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递过去。 “就是这样啦。”哈哈笑着,羽竹将蛋糕给上官递了过去。 似乎有点莫名低落的样子,自然地挨靠着羽竹,上官横坐在沙发上,只是默默地接过蛋糕,本应耀眼的火红短发不知为何,似乎有些沮丧黯然——啊,理由嘛~她大概也是知道的。 “说起来,是谁啊?被小夜恶整的那家伙?”得赶紧转个话题才行,羽竹突然问道。 “谁?欧阳御清吗?”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梓琦配合地回答道,“羽竹应该见过才对,上次,欧阳御清不是和夜一起去找你们的吗?” “啊!”恍然大悟地一愣,羽竹看向子夜的眼里逐渐泛起了暧昧的调侃。 原来是那家伙啊,欧阳御清吗?耀眼夺目的少年,尤其是那双好似能和黑夜融成一体的仿佛可以蛊惑人的眼眸,丹凤眼微微上挑,为他增添了魅惑妖娆的吸引力,狂肆的傲气肆无忌惮地在暗色的瞳眸里旋转成骇人的飓风…… “是吗~看来是关系‘密切’的学长啊~”直接从碟子上拿起蛋糕,羽竹暧昧地笑道。 转过头来的子夜凝着眼盯着她,突然手一撑,小小的身子像猫一般直接朝羽竹扑了过去—— “哇!”惊叫一声,受到冲击羽竹向旁边倒去,随即响起的就是上官的咒骂—— “该死的!你们在搞什么啊!” “你、你这家伙!”自动过滤上官的咒骂,瞪了眼手里明显缺了一大块的蛋糕,羽竹错愕地看向正趴在她身上的猫丫头。 咬着不能完全塞进口里的蛋糕,子夜无辜地带起一抹笑。 “……”眼狠狠地一闭,再张开时,那明媚的眼里闪耀着熊熊怒火,“死丫头,我非宰了你不可!” 话刚说完,羽竹单手向子夜捉了过去。 该死的,没捉到! 下一秒,剩下的蛋糕又缺了一块—— “哇!你咬到我的手了啦!”赶紧将剩下的蛋糕塞进口里,怒火冲天的,那双沾满了奶油的手再向子夜攻击了过去。 “唔!”戒备地向后倾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先发制人地又扑了上去,捉准时机迅速闪避开去,羽竹成功地逃开了。 “喂!”尽管羽竹是避开了,然而同在一张沙发上,上官却首当其冲地成了下一个倒霉对象。 黏在他衣服上的,不仅仅是摆着一脸无害笑容的“野猫”,还有那双黏糊糊的小手。 俊颜顿时黑了下来,那头黯然的红发耀眼得宛如烈焰一般:“夏、子、夜!” “唔哇!小玥救命!” “欸?阿夜,你去那边啦!” “喂!夜你别趁乱偷吃!上官你干嘛像女人一样扔东西啊!” “夏子夜,你别以为能逃得掉!” “喂!上官、梓琦、阿夜、羽竹!你们是要把我家给拆了吗?” “安啦小玥,阿姨他们回来之前梓琦会收拾好的啦!” “为什么是我啊?喂!你的脏手给我滚开啦!” 一时间,沙发上的马蚤乱逐渐在房子里扩散开来了……
chapter18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混乱一片的大厅里平躺着五条会喘息的“尸体”。 “好……累……”黑暗中,快要断气一样的声音自羽竹口中飘出。 “……”冷哼了一声,手背搭在眼上,上官的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死丫头,从小到大就会胡闹……” “什么嘛~”愤愤地鼓起脸蛋,子夜不平地开口,“全是竹子乱说话害的吧?” “啊阿,我还觉得羽竹难得说出了重点哦,夜。”故意配合着羽竹,梓琦凉凉开口,“你不是都不舍得让夏珊珊看到他吗?” “欸~”同一时间响起三把不同声音的惊呼。 “要说关系密切的话,梓琦和君南枫的关系才奇怪吧。”子夜挑衅似的反驳。 “噢~”三个版本的惊呼再度响起。 “不会吧?是梓琦的绯闻哦?”羽竹不相信地问道。 “等下!君南枫好像是尚高学生会会长吧?梓琦……好像确实经常提起这个名字……”连宛玥也如是说道。 “……”当事人静默了几秒,“夜……你觉得我会对混蛋感兴趣?” 嘻嘻一笑,子夜没有回答,然而那孩子气的脸上带着的“恶劣”笑容明显透着“你说呢”的挑衅意思。 “滚边去!”翻了个白眼,梓琦突然想起,“对了,那只一直粘着你的蜜蜂,最近好像销声匿迹了。” “啊~谁知道呢,大概是被捕虫草吃掉了吧。”不感兴趣似地眨了眨眼,然而那狡黠的笑容却透露了她的愉悦。 “又是捕虫草?她就不怕撑死了?”羽竹不满地拧起了眉。 “管它呢,反正麻烦事都解决了~”她倒是笑得一脸无所谓。 “是吗?这么有用的捕虫草,什么时候把上官解决下?” 羽竹的玩笑话引来子夜调皮的一笑:“对哦,那得找个良辰吉日,赶紧把上官打包一下,给捕虫草送去?” “夏子夜你找死!” “哇!小玥,上官又发疯了!” 