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才回答的。
“多久?”
“久到看见你进去!”
“……还是无法忘记吗?”
“我不是你,说忘就忘,忘得彻彻底底!”
“……你的箫音,越发凄凉了,这两次每次路过永寿宫,都能听到!”
“多谢皇上夸奖!”雁无俦的话起来带着无比浓重的讽刺。
窗外忽然一阵沉默,只听得见风吹落叶的声音。
“那丫头,和潇潇有些相像吧?”雁无痕在许久之后冒出一句话来。
“像又如何?”
“如果你喜欢,朕可以赐给你……”
“不用了,满朝文武都知道她是那死老头的女人!”
“可她不是!”
“是来不及是!”雁无俦不耐烦地打断雁无痕的话,“很可惜是不是?你的父皇没有中你的美人计,照着你的计划一步步地走?不过,你也该庆幸,你找的是凤娇娇,如果是别人,你也不会如此顺利登上你的皇帝宝座!”
“随你怎么想,如果这皇位你想要,朕随时可以双手奉上!”
“不必了,别假惺惺的!”雁无俦的语气充满鄙夷,“我对你那冷冰冰的所谓宝座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曾经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那皇位原本就应该是你的!”
“那是在他派你杀死潇潇之前!”
“我说了,我没有杀潇潇!”
“那她人呢?”
“我……”雁无痕叹口气,“我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消失了,像一股青烟!”
“雁无痕,这谎言骗八岁的小孩子去吧,我二十八岁了!”
又见红豆糕(1)
()凉风阵阵,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雁无痕和雁无俦说的琴音,九成九的可能性便是我下午弹的古筝。那么,雁无痕口中所提的“潇潇”,莫非和那屋子里的东西有关?
“她忽然消失了,跟一股青烟一样……”我想起雁无痕的话,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在我的理解里,雁无痕应该是那种不屑于说谎的人,但是他怎么会编出如此离奇的谎言来?
不对,越是荒诞越是不让人相信的话语,到最后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在经历过这场穿越之后,有很多东西我都变得容易接受相信起来。
如果雁无痕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个潇潇到底是什么人呢?
似乎,雁无俦和雁无痕对着干的原因就是那个人,听着,似乎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那么,是无俦的旧情人?
但是看雁无痕下午的神情,还有晚上对话,他和那个什么潇潇似乎也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两兄弟争一个女人的老戏码吗?
为了不影响两个儿子的大好前程,所以老皇上就让雁无痕去把那个女人杀了?
也不对,如果两个儿子都喜欢那个女人,他该派个别人去杀才对啊,怎么派雁无痕呢?
这宫里的事情,真是一团乱麻。
但是我也不能整天在这里做吃等死,而且每时每刻都有人监视着,时刻都有生命危险,不小心就让人拳打脚踢揍一顿,这种日子让我过一世,还不如让我安乐死了算了。
我得想个办法出宫去,过逍遥日子,那就最完美了。
如果有什么把柄在手,是不是就方便一些?
但是雁无痕的性格……
我有些害怕,那是虎须,捋不得。他不是那种容易受人威胁的人,高高在上,宁可鱼死网破,也不会低人一头。
只是,如果那个小房子真的代表着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的话,我又怎么会被安排进青鸾阁来呢?
是有人有意要让我找到这个所在,还是我不过是误打误着而已?
我知道,青鸾阁这个地方不是雁无痕帮我安排的,自由值事的公公嬷嬷帮着安排,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我的思绪一片茫然,总觉得这后宫黑漆漆一片,一丝儿人气都没有。
还有之前窗口那个人影,竟然不是秋水,而是雁无俦吗?
他说,他在那里待的“久到看到你进去”,也就是说,从雁无痕进了那个房间,他就一直在了,或许他都看到秋水给我送红豆糕了。
对了,秋水给我送红豆糕道歉,他也很有可能是为那日的临阵脱逃特意过来道歉的,那就说得通他为什么会听到我弹琴,看到雁无痕进屋了。
我翻个身,抱着被子,暗叹口气。这老天也真是的,穿越就穿越吧,宫廷也就算了,我不求你弄个皇后妃子,至少也给我弄个宫女啥的当当,而不是像我这样半死不活,也不知道在宫里是个什么身份,不上不下,无比尴尬。
又见红豆糕(2)
()辗转反侧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睡去,刚眯了没多久,便听到青鸾和青岚进门来叫我起床洗漱。
我在这宫里虽是闲人,却不是懒人。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帝怀孕的妃子可以格外开恩睡到日上三竿以外,所有人的人都要早起。
因为皇上要早朝,皇帝都起得那么早,你有什么理由可以睡得比皇帝还安稳?
