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逆天魔眼

逆天魔眼第9部分阅读

    血盆大口的景像,惊觉自己的“预感”起了反应,大惊之下不容多想,足下奋力,纵身跃出石棺,突然觉得头顶不妥,恶臭临袭,抬眼望去,只见獠蚣巨口已无声无息地笼罩在上方,跳蒙这一跳,竟像自投罗网一般自己跳入獠蚣巨口内。

    周围顿时暗黯下来,夏洛避无可避,竟然被獠蚣巨口罩了个正着!

    獠蚣不但把他吸入巨口内,口势未绝,竟将地上的石棺及枯骨一起吸入巨口中,夏洛眼前的光亮随着巨口的闭合消失殆尽,全身被腻滑恶臭的口液包课裹。

    “碰啪”的闷哼,石棺抵受不住獠蚣巨口的咬合,破裂成无数爿块,三四块搅刺进夏洛的体内,夏洛的惨哼闷在胸臆,再次滑入极度的死寂……

    獠蚣得意地昂头蜷尾,在地宫顶上游走了一圈才滑到地下,查看了一遍它用蚣尾剪死的那人尸身,蜿蜒在角落处,心满意足地休憩。

    忽然,半睁着的獠蚣眼皮跳了一下,接着巨口处的刚毛颤动不休,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抻着,一点一点将獠蚣开始惊慌失措,只觉得口内生疼,想要再咬合而下,但口内那东西渐渐伸长,宛如精筋铁骨,跟本无法合拢。

    夏洛只觉得全身的骨骼在獠蚣巨口的咬合下“喀啦”作响,他双手又脚用力,腰一点一点伸直,剧痛让他觉得随时有可能粉身碎骨,右眼敛生疼,右瞳仁绽放着金色的光芒,一种怪异而强大的力量仿佛在他“死”过后骤然苏醒,在体内各筋道内流转不休,激活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改造着他体内每一个器官,能力以数万倍增长,心跳加速,泵到全血的血液仿佛要将每一寸血管爆裂开!

    肚皮上、左胁下和肩头处的石棺碎片竟然被那种爆炸性的力量激射而出,鲜血顺着伤口飞迸。

    獠蚣疼痛难忍,不住甩着巨头撞墙,想要把夏洛从口里甩出,但夏洛像生了根似的抻在它的嘴里。

    獠蚣利剑一般的獠牙逆光在眼前晃动,他以单手奋力抵抗着獠蚣惊人的咬合力,另一只手伸到獠牙根部,随着夏洛的狂叫,那根獠牙意然被他齐根折断,断齿处立时爆起一团淡绿色的血雾。

    夏洛拼命全力,以獠牙上下顶住獠蚣大嘴,獠蚣用力咬合,齿尖与断根深深刺入它的腔肉内,它连声惨嚎,一头拱在地宫正墙上,石墙如面砖一般,粉齑般纷纷落下,竟然现出一道房门大小的破洞,光亮射入,地宫变得光亮。

    夏洛瞅准时机,借獠蚣一甩之力往巨口中跳出,恰好落在蚣身一侧,一排利剑般的蚣足随着蚣身的扭动而窸窣作响,恶心可怖。

    獠蚣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嚎,刺得夏洛没有保护的耳膜生疼,几近失聪。他只得反手捂耳,被獠蚣的蚣足扫过,胸腹立时又多了三道伤口,血流不止。

    蓦地蚣头弯折过来,蚣口血肉糊,粘着无数獠牙碎片,这只发狠的笨獠蚣竟然不吐断牙,而是将自己的獠牙拗断后,再来寻仇。

    夏洛知道这次孤军奋战,不是蚣死就是人亡,心念电转,见左后方达尔手下尸身处落着一枚足鞘,当睛抄在手中,纵身一跃,落在蚣背上,就在蚣头掉转袭来之前,夏洛顺着蚣颈方向成功前移了七八米,一手牢牢抓紧它身上的刚毛,如附骨之蛆般牢牢固定在蚣身前半部分。

    夏洛仿佛是惊涛骸浪中的一叶小舟,任由海浪怎样汹涌飞腾,兀自飘浮不沉。那怕獠蚣游走到地宫顶上,他始终以一个缓慢而有力的节奏,一下下将足鞘刺入蚣壳节子处,任由獠蚣伤口处爆起的一团团淡绿色血雾包裹。

