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动作,很喜欢它这样亲近。
终于,意识氤氲模糊,最终陷入混沌。
梁歆怡和手下们夺门而入时,有个身影似乎擦肩而过,再回头细看,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雷晟叫道:“刚才是有人从咱们旁边过么?速度倒快。”
梁歆怡没理他,叫他在外面等,自己先进了黄彤那间温泉室,桌子上的茶还冒着徐徐热气,再往里走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小池子,水汽盈漫在池心,却是一处室内温泉。
氤氲中,似有一团在动,由于被仿真假山和绿植挡住视线,她不得不再走近些去看。
池中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彤——只见她眼睛紧闭,唇角微微翘起,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
“谁?!”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是陌生。
梁歆怡的心中咯噔一下,再看,果然,池中还有一人!在雾气中无法看清眉目。
完了,完了,难道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
“你们在做什么?”如果这人真的对黄彤做什么,她梁歆怡一定要她好看!
沈素平常发号施令惯了,现在被人破坏好事,心情很是不爽,语气就更强硬道:“出去!”
“哼。”不屑地哼了一声,也没功夫生气,拿起池边的两件白色浴袍一股脑全丢在黄彤身上,也不管湿不湿。然后把黄彤从池中缓缓拉起,已经濡湿的浴袍遮住了其下玲珑的曲线。身上被一层层裹着湿哒哒的衣服,很不舒服,黄彤嗯哼了两声表示抗议。
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包成的“粽子”,也不管池中那一位的感受,就招呼手下人进来把黄彤抬去车中送往医院。“喂,你到底对她做什么没有?”梁歆怡问。
“什么、做什么……”知道他们是一伙人来的,就没了刚才的气势,把自己沉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来,慌乱地盯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梁歆怡也没打算问出答案,就算她说,她也不会信。这笔账先搁着,她还要回医院看着那两个吃了药就“胡作非为”的女人,也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于是坏心眼地拿了池中女人的衣服,手机和包,再没片刻耽误地走了。
车上,她翻出手机,锁屏。再看包里,几个明显是政府用的红头文件,有她的签名,沈素。这人是谁?梁歆怡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发现查无此人。
她把手机留下,其他全部丢掉。心想,今天这事万万不能让子衿知道。
第114章
第114章
黄彤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望着天花板定了定神,发现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心中一惊,刚想转头向四周看,就见上方悬了一颗人头!
“茶壶?”黄彤叫道。
梁歆怡笑眯眯的,眼角泪痣闪着光:“醒了?”
回忆起昨晚,零星记得自己似乎愤怒,见到了光是想就会觉得很厌恶的女人。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水、鸟、湿哒哒的衣服……支离破碎的记忆怎么也拼接不起来,黄彤晃了晃脑袋,撑起身体问:“蛋糕,那蛋糕里到底有什么?”果然是那蛋糕有问题,就算是喝酒喝断片,身体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先吃点东西。”梁歆怡不知从哪变出一碗粥,吹吹凉递给她道。
“我不吃,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彤急不可耐地说。梁歆怡叹了口气。就把昨天浅浅的遭遇挑挑拣拣说了一遍。黄彤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你是说那蛋糕里有春药?!”说罢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就往自己身上看去。
“放心啦,你没事。我也怕那个女人对你做什么,把你送来医院的时候顺便做了个全身检查。”
“什么意思?”黄彤斜睨着眼问道。
“全身检查,当然也就包括了……妇科。”有些心虚地小声说了句。看见黄彤眼眸中着了一把火,仿佛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燃烧怡尽。梁歆怡又马上补充道:“还好,迪蒙素会随暴露空气时间的增长而药效减弱,基本上你吃的蛋糕里只有致幻的那一种成分……”
“梁歆怡!”黄彤咬牙切齿道:“不管是春药还是致幻,这些危险的玩意儿你都不该让我去吃?”问题的实质被道了出来,令梁歆怡立即闭了嘴,讪讪地不再张口。
黄彤心如死灰般又把目光盯回天花板,好不容易的机会,就这样被浪费掉了。心中不是没有不甘。对了,还有手机录音!
