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不离真是烦死人了。连人家嘘嘘也要跟着,实在是变态。这样下去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被逼疯,只好先行溜走。
夜风袭面,高处只觉得心旷神怡,忽然一个人影唰的一闪,跃进了一间大宅院里。高处先是一楞,随即明白了:“好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让小爷来逗你玩玩。”
闪念之间,飞身上了院墙。只见一个全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一样的黑衣人正伏在一间房子的窗棱上,用唾液沾湿了窗纸偷眼往里面瞧。
高处故意咳嗽一声,吓得那人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处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故做天真的问:“大叔,深更半夜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而且好象踩到便便了。”
那人闻听此言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往脚底下看,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心里着恼,一个飞身纵上了墙头:“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敢来消遣大爷我?”
高处大大咧咧双手掐腰:“兀那小贼,獐头鼠目定不是好人。半夜三更潜入人家宅院想做什么勾当?”
那黑衣人怕吵醒了旁人,目光闪烁压着声音说:“小子莫非同行?也罢,实话说与你,王员外之女秀色天成,可谓人间尤物。你若有心,不如兄弟得手之后,分你一杯羹如何?”
“呀呀呸,你原来是个采花滛贼。我最恨你这种丧尽天良滛人凄女的狗东西。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伸张正义。”高处义正严词,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黑衣人被骂出了火气,阴恻恻地说:“口气倒不小,你凭什么?”
“就凭我的一身超凡卓绝的武功,哪,看到没,我的肱二头肌,多么粗壮!”
“看不出来。”
高处面上发烫:“也难怪,我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识相的就快快束手就擒。”
“哼,仗着几式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学人家行侠仗义,今日倒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海里都是水,长城上都是砖。”
“放马过来,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高处硬着头皮说。
“来啊。”
“来啊。”
“好久没亲自动手了,今天便让你见识一下我横行江湖四十年的天绝三式。”高处说完,煞有其事的开始运气。
“纵横江湖死十年?”黑衣人有些犯懵,“你今年多大?”
“要你管,接招。天绝三式第一招‘黑虎掏心’。”
那黑衣人听他吹的玄乎如临大敌,全神戒备,待发现一只拳头有气无力地向自己当胸袭来不觉一楞。竟是忘记了闪避,只听砰的一声,高处的‘黑虎掏心’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胸口。
高处也吃了一惊,看自己拳头的速度和力量没理由能打到人啊,再看那黑衣人双眼尽显迷茫之色也不知道是否受了伤。
他壮壮胆子叫道:“知道厉害了吧,你的心肝脾肺肾已经全被我内力震伤,一时三刻便要了你的性命,还不快快跪地投降,少爷我心地善良,放你一条生路。”
那人狐疑地运气检视一下自己。真气运行通畅,身体各处也毫无任何不适之感,知道被骗了,心头火起。
高处还在耀武扬威的叫阵:“呔,那无知小贼,再不束手,我可要出绝招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人狞笑两声,默运真气大吼一声,整个人像一道狂风向高处疾扑过去。
高处给他一声透金裂石的大喝吓的心神一震,等反应过来已经被黑衣人一掌击飞,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好看的旋弧,然后啪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摔让高处有点七荤八素找不到北,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那黑衣人又要往前扑,嘴里还奚落:“不知死活的东西,不会武功也敢来坏爷爷的好事,今天就送你回老家。”
高处脸一红,嘴里还在嘟囔:“有种你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爬起来拆了你的骨头。”
宅院里此时忽然锣声大作伴着七嘴八舌的叫喊:“抓滛贼,兄弟们抄家伙。”原来两个人在外面大呼小叫早就吵醒了护院的家丁。
黑衣人一看不好,狠狠盯了高处一眼说声“走着瞧。”飞也似的逃了。
高出从地上爬起来,抽出宝剑,做出一个白鹤亮翅的幽雅造型,故意大叫一声:“滛贼莫走,吃小爷一剑。”嘴里喊着脚底下却并无动作,仅仅维持着动作拽拽地摆给人看。
宅院的大门敞开,十几个家丁手执刀棍火把冲了出来,当头的人看了一眼高处的怪样子,非但没有如他所想上前恭谢大侠,反而大刀一挥:“兄弟们,砍他。”
高处这才留意到敢情自己也是一身夜行人打扮,哪里又像好人了。心里骂声晦气,撒腿如飞,向夜色深处奔去。
他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牛喘一番。生平还是第一次这样落荒而逃。心说可真是倒霉,难得做一回英雄救美的好事,反而被一群不长眼色的下人给搅了。
喘了一会心绪渐平,起身欲走,却有女子呼声隐约随风而来。
高处循着那声音走过去,渐渐听的清楚了,却也不由得呆住了。什么?她在喊什么呢?
“滛贼,滛贼,你在哪?”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高高低低的呼唤。
“不会吧?我听错了?”高处拧拧耳朵,再细听。
“滛贼,你在哪儿,快出来呵!”
“谁家的女子这么大胆,大半夜的跑出来寻滛贼?思春这么严重?”
