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挑恶男》
作者:宋星帆
第一章
十一月天,天气乍暧还寒。秋老虎的余威仍在肆虐,但初冬的脚步也渐渐到来,这是个金风送爽的季节,也是个恋爱的最佳时机。
禹祺明就是在秋天遇见姜杏容的。
那一天祺明驾着流线型的跑车,拉风地一路奔驰着,白色的亚曼尼西装,呈现出他的俊挺,更散发出一股炫耀的气息。
而杏容却与他相反,对于穿着打扮,她一向不在意。
她热中于追求心灵层次的提升,因此总是把自己的休闲生活安排的满满的,看起来似乎十分充实,但其实是为了害怕寂寞吧!
杏容骑着机车,陷在车阵中。一辆跑车在她身后猛按喇叭,但她并不理会。
她也赶时间,小车不见得就要让大车的。
而祺明真的有事,他今天好不容易约到梵尔集团总裁的女儿易小曼,而她是最讨厌别人迟到的。
偏偏前面的小摩托车老挡着他,按喇叭也没回应。因此他打算超车了,不过人车拥挤,要超车实在不容易。
可是一想到小曼发怒的模样,祺明立刻踩足了油门向前冲。虽然他的技术颇好,但在与小摩托车擦身而过时,仍发出了擦撞声。
杏容被呼啸而过的车子吓了一跳,才回神,便发现左照后镜被撞坏了,她气得咒骂着车主,并猛加油门直追了上去。祺明发现小摩托车一直尾随着他不放,偏偏前面又是大塞车,塞得他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小摩托车再度出现。
杏容把机车停靠在祺明车旁,用力地敲着他的车窗。祺明不耐烦地摇下玻璃,没等杏容开口就掏出张千元钞票递出,一千元修面镜子,应该够了吧!
杏容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但祺明并没发觉,见她迟迟不接过钞票,便不耐烦地将钞票掷向她,且快速地摇上车窗。
杏容火大了,她拿起破碎的照后镜,用力地砸向祺明的车窗,把祺明吓了一大跳。
眼看车窗就要被敲破了,祺明的怒火也涌了上来,他再度摇下车窗,谁知镜框却不偏不倚地飞向他那张俊俏有型的脸上。祺明气得七窍生烟,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敲竹杠也不是这样。”祺明用着不屑的口气,并顺势再掏出张千元大钞,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杏容一个箭步冲向前:伸手用力扯住祺明的领带。她这辈子最痛恨用钱打发女人的男人。
“你干什么?”祺明吓了一大跳。
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女人,真是有理说不清。而一旁的人车似乎都在看着热闹,为塞车之苦找到了一点乐趣。
“下车——”杏容瞪大了一双杏眼,命令着他。
“拜托!小姐。不过是撞坏了一个照后镜,有必要这样吗?”祺明实在搞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最讨厌被人用钱打发,你给我下来。否则后果自己负责。”杏容冰冷的语气让祺明心惊,她该不会玩真的吧!
但祺明仍不甘示弱地下了车,两人便在大马路上对峙了起来。
这时杏容才摘下安全帽来,她甩了甩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空中飞扬着,有张精致的鹅蛋脸,此时正充满了怒气。
“打你的大哥大叫警察来——”杏容得理不饶人,双手插腰,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在那么一瞬间,祺明被杏容不可一世的神采迷惑了,她仿佛是执行正义的女神,全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气息。
“小姐,你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祺明苦笑着。
“你不叫警察,那咱们就一道上警察局去!”杏容仍是一脸气愤,不肯善罢干休。
“小姐贵姓?”眼见事情越闹越大,祺明真的放下身段。
杏容还来不及回答,便见一熟悉的身影冒了出来。
“容容!你又‘来’了!”是李正男,也是父亲生前在警局的下属。
“败类!有钱了不起啊!”杏容仍意犹未尽地骂着,全然不理李正男。
而祺明挨着训,却默不作声,反正警察都来了!还是安静一点,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要他道歉!”杏容竖着眉,大声说着。
“是!对不起,我赶时间。”祺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必了!不稀罕。”杏容达到了目的,便立刻套上安全帽疾驰而去,她其实也赶时间,因此也懒得再同祺明周旋。
祺明杵在那儿,手中的三千块仿佛在嘲笑他。
李正男对禹祺明耸了耸肩,杏容就是这样,二十四年如一日,他早已习惯了,也不想多做解释,于是也转身离去。
禹祺明只得上车,一到车上便发现有“异物”。
那是杏容用来砸他的照后镜,镜中的裂痕使他的脸看起来四分五裂的,就像他今天坎坷的命运一样。
祺明风驰电掣地赶到美华酒店,却不见易小曼的芳踪。
是惯性迟到,还是因不耐等候而悻悻然离去呢?祺明猜大约是前者。因此他坐在酒店餐厅等着,不知为何方才那名女子的影像一直在脑海中浮现,他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
而姜杏容正赶着要去和已改嫁的生母洛沁进行每月一次的会面,其实她不是很想去,因为每回见面,母亲问的话几乎全是千篇一律。
“小容,怎么不多打扮打扮呢?妈给你的钱不够花吗?需不需要再多给一点呢?”
