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能梦想得到的。
他仿佛永远都能保持清醒。
立刻要去面对这么样一个人6小凤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关这个人的传说他已听得多了但是面对面的相见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几乎已接近神话般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在这夜凉如水的玉雾中宵里他一个人会做些什么事?
是在静坐沉思?还是在享受孤独的真趣?
当班的船夫都在操作大家各守其位谁也不敢离开半步。
舱房外并没有警卫。
九少爷在这里有谁敢妄越雷池半步?
这给予6小凤不少方便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主舱舱门紧闭门外悄无人踪。
没有人敢打扰九少爷的安宁尤其是每当午夜的时候除了宫主外谁也不许在附近徘徊窥伺。
现在6小凤来了。
他既没有徘徊也没有窥望他确知九少爷一定就在这间舱房里。
他还没有敲门就听见舱房里传出一阵奇异的声音。
是一种带着呻吟的喘息声就像是条垂死的野兽在痛苦挣扎。
6小凤怔住。
舱房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正在被宫九虐待折磨?
这世上岂非本就有些人以虐待别人为乐。
门里忽然又有人呻吟着低呼:快来救我我已忍受不住!
6小凤也已忍受不住。
他一向痛恨这种以别人的痛苦为乐的狂人他用力撞开门闯进去。
他又怔住。
舱门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头散乱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半裸着在地上撕扎翻滚。
他的躯体苍白而瘦弱带着斑斑的血渍却是他自己用针刺出来的。
他手里还有根针。
舱房里布置得精雅而华丽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也是手工精致质料高贵的上等货。
这无疑就是宫九的舱房。
这个人是谁?
没有人虐待他他为什么要自己虐待自己。
看见6小凤进来他显然也吃了一惊但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渴望已使他完全失却了理智。
他又在低呼:“鞭子……鞭子……”
床头的木架上果然挂着条鞭子。
“用鞭子抽我……用力抽我。”
6小凤看见了这条鞭子却没有动手只是冷冷的看着。
这个人也在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乞怜和哀求。
“求求你快……快拿鞭子。”
6小凤坐了下来远远的坐了下来。
现在他已猜到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宫九他知道这世上也就有喜欢虐待自己的人。
自虐虽然是变态的却也是种泄。
6小凤从不能了解这种人看见富九却忽然明白了。
他得到的已太多而且太容易得到所以他心里的欲望只有在虐待自己时才能真正得到满足。
6小凤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在等宫主?她喜欢用鞭子抽人我不喜欢!”
这人眼睛里的乞怜之色忽然变成了仇恨和怨毒喘息着道:“你喜欢什么?喜欢沙曼?”
他忽然大笑疯狂般大笑:“你若以为那女人是个淑女你就错了她是个表子!”
6小凤的手握紧。
这人笑得更疯狂:“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表子为了块肥肉就肯陪人上床睡觉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陷人上床睡过觉。”
6小凤忽然冲过去拿起了鞭子。
别人侮辱他他也许还不会如此愤怒侮辱他所爱的人却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
这人大笑道:“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你也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6小凤咬着牙忽然—鞭子袖了下去抽在他苍白瘦弱的胸膛上。
第一鞭抽下去第二鞭不难了。
这人眼里出了光嘴里却还在不停的侮骂鞭子抽得越重他眼睛越凶也骂得越凶。
这是双重的泄。
他的身子忽然蜷曲又伸开然后就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他已满足。
6小凤跟跪后退坐了下去衣服已湿透。
他的愤怒已泄。
他忽然现自己心里仿佛也有种奇异而邪恶的满足。
这种感觉却令他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他闭上眼睛勉强控制着自己等他再张开眼时地上的人已不见了。
舱房里寂静无声若不是鞭子还在他手里他几乎要以为刚才又做了场恶梦。’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里舱慢慢的走出来漆黑的鬃一丝不乱雪白的衣衫上连一根皱纹都没有轮廓优美如雕刻般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睛神锐利如刀锋。
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人。
有谁能相信?