高处躲在一面墙后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身姿纤柔的妙龄少女正神色警惕地走过来,她身穿一袭白裙素带,随风飘逸,望去犹如仙子临凡。
高处细细一打量,只见女子眉目婉约,容貌秀美,不由得心里怦怦直跳。心下想看她如此饥渴模样,我若不能尽我绵薄之力安慰她一番,怎显侠义本色,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想到这里蹭的从墙根后面跳了出来,拦住女子去路。
“姑娘,别喊了。”
一般女子这种时候肯定要给吓上一跳,不晕也要大声喊叫。这女子却是异常的胆大,面前忽然跳出一人来面上脸上居然毫不变色。
“你是滛贼吗?”
高处整整衣襟,目光望向夜空天远处,作飘然物外状:“你看我像吗?”
女子不动声色打量他一下,眉头暗暗皱起:“谁的脑门上也没刻字,我怎么看的出来。不过看你这副德行,不是滛贼也是花痴。”
“非也。小生只是路过,见姑娘大呼小叫滛贼之名,感到奇怪,特意过来看看。”
“这位小生,如果你不是滛贼麻烦让开,别耽误了本姑娘的正经事。”
“哇,找滛贼你还能有什么正经事?想不到江湖儿女原来这么豪放。既然你这么需要,而我又是个急人所难的好心人,不如你当我就是那滛贼好了。”高处嘿嘿的笑着,目光在女子身上逡巡。
“你就是那滛贼?”
“姑娘你喜欢,这样叫也无妨。”
“既然如此看剑!”女子忽然自腰间拔出三尺青锋,二话不说,冲高处直刺过去。
“哇,你做什么?”高处慌忙避开锋芒,不满的叫道:“好没良心的女子,我好心替你解忧,你反而拿剑刺我?”
“今天本姑娘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恶贼。”女子冷着一张脸,眼角全是杀气。
高处闪转腾挪,连叫委屈:“原来是美人计啊。你早说嘛,我以为你情思难耐,才冒充滛贼想舍身帮你一把,误会,误会啊。”
“闭嘴,你这无耻之徒。”
女子也不睬他,手中宝剑刺的更快更狠,招招劈向要害,端的厉害非常,把高处迫了个手忙脚乱。
高处一看不是办法,一个假动作晃过女子,从怀里掏出一物,大喊一声:
“喂,住手。”
女子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怀疑是厉害的暗器,剑招一缓:“恶贼,有什么诡计尽管使将出来。”
高处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故作j诈的笑两声:“你可知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吗?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的‘迷情消魂香’,你再进前一步我就点着它。别说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要被它迷晕过去,呃可惜我对男人不敢兴趣。”
“哼,下三滥的手段也敢拿出来现眼?”女子嘴里说着,脚底却没动,像是真的被他唬住了。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女子奇怪的问:“你怎么不点燃了它?不是很厉害的吗?”
高处在身上四下乱摸了一气,未找到火石。只好又揣回怀里:“不好意思,忘记带打火石了,这次恐怕不能满足你了,下次再约吧。”说完就要溜。
哪知道刚走两步,身后风声再起,女子又是一剑劈来。高处懒得再躲,索性用身子迎上去。女子的剑刺在他后背就像砍在金铁上一样,叮叮当当的一真急响。再看高处,金刚不坏之体还真不是假的,除去衣服有些破损,其他个处丝毫无伤。
女子未料到他竟刀枪不入,以为他穿了护身宝甲,大惊急退,慌乱之中却不小心被一颗石子绊倒在地。高处见机不可失欺身上前一把抱住了女子将要跃起的身子,顺手点了她的|岤道。
“哇,暖玉温香,你的身子又柔软又舒服啊?”高处色迷迷地看着女子涨的粉红的脸,莫名的有种快意。
“滛贼,快些放手!”
“知道我是滛贼还叫我放手,你可真是天真。昔有佛陀以身饲虎,今有美貌女子夜寻滛贼,可真是一段佳话。来,来,来,我们去找个杀人施暴的好地方。”
“你放手,你这大滛贼,大坏蛋,我宁可死也不要受你滛辱。”女子咬牙切齿,悲愤欲绝。
高处背着妙龄女子一路小跑,想找个好地方嗯嗯一番。可是兜老兜去却不得。毕竟不是在杭州,没有家可回,只能去投宿。可是去投宿会不会被人当做滛贼啊?去破庙更不行了,一点气氛和情调都没有,太寒碜了,跟苟合无异。想来想去这次出逃铁定又泡了汤。
灰头土脸地回到客栈,高处先往生死双剑的房间踱去,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那两个老家伙都睡了,这才喜滋滋的回房。一进房门,灯火忽然大盛,生死二剑衣冠整齐立在他的床边,目不转睛看着他。
高处忍不住想扼腕叹息,可惜背着个姑娘实在腾不出手来。他垂头丧气地问:“你们两个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跑我这里来干吗?”