“小容,几时交男朋友啊!脾气别太冲免得把男人都吓跑了,女孩子家还是温柔些好。”
这些话杏容都会背了。
是否要像母亲一样“温柔”的女人才容易“嫁”的出去,而且还嫁了三次。
杏容的生父姜必盛是个升不了级的老警官,在一次意外中殉职。而后洛沁便改嫁了个风流的男明星,但不久就离婚了。
而洛沁现任的丈夫是商业钜子,优渥的生活让她看来十分年轻。
“小容,听说你又换工作了!”洛沁心疼地问着。
而杏容则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做过编辑、记者、外务员甚至推销员,可是脾气不好,不喜欢打扮,又不擅于逢迎拍马,因此,她动不动就处于失业中。
不过失业归失业,她可没穷途潦倒。她正在努力地“充电”进修中。她相信有一天会有“伯乐”赏识她这匹千里马的。
“这个你收下。”洛沁又塞了一大笔钱给杏容,以弥补无法照顾她的愧疚。
而杏容确实缺钱,因为她“助养”了几个贫困儿童,所以她收了下来,等将来有钱时再还给妈妈。
洛沁此时起身前往化妆室,杏容只有百般无聊地看着窗外景色,以及酒店中来往的人群,只见一个个穿着打扮入时的名媛绅士们在眼前穿梭,只有她例外,白衬衫牛仔裤,一身的清爽,也显得特别醒目。
另一头的禹祺明因为等不到易小曼,起身到柜台询问,但并无他的留言,他泄气地转身离去,却发现那名叫“容容”的女子正坐在窗边,桌上置放着一袋“东西”。
依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可以断言,那一只袋子内装的全是白花花的钞票,而且至少有三万元。难怪她不屑于他的三千元,原来是“同行”啊!不过她的姿色虽不差,打扮却太“清纯”了,看起来像个女学生,难道她是故意装“幼齿”?
