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究竟是失了哪只手而已。不过现在看来,驸马爷也是忘记了——”
重新坐回圆凳上,紫衣也不废话,只厉声道:“来人,将这无赖的两只手都给本宫砍下来!”
聂云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张子轩的身后,吓得张子轩一声鬼叫。眼见着就要手气刀落,那张子轩却忽然大叫起来:“贵妃娘娘你若是在这里治了小人的罪,就不怕传出去说娘娘滥用私刑吗?况且若是小人废了双手,那公主日后便也无法安好的生活!娘娘三思!”
“哦?”紫衣冷笑,而聂云的刀,也没有真的砍下来。
本来就是想吓他一吓,却没有想到这个张子轩竟然会说出如此话来。
紫衣最讨厌被威胁。
“驸马爷放心,明儿个我就让公主写上休书一封,从此你二人便是陌路,嫁娶自由。”抿了口杯中的茶,紫衣上上下下打量着张子轩。
砍掉他的双手也未免太便宜了这个人,眸中灵光一闪,紫衣手指轻动,一道紫色光芒便“嗖”的一下,窜入了张子轩的体内。
砍掉手,顶多也就是这辈子变成了残疾。
可是一个人的灵魂若是残了——那么他便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个残疾。
这么狠毒的事情,紫衣本是很不想要去做的。
可是很不幸,这位张子轩的自作聪明一次又一次的触及了紫衣的底线。
“娘娘您在说笑吧,这哪里有妇人休了夫君的道理!”张子轩虽然怕,可是见那头顶的刀收了回去,便也稍微的宽了心。
或者说,对于一个古代的男子来说,有些事情,深入骨髓的,就是比命重要。
比如说——面子。
若是这张子轩真的被公主给休了,那么日后他也就自然的成了街头的笑柄!只怕他的那些朋友将不屑再与他为伍不说,他的那些个相好,可能也要瞧不起他了!
“呵,万事皆有先例。聂云,将这个人给我轰出去,从此不准他再踏入这宫门半步!公主的休书明日你送到他的府上。”
“是。”
聂云冷声答着,便如提小鸡一般将这张子轩提了出去。
端木菱从内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甘:“紫衣,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了?我看不应该只砍掉他的手!应该把他凌迟处死!”
“呵呵,这会儿你怎么不像当初一样一百个好了?”紫衣看着端木菱那愤恨的小脸儿,轻声调笑道:“你放心,我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的放过他,不过不要急,一切等到过几日你自然便明白了。”
虽然还是有疑问,可是紫衣在端木菱的心里早就犹如神一般的存在。
她总是能做到许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果然,过了几日,打探消息的探子来报,说那驸马爷回了府邸后便径直去了他常去的那家花楼,谁知最后竟然悻悻的走了出来。这探子进去一问才知道,这驸马爷竟然像个废人一般!
而且一连几日的情况都是如此。
更可怕的是这几日,那驸马爷的双手也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去找了京城里的大夫,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就这么废掉了!
端木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划过一丝冷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看着身旁镇定自若练字的紫衣,轻轻的问道:“紫衣,将来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什么?”紫衣正专心练字,她的字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现在看起来也算是工整了。
“张子轩。”端木薰抿了抿唇,道。
“呵呵,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紫衣嘴角划过浅浅的笑,那笑容却让端木薰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可关系到你今后的幸福!”
“我真的无所谓的。”
端木薰彻底的不说话了,只是本能的躲紫衣远远的。他有些后悔紫衣去练那个什么什么邪功了,第一次如此的后悔!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招式,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端木菱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一直阴霾的小脸儿也难得的见了笑容。想到自己一个人住实在是无趣,端木菱索性就求了端木薰,搬到了太后的寝宫,每日与小思思玩一会儿,和太后说说话,这几年心里的委屈,便也都烟消云散了。
那张子轩可就惨了,起初收到了休书,心中愤恨,想着去花楼找自己的相好发泄一番。然后到了那花楼,却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某种能力!
心中不由惶恐!想着许是这段日子心情过于不好。
可是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他渐渐的有些害怕了,便偷偷摸摸的去了医馆!可是那医馆的老者却什么也查不出来!而过了没几日,他的手便也渐渐的没有知觉了!