6小凤却不能不信。
这既不是奇迹也不是恶梦真实的事有时远比恶梦更离奇可怕更令人作呕。
这人刀锋般的目光正盯在他脸上忽然道:“我就是宫九ju6小凤淡淡道:“我知道。”
现在他终于完全知道宫九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人只不过是条蜗中而已。
因为他总是像蜗牛般躲在他那人的壳子里只有在没人看见时才会钻出来透透气。
也许就因为他在壳里鳖得太久所以他心里的欲望必须泄。
他选了种最恶心的法子因为别的事他太容易得到只有这种法子才能让他真正满足。
现在他虽然又钻进了他那又冷又硬又光鲜的壳子里可是6小凤已不再伯他。
一个人若是真正看清了另外一个人对他就绝不会再有所畏惧。
6小凤道:“你就是宫九。”
宫九道:“我就是!”
6小凤道:“你一定想不到我会来找你。”
宫九冷冷道:“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并不止你一个。”
6小凤道:“我怕死?”
宫九道:“所以你现在—定很后悔。”
6小凤道:“后悔?”
宫九道:“你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ju6小凤叹了口气道:“刚才我的确有机会杀了你的!”
宫九道:“你没有。”
6小凤笑了看着自己手里的鞭子在笑。
宫九脸上却完全没有羞愧之色刚才这鞭子就好像根本不是抽在他身上的。
6小凤道:“我没有杀你是我的错我并不想要你感激可是你……”
他的声音停顿因为宫九忽又做出件很奇怪的事。
他忽又解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和后背。
他的肌肤光滑坚白如玉石。
6小凤再次怔住。
这个人身上的鞭痕和血迹到哪里去了?
他不懂。
虽然他也听到传说中有种神秘的功夫练到某种程度时就会有种奇异的再生力可以在瞬间合创痕平复收口。
可是他一直认为那只不过是种荒廖的传说而已。
宫九又穿上衣服静静的看着他道:“现在你是不是已明白!
6小凤道:“明白什么?”
宫九道:“你刚才并没有错因为你根本没有机会。”
6小凤道:“所以你也不必对我感激ju宫九道:“所以你现在已非死不可。”
6小凤又笑了。
宫九道:“无论谁做出了不该做的事都非死不可。”
6小凤道:“何况我还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事。”
宫九忽然轻轻叹息道:“只可惜现在我还不能杀你。”
6小凤道:“因为你从不免费杀人?”
宫九道:“为了你这一点我可以破例!
6小凤道:“你为的是什么?”
宫九凝视着他过了很久忽然问道:“她在哪里?”
这句话问得很奇突甚至连“她”是谁都没有指明。
6小凤却毫不迟疑就回答:“在箱子里!”
宫九道:“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6小凤道:“我知道。”
他也忍不住问:“你也知道她已落入我们手里。”
富九道:“你怕死可是你来了你当然不是来送死的。”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
不管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其中多少都带着些尊敬。
这种对仇敌的尊敬有时甚至还远比对朋友的尊敬严肃得多。
又过了很久宫九才缓缓道:“你准备用她的命来换你们两条命!”
6小凤道:“不是两条命是四条命!”
宫九道:“还有两条命是老实和尚和小玉的?”
6小凤点头。
他不能不承认这个人的确有些人的地方。
宫九道:“你要的是……”
6小凤道:“我只要一个时辰。”
他再解释:“我带她走你的船回转一个时辰后我放她走。”
宫九道:“船上的两条小艇你都夺下?”
6小凤道:“我知道小玉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宫九道:“一个时辰后你就让她来跟我会合?”
6小凤道:“四个人用不着两条小艇其中一条就是为她准备的。”
宫九道:“你想得很周到。”
6小凤道:“我说话也算数。”
宫九道:“只有不多话的人说话才算数。”
6小凤道:“你看我像是个多嘴的人?”
他不像。
宫九道:“你能忘记这几天看见的事?”
6小凤道:“不能!”
这些事本就是任何人都忘不了的。
宫九道:“你能替我们保守秘密?”
6小凤笑了笑道:“你们的事我就算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宫九看着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道:“看来你好像从不轻易答应别人—件事?”
6小凤道:“是的。”
宫九道:“不轻诺的人就不会寡信。”
6小凤道:“我总是在尽力去做。”
宫九道:“那么我相信她回来的时候一定平安无恙。”
6小凤道:“一定!”