找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不得不又平躺回床上,缓缓地说:“是你叫我去方糖的?”
“没有,我也是捡到那张纸条才赶过去的。”
黄彤皱了皱眉头,苍白的脸上又有些不死心或者是憋屈的疼痛:“如果你不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
梁歆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坦白道:“当时你俩在池子里,恐怕再晚那么一会儿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黄彤似是难以消化这句话,面有痛色地闭上眼,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可怪她也没用,全是自找的。她想过了,就算知道情况可能比原来还坏,她也依然会为了那一丝曙光而只身涉险。怨不得别人。
“我从昨天守你到现在,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千万不要让子衿知道。”梁歆怡郑重其事道。黄彤觉得她这句话简直多此一举,“你以为我会傻到去告诉她?只不过那个贱人没有的事情都能造出来,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利用?”真不知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想至此真恨不得蜕一层皮下来,好把留有她痕迹的地方都清除个干净!
“我相信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梁歆怡隐瞒了偷拿沈素手机的事,只要她和黄彤不说,那女人红口白牙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黄彤点点头。
喝过粥,梁歆怡把黄彤的手机充好电,甫一开启,就响起了铃声。“喏,你妈的。”把手机递给她。
黄彤懒懒地“喂妈”了一声,倏地睁大眼:“什么?!”
梁歆怡看见她脸色又煞白了几分,耐心等她挂断电话,刚要问,就见黄彤已从病床上跳下来:“快!给我备车去妇产医院!”眼中盛满焦急和恐慌:“早上快递送到医院,是、是昨天晚上我和人赤身裸体的照片,幸亏是我妈收的,也是她拆开的。不然……”
梁歆怡的脸也是当场变了颜色。
黄彤妈此时也是心急如焚,那照片如烫手的山芋揣在怀里怕掉了,藏哪都觉得心里不安心。她原本是来医院陪床等闺女媳妇生产的,谁知竟阴错阳差把黄彤的“罪证”掌握在手里。也亏得是自己,万一被子衿拿到那还得了。不由得心里这个骂啊!她这闺女媳妇,真是要多好有多好,好到不是人间所有一样。不拿别的说,孝顺肯定独一份,就是对儿女那份心也令她感动。由于怀的是两个孩子,本就单薄的身子比怀孕前更瘦了,医生怕她到时体力难以持续,就建议刨腹产。她只问了一句:“哪个对孩子有利?”医生说是顺产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顺产。医生和黄彤妈还想劝,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做罢。黄彤妈此时真希望当初自己不是那么自私,应该劝她就怀一个孩子也好少受点罪。
所以她能不在心里骂黄彤么!这么好的人她就算打着灯笼捧着夜明珠也找不到!这么一想就更觉得这些照片太重要,千万不能被子衿看见!隔一会儿就看一回表,盼着黄彤赶紧过来把照片销毁掉。
销毁……是啊,总之是要销毁的,与其忐忑等着她来,不如现在就毁了,免得难熬……偷眼瞄了瞄子衿,见她的心思全在小x带来的文件上,于是偷偷溜出了病房,想到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不好耽搁太久,就找到楼梯间,里面正好有一只垃圾大桶。
照片一共五张,相片纸太硬,没法一起撕碎,就想到烧掉。化成灰烬确实比撕成碎片还更保险些,于是又折回病房找出一支打火机,这是经常来汇报工作的小x遗落下来被她拾起的。
此时小x眼角余光正瞧见黄彤妈鬼鬼祟祟拿了一支火机出去,心下生疑,出于职业习惯就想跟过去看看。子衿其实从黄彤妈收到那封快递后就开始注意起她了,神情高度紧张,坐立难安,很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禁勾了唇就是一笑,彤看来是随了她,不能做亏心事。