    獠蚣挣扎着,怒嚎着,扭曲着,翻滚着,但始终无法把夏洛从身体上弄下来。

    夏洛眼前渐变得模糊,成了一个由淡绿色的人,也不知被多少绿血污染。

    獠蚣开始动作缓慢,身体发僵,怒嚎变成了惨叫,在地上扭曲游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夏洛机械的动作让他肌肉僵滞,眼前淡绿一片,他不得以停下动作,伸手拭了一把眼敛。

    眼前一亮,却只见那条足有小轿车粗细的蚣尾部高高翘起,直达地宫上顶,血红色的两只尾剪对准了夏洛,挟万均之力轰然刺下,夏洛只得松手,一手将足鞘抛向尾剪,同时纵跃而下,任由尾剪刺进鞘壳。

    獠蚣非但没有伤到敌人,反到变成自残,触鞭挥来,半空中的夏洛无法再躲开,硬是受了一记,尽管内力贯盈,也被抽得半身发麻,重重侧摔在地上,还未回过神来,獠蚣巨口又临袭上方,他大叫一声,足下升出极限力量,眨眼纵跃十米之高,恰临獠蚣大头之上。

    触鞭再追及,逼得夏洛险象环生。

    他脑中灵光一闪,竟不顾触鞭之力,最后一次与触鞭尖擦肩而过时,他以血肉之掌一把揪住触鞭尖,那鞭力带得他俯跌向獠蚣后脑处。他狂叫着落在蚣颈上,手握紧触鞭尖死命不松,顺着蚣身滑落,“喀啦”一声响过,那条触鞭竟然被他生生拗断。

    獠蚣疯狂尖啸,疼痛使它失去了再战之心,蚣尾一伸,竟向着地宫出口缩去,又想像上次那样退逃出去,夏洛杀红了眼,身在蚣身后半部,抡起手中十多米长的触鞭挥舞,抽得獠蚣嚎叫不断,但他却无法阻止獠蚣后退之势,刹那间被蚣身带到石闸门附近。

    他手中的触鞭再挥,同时纵身跃下蚣身,哪知断触鞭根部不知抽中什么机关,巨大的石闸门轰然下降,獠蚣猝不及防,竟被活活挡腰卡在闸门之下。

    獠蚣惨厉嚎叫,拼命扭曲身子想要逃脱,却无能为力,终于它高悬着的巨头轰然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抽动了几下就停止了呼吸。

    见獠蚣已死,夏洛瞬间失去了支撑,体内那股狂爆之力攸然消失,右眼绽放的金色光芒也瞬间黯淡下去,骨骼再也撑不起全身的重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再俯跌朝前,再次失去意识……

    凌晨的曦光刺破云层,投射在莽莽苍苍的大地上,经过夜的洗礼,这个秋的早晨似乎更加宁谧。

    夏洛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四周一圈,慢慢的爬起来,只见那颗巨大的獠蚣头依旧在不远处伏搁着,但早已没了生气。与獠蚣的搏斗仿如倒放的电影,一幕幕印入脑海。

    “呼……”他长长呼了口气,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酸疼,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欠奉似的,又休息了半晌,这才幽幽站起来。

    总算大获全胜,他爬到被獠蚣撞破的那个破洞那里,深深吸了口气秋晨的微凉空气,精神一振,体力恢复了少许,慢慢站起来,望着地宫四个角落里无数青光闪烁的足鞘,正要去抱距自己最近的一个,忽然转了念头。

    就算尽自己所能,带走三四个足鞘,但谁知道昨日黄昏他仅凭一已之力杀了可怕的獠蚣?如果无法证明,那这场比达尔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得意杰作且不是不能被人认同了?

