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娌宠煿涓栫邯

娌宠煿涓栫邯第33部分阅读

    移)吧?跟基因窃取能划等号?话说您到底是怎么界定‘基因窃取’的?我咋越听越糊涂了呢?”

    “无所谓,反正甲虫族并非真能窃取基因,我只是说‘基因窃取’这个思路值得借鉴。”

    “……”

    您特么还能再坑爹点儿吗?!有您这么坑爹的吗?!压根儿不是基因窃取您在那儿废特么半天话!不是基因窃取是特么啥?!再卖关子老子要掏枪了!

    “是不是被我绕晕了,雁同学?”韦斯特问。

    “……已休克。求老师明示……”

    “就算甲虫族能窃取其他生物的基因,也解释不了它们是怎么长出飞机发动机的。所以我的假说是:性状窃取。”

    世界1陆城之战57[本章字数:2465 最新更新时间:2014-06-0711:31:130]

    二十九

    “嗵!!!—— ”

    最后一发152毫米炮弹!倒在炸坑一带的车轮虫已满二三十只,但更多的车轮虫正像发狂的风滚草一样从北面“呼呼啦啦”全速滚来,本来的小规模遭遇战有陡然升级的危险。不仅如此,又一种前所未见的新型甲虫投入了战斗—— “滚球虫”!它们也是在公路上滚动前进,但身体蜷成的不是圆环,而是一个个近乎完美的球,外壳黑黄相间光滑如镜,好像一群巨大的球蠊、球马陆或球鼠妇。它们的外骨骼比车轮虫更加坚固,非得用145毫米钨芯脱壳穿甲弹才能打倒——

    吓人的还在后头。滚球虫不像车轮虫那样费力地步行越障,而是滚行至炸坑一带停下、以车轮虫的尸体堆为掩护躲避射击,然后“咔咔嚓”展开肢脚、变形起立。就在它们刚刚暴露出柔软腹侧的一刹那,只听“啪啪啪”一阵排子枪似的脆响,一排黑色的箭矢突然从它们腹部弹射飞出,“嗖”地直射进交火线以南的人群!武装卡车朝向北面的一侧立即“叮叮噹噹”如被弹雨、插得跟刺猬一样,数名民兵中箭倒地惨叫连天;r3小队的两辆aerofex 5也中了招,翻着跟头摔进高速公路外侧的野地里,驾驶员当场毙命。

    甲虫族又出新玩法了。此刻的卞强等人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见证历史,见证甲虫族从“肉搏时代”跨入“射击时代”的伟大蜕变。此役之后,所有的甲虫族—— 包括以往的工虫、兵虫、斥候虫、哨虫,全都长出了射程50~300米不等、三分钟致人死命的气动弹射式毒箭!

    “我操!”卞强眼疾脚快、猛地跳下车来抱头趴地。数枚箭矢擦身而过打中他的摩托、结结实实钉进车身,生有膜状硬质尾翼的锥状箭体嗡嗡振响好一会儿,好像一排遭遇重击的音叉。再晚零点几秒就挂了!好险!

    其他人可没他这么走运。一位机枪手身中数箭,变成个血肉针毡歪倒一旁,145毫米机枪顿时哑火——

    原本被火力压制的甲虫族开始火力压制crab了!

    滚球虫有的直射、有的抛射,单发、连发、齐发,波浪状轮番交替放箭,丝毫不给对手以喘息之机。特别是它们时不时的有组织齐射,上百只箭走不同的弹道、几乎同时落在crab头上,叫你躲没处躲、藏没处藏、防没法防,每一波次射击都要带走好几条人命。幸存的士兵和民兵们只能钻到卡车底下,拿轻武器与之对射,勉强挡住越过障碍区的车轮虫。

    卞强完全慌了神。他这才明白英雄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就算时势造英雄,也不是每个置身时势的人都能当上英雄。现在的他跟个吓破胆的菜鸟一样,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与一伙同样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倒霉兵们一块儿挤在卡车肚皮下面,只顾趴地开枪、瞄着一切不是crab的运动物体扣扳机,根本顾不上看甲虫族有没有从公路外侧包抄过来……

    枪声、箭声、哀嚎声,声声入耳,卞强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一股子想尿的冲动在他膀胱里四面八方乱撞。靖定县那场恶战固然骇人,但当时的虫子大都没有远程武器,你几十米、几百米外就能开枪打它们,它们只能干挨枪子儿没法还手,那心理压力跟此情此景完全不能比啊!