没过多会儿就听见外面有高声呵斥的声音,子衿示意小x去看看,小x速度极快,转瞬间已经出了门口。
原来黄彤妈在楼梯间点火,恰巧被清洁阿姨发现,正在进行说服教育,说这里是医院,抽烟都不行,你还烧火。黄彤妈一脸羞愧难当,眼睛却盯着地上烧起的火苗,清洁阿姨随她一看,气得蹬蹬踩了几脚:“说你呢,还不快灭了!走,跟我去交罚款。”说罢拉着黄彤妈的胳膊就要往出走。黄彤妈觉得那照片烧得差不多了,左右是看不出内容是什么,心想交罚款就交罚款吧,就随她去了。
小x赶来时正看到黄彤妈被拉走,而地上则散落了几张烧糊了的照片。弯腰捡起隐蔽在垃圾桶角落只被烧糊了一角的照片。
拍照的角度不算近,上面依稀是两个女人在泡温泉,虽然雾气缭绕,却能清晰地看一个人是黄彤,正侧身在亲另一个女人……
黄彤赶到医院时,一进门就先留意子衿的神情,虽然心里清楚就算她知道什么也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再去看自己的妈,对方正挤眉弄眼,用她特有的方式告诉黄彤“已经搞定”,这才把提了一路的心放回到原处。
可是又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是小x,从她来时就偷瞄了她好几眼。黄彤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做完公事,小x就告辞回去了。黄彤妈也说要回去煲汤,病房的厨房里虽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却没有家里使的顺手,其实还是想给她俩多点时间相处。临走前还不放心,把黄彤叫出去找了个避音没人的地儿噼里啪啦一通数落。黄彤乖乖听着,最后只为自己辩了一句:“我没做对不起子衿的事。”
黄彤妈怎会不信,眼前的是她生是她养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什么本性她是再清楚不过。她没什么不信的,就算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她也只会帮她期着瞒着督促她改邪归正。谁让她是她的孩子。所以也就不再问照片的事。反复提醒她去哄哄子衿,就嘟嘟囔囔回去了。
回到房间,子衿依旧在批复文件。笔尖在纸上的刷刷声,听得黄彤好不舒坦。也只有在她身边,她才会真正的心安,仿佛那颗心就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视线不自觉凝在她握笔的手上,那手白皙修长,毫无瑕疵,随着签字的走向,带着种奇特的韵致,道不尽的优美雅致。
子衿感受到这目光,抬起眼望了望她,眼中没有情绪。
“子衿,饿了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黄彤走到子衿身旁,心中即忐忑又紧张,心跳得很快。
子衿放下笔,眸中一抹明透的倦色,轻道:“还不饿。”
房间又暗了一暗,黄彤抬眼一瞧,天边已是夕阳余晖,暮色如暗锦。打开灯,再望向那人,只见她的眉目五官是极美极清,精致到了不真实,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一幅青缎也似,肌肤若月之光华,勾魂慑魄……黄彤真被摄了心魄。一个她,却比十万倍的催|情迷幻剂更能令她神魂颠倒。也许是太过渴求,也可能是心魂已飞离,竟大胆地摸上了那只手。很快,又被她轻轻退开。这是一种拒绝,这种拒绝虽不太明显,却准确无误地伤了黄彤的心!
“子衿……”黄彤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着,她太想念她。虽然日日看到,可无法感受到她的心的感觉令她发疯发狂!心脏骤然紧缩又无情展开,像一扇门崩到极致又豁然敞开!黄彤双手握上她的,恳求着说:“子衿,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想孩子出生我们还是冷战,好不好?”
子衿垂着眼睫似乎没有听见,目光落在桌案一隅。黄彤见她没反应,心灰沮丧到极点,随着她的视线也瞟去那一隅,定住,倏地惊惶地睁大眼——那一隅,赫然放着一张照片!
一张两个女人赤身裸体,互相亲吻的照片!
黄彤只觉得天晕地转!那鸟,她明明是亲了一只鸟!所有的记忆都是那只血睛翠羽的小鸟,等等,血睛翠羽……哪有鸟是这样的?这分明是——一只鸠!