    他视线回转,落在獠蚣大头上,不由得诡密一笑,找到达尔手下的剑直捅进獠蚣眼球边缘,“扑嗤扑嗤”划了一圈,硬是将獠蚣那颗重型机车轮胎大小的眼球子给挖了出来,再把达尔手下尸身上的衣服剥下,包好獠蚣眼球,缚在自己的背上。

    地宫石闸门已落下,他实在找不到机关再重新打开,只得从地宫墙壁破洞那里钻出,却发现自己立身在悬崖之前,寻找到较为缓和的下山路径,他长啸一声,甩开大步,向魔角镇奔去……

    第三十章超级场券

    瞑色笼罩大地。

    日落广场足鞘验收点。

    高个子看了一眼手表,慢慢站起来道:“都近七点,不来的多半化成獠蚣粪便了,嘿!我晚上还约了人去高兴高兴,再走可就来不及了。”

    矮个子慢吞吞地慢慢收拾桌子上的登记册,再瞅了身后十几根青光蒙莹的足鞘,低声道:“今年角选大赛入围的人真少,去年可要比这多一倍呢。”

    高个子翻了翻白眼,道:“去獠蚣嘴前打个滚再回来,真是亡命,就算得了大赛的冠军,也不知道将军高兴安排在什么职位上,打死我也不干这种没谱的事……”

    一旁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高登按撩不住,奔过来道:“不是还没到七点吗?”

    高个子斜乜了他一眼,瓮声瓮声地道:还有两分钟,要是有本事,早就回来了,还要等这两分钟?”

    高登看了一旁的厨师长斯内特,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担忧。

    高登搓了搓手,不由得又拿起电话,拨了夏洛的电话,但依旧是那个无法接通的声音,不由得气馁万分,担忧地自言自语:“夏洛,你不是答应过会成功到达吗?现在要食言……”话音未落,忽然见来路那头现出一个身影,跚跚走来,背上还缚着什么东西。

    “夏洛!”高登喜过望,高声呼叫,斯内特也急急转过身顾盼。

    夏洛走到高个子面前,虽然样子疲惫不堪,双目中却神采飞扬,他挑眉向高登笑了一笑,再看了看右腕上的手表,笑道:“还好,来得正及时!”

    高登奔过来,用力搂了夏洛一下,兴奋地道:“我就说!你一定能行的!”

    斯内特并不像高登那样对夏洛亲密,但脸上浮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忍不住上前去拍了夏洛一大巴掌。

    高登跑过去帮夏洛后背缚着的血衣解下,那血衣被扯出一个缺口,一个如重型机车轮胎般大小的球掉出,轱碌碌滚了两米。那球体上青筋暴裂,血污遍布,矮个子不由得退了一步,带着几分惧意大声叫:“这是什么?”

    高个子看着被血球擦污了前端的皮鞋,恼怒地道:“小子,不知道我们这里只认足鞘吗?你带了个什么鬼东西来!”

    夏洛高挑着眉,舌尖抵了干裂的唇一下,回敬道:“小子,这是眼珠子,看不出来吗?”

    “我的天!这、这是獠蚣的……眼珠子吗?”高登惊讶万分,扑到血球上方猛看,斯内特也瞪大了眼睛。

    夏洛更是得意,高个子与矮个子更是目瞪口呆。身后负责管理清点足鞘的军方人员听到,也纷纷赶过来围观,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其中有一人看了一眼后急匆匆离开。

    夏洛心中暗笑。那多半是卡宾一派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去跟卡宾、达尔等人汇报去了。干脆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众人围观獠蚣眼球。

    片廖之后,高个子涨红了脸道:“只说是拿到足鞘就算是拿到角选大赛的资格证,可是……可是你拿的可不是足鞘……”

    “怎么能这样说!”夏洛还没开口,高登先急了,叫起来:“将军之所以定下这个规则,就是要筛选出能够与獠蚣战斗并能全身而退勇士,苏歌不但与獠蚣战斗,全身而退,还将獠蚣杀死,并带回眼球作证!怎么不算?”

    斯内特脾气火爆,忍不住骂起来:“我呸!这是什么鸟规矩,拿了儿子的算数,拿了老子的反而要退场了!”

    矮个子叫起来:“反正规则上是这样写的!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獠蚣的眼球……”

    一时间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众人都没有注意,一辆豪华轿车来了,又悄悄退回落日广场入口处,车内,一个年约五十、身材瘦削的老人,阴沉而睿智的目光透过车窗,注视着广场那头发生的一切。

    “将军,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下子,竟然把獠蚣的眼珠子也给带来了。”他右侧的中年男子赞许道:“只是到底是算他通过,还是故意为难他一下?”