    肩上的伤口越来越疼,疼得像被烧红的铁管插进去搅,疼得连扳机都扣不动了。

    “……别停火啊!同志!……”

    “……继续射击啊!同志!……”

    “……开枪打它们啊!同志!……”

    卞强浑浑噩噩的,身边的人吼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一只车轮虫跌撞着冲过障碍区、变成圆环全速冲来,所有人都吓得吱哇乱叫,他却睡里梦里似地毫无反应。好在那只车轮虫中途被40毫米榴弹击中,当时就一命呜呼了,只剩下残败的虫尸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前冲、撞在卞强身边的卡车轮毂上才最终停下。

    交火仍在继续,卞强的世界却是一片死寂。他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愣愣地凝视着死在面前的车轮虫,凝视着它那泛着金属光泽、如镜可鉴的外骨骼,凝视着自己在那外骨骼上的镜影。

    “……你是个该死的窝囊废……”

    卞强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所有人都在拼命,负隅顽抗着车轮虫、滚球虫的节节逼近,卞强的意识却飘回了三年前,回到了他终生难忘的那个夜晚。

    gax与米-戈大军降临的那个夜晚。

    天朝战争后,一位幸存的记者在回忆录中这样描述gax与米-戈降临时的情形:

    “……gax和米-戈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这座它们最早降临的小镇,现在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我还记得它们第一次到来的那天,那完全就是世界末日。一只上千米长的走兽形gax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整个镇子淹没在了火海之中。它几百米高的庞大身影仿佛火山爆发时的灰云,黑沉沉地埋葬了整个天空,只有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才能看到火柴头似的一丁点阳光。那是大中午,我们却像闷在了一口大钟里,无论哪里都是一片漆黑,无论哪里都充满了呛人的浓烟和灼人的烈焰,空气热得让人无法呼吸。这下富人和穷人都没区别了,钱再多也救不了命。全镇的房屋在几分钟内就被摧毁殆尽,全镇九成的人口可能也就是在那几分钟彻底消失的。那gax的口、鼻、耳,都爆炸似地向外倾泻着钢水,岩浆一般在它脚下汇聚成河流、湖泊,熔化、吞噬触及到的所有东西。军队对它展开了攻击,坦克、重炮、飞机、导弹……全都无济于事,炮弹打在它身上就像蚊子叮。它把大量的钢水喷射向军队,眨眼间什么都没了。它竟然能把钢水喷出几千米远!不计其数的米-戈从它身上蜂拥而出,洪水一般涌向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天空和大地,饥渴地搜寻着一切可以掠夺的东西……”

    实际上,卞强当时看到的画面比这位记者描写的还要可怕一万倍,可怕到他的心跳都要骤停了。目力所及的天空变成了漆黑的一整块儿,根本看不出哪是硝烟,哪是成群的米-戈战机,哪又是gax硕大无朋的身影。他从小到大所居住的这座城镇,此刻就像散落在广阔江面上的几片落叶,带着他曾经的家人、亲友、爱人,带着他一切过往的记忆,好的和坏的,幸福的和痛苦的,留恋的和恨忘的,一并绝望而无助地沉浮在钢水汇成的海洋里,沉浮,继而沉没,永不复还。

    从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决心。但直到战火熄灭,硝烟尽散,雁翔宇的传奇故事传遍街头巷尾,他才想清楚自己的“决心”究竟是什么。他为自己改名“卞强”,憧憬自己有朝一日能像雁翔宇将军那样,成为独当一面、力挽狂澜、拯救世界的传奇英雄。他为此不断督促自己、鞭策自己,疯狂地逼自己变强、变强、变强变强!不计代价、不择手段地变强变强!