她张开口想辩解,却发不出声。
说,自然需要梁歆怡的旁证,可她清楚,以子衿的性子今后必会与梁歆怡视同水火,换做自己是梁歆怡,也会掂量着要不要作这证。但若不说,就真的是证据确凿,让她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出轨”又得了新的有力物证!
等等,手机!她一路匆忙赶来,还没来得及查看那段录音,待手忙脚乱地翻到录音程序,只见空空如也,没有保存。
黄彤张不开口,因为无力申辩。无力,申辩……这种无力感交织着莫大委屈的感觉并不陌生,可这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绝情绝望!
子衿抬起眼,眸中一瞬间涌出的悲伤之色,慢慢把眼眶,映成红色……
多久,没见子衿哭了?
是得知自己结婚时,那一滴滑落于眼角的晶莹泪滴;还是逃家在外时唤自己不要离开自己时的凄美无助……太过久远,几乎已经记不清。甚至是不是梦境,也不可知。
子衿,她是那么强大傲然于尘世的女子,从不把脆弱展现于人前,尤其是作为黑弥撒之后。一个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命运也可以只手掌握的人,眼泪,已没有任何意义。
可此刻,她红了眼眶,隐忍着情绪的波动,声音有些凉丝丝的颤意。
她问了她一句话。就是这句话,把黄彤彻底打入地狱,遁入无尽的暗!
她问:“她对你好么?”
她对你,好么?
……
第115章醒后
第115章
目送黄彤从医院出来,梁歆怡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认错人。
黄彤是那种气质温暖温婉,长相清新清秀的典型。老大不小的人了,如果不是一身名牌,经常会被认成学生妹。可现在,像是一下苍老了几十岁。迈着虚浮的脚步,一脸哀大莫于死,一晃、一晃隐没在萧瑟的夜里。
梁歆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完蛋,子衿肯定知道了!
倒不是怕她,怕的是局势不清,落入敌人下怀。尤其,子衿对黄彤的态度,到底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看见那样的彤,她又有些吃不准了。思忖了很久,她最终决定按兵不动。
此时的苏浅言才刚刚转醒。看来人的身体素质千差万别,在服用禁忌药物方面,黄彤确实比苏浅言更有“资历”。喉咙干渴,声音像干瘪的橘子皮微弱干涩。房间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身上又使不出多少力气,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好在黑夜也能积蓄力量,意志力战胜逆境,摸索着把灯打开了。
眯着眼睛适应了半天,再睁眼时,发现这里是梁歆怡家里自己那间房间里。说是房间,其实是套房,有独立的阳台,卫生间,卧室,小会客厅。从外面看,这间套房正好是个穹顶的形状,所以还有半截楼梯可以通向楼顶天台。与梁家老宅的宏伟气魄不同,这房子地处北京东四环最有品质的别墅区,时尚摩登精致雅观。与梁家老宅的相似之处就是,未免显得空旷寂寥。尤其这里没有阿姨帮佣,只有冷冰冰的各色死物。
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去,才感觉喉咙有些好过。苏浅言决定再去祭五脏庙。房子的大厅大得离谱,和图书馆或者办事大厅的面积有一拼,一路开灯走到厨房,好在冰箱里还有昨天没有吃完的白面包。
捏着面包肉塞了几口,像是附和着她的吞咽声,后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喝水声。苏浅言回头,小吧台方向没有开灯,依然黑乎乎一片,这咽水声就是那里发出的。
“是你么?”苏浅言试探地问。灯被应声打开,果然如她所猜,梁歆怡正双手撑着吧台,台上一瓶拉菲全被灌光。
本来还想吃饱喝足补充完淀粉蛋白质考虑如何面对她的问题,如今看到她灌酒如喝水,心里不由得一抽。
喝完拉菲,梁歆怡又不知从哪摸出一瓶,打开瓶口又是一顿灌。苏浅言实在看不下去,就走上前把酒瓶夺了下来。
“给我。”梁歆怡命令道。
苏浅言想了想,问:“你在生我气?“
其实心里明白,光是生气还做不到让她灌酒。她是一个偏爱品酒的人,酒对她的意义不是发泄也不是应酬,而是自己对自己的犒劳。所以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有损她的酒德。