    老人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先让他过。”

    轿车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头,绝尘而去。

    正式的角选赛入场证还没交到夏洛手中,夏洛就成了魔角镇的风云人物,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重点谈论对像,而夏洛却一改张狂本性,低调作人,整日窝在厨房打杂,调制鸡尾酒,诚心顶他的主厨斯内特整日笑脸相对,仿佛夏洛的英雄壮举为他脸上增光似的,只是下派些轻巧的活儿让他干。

    这段时间永恒之教似乎消声匿迹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召唤师僵伢的死让他们无暇顾及夏洛,还是被科萨奇知道他们在自己地盘上活动而大开杀戒而被迫收敛,反正这几天风平浪静,总算让夏洛能腾出许多时间,天天挥剑擦枪,煅炼筋骨,只为了在角选大赛上胜过达尔,以舒心中那口鸟气。

    但令他十分无奈的是:他在獠蚣巨口里濒死时得到的那种庞大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夏洛再怎样静心感知,也无法再获得分毫,这着实让夏洛气馁非常,甚至那种可以让时间停止的力量,又或是在生死关头出现的预知都离他远去了似的。

    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夏洛,那就是:克瑞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盗取永恒之教的永恒之炉?又为什么会在自己逃出永恒教徒魔爪之后救了自己?

    夏洛坚信那时虽然脑袋昏沉沉的,但绝没有看错,那人与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可恶的克瑞斯,但他也仿佛跟着永恒教徒销声匿迹一般,夏洛一直在留意,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所有的谜团均未开解,只有找机会深入永恒之教的内部,也许才能真像大白。

    夏洛只等一个机会,并为这个机会而努力!

    时间悠悠忽忽,半个月过去,距角选大赛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今天是摩杰出院的日子,夏洛与高登赶去医院接摩杰到他租住的房屋去。摩杰虽然在优恩手下重伤,但经过精心调养,好了大半,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从摩杰的租住屋中出来,两人缓步向冥堡回去,穿过镇中心的哈萨曼大道,从清泉广场穿过,再向前走两个街口,就能到达冥堡。就在踏足清泉广场的喷泉圆坛时,迎面走来一队人,原来是身着便服的卡宾一伙,优恩、米卢和达尔这几个死对头也在里面,夏洛不由得苦笑冤家路窄。

    首先是优恩见到两人,他轻蔑地吹着口哨,抬下巴示意,所有人的目光均注视夏洛这边来,卡宾高高地挑着眉道:“哟,这不是我们伟大的杀蚣英雄么?”

    优恩阴阳怪气地道:“抬回来个血球就是獠蚣的眼珠子么?只怕还得做个鉴定吧?”对方众人都哄笑起来,只有达尔还是那付与人无争的微笑,仿佛加帕与他串通将夏洛敲晕扔在石棺里,任由獠蚣咬死之事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高登脸涨得通红,想要说什么,却被夏洛阻止,夏洛皮笑肉不笑地道:“这还得感谢你们呢,那一足鞘敲得还真及时,否则我也顶多算个小偷,从獠蚣嘴丫子下偷足鞘呢!我说优恩,你得了这么个位子,是通过角选大会来的,还是脱了那个女人的裤子才巴到的?”

    一句话出口,优恩脸色变得铁青。他之所以做到侍卫军督尉长一职,的确是靠的裙带关系,并没有真正通过角选大赛挑选而出的,不过别说是他,就连卡宾、米卢等人也没有通过角选大赛,说白了他们就一群纨绔子弟,本事倒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借自己的背景上位,相比之下,达尔还算是个有两把刷子的能人。夏洛这一句话出口,把一干人都得罪了。

    优恩咬牙切齿,就要向夏洛冲过来,却被卡宾阻止了,并不是他不恼怒,而是奥格上将下了死令在角选大赛之前不允许挑衅生事,这一点他倒是韬光养晦得好。

    卡宾扫了达尔一眼,对着夏洛狞笑道:“早就听说你嘴贱,果然是这样,不过角选大赛上可不是靠贱嘴吃饭的,到时候去见死神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说罢,与达尔对视了一眼,放声大笑。

    夏洛倒没把他们的威胁放在心中,却见他们那群队伍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一闪,缩在另一个人的背面,那人分明就是加帕,不由得心中一痛。