所以,在早朝结束之前,各宫的主子都必须整装束立。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了朝以后的皇帝,会忽然心绪来潮到哪里去转一转,为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都准备好了。
挣扎着起身,照照镜子,还好黑眼圈也不见浓重,那些粉底轻轻遮遮,也就看不出来了。
“姑娘,寿王爷送了点东西过来!”青鸾一边帮我梳妆一边说道。
“什么东西?”我有些诧异,雁无痕不是让大家都离我三丈远吗?以前雁无俦暗地里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地跑来送东西,要搞得人尽皆知吗?
“好像是吃的,容庆嬷嬷接了!”
“寿王爷人呢?”送完东西就走了吗?
“走了!”
送个吃的,还亲自跑一趟,让惠青或者其他小太监送过来不就好了,这个雁无俦,我有时候觉得他比他亲弟弟还要难以捉摸。
“拿来看看吧!”我看看头发也弄得差不多了,整天闷在这青鸾阁也不需要搞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闷马蚤呢。
容庆嬷嬷过来,拿着一个白玉盘子,上面放着个油纸包。
又是油纸包?
这个雁无俦和秋水还真是一丘之貉,送东西的包装还都是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家“工厂”生产出来的。
“你们都出去吧!”我深怕雁无俦那个乱七八糟,一惊一乍的性格,会给我送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来,还是先把屋子里的人遣出去比较好。毕竟,吓我一个不大惊,吓傻了一屋子的人,雁无痕可是要找我算账的。
门被关上,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
白色的,红色的……映入眼帘。
红豆糕,又是红豆糕?
他和秋水在搞什么?
是心意相通,还是想跟我表示什么?
咬一口,嗯,连味道都是一样的,这充分说明他们是同一个地方买的。难道他们一起去京城里玩了?
对了,王爷似乎也是可以出宫的,而且好多王爷皇子事实上都有封地,难得回宫几次。唯独这个雁无俦,顶着个王爷的称号,还住在宫里,和我一样当着“闲人”。
蓦地又想起昨晚他和雁无痕的对话,越发觉得他身上迷雾袅绕,疑点重重。
他对我,一会儿讽刺,一会儿拉拢,到底是什么样一种心态呢?还有,我与那个什么“潇潇”真的有几分相似之处吗?
又闻箫声(1)
()不想让一天又无聊地过去,我只能找些事情做。
女红刺绣显然不适合我,只能散步赏花当做是减肥了。走了半天,猛一抬头,居然又到了昨天的小门前。
“咳咳……”好呛,这么回事,着火了吗?
“青岚,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挥掉眼前的烟灰,抹抹被呛出来的眼泪,看着地上的一堆灰烬。
“凤姑娘!”显然,她没料到我会忽然出现,吓得跳着站了起来,挡在那堆灰前,试图不让我看见。
“你在烧什么?”她越要隐藏,我便越是觉得那些灰里有猫腻。
“没……没什么!”青岚的脸色易发慌张,使劲往那灰上站,就是不愿意离开。
我拉一下她,她却站得更牢固了。
“青岚……”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回头,是容庆嬷嬷。
“哟,原来凤姑娘也在!”她从容不迫地走到青岚面前,“青岚,我早上让你烧的那些东西烧掉了吗?”
“回嬷嬷的话,已经烧掉了!”青岚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青岚烧的是容庆嬷嬷的东西,那刚刚需不需要脸色大变啊?
“嬷嬷,你让青岚烧什么?”
“哦,回凤姑娘的话,都是一些旧东西。昨日姑娘让奴婢们打扫了这小屋子,有些东西已经脆了,也没地方扔,就让青岚拿来烧掉了!”容庆嬷嬷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地将理由编了个圆圆满满。
当然,我知道那是假的。
慢说容庆嬷嬷的级别不比青岚高一级,没有理由来让青岚烧这些东西,即使真的是她吩咐的,青岚本着尊老的原则过来烧这些东西了,也没必要在见到我的时候脸色大变,一副被我“捉j在床”的样子。
再者,有什么了不得的“旧东西”已经“腐朽”到了非要烧掉的地步呢?