”生气吗?”重复一遍,又细细品味,眼神充满疏离:“确实很生气。”
“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是在惩罚自己吧?”可以让她这样对待喜欢尊敬的事物,那么只有这一种可能。
“惩罚自己……”动了动嘴皮,又抿了抿,“确实是很对不起一个人。可又没法去为她辩解。”说罢按住苏浅言的手,把酒瓶抢到手里,不管不顾地牛吹起来。苏浅言皱了皱眉,作为暗恋她的时间约等于自己岁数的人,作为她曾经的贴身秘书,葡萄酒知识属于必学科目,所以看见这瓶价钱接近六位数的暗红液体释放在腹中而不是味蕾里时,也觉得十分暴殄天物。
直到喝得一滴不剩,手摇了摇,搭在苏浅言身上,轻飘飘地说:”扶我上楼。“这句话让苏浅言安了心,知道她还没到继续虐待自己的地步,就缓慢送她上楼,进了卧室。见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眉头轻蹙着,似乎很不舒服。苏浅言去下面切了几片柠檬拿温水泡了泡让她喝了下去。又自作主张地拿了药给她服下,生怕她因酗酒又引发胸膜炎的病。
压下涌上的醉意,望着苏浅言的眼中却慢慢升起愠怒。酒糟蹋够了,也醉过了,看来该兴师问罪了。
苏浅言以为将要承受她的雷霆之怒,可她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而是扯过被子,闷头睡了起来。
望着她的睡颜,苏浅言并没松下一口气,反而愈加忐忑了。
梁歆怡有时候狡诈多端,有时候却幼稚得像个孩子。两个本就矛盾的属性各有分工,和谐统一着。狡诈且唯利是图是她祖祖辈辈商人的基因里渗透着,而孩子气则中和了她的铜臭味,令她变得可爱起来。可她的孩子气并不是无知者无罪,她的幼稚也不是不谙世事。正好相反,她可以把一件事看得很透,通透之后便在脑中迅速进行分类,一类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一类豪气豁达满不在乎。所以就能解释为何我们的霸道总裁经常会脑袋抽风,做些与智商不符的事情。你尽可以当做是她算计过度进而导致脑回路当机。
所以此刻多希望她能直截了当地发泄她的不满和愤怒,她现在什么都不做,不知是醉酒还是真的在意,所以要算计。希望是前者。
苏浅言回到房间,才又因为另一个人忐忑。此刻她该是睡了,于是发了一条短信给她:明天接你放学。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要上学。
睡了一天反正没有睡意,就开启了□□,意外地看见黄彤在线。其实苏浅言虽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却对网上通讯工具很不感冒。申请了微博是因为唐虞,玩□□是因为黄彤。自从和子衿分居后,黄彤就有大把时间无所事事,于是她和何优洛成了她的重点马蚤扰对象。
她很理解黄彤,如果自己在爱人那里被冤枉还无法申辩也会抑郁烦闷找人诉说。苏浅言自认为还是很善解人意的,父母省心,朋友放心,很小就学会了将心比心。这时候不睡觉挂在q上一定有心事了,就点开对话框与她聊天。
过了好久黄彤才回复,说是在喝酒。
苏浅言有点郁闷,觉得今天也不知怎的了,全都在喝酒。感觉她心情不好,于是苏浅言只能自嘲地叙述了自己的经历,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个蛋糕之后就浑身不对劲,还被送去医院。
黄彤说,那蛋糕里有春药。
苏浅言一惊,从仅存的意识里,找到了丝蛛丝马迹,知道黄彤所言非虚,就立刻坐立难安起来,觉得自己即无法面对唐虞,也无法面对梁歆怡。是的,她的记忆里是有几个模糊的片段,一个是与小虞挨得很近,然后是被梁歆怡带去车里,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串联起来就是梁歆怡可能会误会她与小虞挨得近。可如今“春药”一出来,她担心挨得近是否囊括了全部的亲密接触?这一想,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全身不适。
黄彤心情确实不好,说完这句话就没声了。苏浅言躺在夜里心里颇不平静,翻来覆去倒腾记忆里关于“挨得近”的尺度问题,后来笃定再笃定,确实是近了些,可没越雷池。又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可靠,也许断片之后做了不该做的事。做,没做,做,没做……两相交战之后,自己也被搞烦了,于是生拉硬扯一个理论,那就是自己是受,如果这是本性,是否意味着潜意识里也不会主动?
