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才是有缘的?”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为什么我竟然会相信自己真的出现在他的梦中过?
“荣昀,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你要是真心为我好的话,就请祝福我和沈胤,好么?”
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丢下这样一句话,看也不看他,便匆匆地向前走去。我到底在怕什么,怕自己的心意会动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始终要面对现实,不是么?为何我的心会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痛?
“洛萱!”一声惊呼,伴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我被人大力的推倒在路边的石阶上,回转身去,一辆皮卡就停在离我不到两步远的路中央,而荣昀却倒在了车前的血泊中
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我发疯一般的冲了过去:“荣昀!荣昀!”,这个刚才还跟我说着动情话语的男人,此刻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任我怎么呼唤也没有给我一点反应。触目惊心的血,无法形容的痛,让我我眼前一片空白,跟着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第149章:寻缘(一)
都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位于鄱阳湖口的石钟山,虽高不足三百尺,却也轻烟缭绕,云雾绰绰,古木参天,处处可闻流水潺潺,鸟声啾啾,正是钟灵毓秀的人间仙境所在。
山之一隅,郁郁葱葱的毛竹林边,精巧别致的杉木屋前,一长身男子,正迎风随剑舞,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只见衣衫飘动,剑花流转,轻柔挥洒间,已是竹叶漫天飞。
“令泽,你的这套湘妃剑又上一层境界了!”说这话的是一白衣女子,身背竹篮,发髻高束,已见银霜点点,然面色红润,明眸善睐,清新脱俗,真真的一丝凡尘不染,又有谁可以看出这已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婆婆。神仙娘娘,这是方圆百里的百姓对她的称谓。只因她常常妙手回春,救人于危难,又每每来去无踪,有幸一睹其容颜的少之又少,久而久之,便被传说成了下凡的神仙。
钟山隐者,是她的号,至于名字,也许世上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
“师傅,您采药回来了?”张令泽收剑转身,一张俊逸卓然的脸上挂着些许汗珠,“今天可有收获?”
“你看,这是什么?”她放下竹篮,指着其中一株小草问道。
张令泽低头细看,紫色细梗,七片小叶簇生一圈,中间独冒出一朵花来,奇的是那花似叶非叶,似花非花,内外两轮各有七瓣,外面的如叶,里面的若丝,皆为黄绿之色:“重楼,师傅,您终于找到了七叶重楼!”
“不错,到今天,为师的一千味药终于找齐了!”她不无感慨。
“那师傅您所说的有缘人,是不是也已经出现了?”
“为师夜观星象,东北方处后星澄亮,光彩夺目,她,只怕是已经到了!”她若有所思,轻声叹息,过了片刻才又说道,“令泽,你心思纯净,又天资聪颖,跟随我二十年,我毕生所学尽授予你,湘妃剑法,柔中见刚,你早已领会其中要义,行医施药本就是你的特长,最令我不放心的还是你的易理术数,至今仍未开窍,无法预知未来,却不知能否帮我寻到那有缘之人。”
“师傅,你要我去寻那有缘人?”张令泽也有些出乎意料。
“草药虽齐,然千种奇花异草,万种主佐配比,不容有丝毫差池,剩下的时间为师要潜心研制奇药,这寻人之事,必须由你来做,也是时候让你一人出去历练历练了。”她说到这里,突然间把手放在张令泽的额上,语调变得极其轻缓,“令泽,你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摒除一切杂念,用心来看,告诉为师,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要急,再看看,再看看!”绵绵软语。
“我看到一座城池,那城门上仿佛有字!”
“是什么字?看清楚了?”
“金陵!是金陵!”
