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而来,没有人会理会他的哀伤,就像他从没理会过其他佣兵的哀伤一样,所有的荣耀和伤痛都只属于他自己,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来分享。起身朝外走去,另一个人上前坐到他刚才的位子,交任务或接任务,然后进禁区,攒够自己那点小钱之后换装备或到某个酒吧挥霍一空,然后再接任务,再进禁区,周而复始,程序单调,过程有时精彩,有时疼痛。疼彻心扉。“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改装师吗,怎么半死不活的样子,改走颓废路线了吗?”一个带着兴灾惹祸的男声传进萧默的耳朵,本来还闹哄哄的c区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在一大群同伴簇拥下向萧默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拥有大部分佣兵都拥有的魁梧身材,一身颓废的武者装扮,服装连同披风都似乎使用了很久,散碎的布条随意飞舞,显得颇为飘逸,再加上他那一撇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来打理的小胡子和脸上几道细碎的疤痕,显得格外沧桑,一副久经大战后落魄而坚强的模样。佐戈,雷神之锤佣兵团团长,风云a级武装。和不死鸟佣兵团一样,雷神之锤同样是c级佣兵团中的明星团队,不同的是,不死鸟出名的是他们那好的令人发指的运气,而雷神之锤出名的则是强的让所有c级佣兵眼红的实力。冒险者从来都不是安分的主儿,互相帮助互相算计互相妒忌的戏份几乎每天都在所有的冒险区乐此不彼地上演,c级佣兵团虽然在一般的冒险区已经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但在禁区也不过是垫底的货色而已,不死鸟偏偏每次都满载而归,而且还能在狩猎区外一次次生还,让人不眼红都不行。最起码,想让佐戈不眼红,不行。萧默抬头随意看了看,包括佐戈在内十三个人,按照以往的经验,在大厅里起冲突后从引起机械警卫注意到公会派出人干涉大概需要八到十分钟。八分钟,好像十天前自己和那十三只钢尾鼠拼命的时候就是用了那么多时间吧。
七你们慢慢玩
像佐戈这样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人当团长都能让雷神之锤在c级佣兵团中风光无限就已经说明了他的个人实力,拥有库兰伊和崔斯坦这样的不确定因素,萧默所在的不死鸟没少和雷神之锤起冲突,从这种最一般的在大厅上演全武行到在酒吧里抡酒瓶砸头再到派人在禁区里玩跟踪,双方斗的不亦乐乎,不少佣兵都知道两个团队的恩怨,所以都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让本来就在c级佣兵中小有名气的萧默一下子成了焦点。平时来办理程序的都是穆德这个团长,现在却换成了萧默,而且萧默现在还一副被蹂躏了上百遍的凄惨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死鸟佣兵团遇到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怎么只让萧老弟你一个人来啊,崔斯坦和库兰伊呢,不会被异形抓去当上门女婿了吧?”佐戈带着十二个团员在萧默面前站定,阴阳怪气地道。他身后的人配合的哄笑起来,看到萧默不说话,佐戈后面的一个猥琐的光头又怪笑了两声,继续出言挑衅,“团长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瞧这小娃娃细皮嫩肉的,估计就是异型看不上才放他回来的,不如来哥哥这儿,让哥哥好好疼你。”这鸟人说着还翘起兰花指对萧默抛了个媚眼,让旁边的一大帮人差点干呕出来。周围的冒险者都厌恶的看了光头一眼,没有跟着瞎起哄,同情弱者和对佐戈落井下石的不满都有一些,最重要的是穆德人缘不错,萧默日益精湛的改装技术也曾让一些人受益,所以大部分经常在奥尔巴尼亚出没的冒险者对不死鸟佣兵团的印象都不错。“从今以后,不死鸟我当家。”萧默揉了揉脸,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失血过多,睡眠不足外加上情绪低落使他看起来确实半死不活,发白的脸色没有表露出什么过激的情绪,连视线都没在佐戈身上停留多久,“所有的恩怨,我来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佐戈不仅是放心了,简直是心花怒放,没有崔斯坦和库兰伊那两个疯子,眼前的小子还不是自己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那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背吧。”