一股促狭的念头涌上,祺明快速地走向前,一双不怀好意的眼,放肆地盯着她瞧,而杏容发现身旁有人,一转过头来,便看见禹祺明,一张俏脸顿时沉了下来。
哼!还真会装,我看你还能装多久。祺明心里暗念着。
“容小姐!我可以坐下吗?”祺明故作有礼地问着。
“我不姓容,而且你已经坐下了。”杏容没好气地说着。这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但却一脸油头粉面,看来十分俗气。
“我姓禹!大禹治水的禹。”祺明怀疑眼前这女子到底认不认识大禹。
“噢!你是说那个聪明的大禹啊!不过你姓‘愚’好像比较恰当,太自以为是的人和笨蛋无异。”杏容冷笑着,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生名叫祺明!”祺明耐着性子。因为好戏还在后头,忍一时之气等一下再痛宰她。
“启明?好可怜喔!你不但是‘愚人’要启智,而且眼睛还要‘启明’。”杏容睁大一双无辜的大眼,故作同情道。
祺明按捺着心中怒火,双眼直盯着桌上的现金瞧。
“小姐如何称呼?”祺明深吸一口气,客气地问道。
“姜杏容!”杏容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的花名呢?一定相当悦耳喽!”祺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准备“反攻”了。
“什么花名?”杏容挑高了眉,一脸不解。
“就是出来捞的花名啊!你总不会用真名吧!不怕丢你爸妈的脸!”祺明指了指桌上的“交易费”,玩世不恭地笑了笑。
“禹祺明——你嘴巴放干净点!”杏容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倏地站起。
“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是我没说准,你不是一般的捞女,而是那种高级的应召女郎。”祺明口不择言起来。
“你欠揍是不是——”杏容终于忍不住了,扬起手,一个火辣的巴掌就要甩下去,但祺明早有防备,身子略微地往后仰,杏容的手便扑了个空。
“如何?你开个价吧!”祺明不怕死地凑近她,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你买得起吗?”杏容狠狠地瞅着他,咬牙切齿地问着。
“你说说看啊,现金不够的话,我还有金卡,刷卡可以吧?”禹祺明见杏容气得脸色发青,真想放声大笑。
“你……你这个人渣,不要脸的东西……”杏容双眼喷出熊熊怒火,正打算扑上前时,洛沁回座来了。
“小容!什么事发这么大火——”洛沁不明究理,女儿生气她司空见惯,可这一回——
祺明一看到洛沁,吃了一惊,连忙一整面容,谦恭有礼地叫着。
“伯母——”洛沁正是易小曼的继母。
“是你啊!祺明!你认得小容?”洛沁更加不解。祺明不是和继女小曼走在一块儿吗?
这下惨了!祺明心中暗自叫糟,不知如何收场。
“妈!我走了——”杏容丢下话掉头就走。
“小容!你钱没拿——”洛沁喊着,但杏容装没听见,加快步伐,快速往外走去。
“祺明,这是怎么回事?”洛沁满腹疑云地问着祺明。
祺明只是泛起一丝苦笑,不知如何回答。看来今天真是他的倒楣日,他深深叹息着。
杏容怒气冲冲地跨上机车,越想越呕,那个该死的禹祺明,要不是母亲在场,她绝对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哼!那该死的男人,又打算干么!
正当她气得咬牙切齿时,突然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出现在照后镜里。
杏容把机车停了下来,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而祺明也停下车了,他有些不安,若不是因为洛沁极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丈母娘,她不得不照她的吩咐,送钱给杏容,他是不会自找麻烦的,他希望快快把钱交给杏容,然后便溜之大吉,省得又惹出事端,要是让小曼知道了,他可不敢想像后果。
禹祺明走下车,双手捧着钱走向杏容。
但杏容只是睁大一双美目,怒视着他,并不把钱接过来。
祺明被她看得脚底发麻,只有硬着头皮开口。“这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易伯母交代我交给你。”
“我妈姓洛!”杏容没好气地纠正他。
“是!洛伯母。”禹祺明乖乖地更正。
“我爸姓姜和我一样——”杏容仍不放过他。
“是!姜伯母。”禹祺明逆来顺受的。
杏容对禹祺明的低声下气的态度,感到十分不耻。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杏容脱口而出,她受不了窝囊的男人。
“姜小姐,请你快把钱收下,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对,我郑重向你致上最深的歉意。”祺明一脸诚恳地说着,可是杏容却感到一丝虚伪及一些隐情。
“你是为了易小曼才改变态度的吧!”易小曼是易大年的独生女,也是一个傲慢、任性的天之骄女。
难怪禹祺明会如此作贱自己了。原来是想娶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减少三十年的奋斗。
杏容更加不耻了,不屑的目光,看得祺明浑身难受。
“姜小姐,请别为难我——”禹祺明希望快快赶去找易小曼,免得风声走漏。
“钱我收下,但奉劝你几句。一个大男人靠女人吃软饭,你不觉得丢脸吗?”杏容直言不讳,没有必要跟这种男人客气。
“我——”禹祺明吞了吞口水。
没有必要和不相关的人说明,总之这辈子他再也不要为钱饿肚皮了。
“你一点廉耻之心也没有吗?”杏容继续逼问着。
“你……你凭什么说我。你还不是个无业游民,靠你母亲接济过日子。”禹祺明终于忍不住了,激动地反驳着。像他们这种家境良好的人,是不会明白他的痛苦的。
“谁说我没工作,只是暂时失业而已。我很快就会找到新工作的!”杏容忙不迭地辩解着,她才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呢!
