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韩曦,辗转难眠,很显然,那个姓冷的,已经打扰了,她安然的,生活状态。
(过两天,我放假,有事离开,停止更新,大概一周左右。新年快乐——)
她,见到,他母亲
()这一个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带了迷雾同来,四处都有模糊而晦暗的,灰色,弥漫。
夏凌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卫生间里。
看着镜中黯淡,憔悴的一张脸上,没有血色,没有表情。
却突然的,从那双红肿的眼神里,乍放出两道,带着仇恨的锋利光芒,转而又流露出凶狠的力量。那一弯依然性感、优美的唇角,轻蔑的撇向两侧,轻笑里,带着冰冷,以及愤怒。
再一次的,走进这幢时光大厦,她曾毫无征兆,也毫无准备的对冷翀,一见钟情的电梯里,依然是不需要四顾,便会引来双双或羡慕或嫉妒的复杂目光。同样的忽略不计,曾经,也许,有过虚荣的心态,有过沾沾自喜的骄傲心态。而如今,再没有什么样的心态,能够替代内心那巨大的愤怒,无尽的伤痛,但这巨大的愤怒,却无处宣泄;只有深深的隐忍,无可奈何的,隐忍愤怒跟痛苦。自从父母相继辞世以后,她就知道,她只有自己,所有所有的事情,她只有靠自己。无论面对怎样的苦难,她除了坚强,只有坚强。
她,只有强迫自己隐忍了愤怒以及疼痛,习以为常的,对每一个同事,微笑,言语。
原以为,同事们因为先前知道她同冷翀成婚的事,今晨,会有异样的,对待她。
然而,几乎每一个人,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微笑,招呼,各自安好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曾异样过。
为什么会是这样?正当坐在办公桌前的夏凌,百思,也不解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秘书传呼她的电话,打进来。
可恶的冷家,是该去会会的!
稍作整理之后,她昂着头,骄傲,如同往常,走近了,那间曾经给过她无数幻想与快乐的总裁办公室。
门开启的一瞬间,也是旋转椅子上,那个优雅嫣然的中年女人,抬起头的一瞬间。
冷翀果然是走了——
这是夏凌此刻唯一的想法。昨夜里是听见冷聪说了,是该有心理准备的,然而,心,却不知为何,仍然要疼痛,要失落,甚至绝望,也许,从一开始的开始,到如今,冷翀,从没有,爱过她吧?这样的猜测,很残忍。她不愿意相信。
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平展的眉宇之间,微微的含着笑意,却不易察觉,一双深深的眼神,仿佛可以洞察一切般。看上去虽是温和,却有着天然的威严,跟高贵。
夏凌轻轻的摇头,这该是冷聪口中,他“强势”的母亲吗?
“夏经理吧?请坐。”看着眼前夏凌复杂多变的眼神里,掩饰却仍然流露出的失落,疑惑,王若娴说得客气。
“您是?”夏凌的眼神里,回以礼貌的客气和尊重。
“我是冷翀的母亲,王若娴。坐吧。”
“谢谢,我应该叫您王总吧?”夏凌让自己自然的微笑,掩饰了内心的失落,伤痛,愤怒,以及所有,不良情绪。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王若娴一眼便看出,这个女子,是有城府的。
“和昨天的事有关?”夏凌说的时候,看上去很平静。
“你很聪明,我有话直说,别介意。”王若娴淡淡一笑。
“您说。”夏凌礼貌性的,回以微笑。
他,母亲,很厉害
()“夏经理,这是你我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女孩儿,所以我就开门见山:
冷翀和冷聪,两个小子,你们之间任何的事情,我都不过问。我只明白清楚的告诉你一件事情——冷翀这个小子的婚姻,他没有任何的自主权!早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给他定了婚,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妹妹的女儿。我的朋友,在生下那个女孩儿不久,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们冷家是重承诺的人,我们是要对那个女孩儿负责任的,你可明白?”王若娴以合适的语速,合适的停顿,说的老练。同时,探究的眼神,望着夏凌。