对佐戈来说,落井下石缺德是缺德了点,但确实是一件很爽快的勾当。不远处一个从萧默进来不久后就开始观察他的壮硕男子终于露出了笑容,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朝萧默和佐戈走去,人还没靠近就先大声冷笑了几下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扬声道:“佐戈,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你不要太过分了。”“张明,你来凑什么热闹?”佐戈细长的三角眼眯了眯,声音了带上了威胁的语气。张明同样是一个c级兵团的团长,团里上百号人个个能打能杀,平日里没少和雷神之锤磕磕碰碰,不过最喜欢捏软柿子的佐戈倒和他没多大仇怨。“大家都知道的,我张明最爱的就是来凑这些看不过眼的热闹,你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小屁孩较什么劲?”张明不屑地看了佐戈一眼,像极了正在拯救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大侠,他身后也很快聚集了十几人,让整个c区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张明在奥尔巴尼亚的佣兵界倒是有几分威望,平日里也做过一些拔刀相助的举措,所以大部分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地倾斜向了他那边,不少第一次迈进冒险者大厅就看到好戏的菜鸟甚至都替萧默偷偷松了一口气。“那么说你是帮定这小子了?”佐戈心下先飞快地权衡利弊边继续阴森森地道。雷神之锤虽然人数比不上张明,但个个都有几把刷子,也不是怕死的货色。“呵,我是帮理不帮人,你这样欺人太甚实在说不过去,佣兵虽然凭勇气和实力生存却总要靠信誉和口碑办事,况且我和穆德怎么说都合作过几次,兄弟算不上,但朋友两个字总当得的,如果这个面子你不卖的话,那我也只有充充见义勇为的狗屎好汉,管管这闲事了。”张明一番话软硬皆施,有情有理,说得看热闹的不少人暗暗点头。脸色迅速变臭的佐戈还没说话,已经从众人焦点沦为配角的萧默不耐烦地扔下一句:“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说完突然拔腿就走。所有人都愕然看向这个一脸萧索的年轻男子,年轻的脸庞配上过度的沉重让他看起来有些超过年龄的成熟,此刻却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垃圾电影后满脸不爽的少年。萧默当然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成了不知所谓一味耍酷的无知小鬼,也懒得再去做什么需要隐藏实力继续低调做人的打算,径直朝佐戈身旁走了过去。张明的小算盘萧默比谁都清楚,连a级佣兵团在狩猎区外都如履薄冰,但不死鸟佣兵团却能一次次安然而反,鬼才信他们没有什么秘密路线,而张明更是认真观察和推断过,不死鸟就是从萧默加入后才开始敢走出狩猎区的,如果能够招揽到萧默那条路线自然就属于自己了,况且再加上萧默那身不错的改造技术,怎么算都不会吃亏。明显已经孤家寡人的萧默迟早炙手可热,恐怕连b级佣兵团都会来招揽,张明怎么会放过佐戈这蠢材不小心创造出来的大好良机,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好像已经被萧默看穿了心思,所以不禁有些踌躇起来,担心适得其反。佐戈愉快地哈哈大笑起来,“张明好汉,看起来人家不领你的情啊,哈哈哈,小子,有个性,有骨气,我喜欢。”“萧小弟,你要想清楚了。”张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辈扫面子他也有些挂不住,毕竟不是什么喜怒不显于色的妖孽,被当成笑话的话很难在这种地方混下去的。“多谢张老哥好意,只是人情这种东西我欠不起,没有和你过不去的意思。”萧默说着勉力对张明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身累心累,连笑起来也显得虚假了几分。张明脸色好看了点,不过既然人家萧默已经摆出了冷屁股,他自然不好意思再拿脸贴上去。