静静看着黑暗中再次闹腾起来的青梅竹马们,那孩子笑得一脸爽朗,梓琦透澈的眼里却淡淡地浮现出一丝忧愁—— 会有那么一个人,能突破万难占据你的新房,成为你不愿被轻易抢走的重要的存在吗?如果是欧阳御清,是不是就可以塑造这个奇迹呢? 尽管她仍然认为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不过,如果真的有这样重要的存在的话,那孩子……一定会比现在笑得更灿烂吧…… 突然,谁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一惊,抬眼间正对上一双温柔的了然的眼。 是呢,没什么好担心的,不管是笑着,是哭着,他们都是命运共同体,谁也不是一个人。 “……”叹息着,梓琦扬起了“了解”的笑容,忽地坐起,“喂!你们这群家伙是要对别人的房子做些什么啊!” “哇!小玥快来啊,连梓琦都感染疯病了!” “不行哦~把我家房子弄得这么乱,你们谁也别想轻易跑掉!” “欸?” 托宛玥父母出差的关系,这场风暴断断续续地几乎持续了一整晚,直到最后众精疲力竭的“尸体”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至于事后的打扫工作更是让一众罪魁祸首们叫苦不迭…… “小清哪~呜呜呜呜呜呜……” 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欧阳御清无奈地忍受着从手机那头传来的恐怖的鬼叫声。 “小~清~哪~”察觉到了他的冷淡,手机那头突然把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好惨哪~” 现在是怎样?好惨?是在全家总动员要拍鬼片了是吗?无语了,欧阳御清沉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 “停!够了……”深切无奈地叹息,在他脆弱的耳朵即将接受再一轮高频率噪音折磨前,欧阳御清直接切入话题,“妈……你究竟是想干嘛?” “家里淹水了……”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却打动不了“铁石心肠”的儿子丝毫。 “然后呢……” “我们都没地方住了……” “……” “所以我们想……” “不行!”毫无回转余地的,薄唇里轻轻吐出无情的两个字。 “咦?有没有搞错啊!我是你老妈耶,不就是去你哪里住个几天嘛,不要这么冷漠嘛~” “几天?那好,究竟是几天呢?” “呃……一、一个月?” “……” “一个星期?” “……” “好、好啦,三天可以了吧?” “呼,就算我同意了,一个星期之后你们真的会乖乖出去吗?” “哈、哈哈,那当然啦,我们是言出必行的啦。” “如果三天之后你们不走,我会再把你们扔出去哦?” “为什么!小清真的好无情,呜呜呜,可怜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念亲情的儿子呢?” “妈,你们去酒店住不就好了,方便多了。”可怜的究竟是谁啊……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居然要妈妈在酒店里独过晚年吗?天哪,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嘴角一抽,这究竟是怎样罪孽深重的污蔑,挂了吧,还是把电话挂了吧,想着,手指不由自主地往某个键移动…… “小清……你不会是想挂电话吧?”突然传来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平淡声音制止了手指的移动。 “……没有。” “最好是没有,抛弃亲生老妈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顿了顿,“小~清~” 该死的!一股寒气迅速从后背升起,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换个手机号码?假如那有用的话。 好不容易从魔鬼的来电中脱身,欧阳御清略显虚脱地走出小巷。 突然,眼前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及肩的柔顺短发覆盖在纤细白皙的脖子上,尤其是那缠在腕上的浅蓝护腕格外引人注目。 “丫头!”冤家路窄果然就是用来形容这种场合的吧,然而手拉上去的瞬间,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感,看来是认错人了,想着,他放开了手。 