他这才意识到,凌紫衣这个女人有多可怕!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失去了驸马爷的光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便直接抛弃了他。而毒瘾一犯,更是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此时,他站在城楼上,恨恨的盯着皇宫的方向,暗自赌咒:若是有来生,他定要让那凌紫衣不得好死!
冷风吹在脸上,有如刀割。
漆黑的夜,一道黑色身影自城楼坠下。
紫衣是第二日便得到了消息的,端木菱为此还特意的来找了她,只说可惜了,才折磨了这个男人一个月。紫衣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要知道,这个人将要受的折磨,将是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
紫衣皱了皱眉头,看着宣纸上那硕大的墨点。
其实这件事情过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伤害魂魄,就意味着生生世世的残疾。这对一个人来说,不管是犯了什么罪,惩罚都未免太重了。
心底暗自下定决定,将来不管再发生什么,都万不可一时冲动。
又将近年尾,这段时间,端木薰下诏,升了内务府学士之女薛雪为雪妃,礼部侍郎之女王芙柔为柔妃。另外两名二品官员的女儿分别为杨嫔,乐嫔。
而小思思正式封为长乐公主。
只是这后位,却迟迟没有动静。
数月过去,这宫中女人的品级不断的调整着,可是却从未听闻哪个人的肚子有了动静。太后老人家便有些不乐意了,补汤补药的大碗大碗的往端木薰的养心殿送,弄得端木薰是苦不堪言。
【134】
面对端木薰那一肚子的苦水,紫衣不闻不问,权当看不见。反而是整日窝在紫瑶殿里,捣鼓着自己的小东西。
端木薰好奇了,可是紫衣却死活都不肯告诉他她到底在弄些什么。
直到过了年,端木薰看到紫衣留在桌上的小字条,咬牙切齿。
“皇上,娘娘说去闯江湖了——”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翠儿小心翼翼的看着端木薰,也不知道是跟紫衣在一起久了,还是伪装的久了,当初那个不苟言笑的怜儿,如今的脾气越来越像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宫女翠儿了。
“好,闯江湖么——”端木薰凤眸微眯,看来这段时间他对这个小女人的有呼必应是太过放纵了!如今竟然瞒着他搜罗了宫中的宝贝!
难怪她一直嚷嚷着要练字!这练来练去,竟然就是为了写这么一封“离宫出走”的信!
将手中的信折好塞回信封,端木薰冷声道:“把这个证据给朕收好了,等朕把这个女人抓回来!定要生吞活剥了她!”
而这边,紫衣偷偷的借着密道出了宫,心情大爽!整日闷在宫里,看着那些个争相斗艳的女人,她简直就要烦死了!
用力的吸了口气,这宫外的空气都比那宫里的要清新的多!
足尖轻点,紫衣运用轻功飞奔起来。她要尽快逃离这里,不然被端木薰发现了,定是要抓她回去的!她是等不及了,等端木薰陪她闯江湖?
只怕那时候她头发都等白了!
冷风“呼呼”的自耳边刮过,只用轻功飞出了树林,紫衣就不得不停下来。
这鬼天气,简直是冷的要人命!
不过好在,出了树林就是热闹的集市。紫衣混在人群里,眼珠一转。
端木薰若是派人来寻,定是会出城去找!此时出城,只怕东南西北往哪个方向去都很危险。
与其这样,倒不如就呆在这京城中,躲过了风头,再考虑出去也不迟!
况且,久居深宫,她还从未认认真真的逛过这集市!唯一一次逛街的机会也被那个端木菱给搅和了。
打定了注意,紫衣掂了掂背上的背包,重重的背包里除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外,全部都是银子!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的银票!
所谓出门在外,最有用的莫过于钱财!
这可是她偷偷攒了大半年的积蓄。
外带顺手牵羊的偷了点儿端木薰那殿中的宝贝,趁无人时溜出宫典当。
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要了间上房,紫衣开始考虑今后的生活。
若是想要财源滚滚,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做生意!
可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紫衣又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生意。又该在什么地方做生意!这件事情考虑了大半年也没个结果,所以决定出了宫四处转转再说。
闯荡江湖。
听起来多么潇洒的四个字。
直到紫衣坐在了客栈里,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她才发现,这四个字,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
闯荡,江湖,到底哪里是江湖,又要如何闯荡?
紫衣也算是彻底的犯了难。
用轻功奔了好一会儿,紫衣觉得有些饿,便打开房门想要叫小二送些吃的上来,谁知刚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哎,公子,这是您的房间。”
“是你?”