“小乖乖,终于想通了吗,来,让哥哥好好疼你哦。”佐戈身后那个脑子和某方面都有些不正常的光头终于按耐不住怪笑连连地张开双臂迎了上去。作为佐戈的头号爪牙,光头当然不会真的就这么白痴的空门大开脚步虚浮地迎向萧默,当佣兵的多多少少都有一股桀骜不驯的狠劲,以前两伙人起冲突的时候萧默没少躲在崔斯坦后面对光头下黑手,那种狼崽一样的眼神光头至今仍记忆犹新。眼尖的自然看出了光头大大咧咧后面的狠辣,浑身上下好像都是破绽,其实每个破绽都是陷阱,所以当光头看到萧默竟然老老实实地直接伸出手向自己胸口抓来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萧默非常利落伸手抓住光头的胸襟,转过身,略弯腰,手上用力一甩,光头壮硕的身子就像一个玩具一样被砸在合金地板上。标准的背肩摔,凌厉,干脆。整个c区突然鸦雀无声,只剩下光头痛苦的呻吟。佣兵和学院派不同,讲究的不是什么花里花俏的华丽战技,很多时候一记简简单单的直拳比什么石破天惊拳一类的大招都有用,萧默几个动作将快和巧运用的淋漓尽致,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没有人自问站在光头的位置上能获得比光头更好的结果。萧默看着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光头,稍微恍惚了一下,知道以前那个只能躲在别人后面拣便宜下黑手的少年从此离自己远去,没什么特别的感慨,也没敢对佐戈说你们一起上有多少个上多少个老子让你们一只手那么牛叉的话,向几个熟悉的佣兵点点头算是道别后向门口走去,他很累,也很想狠狠地打一架发泄一下,但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这次没人再敢阻拦他的离去,当然不是被萧默简单的出手镇住了,毕竟在场能将光头这样摔出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萧默还没有厉害到光靠气场就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只是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一些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佣兵互相争斗的时候很少用到武装,而大庭广众之下十几个人一哄而上围攻一个明显受伤不轻的年轻人这种事连佐戈都没脸做。人毕竟不是野兽,特别是在很多人面前的时候。
八玛丽
奥尔巴尼亚很大,作为第一防御圈的中坚力量,联邦不仅在这里驻扎了大量兵力,还投入了大笔资金,这些资金除了投进各种军事措施外,在其他方面的建设同样不遗余力,特别是近些年冒险者越来越多,奥尔巴尼亚的娱乐场所也跟着越来越豪华,赌场、酒吧、娱乐城、虚拟竞技场、黑市如果不是城外那一批批凶残的变异生物,这里几乎和一般的大型都市无异。冒险者公会旁边就有不少酒吧和旅馆,但是消费太贵,萧默看都没敢多看几眼,直接进入了城市西区的酒吧一条街。现在最多下午三点多四点的样子,街上没多少人,有些店甚至大门紧闭,仿佛一个个忙碌了一夜的妓女在积蓄着精力,等待着在晚上来一个大爆发。玛丽酒吧就在街尾,不大,虽然地理位置不好,但是到了晚上生意不错,来的大都是熟人,因为白天没什么客人,所以门口的服务员换成了机械人,看到萧默后很机械化地说了几句欢迎光临一类的话后就陷入了沉默。酒吧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看到萧默进来后有几个还打了招呼,萧默却只是阴着脸沉默地来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柜台里是一个三十五六上下的妇人,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成熟妩媚,一头金发披肩而下,一身介于正统和休闲之间的纯黑色礼服在她身上彰显了那种风韵犹存的媚态,比那些身材同样火爆却只在身上挂了几片布料的职业女性更加能令男人心猿意马。她就是这家酒吧的主人,玛丽,一个名字很大众化身份却和很多酒吧老板一样多多少少有些神秘的女人,在奥尔巴尼亚说不上手眼通天但很多势力都要卖几分面子,属于吃得很开的那类人。她同样是不死鸟佣兵团的人。“又来了,小帅哥,这次收获不错吧?”玛丽对萧默抛了个媚眼,手里熟练地调着酒,对萧默摇了摇,“加冰?”“不加。”