    这个曾经他视为兄弟的人,现在已经不用再遮遮掩掩,正式告昭似地与卡宾、优恩一伙混在一起,想到这里,他再提不起与卡宾他们斗嘴的兴致,扯了扯高登往卡宾一侧走过,随着身形的转移,加帕的身影渐渐显出来,这次他倒没有再往别人的身后躲,而是脸色苍白地与夏洛对视,嘴唇颤了颤,但最终没有吐出半个字。

    “怎么?我们的大英雄要走了?要不要送我们的大英雄一程?”米卢尖着声音道。

    “你妹妹的!”夏洛暗自在肚里骂了一句,懒得说话。加帕的身影一直在眼前晃荡,他暗叹了一声。心想:就算你心头有一千个悔意,但终究还是选择与他们那群人渣混在一起。

    他把视线收回来,舌尖轻舔了下唇一下,振起精神走过,与高登一起向着远远现出尖顶的冥堡大踏步走去。

    第三十一章内j之死

    内j之死

    今晚特别忙碌,听说是为了科萨奇将军的宴请,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完事,高登他们也跟着狂欢,还要在厨房后院喝酒,夏洛不想去,洗了个澡,到自己的小宿舍里舒舒服服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干脆坐起来,静静凝望着从窗帘缝隙中漏进的一袭月光。

    周围极静,夏洛似乎觉得很少有这样寂静的时候,伸手去床柜拿起水壶倒水,水杯拿捏不稳,一泻水流倾下,却直往夏洛的裤子上倒,夏洛跳了起来,却忽然见到那水流竟像在半空中凝定了一秒,夏洛一错愕,那水流直接就泼在他的裤子上。夏洛咒骂了一句,只得起身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细微的声音仿游丝一般钻入他的耳鼓。有风掠过树稍的声音、昆虫在草从间低低的鸣叫声、管道里的流水声一一在他耳内滑过,夏洛听到了更遥远细微的开门关门声,以及人声喧闹和杯盏碰撞声,直至他隐约听到高登的声音。

    夏洛一愕,高登不是在厨后院与那帮厨子们狂欢么?夏洛的心像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难道自己能够听到百米之外厨后院发出的声音吗?难道这也是跟自己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有关系吗?但心潮澎湃时,那种游丝般细微的声音蓦然断绝。夏洛努力压下心头的杂念,任由感思向周围漫延,一点一点用心去体会四面八方的情形,刚才的那些声音又渐渐钻入耳鼓,不止听力,似乎目力也能够比平时更胜任黑暗中的窥探,就衣柜一侧靴盒上的标字简直也能够辨清,胸臆间似乎有种热量向外扩散,漫向四肢百骸,令得皮肤的触感成倍增加,床棉的柔软、被褥的温暖,舒服得夏洛快要呻吟出声,就在夏洛沉浸在这种妙不可言的状态中,忽然高登大声的嚷嚷传入耳鼓,接着多人呵斥声、咒骂声越来越大,似乎往夏洛这头接近。再过了两分钟,那吵嚷声更大,其中间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断哀求什么,听到那哀求声,夏洛眼皮一跳,睁开眼睛-——那分明是加帕的声音!

    夏洛刚才那种妙不可言的状态宛若游蛇一般迅速离去,他又回到原本的现实中,他苦笑了一声,只得慢慢坐起身子,刚刚套好鞋,门便被“嘭嘭”敲得震天响。

    夏洛开了灯,走到门前打开门,果然见高登、主厨斯内特、摩杰一干五人站在门口,搡揉着中间一人,五对眸子里满是敌视之意,夏洛定睛一看,中间那人果然是加帕。

    夏洛还未开口说话,主厨斯内特便忍住叫起来:“我们喝酒喝得好好的,这家伙自己钻进来,硬是说要找你有事,哼!有什么好事!他跟卡宾、优恩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说!你有什么事要找夏洛?”高登狠声道,他已经听夏洛谈论过加帕,因此对加帕没有什么好感。

    加帕涨红了脸,扫了夏洛一眼,梗着脖子道:“我只说给歌苏听!”