果然,转过脸来的是并不认识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张因为受到不知名的阻挠而愕然的脸,居然在某些方面隐隐地和那丫头有点相似,不过气质上却是完全不相同。 “抱歉,我认错人了。”这么说着,深邃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那浅蓝护腕看去。 “咦?不,没关系。”女孩诧异地回答,化了淡妆的脸微微有些红了,“那个……” “抱歉打扰你了,再见。”既然不是认识的人,那就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带着疏远的微笑,欧阳御清干脆地转身离去,尽管那女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咦?”情不自禁地上前了几步,那少年却毫不留恋地迅速离开了,夏珊珊定在原地,眼睛却无法从已然消失的背影拉开,那少年耀眼得宛如飓风,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但是,眼睛终于拉了回来。抬起手,她的眼睛忽地变得阴郁,记得,那少年离开之前,似乎看了一眼她腕上的护腕,难道说,那是……
chapter19
果然天台上的风是最舒服的了,拉着栏杆顺着风把身体向后倾去,闭着眼她任由风吹拂而过。 “丫头,你又把体育课给翘掉了?” 不用睁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并肩站立的少年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要你管,你不也翘了。” “……”转身靠在栏杆上,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逆风而立的女孩。 “看什么?”张开眼,她疑惑地回答。 “我在想,那个护腕在女孩群里很流行吗?”尽管曾经有过因为护腕而引起了不愉快的回忆,毫无顾忌的眼神直直看向她的手腕。 “应该不会吧,这已经很久了哦。”侧了侧脸往手上的护腕扫了一眼,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是吗……”脸上浮现了怪异的表情,碎发随着风肆意地擦过脸颊。 感觉到他奇怪的沉默,一手捉在栏杆上,子夜抬起左手在他面前扬了扬:“学长,怎么了吗?” “不……只是有点巧合而已。” 没有特别意思的话却让子夜不由一怔,再次扬起浅蓝护腕:“你见过戴这个的女孩?” “啊,好像是吧,别问我她是谁哦,我可不知道。”漫不经心地别过脸,深邃的眼看向远方。 “……”静默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吧,嗯,应该不会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打从心底不愿意他们会遇上,大概是因为,他和上官是一样的存在,是“朋友”的存在吧。 “丫头。” 正沉默间,刘海突然被拨了一下,错愕地避开,抬眼间,盯着她看的眼睛带着调侃的笑。 “你啊,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似笑非笑的脸,欧阳御清像是极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轻浮又透着些许凌厉的目光仿佛真的要透进她的心里,撷取最真实的秘密一般。 “好啦!”逃避似地,她跳离了栏杆,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领带呢?” “什么?”意料不到的问题让他微微一愕。 “什么什么啊,领带~学长,你耳朵不太好使吧?”摊着手,她拧起了眉。 “听当然是听到了……”没好气地反驳着,微凉的手指轻轻敲在了她额上,“我怎么可能有那种麻烦的东西。” 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女孩低下头低语了几句,手放在背后,她又仰起脸来:“学长,下来一点。” 尽管不甚理解,尤其是那孩子脸上还挂着“友善”的笑,欧阳御清仍是略略弯下了腰。 “喂!”察觉到了女孩的动作,欧阳御清本能地排斥后退,脖子上不重却也不轻的拉力却让他无法如愿躲开。 “别动!”用力地扯了一下缠在欧阳御清脖子上的领带,子夜威吓似地开口。 “……丫头,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忍受着脖子上的束缚,欧阳御清满脸的厌恶。 