再再者……
其实我已经看到一张不小心飘到小屋旁边那黄杨木中的——纸钱。
没错,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我自己亲眼所见——青岚烧的是纸钱,不是什么“旧东西”。
不想让一天又无聊地过去,我只能找些事情做。
女红刺绣显然不适合我,只能散步赏花当做是减肥了。走了半天,猛一抬头,居然又到了昨天的小门前。
“咳咳……”好呛,这么回事,着火了吗?
“青岚,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挥掉眼前的烟灰,抹抹被呛出来的眼泪,看着地上的一堆灰烬。
“凤姑娘!”显然,她没料到我会忽然出现,吓得跳着站了起来,挡在那堆灰前,试图不让我看见。
“你在烧什么?”她越要隐藏,我便越是觉得那些灰里有猫腻。
“没……没什么!”青岚的脸色易发慌张,使劲往那灰上站,就是不愿意离开。
我拉一下她,她却站得更牢固了。
“青岚……”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回头,是容庆嬷嬷。
“哟,原来凤姑娘也在!”她从容不迫地走到青岚面前,“青岚,我早上让你烧的那些东西烧掉了吗?”
“回嬷嬷的话,已经烧掉了!”青岚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青岚烧的是容庆嬷嬷的东西,那刚刚需不需要脸色大变啊?
“嬷嬷,你让青岚烧什么?”
“哦,回凤姑娘的话,都是一些旧东西。昨日姑娘让奴婢们打扫了这小屋子,有些东西已经脆了,也没地方扔,就让青岚拿来烧掉了!”容庆嬷嬷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地将理由编了个圆圆满满。
当然,我知道那是假的。
慢说容庆嬷嬷的级别不比青岚高一级,没有理由来让青岚烧这些东西,即使真的是她吩咐的,青岚本着尊老的原则过来烧这些东西了,也没必要在见到我的时候脸色大变,一副被我“捉j在床”的样子。
再者,有什么了不得的“旧东西”已经“腐朽”到了非要烧掉的地步呢?
再再者……
其实我已经看到一张不小心飘到小屋旁边那黄杨木中的——纸钱。
没错,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我自己亲眼所见——青岚烧的是纸钱,不是什么“旧东西”。
那么,容庆嬷嬷为什么要撒谎?
青岚又为什么要在这小门前烧纸钱?
我看看我昨日还在里面弹琴的小屋,这里,不会是什么“鬼屋”吧?
又闻箫声(2)
()但凡这种深宫大院里,多少都会有那么一两件离奇的死亡事件,于是乎,有那么一两间鬼屋也就不足为奇了。
自从经历过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之后,我对这个世上的鬼神之说更加相信了一些。
“青岚,把这灰扫了,别让风吹散了,弄脏了院子!”容庆嬷嬷还在那里青着脸教训青岚,我却已经不再想听。
在这宫里,所听,所看,无一处不存着秘密,阴谋。
“你们收拾,我再走走!”人人脸上都戴着个面具,看着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憎意。
我在演艺圈浸滛那么多年,身边也尽是些假惺惺演戏的人,到了这里,还得看着一张张虚假的脸,难道只有这样的圈子才比较适合我吗?
心情忽然就憋闷起来,天气也是闷得很,空气中有点潮湿的味道,似乎是暴风雨来的前兆。天色暗沉了下来,乌云一阵阵地暗压下来,让人头顶发怵。
我快走几步,竟然就到了昨晚的石窗边。
箫声一阵阵传来,在这即将风云突变的当口,倒是有人有闲情雅致,八风不动地站在那里吹箫?
我扒着窗子往外看,这次居然在湘竹林中让我看到了飘逸而出的大红色绸带。
没错了,这个皇宫里,还有谁整天穿着这血也似地红色到处乱转?
那么,昨晚的吹箫客也是他喽?
今日的箫音,和着这暗沉沉的天气,听起来让人心中堵得慌。似乎所有悲伤的感觉全都包围到了我的周遭,有种愤怒,哀怨,想落泪的感觉。
“啪……啪!”
什么东西湿漉漉的?