“可是王总,冷总爱她吗?”夏凌感觉到这个看似温和的女人,语态平常的话语里,隐藏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
“当然,他必须爱。”王若娴轻轻的点头,却显得不容怀疑。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和冷总之间,我们也是有感情的。我只是,只是不小心,错过了婚礼的时间——”夏凌看着王若娴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却仿佛让人无法遁形的眼神,她还是坚忍的将自己对于冷聪的怀疑,压在心底,只说是自己的不小心。
“夏经理,我说过,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任何事情,但我有我的底线。冷翀,他必须服从。莫说,是你不小心错过了时间,就是你没有错过,有我在,他也不可能娶你!因为那是我对一个故人,必须履行的承诺!”王若娴一字一字,说得坚决。
“可是,您也不能以牺牲冷总的终身幸福为代价吧?”夏凌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面前,突然显得很懦弱。
“牺牲?!不。那不是牺牲。那恰恰将会是他期待的终身幸福。那个女孩儿,是很好的孩子。”王若娴,轻轻一笑。
“她是谁?我可以认识她吗?”夏凌看着王若娴的笑,知道她对那个抢夺了自己丈夫的女孩,甚是喜欢的。
“暂时不能。我已经安排他们蜜月旅行去了。”王若娴说得平常。
“可是我呢?我怎么办?”夏凌委屈的声音里,显然有了哽咽的痕迹。
“夏经理,你是聪明,识大体的人,并且你在我冷氏的业绩一直不错。我想我们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我了解,此时你会有伤心,有痛苦,我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但我冷家绝非冷血,我愿意赔付你一定的精神补偿,方式方法,你可以要求,升职加薪,一次性支付,休假,都没有问题。”王若娴直视着夏凌。
“可是,王总,我是真心爱着冷总的,请你理解我——”夏凌此时是用了很多力气,强忍着眼泪,才不至于让它们,夺眶而出。
“夏经理,没有可是了。冷翀已经娶了他应该娶的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丝毫转寰的余地,你要明白。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凡事总能过去,你是聪明的人,我希望你能尽快的调整好,考虑考虑现实一些的问题,想想我以上说的赔偿方式,我给你十天假期,想好了,是去是留,想要得到什么,就来公司找我。”
“要是我不同意呢?”夏凌忍下愤怒,说得时候,语气并不尖锐。也许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她就预感到了,她的精明,和不好应付。
“不同意,就会什么也得不到。你们之间,什么也不是,我没说错吧,你不要急于争辩,好吧,就算是情侣关系,情侣是不被法律承认的关系。冷翀的户口,在我手上,除了那个女孩儿,他不能和任何人办理结婚登记。我知道你足够聪明,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我付给你补偿,是人情。结不成婚的例子多的很,不是谁都能得到精神补偿。并且,我已经采取办法,保全了你的名誉,我想你这一早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吧。你什么也没有失去,你还是从前的你,只要你肯想开一些,就能得到一般人不敢想的东西。还有,我要善意的提醒你,不要妄图选择在公众面前无理取闹的方式,破坏我冷家的名誉,我只想告诉你,我是有手段的,我建议你,凡事还是往好的方面想和做。”王若娴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和语气一直是缓和的,但却一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慑力。
“王总,那我考虑考虑吧。”夏凌知道自己不会就这样算了,但此刻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果真洞悉了所有的一切,她不暂时隐忍,又能怎样?
