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白光,冥无双想当没看见,她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会随便对弱小的人心生怜悯。然而让她一下子站住的是那个“弱小”的人。他是一个男子,即便一头墨色的长发已经凌乱不堪,衣服也破损得厉害,一张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他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却一点也不含糊,那是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程暮云的美在于他那种浑然天成的气息,似独自开放在云端上的一朵玉兰花,又似它身后的高阳,芝兰玉树,风华绝代;季小白的美在于他那得天独厚的气质,好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温润卓绝;而任陌流的美在于他那肆意张扬的气势,似一条健美的蛟龙盘旋在一朵妖艳的芍药花上,霸气轻狂。,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却更加妖精,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冥无双想若他不是男子,眉眼间的风情和媚气足够迷煞天下人!
可惜他瘦得几乎皮包骨,面色无光,冥无双估计,他活不久了。可他的眼睛却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光芒,当为首的男子挥刀袭向他的时,只见那男子轻轻一闪便闪了过去,同是还抬脚狠狠的踹了那人一脚,那大汉一下子便被他踹出去了老远。
冥无双挑眉,他竟还会武功,瞧瞧他方才那一闪一踹的动作,显然是个练家子,切看样子武功还不弱。
有意思。
可是那一闪一踹已用尽了男子全部的力气,他便就那样直直地摔在了地上,那群人咒骂一声,便挥舞着刀砍了过去。
冥无双冷冷一笑,伸手在一旁的大树上撸下几片叶子便向那几个人射了出去,叶子飞快的射向那群人,快如飞镖,破风而出,速度极快,还未待几人反应过来,便已被叶子割断了脖子,齐齐倒地。他们到死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杀了呢。
变故只在一瞬间,那个为首的人见自己的同伴都被杀了,便一步一蹦地慌忙跑了。
冥无双这才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走到那个男子的面前,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子。
男子感觉到了来自头上的视线,他缓缓的支撑着地面,勉强站起来一点,然后便斜靠在了一旁的岩石上,他微咳了几声,喘着气,脸色惨白,却美艳依旧。
他抬头看向冥无双,不由得惊艳了一下。
女子逆光而站,站姿笔直挺立,一身红衫随风而杨,披肩墨发挂于胸前,仅有几缕还同风在摇曳着,她美丽的容颜让男子恍惚,她清澈却又幽深的眸子让他心悸。
冥无双看着他。
他亦看着冥无双。
半晌,男子声音沙哑的道,“为什么救我?”
冥无双淡漠的看着他,语气平淡,“手痒罢了。”
男子低下头,一言不发,冥无双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看,许久,她果断抬步离开,不能成大器的人,他就真当自己是手痒罢了。
“姑娘可否告诉我,我活着可还有意义?”
冥无双脚步不停,不予理会。
“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即便是手痒,你也是第一人。”男子自嘲的一笑,语气苦涩,似乎是被人遗忘已久。
“自己的死活无需他人在乎,连你自己都不在乎的东西,就别乞求他人会在乎,现在的你活得好像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算了。”
男子身子一震,骤然抬头看向冥无双。
女子背影依旧笔直,一步一步的走着,似承接了天地一色,她的话随着风传来。
“记住今天那些鄙视、唾弃、嘲笑你的眼神,等到有朝一日你立于顶峰,回头再看看他们,你就会看清一个事实,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男子愣愣的望着冥无双,良久才回过神来,他一反刚刚的颓废之感,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他高声喊道,“多谢姑娘指点,还望姑娘相助。”
冥无双微微一笑,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没帮你什么,这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要我帮你,你便先到城中的梅庄去,说你找无明公子便可。”
无垠城中的梅庄,准确来说是天下各个城中的梅庄都是天下无双宫的据点,里面都是由君玉痕的亲信们掌管。她现在着急前往无垠山庄,无心顾及其他,便让他先过去那里,虽然受了重伤,但想来从这里到梅庄去还是可以的,若这都做不到,她也就白救他了。毕竟她还不会为了路上捡到的一个妖孽男而放着程暮云不管。
“好。”
冥无双知道,经过今天,这个男子定不会让他失望,方才男子眼中的怨恨和不甘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好好的利用他的这种心理的话,对她有利无害。
果然不负她所望
“你叫什么名字?”冥无双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此时男子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即便全身破烂,却一点也不见其狼狈。
男子扯了扯自己衣袍的下摆,顿了一下,语气平淡道,“萧凌。”
“萧凌?凌者,凌驾于万物之上,名字倒是不错的。”
冥无双赞了一句笑道,“我叫冥无双,现在有事,过几日再去找你。”话落边飞身离开了。
从山下官道到城内脚程大概要一个时辰左右,萧凌看了看自己的伤,大赶得走一个半时辰,他目光落在那几个被冥无双一叶毙命的人身上,良久才一言不发的离开。
“凌者,凌驾于万物之上?”萧凌想起方才冥无双的话,冷冷一笑,萧家的人视他如草芥,又怎会给他取这样的名字呢?