    他以为自己能行。

    但他错了。

    世界1陆城之战58[本章字数:233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6-0809:28:180]

    人都是有极限的,每个人都是。不管你多么出众、多么优秀,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比你帅、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能干、比你运气好、比你掌握更多的社会资源,总有人高你一阶、压你一头;你付出百倍千倍努力争取的一切,他们弹指一挥就能得到,不费吹灰之力,然后在那里炫耀他们的举重若轻、嘲笑你的吃糠咽菜;你眼馋,你眼红,你羡慕,你嫉妒,却又无能为力;当你历尽千辛万古,最终得以与他们比肩、甚至把他们踩在脚下,一路上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的你,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你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但所有人又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在这无比残酷的“同一个世界”中,主角不是你,是他们。面对他们,你唯一能做的只有那句自欺欺人的“做我自己”,以及超越之后对往昔那个自己的选择性无视。“每个人最终都会变成自己当初所讨厌的那个样子。”无论超越与否,这都是大多数人命中注定的归宿。

    w或许从没这么想过,但卞强想过。他无法忍受,永远。

    “没子弹了!大家快跑!—— ”

    民兵们打光最后一梭子,开始爬行后退、撒丫子逃命。硬撑也没用,真的打不下去了。卞强茫然地跟着他们跑起来,冒着滚球虫抛射过来的箭雨、径直跑向千米之外蹒跚南下的难民大军。

    ……反正甲虫族只有几十只,再凶猛也不可能把大家全杀光嘛,与其留下来等死,不如能跑多快跑多快、能活一个是一个……

    甲虫族全部越过障碍区,纷纷蜷成圆环或圆球,向拥挤在高速公路上的人海发起突击。

    三十

    “性状窃取?”w换上新崭崭的卷烟7号点着。

    韦斯特不断切换着“喷气式发动机结构图”的各个细节:“我认为甲虫族有能力对crab制造的机器进行逆向工程研究,模仿其材质、结构、物理特性,生长出与之功能相近的组织和器官。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我确信它们有这个能力。”

    w咬咬过滤嘴:“逆向工程加以仿制……不就是‘山寨’么?”

    “差不多。不过‘山寨’通常指凭借技术力达成的仿制,而甲虫族是怎么仿制的尚不得而知;我暂且假设这是它们的一项生理机能,所以称之为‘性状窃取’,你愿意叫它‘山寨’也可以。”

    “操了,”w一拍脑袋,“它们要是真能山寨咱们的武器装备,那这仗打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咱们有坦克大炮飞机导弹,它们就山寨坦克大炮飞机导弹,咱们造啥它们就山寨啥,亦步亦趋紧跟不放,没准儿那天就山寨出核弹来招呼咱们了!装备优势一完蛋,这仗还他娘的咋打?”

    “没那么严重,”韦斯特说,“我认为甲虫族的性状窃取并非无所不能。首先,任何东西都有物理极限,生物体的极限尤其多(这一点远不及人造机器),甲虫族的‘山寨’能力必然受到一系列生物物理极限的制约。特别是材料方面,结构和构造可以模拟,材料则不然,大多数拥有极端性能的材料只能人工制备,不可能无中生有,比如超硬材料、耐超高温材料等,除非甲虫族发展出了完备的材料科学,否则我并不担心它们能鼓捣出高超音速飞行器、跨大气层载具之类的东西。

    “其次,甲虫族应该仿制不了太过复杂的东西。比方说一台高性能航空发动机,如果要进行逆向工程研究,那么光是做一遍详细测绘就要一两年时间。天朝战争后第三年,长有‘航空发动机’的甲虫族‘就(才)’大量出现,可见它们具有非常惊人的智慧和效率,但在‘工程技术’领域依然局限多多。我个人的观点,它们能做出变循环涡轮风扇发动机就算到头了;更复杂的机器它们未必做不出来,但‘效率’和‘时间’这两个因素会使天平愈发倾向于crab一方。