“好,睁开眼睛吧。”她把手移开,“难为你了,能看到金陵二字已属不易。”
“您是说,有缘人在金陵城?”张令泽还是有些不解。
“相信你自己,这就收拾收拾下山去吧!”她说完便提着竹篮径自走进木屋内,再不理会满脸疑惑的张令泽。
第150章:寻缘(二)
从五岁时跟随师傅上山,到现在整整20年,现在要下山,有些恋恋不舍,也有些茫茫然。虽说最近的十几年来师傅会带他各地采药,又或者四处济世行医,然他们都是飘然而至,飘然而去,从未多作停留,于山下的人和事,他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一路上渴饮山泉,饥餐野果,穿州过镇,饶是轻功不错,也行了八九天,才来到金陵城。
乍一来到这么繁华的都城,店铺飘扬的各色幡帜,路上熙攘的人流,红男绿女自眼前穿梭而过,让久居乡野的张令泽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这位兄台,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街上怎么有这么多人?”他走进身旁的一家字画店,向掌柜的问道。
“客官一定不是金陵人,今天是咱们六皇子殿下的大婚之日,举国上下同庆,人人都想一睹殿下和新皇妃的风采!”掌柜的倒也热情,兴高采烈的向他解释道。
六皇子,新皇妃,这些似乎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所关心的便是师傅要他寻觅的有缘人。都怪自己学艺不到家,只能预知到人在金陵,可是偌大的一个金陵,该从何处寻起?关键是不知她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年龄多大,更加无法向人打听。
好在他天性恬淡,凡事看的极开。故而也并不心急,只觉的到了金陵,便离那人更近了一步。
离开字画店,他在大街上信步走着,见不远处街角上有一茶摊,自己也感到有些口渴,便走过去,随便要了一碗茶,三两口喝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公子,您还没有付茶钱!”茶摊的活计过来拦住了他。
“茶钱?”他有些不解,忽然记起下山前师傅好像特意在他的包袱里放了一个小布袋,里面有一些铜钱和碎银,便一股脑儿的都拿出来,“你要的是这些吗?”
“一碗茶只要一个铜钱就可以了,财不外露,公子您还是快些把银两放好吧。”伙计倒是很厚道,只拿了一个铜板,还不忘提醒张令泽。
他也没有多想,就把其它的收回布袋,起身离开了茶摊。
正走着,就感觉有人往自己身上撞了一下,他无意识的回手一抓,刚好将那个人抓了个正着,只见他的手上还拿着自己的钱袋。
“这不是我包袱里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他看着那人问道。
“大爷,饶命!小的有病在身,家中还有老母要供养,不得已才干这事!”
“我只是问问你,何时说要你的命了?”他赶紧将他放下来,怕自己力气太大真的伤了他。
“这位公子,你别听他瞎说,他是骗你的!”
“抓他到衙门,看他还敢不敢偷东西!”旁边不知何时已围上来许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说着。
“还你!”那个人见势不妙,把钱袋塞回到张令泽的手中,转身又要逃走。
“你,回来!”他一挥手又轻而易举的把那人提了回来。
“我说公子,钱袋在你的手上,我又没偷你的钱,你到底要怎样?”那人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在下并非是想要将你抓去衙门,只不过观你脸色泛黄,眼睛微红,你肋骨下是否会经常疼痛?”他语调不改,缓缓地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
“你这是气血湿热淤滞,损及肝胆,随时都有性命之忧,需要抓紧医治!”他说着便从包袱中拿出纸笔,研好墨,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一个简单药方:茜草4钱,茵陈4钱,淮山药4钱,甘草3钱。
“就照这个药方抓药,每日一剂,须得连服三日,方可见效。”张令泽将药方递到那人手中,顿了顿又把钱袋也一并放到他的手上,“这些钱,也不知够不够你抓药用的,你就拿去吧。”
他说完这话,不知旁观的人看的傻了,连那个偷东西的人也一下子愣在当场,手里托着药方和钱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天才醒悟过来:“小的多谢公子,在这里给您磕头了!小的以后再也不做着偷鸡摸狗的事了!”说完便跪在地上,磕头如蒜捣。
等他抬起头来,张令泽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第151章:寻缘(三)
玄武湖畔,柳丝随风飘荡,不时有阵阵花香吹来,又间或夹杂着郁郁的饭菜香气,让身无分文的张令泽腹中更觉得饥饿。
昨日还没有意识到是付给的银钱的重要,一不小心就将它们全部送了人,到了晚上,没有钱买吃的,没有地方住,才令他后悔起来。要是在荒山野岭,他不必花一分一毫便可自己寻到可吃之物,然而此时此地,身处繁华的金陵城,没有了钱,看来只有饿肚子了。好在现在已是三月天气,不会太冷,他就在这湖边的一棵大柳树上睡了一晚。
他坐起身来,湖面上雾气氤氲,一片朦胧。似乎对岸人影绰绰,排着长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从树丫上跳下,沿着湖边走过去,想看看究竟。
“司空大人真是大善人,这已是今年第三次派米粮了,咱生在金陵有福气啊!”一位老者翘着大拇指说道。
“是啊,是啊,司空大人一定会善有善报的!”一个抱小孩子的中年女子也接上去说道。
原来是一位大人在派发粮食,看来自己今天不用挨饿了,张令泽听明白了那些人的谈话,于是高兴的站到了队伍里。他却没发现,四周的很多人都在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队伍慢慢的前移,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再差一人就可以轮到他,他已经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白馒头!
