴巴一宣传,我们就成了铁定的情侣,任我怎么解释都无人信。
百口不能辩真是比窦娥还冤啊!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正好手头有钱了,给杨纹燕打了个电话,直奔保定而去。
偏偏就这么背,接了站她便把我扔到校园里,说有个变态老太婆的课一定不能缺席的,否则毕业不保。
唉,我能说什么,上课点名的老师哪个学校都会有几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也就体谅下吧。
今天天气不错,快到正午了太阳还是懒洋洋的没点热量,有点小风刮的挺冷,闲着无事可作走走看看就当暖身运动。
不得不说杨纹燕的学校很大,听她吹说有1431亩,大部分的楼都是新盖的,方方正正的白色,装修的也是大手笔的豪华,楼前楼后是大片的绿地(虽说现在有点枯黄了),就连细枝末节也是用尽了心思,我的学校和她的一比,都成了老古董了,不得不赞:金融学院就是有钱。
正是上课的时间,学校里的人比较少,最让我惬意的是这个学校很‘干净’、全新的现代化很给我平静的安全感,空中没有什么飘浮物,十分透明清新的视野。
看够了,走累了,找个安静的角落,把包垫在地上坐下休息,身边不远处是棵有光光的树枝的树,周围是株爬蔓性质的植物,高约三公尺,以爬蔓方式攀满了主树杆,枝蔓相连把树围的密不透风,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开着朵白色喇叭花。
好奇怪啊,在这样寒冷的冬天还有喇叭花,我新奇的站起来,没有绿叶的衬托,它孤芳自赏的开在腋间花梗上,仔细看才发现不是喇叭花,虽然很像,说不清倒底是什么,自己对植物了解实在太少了,只看到薄如蝉翼的花在风中微微颤动,像个美丽的少女在低语。
莫名的心动竟把花摘下来了,只是还没等送到眼前便化为一缕细沙从指间溜走了。
“大三色堇的花语是--束缚。你摘下它是来释放我的吗?”突然冒出的声音把我吓一跳,树后面一团白雾渐渐聚成位少年的样子。
是地缚灵!总的来说是生前有冤屈、由心结未了,有仇未报的人死后不会升天,会留在世上,称为地缚灵。此类亡灵多有怨念不化,因而成为恶灵,遇到还是避开为妙。
可是这个少年风神秀异,还特白,像白玉雕出来的,配着青眉、朱唇天质自然,有着种中性的美,如果说李宇春比较像男人,那他就非常女性化了,除了他的胸有点平,虽说是灵却怎么都感不到一丝阴气。我除了发呆傻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这是棵许愿树!”少年见我不答也不生气,“在金秋时节会结出许多好吃的红果子,姑娘你来的不是时候呢!”在他轻轻挥手间,原来依附在树上的干枝都像刚才的花一样化为细沙消失了,露出里面粗糙的树皮。
大三色堇用来作束缚咒的花,是谁狠心把这样一位美少年困在这里?
“你的名字?”我小心的说着话,名字在某种意义上是种约定,就算他突然翻脸,我也不会豪无还手之力。
“名字吗?你想知道哪一个呢,我最早的名字叫曼珠,然后是韩子高、楚可儿,最后是萧傲,你更喜欢哪个?”他侧目而立,眼里尽是女人的妖娆。
真是狡猾的家伙,说了和没说一样,我向后退到阳光下,经了这么多事,对彼岸的家伙们有了种自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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