宫九道:“我也相信现在小艇一定已放了下去。”
6小凤道:“很可能。”
宫九慢慢的站起来道:“那么只要等你一下去就可以看见这条船已回头了。”
他站起来就表示这次谈话已结束。
6小凤也站起来看着他微笑道:“跟你谈交易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
宫九淡淡道:“我也一样。”
6小凤大步走出去拉开了舱门。
宫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又道:“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6小凤道:“最后一次相见?”
宫九点点头道:“下次你再见到我时我相信彼此都不会有这么愉快了。”
黑暗的海洋浪潮已起。
小艇在海洋中飘荡就像是沸水锅中的一粒米。
6小凤和老实和尚并肩摇桨操舵的是小玉。
宫九的船早已回头了他们已经在这黑暗的海洋上走了很久。
老实和尚忽然问:“你真的见到了宫九?”
6小凤道:“嗯!”
老实和尚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6小凤沉吟着。
这句话本是他常常问别人的现在居然有人问他了。
他在考虑着应该怎么答复。
“不知道。”
这就是他考虑的结果。
他考虑得越久越觉得只有这三个字才是最好的答复。
因为他实在不能了解这个人。
老实和尚道:“你们已见过面谈过话但你却还是不知道。”
6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只知道一点。”
老实和尚道:“哪一点?”
6小凤苦笑道:“我绝不想再看见他也绝不想跟他交手!”
船尾的小玉忽然也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有些事就算你真的不想去做有时却又偏偏非去做不可!”
6小凤道:“难道我一定还会见着他?”
小玉沉默着面对着黑暗的海洋居然好像没听见他问的话。
这小女孩心里是不是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另外一她忽然定位舵将这条小艇用力拉过来:“现在时候一定已经到了我们已经应该放她走。”
沙曼默默的打开箱子牛肉汤还是赤裸着蜷伏在箱子里。
连动都不能动。
淡淡的星光照在她身上她的胴体就像海浪般柔滑光亮。
沙曼道:“你还不想走?”
牛肉汤道:“我为什么要走?这箱子里又暖和又舒服!”
沙曼道:“你不想回去见你的九哥?”
牛肉汤道:“我若不回去他迟早总会追上来的我一点都不急!”
她忽然站起来赤裸的胴体在夜色中着光正好面对着老实和尚。
她眨着眼问和尚有多久没看过脱光的女人了?”
老实和尚垂着头道:“好像……好像已经有几百年了!”
牛肉汤笑道:“佛家讲究眼中有色心中无色和尚为什么不敢看我?”
老实和尚苦笑道:“和尚的道行还不够ju牛肉汤嫣然道:“难道和尚心里有鬼。”
老实和尚道:“有一点。”
牛肉汤吃吃的笑着忽然一屁股坐到他怀里去了。
“坐在和尚怀里原来比躺在箱子里还舒服得多。”
老实和尚头上已连汗都冒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捣蛋要让这条小艇没法子走快。
她若不回去宫九当然会追上来。
可惜和尚心里虽然有数却也一点法子都没有非但不敢伸手去推简直连动都不敢动。
牛肉汤眼珠子转了转忽又问道:“和尚有多久没摸过女人了。”
老实和尚道:“不……不知道!”
牛肉汤道:“是不知道?还是忘记了?”
老实和尚道:“是……是忘记了?”
牛肉汤笑道:“和尚一定连模女人是什么滋昧都忘了让我来提醒提醒你!”
她忽然捉住老实和尚的手老实和尚好像已吓得要叫了起来幸好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扣住了牛肉汤的腕于一摔一翻她的人就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6小凤拍了拍手道:“割掉系船的绳子她上去也好不上去也好都不关我们的事了。”
小玉道:“她果她一定要淹死我们怎么办呢?”
6小凤道:“我们也只有看着。”
小玉嫣然道:“好办法好主意。”
要对付牛肉汤这种人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牛肉汤不停的在海浪中跳动着放声大骂:“6小凤你这个王八蛋我绝不会饶了你的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剁碎了煮了吃。”
第十四章仗义救人
她骂得声音好大6小凤却听不见逐一个字都听不见。
老实和尚擦着汗叹着气苦笑道:“看来这叫做天生的一物治一物。”
忽然问:“砰”的一声响一个浪头打上了小艇天上连星光都已被乌云淹没。
是不是暴风雨快要来了?