她还真敢说!
他讨厌这个名字,准确来说是讨厌这个姓氏,但却又感谢这个姓氏,总有一日他会回到萧家。
他要亲手毁了萧家。
毁了萧震天的骄傲,以他这个弃子之手。
也好对得起他这个姓氏。
官道上男子的身影逐渐消失,空留一阵冷风孤单地吹过。
第二十五章白府世子
冥无双到达无垠山庄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她避过了山中所有的阵法,应该是有人事先将无垠山上的阵法都关闭了,否则以她的能力怎么也要耽搁个一日才能到。何况还有个阴阳寒池阵呢。从外面看无垠山庄没什么奇特的,它立于山顶,庄口处有两根擎天大柱,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正盘旋在祥云上,近百个石阶延伸到云处,大殿宏伟壮丽,富丽堂皇,赤色柱子上刻满了文字,笔迹有力苍劲。
从她进入无垠山开始,就并无一人前来挡住她,要不是她清楚的感觉到了每个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向她投来审视和好奇的目光,她一定会以为自己隐形了,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地嘛。
冥无双越过大殿,后面便是各个庭院,她觉得这些院子长的都是一个样的,也分不清楚哪个会是程暮云住的院子。
冥无双郁闷的站在那,四周的人也不敢上前啊。
正当众人快被晒死的时候,一道黑影稳稳的落在了她的面前,冥无双站久了,反应也慢了几分,回过神来时,面前的男子已经露出了身形,冥无双没见过他,但他身上的气息她却还记得。
这是青影,程暮云身边的人。
青影抬眸小心地看了一眼冥无双,单膝跪地,语气十分委屈,但又暗含了一份欢喜的道:“冥小姐您可来了,属下可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呀,可是把您给盼来了,冥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公子啊,自从那日您离开后,他就傻了吧唧的在哪站了一天一夜,然后又跟一阵风似的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也不让属下们跟着,结果失踪了四天,可把属下们着急坏了。后来可算是回来了,却带了一身伤,几乎是奄奄一息了,要不是白世子将他带回来了,我可怜的公子怕是要香销玉殒了,属下可是翻山越岭,求菩萨拜佛祖地终于把公子给拉了回来,可他却又发了高烧,怎么叫都不醒,吃的药全都吐了出来,就连晕着还不忘一直喊着‘双儿’呜呜···,冥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公子啊。”
冥无双“···”
青影你一定是和墨颜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对吧。
众人“···”
公子明明只是昏迷不醒又带有点发烧而已,听他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公子好可怜啊。
只是青影,你不怕公子醒来后把你扔去喂狗吗?
公子的形象都被你毁了啦!隐在暗处的蓝影默默为青影敬上一把同情泪。
“他真那么严重?”冥无双怀疑地问,还喊“双儿”?这不正常啊,冥无双表示她严重怀疑青影的话。
也不怪她怀疑,这话中有问题的地方太多了。
比说天鹅变青蛙还让她怀疑。
程暮云武功可谓是天下无双,就算不是第一那也是第二啊,即便是第一也不一定能把他伤成那副模样啊。
“真的,冥小姐您要是不信可以去亲自看一看啊。”
我还真不信“他要是真那么严重,你们还通知我干嘛?直接等死不就是了。”
青影顿时泪流满面。
冥无双拍了拍青影的脸,“喂,你是他的贴身隐卫吧,他在哪?这要是真的不行了,我也正好去见他个最后一面。”
青影“···”
“冥小姐,您其实就是奔着来见公子最后一面的吧。”青影幽怨的声音传来。
冥无双很无辜,“不是你一直说你家公子已经奄奄一息即将香消玉殒了吗?我说什么来了吗?”