萧默随手拿起吧台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他会吸烟,但不上瘾,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装成熟,后来无聊或心烦的时候就爱叼上那么一支,对口味品牌什么的也不挑剔,所以也没像其他人那样嫌弃嘴里这支女士烟味道不够,只是沉默地吸着,有些不敢看玛丽的眼睛。看着萧默躲躲闪闪的眼神,玛丽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把酒杯向萧默轻轻一推,看向萧默,嘴角的笑意有些生硬起来,然后目光一直在门口处等待着,熟悉的身影这次却没有和萧默一起归来。萧默拿起那杯梦里萧瑟,一口灌了下去,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突然“哇”一下吐了出来,接着就直接低着头大吐特吐,仿佛要把肚子里和记忆里的东西都一起吐出来。梦里萧瑟的酒劲很大,来的也快,本来就只适合小口品尝,以萧默那点酒量半杯下去足够他晕半天的了。对萧默无比熟悉的玛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在了椅子上,最后干脆趴在了吧台上,把头埋进双手里,半晌后才抬起头来,神情憔悴,眼睛微红。萧默担心地看着她,轻声道:“玛丽姐。”玛丽对他摇了摇头,嘴角轻扯出一丝笑容,苦涩无比,“对不起,各位,今天有事,停止营业,酒钱我请。”在这里的大都是他们两个的熟人,一个个眼睛毒辣无比,玛丽和穆德的关系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看看萧默的样子很快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都没闹什么事,有几个还走都萧默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下,陆续离开。“玛丽姐,对不起。”萧默声音沙哑地道。“他怎么走的?”玛丽拿过烟盒,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夹出一支叼进嘴里,但手里那个复古的zippo煤油打火机却怎么打都打不着。萧默从她手里拿过打火机,“啪”的一声,红色的火焰冒出来,轻声道:“裂爪雕。”“只剩你一个了?”“嗯。”“他留下什么话没有?”玛丽仿若梦呓,强自镇定。“没有。”“尸体呢?”萧默艰难地开口:“尸骨无存。”他说完后转过头不敢看玛丽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分明没有泪水,却有种比眼泪更让人疼痛的东西。“如果我足够强大”把双手举到自己眼前,萧默做着无聊而苍白的假设,到最后却只能接受更苍白的现实,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一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另一个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你先去休息吧。”玛丽被自己手指上夹着的香烟烫醒,半晌过后才轻声道。“玛丽姐,你”萧默支吾了半天,“节哀。”“放心吧,我没事。”玛丽勉强笑了笑,喝了口酒,呆滞的眼睛回复了些神采,眼睛在就吧大厅里看了看,“对了,既然他不在了,这间酒吧也要关门了,你还有什么事不方便办的,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尽量帮你办了。”“只是出手一些东西而已,不用麻烦你了。”萧默强打起精神道,“你以后去哪?”“去一个以前我和他说好了一起去的地方,既然他不在了,有些事情只能我一个人去做了。”玛丽一口气把酒喝完,站起来把烟掐灭。“玛丽姐,你骂我吧。”萧默把脸深深埋进双臂里,“打我也行。不是我提供那条路线他们也不会跑出狩猎区,也不会出事。”“傻小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说话还像个孩子一样。”玛丽轻轻拍了拍萧默的头,这个多少有些早熟的孩子现在的样子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会痛,会苦,会想哭却没有眼泪,穆德和自己没看错人,小伙子重感情,有潜力,只要给他时间和机遇就会飞快地成长起来,只是穆德再也看不到了。萧默抬起头来,跟着站起来,“我以后怎么找你?”“不用找我了,我不会再回到这里,该见面的时候自然会见面的。”