海上更黑暗小艇摇晃得更剧烈星光消失后连方向已分辨不出。
老实和尚用两只手紧紧握住船舷脸上已无人色不停的喃喃自语:“这怎么办和尚看见澡盆里的水都害怕连洗澡都不敢洗。”
小玉笑了道:“原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已有个浪重重的打在她身上她的人就倒了下去。
6小凤抢着去把舵他就算能把稳舵辨不出方向又有什么用?
老实和尚叹着气苦笑道:“现在和尚总算明白了。”
6小凤道:“明白了什么事?”
老实和尚道:“明白宫九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了你。”
他叹息着又道:“那小子一定早就算出了海上会有风暴早就知道我们过不了这一关。”
6小凤道:“莫忘了她妹妹现在也在条小船上那条船并不比我们这条大。
老实和尚道:“莫忘了那’:“头是个狐狸精我们却是群旱鸭子。”
6小凤沉默着也不禁叹了口气道:“若是有老狐狸在就好了。
老实和尚道:“老狐狸是什么人?”
6小凤道:“他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只不过这世上如果有三百种可让船要翻的法子他至少懂得两百九十九种。”
突听一个人道:“三百种我都懂。”
小艇的船板忽然有一块掀了起来一个人从下面伸出了头满头白苍苍一双眼睛却湛蓝如海水。
“老狐狸!”6小凤叫了起来:“你怎么还没有死呢?”
老狐狸眨了眨眼道:“你有没有看见鱼淹死在水里?”
6小凤:“没有。”
鱼可能死在水里却绝水是被淹死的。
老狐狸笑道:“我在6上是条老狐狸到了水里就是条鱼“”
小玉道:“是条什么鱼?”
6小凤大笑:“当然是条老甲鱼!”
风暴已过去。
无论多么小的船无论多么大的风浪只要有好手操舵都一定会渡过去的。
老狐狸的手稳如磐石。
“这些日子来你躲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在水里:“老狐狸道。
一个人若能在水下潜伏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吃什么?”6小凤问。
“大鱼吃小鱼老鱼吃大鱼。”
生鱼的营养还比红烧鱼清蒸鱼油煎鱼都大得多。
所以他的手还很稳体力还未消失。
“你怎么会到这条船上来的?”
“我看见这条船在装水就知道它又要走了:“他笑得好得意:“我也知道不到危急的时候绝不会有人动救生的小船。”
小玉—直在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原来这个人真是老狐狸。”
老实和尚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狐狸精的。”
小玉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真的从不洗澡?”
老这产和尚道:“谁说的?”
小玉道:“刚才‘你自己说的看见水你就害怕怎么能洗澡?”
老实和尚道:“我干净。”
夕阳消失。
老狐狸的眼睛也变得像夕阳般多姿多彩。
“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老狐狸当然要回狐狸窝的。”
他笑得更开心因为他知道舵在他手上别人想不去都不行。
“狐狸窝是个什么地方?”
“是个只要你去过一次就一定会想再回的地方。”
“你去过?”
6小凤点点头眼睛里也出了光。
那些低黯的总是有烟雾迷漫的屋子那些粗矿而直率的人那一杯杯烈得可以让人流出眼泪的酒那木板上到处都是洞眼的洗澡房……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要一想起他心里就会觉得有说不出的温暖。
老狐狸眯着眼看着他:“你心里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想回去?”
6小凤不能不承认:“有一点。”
老狐狸道:“是只有一点还是想得要命?”
6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想得要命。”
老狐狸笑了顺手往前面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6小凤回过头就看见了6地。
伟大而可爱的6地他们终于回来了。
他们当然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们的信心和勇气并末消老狐狸兴奋得就像是个孩子。
这海岸这沙滩甚至连那一块岩石都是他熟悉的。
无论他在哪里只要他—闭起眼就能看到。
他闭着眼。
可是他一上岸就怔住海岸、沙滩、岩石都没有变狐狸窝却变了。
低矮破旧的平房已变得焕然—新窗户上也糊起了雪白的窗纸里面已不再有粗扩豪迈的笑声传出来他的狐狸窝竟似已变得像座坟墓。
6小凤也很意外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
其实他当然也知道老狐狸是绝会走错地方的世上本来绝没有找不到自己老窝的狐狸。
可是世上也绝没有永不改变的事狐狸窝也一样会变的。
6小凤又道:“你出门的时候你的狐狸窝交给谁?”