就像不会特意网聊一样,苏浅言也不懂攻受,这些都是平常和黄彤聊出来的。记得有天黄彤约她和优洛喝下午茶,黄彤说优洛是个小攻,你是个小受,苏浅言听完解释还很不服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该和黄彤一样攻受皆可。黄彤还开玩笑地说好啊,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后来……后来一直没机会让她证明。
于是某小受想到这里就黯然神伤起来,觉得自己和她的感情有了点进步,身体却疏远了,最近一次的相拥是日本温泉里,最近的一次亲吻是在医院里,皆是浅尝辄止,一点不似她霸道又喜爱尽情尽兴的性格。黄彤还说,她看见子衿就想要,难道她现在不想要自己了?
自称攻受皆可的人很受不了这个,尤其此时又在忐忑猜测着梁歆怡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黄彤说爱一个人就想要她,这句话她狠狠地介意了。虽然关于上床这件事,她还是有点怕怕的,并没有什么愉快的感受。每次都是被她用强,在她身下屈辱被动地承受着,要说有什么奇妙的体验,除了攀上顶峰时破碎的快感,随之而来的是内心的苦涩。
唉,都在瞎想什么啊。苏浅言没有睡意,又有些忿忿,更多的是惴惴不安。最终决定还是再去看看她。
床上那位呼吸缓而浅,显然是睡着了。由于自己黑灯瞎火里睁着眼思考良久,完全适应了漆黑的环境。此时把梁歆怡就着月光看,也将就着能看清轮廓。
梁歆怡的眉毛细而张扬,梁歆怡的下唇饱满而性感,梁歆怡的眼长而深,眼尾稍稍挑着,媚得要命。黄彤说她就是个妖孽,长得像妖孽,作风也很妖孽。她完全赞同。看着看着,也不知哪来的邪风,就没做他想地上前亲了她的泪痣一下。柔软的唇碰到那个小疙瘩,按了按,捻了捻,顺便还吹了口气,有些像是给妖孽一个胆大妄为的恶作剧。做完这一切心满意足地转身想要回去,可身子才转了一半,就“呀”地一声天地一旋转,跌进一处温暖的所在。
随之而来的,是耳畔深而重的呼吸,柔软的唇瓣含住她的舌尖,猫叼住了鱼似的不肯放松。一瞬间想到攻受的问题,就不肯被轻易逗弄地回吻过去,唇舌热烈地交缠。
苏浅言脑子嗡嗡直响,觉得她肯这样应该气得不深。可当梁歆怡伸手探入她的衣衫里,手却蓦地停住,灼热的眸子陷入苦恼,进而变得愤怒,
苏浅言心一凉。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她按得死死的。“别动!”她说。
“你是主动亲她的。”她又说。
苏浅言心道,完了,果然做过什么!还没等自己从这个”噩耗“中缓过神,又听见她恼羞成怒的声音说:“现在又来主动亲我。”
苏浅言可不想像黄彤一样被误会,忙解释道:”就算我……亲了她,也是药物导致的,内心并不想这么做。可亲你,是我喜欢做的事。”
妖孽还是不高兴,一双眸子还是熠熠地火势不减:“总之亲她就不对。还是……你把她当做了我?”充满希望地问。
苏浅言照实说:“当时的记忆不清晰了。只记得她很冷,我很热,我想冷却下自己就与她靠的很近,至于有没有,亲……却真是记不得了。”
这个回答依然不能令梁歆怡满意,别扭地说:“那就不要亲了,睡觉!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什么时候才可以亲!”说完又蒙上被子把她推开:“你回去睡!”