她很无辜的。
青影失去了反驳的欲望,他抹了一把泪,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冥无双嘴角一抽,程暮云,这些人你都是从哪捡来的呀?
青影很严肃地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一边侧了个身,摆出一副“姑娘您先请”的模样。
“公子在最北面的院落里,现在他还没有醒,白世子正在看着,冥无双请吧。应该还能见公子‘最后’一面。”
冥无双“···”
为确保她还有命去见程暮云,冥无双决定立刻远离青影。
她突然发觉自家的墨颜好得不得了。
远在东栾山的墨颜打了个喷嚏,满心欢喜地同墨雪道,“一定是公主想我了,你快来巴结我吧。”
墨雪“···”
冥无双发现无垠山庄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以无垠山的那种阴暗程度,她还以为庄内也会是乌云密布阴森森的呢。没想到倒是有花有草有···美人!
冥无双望着不远处坐在墙垛上的男子,不禁眼角直抽。
为什么她整天见美人呢?
男子一袭白衣,不似程暮云的天蚕丝,却也是价值千金的雪锦,袍间绣着一朵雪莲,莲花开得甚是美丽,他摇晃着双腿,衣袍轻落,腰间两块玉佩相碰,发出极好听的声音。他的样貌更是让人惊艳。
肤如雪,眉似柳,一双幽深带着一抹戏谑的眸子正牢牢地凝着她。
发丝似锦散在肩上,构成了这样一个绝美的人,当真是风姿卓绝。
冥无双对男子盈盈一笑,如一抹火红中绽放了一地的玉兰花般美丽。
她想她知道这个男子是谁了。
能在这里的人,还如此风华绝代,除了那个白王府世子,还会是谁呢?
久仰大名,却还是第一次见呢。
冥无双一扬衣袖,足尖轻点,似一朵红云踏上青烟。她稳稳地落在了白画颜身旁,缓缓坐下。
“没想到白世子竟长得这般美丽动人,小女子见了可是春心荡漾啊。”冥无双语气戏谑地笑道,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塞满了好奇。
白画颜隐去方才眼中的惊艳,微笑着开口,“容貌上画颜可不及小慕一分,冥小姐这春心,可是动错了人哦。”
冥无双微呆,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天真地笑问,“小慕是哪位啊?”
“就是里面躺着的那位啊。”白画颜笑得比冥无双还天真。
冥无双噗嗤一声笑了,“小慕?”一想到有人叫程暮云小慕,她就想笑。
多么···恰当的名字啊!
一时间冥无双笑得花枝招展,白画颜也就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笑声传遍整个无垠山庄,只有青影蓝影两人在暗处无语泪千行。
公子,您要是再不醒,这形象可就全没了。
两人一想到程暮云醒后得知这一切时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战。
冥无双笑够了,便也和白画颜一起坐了下来,她想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当初程暮云会说那句“冤家路窄”了。她看的出来,这白画颜可不是容易打发的人呢。
一想到这,冥无双就差没直高呼真爽,总算是也有人老缠着他了。
“我怎么觉得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啊。”白画颜满含笑意的声音传来,一如破晨而出的朝阳,瞬间便暖了世界。
冥无双觉得这是她听过最暖人的声音了。
不过想想程暮云的声音也很好听,不,是非常好听,那时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似泉,干净清澈,又似酒,甘甜清醇。
她发现程暮云除了性格外,样样都很出彩嘛。
可惜程暮云很黑心,程暮云很无赖,程暮云很气人。
白画颜好笑得看着冥无双一副恨恨的模样,刚才不还挺满意的嘛,怎么他一句话,她就搞成这样了?
“喂!你思维发散到哪去了?”
第二十六章身受重伤
“喂!你的思维发散到哪去了?”