“这位公子,我们的米粮可只给那些体弱多病,无力自养,亦无人供养的老弱妇孺,我看你体魄强健,不像是有病之人,应该足可自养吧。”负责派发馒头的老者,见他伸手,没有直接把馒头放到他的手上,而是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看他,八成是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辈,年纪轻轻就这样懒惰,这怎么行,不要给他吃的。”他身后的一个老婆婆一脸的不屑,像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一般训斥道。
张令泽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时雾气已散,他转身看到站在自己后面的果真都是老弱之人!
“我,我,我不知道——”他一时不知该怎样解释。
“我看公子也不像是骗吃骗喝之人,定时遇上了麻烦事才会这样,这馒头你就拿去吧。”那负责派发的老者还是把馒头给了他。
“老伯,令泽惭愧,不能与老人家和妇孺争吃的。”张令泽抱拳说完,便要离去。
“公子,请留步!”老人追上了他,“我没看错,公子果然是有骨气的人,这馒头你可以拿去,我是司空府上的管家,你可以叫我福伯,府里正好缺个杂役,你如果愿意,那便是自食其力,我这馒头也不算施舍了。”
张令泽低头想了想,自己在金陵只怕还要住上不少日子,身边又没钱,总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如果可以到司空府做杂役,既有了安身之所,又可以不用为饭食担忧,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
“多谢老伯,令泽先帮您一起派发米粮吧!”他说着手脚麻利的干起活来,派发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不出半个时辰,便干完了所有事。看的一旁的福伯连连点头,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勤快的好帮手。
第152章:寻缘(四)
从小长在山野之间的张令泽,从未见我如此华丽的府第,跟着福伯进了司空府,他便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亭台楼阁,层层进进;假山池塘,参差林立;大路小径,九曲八回;随处可见奇花异草,飘来阵阵幽香。
虽说记性不错,过了五六天,他还是没有将司空府中的各个路线方位搞清楚,幸好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给福伯打下手,福伯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这样才不会经常迷路。
这一日,福伯随司空大人出府去办事,临出门前吩咐他说要将各处庭院打扫干净。司空府这么大,不抓紧时间,恐怕一天没有办法打扫完,于是福伯刚离开,他便拿着扫帚一处院落,一处院落的埋头苦干起来。
日头西斜,他抬头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看着处处干净的庭院,很是满意。
不知是不是把所有的院落都打扫过了,他一边想一边四处走着,检查看是否有遗漏。不知不觉天已渐黑,待他想要赶回自己的下人住所时,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无奈之际,他只好翻身上了一棵梧桐树,想着站得高些,也许可以看到自己住的房子。
站在树上,看到的房顶都是一律青灰之色,正有些着急的时候,眼睛却被靠近池塘边的一抹蓝色芊芊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正在翩翩起舞的蓝衣女子,水袖飘飘,脚步轻盈,与灯下人影交相呼应,回旋间一张绝美的脸闪现,真的如同九天仙女下凡。看的张令泽忘记的自己身在何处。
“好!”他不由得大声喝彩,却同时注意到女子循声望来,也看到了站在树上的他。
“啊!”女子一惊,正在舞动的脚步无法稳住,眼看就要跌入池塘,张令泽想也没想便飞身冲过去,伸手将她拉回,那女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他的怀中。
“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女子一个巴掌打在张令泽的脸上,“来人!”
张令泽一慌,赶紧把手放开,可是那女子站立不稳,又要向池塘倒去,他只好再一次将她拉回,这次不敢造次,赶紧把她放在一个里池塘远一点的地方,然后自己想做错事的孩子般,静静站着等候惩罚。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女子见他远远站着,不像是要对自己有什么不轨之举,便大了胆子问道。
“在下张令泽,是府上新来的杂役,打扫庭院迷了路,我想站到树上可以看得清楚,让我找到回去的路,却没有想到被姑娘的舞姿吸引,以致惊扰到了姑娘,令泽告罪了。”
他先是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又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身边还真的有一把扫帚,那蓝衣女子也终于相信了他,而且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你找不到路可以问,站在树上多吓人!对了,你怎么就一下子由树上飞到这里,你会工夫?”