“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无关,我要走了。”禹祺明淡淡地说完,便扭头就走。
“不送了,软骨头的男人。”好强的杏容不甘心地又补上一句,她不要屈居下风。
“难怪你老是被老板开除,一张嘴巴没一句好话,就算长得再秀色可餐,也让人望之却步——”禹祺明转过身来回了她一句。
“我……我是据理力争,伸张正义,控诉不公。是那些老板不识货,全部听信小人之言。”杏容为自己的无辜辩驳。
“正义?哈!哈!哈!”禹祺明闻言大笑,这小女孩实在太天真。
“我看你还是去跟你妈住吧!不要再找工作。”禹祺明打开车门,准备离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算天真,也比你自甘堕落好。”杏容气得大叫。
“是又怎样,我又不偷不抢。”祺明面对杏容的咄咄逼人,是有些心虚。
“拿好你的钱,别弄丢了。手心向上的日子是不好过的。”禹祺明一踩油|qi-shu-wang|门,疾驰而去。
杏容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气得直跳脚,她告诉自己立刻就再找新工作。
只是做什么好呢?
像她动不动就和人吵架的个性,真的不适合待在私人机构,那公家机关呢?她想了又想,想到了一条路——
她决定去找李正男谈谈,也许他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第二章
“你要当女警?”李正男不敢置信地看着杏容。
“对!我要当一个女警花,将所有的坏蛋全绳之以法,好光宗耀祖。特别是那些不务正业靠女人吃饭的男人全部都一网打尽,一个也不放过。”杏容想到禹祺明,咬牙切齿地说着。
李正男有些为难,他曾答应过杏容父亲,要好好地照顾她,而且警察的工作颇辛苦,他也舍不得杏容受苦。
“大不了我多烧些纸钱给老爸好了!他会体谅我的。他只是怕我步上他的后尘,不准我当警察,但我可是智勇双全的,不用担心啦!”杏容比划了几下,要李正男放心。
李正男见她意志坚定,继而一想,如果杏容真当了女警,就可以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好啦!男哥你陪我一起去我爸墓前,由你见证保我平平安安的——”杏容见正男有松动的意思,急忙拉着他走。
“由我见证?”李正男有些沾沾自喜,他不知道在杏容心中他是如此重要。
他得意地拍了拍胸口,发誓要全力保护杏容。
禹祺明走到二楼窗台,叼起了根烟。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一闪而过,不能再想了。他告诉自己,如今的他早已是“身不由己”了。床上的女人正等着他,他侍候的对象并非只有易小曼一个。他必须趁着年轻力壮多赚点钱。
而易小曼不也是图他的容貌躯体吗?
床上的女人打赏了不少小费给祺明,并且预约他下次。祺明数着钞票,其他的再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当春天来临时,杏容已经通过特考,而且受训完毕了。意气风发的她准备正式“出击”——扫荡se情行业。
而长官也颇赏识她,派她出重要任务。杏容喜不自胜,决定要好好表现一番,让大家刮目相看。
而李正男却仍没有升级,不过可以和杏容同在一区服务,他已心满意足了。他给了杏容一个嘉许的眼神,祝她旗开得胜。
然而杏容的特别任务竟是以自己为“饵”,钓牛郎上钩。等着看好戏的男同事在窃窃偷笑,杏容却装作没听见。
她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抹着厚厚胭脂,口红则是一涂再涂,鲜红色的蔻丹刺眼地闪着,她努力地把自己装扮成风尘女郎。
一袭黑色的低胸晚装让男同事瞪大了眼,夸张的口哨声此起彼落地响着,赞叹着她姣好的身材。
杏容婀娜多姿地进入一间宾馆等候。
她手中有一张专登“指油压”之类的se情小广告。
杏容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觉得十分恶心。
她勉强地挑中了一个,健美男师日夜外叫,专为高尚仕女贵妇服务,还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她不屑地拨了电话并嗲着嗓音,故带饥渴的口吻说着:“我好寂寞,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小姐!怎么称呼?”一猥琐的男声问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就叫我结女好了。”杏容用了日剧“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女主角的名字,其实也隐含着“终结牛郎的织女”的意味。
“结女小姐!您喜欢哪一类型的?”对方职业性地问着。
“嗯!年轻、强壮一点的。身材好,有胸毛,长得帅,要九十分,还要有一对湛黑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弧形的下巴,并且会讲些甜言蜜语的……”杏容讲了一大堆。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形容的好像某个人。
“结女小姐!这索价不低哦!”对方有技巧地暗示着。
“价钱无所谓!”杏容表现得很阿沙力。
“那您要做什么样的服务?”