    “最后,也是最根本的一点:简单得很,它们必须先获取样本才能山寨。我们如果能做到‘不给它们’,或者给它们的东西毫无价值,那就不必担心武器装备被它们仿制。例如尽量采取‘非接触’作战方式,避免它们接触到我们的各类装备;尽量使用定向能武器和动能武器,用光束和结构简单的实心弹头杀伤它们,避免它们仿制我们的高技术弹药;尽量在装备上增加自爆自毁装置,避免被它们缴获,等等。我承认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值得军方认真考虑一下。”

    “照这么说,”w眯着眼睛喷云吐雾,“打传统的工业化战争是没戏了,根本赢不了。”

    “甲虫族就是希望咱们傻乎乎地和它们拼消耗。”韦斯特关掉了三维投影:“甲虫族的‘技术结构’与crab完全不同,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因此按常理说,双方的战争也应该就是硬碰硬的传统战争模式,而传统战争是最残酷的,就是在拼消耗,消耗人员、消耗武器、消耗钢铁,谁坚持得久谁就能赢,这可不是crab的强项。甲虫族所有的‘士兵’与‘武器’都是巢|岤里‘生’出来的,crab则不然。第一,crab生孩子太慢(没个十月怀胎你试试?),而据估计一只繁殖虫一天就能产3万枚卵。其次,crab成长速度太慢(没个15岁谁能上战场?),而一只甲虫族从出生到完全具备战斗力只需一两个星期。再次,crab的武器太昂贵,一枚导弹便宜的也得几万几十万,而人家甲虫族呢?武器都是天生长在身上的,胎里带,杀伤力还不比crab的武器差太多。还有,甲虫族能山寨我们,我们却至今无法山寨它们;它们能对我们实施电子战,我们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它们的‘系统’进行软杀伤。甲虫族已经挖好了坑让我们往里跳,它们一直都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让我们以己之短攻彼之长、陪它们玩它们最擅长的游戏—— 消耗战。它们耗得起,crab可耗不起。”

    完了,越想越崩溃,这怎么可能打赢嘛!w抓狂中:“那您说咋办?打又打不过,耗又耗不起,兵员、装备都不占优势,叫crab等着灭绝吗?”

    韦斯特转动巨钻:“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炸山那一手就很漂亮,值得全军上下学习研讨。”

    “总之就是要另辟蹊径对吧?”

    “没错。三年前我们拥有甲虫族无法匹敌的压倒性火力,靠火力能解决一切问题;可现在不行了,我们没有那种火力了,只能想别的办法。就像人新世查理曼大帝说过的:‘让我的军队成为岩石、树木和天空的飞鸟。’”

    世界1陆城之战59[本章字数:243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6-0908:31:530]

    “得嘞,”卷烟8号替换下卷烟7号,“老师您侃了半天甲虫族多么多么牛逼,现在开始扒扒它们的弱点好呗?它们有没有啥便于咱们利用的劣势、命门、死|岤啥的?”

    “不多。”韦斯特冷酷的电子合成音听得w心里冰冰凉:“它们好歹也是he时代的超级生物,应对恶劣环境的能力比大名鼎鼎的水熊虫还强。根据计算机建模分析的结果,我们初步认定甲虫族可适应如下极端条件:-273c~150c温度范围;6000个标准大气压(6倍于万米深海);百万分之一毫米汞柱的近真空环境;60万伦琴放射线;ph值1~13的酸碱度;等等等等。单纯比较数据,你可能觉得甲虫族并不比水熊虫强多少,但水熊虫必须让身体脱水、进入假死似的‘隐生状态(cryptobiosis)’才能挺过上述极端环境,甲虫族却是在上述环境中还能活蹦乱跳。暂时不清楚甲虫族为何如此逆天,我会尽快成立课题组进行研究。

    “刚说完了‘硬件’,现在聊聊‘软件’。我也不打算兜圈子了,明说吧:甲虫族在战斗中的反应比crab快得多,因为它们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慢镜头’,这一点与许多昆虫类似。