“我——”张令泽刚想说些什么,这时福伯带了一大帮家丁赶了过来:“什么人?敢对小姐不利,还不束手就擒!”
“咦,张令泽,怎么会是你?”还是福伯先发现了他。
“福伯,没什么事?是我不小心差点掉进池塘,幸亏他,张令泽及时将我拉住。”张令泽还没有解释,那小姐先帮他说了话。
“原来是这样,不过天这么晚了你还不回下人房,跑到后院来干什么?”福伯语气中还是带有不满之意,“还不快跟我回去!”
“下人无知,扰了小姐清静,我这就带他们退下。”福伯恭敬的对那小姐说完,便招呼手下人,带着张令泽一起离开了。
她就是司空府的小姐,张令泽边往回走边想着,他却不知,只是惊鸿一瞥,那个蓝色飘飘的身影已经印在了他的心上。
第153章:寻缘(五)
夜深人静,张令泽却翻来覆去无法睡着,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来金陵的目的,可是这两天无论他怎样平心静气,都无法用心感受到那有缘人的存在。连原先能够看到的金陵两个字现在也只变成一座模模糊糊的城池的影子,再也看不清上面所写的字。是她已经不再金陵城了,还是自己没有师傅的帮助,就更加无法预知未来?
不知为何脑中突然闪现出傍晚所见的蓝衣女子,索性拿她再来试试自己的预言术,他闭上眼睛,心中想着女子的样子,眼前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他试了几次都是这样,最后只好放弃。看来自己的功力确实比在山上退步了,不要说那个未曾谋面的有缘人感觉不到,现在就连这个样貌家世都清楚的司空府小姐,都什么也预见不了,他真怕永远也不能开窍,虽说对于自己有没有这份异能并不是很重要,然而这样一来就无法完成师傅交给的任务,岂不是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左右睡不着,他起身悄悄的来到院中,借着月色,拿出了随身所带的《易经》开始研读,有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薄薄的一本经书,他读了不下千遍,至今仍无法领悟,只能说自己在这方面天资有限了。
四月十五,是金陵石头山清凉寺庙会,这清凉寺因为是皇家寺院,并无闲杂人等,因此城中达官贵族家的夫人小姐多会到这里上香许愿,这欧阳司空的夫人是极信佛之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寺中拜佛听经,孝顺的欧阳珊自然每次都会陪伴左右。
夫人知道小女孩很难静下心来,听那么高深的佛理,便让小丫鬟青儿陪了欧阳珊在寺中各处逛逛。
这清凉寺来的次数太多了,几乎每个角落都看遍了,欧阳珊觉得实在是无趣的很,看到寺外广场上,都是来庙会上表演的杂耍剧团,此时已是人山人海,热闹无比,她不禁也有些心痒起来,看时间母亲听经还要有不少时间,偷偷出去玩一会儿,她也不会发现。
打定主意,欧阳珊便拉了青儿一起出了寺门。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处处都充满新奇。
“好!”一阵阵叫好声,把欧阳珊首先吸引了过来,青儿帮她分开人群,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原来里面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在耍花坛,一个比她人还要大些的青瓷花坛,在她的手上,脚上,身上飞速旋转,一时抛到半空,眼看就要掉到地上砸碎,却瞬间稳稳的落到她的肩上,简直是神乎其神。看的欧阳珊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下面是最精彩的火流星表演!”杂耍班主又接着报告后面的节目。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要是被夫人发现可不好!”青儿在一边提醒道。
“你没听说后面的火流星更加好看吗?我们再看一会儿!”难得看到这么新奇有趣的表演,欧阳珊自然是不愿马上离开,“你看,已经开始了!”