玛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感情波动,彷佛穆德的死对她造成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是萧默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呼吸的紊乱和心跳的异常,还有周身流露的那种万念俱灰。萧默把猛犸炎虎的两只牙齿取出,又拿出了一颗晶核,“玛丽姐,这两样东西你收下吧,这是团长的那份。”“听话,去好好休息,我出去办点事,顺便帮你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换个好点的价。”玛丽把东西收好,说着就往外走去,“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换个稳定点的工作吧,你的本事我们清楚,能不当冒险者,还是不当的好。”看着玛丽的背影慢慢消失,萧默继续趴回桌面,想再抽支烟,脑袋却阴沉沉的,仿佛所有的力气已经挥霍一空,酒精的威力开始显现,让他的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进入了这两个月来堪称奢侈的放松状态,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然后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萧默已经很少做梦了,以前做的也大多忘了,所以这一觉睡的特别香。能生成晶核的魔兽没一只是好惹的,喷火吐冰之类的能力都算小儿科,连智慧都高的离谱,出了名的难对付,埋伏、偷袭、下陷阱甚至是什么驱狼吞虎一类的伎俩都让萧默使了个遍,结果弄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才弄到了两颗c级和一颗b级晶核,要不是不死鸟晶核的神秘力量将他的身体彻彻底底的改造了个遍,又有那种被他命名为涅槃之火的神秘绿色火焰来治疗伤势,萧默再多十条命都不够看的,能平平安安走出来已经算是福大命大。b级佣兵团大多只敢在狩猎区里出没,狩猎一些稀有变异物种或是寻找一些奇怪植物,一年拼死拼活下来能弄到十几颗魔兽晶核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而就算是a级佣兵团也不敢随便乱走出狩猎区外,更不用说嚣张到专门寻找可能会生成晶核的魔兽下手,狩猎b级以上魔兽对一个佣兵团来说不亚于一场小型战役,从确定目标到布局再到行动最少都要花上一个月,所以萧默短短几十天独自猎取到四颗晶核的消息传出去的话绝对有资格上冒险者八卦榜的头条。后面得到的三颗晶核不能像第一个火系魔晶一样吸收,所以体内那股力量的增长变缓了很多,也没出现什么新异能,倒是在危险环境下呆久了那种对危险的直觉越发敏锐,否则萧默的小命也老早交待在禁区里了。穆德和玛丽的关系萧默不太清楚,只知道能用命换命的话玛丽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然后让穆德活,萧默还清楚地记得穆德一脸肉麻地和自己提过攒够了钱后就和玛丽隐退到哪里哪里的计划,所以萧默可以想象得到玛丽的痛苦。萧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空旷的酒吧里静悄悄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有种压抑的让人崩溃的陌生。开门的声音响起,玛丽神情木然地走进来,看到萧默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呆滞的眼睛里总算回复了点生气,道:“你醒了,小默。”
九归程
“现在行情不好,b级晶核只卖了六十万法尔,那两颗牙齿买了七万多,都打进你的卡里了,够你用一阵子的了。”玛丽柔声道,“听姐姐一句,你已经没有必要在禁区里讨生活了,回到赛普洛斯,好好过正常人的生活。”六十几万法尔虽然连一个将军c级武装都买不起,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对银行卡里余额从没上过五万的萧默来说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玛丽姐,那你呢?”萧默担心地道。“放心吧,姐姐没那么傻,不会想不开的,我答应过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玛丽苦笑了一声,“自己活下去。”“客套和侨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没有团长和你,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我的号码你知道的,有什么事知会一声,我万死不辞。”