我一抬头,一大滴水掉进眼睛里。
呀,我听得太入迷,居然没有注意到开始下雨了。
箫声停了。
“你听了多久了?”耳际传入一道声音,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在窗前站立。
“无俦,我……”
“你哭了?”隔窗伸进一只手,抹去我眼角的……雨水。
“那个……”我张张嘴,想解释。
“听了这箫声,会感觉悲伤吗?”他打断我的话。
“会!”我被他一惊一乍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只会傻傻地回答。
他忽然笑了,嘴一弯,嘴角的一圈胡子都轻轻颤动了起来。
雨下大了,我往旁边的树下躲躲:“无俦,你回去吧,下雨了!”细细的湘妃竹,根本挡不住暴雨的来袭。
“这是今年第一场雷雨呢……”闪电划破长空,雷声响彻天际,雁无俦看上去无比兴奋。
“是呢,是第一场!”五月的雷雨,我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碰到的雷雨。
忽地想起昨晚他与雁无痕的对话:“满朝文武都知道她是那死老头的女人!”
……
“是来不及是!”
那不屑的口吻,真的是出自我眼前这个温柔地帮我抹去雨水的男人?
“我看到你送的红豆糕了!”我一直不明白,他怎么和秋水送了一样的东西过来。
“收到就好!”他点头,不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在雨里淋着,谁也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
“很好吃!”我这样说,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
“好吃就行!”
他的沉默让我有些闷得慌,大雨倾盆而下,淋在身上,冷得人牙齿打颤。他一定知道我等着解释呢,他就这样让我淋着?
“为什么送我红豆糕?”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问出口。
……
沉默,有些久。
是雨声雷声太大,没听清吗?
“为什么?”我再大声问。
“秋水帮我买的,他说你喜欢吃!”话语最终被雨声淹没,我吸一口气,嘴巴里全是雨水。
居然感冒了(1)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雁无俦的红豆糕和秋水一样是用来跟我道歉。
另外我又证实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一直引起为傲的健康身体原来也不是铁打的,雷雨过后我居然——
“阿嚏!”
“姑娘,喝药吧!”青鸾尽职尽责地把苦药端到我面前。
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汁液,我只有反胃的份,头更晕了。
要知道,十八年来我连个头痛脑热都很少,拍戏的时候淋浴下水更是家常便饭,也少见我生病。
一定是这轩岚国与我八字不合,要不就是水土不服,小小淋了半个小时的雨,居然就感冒了。
“啊……阿嚏!”第二十三个喷嚏!
要死了,我可怜的鼻子,肯定可以媲美红丸了。
“姑娘,喝药吧!”青鸾的话有点像催命符,惹得我直翻白眼,开始深刻怀念现代的感冒药丸,哪怕就是有点副作用也没关系啊。
“姑娘……”
“好了好了,你放下吧,我会喝的!”实在受不了她紧箍咒一般的,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想再听下去,我的脑袋会更疼的。
“姑娘……”
“好好好,我喝,我趁热喝,我马上喝!”真要命了,这青鸾也就比我没大几岁,这念经的功夫怎么那么深啊?
闭上眼,捏上鼻子,咕咚咕咚,一口气把药喝了,总算是看到了青鸾菩萨露出了伪善的……哦,应该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把药碗端走!”我挥挥手,看着那药碗像看瘟神。
“是,姑娘!”这次青鸾的话简介明了,而且一点都没有重复。
这些宫女们,十三四岁就进了宫,到了青鸾这个年纪的,二十三四,个个都已经是老人精了,有的是办法既不遭主子恨,又完成照顾主子的任务。
唉……算了,我算是斗不过她们了,我还未成年呢。
话说回来,自从昨天看到青岚烧纸钱以后,我今天一天都没看到她的人影,所有要和我正面接触的活儿都让青鸾来干了,摆明就是存心躲着我,怕我询问。
罢了,她们做人也挺为难,很多事情都不能明说,得憋在心里。下次真见到了,我也不为难她,不盘根问底了吧……
拿起桌上的蜜饯,去除一些口中的苦涩味道,头还是有些昏沉,太医早上来看过,倒是没发烧。
这样说起来,似乎青鸾阁的福利已经慢慢开始变好了。要知道,在前些时候,太医院的那些老学究们是根本不会来理睬我这个小小的青鸾阁的。
是因为那个小屋,那架古筝,那天的琴声,还有那个叫做“潇潇”的人吗?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现在的我需要休息。
原本前两夜就没有睡好,现在最好让大脑维持一片空白,保持最佳的睡眠状态。
药物加上缺眠,让我沾枕就睡着了。歪歪斜斜,迷迷糊糊。
“她睡着了……”
隐约听见青鸾还是青岚的声音,又似乎谁的声音都不是,像我的幻觉。
“没什么大病吧?”