冥无双几乎是瞬间回神,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不在里面守着他,跑到外面来干什么?”见白画颜还想笑,冥无双连忙转移话题,“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其实他伤得一点都不重。”
最好别骗她,她在五百里疾山还有事要做,为了他连忙赶了回来,快马加鞭一路未停,要是敢骗她···
白画颜摇了摇头,面上也浮现出了担心,语气严肃道,“不,他伤的很重。他去天山崖上找他师傅,结果被他师父一路上派的四千隐卫截杀,那四千隐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暮云被打成重伤,我去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了,我用内力一直护着他的心脉,连忙把他带回无垠山庄,费了我五天的时间才终于把他救了回来,现在还一直在发高烧没有醒过来,我守着也没用,一连五日都满身血腥味地站在那,我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就出来洗了个澡,刚好得知你到了,就出来迎你。”
冥无双一愣,四千隐卫?就是身带法力的她也不一定能毫发无伤,他就一个人一肉身相对?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了。
“他师父为什么要杀他?”既然是师傅,却又为什么要杀他呢。
白画颜轻叹,“你不会想知道的,这件事···总之你就别问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
冥无双见白画颜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再问了,她想若是自己法力还在就好了,应该可以让程暮云恢复得快一点,但她现在法力尽失,君玉痕又远在东栾山,看来唯有用《凤缘天下》试一下了。
可···她这几日内力消耗了不少,怕一时间也帮不了他多少,即便是合她同白画颜的功力,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会醒,,何况到现在她连人都还没见过呢,更不知道究竟伤的有多重,但单靠想象,还是可以估计出个大概来的。
定是不轻。
冥无双蹙眉坐在墙垛上想办法,她突然不想进屋去,怕看见程暮云了无生气地样子。
“你不去看看暮云吗?”白画颜试着问了一句,她来,不就是为了看看程暮云的嘛,怎么现在倒是在这发呆,不进去。
冥无双抿唇,不语。
“那我先进去了,这么久了,我也不太放心。”
白画颜刚起身,便感觉到了有一阵风从自己耳边吹过,一道火红似阳的娇美身影从他面前划过,直直落到梅云轩门口。
白画颜一笑,随之跟上。
我是第二次出现的分界线-----------
冥无双不知道上一次发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恨与心疼一时间都涌了上来,她几乎不敢伸手去碰他。
床上的程暮云脸色几乎透明,一双薄唇不似往日的红润,反而白的吓人,他赤裸的上身上包满了纱布,大片大片的鲜红似一朵朵妖艳的莲花,开在上面,他胳膊上的伤口还没上完药,露在外面的已经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一道道刻在她身上似的。
她现在相信,的确是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始终不相信有人会把他伤的这么重,她是存着侥幸心理的,因为程暮云武功高强,她从未想过,见到他时会是这样。
在她心里,一旦承认一个人,她便会把他划在自己的圈子里,在她心里,程暮云是她的朋友,虽然开始时并不喜欢他,觉得不该接近他,可是后来一步步的相处,她又觉得原来这个人也蛮好的,除了有点无赖,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又有点兴奋,现在她总对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但那不是爱,那是一种心酸、害怕、有很矛盾的心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该是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该是如那一日在无双阁外梨花树下的风姿卓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了无生息地躺在那里。
冥无双缓步走了过去,立于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暮云,他的脸白得透明,她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
“他的伤一直没愈合吗?”冥无双看着他胳膊上的伤问道。
正在给程暮云清洗伤口的人看中了一眼冥无双,语气平淡道,“回冥小姐,没有。”
冥无双不语,伸手去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几乎烫得吓人。冥无双一惊,“他烧的这般厉害?”
无情点了点头,白画颜喝了口茶,轻道,“他的伤口一直不好,发了炎,导致高烧,对方的刀剑和暗器上都抹了毒,我替他把毒给封上了,然后用刀把伤口周围的部分都割掉,好在我都把毒逼到伤口周围,也便不用给他扒层皮了。”
白画颜真佩服程暮云,这样都不死,真是神人啊。
冥无双身子一震,心中一疼,这么说怪不得他每一处都深可见骨,流了那么多血了。她感觉到了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她是心疼他了。
冥无双抬手示意无情起来,她缓缓坐在床边,对无情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来。”
话落她便拿起药酒轻轻地擦拭过他的伤口。无情看了一眼白画颜,默默地退出去了。
君玉痕和她以前也常常受伤,那个时候并没有人管他们,冥无双便学会了如何自己处理伤口。一千年来,早已成了习惯,也算是熟能生巧,她动作轻缓,脸色认真得为程暮云处理伤口,伤口两边的肉都翻了出来,鲜红的血丝挂在上面。冥无双的手果断地用棉花蘸上药酒按在上面,她不能害怕,那样的话反而会弄疼他,虽然她挺想将他疼醒的。
白画颜看着冥无双认真地为程暮云上药,窗外的暖风吹起她的发丝,女子的样貌如诗如画,让人着迷。
这一幕要是让君玉痕看见了的话估计得崩溃,以前给他上药时总是暗自使力让他疼得死去活来的,为什么现在却这么贤惠地给程暮云上药啊?