“你们有什么种类呢?”杏容好奇地问。
“纯油压、半套或全套!”
“先半套好了!我得看一下货色。”杏容有所保留,她可不能牺牲得那么的彻底。
“小姐您那边的电话是?”
杏容告诉对方宾馆电话及房间号码后,为求逼真起见,她进了浴室。
好好地洗了个贵妃浴后,包了条白色大毛巾出来,慵懒地倚在床上看电视。
但电视上播的都是一些“精采”画面,看得杏容直想打瞌睡,她抬起手来看了看表,有半个钟头了吧!怎么还没人来?该不会放她鸽子吧?
这时床头的电话响起,猥琐的声音告诉她“油压师”已出发。杏容在心中暗暗抱怨着,真是大牌!居然迟到这么久。
又等了半个钟头之后,门铃才响!杏容赶紧起身下床,躺得太久,全身都腰酸背痛了。待会儿得真的让他杀几节才行。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戴了鸭舌帽的男人。杏容没仔细地打量他,迳自躺回床上等候,反正只是执行任务罢了。
“你洗过澡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耳熟。
“嗯!”杏容却没细听出来,她等着看男人的看家本领。
“我先冲一下澡!”男人说完,便走进了浴室。
真是爱干净,杏容不屑地撇撇嘴,既然如此,又何必赚这种不干不净的钱。男人一会儿即走出浴室,手上拿了条仅存的小毛巾。
杏容趴在床上背对着男人,男人毫不犹豫地坐上床,随手将小毛巾丢在地上。
“把毛巾拿掉,我先帮你按摩一下。”男人伸手欲除去大毛巾,杏容有些害躁,但为了工作只好一咬牙,紧靠在床铺上以防曝光。
男人的手熟练地在杏容的背上揉捏着,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传来,杏容舒适得差点忘了任务所在。
“不是油压吗?怎么没涂油呢?”杏容突然想起,即故做熟练地问着。
“你的肌肤吹弹可破,擦了油反而会伤害它。”男人低沉的嗓音讨好地说着。
“喔!是吗?你叫什么名字?”杏容半信半疑地问着。
“小诚!”
“小陈?”
“不!是诚实的诚。”
但杏容觉得他一点也不诚实,甚至于有些油腔滑调的。
小诚的手依然轻佻地在杏容身上游移着!第一次与男人做这么亲密的接触,杏容觉得自己的牺牲真是彻底。
此时,小诚示意着要杏容翻身,该按摩正面了。
杏容迟疑着,接应她的同事为什么还没破门而入呢?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他们如果再不出现,杏容担心自己会失控,因为小诚的手实在太诱惑人了。正当杏容这么想时,她发现一股电流自胸前传来,原来小诚已经将她翻转过身,正用着脸在摩挲着她的胸。
天啊!杏容整个脸倏地胀红了,但胡渣带来的微微刺痛,让她体内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她的手不自觉地移动了起来。
白皙柔嫩的手在男人胸前轻抚着几撮性感的胸毛,更加速了柔荑的移动速度。突然,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小诚立刻停下了动作,说了声“对不起!”便步下床去。杏容这才张开眼来,看到了精壮结实的男人背影。
男人俯下身拿起电话,饱满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画出完美的弧度,杏容出神地凝视着,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妈!是我。你和爸来台北了!要和我一起吃饭啊!”小诚的声音变得十分轻快。
原来上有父母啊!杏容围上大毛巾,好心地将电视声关小,以免得他妈妈听到了会伤心。
“嘎?现在?”小诚为难地顿了一下,仿佛在考虑。
“好!我现在就回去——”小诚挂上电话。而杏容的目光仍专注地盯着萤幕,怕看到一丝不挂的他。
“结女小姐!非常抱歉我临时有事必须回家,今天算我欠你好了!本来公司规定不可以和客人私下接触,但是我偷偷给你我的私人电话和呼叫器,你再约我,我免费补你一次。”小诚诚恳地说着,还说他现在是医学院的学生,为了昂贵的学费,才不得不“下海”。
但杏容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先是没带油来油压,然后是才做到一半,呼叫器就响了,说什么家人有约,这分明是使诈嘛!