看在他乖乖停止了反抗份上,子夜放轻了手里的的动作,利落地打上一个结,任务完成:“梓琦说,无论是打晕也好,下迷|药也好,光明正大的也好,卑鄙恶劣的也成,不管用什么办法,这回一定要让尚高学生会副会长好好地系上领带才行。” “学生会副会长就得有个副会长的样子,为了尚高学生会的名誉,就算要把那家伙打个半死,也得让他好好绑上领带”,记得梓琦是这么说的。 任务完成,白皙的小脸绽开了可爱的笑容,无奈地叹息着,看着这样的笑容,他欧阳御清再怎么任意妄为,就这么扯掉领带的行为也还是做不出来啊,林梓琦,这次算你狠。 “你啊……”他该拿这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怎么办才好? 不过,偶尔看看这种无赖的笑容似乎也不错,风吹过,碎发的遮掩下,少年微微眯起的眼里,仿佛融进了柔和的阳光…… “是吗~居然没怎么反抗就乖乖系上领带了吗,那个欧阳御清啊……”饶有趣味地勾起了唇,梓琦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一般合上了手机。 “看来欧阳是要倒大霉了,要适可而止哦~”依旧是完美无瑕的笑容,君南枫端坐在桌子后方。 “那当然,我可不会对‘人’做什么过分的事啊~”扯起嘴角,梓琦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过啊,对着非人的物种可就难说了。 欧阳御清啊欧阳御清,你也任性妄为这么久了不是?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尚高里传出了任性妄为的学生会欧阳副会长被成功改造的消息:据说向来“衣衫不整”的欧阳御清居然好好地系上了领带?以逃跑卸责为己任的家伙也有自投罗网“认真”工作的时候? 奇怪的改造传闻越传越多,不过更加显而易见的,大概就是当事人那张艺术品一般的脸上,凝聚着不散的将发未发的暴风雨,并且,那阴郁的暴风似乎还有逐渐增强的可能性,却无因由的至今为止仍迟迟未发,令人担忧。 “林、梓、琦!你究竟想干什么?”危险地眯着眼,因愤怒而显得低沉的声音宛如恶魔催魂的呢喃。 “什么干什么?”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梓琦明知故问:真悠闲呢,自从欧阳御清“自觉”地按时工作之后,她的工作量可真减轻了不少。 “别开玩笑了,你究竟让那丫头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像是自言自语,她微微扬了扬眉,身子往后靠去,舒适地倚在椅背上,“我不过是让夜去劝诫欧阳学长,有必要注意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仪容和责任而已。” “劝诫?你确定那只是劝诫?”他不可思议地开口,眉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吗?”梓琦抬高了语调故意反问,“不过是没想到,夜的劝诫居然这么有感染力啊,现在的欧阳学长几乎都成为好~学生的典型模范了不是?” “……” 她仿佛可以看见那张俊美的脸庞上跳动的黑色十字,手托着下巴,梓琦像是嘲讽一般:“要是学长真的很不满意的话,可以直接向她表明不是吗?用您最擅长的毒舌如何?”尽管那可能对夜不怎么有效就是了。 “……” “您该不会是出不了口吧?”明知故问地给濒临爆发边缘的少年浇上一把油,梓琦突然敛起了笑容,“不要告诉我说你喜欢上夜咯?” 错愕地皱起了眉,少年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你不会在开玩笑吧?我对小丫头可没有兴趣。” “那为什么不拒绝呢?” “……她还是小孩子。”狂妄的少年敛起了一身傲气,无奈般地别过了脸。 “小妹妹吗?”能理解似地点了点头,梓琦的脸色柔和了些许,“那就好,毕竟阴晴不定的夜如果配上喜怒无常的学长,结果可能不怎么完美呢。”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欧阳御清撩过眼前的碎发:“总之,我先警告你,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底线了,再继续下去,说不定那孩子真的会哭哦……”阴晴不定吗?