    “要理解这一点,有必要先了解一个概念:时间。到底什么是时间?不知道,没人知道。时间就像一个千面美人,从一千个角度看就有一千种美感。不过不要紧,我们在此只需选择其中一个角度来看就好。简单来说,‘时间’是主体对外界变化的一种主观感受,不同的主体感知到的时间是不尽相同的;一般而言,体型越小、新陈代谢速率越高的动物,其主观时间就越慢。动物学上经常用一个叫‘闪光融合临界频率’简称‘闪频值’的数值来测量动物的时间感,个中道理与看电影类似—— 电影的实质,其实就是一张一张连续放映的幻灯片;当放映的速度足够快、每秒放映的幻灯片超过一定数量,肉眼就会因视觉暂留而看到会动的图像。闪频值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只不过是用闪烁的光源取代了幻灯片;光源的闪烁达到一定速度,动物就只能看到一个稳定、持续的光源,而无法察觉其闪烁,这个‘闪烁速度’就是这种动物的闪频值。

    “方法有了,接下来就是测量各种不同动物的闪频值了。不同物种的闪频值差别极大,例如苍蝇感知闪光的速度就要比我们快四倍。即使在同一个物种内部,闪频值也各有不同:crab和人类的闪频值随年龄变化,儿童的闪频值高于成年人,成年人又高于老人,这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为何熊孩子的时间总比大人过得慢、人变老以后为何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别扯远!”w生怕韦斯特又跑题:“说虫子,别说人。”

    “好吧,继续说甲虫族。”韦斯特说道:“时间感对动物的生存很重要,在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斗争中往往事关生死。闪频值高的动物能以更高的频率把新信息传送到大脑,这让它们反应更快、动作更敏捷、在战斗中更具优势。不过,敏锐的眼睛只是一方面,动物的大脑也必须能以同样高的速率处理眼睛获取的这些信息,不然就是浪费。根据前人的研究成果,比较大脑在单位时间内所能处理的信息量,棱皮龟是crab(和人类,下同)的037倍,猫是crab的14倍,狗是crab的20倍,猕猴是crab的24倍,苍蝇甚至是crab的68倍。猫、狗、猕猴、苍蝇眼中的世界都比我们看到的要慢;我们看不见电影和电视的闪烁,但它们行。你是不是感觉有些自卑?”

    “自卑个毛线!反正阿猫阿狗猴子都灭绝了!活着才是正义!”w食中二指夹着烟头嗷嗷叫板。

    “甲虫族还活着,它们的闪频值,以及处理视觉信息的能力比苍蝇还要高。大家都知道工虫会发光,也都知道工虫发出的光被甲虫族当做信号灯来用,不同的闪烁频率代表不同的信息。那么问题就来了:当我们看到它们的发光器不再闪烁、而是持续发亮的时候,它们是不是在用crab的眼睛无法识别的极高闪烁频率传送保密信息?这是一种天然的加密机制,crab的视觉系统不够快,看不到那种闪烁,当然也就无从破译工虫的光信号。甲虫族大可以当着我们面叫嚣道:‘快看这些傻逼!’‘来打我啊缺货!’‘侧翼迂回包抄他们!’‘我发现他们的弱点啦!跟我来!’等等。我们却只能又挨骂又挨揍,任凭它们玩个痛快。

    “读不懂信号还是小事,更要命的是短兵相接。甲虫族的反应远比crab敏捷,crab士兵的动作在它们看来全是慢镜头,所以被它们近身之后极难存活。大家都知道苍蝇不好打,可苍蝇感知潜在威胁后的反应时间长达100毫秒,甲虫族呢?甲虫族只有几毫秒,它们的反应比苍蝇还要快。差距这么大,我们的步兵与它们近距离交战简直等同于送死—— 凡人们可不像你,你是半神人,你遇到危险时的反应速率可以凌驾甲虫族之上,但你身边的士兵们没你这天赋;你死不了,他们却很难活。”

    w眯缝着小眼儿抽了半天烟,丢下烟头拿脚踩踩:“按您说的,甲虫族逆天了,没毛病了。我问它们有啥弱点没,结果您老给我讲了大半天它们多么多么牛逼。”

    “我欣赏它们,”韦斯特回答,“从我的角度看,除了过于复杂之外,很难说它们有什么明显的瑕疵。真可惜它们会是我们的敌人,真遗憾,太遗憾了。”

    “那您觉得,它们有智慧吗?”w问。

    “有。”韦斯特想都没想。

    “余涣箐和魏俊都说它们活着的时候没智慧,您怎么看?”