包扎好了最后一处时,天色已近黄昏,冥无双起身替程暮云把被子盖上,又将他头上的帕子放在水中,她催动内力将水冻上了一点点,表面上已浮了一层冰,她把换好的帕子重新给程暮云盖上额头,又将他耳边的头发往旁边理了理,方才来到水盆旁净了净手。
回到桌边,冥无双喝了一口白画颜为她倒的茶,润了润嗓子。
“把纸笔给我。”冥无双淡淡开口道,白画颜很听话的递给她,冥无双提笔便写了一个药方。
“按这个去抓药,以后直到他退烧,一直吃这个。”冥无双将药方交给白画颜,便走了出去,白画颜看了一眼床上的程暮云,抬步跟上。冥无双走到门外,见无情还站在那,她对无情说道,“给我收拾一间房,明日一早我再来,今夜他吃过药后,你就守在门外,不要进去打扰他休息。”
无情这次很痛快地对冥无双行了个礼道,“属下遵命。”
冥无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的人,不用对我这副模样,这‘属下’也就免了吧,你叫什么名字?”
“属···在下无情。”
“无情?···好名字。”冥无双干笑两声,便让他带路去她休息的地方。
“冥小姐就住隔壁吧。”白画颜不待无情说话便先拦了下来,“我住在前面,这梅云轩旁边还有一座很安静的院子,一直没人住,但却始终有人打扫,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这名字很适合你。”
无情闻言突然抬头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冥无双不解,“是吗,叫什么?”
“无双阁。”
冥无双“···”
“骗你的。”白画颜笑得灿烂。
冥无双咬牙。
第二十七章本源之血
夜,冥无双躺在床上想该如何救程暮云,他现在就像是半只脚踏进了她家一样,要是在不拉回来,他可就死定了。
可她没有法力,要怎么救呢?
月色入户,冥无双了无睡意,天地间的是瞬息万变,她赌不起。
冥无双突然撸开衣袖,露出她洁白的手臂,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手臂,良久才缓缓放下。
也许···有个办法可行。
只是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连她都会被搭进去的。
那样是否值得呢?现在她也可以让君玉痕助自己会冥界,利用冥界强大的力量,她回归本位并不难,何况当初太元老祖并未让她一定要帮这个忙。她可以放弃的不是吗?
冥无双缓缓闭上了双眼,然而眼前却划过程暮云那张脸。
是初见他时的那副清华高贵、雍容华美之姿。
接着是肩膀受伤却无赖地站在她院子里欠揍的模样,即便已疼得头上有一层薄汗也不见他脸上的笑容减半。
然后是梨花树下的剑舞,他白衣飘荡,似云端高阳,即便是仰望也仿佛是一种亵渎。他固执地站在雨中,说他愿意将她捧在手里。
她并非铁石心肠,她是有感动的,除了玉痕,还从未有人说要把她捧在手心里。
冥无双是女王,但她也有一颗公主心,她的身份是公主,可所有人都认为她有一颗王者心。
在那之后见他是在无垠山中,原来他就是无垠庄主,她惊愕的同是有莫名的气愤。当她知道他就是自己将要辅佐的新主时,她又是欢喜的。见他沉浸在悲伤中时,她是怒了,那样如雪风华的他,不该那般寂寞悲伤,她不容许。
不知不觉中,她对程暮云已不是当初的厌恶和反感,反而生出一股不一样的感觉,每一次见他,她好像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她只知道,那对她很重要,只是想不起来了。
当然前提还要是她选择性失忆地忘记了他的黑心、无赖、欠揍本质。
她想她是不想他死的。
冥无双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在乎一个人。在冥界她身边只有君玉痕,自从他去了人界后,自己在冥界除了父母再没有与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
这种感觉很奇特,可有又好像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了似的。
这会是什么呢···
东阁内,白画颜如玉的手轻轻地托着下巴,两侧的发丝从肩膀处滑落至胸前,他这样坐着已经两个时辰了。
“世子,王爷传话。”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便也和总算动了动,他伸手一扬,房门打开,外面的男子闪身进屋。