被小二牵引着的人显然也认出了紫衣,俊俏的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还真是巧了。”
紫衣想要关门,却被一只大手拦了下来:“怎么,故人相见,不打算叙叙旧吗?”
“我跟你本来就只有一面之缘,又何来叙旧之说?不好意思,我想先休息了,不方便招待!”紫衣狠狠的瞪了慕北尘一眼,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个家伙!
这家伙好好的北辰国不待,怎么又跑到这洛暮王朝来了。
“两位认识?那小的就先下去了。”小二见紫衣与慕北尘两人僵持不下,识趣的退了下去。而紫衣也终究拗不过慕北尘,打开了房门,只是依旧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慕北尘进去的打算。
“呵呵,你不在宫里好好呆着,怎么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客栈里?”慕北尘见紫衣没有好脸色,也不生气,他倒是对这个紫色眼睛的女子很是好奇。
记得大概一年前,有消息称说她死了,那时候他就总是隐隐的觉得,这个女子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说来也怪,天下美女无数,若论长相,比这凌紫衣长得漂亮的数不胜数,可是他就是在第一眼,就对这个女子有兴趣。
这次来洛暮王朝,本是要处理一些事情的,却不曾想,竟然可以在这客栈遇到她。
是老天的安排么?
想到这些,慕北尘的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紫衣被那笑搞得毛毛的,撇了撇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鬼鬼祟祟的了?我一没偷二没抢,可是光明正大的呆在这客栈里!”
“是么?那外面那些官兵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是在找人啊——”
“啊——”
紫衣听到慕北尘的话,本能的向着客栈内缩了缩身子,而慕北尘也借由这个空档,闪身窜进了紫衣的屋内,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紫衣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恼羞成怒,反观那慕北尘,悠然的坐在桌边,竟然还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男女授受不亲,你出去!”
抢过慕北尘手中的茶杯,紫衣怒喝。
“我可以出去啊,不过你可要想好,我若是出去了,自然会将遇到你的事情禀报给这城内的官兵,到时候,兴许这洛暮王朝的皇帝还会给我点儿什么奖励也说不定。”
慕北尘说着,起身就真的要向外走,却又一把被紫衣拉了回来,跌坐在凳子上。
“你!你不许出去!”
紫衣这个恨啊!
这简直就是出师不利!
她怎么就偏偏一出门就碰到这么个人!耍无赖的本事真是有够厉害!
“好啊,我不出去。”见紫衣如此说,慕北尘便点了点头,乐呵呵的继续拿起杯子喝茶。
气的一旁的紫衣只顾着吹胡子瞪眼,却又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紫衣冷声开口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逃出这宫来,想做什么?你也可以不跟我说实话,不过——我当然也有选择告密的权利。”认准了这个把柄可以将紫衣吃的死死的,看着紫衣那气的通红的小脸儿,慕北尘轻笑。
真是好久都没有如此的暗爽过了!
“宫里无聊,我想闯荡江湖去。”撇了撇嘴,似乎是放弃了挣扎,紫衣叹了口气,坐到桌边,嘟哝着小嘴儿道。
“闯荡江湖?”慕北尘挑了挑眉头:“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你才手无缚鸡之力!你全家都手无缚鸡之力!”紫衣一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下来,脾气已经好了不少,可是这慕北尘竟然总是用一句话就能让她瞬间气炸!
本想对着慕北尘直接出手,可是眼珠一转,紫衣决定隐藏自己会武功这个事情。毕竟,她对这个慕北尘可谓说是根本就不了解。
“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样?我就是想出来闯荡闯荡!”
“呵呵,既然这样,不如你跟着我回北辰国如何?”放下茶杯,慕北尘看着紫衣,表情很是认真的道:“北辰国可是有很多这洛暮王朝没有的好东西。”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人贩子!”听到慕北尘的话,紫衣提高了警惕,心里暗自思量着这慕北尘该不会是想要抓自己做人质逼端木薰交出什么东西吧?
看到紫衣如同炸了毛的小公鸡一般警惕的眼神,慕北尘不禁失笑道:“我对这洛暮王朝也没兴趣。”
紫衣略微错愕,这慕北尘竟然一下就可以看穿她心里的想法么?