    “我呸!”斯内特火爆皮气,骂了一句,伸手搡了加帕一把,夏洛伸手去挡了一挡,双眼直视着加帕,口里道:“你们不要为难他,就听听他要说什么。”

    “说啊!”高登竖着眉催促。

    加帕的脸涨得更红,道:“我……我只说给歌苏听……”

    斯内特骂道:“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

    高登怒道:“你又想玩什么花……”

    “你这种人配与歌苏说话吗?”摩杰呸了一口。

    “进来吧。”夏洛退了一步,示意加帕,加帕再扫了众人一眼,走进了夏洛的房间,在众人的惊异不解的目光下,夏洛夸张地耸了耸肩,飞出一脚将门踢得“砰“的一声关上,旋即转过身,双手抱胸,歪着脑袋寒声问:“要跟我说什么?”

    加帕望着他,嗫嚅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夏洛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那么请走吧,记得把门带上。”

    加帕张了张口,仿佛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扰得他心力交瘁似的,摇摇头道:“不、我不只要跟你道歉……”再抬起头来时,眼圈红了,抿抿唇道:“歌苏,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是、但是我真的要说对不起……我是无奈的……我本来不想这样。”

    夏洛叹了口气,背转身去立在窗前,冷声道:“说完了吗?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然选择站在卡宾那一派,你就跟本没有必要取得我的谅解,请回吧。”

    加帕呆立了两分钟,夏洛皱起浓眉,正要下逐客令,却听到加帕决然道:“歌苏,他们要害你!”

    夏洛纵声大笑:“我又不是没有被害过!”

    加帕的脸涨得仿佛要滴出血,眸子里盈载着悲哀,他唯恐夏洛不耐烦,再次打断他的话,于是一口气道:“夏洛,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些为数不多拥有异能的人,达尔就是其中一个,他的异能叫做“燃烧”!他使用异能的手段,你不是没有见识过,为了对应他的这个擅长,他们买通了你身边的人,让你服用一种叫做“枯椴”的东西,那东西对火焰非常敏感,如果体内囤积了过多的这种物质,只要周围温度稍稍升高,就有可能引起身体自燃,更不要说跟拥有“燃烧”异能的人对抗!”

    夏洛心头一震,蓦然转过身来。

    加帕那张交瘁而涨红的脸映入眼帘,一股温暖的感觉流过他的心头,夏洛重重叹了口气,怔望着对方半晌,才道:“你吐了这样一个秘密给我,你就不怕他们对付你?”

    “我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加帕……”

    “我并不乞求你会原谅我,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而且,我实在不想背负着良心上的遣责直到老死……最起码……”加帕的声音哽咽了,他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最起码,我已经努力了,努力弥补我的过失……”

    他后退了两步,深深向夏洛鞠了一躬,低声道:“歌苏,再次说一声对不起……我、我走了……”说罢,深深望了夏洛一眼,慢慢转过身,打开门,在高登一干人的注视下默然离开。

    望着加帕渐渐离去的背影,夏洛忽然觉得那本应该热血焕发的年轻身体,却加速老化似的佝偻似的,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不断压迫着他。夏洛又长长叹了口气。或许人人都有着无可奈何的事,他相信加帕今晚跟他说的全是真的,也相信加帕内心是善良的,只是出于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不得不屈服于卡宾那一派的威胁。

    对于加帕,他不再有半点恨意,尽管嘴上没有说,但他已经原谅了他。

    夏洛走到门口,对着众人笑了笑,慢慢将门关上,回想起加帕那句“他们买通了你身边的人,让你服用一种叫做“枯椴”的东西……”那句话,顿时又头大如斗。

    看来今后得步步为营,小心为妙才是!

    忙碌过预备早餐的时间,有一段小空档,主厨斯内特昨夜狂欢过后,虽然双目因过度饮酒而通红,但精神奋亢之中,叫嚷着没有为夏洛设一桌“杀蚣”庆宴,硬是要私人请客,叫上高登、夏洛、摩杰和另一个好要的小跟班沃克,出冥堡去购买晚宴所需的食材。

    如果昨夜加帕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谁是被买通来暗害自己的人呢?是斯内特?是沃克?又或是他并不熟悉的人?看着眼前那一张张诚挚的脸庞,他忽然为自己的怀疑而汗颜。他不想怀疑他们,但他不得不防备。

    夏洛感身着那份珍贵的兄弟之情,苦笑着答应。

    一伙人到了厨后花园,迎面走来一队人,斯内特、高登、摩杰和小跟班沃克勤克俭均露出肃然之色,夏洛只得随着他们立在花径一侧,等候着那行人过来。

    当前一人中年模样,身材略胖,头顶微秃,一双十分灵动的眼睛,透着无比的狡狯聪慧之光,走得近了,高登他们恭敬地唤了一声:“奎信谋事。”