“我相信,你是足够聪明的,十天。记住我的话。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王若娴微微一笑。
“那,王总,我先回去了。”夏凌站起身来,客气地说。
“嗯。”王若娴只是,轻轻地点头。
那,其实,为她好
()总裁办公室的门,将夏凌那不似来时一样挺拔的身影,掩在门外。
“出来吧,臭小子!”王若娴对着后面的屏风说了一句。
“天啊,妈,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你看她那副有苦不敢言的样子,妈,你说她怎么会那么怕你呢?昨晚,她对我可不是这样的,看来凡事还要老将出马——”冷聪从屏风后面窜出来,以他自己极为特殊的惊讶,和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小子可别说风凉话了,还不都是你闯的祸,下不为例啊!可别再给我找麻烦了!你说说,你们,无论我怎么问,你们两个臭小子,就是不肯说,还说给我惊喜,要我放心,瞧瞧你们干的这事儿,翀儿也是被爱冲昏了头了,竟然会同意你这样荒谬的计划。你们怎么不早跟我商量的,早跟我商量,我一定会有办法的,哪还会有这档子事儿,人家夏经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你们俩可真是不应该。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只希望她能够早日摆脱阴影,我也只能用别的方法给她补偿——”王若娴无可奈何的说着,脸上与刚才和夏凌交谈时,镇定自若的神态,完全不同。
“妈,你既然这么同情她,刚才为什么表现得那么严厉?”冷聪不解,母亲怎么会前后判若两人。
“如果,我不严厉,如果,我用低下的姿态,请她原谅,她那样好强的人,绝对不会罢休,那样会把她置于疯狂的境地,甚至有可能害了她,会让她误入歧途。我只有彻底打消她所有对翀儿的幻想,同时让她知道,她若是想要报复,不是那么容易过得了我这一关。我给她时间,希望冷静下来的她,可以走出阴影,恢复正常。”王若娴用心良苦的说着。
“那你为什么还要挽留她在公司上班,那样她以后看见飞鸟,岂不是不好?”冷聪继续追问。
“我必须先对她给予肯定,她才会有足够的信心,有正常的思维方式,我严厉的对待她,但是需要有度的,如果这个时候,极端的对待她,很有可能让她的心理状态变得畸形,会害了她。至于以后她在不在公司上班,先等她恢复一些,再说。另外,我很担心,要是她知道了小曦就是夏晗,加上她和小曦从前的恩怨,很有可能,她会走上可怕的报复之路,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这样会害了她自己,也会将翀儿和小曦置于痛苦之中——”王若娴紧锁眉头,轻轻地叹息。
“别担心,妈,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我想她不会知道的。有我在,哥哥和嫂子会幸福的,你就放心吧。”冷聪用力的拍拍胸脯,说道。
“你就别再大包大揽了,别给我闯祸了,以后有事一定要跟我商量,记住了?”王若娴还真是担心这个习惯于莽撞义气行事的儿子。
“我闯祸不也是为了你最优秀的儿子吗?瞧你那天跟嫂子说的,冷翀是你最优秀的儿子——”冷聪故意撇了撇嘴。
“你小子可别酸溜溜的,是你自己不努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助理,别想再逃走!”王若娴重重的按了按他的肩膀。
“不是吧?妈?”冷聪的脸,一瞬间,就变成了苦瓜。
风雨欲来袭
()黄昏,夜幕尚未来临。
大团大团的积雨云,笼聚上空,愈来愈低,愈来愈沉。夕阳若隐若现的袅袅余晖,渐渐的被乌云吞噬进去。
天色,陡然暗淡。
狂风肆意的疾驰而来,惊得大树的树干也不自主地跟着颤抖,地面上树木的身影就随着狂风的节奏,颤微着晃动个不停,墨绿色的叶片除了沙沙作响,也有一些干脆就瞬间凋落。吓得鸟儿们叽喳叽喳的,飞的老远。
半暗的光线里,赫然矗立着,威严挺拔的建筑。大门的侧面,静穆,醒目的一竖排黑色字样,庄严肃穆的挺立在那里——“h岛市公安局”。
偌大的一间办公室里,此时没有开灯,寥寥的几许夕阳光线穿越了乌云,搏击而来。
几近朦胧的逆光里,清晰凸现着一竖刚毅的侧影,那侧脸一棱一角,都似雕刻一般的,在寂静里庄严,沧桑。
坚硬的指间随意的夹着香烟,看上去却没有像是专心在吸烟,尽管那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也尽管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凌乱地堆满了烟头。
沧桑锐利的眼神,正在陷入沉思。
飓风吹断了枯枝,狠狠地将玻璃窗子撞击出声响来。
锐利敏捷的一双眼神,瞬间回转——
于是,在雷鸣闪电那转瞬即逝的精锐白光里,我们看到了他刚毅的正脸。