只见一个男孩也是十岁左右,手中那一条彩绳,绳的两头各系上了一只铁丝络,里面装满燃烧着的木炭,随着他双手舞动,真得如同两颗流星上下翻飞,流光溢彩,好不壮观。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叫好声不断。
这时,那正在舞动彩绳的男孩子,脚下一个趔趄,彩绳脱手,连同两团火焰一起窜向了人群。众人一片马蚤乱,惊呼,四散躲避。慌乱中,欧阳珊和青儿被人群分开,而一向弱不禁风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么多人的冲撞,脚上一扭,眼看着被撞倒在地,免不了被人踩踏。欧阳珊又疼又急,竟然一下晕了过去。
第154章:寻缘(六)
而此时同样着急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张令泽,他是今天福伯派出来负责保护夫人小姐的十名随从之一,夫人与小姐进寺参拜,他们便守在寺外等候。其他人都知道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今天又是庙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所以就一早分散开去凑热闹去了。而张令泽也从未见过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虽然内心里觉得应该留在这里,坚守职责,可终归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了过去。
欧阳珊和青儿来到杂耍摊前,张令泽一眼便认出了她,精神顿时紧张起来,自己的职责就是保护小姐和夫人,可不能光顾了玩。于是再精彩的表演,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他的一双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欧阳珊。
因此当他看到欧阳珊摔倒在地时,毫不犹豫的纵身,从众人头顶穿过来,伸手抱起晕在地上的欧阳珊,几个纵跃便出了人群,来到山边一处香樟树下,让她靠着树坐好,然后手按人中|岤:“小姐,醒醒!”
过了一会儿,欧阳珊这才慢慢向转过来:“我这是在哪里?”
“小姐,这里是山脚,你现在安全了!”
“你是?”欧阳珊一时记不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谁,只觉得有些眼熟。
“我叫张令泽,是府中的下人。上次因为迷路还惊扰过小姐,小姐你不记得了?”
“我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珊这才记起他来。
张令泽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自己擅离职守,出来看热闹的事来。这一下倒是让欧阳珊想起自己离开清凉寺已经很久,赶紧站起来准备返回寺中:“哎呀!”脚上的一阵疼痛让她又坐回去,“我的脚?”
“小姐,看来你是扭伤了脚,我懂得医术,可以让我帮你看看吗?”张令泽也方才注意到欧阳珊的脚受了伤,关切地说道。
“不要!”欧阳珊迅速的拒绝,女孩子家的脚那能随便让人,尤其是男人随便看到,虽然知道她是府中吓人,对自己也应该没有恶意,只是这脚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给他看的。
“青儿,你看到青儿了吗?叫她把我扶回寺中!”她对张令泽说道。
“青儿?她是谁?除了你,我没有见到其他人啊!”原来张令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有个青儿的存在!
“算啦,估计她找不到我先回寺中了,我现在要急着赶回去,你,你可以扶我回去吗?”她说得有些羞怯与无奈,可是他却不知,刚才自己昏迷时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把自己抱到这边来的。
“小姐要是不介意,就让令泽背你回去吧,这样会快些!”张令泽心底澄静,本就不懂什么男女有别,也没有其他想法。
“这——”欧阳珊想了想,又看看一脸真诚的张令泽,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张令泽背上她,依旧步子飞快,向寺中奔。经过寺外广场时,因为一个意外,现在人群已经都散去,只剩下少数的买卖小摊,还未撤去。却见一个卖杂货的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正在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张令泽没有进寺,而是来到老人跟前:“老人家,您怎么啦?”
“火红的木炭就这么落到胳膊上,你说他会怎么啦?”一旁卖煎饼的人插嘴说道,“咱们小商贩,受了伤也没处理论,只能自认倒霉,又没钱看郎中,只好忍着继续做生意了。”他边指着老人家烫得红肿的手臂,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
原来刚才飞出来的木炭伤到了这位老人家,张令泽和欧阳珊心中同时想着。
“小姐,请你现在这边坐一下。”张令泽把欧阳山轻轻的放在一边的地上,自己则到各处小吃摊子上讨来了豆腐,蜂蜜,白糖和醋各少许,拿碗搅拌好了,给老者涂到伤口上。
“这位公子,你定是郎中吧,你把这些东西往我手臂上一徒,我就觉得凉丝丝的,不象刚才那么疼了。”老者感激地看着他说道。
“我是懂得一点医术,老人家,你只要每天这样涂上几次,很快就会见好!”张令泽嘱咐完老者,便又重新背起欧阳珊,快步向寺中赶去。
第155章:寻缘(七)
寺门口,青儿和其他几个随从正急得团团转,看到张令泽背着欧阳珊回来,赶紧迎上来:“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扭伤了脚。”欧阳珊赶紧从张令泽的背上下来,“母亲可是已经知道了?”