    “奎信”二字一入耳鼓,夏洛立时顿悟。原来这人就是高登他们的“老大”。据说此人智计百出,乃是科萨奇智囊团里的佼佼者,也是科萨奇的心腹之一,势力与卡宾、优恩他们的“老大”格奥参将势均力敌。科萨奇手下的这两名大臣一主文,一主武,各自培育党羽,名争暗斗,水火不容,只怕也是科萨奇的一块心病了。

    夏洛早已被卡宾一伙当成“奎信”一派,可到冥堡一月有余,才有幸见到自己这位传说中的“老大”,不由得啼笑皆非。

    奎信平和的脸上挂了几份微笑,略点了点头,从一伙人面前走过,到夏洛跟前身形停下,他转头把夏洛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狡狯聪慧的眸子盯住他,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沉声问:“你就是歌苏?”

    夏洛表面恭敬地答应。

    奎信再次微微点头,率众人从夏洛身前走过,目送着奎信的背影消失在花丛之后,斯内特便催着众人出发。

    走出冥堡,刚刚穿过中央大道,一行人往一侧的清泉广场拐去,横穿道路时,一辆大卡车鸣着惊锐的喇叭声高速冲来,夏洛一把扯回已走到人行横道上的小跟班沃克,避开那辆卡车。

    斯内特脾气最是火爆,骂了一句:“赶着去投胎么!”

    卡车呼啸过后,清泉广场西缘的十字路口处人声喧哗,夏洛循声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群人围在路上。

    “啊!那边出了什么事?”高登奇道,一干人不由得往那头赶。

    “还能怎么样,多半出车祸了!”斯内特粗声粗声地道,恨恨回望了一眼卡车消失的方向。

    一干人赶到出事点,拨开人群,果然见一个人俯倒在路上,血液漫洇了一地。看着那俯倒之人的身形衣着,夏洛心头一跳,升起不妙之感。

    他冲上前去小心地把那人翻转过来,撸开血迹粘糊的发丝,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庞。

    夏洛心如杵撞,狂跳不止,失声惊呼:“加帕!”

    对方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夏洛用染满对方鲜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身体,只感觉他胸骨塌陷,腿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断折,看来已经回天乏术了。

    昨夜的一幕影片一般掠过夏洛的脑海,他只觉得肌肤发寒。他紧握着拳头,咬牙低声自语:“谋杀!”

    高登、斯内特也挤上前来,见状,高登惊道:“这……不是昨晚来见你的那个人么?怎么会……”

    夏洛强忍着悲痛,缓缓将加帕放下,沉痛地道:“是的,他昨夜向我吐露了一个秘密,因此遭了灭顶之灾……他想要救我,去要了他的命……”

    高登与斯内特倒吸着冷气,一行人从人群挤出,夏洛心情坏极,哪还有心情去买庆宴食材,高登与斯内特见他脸色难看,只得取消行程,与夏洛回冥堡。

    沃克忍不住道:“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他们……他们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高登缓缓叹了口气:“加帕本来就是他们那边的人,他们要杀自己那方的小角色,还怕什么呢!再说这场车祸安排得无衣无缝,有谁会怀疑。”

    一路上,夏洛紧紧握着拳头,唐宁兄妹、加帕的惨状走马灯似地浮现眼前,他暗暗发誓,与卡宾、优恩一派势不两立,还有那个该死的达尔。虽然现在自己没有能力将这几个眼中钉拨掉,但角选大赛上只要有对抗的机会,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干掉达尔,以重创奥格那方的嚣张焰气。

    第三十二章识破阴谋

    夏洛将加帕与他说的那番话转告给高登与摩杰,毕竟他救过这两个人,也是因为这两个人才进入冥堡,成为“奎信一派”,高登与摩杰总是为他单独吃饭的机会,又或是在所有人用过餐后,溜回厨房为他做饭,杜绝一切能够在夏洛体内种下“枯煅”的机会。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角选大赛终于来临。