这是一张饱经沧桑,却依然轮廓分明,依然犀利尖刻,依然刚毅强劲的脸,雄鹰一样尖锐凌厉的目光,像极了闪电般犀利疾速的匕首,仿佛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刺入任何一个地方,包括身体,人心,带着他那不可抗拒的力量。
敲门声规则礼貌的响起。
“请进!”这是如惊雷般带着回声的男低音。
“乔局长,您找我?”进来的年轻人,穿着十分合体的警服,说得十分客气。
“坐吧,辛磊。”乔局长鹰眸一闪,示意辛磊坐下。
“乔局长,您又抽这么多烟,有棘手的案子?”辛磊看着凌乱的烟头和眼前的烟雾,关切地说。
“辛磊,我让你盯着的人,最近有什么动向?”乔局长似乎并未理会辛磊的问题,径自问起辛磊,他想知道的事情。
“这些天,我和我队里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丝毫也不敢懈怠,但是,他们除了出入一些敏感场所,好像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那个陈骁手下的偻罗,果然是个个狡猾的像狐狸——”这个辛磊,长得浓眉大眼,加上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感彩,显得极具正义感。
“二十八年了,就快到陈骁出狱的时间了,二十八年前,狡猾的陈骁不仅逃脱了贩毒指控,还赔上了我的队长一家人无辜的生命。整整二十八年了,我一刻也没有放松过警惕,这个老狐狸狡猾到,让我没有一点证据可寻,现在,就算是他要出来了,但是我乔峙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一定会!辛磊,继续加大警力,盯准他们,一刻也不要放松警惕,该是我彻底收拾他的时候了!”乔峙重重的将剩下的半根烟,湮灭在凌乱的烟头里,那双犀利的眼眸,有着鹰击长空的岿然无畏,凶猛无敌。
对门张叔叔
()傍晚时候,风,云耍了心机,联袂骗走了本想多做停留的夕阳,夜幕就在湍急的雨声里,早于平日的,降临。
韩曦急急忙忙的拿了雨伞和小雨衣,飞也似的跑到小区门口,等待着能有一辆出租车,可以顺着她的手势,停下来。
早该买辆车的,总是因为安全问题,一次次的放弃这样的打算。而事实上,有个车,确实能够在紧急时刻,解决很多燃眉之急。
就比如现在,她多想立刻赶到飞儿的学校。
飞儿应该不会害怕闪电,雷雨的,这点起码的信任,她这做母亲的,还是有的。
糟糕的天气里,打车可着实是件足够困难的事。
在韩曦焦急的等待了足够长的时间,用力的挥痛了手臂时,终于肯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面前。
“去哪儿?”出租车司机摇开车窗一些缝隙,问韩曦。
“xx学校。”韩曦大声地超过雨的声音,以使司机能够听得清楚。
“上车吧。”司机伸手将靠着韩曦这边的车后门打开。
韩曦收住了嘀嗒着雨绳的雨伞,用力的甩了甩,上了出租车。
“谢谢,师傅。”真是发自内心感激这位师傅的。
“接孩子?”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韩曦,问道。
“嗯。”韩曦点头。
“我家姑娘也在那上学,我是要去接她,要是不顺路我是不拉的——”提及自己的女儿,司机露出憨憨的笑。
“幸亏遇到你,我在这等了很长时间,等不到一辆空车。”
“我家也在附近住,回来时你也可以打我的车——”司机倒是挺会做生意。
“嗯。”
一路上,也许是因为司机想快点接到他的女儿,很快就开到了xx学校门口。
下车以后,韩曦给了车钱。司机说他要进去接他女儿,如果韩曦回去时还想坐他的车,就领着孩子在停车的地方等她。韩曦应了一声,就匆匆的往学校里走去。根本也顾不上,雨水从雨伞的侧面打湿她的身体。
嘈杂的雨声车声里,韩曦仍然听见了自己的手机在响——
韩曦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闪动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妈妈,我是飞儿,你今天不用到学校接我了——”韩曦怎么也想不到,陌生的电话里,竟然会传来了,飞儿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我已经到你学校门口了,你用谁的手机呢?”韩曦一连串的疑问。
“呃,是对门902张叔叔的手机,张叔叔今天正好来我们学校有事情,看见了我,就把我带回去了,我们现在已经快到家了,妈妈,那你就赶快回来吧!”飞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和兴奋。
“张叔叔?对门902?”韩曦先是一头雾水,接着突然想到,对门902住的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飞儿说的张叔叔,是那个年轻人?