萧默做了一个深呼吸,难得有一次那么充足的睡眠,本应神清气爽才对,他却感到无比的沉重,好像吸进去的空气里满是灰尘,让人的心情跟着也像布满了尘埃一样。“去赛普洛斯的车票我帮你买好了,还有点时间,你先进去好好洗一洗,换身衣服,我整理点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车站。”玛丽酒吧就是不死鸟佣兵团的总部,对崔斯坦和萧默等人来说已经相当于家一样的存在,酒吧里就有为他们几个专门整理出的房间。萧默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后,玛丽已经在等着他了。“这是穆德以前收集的一个武装,有些年月了,给很多人看过,那些人都看不明白也修不好,你拿着吧,就算用不上留着当个纪念也好。”玛丽交给萧默一串链子一样的东西。链子很漂亮,银灰色的,充满金属质感,和一般的项链不同,应该是手链,在手腕上缠上两三圈正好合适,萧默不客气地收下了。正好他的武装没了,一个最便宜的风云c级武装也要两万法尔,不是笔小数目,他暂时舍不得花这笔钱,这个如果能修好了自然好,修不好也能掩饰自己的异能。两人走出酒吧,站在门口,看着大门紧闭的玛丽酒吧,慢慢地缅怀,静静地留恋。如果说人生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旅程,那么这间凝聚了玛丽和穆德太多心血的酒吧就是萧默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每次拖着满身伤痕回来后一起打闹疯癫的日子是如此的刻骨铭心,等到这间酒吧重新装修,改了名字,换了主人,这里就将不会再属于他们。虽然他们曾经属于这里。“走吧。”玛丽依旧是那种看破世情无悲无喜的神色,和萧默印象中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坐在吧台后调着酒等着他们归来的大姐姐判若两人。女人无论是扮演着母亲、女儿、情人还是妻子,一坚强起来轻易地就能让很多自诩为爷们儿的男人都无地自容。车站不远,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萧默和玛丽拥抱道别,看着她检票、上车,满心都是莫名的惆怅。从此以后,自己在冒险者这个领域就真正的是孤家寡人了。奥尔巴尼亚到赛普洛斯的车一天之内有五班,一律是加厚装甲的悬浮列车,十几节车厢里的乘客不是冒险者就是商人,烟味和汗味把整个车厢熏得臭烘烘的,换气装置在被修好和被打坏之间循环,最后列车员干脆喷了些廉价的空气清新剂,使空气中的味道变得更加的奇怪,香味和臭味混在一起形成了更加臭的臭味。萧默习以为常,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等待开车。“各位旅客大家好,k3812次列车即将出发,请没有检票的乘客检票上车,本次旅程从奥尔巴尼亚总站出发,终点站为赛普洛斯东站,预计列车行驶时间”扩音器里一成不变的机械女声和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不住的往耳孔里钻,几个乘警从过道走过,一面和熟悉的乘客插科打诨一面观察着一些陌生的面孔,跟着后面的辅助机器人不住旋转着合金脑袋,各种通缉令在它们主人的警用腕表上闪过,和眼部的扫描器一起进行分析比较。“大哥哥。”一个清脆的女声把沉思中的萧默惊醒,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她穿着一双布鞋,很适合女性的粉红色,绣着卡通形象的小狗,远不同于佣兵们的只求结实耐穿保暖不求样式,精致到精美,穿在她那双小脚上,相得益彰,虽然是个美人胚子但还远称不上惊世骇俗,不像慕容婉音那般让人一眼便惊为天人,但很干净,干净的衣服,干净的脸庞,干净的眼神,干净的肌肤,那一头青丝也让人觉着干净。“有事吗,小妹妹?”萧默微笑了一下,道。“你坐错位置了哦。”小女孩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车票。“哦?”萧默拿过她的票和自己的座位对了一下,不禁觉得好笑,他往返奥尔巴尼亚和赛普洛斯的次数不算少了,第一次看到有按车票号码坐的。奥尔巴尼亚虽然率属于赛普洛斯,但和那座名满整个星球的大都市比起来,来这里的大都是粗人,佣兵、猎魔者、逃犯等等,对这些人来说很多规矩都是拿来逗人玩甚至是破坏的,在车上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什么的做不出,但随地吐痰、抽烟喝酒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要让他们按座位号来做估计要联邦皇帝亲临才有可能。