那孩子……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梓琦勾起唇角,不过呢,大灰狼配上假红帽,说不定,会产生什么令人惊喜的结果也不意外呢~真是……叫人期待啊…… 真不愧是君南枫那只千年狐狸坚持要踢进会的女人,那种狡诈无赖的神情简直就和他如出一辙吗?站在门外,头疼地皱起眉,欧阳御清顺手扯松了衣领上的领带,总算稍稍缓和了那种窒息般的束缚感。 心不在焉地沿着廊道走去:好了,这么看来要重获自由还得从子夜那丫头身上想办法了吧……可是一想起那丫头一脸“无辜”的狡黠笑容,一股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开什么玩笑,难道说,他最后几个月的自由高中生活要就此毁了吗? 头疼间,突然,一抹魂不守舍的身影就这么撞了过来,欧阳御清本能地伸手拉住那往后栽倒的女孩之时,才发现这莽撞的家伙正是夏子夜那丫头。 “小家伙?”眯着眼,他敏感地捕捉到了自子夜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对劲的气息,他微微垂下脸:脸蛋紧绷着,这孩子就是一副神游太虚的表情。 “丫头?”欧阳御清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抬起那低下的小脸,那不甚集中的眼神仍是没有看过来,正奇怪着,突然—— “他大爷的,烦死了!”旁若无人的粗鲁低语让欧阳御清不由得挑起了眉,然而下一秒,她更像是惯性一般,抬起脚就往前踢去。 “喂!”一声轻喝,搭在小丫头肩上的手迅速地伸展开来,修长的手臂赶紧的在他和明显不对劲的子夜之间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这会儿,子夜总算是抬眼看了过来:“学长,你在干嘛啊?傻傻的站在这里……”困惑地眨着双眼,她依旧是一副仍在梦魂中的迷茫表情。 “……”他能说什么?他究竟还能说些什么呢?假如你要说的话都让别人说去了的时候…… 半晌,欧阳御清总算是动了,微凉的手直接覆上了子夜的额头。 迷茫地侧了侧脸,子夜有气无力地抬手拍开:“学长……” “……”欧阳御清伸手钳住那秀致的下巴,碎发垂下,滑过那被迫仰起的白皙小脸,“你刚说什么了?” “什么说什么了?”被钳制的小猫挥动着尖锐的爪子,不甘心地扒着他的手。 “忘了?”邪气的凤目一扬,俯下的脸靠的更近了,钳着下巴的手微微施力,子夜顾不得挣脱,一敛愤懑地瞪视着他,“……他大爷的,烦死了。” “这句话是你说的吧?”薄唇勾起,倒映在黑曜石的眼底,那丫头鼓着脸想了几秒,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了被抓包的尴尬表情,那细致的肌肤上隐隐传来些许莫名的热度,“哼~看来是记得嘛,这样好吗?老师们嘴里说的乖学生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薄唇扬起轻佻的浅笑,狭长的凤目却是深邃而漫无边际。脸一别,磨利的爪子这会儿毫不留情的往他手上用力一抓,抬起脚便狠狠地踢了过去,就差没用那一嘴利牙咬下去了。欧阳御清不慌不忙地退了一步,轻佻的笑容里又掺杂了几分悠闲的蔑视。 重归自由的野猫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像是不愿意再说话似的,半晌她抬起头:“学长,今天放学有空吗?”透亮的眼睛带着没有掩饰的期待。 “放学?”手背抵在唇上,欧阳御清拧着眉打量了她一眼,比之疑惑,蕴含在美目里的戒备气息更浓,“丫头,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打算约我出去吧?” “……”直接忽略欧阳御清脸上欠扁的讽笑和戒备,乌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子夜的脸上没有一丝反驳的意味,“去吗?”没办法,全是上官羽焰的错,有事的时候那家伙总是没法帮得上忙。 “……”伸手拨乱了她的头发,他无奈似的叹息,“真可惜呢,今天不行哦……” “……”黯淡下去的黑瞳里,是显而易见的失望,“算了,打扰了……” “学长。”顶着一张失落的脸,纤细的手直直地往他脖子上伸去,忽的猛力一拉,扯松的领带被用力拉紧。 “喂!”眉目一瞪,他连忙将那只恶作剧的手制住,“丫头,你是要勒死我来报复吗?” “我不会做那样的事啦。”终于,一抹笑浮现嘴角,却立刻消失了,“这样子用力勒紧的话,领带就不会在不知不觉间松掉了,对、吧?” 稍带威胁的话语,抽出手,子夜继续有气无力地向前爬去。 搞什么?