    韦斯特摆弄着墙上的投影仪:“那是三年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三年?别的不说,单单它们会朝咱们发射炮弹这一项就够聪明了。‘越是扔大便,猴子就越聪明。’投掷可能是最复杂的工具利用行为,是一种高级行为,有计划有预谋地、抱着获取食物以外的目的投掷东西打击敌人更是高级行为中的高级行为,想想绝大多数动物都笨得只会扔自己就明白了。自然演化出来的动物中,只有crab和人类(曾经的)会使用专门的投掷武器;大象会用鼻子卷树干扔犀牛,但只是偶然案例;黑猩猩会趁人不备往人身上扔石头和大便,这个常见一些。就凭这一点,你觉得甲虫族的智能不能列入现存动物物种的三甲之列?”

    w拽出卷烟9号:“越了解它们,您就越爱它们。”

    “没错。”韦斯特发出笑一样的奇怪声音。

    w点上火:“您可别因为太爱它们以致于最后叛变了啊。”

    韦斯特“笑”道:“不好说。留神盯着我吧,万一我反水了赶快一枪把我给毙了。”

    “切。”

    世界1陆城之战60[本章字数:2183 最新更新时间:2014-06-1008:29:230]

    “切你妹!”韦斯特突然骂了一句:“你这是第九根还是第十根烟了?就这么一会儿你吸了几根了?看你扔这一地烟头!想把肺吸成碳疙瘩是不是?紫凌书院所有室内场所一律禁烟,再吸烟当心我把你拽进实验室强制洗肺!”

    “不吸了不吸了!”w慌忙把烟吐掉踩灭:“老师教训的是!学生再也不当着您老的面吸烟了!”

    “许院长讨厌烟臭味,惹恼了她可比得罪我严重一万倍。”韦斯特说:“今后的战局可能愈发艰难,甲虫族的很多生理、行为特性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特别是性状窃取。紫凌书院在个个军区都派驻有隐藏身份的特派调查员,像李宝存这样的。综合他们从各军区传回的情报,甲虫族已经山寨了我们很多东西,比如欧洲军区的甲虫族长出了巷战用的反狙击探测器,几乎一夜之间就歼灭了欧洲军区的全部精英狙击手。许院长大概也跟你说了,甲虫族的主要目标是全球各地的大型天文望远镜,但截至目前它们只抢走了一些报废的。我想它们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要么直接抢一台完好的拿回去用,要么自己山寨一台出来;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各大军区都把大型天文望远镜能守则守、能毁则毁了嘛。”

    “如果他们要自己建,”w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茬,“我就很关心它们会把它建在哪儿了。”

    韦斯特继续摆弄着投影仪,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们马上要发射新的侦察卫星,加强对全球地表的实时监视。一旦甲虫族有了动静,我们马上就能知道。”

    “发射卫星?咱们还有没沦陷的航天发射场?”

    “从核蟹—— 现在叫‘核蟹零号空间站’—— 上发射。甲虫族的势力尚无法触及太空,但愿核蟹零号空间站能为我们带来足够的情报优势。”

    “……好吧……要是核蟹还能用就好了……”

    “假设不可能的事情毫无意义。面对现实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最后,我想让你看看这个—— ”

    韦斯特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

    一只膜质翅膀的光学图像投射出来。是斥候虫的翅膀,但与w在战场上见过的截然不同。宏宇宙在上啊,它竟然那么美!明亮鲜艳的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紫色,以及金橙色、亮黄|色、淡绿色、宝蓝色、紫红色……百千种无以言喻的美妙色彩,斑斓嫣姹,过渡、变换、交融、映衬,共同交响成一曲美轮美奂、宛如来自童话仙境的幻想诗;色彩之中没有可供辨识的图案,却又像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图案,只是太过丰富、绚丽、玄妙,因而不可描摹;这色彩、这图案,仿佛圣触女的云脉,溢动着金属光泽的彩虹、辉晕,如梦似幻,又仿佛传说中谢姬娜大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千红万紫,令人怦然心动、不禁潸然。