“幸好夫人她今天听经时间较以往长,又吩咐下来说要留在寺中用斋饭,所以她还不知道小姐出寺的事。”听了青儿的话,欧阳珊才长舒了一口气,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回头看看张令泽,眼神中带着谢意。
一干随从也对张令泽一下亲近起来,今天要不是有他在,小姐出了点什么差错,他们每个人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在谢天谢地的同时当然也要感谢这个救他们的人啦。于是一起吃斋饭时,便已经张口闭口叫起张兄弟来。
“张令泽,小姐叫你!”青儿走过来传话道。
“张兄弟快去吧,小姐定是要赏你什么!”其他人在一边催促。
张令泽默默地跟着青儿来到一处禅院,见欧阳珊已经在院中一石桌前坐着:“小姐!”他上前打了招呼,便站在一边等候问话。
“青儿,你去帮我泡杯茶。”欧阳珊大发青儿离开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们司空府做家丁?”
“我已跟小姐说过,我名叫张令泽,小姐又忘记了吗?”张令泽有些不解,为什么这小姐每次见他都要这样问,该不会她有健忘之症吧。
“我知道你叫张令泽,可是你既懂医术,又会武艺,应该不需要跑到我们府中做下人吧?”欧阳珊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此时张令泽就算再不通人事,也知道了小姐为什么会这样问他,于是也不隐瞒,便将自己在石钟山上学艺,为师傅下山寻找有缘人,以及在金陵的遭遇一一说了。
欧阳珊静静地听着,始终未发一语,直到他全部说完,才问道:“你要找的人有眉目了吗?”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说的真诚,又见过她在庙会上为老人治烫伤,的确是懂得医术,因此心中已经相信了他十之八九。
“实不相瞒,现在令泽一点头绪都没有,都怪我学艺不精,如今连那人是否在金陵都感觉不到。”想到这件事,张令泽也不觉沮丧。
“这本也不能怪你,那人姓名、样貌、年纪你均不知,偌大一个金陵城不要说你还人生地不熟,就算是专门掌管户籍的爹爹,也是无能为力啊!”欧阳珊劝慰道,“不过要你一直在司空府做家丁似乎有些委屈了,既然你精于医道,武艺又不错,或许可以让爹爹在朝中给你谋个差事,爹爹最欣赏有才能的年轻人!”
“多谢小姐,令泽一心只想快点找到那有缘人,然后便可像师傅那样云游各处,济世救人,并不想出仕为官,为哪一个朝廷效忠。”张令泽说的斩钉截铁。
“张公子果然与其他人不同,那珊儿只有愿你早日找到那个有缘人,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欧阳珊说着起身准备离开,脚上的疼痛还是让她皱了眉头。
“小姐,你的脚应该要早些处理,你是否还信不过令泽的医术?”张令泽马上发现了,医者本性,怎么可以看到别人伤痛而置之不理。
“我——”欧阳珊顿时红了脸,她不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可是女儿家的脚——但她看到张令泽纯净的眼神,知道他只是为了帮自己治脚伤,绝没有其他歪念头,于是又坐了回来,缓缓的脱掉了鞋袜,将脚伸到他的面前。
一只本来雪白的莲足,现下变得红肿,张令泽手碰触到她的脚踝,心中竟然
也感到一阵疼痛,似乎伤的是自己。就是这双脚在那晚跳出那么完美的舞步,他的眼前又闪现了蓝衣仙子翩翩起舞的美景。
欧阳珊的脚轻微动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神,赶紧平心静气,手上用力,将扭转的脚踝掰正,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按她腿上足三里|岤道,为她减轻痛楚。
“本来若能及时用冷水浸脚,就不会像这么肿,现在就只有再另外服一颗消肿去痛的药丸了。”他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这是我在山上闲来无事配的十草丸,本来是清热解毒之用,不过里面的三七,杜仲,九节莲都是活血化淤之物,应该对你有用。”
欧阳珊接过小瓶,轻轻的放在袖中:“珊儿谢谢张公子!”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张令泽一个人还兀自想着那张含羞而笑的脸!