实在太缺乏敬业精神,也太欺负人了。
“小姐!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诚着急地解释着,说父母久久才上来台北一趟。但杏容根本不理他,只是拚命生着闷气。
“小姐!我真的没骗你——”小诚开始哀求。
“哼!油压是这么做的吗?”杏容冷哼一声,赌气道。
“我下次买瓶婴儿油给你用!”杏容还是翘着嘴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根本就是在骗人。”杏容仍不打算善罢干休。
“那这样好不好!我陪我爸妈吃完饭就来陪你。”小诚耐心地安抚她。
说的跟真的一样,谁相信?杏容低哼一声。
“六点半!六点半你有没有空——”小诚看了看手表,询问着杏容。
“六点半打电话给我,ok?如果我还没回家就call我。”小诚急着要和爸妈会面。
真是个孝子?还是个骗子。
杏容默不作声,小诚就当她是允许了。
“那我就先穿上衣服了!”小诚连忙换回他的黑色皮衣裤,戴上了鸭舌帽。杏容这才打算正眼瞧瞧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小姐?方便的话请你——”小诚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
“不方便!你什么也没做就想拿钱,当我是凯子!”杏容大声怒斥着。
杏容双眼直视着男人,却只看得到他线条分明的下巴。算了!这种只骗财不要色的男人,看了也没用。
这么一想,杏容才突然明白,她在气什么了。
因为小诚只想要她的钱,却不“要”她。杏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假戏真做起来。
“小姐,这样我没办法跟老板交代,交不了差。”
钱!钱!钱!讲来讲去就是为了钱。杏容越听越火。
“小姐,别这样嘛!我晚上一定好好地伺候你,不过你千万别和老板讲,说我和你有私下交易,否则我会被开除的。”小诚苦苦哀求着。
再吵就送你上警局。杏容被小诚弄得十分不耐,差点脱口而出。
“小姐!我赶时间。”小诚又看了表,低声下气地催促着。
“一千!我只能先给你一千块,其他的等六点半再说。”杏容担心他又使诈,不肯多出钱。
“一千?”小诚苦着个脸。
“不要就拉倒!”杏容不屑地撇撇嘴,决定欲擒故纵。
“好吧!其他的我只好先跟我爸妈借了!”小诚无奈地点点头,杏容则起身掏出钱包。
掏钱的刹那,杏容开始犹豫,要不要拿出证件,直接逮捕他,但想到他的父母,她还是拿出一张千元大钞递了过去。
拿到钱后,小诚也把电话和呼叫器号码递了给她。
“你要保管好不要丢了!晚上六点半记得找我哦!”小诚将钱摺好,快速塞入口袋。
“那我先走了!再见。”小诚向杏容挥挥手,并顽皮地行了个童子军礼。而杏容根本不理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瞧。
杏容觉得自己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只为了证实人性。她知道她很有可能上当,要不然就是踏入陷阱。
她突然期望,让他骗她好了,免得她真的要抓他。
“不见不散!”小诚临出门前,突然把鸭舌帽向后一绕反戴着。
倏地杏容仿佛受了惊吓般,良久动弹不得。他……他……他怎么好像一个人。
是那个“拜金男人”吗?