“就是我们家对门的那个张叔叔,你忘了上回我们在电梯里碰到,张叔叔和崔阿姨还叫我们去他们家里做客呢。张叔叔今天正好在学校里看见我,他开了车来,就带我回去了,妈妈——”飞儿总是在某些时候,表现出惊人的记忆力。而事实上,对于那对小夫妻,韩曦也只是偶尔见面,打声招呼,对于他们的姓氏,是没有确切印象的,飞儿倒是,似乎和他们很熟悉?
“你不是现在才刚到放学的时间么?你什么时候跟他走的?”说不上来,电话彼端的飞儿,莫名其妙的,让韩曦有种异样的感觉。
“老师说今天天气很坏,可以早放学半个小时,我们现在已经快到家了。”飞儿解释的还挺靠谱。
“你确定是我们家对门的叔叔么?”不管怎么说,韩曦仍然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容易轻信别人?
“我确定是我们家对门的叔叔,妈妈,你快回来吧!”飞儿仿佛只顾着督促妈妈快回家。
“那你让叔叔接个电话吧。”飞儿的声音,听起来明明就是高兴的,这让韩曦,很奇怪,也很,担心。
“这,那妈妈,你等等——”飞儿似乎在和旁边的“张叔叔”嘀咕着什么。
不一会儿,听筒里,一个极为沙哑,低沉的男音,“韩姐,你好,我是你的邻居小张,我下午正好到xx学校找一个熟人,碰上你家飞儿,那时候快下雨了,我就带他回来了,你别担心——”
“小张?你的声音?”低哑掩盖了他所有的音色,任凭韩曦怎么努力的搜索记忆,也记不起这个沙哑过度的声音,是哪个“小张”?
“韩姐,我这两天得了咽炎了,嗓子哑了,说话很费力,先这样吧,我和飞儿马上就到家了——咳咳咳——”对方沙哑的男低音,连续而猛烈的干咳起来。
“好吧,那麻烦你了,我马上就回去!”
韩曦按了手机,一回头正好看见刚刚的那个出租车司机,领了他的女儿出来。
我住在对门
()“停车,大飞,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飞儿眼看着车子开到了自家的单元门前,冷翀却没有停车的意思,就以为他是忘记了他家的门牌号码,于是赶紧手舞足蹈的提醒他,该停车了。
“宝贝儿,我们得把车停到车库里去,呵呵——”冷翀一面转头笑着对飞儿说,一面自顾自的将车子开进车库,要是把车停在外面,准会被韩曦认出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从地下车库走出来的时候,冷翀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抱着飞儿,伞是头重脚轻的向前,努力地偏向飞儿。
“你娃把脑袋钻到我的衣服里去,雨是斜着下的,伞挡不住,快钻进去!”冷翀用下巴使劲顶了顶飞儿的小脑袋,飞儿就顺势钻到他黑色的外套里去了。
“嘿,嘿,你娃别老是拱来拱去的,我怕痒,小心我俩一起摔倒——”冷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积水漫足的地面上,在这样的下雨天里,这样的怀抱着,这个淘气小鬼,像一个真正的父亲,给他温暖。冷翀在心里笑,谢谢你娃,让我喜欢这样的自己。
“咯咯咯咯——”飞儿只顾着不停的咯咯笑,也不说话,一头扎在冷翀的怀抱里,时刻不安分的扭来扭去,也许这只是他表达兴奋的,方式而已。他喜欢这个宽阔的怀抱,以及这一声宠溺的“宝贝儿”,连妈妈也不曾这样的叫过他。
一个渴望父爱的小孩子,只是幸福的陶醉于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再也舍不得离开,直到冷翀进了电梯,上到9楼,单手掏出钥匙,打开了902的门。
“宝贝儿,我们到家了。”一踏进902的门,冷翀把伞扔到一边,蹲下身体,轻轻地,放飞儿下来。
“你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呢?咦?这不是我们家,这是哪里?”飞儿惊讶的张望着,这里陌生的一切。