连恶作剧的时候都没有挂上那惯用的无辜笑容,看来今天,这丫头的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差呢~想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抹心情低落的背影上,一直到她消失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后。呼……都是那群麻烦的老女人的错…… “喂?我知道啦,现在就去。”往紧闭的门再看了一眼,他不悦地向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转过身,那修长的身影很快融进了阴暗之中。 门内—— “梓琦~哇呜呜~” “等、等下,夜你搞什么啊?” “我不想去啦!” “没什么啦,不就去一下贺寿,然后和某些家伙吃一顿饭嘛。既然有人陪着也不用担心会被逼婚什么的吧?” “没有……” “……难不成,上官那家伙又失踪了?” “唔……” “夜……你对我撒娇能改变什么吗?” “……” “去吧,又不是第一次了,那种宴席很快就会结束的,说不定那群家伙这次不会来呢?乖~” “……梓琦,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啦!” “是~是~回去换衣服吧。就算十个人里有九个讨人厌的,也总有一个你不能不见的,对吧?” “是吧……” “所以啊,就算不喜欢也要加油哦,夜,缺席的话会让她担心哦。至于上官,我会帮你把他宰掉的,好吧?” “……好啦,我知道了。”气若浮丝的声音自门内传出,“记得要把那个不讲义气的家伙痛揍一顿哦……”
chapter20
“小清你看,我这样子穿好看吗?”雀跃的女声响起,一袭淡蓝长裙包裹着窈窕高挑的身躯,轻描淡妆的女子自然而然地散发着高贵淡雅的气质。 兴致勃勃地,她优雅地原地旋了一个圈,飞扬的裙摆更使她显得脱俗飘逸。可惜的是,在女子面前悠闲坐着的,碰巧是个不懂怜香惜玉,更毫无欣赏闲心的“俗子”。 “看着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太婆在面前搔首弄姿的,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傲慢的凤眼不屑地斜斜一睨,他嗤笑道。 不说话,那长长的睫毛委屈地眨呀眨,乌圆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柔弱有多柔弱,缓缓地,红艳的唇微启:“欧阳御清,你说什么了吗!” 尽管当事人一脸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那话里的狠厉却让人不寒而栗,但不怕死的家伙依然有。 “听不到?是哦,四十多岁的老太婆耳朵是不太好使,值得让人原谅对吧?”饶有趣味地将脸颊贴在手背上,少年优雅地开口,外带一抹刻意的嘲讽笑容。 “你!”女子气恼的鼓起脸,两道秀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别随便生气嘛,女人过了四十就该好好保养,随便生气可是会让脸上的皱纹飙升哦。”似乎颇享受看她生气的样子,少年笑得更欢了。 “欧阳御清!”眯着眼瞪着那裸露在校服外的脖颈,她恨不得冲上前狠狠地掐上去,该死的,她杨筱晓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老爱惹她生气的儿子? “妈,你跟他生什么气啊?”从换衣间出来的女子二十出头,雅绿的长礼服完美地展现了她的青春妩媚,“你越生气他越高兴,和这种变态纠缠个什么劲儿!” “老女人”二号出场了,耳里传来她刻意加重的“变态”二字,翘着腿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没有生气,只是扬起凤目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就是嘛,妈,有些时候你还真应该多向欧阳悦学习一下。看人家保养得多好,再怎么看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 “臭小子找死!”随着暴怒的语音刚落,一个大大的靠枕便急速地飞了过来。 脸一偏,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误坠地上的靠枕,那眼神仿佛在说“真是差得可以的眼界啊”一般:“啊!裂了,脸上的石灰粉。” “……妈,是我错了。”