小玉抢着道:“老狐狸出了门狐狸窝当然交给母狐狸。
6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老狐狸道:“你明白了什么?”
6小凤道:“你那条母狐狸一定也是个狐狸精狐狸精做寡妇是做不长的她以为你已葬身海底你这狐狸窝现在说不定已换了主人。”
者狐狸冷笑道:“有谁敢要那狐狸精我倒真佩服他的服他们站在一块岩石后刚好可以看见狐狸窝那扇新漆的门。
门忽然开了一个人施施然走了出来勾鼻高颧目光如鹰。
6小凤又叹了口气道:“别的人也许会不敢这个人一定敢。”
老狐狸道:“你认得他?”
6小凤道:“我也知道他不敢做的事还很少。”
老狐狸道:“他是谁?”
6小凤道:“鹰眼老七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
老狐狸脸色有点变了。
6小凤道:“他无论抢了谁的窝我都不奇怪我只奇怪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小玉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去?”
老狐狸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去问他。”
他说去就去一转出岩石鹰眼老七那双炯炯光的眼睛就盯着他。
老狐狸也在眯着眼睛看他。
鹰眼老七忽然说道:“喂你过来。”
老狐狸道:“我本来就要过来。”
鹰眼老七指着那条小艇道:“那条船是你的?”
老狐狸说道:“本来不是现在已经是了。”
鹰眼老七道:“刚才船上是不是有四五个人?”
老狐狸道:“嗯。”
鹰眼老七道:“别的人呢?”
老狐狸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是衙门里的人?”
鹰眼老七摇摇头。
老狐狸道:“你知不知道这地方本来归淮管?”
鹰眼老七又摇摇头道:“谁”
老狐狸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鹰眼老七道:“你就是老狐狸?”
老狐狸笑了笑道:“所以问话的应该是我不是你。”
他说问就问:“你是什么人?于什么来的?一共来了几个?
还有别的人在哪里?”
鹰眼老七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先回头看看?”
老狐狸回过头就现已有两个身着劲服的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到了身后。
他还没有转身这两人已闪电般出手把他的身子架了起来鹰眼老七冷笑道:“现在应该由谁来问话了?”
老狐狸苦笑道:“你。”
鹰眼老七冷笑着转身大步走进了门道:“带他进来。”
“砰”的一声门又关起。
两个黑衣人已将老狐狸架厂进来墙角屋脊背后人影闪动至少还有七八个同样装柬的黑衣人在这狐狸窝四周埋伏着。
远处蹄声响起还有二十来个骑士在附近往复巡弋穿的竟全部是七品武官的服色。
6小凤已皱起眉喃喃道:“胡老七的排场几时变得这么大的?”
刚才架走老狐狸的那两人身法轻快出手迅急。
埋伏在屋脊墙角后武功也绝不比他们差已全都可以算是一流高手。
能够用这么多高手做警卫的人还不多鹰眼老七本来的确没这样的排场。
在远处巡弋的骑士们忽然有一个打马驰来墙角后也立刻有个黑衣人迎了上去。
骑士立刻翻身下马打躬请安。
他身上穿的虽是七品服色看见这黑人态度很恭敬就像是见到了顶头上司。
小玉道:“看来不但他的气派大他的属下气派也不小。
沙曼道:“这些黑衣人绝不是十二连环坞的属下。”
6小凤道:“你怎么知道?”
沙曼道:“我听说过十二连环坞虽然不能算是个盗窟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6小凤道:“难道你认为这些穿黑衣服的朋友都是好人?”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些人绝不是十二连环坞的属下十二连环坞从来个跟官府打交道的。
可是现在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很想找个人来斗斗嘴。
这种法子对于稳定他的情绪通常都很有效。
沙曼却不理他了。
6小凤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怎么忽然变成哑巴了?”
沙曼故意板着脸道:“你要我说什么?”
6小凤又捏捏她的脸道:“我知道你一定已看出了他们是什么人?”
沙曼道:“他们当然都不是好人。”
6小凤道:“为什么不是好人?”
沙曼道:“因为你说的。”
6小凤道:“我说的话你都听?”