“这是902,曾经是你的张叔叔家,现在是我的家,只要你愿意,也是你的家,怎么样?换鞋,随便看看吧——”冷翀笑吟吟的解释着,也许,从他的内心深处,不曾把飞儿当成一个小孩看待,所以言谈举止里,都像是在对待一个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大飞?为什么902会突然变成你的家?张叔叔呢?”飞儿显然是处于,不明就里的状态。
“张叔叔把房子卖给我了。”冷翀再解释。
“张叔叔把房子卖给你了?张叔叔为什么把房子卖给你?你是为了追我妈妈,才买的吗?”飞儿眨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刨根问底起来。
“我想每天跟你们在一起,可你妈妈不让我住在你家,我又不想住旅馆,你的张叔叔是好心人,就把房子卖给我了。”冷翀认真地看着飞儿,真诚的说。
“那张叔叔,不再回来了吗?”飞儿歪着脑袋,仰视着冷翀。
“宝贝儿,你听着,你的张叔叔是好人,我很感激他,他已经在另外的地方,买了更好的房子,从今以后,你家对门902,住的就是我——”冷翀俯身,看着飞儿。
“大飞,这次因为你,我第一次对妈妈说了谎——”飞儿的神情,突然的有些低落。
“小飞,你不高兴我住在这里?你不想每天看到我?”冷翀察觉了这个孩子脸上的变化。
“我刚才,第一次,对妈妈说了谎,是不是表示,我不再是一个诚实的人了?”飞儿矛盾的眼神里,显然凝聚着一些的悔意。
我答对问题
()看着飞儿的一张小脸上,清清楚楚的,印着失落,和懊悔之意,冷翀咧嘴一笑,开始语重心长的安慰他。
“小飞,你娃听我说,第一,是因为你妈妈在生我的气,你不想让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惹她不高兴,所以你的动机是好的;第二,你说的是对门的叔叔接你放学,我现在就住你家对门,所以你根本没有撒谎,装成小张叔叔,让你妈妈信以为真的人是我,所以撒谎的事和你没关系,别往自己身上揽;第三,是我指使你这么说的,所以始作俑者是我,始作俑者你懂么?就是一切的原罪都在于我,所有的事情因我而起,不是你,你根本没有对妈妈撒谎,你仍然是个诚实的人,明白了么?如果你仍然不放心,可以等一些时间,你妈妈不生我气的时候,向她坦白,这样总行了吧?”冷翀伸出食指,自然地勾勒出飞儿的鼻子,挺直的轮廓。
“大飞,你太够义气了,但是妈妈说过,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应该自己承担。过几天,我就告诉妈妈,我说了谎话,请她原谅我。”飞儿一脸认真地看着冷翀,重重的点头,表示他在心里暗表决心。
“也好。唉,我今天最大的错误就是,刚才只顾着跟你说话了,竟然没有早点想起来,给你妈妈打电话,也免得她白跑一趟。”想到此时韩曦瘦弱的身体,还在风雨里,冷翀的心一阵发紧,软软的地方,有点酸酸的疼了。
“不过,大飞,刚才你表演得可真象一个嗓子哑的人,难怪骗过了妈妈。”飞儿这个孩子很大的一个优点就是,常常可以敏锐地察言观色。听着冷翀低低的声音在自责,飞儿竟会不自主地,不忍心起来。于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哪儿啊,我是因为前天见到你,话说得太多,本来就哑了,刚才只不过是稍微憋着那么点气,呵呵——”感觉到了,飞儿绝非一般的懂事,又聪明,冷翀真是欣慰,又欣喜。
“你会一直对我和妈妈好吗?”也许先前是自己见到他太兴奋了,没有听出他的嗓子哑了,这时候果然听见冷翀的声音低的发哑,但却真诚温柔,飞儿突然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感动。
“当然会。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冷翀的心里面,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徜徉着。