    明天九点角选大赛开始,今晚就要养精蓄锐,明天决一死战。

    斯内特早早为夏洛放假,只为了他能够休息好,与高登和摩杰吃过晚饭,夏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练,准备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

    冥堡的物质条件只怕是冠绝全国了,就连他们这些厨子打杂的,在冥堡西北的宿舍楼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单人房间,夏洛的在三楼,恰好与高登的房间对门,洗沐、炊厨设备一应俱全。

    为了夏洛不受“枯煅”影响‘,高登和摩杰天天跑到夏洛的房间做他的专厨。

    吃过晚餐,夏洛起身准备更换衣物,就要去洗澡,摩杰涎着脸说要用夏洛的洗沐间,因为他宿舍内的洗沐喷头损坏,管理给水设施的人还没有跟他修理,夏洛只得让摩杰先洗,然后再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等他一边用干毛巾揉擦着湿发一边送高登与摩杰两人出门时,只见四楼走下一人,摩杰回望,笑着打召呼道:“阿道斯,你上去干嘛?”

    那叫阿道斯的人笑了笑,手指向上指了指,答道:“上面的水塔有毛病了,我刚刚去弄好呢。”

    摩杰又道:“嘿,我房间里的洗沐喷关头你什么时候更换啊?我多不方便。”

    原来阿道斯就是那个给水设施管理人员。夏洛甩了甩湿发,与高登和摩要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房门。只听阿道斯又道:“明天吧,今天晚了,这两天事情多呢。”

    摩杰不在意地耸耸肩,习惯性地从左侧衣兜里捣出烟卷递给阿道斯,嘀咕道:“歌苏和高登都不抽烟,刚才在房间里差点没把我馋死。”

    阿道斯摆摆手:“不了,我都戒了。”

    “什么?”摩杰做了个夸张的惊讶动作:“戒烟?你这个老烟枪都戒烟了!不会吧?”说罢,捣出电子打火机主要点火,阿道斯嘿然一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火机道:“回你房间抽吧!我的火机掉了,这个给我吧!”说罢笑闹着抓起那火机往梯下跳。摩杰笑骂着追上去:“你都戒烟了干嘛还要我的火机……

    高登与夏洛对望了一眼,前者笑骂道:“神经病!”说罢便进了房间关了门。

    夏洛也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心头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却又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踱到床头的小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壶倒水,忽然手上的动作一滞,一个词跳入他的脑海——“水塔”!

    他陡然间站起来,将水壶与水杯放在柜上。

    阿道斯不是称自己去修理水塔吗?但他手中没有任何工具,身上的工作服也干干净净,没有半丝污垢。夏洛皱着眉头换了一身黑色紧身服,一个人上到七层楼顶,只见广阔的顶楼右侧空地上立着一个高达十五米的巨型水塔,借着顶楼的探照灯光,水塔前折曲上行的铁梯生了一些锈迹。

    夏洛顺着铁梯一直上到水塔顶部查看了一圈,再向夜幕下波光黑黝的储水察观望,但都没有什么异常。阿道斯为什么要谎称自己修水塔?如果他真的戒了烟,一个不再抽烟的人还有什么事需要用到火机?这一切都觉得不妥。

    回到自己的房间呆了片刻,夏洛告诫自己阿道斯再怎样玩花样,也不关乎他夏洛的生死,也不会跟“枯煅”有关系,努力想让自己入睡,以便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角选大赛,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得起身穿起黑色紧身衣,准备去看看这个阿道斯到底搞什么鬼。

    敲开高登的门,睡眼忪惺的高登一脸无奈之色,夏洛问明了阿道斯的房间,悄然潜行过去。

    他已经在冥堡里住了近一个月,因此对夜间的巡查防盗措施都了然于胸。十分钟之后,他接近阿道斯所住宿的工人平房。

    房门紧锁,夏洛找了几扇窗户,房后一扇位置高于头顶的小窗户并没有锁,夏洛贴墙而听,传来细微的流水声。夏洛断定这是卫生间的小窗户,窗户透出明亮的灯光,躲开一队巡兵之后,绕开监控头之后,小心地从小窗攀爬。

    凑头而望,只见里面是一间约二十平米的洗浴室,一侧的玻璃洗沐隔断透出人影,玻璃面上水雾重重,人影晃动,水声哗哗作响。

    夏洛绕过洗盥盆,鬼魅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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