“哦。”苏浅言依言离开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我永远想不起来呢?”
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那就等28天之后才亲!”
28天,人类皮肤的新陈代谢一周期,所有细胞焕然一新……苏浅言舔了舔嘴唇,无奈地想,还好不是108天,328天。她这个别扭的样子,更像是个受吧?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亲亲她了。改天要和黄彤好好讨教讨教为攻之道。
不过再一想,子衿那样强势,真的会甘于被压的命运?她还一直以为那冰肌玉骨谪仙一样的人物会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呢。原来也是受。唉,看来做受以她为标榜,也不再那么不服气了。
第116章守候
第116章
黄彤妈这个恨铁不成钢!媳妇没劝好也就算了,还跑了。连着打好几天电话都不接。问优洛问小浅浅,都说有阵没见人了。
闺女媳妇一派云淡风轻,听说黄彤不见了眼神愣了那么半秒,也没说什么。再观察,好像眼底有丝波动,很浅很淡,后又慢慢淡去,又变得波澜不惊。“您别急,她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她没事,黄彤妈就放心了,仿佛她的话就意味着一言九鼎,盖棺定论似的绝对靠谱。
此时黄彤正杵在秦玫家里当泥塑。
“你和她吵架跑来她前任家里干嘛。”秦玫不和气的时候有着港人特有的牙尖嘴利。不过仅限于不和气的时候。通常她都很有涵养很和气,只在大姨妈来的那几天会把隐藏性充分表露。
“我俩没吵架,只是闹了误会。”黄彤缩在沙发里,呆滞着望着天花板。
“我帮不上什么忙。”秦玫在喝橙汁,脖颈线条很优美,拿透明玻璃杯的手指很纤长,指甲做得一丝不苟。脖颈和手指最能暴露女人的年龄,而她无论什么细节都无懈可击,很难相信这女人接近40岁还独领风马蚤的完美。
“你就收留我几天,又不要你帮我。”再说这事谁也帮不上,黄彤心道。她真的痛死了,痛死了,痛得心里一揪一揪地疼,躺着觉得胸口闷,坐着觉得肩膀酸,站着太软,趴着太累。就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找个舒服的人陪着自己。
秦玫把玻璃杯放到水池里,接起电话。眼睛瞄了一眼黄彤:“在我这儿。”黄彤小狗一样地竖起耳朵,听见她在说:“除了没骨头一样瘫着,一切都好。”黄彤立马窜过去,这时电话已经被挂断。
”子衿的?“
”子衿的。”
黄彤哇哇叫:“为什么不给我接!”
“子衿说知道了,没事了,就挂了电话。”秦玫抱着臂,有些烦躁地说:“你来的不是时候,我姨妈来就当不了你的知心大姐姐,还是回到子衿身边伺候吧。”
“秦姐……”黄彤一把抱住她:“我好难过……好害怕……如果我永远解释不清,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和子衿在一起了?”
秦玫拍拍她肩:“没有打算动她?”这个她自然是指沈素。黄彤是斗过部长骗过局和许老爷子是亲家的人,动个小小处长易如反掌。
黄彤摇头:“她很偏执,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性子。”这个方案她早想过,如果真动她,除非她死,不然把子衿搅得比现在还不安生是肯定的。穿鞋的怕光脚的,自从rob出事,她不敢冒这种险。
“奇怪的是子衿也不动她,令人想不通。”
“也许……她相信这是真的。”想起子衿那句“她对你好么?”,惊惧的战栗感直到现在还储存在神经核里,以至于当场说不出任何话,最后逃也似的离开。生怕子衿会接着说,她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如果听到类似的话,她会崩溃的。
谁知秦玫不这么看,“你和子衿快五年了,她可有为你吃醋过?”