“放心,是药物本身的作用!”
“哦……”
……
黑暗,无边无际,再次袭来。
“你睡了?”
“睡了也好,你真的有点像她,不过你比她还美……”
谁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我知道我睡着了,想努力地睁开眼睛,费尽了全身的力气都睁不开。
居然感冒了(2)
()好累好累,谁来拉我一把,我睡得好累,手和脚想要动一下,换个姿势,都没有办法。
好热,我是到了赤道,还是沙漠?
似乎有一道红光闪过,然后又消失不见。
我咬牙,握拳,努力,烁地睁开眼。
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影,又哪里有什么红光。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南柯一梦,来自虚幻的想象吗?
可是,如此真实!
“呀,凤姑娘,你醒了?”进来的是容庆嬷嬷,手上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这药发汗的,奴婢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过来给您擦擦身子,换身衣服,这病啊也就该好得差不多了!”
难怪刚才感觉那么热呢,原来是药性发作。
出了一身汗,倒是感觉身子轻了不少,青鸾端着热水进来,看样子是打算帮我擦身子了。
“那个……我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吗?”我在屋里睡觉,门外应该有人守着才对。
“没有!”容庆嬷嬷面无表情地回答,脸上看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心内有点小小的失望,我病了,都没人想起我来。在这人情薄如纸的皇宫里,如果没有丫鬟在身旁的话,可能在死了在床上躺个八天八夜都没有人会发现我的尸体。
我不过是个局外人,和宫里的那些人,都没什么联系。
容庆嬷嬷和青鸾手脚麻利地帮我把身子擦了,换好了衣服,我想了想,道:“今天你们也累了,晚上早点休息,让青岚来换班好了!”
“这……”容庆嬷嬷似乎有些为难。
是怕我问起小屋门前烧纸钱的事情吧?
我笑笑:“对了,那边小屋的事情她也该处理好了吧?也对,把不用的东西烧一些掉,腾地方也好,以后我去那里练琴就不会挤得慌了!”
此话一出,我看到就算里容庆嬷嬷这种老戏骨脸上都有一点点如释重负的样子,看来是总算放心了。
算了,我能在这宫里待多久呢,何必每件事情都去刨根问底?
想当初,我自己不是就最讨厌那些娱乐记者,恨不得把我的祖宗八辈都挖出来挨个问清楚吗?而现在,我自己居然也当了一回这样的人。
看来,人的劣根性都是类似的。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出了一身汗,腰酸背痛,睡意全无。头脑也清醒了很多,看看外面艳阳高照,正是晌午时分。
我撑起身子,伸个懒腰,打算去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难得有几天好天气了,再过半个月的样子,天气就会变得很炎热,真正的夏天就要到了。
迷糊地随心而走,一抬头,居然又到了那小屋前。
见鬼了,我怎么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个门前呢?
高山流水(1)
()像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我,我的手还是不由自主推开了门。里面的陈设依旧,古筝高架,二胡琵琶悬挂。
病初愈,其实脚下还是有点虚虚飘飘的,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又坐到了古筝前面。
技痒,虽然明明前几天才弹过,可是坐到这古筝面前,就是会有想弹的冲动。想当初,我还并不怎么喜欢这叮叮咚咚的玩意儿呢,没想到先到看到,却有一种他乡遇故交的感觉。
有些感慨从我心底流淌开来,手随心动,一曲高山流水从指尖流泻出来。
因为心有所感,这曲子此时弹起来,格外动情。
我正沉迷,一阵箫声由远及近传来,和着我的曲子,天衣无缝。
是雁无俦吗?
我心一动,指法却丝毫未乱,继续倾注全部心神在琴上。琴声清脆叮咚,箫声悠扬呜咽,倒是天然的合作者,很容易便合二为一。
一曲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我好胜心大起,故意将乐声挑起,一会儿直入云霄,一会儿坠落黄泉,而箫声紧紧跟随,一丝丝都没有跟不上节奏的意思。反倒是他越吹越轻松,我越谈越吃力。
“铿锵!”我一拍琴弦,“算了,我认输!”音乐方面的造诣,我怕是穷极一生都不是这吹箫人的对手。
“哈哈,你已经弹得很好了,切磋而已,何必认输呢?”毫无意外地,门口出现一袭红衣。
“在你面前认输并不丢脸,再说了,我的琴艺又不算顶尖!”我这话倒是实话,反正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喜欢弹琴,只是为了工作练就的一项技能而已。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上次在永寿宫喝个酒就被雁无痕抓起来打,这次他倒是光明正大地跑过来了。
“皇上说,我要是想来看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什么时候下的命令,我这个当事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我进来可没人看到!”