杏容大大吃了一惊,她……她居然被他“摸”光了。哇——杏容大叫出声,不……不……不是他!不是禹祺明,他们只是长得很相像而已,她不断自我安慰着。
杏容走到电话旁,颤抖地拨了纸上的电话号码。
“喂?”话筒中传来一个老女人的声音,该是“小诚”的妈妈吧!
“请问你们那儿有没有一位小诚先生?”杏容紧张地问,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没有!你打错了哦!”
杏容呆呆地挂上了电话,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场,可是却又欲哭无泪。或许他真的不叫“小诚”,小诚是“花名”,他本名叫……
叫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叫禹祺明。
杏容急忙冲进浴室,再淋浴一次,她用力地搓洗着,想洗掉小诚留下的温存。
她无力地步出宾馆,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她没脸回警局了,只能心存侥幸地等待,或许会有“奇迹”出现,也许他六点半真的会在家等她电话。
杏容不断地在街上晃荡着,想要消磨时间,但“他”的人影却一再地在眼前出现,让她无法逃避。最后杏容终于走累了,她弯进了间小餐馆,叫了份最爱的豆汁小排饭。
但当香喷喷的饭送上来时,她却只是一再地翻搅着,而食不下咽。
她频频盯着手表,看着秒针、分针如蜗牛般的前进,就在她看了八百次表|qi-shu-wang|,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六点半终于到来。
杏容抬起酸痛的脚走向柜台,按下了七个数字。
电话很快有人接起,是个低沉的男声,杏容的心不可遏抑地狂跳了起来,会是他吗?
“请找小诚先生?”杏容颤抖地说着。
“没有这个人!”
“对不起,我打错了。”杏容失望地挂上电话,整颗心好像跌落到万丈深渊。
突然,她想起他的呼叫器,她迫不及待地拨了号码,并焦急地等着回音,可是,仍然教她失望了,看来叩机号码也是假的。
失望与被欺骗的感觉,燃起了她的怒火,她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餐馆。
为什么?他要这样骗她?亏她还如此信任他,为他着想。她气得冲向公共电话,打算向“应召站”告状!
“老板,你们公司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杏容一口气说完她被骗的经过。
“小姐!我既然敢登广告就绝对有服务保证!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我call小杨问一下!”原来他真不叫小诚。
三分钟后,杏容又拨了电话过去。
“结女小姐!小杨说他做了啊!把你全身上下都摸过了!纯指压我只抽两成,才两百块的生意没什么赚头!”杏容被他低俗的话气得脸色发白,她暗暗发誓,如果不把“他”揪出来,她就不姓姜。
“告诉我他正确的call机号码?”杏容咬着牙,冷冷地问着。
“小姐,这不成的。这会违反公司的规定。”那男人一本正经地说着,好像十分为难。
杏容悻悻地挂上电话,胸口因气愤而剧烈地起伏着。
她不得不回警局报到了,她知道她将会成为众人取笑的对象。她咬着牙,恨恨地在心中念着:禹祺明,别让我再看到你——
杏容回到局里,才知道被摆乌龙的人不只是她,连支援她的同事都因得到错误讯息而扑了个空。原来禹祺明并非泛泛之辈,杏容越想心越往下沉……莫非……
禹祺明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于是将计就计。杏容立刻又拨了“男色应召站”的电话,但是再也打不通了!看来又换新号码了。
“容容!没关系啦!下回再立个大功。”李正男知道后安慰姜杏容,可她就是怒气难消,恨得牙痒痒的!她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行。
禹祺明你等着受死吧!杏容立誓再不宽待他。
“临检——”杏容在通往易小曼家的路上,等待已久。
终于拦截到了禹祺明,而他身旁正坐着易小曼。
为了壮大声势,她特别拉了李正男一道。禹祺明慢条斯理地取出驾照来,易小曼则是挂着一脸轻蔑的笑容,看着姜杏容,她们彼此知道对方,但这是第一次打照面。
“你叫禹祺明?不是叫杨小诚吗?不诚实的放羊小孩?”杏容尖锐地质问着。
而禹祺明只是不在乎地笑了笑,充耳不闻。