咬牙切齿地,欧阳悦狠狠地瞪着少年刺眼的浅笑,“说起来,我可以把你宝贝儿子那张讨厌的脸砸个稀巴烂吗?” “……”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这小子嚣张的模样确实让人抓狂,筱晓无语了,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居然不再生气了,更诡异的是,她笑了。 “小清啊~你也快18了吧?”温柔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时间过得真快呢,当年那个总是因为尿床哭个不停的小屁孩一眨眼间,都已经长大到可以和父母顶嘴的年纪了~” 女人状似陶醉于儿子美好童年的模样让欧阳御清冷冷地扬起了眉:18岁吗,真是个危险的数字,让人不爽啊…… “18岁啊~是可以成家立室的年纪了呢~” “……你疯了?哪个无知的白痴告诉你,18岁是成家立室的年纪?” “妈,18岁确实太早了点……不过!如果现在开始我们积极一点,帮小~清~相亲的话,说不定还能四五代同堂呢~那也不错啊!” “真的耶,那我要和你爸聊聊,说不定会有不错的女生愿意舍身成仁的说!你知道的,你爸人脉还挺广的呢~” “就是说啊,要是有人愿意接收那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这、这群疯女人!看着眼前两个自顾自兴奋地聊个不停的“疯女人”,欧阳御清眉角抽搐着:“还接收呢,我看你直接把我回收算了。” “别害羞嘛小~清~咱们都是一家人,会好好帮你留意的!”“爽朗”地笑着,杨筱晓一双白皙的爪子就往自家出产的美少年那张乌云密布的脸上摸去。 “滚!”拧着眉,他没好气地拍开一个劲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色爪子,“先把自个儿老公管好吧,一天到晚地往外跑你也不担心?今天也不出现的吧?” “安啦安啦,还担心你家老爸跑了不成?真是可爱的孩子~你老爸我会好好看管,不过你嘛~也别想逃就是了~”笑眯眯地开口,被拍开的爪子不折不挠地再度爬上:嗯,真不愧是自家出产,瞧这脸蛋细嫩得跟什么似的,我摸我摸我继续摸摸摸~ “就是就是,老弟你就死心好了,乖乖听话不就好了~”闲来无事也参一脚的欧阳悦笑脸盈盈地附和着,一双爪子也抓了过来——不,那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爪子”,那上头尖锐的指甲真是危险的很呐…… “滚啦,涂你们的石灰粉好了,又不是不知道擦那些东西要多费时间。”真是死缠不休啊,闪身躲过再度袭来的魔爪,他催促道,“晚会快要开始了,名音乐家杨筱晓小姐你不是想迟到吧?别忘了你可是会上的主角哦?” “对哦!我都忘了,小悦赶紧把化妆师请进来,不然就来不及了!”笑眯眯的魔女闻言立刻停住了正在施虐的手,还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拉上还未及来得及施袭欧阳悦急急地转身向化妆桌走去。 总算逃过一劫,究竟为什么他家老妈老像个长不大的毛孩啊?还说什么名音乐家呢!逃过一劫的少年慵懒地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说起长不大的小孩,他不经意间想起了那孩子一脸沮丧的模样,那丫头究竟是怎么了呢…… 想着,欧阳御清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手机,手指不期然滑至那个最近才新加上去的号码上,正要按下去—— “小清,你也赶紧把校服给换了,真是,这孩子,再怎么无所谓也不能穿着校服去吧!”镜子前,杨筱晓不满地甩给他一套笔挺的黑西装。 “……”嫌弃地看了一眼飞过来的西装,欧阳御清扯了扯秀美的唇角:“这种东西谁要穿啊?校服和衬衫,选一个。” “……”这死小孩,怎么这么麻烦!徒劳地瞪了半晌,死小孩脸上的笑容仍是不动如山,杨筱晓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衬衫就衬衫好了,赶紧啦!” “是是是~”敷衍似的回答,欧阳御清顺手将西装丢在沙发上便起身往换衣室走去…… “哎呦~看这是谁来了!”女人刺耳的声音狠狠地刮着她脆弱的耳膜,“子夜啊,都长这么大了!” “你好。”忍耐着高分贝的叫声,子夜催促着自己扯出尽量礼貌的笑容。 “看今天吹的什么风啊~一家子的都到齐了呢!”另一头,略显发福的女人掩嘴娇笑着,“真是难得的场面啊。” “……” “是啊,今年生日真难得,不仅自家人,连外人也都千里迢迢地过来了,真是让人感动啊。”