“那你怎么进来的?”我讶然。
“我之前站在墙角下,听到琴声,便当了一回翻墙君子!”他笑起来,除了那碍眼的胡子,和骇人的刘海,其实还是蛮有亲和力的一个人。
“怎么,听说你病了,整天闷在屋子里,好人都得憋出病来!”
我翻个白眼,我原本就是“好人”,还不是因为他那红豆糕才被雨淋,然后才病的?现在,他倒是怪起别人来。
“出去走走吧!”他伸手,到我面前。
我不动:“算了,我还是待在青鸾阁吧,我的屁股太娇嫩,到时候还得连累你再耍一次酒疯!”
“怕什么,到时候坏的是我的形象,又不是你的!”
“还有我的屁股!”我加一句。
“没事,皇兄都让我光明正大进来了,还怕我带你出去吗?”
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雁无痕怎么忽然换了一副菩萨心肠,给我大开方便之门来了?
“你可别跟我瞎保证,到时候再挨打怎么办?”焉知这不是雁无痕的另一个阴谋?
“放心,这一次要是你还得受罚,我就真的承担全部责任,行不行?”
高山流水(2)
()难得他肯负全部责任,要知道上次他可是推得干干净净的。既然他忽然那么好心,说明他把握还是比较大的,那么,不如:“好吧,信你最后一次!”
“还没参观过整个皇宫吧?”出门,吸几口新鲜空气,才听雁无俦开口。
我不说话,走到一处墙角,不知道墙外面是不是就是京城呢,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一丝自由的清风从脸颊边吹过。
“是不是很想出去?”雁无俦不知道何时站到了我身边,“小的时候,我也常常站在墙边,感觉微风从脸颊边滑过,然后想象着,这墙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么,你后来看到了以后呢?”我抬眼看他,或者他可以说一些这宫外的事情,或者我以后有机会出去的话,用得上。
没想到他却不愿多谈,只叹口气道:“也不过如此,就是人更多一些,地方更大一些,有江河湖海而已!”
……
说得我好像在皇宫里长大,完全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一样!
说了也是白说。
“走吧……”他忽然毫无预警地拉起我。
“去哪里?”
“带你去个地方!”
……
“凉亭?”我不明白,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以前,我常和潇潇在这里合奏,她弹琵琶,二胡,或者古筝,我就吹箫,和着。”雁无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近乎迷离。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正面提到潇潇,那个神秘的人,就要解开面纱了吗?我无端有些兴奋起来,却还要装傻:“潇潇?是谁,我见过吗?”
“你用的那架古筝就是她的!”雁无俦叹口气,“她是个迷一样的女子,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像烟一样捉摸不透。”
“我想,她肯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子!”我想套些他的话出来,老实说,这个神秘的潇潇真的还挺吸引我的。
最近身边发生那么多事情,近乎灵异,让我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不,她并不是惊世骇俗的那种美貌女子,至少,她比要长得要差很多!”雁无俦忽地笑起来,“但是她的性格……呵呵,太吸引人了,怎么说呢,静如处子,动如赤兔!”
我不语,静静听着,怕打断了他就不再给我讲。
“她有时候会发表一些很奇怪的言论,比如说,我们住的这个是一个星球,叫地球,地球是圆的,宇宙里面还存在着许许多多这样的星球,但是没有生命的迹象!”
我瞪大眼,大骇……
怎么会有古人说出这种论调?
难道这个潇潇是布鲁诺(最早提出地球是圆的科学家)在轩岚国的化名?
“很惊讶是不是?我也不信,不过她的论调真的很特别!”雁无俦的笑意在扩大。
“那后来呢,她现在在哪里?”虽然在青鸾阁的墙后听了他和雁无痕的对话,可是理论上,我似乎应该问一下的。
只是,此话一出,雁无俦忽然脸色一变:“算了,我们不提这些,都过去的事情了……”
琴瑟和鸣(1)
()我想他应该是想到了雁无痕的那句话:她消失了,像一股青烟。
雁无痕是不屑于说谎的人,但是这话,太像谎言了。
“能和我说说她的故事吗?”这个迷一样的女子,不光吸引了雁无俦,也吸引了我——即使,我并没有见过她。
“你想知道?”雁无俦的样子有些讶然,“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奇,上天怎么会造出这样一个神奇的女子来?”