    像被来自内心深处、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w鼻子一酸、嗓子一哽,一时无法言语,也无法作声;一股想要流泪的楚涩与冲辣涌进他的眼眶,火热,滚烫,难以禁忍。

    “……多美啊。太美了……”冷酷的电子合成音似乎也浸满了难以遏制的感情:“……表面上看只是土褐色的透明膜翅,可一旦以黑暗为背景,在给定的光照下却呈现出了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甚至无人可以想象的不可思议的世界。你能感觉到那种悸动吗?那种触及内心、触及灵魂的悸动?仿佛最纯净的真,最崇高的善,最壮丽的美,最深沉的爱!科学上,我知道这只是构成翅膀的几层甲壳素营造出来的光学效果,与肥皂泡、水面浮油并无质的不同。但我解释不了这种令我怦然欲泣的悸动,我的一切知识、理性都解释不了这种感觉。熵姬在上,甲虫族为何生得如此美丽妖娆!?研究甲虫族的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审判芙拉娜的古希腊法官,当科学的西佩里德斯扯下芙拉娜身上的衣袍、使我看清她那绝美有如天人的身体,这个时候,熵姬在上啊!我只想说: 美 与 神 同样是神圣的!我真想宣判她无罪!……”

    w颤抖着背过身去,使劲全身力气咳嗽两声:“我走了,回去给许院长汇报一下。有新发现再联系我吧。”

    “这就走?也不主动把你吸剩下的烟头扫干净?真不自觉。”

    “……”

    “算了,我开玩笑的。”韦斯特“哈,哈,哈”三声:“你走吧,我自己会打扫。”

    “……哦……”

    w晕晕乎乎地走出实验室,脚底像踩在云彩上一样飘然不实。斥候虫翅膀的色彩与图案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不仅盘旋,还在伺机扎根。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美,是一种不可治愈的毒瘤。

    一名戴眼镜的女生与他擦肩而过,快步走进韦斯特的实验室。嗯,美是毒瘤,美女就是毒瘤中的毒瘤了。这妹子长得不错啊,一种略带棱角的知性美,而且……咦?怎么瞟着那么眼熟呢?在哪儿见过?……

    —— 不对!!!——

    9月30日上午,站在一座三米高台上一手朝天振臂、一手拿着麦克风煽忽人海围攻紫凌书院的那个女青年—— 不就是她吗!?她怎么会穿着紫凌书院的制服!?——

    “糟了!!!”w失声惊叫起来。他掉头撒腿往回奔,比三月里的兔子还快,边跑边喊:“韦斯特老师当心!!!—— ”

    实验室爆炸了。几十万at(标准大气压)的冲击波像一列无形的火车破墙而出,带着崩山摧岳的撼天巨响,携着成吨的烟尘、砖渣、碎石、木料、烂玻璃、混凝土块,仿佛无数看不见的钢拳,照准w的正面全身迎头暴击,击碎了他的骨骼、撕裂了他的肢体、压扁了他的腹腔;受腹压增加、膈肌上抬逼迫的静脉血液被猛然推向心肺,与压迫胸廓的冲击波内外交攻、生生撑爆了他的心脏、肺叶和大血管。冲击波压力转瞬即逝,急剧的气压变化使他的胸廓迅速回弹、肺内气体体积爆然膨胀,破坏肺部血管的同时将无数气栓楔进了他的全身,包括脑血管和冠状动脉,造成了极其惨烈的二次伤害。好似一枚被熊孩子踢飞的皮球,w翻着跟头飞出十几米远,重重地一头掼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世界1陆城之战61[本章字数:2191 最新更新时间:2014-06-1108:48:220]

    三十一

    车轮虫杀过来了!它们一个个蜷成环状、左右两侧平伸出锋利的肢,“呼啦啦”尖啸着滚进困死在公路上的长龙人海,好似一乘乘冲锋掠阵的古代刀轮战车,将沿途遇到的crab全部斩倒,一路虎入羊群杀戮无忌,crab的手足、腿脚、头颅、躯干到处乱抛,高速公路顷刻间血流成河。成千上万的crab被十几只车轮虫赶羊似地砍、斩、削、剁,仅仅几分钟时间便见一二百人倒入血泊!