“什么事?”白画颜的语气不似白日的温润悦耳,反而冰冷了许多,他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一双眸子淡淡地盯着来人,毫无波澜。
“回世子,王爷要您在中秋前回京。”男子道。
中秋前?还有三个月呢,他倒是着急。
“恩,下去吧。”
“是。”
第二日天一亮,冥无双身着一件水天碧蓝的罗裙,裙尾的流苏小巧可人,肩膀处则是笼着一层轻纱,腰带是蜀锦所制,袖口处绣着两朵大牡丹,不显突兀反而增添了几分大气。
这是那日君玉痕送给她的,冥无双一向喜穿红色,几乎不穿其他颜色的,但是其实她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也是一样很让人惊艳的。
曾经冥无双在受封大典上,她就是身穿一件碧水蓝天般的华服,似一个精灵般,不似往日的妖媚,这一次倒是多了几分细水长流之感。
她将散在肩上的长发束在胸前,这中和了她那一身风情无限的容貌,倒是更显得清纯可人了不少。
即便白画颜是刚刚才认识见到她的,也被她的打扮冲击到了,这前后反差太大了。
冥无双不理会便也和笑眯眯地打量她的样子,径自走进了梅云轩。
白画颜甚至有几分天马行空的想着,估计程暮云醒了见到她这副模样也会被立刻惊过去的。太惊悚了呀!
无情依旧面无表情,他刚刚给程暮云换过药,冥无双开的药也已经喝了,冥无双看着他,见他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嘴唇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红润,他的皮肤似一层白玉所制一般,美得不可思议,若不是这种白太过不正常,丝毫不见他受伤的样子。
冥无双摊开手掌对准程暮云的胸口处,催动内力,一股真气源源不断的流入他体内,冥无双输给他的并非是《凤缘天下》的内力,而是她的修为,她是冥界王室,自身的修为与本源不会随本位消失而消失,她的本源在坠下冥界河时为了护她受了伤,只是修为却还在,她将这些强大的修为度给程暮云,可以帮他支持身体上的伤口愈合,也可以让他尽快恢复体力。只是这些修为都是摩羯之物,肉体凡胎很难驾驭得了,所以她需要一路引导。一炷香后,冥无双额头上已经隐隐可以看见有汗在流淌而下。
又过了一炷香后,冥无双才缓缓把手抽回,她虚弱地看了一眼程暮云,回头对白画颜道,“去哪一个碗来。”
白画颜对无情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默默退了下去。
不一会无情便把碗拿来,放在桌子上。
冥无双让白画颜把程暮云扶起来,他的伤不宜乱动,所以冥无双又叮嘱了一声,让白画颜小心一点。
白画颜小心地将人扶起,看向冥无双。
“然后呢?”
冥无双没有说话,走到桌子前,面色还有点苍白。她轻轻把衣袖挽起,露出手腕,她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绳子,她将绳子解下,几乎是瞬间她洁白的手腕上便浮现出一朵妖艳的花来。
那花白画颜从未见过,它的样子似冥无双一般很美,可其中又透着一股诡异。花瓣是弧形的,花藤缠绕着手臂而上,一直蜿蜒到手心处。最重要的是,那朵花是黑色的,很纯正的黑色。
“这是什么?”白画颜奇怪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她身上会长这种东西。
“这是本源,”冥无双语气平淡道,“我的生命和能量全来自于它,它若消失了,我也就会跟着消失。”
白画颜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本源?那是什么?
冥无双没有再多说,她把碗端到她面前,伸出食指在手腕上一划,内力如刀刃,瞬间便割破了她的手腕,鲜血溢出,她连忙用碗接住,这可不能浪费了。
本源处的血远比心头血珍贵,她又是冥界公主,本源处的血可比任何灵丹妙药还要珍贵,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一个人的本源血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一旦用得太多,她就容易魂飞魄散。
但为了程暮云,她赌了。
赌自己的本源血足够救了他也能保住自己。
“冥无双!你干什么?”白画颜本见她就虚弱得很,竟然还放上血了,她要不要命了,光听就知道动用那个什么本源会很危险,她是疯了吗?