“不用怀疑我,我若是想要强行把你带走,你此时早就不在这客栈中了。我的话你考虑考虑,晚些给我答复也可以。我还有事,先走了!”
甩下一句话,慕北尘一道风一般的消失在了房中,紫衣嘴角抽搐,这吖的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他若是想要将她带走,只要趁她不备偷袭,想必一点儿也不难。
这一夜,紫衣躺在床[和谐]上辗转反侧,心里一直在思量着慕北尘的话。
她一个人想要闯荡确实很难,而慕北尘轮武功,轮见识,轮样貌,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他那双眼睛,总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灰狼眼中的小绵羊一般。
身边缺少了熟悉的温暖,紫衣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睡是这么的冷。
心底有了一丝丝的惆怅,却又倔强的不想要再回那个皇宫去。
也不知道这样翻来翻去的折腾了多久,困倦才终于让紫衣沉沉的睡去。
一大早晨,紫衣就被门外“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
揉了揉眼睛,她起身下床,这屋子虽说是上房,可是这床却睡得人浑身酸痛。
有了昨日的经验,紫衣轻声踱步到门边,只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向着门外望去。
门外,只见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而其他的客人显然早就被吓得四散逃窜去了。
仔细一看,紫衣才发现,这两个打斗的人,正是带着面具的端木柒和慕北尘!
【135】
端木柒怎么会在这里?
紫衣不动声色的将房门关好,快速的收拾自己的行囊。
瞧那端木柒的行装,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柒王爷,而是芜花宫的护法聂逍遥!只是他与这慕北尘又怎么会有过节?
脑袋也飞速的运转着,只一会儿,紫衣便将她的小包袱装好。
不管怎样,她绝对不要端木柒发现她,推开窗子,窗外是后街的小巷,此时小巷内空无一人——紫衣轻盈一跃,便逃出了房间。
跑出一段路,紫衣实在是好奇端木柒与慕北尘之间的恩怨,一抬头,忽然发现身前的店铺竟然是一家杂货店,走入店内,在一个脏乱的小角落里,紫衣抽出一张暗紫色的面具。
面具的材质很是奇怪,不像是金属,分量很轻,摸上去却是冰冰凉凉的。面具只能挡住左边的半侧脸,紫衣将面具戴在脸上,走到一旁的铜镜旁,惊奇的发现面具竟然发出了淡紫色的光芒。
这光芒只是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紫衣却是注意到了她的眸色!竟然变成了普通人的黑色!
将面具拿下来,紫衣诧异的贴近镜面——她的眼睛还是紫色的没有错!
可是只要她将面具带上,眸子就诡异的变了颜色!
紫衣心底暗喜——她竟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宝贝!
“老板?!”对着周围叫了一声,却无人应答。紫衣有些奇怪,走向一侧的暗门处,推了推,门似乎是从里面锁死的,紫衣又伸手扣了扣门:“请问有人在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犹豫了一下,紫衣实在是舍不得再将这面具放回原处。从包里翻出一根金钗,咬了咬下唇,她便将这钗子放到了面具的地方,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带上面具,紫衣便去了附近的一处衣店,选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与脸上的面具交相辉映。
心底暗自窃喜,紫衣万万没有想到逃出宫来竟然一切都会如此的顺利。
足尖轻点,她快速的朝着客栈的方向飞去。
她相信,以她现在的样子,端木柒定是认不出来的!
只是,兴奋中的紫衣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一道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瞬,便不见了。
重新站在客栈门外,端木柒与慕北尘的打斗似乎已经结束了。两个人此时竟然坐在桌前悠然的喝着酒。
小二哆哆嗦嗦的从柜台中钻了出来,却也只离那两个煞神远远的,生怕一会儿又遭了秧。一回头,却刚好看到了门外的紫衣。
一身紫色纱裙,外披一件白色狐裘披风,脸上带着暗紫色面具,面具闪着寒光,小二只差没跪在地上。
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开个店竟然会碰到这么多面色不善的主儿!
若是掌柜的过几天回来,见到店里的模样,怕是要扒了他的皮的!
“小二,上壶好茶!”