“你那天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三个问题——”飞儿突然的仰起头,看着冷翀,在他固定的眼神里,有等待,有期待,也许,是紧张的期待。
“简单的!现在回答你,你问我在你妈妈的左肩上有什么,我回答,在你妈妈的左肩上,有一个人的,整整齐齐的,牙齿的痕迹,可对?并且,我能说出牙齿的颗数,甚至形状,我也能一颗一颗的画出来,你信么?”冷翀低下身体,静静的迎上飞儿的目光,一动不动,有着坚定,和深深的情谊。
“幸亏你是知道答案的——”飞儿紧绷的脸颊,瞬间就绽放出,清晰的笑容来。也许,在他心里,已经莫名的喜欢了冷翀,因此才会担心,他会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问题?又为什么幸亏我是知道答案的?你娃,愿意,让我做你的试用爸爸?”冷翀低哑的声音,却笑得清楚,朗朗。
“大飞,我告诉你,妈妈从来不会穿露肩膀的衣服出门,所以她左边肩膀上的牙印,只有我知道。我觉得那是我爸爸的牙齿留下的,因为我经常看到妈妈看着它们发呆。你能回答正确,证明你和妈妈的关系不一般,我相信,妈妈是喜欢你的,不然她不会叫你看她的牙印,你也是喜欢妈妈的,不然不会把牙齿的颗数,形状,记清楚——”飞儿一脸的严肃,谨慎,跟个小侦探一般的推理。
“我真怀疑你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这分析问题的逻辑性准比你妈妈强!怎么样,让我做你的试用爸爸吗?”冷翀抱起他来,举过头顶,又用力的旋转,开怀大笑。
妈妈回来了
()“那我还可以叫你大飞吗?”飞儿觉得自己被冷翀晃到高处的时候,有着无尽的满足和快乐,在他旋转的间歇里,飞儿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当然、可以,你同意了?”冷翀将飞儿放在沙发上,讨好的姿态看着他。
“那,大飞,你不准欺负我妈妈,你能做到吗?”飞儿郑重其事的扬起了他的小脸。
“绝对做到!我们的协议算是成交了吗?你的条件都想好了没呢?”冷翀沙沙而哑的声音里,满是快乐的味道。
“我的条件就是,任何事情,你都要听我妈妈的,你做得到吗?”此时飞儿的脸显得很是严肃,又郑重。是的,在他心里,保护妈妈是他与生俱来,并且一直坚持的事。
“听,我都听她的,还有吗?”冷翀望着眼前这个着实早熟的孩子,有着天然的保护妈妈的义务感,也着实让他心酸和心疼。都是爸爸不好,才让如此小小的你,担此重任。从此后,让你们母子幸福在每一天,将是我毕生唯一重要的事。
“还有,要是我的爸爸回来了——”飞儿说到一半,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突然愣愣的看着冷翀。
“这个之前,我说过了,我只是在他没有回来的时间里,照顾你和妈妈,若是他回来,你不喜欢我,我立即消失,你看行吗?”冷翀轻轻一笑,在他心里还来不及思考,何时以真相告知,这对母子,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嗯,那好吧,大飞,我准你追求我的妈妈了,同时你可以像一个爸爸,和我在一起,合作愉快!”飞儿开心的一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对着冷翀,仿佛在等待着冷翀的回应,黑黑的瞳孔里闪耀的,亮亮晶晶。
“谢谢你的批准,你不准备叫我一声,爸爸吗?我不吃,你吃吧——”冷翀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大人了。
“大飞,你傻傻的,苹果不是给你吃的,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但是大飞,我还没做好准备——”飞儿无奈的摇摇头,仿佛冷翀不解风情的样子,让他很失望。同时用了另一只小手,拿起另一只苹果放在冷翀手里,又用自己的苹果撞击他的,仿佛是大人们喝酒时碰杯的样子。