“我的本源血能救他,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总不想看着他死吧。”冥无双说话已经变得很艰难了,但仍是有力的说了一句。
白画颜顿时失声,是啊,他并不想程暮云死。
终于放满了一碗,白画颜连忙让无情拿过一条干净的纱布给冥无双包扎伤口,连止血都来不及,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冥无双将碗递给无情,“先把这个给他喝下去。”
无情接过碗,担心得看了一眼冥无双便向程暮云走过去。他小心地对准程暮云的嘴喂了下去,白画颜依旧轻轻地托着他的身子,直到一滴不剩地给他全喝完了,无情和白画颜才又小心翼翼得放下了他。
冥无双见他喝了下去,终于放了心,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地栽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终于醒了
这一次冥无双足足昏睡了五日,可把白画颜吓得不轻。
她倒下时,白画颜发现她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甚至认为她的身体会从他的手中穿过,他知道她伤得现在比程暮云还重。
为了救他。
他这几天几乎都不管程暮云了,就一直守在雨露阁里看着冥无双,几乎把所有能找来的好的药材补品全都给她喝了下去。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会被程暮云一掌劈死的。
好在第五日正午,冥无双终于悠悠转醒,她艰难地睁了下眼睛,可把白画颜高兴坏了,但见她又要闭上,连忙下意识地握住冥无双的肩膀,一边摇一边喊,“冥大小姐,您可快别睡了,都睡了五日了,行了吧。”
冥无双被他摇得很不舒服,但奈何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睁开眼睛,很郁闷地道,“你再摇,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画颜一听,瞬间住了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粗鲁了点,嘻嘻一笑,“我这不是担心嘛,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我连暮云都不管了,就一心眼的照顾你,你看看,人家守了你五日,黑眼圈都这么大了。”
冥无双被他逗笑了,费力地支撑着起身,斜靠在床头,轻声道,“程暮云呢?他醒了吗?”
自己睡了五日,他应该醒了吧。
“他要是醒了,一定会亲自来守着你的,即使他下不了床,也会想办法过来的。”这是实话,那人什么干不出来?
“这么说,他还没醒?”冥无双蹙眉,怎么还不醒?他把自己几千年的修为都渡给了他,又将本源血给他喂下了,怎么这么久还没醒?难道是不管用?
白画颜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慰的给她理了理头发,“放心吧,你的血很管用,他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这两天了,他便就醒了。”
冥无双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她也就放心了。
“你饿不饿,我去准备午饭好不好?”
冥无双摇了摇头,她想去看看程暮云,于是便掀开被子下床,她的手腕处还绑着白布头,一条红痕还清晰可见,她的伤口并未愈合,她的身子都快被掏空了。
白画颜见冥无双想下来,连忙一手按住了她,“你要干什么?不许下床,你什么样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瞎折腾个什么劲?躺回去!”
冥无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依旧固执地要起身,可白画颜用了内力压着她,她根本起不来,不由瞪了他一眼,白画颜不受意思影响地摇了摇头,“你要是再出什么事。一定会有人把我劈了的,不对,依照他的扭曲心理,难保不会把我先j后杀了,总之,你不能起来。”
冥无双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确不宜多动,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还是乖乖地躺了回去。白画颜见她不再折腾了,不由松了口气,现在,人家可较贵着呢。他招呼一声站在门外的青影,然他去把厨房刚做的燕窝粥端来。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便做了这个,我记得我家那些妹妹都很喜欢吃,想来应该是不错的。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我便让人每时每刻都做了一份,在一旁随时候着,冷了就倒掉,这几天都快扔了一百碗了,你可算是醒来了,现在你身子虚得很,甚至还不如暮云,你必须把粥喝了。”白画颜笑着给冥无双身后放了两个枕头,让她靠的能舒服一点。冥无双听后直怪他败家,那燕窝粥一碗要多少钱啊,平常百姓家根本吃不起啊,他却扔了近百碗,太败家了。
然而白画颜却很严肃的纠正她,“这花的是小暮的钱,所以不算是我败家,就算败也是败的他的家,你这可不能搞混了。”
冥无双“···”
号外的···事实啊。
当燕窝粥端上来时,冥无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靠啊,这姓白的和程暮云一定是有不同戴天之仇啊,竟然还是上好的血燕啊!”
太败家了。
喝过了粥后,白画颜便回去休息了,冥无双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她都睡了五日了。虽然身子还没好,但她真的一点也不累,也没有一丝睡意。
这五日也不知君玉痕在东栾山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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