脚尖勾住躺在地上的凳子,只轻轻一用力,那凳子便立在了地上,坐在凳上,紫衣对着远处的小二吆喝了一声,顺带着偷偷的瞄了瞄一旁的慕北尘与端木柒。
而此时,两个人也正打量着紫衣。
不知道为什么,端木柒总觉得这个女人与他皇兄那刚刚跑路的女人十分的相似,只是当他看到自已那双眼睛的时候,便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二,给这位姑娘上壶好茶,账就算在我们这里!”端木柒见一旁的小二呆愣着没有动,便大声说道:“不知道这位姑娘可是为了这少林寺的案子而来?”
少林寺的案子?紫衣心中暗自思量。
她可不知道少林寺有什么案子——不过,若是这少林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她也便有理由继续呆在这京中了。
“对不起,不方便奉告。”紫衣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她可没有那么傻,若这是端木柒在框她,她却答了“是”,那不是明摆着进了圈套么。
心中暗自思量着,晚些时候她定要去好好打探打探这少林寺的位置,与那少林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若是去少林寺,不如与我们同行。”面对紫衣的冷漠,端木柒却丝毫不肯气馁,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跟你们同行?你们二人将这客栈折腾的如此这般,若是跟着你们,只怕这路上少不了要出多少的意外。”对于端木柒的提议,紫衣嗤之以鼻。
“呵呵,逍遥,看起来这位姑娘很是不喜欢你。”慕北尘见紫衣对端木柒的态度,甚是幸灾乐祸,不过当听到紫衣后一句话时,目光不由变得犀利起来:“不知道姑娘是如何得知,这客栈内的景象是我二人所为?难道说姑娘一直在暗中窥探?不知姑娘到底是何人?”
“这一进门,偌大的客栈中便只有你二人与这一旁的小二哥,而地上也不曾见过血迹,再看小二哥看向你们时那惊惧的眼神,我想,即便是傻子,也该知道事情的缘由了吧。”
紫衣心中暗骂慕北尘的细心,却也对慕北尘另眼相看了。
其实,她倒是没有什么意图去瞒着慕北尘,其实,如果真的要去少林寺,与端木柒和慕北尘同行是最好的选择!而这慕北尘若是能与她里呼外应瞒着端木柒,便是好上加好了!
“姑娘还真是嘴上不饶人。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紫衣。”紫衣缓缓吐字,顺便仔细观察着慕北尘与端木柒的神色。
果然,端木柒在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身子一震,问道:“姑娘可曾认识凌紫衣?”
“并不相识。”紫衣嘴角带着笑意,果然因为眸色的变化,将端木柒这个没脑袋的瞒了过去。况且,她报出真实姓名,也给那端木柒行了个障眼法。
一般人起码也会起个假名字的。
“紫衣,若是你真的打算去少林寺,还是与我们同行吧。如今江湖动荡,少林方丈的死因还无法查明,前来的江湖各路人马鱼龙混杂,有个人照应着,也好过你一个人单闯。”听到紫衣的名字,慕北尘便已经猜到了一些,再看了看紫衣的神色,心中已经了然。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用了什么方法将眸子的颜色改变,可是他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凌紫衣。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紫衣对着慕北尘使了个颜色,双手抱拳轻声应道。
而小二此时也将茶端了上来。
“呵呵,姑娘,你身上还真香。”慕北尘忽的起身,接过小二手中的茶壶,亲自端到了紫衣的身前,走过紫衣身边时,更是将脸贴近了紫衣的脸,戏谑的声音让一旁的端木柒忍不住直翻白眼。
“北尘,你这风流成性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他就郁闷了,为何眼前的这个女人拒绝了自己,却又答应了慕北尘,难道是因为自己戴了面具,所以没有慕北尘长得好看了?
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摸来摸去也没有个所以然,索性从怀内掏出一锭金子,丢在桌上,恨恨的道:“小二,结账!”