    人群慌不择路地四散逃命。卞强无意识地混在他们中间,双手紧紧攥抱着无弹空枪,神情木讷地没命狂奔。人们接二连三地倒下,有他身后的人,也有他身边的人。他看见一个民兵坚持留在那儿掩护群众逃跑,最终打光了子弹、被呼啸而来的车轮虫拦腰斩成两截;他看见一名失去武装的士兵用身体护着一个老太太,本能地伸手挡向直冲过来的车轮虫,然后他就碎了,先是指头飞起来,继而是手掌、胳膊、肩膀、上身;他看见一个警察头部被砍,骨头都绽开了,大股脑汁从创口喷出……

    他看见了很多很多。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人。

    一位母亲被行李绊倒,拼命把孩子往远处一推,自己却被四五十厘米长的虫爪钉在了地上。

    一名父亲来不及躲避,一把将五六岁的小女儿拉到背后,自己却被虫子平肩斩首,血如井喷。

    一名孩童的爷爷、爸爸、妈妈先后死难,自己也被虫爪刺穿腹部,鲜血呈爆炸状四处迸溅。

    一名青年后心被刺,身体完全贯通;奔跑中的他当即跪倒,瞬间被虫子卷入轮下碾成肉泥。

    一名少女崴伤了脚踝,无力逃跑坐地嚎哭,眼睁睁看着虫子扑向自己、砍杀自己、轧扁自己。

    一位老人满头是血,艰难地翻越护栏逃离公路;在他身后,一个女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男人捂着断脚痛苦哀嚎。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人。

    他还看见了很多很多。

    一张张惊惧万状的脸,一双双恐怖莫名的眼,共同溶化成一头有着千万张脸孔、千万双眼睛的巨大怪兽,追赶着他、撕咬着他、咀嚼着他。

    这是屠杀,不是战斗。

    再残酷的战斗都可以忍受。但面对屠杀,卞强的情绪崩溃了。

    “—— 救救我啊!救救我啊同志!”一个趴倒地上、衣衫褴褛血流满面的男人突然抱住卞强的腿:“我是《南国周末》的主编!你要是救了我,我一定给你歌功颂德!让你出大名赚大钱!让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卞强一脚踢开男人,卸下了空枪,开始更加卖力地逃命。

    故事里那种能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现实中真的有吗?不知道。就算有也轮不到他来当。卞强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不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身的英雄。雁将军能做到的,他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

    这是命,得认。

    绝望。重甚于山、深甚于海、怖甚于死、无可名状、无与伦比的绝望像一根根粗大的钢钉,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令他喘不上气来。

    他只能逃跑,在腾跃着无边声涛、无涯血浪的人海中挣命。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两架faq-hiat无人战斗机俯冲下来,30毫米转膛炮在混成一锅粥的虫群和人海中扫射起两串沙尘、土石与血肉混淆成的的帘幕状喷泉,数不清的甲虫族和crab倒毙其间。260发备弹当然经不起转膛炮1700发/分最大射速的挥霍,10秒不到打了个干净。导弹、炮弹均已耗尽的无人机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超低空、超音速掠地飞行——

    “嘣!!!—— 嘣!!!—— ”

    faq-hiat双机同时击穿音障,优美的流线型机身从两朵雪白雪白的碟形云中笔直穿出,音爆之彻天裂地丝毫不亚于当头一枚重磅炸弹;强劲的激波面像两堵看不见的坚墙厚壁,把远远近近的沙土、什物、车辆、crab和甲虫族悉数崩飞!在上万米高空拉响音爆尚且能震碎地面上的窗户,无人机这样紧贴着地面飞不把人震死才怪!

    几十只甲虫族震瘫大半,crab军民也伤亡甚众,口鼻流血者不计其数。全不顾自己人死活,看来无人机根本不是“救人心切”,而是“杀敌心切”,只要能干死敌人,哪怕要捎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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