沙曼道:“我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
6小凤笑了忽然楼住她的腰在她嘴上亲了亲沙曼再想扳起脸已不行了。
她整个人都已软在他怀里。
小玉叹了口气道:“你们帮帮忙好不好就算要亲热至少也该分分时候看看地方。”
沙曼道:“你若看着难受我也可以让他亲亲你。”
6小凤笑道:“只可惜我的嘴现在没有空。”
他们的嘴的确都忙得很那边两个人的嘴也没有闭着。
穿着七品服色全身甲胃鲜明的武官一直都在躬着身。而那穿黑衣入说的话声音很低脸上表情严肃而恭谨仿佛正在报告一件极密的军情。
那黑衣人却好像已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已经在挥手要他走。
沙曼压低声音道:“这个人一定是‘天龙南宗’的弟子。
6小凤道:“你看得出?”
沙曼道:“天龙南宗的轻功身法很特别刚才对付老狐狸的两个人用的擒拿法也是天龙南宗的独门手法所以我才说他们绝不是十二连环坞属下。”
这次6小凤没开口小玉却问道:“为什么?”
沙曼道:“天龙南宗的大师兄是个天阁所以就索性净身入宫做了太监近年来据说很有权就将他的师弟们都引进宫去所以天龙南宗的门下十个中倒有九个是大内侍卫。”
小玉道:“所以连这些武官们看见他们都得低下头?”
沙曼道:“就算再大一点的官看见他们都得低头的。”
小玉道:“可是大内的侍卫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怎么会跟着鹰眼老七?”
沙曼故意气她:“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
小玉眨了眨眼道:“曼姑娘若是真的叫我去我就去。”
她没有去。
因为那一直低着头的武宫头忽然指了起来那一直趾高气扬的黑衣人却倒了下去。
6小观仿佛看见那武官手里刀光一闪刺入了黑衣人的腰。
黑衣人身子立刻软了那武官又托伎了他往狐狸窝那边走脸上在陪着笑嘴里还在说着话可惜黑衣人却已听中见厂。
从6小凤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他腰上软肋下的衣裳已被鲜血染红。
这地方正是人身上致命的要害这一刀出手狠毒而准踊。
—个小小始七品武官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刀?为什么要刺杀大内的侍卫?
这狐狸窝里究竟有些什么人什么秘密?
6小凤的手已放松了沙曼。
小玉也没有再看他们。
此刻在他们眼前生的事不但紧张刺激而且很神秘他们已完全被吸引。
现在那武官几乎已快进到狐狸窝的后门另外的骑士也开始悄悄的策着马走过来。
墙角后又闪着黑衣人武官正在向他招呼也不知说了句什么话。
黑衣人立刻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武官手里忽然又有刀光一闪又刺入了这人的腰。
这一刀出手更准更快。黑衣人连哼都没有哼就倒了下看来这七品武官不但是个武功高手杀人的经验似极丰富。
可是这里已到了禁区四周埋伏的暗卡都已被惊动。
十来个装柬打扮完全一样的黑衣人都已现了身亮出了兵刃。
远处的骑士也挥鞭打马冲了过来前面的一排人拿的是大枪长戟骑术精纯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
后面的一排人用的却是江湖常见的短兵刃有的还亮出了腰上的暗器囊。
那武官已将黑衣人的尸身用力抛了出去厉声道:“我们是奉王爷之命拿人有人敢抗命—律格杀勿论。”
黑衣人中也有人厉声道:“我们才是王府的侍卫你们算什么东西?”两句话说完战马已冲了过来第一排人长枪大戟飞舞声势十分惊人后面的—排骑士却忽然从马竣上飞身而起找机会要冲进狐狸窝去☆—个个轻功都不弱出手的暗器更狠毒。“天龙南宗”也正是以轻功和暗器知名的双方针锋相对出手也绝不留情。
6小凤看傻了他实在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已看出了另外一件事天龙南宗门下弟子的武功并没有江湖传说中那么高明那些穿着七晶官服色的骑士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已倒下五六个狐狸窝的窗户已被撞碎了三四扇已经有七八个人闯丁进去。
刚才在一瞬间就已手刃了两个黑衣人的武官现在又杀了两个。
第一个闯进去的就是他。
看到了这个人杀人6小凤就想起了他家里的厨于。
他小时候常常溜到厨房去看那个厨子削黄瓜切白菜。
这个人杀人上就好像那个厨于斩瓜切菜一样。
他的刀绝不会落空的。
屋子里究竟有些什么人?