“对不起哦,小妹妹。”萧默换到了对面的位置。“咦?大哥哥,这也不是你的座位吧?你的票呢?”女孩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着明显是随便找地方乱坐的萧默,眨了眨眼睛,放低了声音道,“你不会是偷偷上车的吧?”“呵,在这里不用按票上的座位号坐的。”萧默沉重的心情仿佛也跟着好了些,看着对面标致的不像样小萝莉道,“你自己一个人吗?”“不是,还有爷爷,我们的车在来奥尔巴尼亚的路上被变异生物袭击,坏了,爷爷说要修好长时间,干脆带回赛普洛斯再修了,在办理托运呢,马上就来。”小女孩道,“我叫薇儿,大哥哥你呢?”“萧默。”“萧默哥哥。”叫薇儿的小女孩甜甜地唤了一声,突然站起来举着手挥动起来,“爷爷,这里。”
十佣兵的荣耀
薇儿的爷爷姓赵,看起来并不老,头发不白,没有皱纹,也不驼背,总之是很有精神的一位老爷子,颇有几分儒雅的气质,虽然怎么看都不像小说中的世外高人,但轻易的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而且萧默怎么看都觉得这老头有些眼熟。爷孙俩感情很好,薇儿看起来也很懂事,让当了不少年孤儿的萧默不自禁的有些羡慕,话也比平时多了点,但大部分都是薇儿叽叽喳喳的在说,一直到列车上了太阳能公路后才舍得停下嘴巴。在人类城市之外还生存着为数不少的变异生物,虽然密集程度没有像禁区那么夸张,但绝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出没的,各个城市之间大都靠着这种太阳能公路连接在一起。这些公路凝聚了人类一个多世纪的科技成果和心血,光是路线的规划和考察就花费了不下二十年时间,不仅要避开各种变异生物的活动区域和迁徙路线,还要能在各个城市之间形成一张完善的交通网,而奥尔巴尼亚和赛普洛斯之间的公路虽然平时属于民用,但为了保证特殊时段赛普洛斯能够及时对奥尔巴尼亚做出有效支援,这段公路更是造的极为用心,不仅是罕见的八车道,连保护光膜的面积和强度也比普通太阳能公路的强了百分之三十。所谓太阳能公路,就是将太阳能收集器做成地转一样的金属元件,最上层为半透明高强度玻璃制成的保护层,保护内部元件的同时让太阳光透过,中间层为太阳能电池,用来产生储存电力,最底下一层用来隔绝土壤的湿度,避免影响到内部线路。笼罩住整条公路的能量护罩通过无线共振连接从太阳能公路上获得源源不绝的能源补充,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公路的安全,也能通过一些能量转换装置为通行的交通工具提供一定的能源。太阳能公路是绿色能源理念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各个人类都市之间相互联系的必备条件,为人类社会的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整条公路在保护光膜的环绕下美轮美奂,偶尔可见一些维修站和冒险者。这些人比起禁区冒险者来无论是装备上还是素质上都差了一截,但却占了冒险者中的大多数。萧默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薇儿的爷爷把吹向薇儿的冷气调小了些,看向萧默道:“佣兵?”“半个。”萧默道,“您老也是?”“曾经是。”赵老微微一笑,看着萧默,像在看年轻时的自己,“和你一样,半个而已。”“您老当年一定比我风光得多。”萧默自嘲的笑了笑,见识的各色人等多了眼力也跟着练出来了,眼前的老人虽然没什么气场,但也绝不是普通人就是了。“风光说不上,闹着玩而已,五大禁区没走完,三大地狱也没去过,碰到的人倒是不少。”老人安静地看着悬浮车下方不时路过的冒险者,没有来几声倚老卖老的叹息或是感慨,反倒像是邻居老爷爷在和隔壁刚考上大学的小伙子在拉家常,所以很容易就能让年轻人忘掉代沟,“人老了就是爱回忆以前的东西,想来想去还是那段时光比较有趣一点,危险是危险了些,不过值得,能学到东西,也容易交到朋友。”“也容易失去朋友。”萧默深有感触地接了一句。“有伙伴刚走了?”“嗯。”“意外?”“变异生物。”老人沉吟了一下道:“冒险者经过的危险越多越能体现自身价值,变异生物的恐怖和对人类社会的威胁程度远远比官方公布的大得多,虽然大部分的冒险者都是冲着名誉和金钱去的,出发点是自私了点,但是并不能掩盖他们的伟大,怎么说都比那些头顶着一大推耀眼光环却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祸害四方的渣滓强得多,所以不矫情地说一句他们是为全人类牺牲的都不酸。”