“我答应与你同行,不过你要答应我,替我保守秘密!”紫衣趁着慕北尘那张俊脸贴过来的时候,快速的在他耳边道。
慕北尘的嘴角挂着一丝了然的笑意,轻声答道:“一言为定。”
于是,三人结了账,便向着京外的少林寺走去。
而紫衣永远也无法忘记小二看到那锭黄金时,那几乎泪流满面的表情。这一锭金子,对富贵人家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这些百姓,想必是可以开上好几家店铺了。
一路上,紫衣都很沉默,她暗自的观察着路上的行人。
其中腰间配着刀剑的明显比她上次出行时见到的多。
想必这少林寺的事件也定然不会简单。
端木柒的话倒是也不多,只有那慕北尘,不住的给紫衣介绍着这京中一些好玩儿的东西,显得他好像才是经常生活在这京城中的人一般。
一直到了傍晚,三人才行至城门处,端木柒雇了辆马车,三人坐在车厢内,紫衣不禁满脸黑线。
若是早就可以雇马车,三人又何必在这京中兜兜转转。
“紫衣姑娘没有来过京城,在下只是想要带姑娘多转转。况且,这少林寺的事情一时也不急,集合的时间大致是在三日后。”
似乎洞悉了紫衣的想法,慕北尘浅笑着说道。
“不瞒两位,紫衣之前一直在山中同师傅学习,此次是第一次自己一人下山,对这江湖中的事情还一知半解,两位可否具体为紫衣讲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紫衣眼珠转了转,轻声说道。
与其一直凭借自己猜测,不如半真半假的编出个身世来,起码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直接问了。
不懂装懂实在是太累了。
“几月前,各大门派的掌门分分遭袭身亡。死因却始终查不出来。一时间整个江湖人心惶惶。直到一月前,少林寺方丈释怀大师广发请帖,请各路好汉相聚少林,一同追踪真凶。只是没有想到——距离相聚的日子只差了七天,释怀大师却出了事情。”
【136】
若说是各大门派有人被杀,查不出来,紫衣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这掌门被杀。
掌门不都该是武功高强的人吗?
那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将他们杀于无形。而且竟然连死因都查不出来!
一夜的颠簸,第二日早晨,三个人已经站在了少林寺山下。山路难行,马车无法上山,三个人只好下了车,继续步行。
一路上同行的人也不少,各色打扮的都有,很多人都好奇的打量着紫衣三人。
毕竟,江湖中还从没听过有哪个女子是如此打扮的。而且还是站在了芜花宫护法的身侧。
难道是芜花宫的新护法?
众人暗自猜测,却也不敢上前过问。
毕竟,芜花宫自在江湖中名号响亮以来,一直是独来独往。若不是这次的事件也牵扯到了芜花宫的人,想必芜花宫根本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当然,这件事情,紫衣并不清楚。
少林寺位于山顶,沿着山路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天空忽然阴沉起来,眼见着就要下雨。
这冬日不比夏日,若是此时下起雨或者雪来,只会让众人狼狈不堪。
“紫衣,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慕北尘忧虑的看了看天空,开口道。
“只是这荒山野岭,又能避去哪里?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少林寺?”紫衣也皱眉,这山上种的大多是松树,即便这冬日也显得郁郁葱葱的,外加山路崎岖,几个人走了半个时辰,却也看不到庙宇。
“大哥!我们到那林子里避一避吧!怕是这雨马上就要下来了!”一旁的一行人中,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弱的男子,对着打头年纪较大的男子说道。
“好!我们进林子!都注意脚下!”那带头的男子看了看天空,马上便做出了决定,一行五个人,快速的闪身到了树林里。
而其他的人,显然也都这么做了。
很快,这崎岖的山路上便只剩下了紫衣三人。
“若要到少林寺,起码还要一炷香的时间。”端木柒皱了皱眉头,继续道:“若是用轻功的话,在雨前我们应该是可以到寺里的。”
“那就用轻功!”紫衣说着,足尖一点,身形已经跃出几米开外。而身后的两个男人显然没有想到紫衣竟然会有如此好的轻功,仍然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你们若再不带路,一会儿这雨下下来,只怕我们都要被冻死在这里了!”紫衣有些恼怒!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什么事情都显得磨磨唧唧的,若是早说用轻功,几个人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着急。
当然,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男人正是因为带着她,才考虑了步行。
看紫衣柔柔弱弱的样子,除了说话的时候高傲了一点,丝毫看不出来是武功高强的人。
听到紫衣的话,端木柒和慕北尘相互看了一眼,便跟了上去。
几个人在大雨拍下来的前几秒进了寺门。
看着屋檐外的暴雨,紫衣暗自摇头叹息,只怕那些个躲进树林里的人,在这瓢泼大雨中,也很难逃过这劫吧。
小沙弥为三人分配了两处厢房,由于少林寺一般不接待女客,所以也没有特别的为女客准备住处。不过紫衣也不在意这些。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端木柒两个人住的近一些,反而比较有安全感。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天寒地冻的,不下雪却是下雨,也只能是自叹倒霉了。
用过了斋饭,紫衣坐在屋子中发呆,脑袋里又浮现出了端木薰的模样。
用力的甩了甩头,紫衣有些懊恼!