他已经明白姜杏容和易家没什么牵扯,而且也从易小曼身上捞到不少油水,更不需要理她,就没必要再对她客气。
李正男见情况不对,轻轻地拉了杏容一下,提醒她不要太过火,但杏容却不听劝。
“易小曼小姐,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在你身边的这位先生,他的职业是牛郎,陪过的女人数也数不完。”杏容冷冷地说着,想让禹祺明难堪。
“包括你吗?”易小曼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杏容,似乎毫不在意。
“你不介意——”杏容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男人可以买女人,女人为何不能买男人。很多人想和阿明上床,不正代表他抢手吗?也证明了我有眼光。”易小曼瞥了禹祺明一眼,骄傲地说。
而禹祺明仍然沉默着,不发一言。杏容气得直踢着车门,禹祺明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即加速离去。
“她似乎很在意你哦!”易小曼从车内后照镜中仍可见杏容气极败坏的样子。
禹祺明沉默。
没错!那个“杨小诚”是他没错。在一见到姜杏容的刹那,凭他多年的经验,便知她不是那种“寻郎女人”。
而他的call机响起时,正是告诉他姜杏容的真实身分。不要以为牛郎公司都没眼线的,搞se情的没人撑腰如何为生。
陪姜杏容演一场戏,只收她一千块实在太便宜了。以禹祺明炙手可热的身价,后头起码还要再加个零,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只是没想到姜杏容这么好骗。
祺明暗暗瞄了一眼身边的易小曼,她其实在意的,因为他发现一些女客少找他了,看来易小曼用钱打发了她们,但祺明并不想成为易小曼的禁蛮。
有一天他会离开她的,只是时候未到。
“她和她母亲各有千秋!”易小曼讥讽地说着,看来,她已经把姜杏容当成她的“情敌”了。
“今晚我们怎么玩?”易小曼勾着禹祺明的脖子,娇媚地笑着。
而禹祺明却有些心不在焉。他一把搂住易小曼时,姜杏容的身影浮了上来,怎么也挥不去。
第三章
领薪水的日子,是姜杏容最快乐的时候,她立刻飞奔至“星野育幼院”。
杏容正满脸期待看到一张张可爱的脸庞时,居然让她先看到了那辆马蚤包车。
不知道他到这儿来干么!该不会是缺德事做太多了,想用钱来买“安心”吧!
杏容“挡”在路口,等着禹祺明自动送上门来。
“叭——叭——”禹祺明按了两声喇叭。
好不容易逮到他的杏容决定要替天行道,因此她一抬脚用力地踢他的车门。“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杏容双手插腰,先声夺人。
“你呢?”禹祺明扯了扯嘴角反问着她。
“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杏容摆出警察的架势,非要他开口不可。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可以歇会儿吧!还有要找我是要预约的,下次改进好吗?”祺明不为所动地提醒她,摆明了不吃她那一套。
“说——你是不是来育幼院当‘伪善的大好人’的,搞清楚!这里不需要你的肮脏钱。”杏容最痛恨那种打着爱心为幌子的虚伪人士。
“你以为你的钱就多干净!你不知道警察一个月可以收多少回扣吗?”禹祺明冷冷地反驳着。
“我没有——”杏容气得瞪大了双眼,大声地吼着。
“话不要说得太早,日子久了就知道了!”禹祺明不屑地撇撇嘴角,随即踩下油门,加速而去。
“放羊的小诚给我站住!”杏容追不上汽车的车速,只能气得拚命跺脚。
“院长!那个姓禹的来做什么?”杏容问着慈眉善目的老院长。
“这里是小明的家。”院长语重心长地说着。
什么?禹祺明是在育幼院长大的?那他是孤儿喽!杏容十分惊讶,并开始猜测,大概是因为童年生活的不愉快,让他误入了歧途。
“小明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他,育幼院早就该结束经营了。”院长露出慈祥的笑容,频频地赞美着。
“他……他是做什么的?”杏容小心地问。
“好像是在大公司做公关吧!详细情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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