第156章:寻缘(八)
司空府中,欧阳珊从袖中拿出那个装药的小瓶,想到张令泽说自己以后会云游四方,悬壶济世,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不由得悠然神往。
转眼在金陵已经住了半年,尽管他每晚都会潜心学习,张令泽的预言术,还是进展不大,那个有缘人就如同飘忽不定的影子,偶尔会让他触摸到一些,然多数情况下还是无曾追寻。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医术可是派上了用场,自从他有一次成功的救治了一个突发怪病的家丁后,让别人知道了他精于医道,司空府上下几十个家丁丫鬟,无论是谁有个大小病症都会来找他,而他也是有求必应,渐渐的竟成了除福伯外大家最敬重的人。
明月高悬,已是中秋佳节,这个亲人团聚的时间,让张令泽也分外的想念起师傅来,离开石钟山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师傅她好不好,可是下山前师傅特别嘱咐一天没有找到有缘人就不能回去见她,想到此处,又不禁心下烦闷,无法入眠。
于是便起身来到一处寂静院落,这边位于府中最偏僻的东北角,无人居住,却很宽敞,自从发现了这个好所在,便经常趁着夜深人静,过来练剑。他自腰间抽出长剑,心无旁骛,将一整套的湘妃剑法从头练下来,正酣畅淋漓之时,纵跃间却看到点点灯光闪烁正向着院中走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这里?
他停了下来收好长剑,灯光渐近,也让他看清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姐欧阳珊和她的丫鬟青儿。她们俩人显然也没有料到这里会有人,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楚了是张令泽,青儿抢步上前打招呼:“张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睡不着,便到这里来练剑。”他虽是回答青儿的话,眼睛却看着一旁的欧阳珊,“小姐怎么也会深夜到此处?”
“今天是小姐一位好友的生忌。”青儿边说边摇了摇自己手中的竹篮,里面都是香烛烧纸之类的东西。张令泽马上会意,小姐定是想要拜祭好友,可是在如此喜庆佳节的时候,别人知道自然不好,所以就选了这样一个偏僻又宽敞的地方。
“小姐友人得你如此记挂,她在九泉之下必然也会深感安慰。”
“可是我却宁愿相信那些她没有死的传言,萱姐姐那样一个冰雪聪明,兰质慧心的女子,怎么就会说死就死了呢?”欧阳珊说着说着眼中已经饱含了热泪,“去年的中秋,我们还在词友会上说笑,今年二月我们还在皇宫中相见,却未曾想到没过一月就传出了她重病而亡的消息,张公子,你说这是不是世事无常,红颜薄命?”
突然间听欧阳珊说了这样一番话,张令泽有些不知所措:“小姐!”慌乱间竟然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扬州两个字!
“张大哥,你,你怎么可以抓住小姐的手!”欧阳珊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情绪中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青儿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便叫了出来。
张令泽赶紧松开欧阳珊的手,语带兴奋的说道:“小姐!我看到了,有缘人在扬州!”
“真的,你终于看到了吗?”欧阳珊因他的话语停止了流泪。
“什么有缘人啊?”青儿不解的插话问道。
“她肯定就在扬州,这一次不会有错!我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赶去扬州!”张令泽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理会青儿的问话。
“公子此去扬州找到你的有缘人,便不会再回金陵了吧?”欧阳珊黯然问道。
“到时我会直接回山上去见师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还要请小姐替我转告福伯,请他恕我不告而别。”
张令泽只顾自己心中高兴,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回到自己房中,完全没有察觉欧阳珊凄迷的眼神。
“有缘人?”欧阳珊手持香烛,抬头看着升上中天的一轮圆月,“萱姐姐,你说是不是红颜都是薄命人?珊儿今生还会找到有缘人吗?”
第157章:寻缘(九)
第二天一早,张令泽便起身上路,为了尽快赶到扬州,他还特意用了半年的积蓄买了一匹马,一路扬鞭快行,第二天的傍晚就进了扬州城。
在城中找了家客栈落脚,第一件事情便是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希望可以找到那人的确切所在,然而这一次,他又失败了,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难道她又离开了扬州?为什么前晚我就能感觉得到,现在却不能?
那一晚他听了欧阳珊带着哭音的话语,那一晚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那一晚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的手,是因为这样吗?
他理不清这没来由的念头,整整十日都在扬州城里茫茫然的游荡,仿佛心中空空的没有了依托。冥冥之中那根线的牵引,令他还是回到了金陵,回到了司空府。
“令泽,你可回来了,你这出去十几天办事不要紧,府里可是乱了套了!”他刚踏进司空府,福伯便迎了上来说道。
“发生了何事?”张令泽心中一沉问道。
“小姐她重病不起,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大人和夫人正四处寻访名医,希望可以治好小姐的病!”福伯又焦急地说道,“令泽,你的医术不错,我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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