不过就是偷偷跑出来玩儿几天而已,怎么脑袋里就是摆脱不掉那个男人的影子了呢!
“紫衣,你睡了没有?”门外,想起慕北尘的声音,紫衣抿了抿唇,开口道:“还没。”
起身,为慕北尘打开房门,意外的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门外。
“逍遥已经去了释怀大师的灵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如今这寺中已经住进了不少人,你还是跟着吧,一个人我不放心。”
紫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慕北尘口中的“逍遥”指的是端木柒,略一沉思,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便跟着带路的小沙弥,向着那少林寺方丈释怀大师的灵堂走去。
路上,阴冷的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见缝就钻,直往人的袖口及衣领里吹。紫衣紧了紧外披的狐裘,小脸儿被冻得通红。
慕北尘见状,将紫衣拉向自己身体的里侧,起码这样子能为紫衣挡一些风。
紫衣感激的看了慕北尘一眼。
“施主,师傅的灵堂就在前方,施主请便。”小沙弥说完便退了下去。
紫衣有些奇怪,按理说这逝去之人的灵堂,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人进去的吧?怎么这小沙弥就这么放心,把他们几个人晾在了这里?
难道不怕他们对死者不尊吗?
“这方丈释怀大师的死因怕是同前几个掌门的死因相同。不然,这小沙弥便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让我们进来。如今,重要的是查出死因,所以只要是有兴趣或有线索的人,都可以前来查看一二。”
紫衣发现,每次她心中有什么疑问的时候,这个慕北尘总是能第一时间的为她解答,就仿佛懂得读心一般。
“你是怎么和这芜花宫的护法认识的?”
想要到灵堂还要穿过一条长廊,路上,紫衣好奇的问道。
“我本也是这芜花宫的人。”
慕北尘的话让紫衣略微错愕。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芜花宫的势力竟然已经发展到了其他小国去!竟然连北辰国的王爷都会这芜花宫的人?
这芜花宫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可是这芜花宫怎么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呢?”
紫衣没有记错的话,端木薰曾说过,这芜花宫只是为他办事,江湖上的威望,也不过是靠着端木柒一点点经营起来的,按理说,江湖上出了什么事情,芜花宫应该是不会插手的才对。
即便插手,也只该是端木柒一人。
“因为芜花宫也死了人。”略一迟疑,慕北尘答道:“芜花宫除了宫主外,对外称只有两名护法,实则是四名。除了聂云与逍遥外,还有我与沐挽歌。只是前些日子,挽歌忽然遭了袭击。”
提及此,慕北尘的目光中带了淡淡的忧伤。
“沐挽歌?”紫衣皱眉,提起“沐”这个姓氏,她忽然间就联想到了灵音国的国主沐灵音。这个沐挽歌,该不会是和灵音国有什么关系吧?
不过看看慕北尘,一个堂堂北辰国的王爷,那么再加个灵音国的人,便也不足为奇了。
“她是灵音国国主的侄女。”
“果然。”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灵堂门外。天上忽然一道闪电,紧接着便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紫衣被吓了一跳,本能的躲在了慕北尘的身后。
闪电闪过,灵堂上的白花发出凄惨惨的光,紫衣一个机灵,分明在这灵堂附近感觉到了恶灵的存在。
只是这种存在十分诡异,仿佛是一个灵魂被分解成了无数份,包围着整个灵堂。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紫衣猛地抓住了慕北尘的手,道:“快!我们进去!”
慕北尘也意识到了氛围的诡异,跟着紫衣一脚踹开了灵堂的门。
灵堂内,一口大大的棺材直直的对着门口,棺材的盖子已经被打开,只是四处都找不到端木柒的影子。
“逍遥?!逍遥!”
慕北尘将整个灵堂都要翻了过来,不停的叫着端木柒,却没有一丁点儿回音。
“别叫了,他在这儿,只是昏过去了,应该没事。”棺材处,紫衣紧紧的盯着躺在棺材中的人,一身火红的衣裳,银色的面具下,端木柒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帮我把他拉出来。”
两个人将端木柒从棺材中拉了出来,慕北尘用力的掐了掐端木柒的人中,不多时,端木柒便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释怀大师的尸体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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