“哟,真是我土了呢,好吧,那你就叫我大飞吧,合作愉快!”冷翀明白了他的意思,握住了红红的苹果,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这个孩子果然有趣的很呢。根本也没有介意他的称呼。
飞儿见状,嘿嘿一笑,他二人再次轻轻的撞击着苹果,然后又同时放在嘴里,咬了大一口,夸张的声音,咀嚼的脆生极了。
然后,902室里和谐爽朗的笑声,在门外传来的轻轻转动钥匙的声音里,戛然终止——
“是妈妈回来了!”飞儿机警的把吃剩下一半的苹果扔在果盘里,求助的望着冷翀。
“我们还是先不告诉她——”冷翀话说到一半,就听见门外转动钥匙的声音,停了下来,有那么一小会儿的空白,紧接着就听见902的防盗门,被轻轻的叩响了。他想,韩曦一定是开门开到一半,通过拧动钥匙的圈数,判断飞儿不在家,才停止开门的动作,犹豫半刻,就来敲响902的门。这只能说明她想第一刻见到飞儿,是一个单身母亲处处小心,时时提防的心态,显然她并没有对那个“对门小张”,完全的信任。
“大飞,我先回去,你别出去,既然我们已经一起吃了苹果,我会帮助你,取得妈妈的原谅。”飞儿从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对冷翀说道,然后小跑着到门厅换上自己的鞋。
“我相信你娃!”冷翀压低声音,对飞儿投以赞许的目光。
“你先躲起来,晚一点,本娃再来找你——”飞儿用了近乎耳语的强度和频率,但那信誓旦旦的神态,丝毫没有打折。
“好。”冷翀说这个“好”字的时候,只能分辨出口型,同时蹑手蹑脚的躲起来。
叔叔在厕所
()“妈妈,你回来啦,我在这里,嘿嘿——”看着冷翀蹑手蹑脚的躲藏妥当以后,飞儿打开了902室的防盗门,满脸笑嘻嘻的,对着韩曦。
“飞儿,你不是带着钥匙呢吗,为什么不回家?”或许因为在雨里的缘故,韩曦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直到此刻看见了鲜活如旧的飞儿,她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安定了些,整个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是因为叔叔请我去到他家做客,妈妈,我们现在回家吧!”飞儿走出902的门,拉住韩曦冰凉的手。
“小张叔叔呢?你说谢谢了吗?”韩曦一只手静静的搂住了他,无声的泪,落在了,握在另一只手里的雨伞上,混着雨水,一起,嘀嗒嘀嗒的,滑落在地面上。
“说了,说了,我们回家吧,妈妈——”飞儿栖在韩曦的怀抱里,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此刻他只想着尽快让妈妈回家。
躲在卫生间里的冷翀听得见,门外嘀嘀嗒嗒的雨水滴向地面的声音,想来是韩曦的伞上,落下来的雨水,也不知道,丫头的身体可被淋湿,她是否会觉得冷?
“我想跟你的小张叔叔说声谢谢,他在里面吗?”韩曦低头对飞儿说,手却没有放开他,只是紧紧地搂住他。
“妈妈,叔叔在厕所里呢,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我们先回家吧,我很饿了——”飞儿此时想起,妈妈曾经告诉过他,不要说任何一个谎话,否则也许只是说了一个小小的谎话,但是为了让这一个小小的谎话,听起来更像真的,需要接二连三的说一个又一个更大的谎话,来维持前一个小谎话的真实性。现在不就正是在说第二个更大的谎话吗?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极其不想说这个谎话的,因此他才会句句说的“叔叔”,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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