萧默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混口饭吃而已,没您老说的那么伟大,其实冒险者比谁都勇猛无畏也比谁都贪生怕死,所以看到别人死亡的时候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黯然神伤。”“人类自古最害怕的无非就是苍老和死亡,无论是凡人、天才和疯子都做过永生的梦,帝国的那帮家伙寄望于宗教,而我们联邦更喜欢追求所谓的精神永存,也就是那些说了几十个世纪的什么永远活在人们心里一类的话。”老人眼里流露出的神采让萧默想起了学校里那个敢说联邦警局里养的都是狗的老教授,那老家伙一遇到什么有趣的命题或悖论之后都不自觉地进入一种半感慨半说教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出现在赵老身上却显得自然和顺眼得多,“也就是所谓的死而不亡。”“您说的是那些英雄和伟人一类的,不是立志把自己的头像印在国家的钞票上就是千方百计的著书立言,好像恨不得所有的后世人都记得他们的丰功伟业然后再歌颂上个千秋万代似的,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能平平安安的无疾而终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哪里还敢追求什么流芳百世精神永存。”“呵呵,鸿鹄有青天之志,燕雀也有自己的乐趣,什么与世长存或长生不老都是空话,但一个人立志高远点总是没错的,一个人男人性子若太懒散,太随波逐流也不见得是好事,血性这东西一失去就麻烦了。”赵老意味深长地道,“人总是要有点野心的。”“野心?”萧默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也有过的,小时候大人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我还为当首席科学家还是市长烦恼过呢,可是现在,如果市长或是首席科学家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去帮他们开车的,一个月几百上千的就满足了,包吃住就更好了。”“小伙子,妄自菲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赵老呵呵一笑,“和平了那么久,好多人都忘记了联邦和帝国是在多少鲜血上建立起来的了,我们那代人还好点,那时候的年轻人不是想着进军队就是想着当佣兵,到了你们这代情况就不太乐观了,佣兵从英雄变成了只知道好勇斗狠以武犯禁的代名词,军队里也大多是混饭吃的二世祖,那些武装学院里所谓的精英一生中最危险的大概也就是在毕业试炼的时候跟着一大群指导老师和军队杀杀c级魔物罢了,再这样下去,联邦堪忧啊,所以我最看好的还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敢冒险,能拼命,像个男人。”萧默默然,赵老一脑子的忧国忧民,一出口不是精神长存就是联邦堪忧,说这老者不是身居高位萧默死都不信,境界和自己这种还在为温饱奋斗的市井小民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也许从自己的世界攀爬到他的世界要花上数十年甚至是一辈子,两者的差异不仅体现在程度上,还体现在本质上。“我以后也要当佣兵。”薇儿握着小拳头笑嘻嘻地道。萧默哑然失笑,看着薇儿一本正经地道:“当佣兵很恐怖的,有些女佣兵的肌肉比我的还大,一进禁区就可能两三个月都洗不了澡,有时候食物没了就专门找老鼠和蛇之类的东西来吃,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连蚯蚓都不放过。”“蚯…蚯蚓?”薇儿苦着一张脸问道。“嗯,是蚯蚓,我就亲眼看到有人吃过。”萧默忍着笑道,“你还要当佣兵吗,薇儿小妹妹。”“呵…呵呵。”薇儿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再考虑考虑。”“各位旅客大家好,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赛普洛斯…”自由之城赛普洛斯。(这两天飞库换系统,更不了新。话说来了两个老读者了,吾心甚慰啊甚慰。。。)
十一自由之城
玛雅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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