我有些不知所以地笑笑:“你还没跟我说呢,我如何知道?”
“也是!”他有些尴尬,“她是宫里的乐师,从小长在民间,精通各种乐器。她曾经跟我说,她以前还当过什么‘民俗音乐大学教授’,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一呆。
从布鲁诺到大学教授,我的心脏已经快受不了了。
某非,这个潇潇……
不会,怎么会那么巧合,和我同为穿越人?
“那这个潇潇……呃,姑娘,她师从何人,是什么出身,能到宫里来当乐师?”要是和我一样凭空冒出来的,那么这个可能性从六成提高到九成。
“她是宫中萧乐师的女儿……”
是一个古人的女儿,那么就不是穿越来的喽?
那有没有可能是灵魂附体?
“哦,原来是家传的!”我叹口气,可惜了,见不到那个潇潇了。
“她原本不愿接受她父亲的衣钵,自己到民间教坊教习那些人练琴,她说,这种艺术,要发扬光大,就必须去民间传授!”
这话说得更有几分现代人的语气了,看样子,这个潇潇不是天生异禀,能知过去未来,那么就是该是和我一样,是来自差不多同一时代的人了。
可惜无缘得见。
“这个潇潇姑娘倒是个奇女子……”我叹息。
“据说十岁之前她不是这样的,十岁那一年,她发了高烧,太医都说治不好,后来病了十来天忽然就好了,就是把前程往事都给忘了,却在琴艺上面表现出了很高的天赋!”
好一段经典穿越故事!
我暗笑,估计那个时候,潇潇就已经被我的那位“老乡”附身了,被音乐教授附身的后果,自然就是有“很高的天赋”了。
“在她十岁之前,据说她一点都不喜欢摆动那些东西,十岁之后,她不光喜欢,还能自己编舞,教民间教坊里的百姓跳,还喜欢交那些青楼女子,说是有一技傍身,就算将来从良了,也不怕被别人看不起了。为了这个,萧乐师几乎跟她闹到父女反目的地步。”
呵呵,这个潇潇,倒是在古代开创了妇女解放运动的先河了。
“那她怎么后来还是选择到宫里来了呢?”
雁无俦凤眼一挑:“我常去那个教坊,听她弹琴,很美,她周围都是崇拜她的女子,就如百鸟朝凰一般。虽然她不是惊艳的美,但是很醒目,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我觉得她适合那里,非常适合……
琴瑟和鸣(2)
()可是后来萧乐师过世了,在这之前,他们还在吵架,她连自己父亲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她非常愧疚,终于决定接了父亲的衣钵。”
这个潇潇,倒是个很善良的女子,就算和萧乐师没有血缘关系,她却还是遵从了他的意思。
“她进宫了,在她十八岁那一年,我本来以为,她会来求我的,没想到,她自己进宫来了!”
我皱眉,要进宫当乐师,不是光靠家传就可以了吧?那么,潇潇不通过她熟识的雁无俦,又靠着谁进宫来的呢?
“我高兴坏了,她终于可以一个人陪着我,我吹箫,她弹琴,我们配合得很好很好,就在这凉亭里。当时宫里盛传,我们两个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将来定能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的!”
“是这样吗?”那么后来的那些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父亲,哦,我是说,先帝,他应该并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吧?”一个是宫廷乐师,一个是当朝二皇子。
大皇子脑瘫,那么,二皇子就很有可能成为皇储了,将来的皇后,怎么能是个地位卑贱的乐师呢?
况且,古又君不娶臣的说法,当年花木兰替父从军,皇上知道她是女儿身以后,要封她为妃,她却引荐自刎,留下一句:“君安可娶臣为妃?”的说法。
潇潇和雁无俦之间情路坎坷,是一定的了。
雁无俦忽地叹口气:“如果她能坚持,我也一定能坚持,只是她先放弃了,我一个人坚持,又有什么用呢?”
听他的口气,似乎好像也并没有怪罪潇潇的意思?
“她后来……怎么放弃了?”如果爱得够深,会选择放弃吗?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我,并不明白。
“我后来才知道,他进宫之前就和无痕……呃,我是说皇上,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她进宫求的就是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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