“吃过……吧……”不那么笃定。红叶算不算?不过就算介意过红叶,也是两个人本身有问题的时期。梁笑然算么?似乎也只是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吧。和占奋结婚不算感情一栏里,忽略。这么一总结,真正吃醋的时候好像没有。
“没有吧?”秦玫含笑道:“自信自恋又自负,这才是子衿。当然也有可能她觉得那个沈素比她更有魅力……”黄彤猛摇头:“沈素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女人,就是过得太顺想给自己找点乐子!”说到后来咬牙切齿道。“不过我俩感情一直不顺,也许是对我俩的感情不自信……”
“不是不自信,正好相反,她是非常自信你俩最终会步调一致,一齐奔向未来美好的新生活。所以她才总是在等你,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想,慢慢成长。不然以你俩生活背景和价值观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怎会修成正果?子衿啊,她是用自己的宽容和耐心一直守候着你。不过你也争气,虽然差得远,可也追得快。”
听秦玫一口气说完,黄彤呆了。她从没听过第三个人总结过她俩的感情,而且还是这么的、这么的……一两句形容不出来。
她,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懂子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其实有很多滋味。
秦玫不知她此刻的想法,顺着思路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想不通子衿这次的反应,也许真的另有隐情。你呢,不要太过懊恼和偏激,她只是说和你分居,可没说和你分手。你依然可以随时见到她,以后也随时可以见到你们的孩子。她能为你守候,你难道就不能为她守候么?”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不啻于雷轰电掣,黄彤双眼倏然一亮……
是啊,她太计较自己是不是被冤枉,怨恨别人陷害甚至怨恨她不信自己,却没有冷静地站在她的立场想问题。整件事里,最受伤害的难道不是她么?最后她那红了眼眶,隐忍不发的表情,心里一定很痛苦吧?自己只是愤怒和憋屈,而她,看见那照片,她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子衿,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现在不知道,但终有一天会知道。努力证明自己清白的同时,她会等,等大白真相的那一天。
就像踏过年少的一面惊鸿,写字楼中的流光飞影,你一直为我做的那样。子衿,我一样可以倾其一生,为你守候。
第117章吸毒
第117章
秦玫的点拨让黄彤萦绕多日的阴霾拨云见日,犹如新生。也不瘫着了,直叫饿。秦玫摇摇头,亲自下厨炒了个油焖笋和番茄蛋,外加白米饭。黄彤吃得狼吞虎咽。“慢点吃。”秦玫怕她吃得太快,又拿了杯红酒给她,顺便打开电视。
电视里无一例外都在热烘烘晒着颁奖礼,范勤拿奖杯的特写镜头一放再放,不厌其烦。“她这次获奖对整个华人娱乐圈都有很大影响。三大电影节之首的加纳首个华人影后……”节目解说语速激昂,真有普天同庆之势。
黄彤见秦玫盯着电视屏幕,就说:“小k明天回国,公司的保安不够用,不得不调用万星安保。”秦玫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我在想四斤。她现在万众瞩目,最近还是不要和四斤见面的好。”
“你是说孤儿院里那个8岁的小男孩?”黄彤问。秦玫点头:”听曾经救助他的机构说,他出生的时候只有四斤,是早产儿,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小四斤。”
“长得真的很像么?”会不会是她弟弟或者其他亲人?不过秦玫担心的也是,如果这孩子长得像小k,以她现在的高曝光度,肯定要被媒体抓住大炒特炒。
“我会提醒她。”黄彤道。
秦玫表情依然凝重,眼睛盯着屏幕:“你有没有觉得,她现在瘦得厉害?”
黄彤凑过去仔细观察,是瘦得有些不像话。想了想道:“也许是参见电影节过度减肥的结果。你也知道他们明星们为了参加一个趴有多虐待自己。”
秦玫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成,又释然道:“希望是我多想。只要不打扰四斤的生活。那孩子活泼顽皮,我很喜欢,和他也颇有缘分。”
两人又聊了聊,黄彤接到梁歆怡的电话,就彻底向秦玫告辞,让出清净的空间让她度过姨妈期。
黄彤不敢动、子衿隐而不动的人,梁歆怡动得天经地义。
从温泉池边拿走的文件包里有两份红头文件,关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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