沙哑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插了进来,坐在桌子一头,六十多岁的夏老太太挺直着腰板正坐着,梳理整齐的短发是凛然的银色,一双锐利的眼睛已有所指地扫过一列仿佛在看好戏的“外人”们。 “阿夜,过来。”满意地瞄了一眼噤声的一干人等,那张绷紧的威严脸庞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向子夜招了招手,又向一旁说道,“阿夜难得来了,赶紧坐下让奶奶好好看看。” 坐在一旁,夏珊珊脸色难看地僵住了:要她让座?开什么玩笑,这么丢人的事……众人看好戏的心情一下复苏了,那一双双嘲笑的眼睛像是尖锐的针刺,狠狠地扫了过来,让她坐立难安,尤其是,那老太婆严厉的目光。 “妈,既然她晚来了,没理由要珊珊让位,服务员!多搬一张椅子来这里!” “难道我想仔细看看自己孙女儿也不成?”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声音因不悦而微微拔高。 “妈,你知道心月没有那个意思,小夜,你到这里坐吧?”本来就一脸难色的夏宇连忙开口,站起来就要让位。 “让什么让,你给我坐下!”老太太的脸色更差了,“行,要让对吧?椅子搬哪里?位子都挪挪,谁都不用让,我让!我过去!”说着,她便作势要站起来往外走。 “别这样,妈……”为难地看了看僵着脸的妻子刘心月,抿着嘴直视前方的幼女,还有站着的长女,最后,夏宇下定了决心,“珊珊,你坐妈妈旁边,小夜……既然难得来了,就陪奶奶坐坐吧?” 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刘心月也站了起来:“珊珊,我们过去坐,让你奶奶好好看看她的宝贝孙女!” 咬着牙,夏珊珊憋着一口气跟了上去,夏宇一脸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夜,过来。”不理会刘心月和夏珊珊的怒火,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下来。
chapter21
一阵换位风波过后,沉默的桌面又再度因为三姑六婆的八卦闲聊热闹了起来,尽管,那一双双等着看好戏的眼睛仍不时带着让人不快的神色看过来。 “阿夜,都多久没来看奶奶了?真是,这孩子,看瘦了没?”严厉的眼神软化了下来,她慈爱地摸了摸子夜柔软的短发。 “奶奶~好好一个生日发这么大的脾气哦?”依旧是软软的温吞的同音,子夜紧紧地搂住了这个最关心爱护她的老人,久了未试过的想哭的感觉瞬间涌上,白痴!她在心底暗暗地对自己骂了一声,柔软的脸蛋在奶奶怀里蹭了蹭。 “还说呢,你这丫头,这次要不是奶奶我撂了狠话,这个生日你还不是不来!”略带埋怨地,老太太捏了捏子夜的脸蛋,“我都多少年没有见过你这个小鬼头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强压下梗着喉咙的大哭的欲望,只是沉默着。 “唉……算了。”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声,心疼地又摸了摸子夜的脑袋,“来,丫头,多吃一点。” 不停地夹过来的菜几乎堆满了不大的碗,子夜笑了:“奶奶,这样子我要到什么时候才吃得完啊?” “行!吃不完就别走了,陪奶奶在这里坐着,啊?”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容从那张满布沧桑的脸上浮现。 “也只能这样了……”故作苦恼地皱眉,子夜撅着嘴眨了眨眼,引得老人家笑开了怀。 “诶呦,说起来,珊珊和子夜感情很不错嘛!”不只是谁开的头,众人的视线再度聚集到她和夏珊珊身上。 “真的真的!珊珊,我还记得之前你不是留着长发还染颜色吗?” “真的啊?那是什么时候剪短了啊?啊!你们看,两姐妹还带着一样的护腕耶!” 被众人兴奋地比较着,夏珊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起来。突然,她的眼角看到了一个人,恶意的笑容跃上了嘴角—— “对了,丁大哥,你和姐姐也好久不见了吧?我记得你们感情不错?” 蓦地睁大了眼,该死的夏珊珊,这次真的被她抓到软肋了!天知道她夏子夜谁也不怕,只有这个男人她最不想靠近,也因此,尽管他们就隔着一个人,她也权当看不见了。这么多年没有来奶奶生日她没有来,这家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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