至少有老狐狸和鹰眼老七6小凤绝不能不承认他们是他的朋友。
朋友多可爱的两个字—个人能不能没有朋友?
不能。
一一个人能像黄瓜白菜一样被砍断?
不能。
—一个人能不能在听见朋友的惨呼声时装作听不见?
不能。
至少6小凤不能。
他已经听见了老狐狸的惨呼声。
那是种很奇怪的声音就好像—个小女孩被人强j时出来的—样。
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子。
6小凤很想装作听不见可是他不能。
沙曼看着他忽然问道:“老狐狸是不是你的朋友?”
6小凤道:“不是。”
沙曼道:“你想不想去救他?”
6小凤道:“不想。”
他真的不想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对付那绝不是真武官的武官。
可是他的人已冲了出去。
如果你心里有痛苦喝醉了是不是就会忘记?
不是!
为什么?
因为你清醒后更痛苦。
所以喝醉了对你并没有用处。
绝没有。
那末你为什么要醉?
我不知道。
一个人为什么总是常常要去做白己并不想做的事?
我不知道。
屋子里的情况很惨本来那些趾高气昂的黑衣人现在大多数已倒了下去有的倒在白己的血泊中有的死鱼般挂在窗棍上武官们的刀锋上都有血。
二柄带血的刀锋架住了老狐狸的脖子另外四柄逼住了鹰眼老七的咽喉他们看见6小凤冲进来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天降的救星。武官们看着他冲进来却像是在看着只自投罗网的笨鸟。
只有6小凤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6小凤就是6小凤—个既不能算太好也个能算太坏的人有时很聪明有时很笨有时很冲动有时很冷静。
一进了这屋子也就忽然变得很冷静因为他毕竟是个救人的不是来送死的。
6小凤自己先替自己留了条路—如果救不了别人时只要先救自己。
武官们冷眼看着他。
他在笑容窖气气的拱着手笑道:“各位劳师动众远道而来为的就是来抓这两个人的?”
没有人回答没有反应。
6小凤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还是没有人回答没有反应。
6小凤忽然觉得自己的胃在收缩就像狂醉后的第二天早上又被人在胃上踢了一脚。
倒在血泊中的人忽然已站起来挂在窗馈上的死鱼忽然又变得生龙活虎。
鹰眼老七和老狐狸脖子上的刀已逼住他胸膛和咽喉。
他忽然觉自己已落入了一张网里一张由四十九个人三十七柄刀织成的网。
6小凤变成了一条鱼一条网中鱼。
鱼在落入网中时会挣扎、会摆动想冲出网去。
6小凤不是鱼。
所以他一动也没有动。
只要动一下架在他胸膛和咽喉上的七把刀就会要去他的命。
他怎么能动?
他忽然变得更冷静冷静的站着像一座山那样屹立。
6小凤在遇到危机时能够冷静有一个人却不能。
—谁?
沙曼。
6小凤已经进去很久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沙曼看到过黑衣人和大内侍卫的武功她相信6小凤绝对可以胜过他们。
然而6小凤怎么还不出来?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
“什么”有很多解释。
对恋爱中的沙曼来说“什么”的解释只有一种。那就是危机。
所以她6点也冷静不起来。
她站起来要往里面冲。
有一个人却不想她冲进去。
谁?
老实和尚。
所以老实和尚就拉住沙曼的衣袖。
所以老实和尚只好挡在沙曼的面前。
沙曼道:“你为什么要拦住我?”
老市和尚道:“不是我拦住你。”
沙曼指着老实和尚道:“难道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
老实和尚道:“这只是我的身体。”
沙曼道:“你是说有人要你拦住我?”
老实和尚点头。
沙曼道:“谁?”
老实和尚道:“6小凤。”
沙曼道:“我不懂。他什么时候要你拦住我?”
老实和尚道:“他并没有要我拦住你。”
沙曼诧异的看着老实和尚。
者实和尚道:“我知道他一定不希望你进去。”
沙曼道:“为什么?”
老实和尚道:“因为他们在里面一定是谈一件极机密的事。
沙曼道:“你怎么知道?”
老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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