“侍寝。”生死双剑面无表情地回答。
“啊?”高处倒吸一口冷气,倒退了三大步。
“不必了吧,我对男人不敢兴趣,更何况你们这种嗯,嗯是吧,你们回吧。”
“说错了,是护寝。”生死双剑也有些尴尬。
“不必了,不必了,我好好的。我不去找别人的麻烦他们已经烧高香了,谁会来找我啊?下去吧,下去吧。”高处不容他们回嘴,将他们往门外赶。
走到门口,生死双剑一起站住。“公子你背的什么?”生剑明知故问。
“啊一条死狗,别管了,去吧。”高处打着哈哈。
“这死狗很大一条啊。卑职帮着公子收拾吧,是清蒸啊还是红烧呢?”
“没你们的份,去去去。”高处故意板起脸:“还有,一会儿要是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进来。恩,就这样。”
“这样不好吧?”死剑为难地说,“怎么说这也是良家女子,公子若这般用强似乎不妥。假如公子真的有这份绮思,老奴倒可以代劳。”
“住嘴”,高处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你再恶心人我一刀阉了你,不对,你已经被阉过了,我一脚踢死你。”
“公子你误会了,老奴的意思是说可以去青楼帮你找一个女子来。”
高处歪着头想想:“免了,那些庸脂俗粉我没有兴趣。你真以为我是出去掳来的女子啊,我有那么龌龊吗?她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过是出去乘凉,这女子一路大喊‘滛贼’好象很饥渴的样子。你也知道本少爷心地善良,怎么可以不急人所难,救人所需?”
“恐怕有什么误会吧。”生剑丝毫不放松。“公子你问问她是否愿意,再?”
“好吧,我问问。”高处无奈之下偷偷点了女子的哑|岤然后装模做样地发问:
“姑娘,本公子要和你欢好,你是不是很乐意啊?”
女子瞪大一双美目望着她,却不能说半个不字,眼泪急得都快留出来了。
高处却视而不见:”哇,美人一瞪眼更添了几分妩媚。呶,你们都看到了,她不说话,她默许了。我没骗你们吧。”
“公子你先解了她的哑|岤再问问?”死剑不甘心。
“嗯,算了,看你们都紧张的。其实我只是在跟你门开玩笑而已。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小人之心。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高处低头看着怀中美女,深情的说:“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万一有个闪失怎么是好?仗着自己有三脚猫的功夫就到处学人家替天行道,真是天真的很。我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断奶了。好了,我现在解了你的|岤道,不过你可不许骂我。否则,哼,你若说半句不好听的话,我就当场把你嗯嗯嗯嗯了,知道吗?别以为我不敢哦。”
高处伸手欲解她|岤道,眼珠一转,又停手了。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先告诉我。”
女子把头扭向一旁不去理他。高处用手在她脸上轻轻一划:“哟,你不说,那我可要动手动脚了。”
“别碰我。”女子大急,“我叫蔡子君。”
“蔡子君,很好听的名字啊。就你一个人出来捉滛贼?”
“是。”蔡子君通红着脸,不知道是羞还是愤。
“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今晚你也看到了,我很厉害的。不如我来帮你好不好?”高处很不怀好意的毛遂自荐。
“不必了。”女子冷冷拒绝。
“为什么?我真的很厉害的,不信你再砍我一剑好了。”
“你或许真的很厉害,但是你会束手就寝吗?大滛贼!”女子说完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一个漂亮的鱼跃穿窗而去。
高处急忙追出门去:“姑娘慢走,芳龄几何?有未许配人家啊?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来喝茶可好?”
生死双剑见了少主人如此这般,哑然无语,更不由得有些替他脸红。
第一集第四章人间自有颜明玉
高处每日闲来无事,眼珠滴溜溜乱转,总是想着脱身的计谋。
他晃悠悠走进房间,看见生剑正在床头吐纳练功。高处不着痕迹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暗中伸出手指欲去点他|岤道。那生剑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神光四射。
高处手已经伸出去了,匆忙间不能收回,索性乱喊一气:“哇,你背上好大一只小强啊!”生剑听他这样一喊,未疑有他,回头探视。高处嘘一口气,出手如电,立刻点了他的|岤道。
生剑扭着脖子不能动弹,嘴里却不闲着:“公子,你又胡闹,快些放开我。”
“委屈你了。其实我都不想的。”高处很不情愿地把生剑往床上一放,拿被子蒙了他的头。“你先歇息一会,两个时辰后自然就醒了。”
说完得意洋洋溜出门去,迎面却撞上一人,却是死剑。高处神色不慌,故技重演:“哇,你背上好大一只蟑螂啊?”一边说一边手指暗中运气,只待他一回头就制住他。谁知死剑却恍若未闻,根本不去扭头查看,只是略有所思地看着他。
高处心说,这老家伙就是比他哥哥聪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你快看啊,真的好大一只啊!”
见死剑仍然没有反应,他开始冒汗了,无奈央求道:“你就回头看一眼嘛,不要那么固执啦,一眼就好了。”
死剑瞅着他半晌一言不发,最后眼睛竟微微泛红:“公子,你太让老奴失望了。我们兄弟二人一身忠义,不顾生死,跟随左右,你竟如此薄情寡义,真是叫人寒心。”高处不由羞愧的满面通红:“罢了,是我的错。以后不再这样就是了。”
“公子果然不再打算甩掉我们兄弟了吗?”
“当然,我说话又不是放屁,自然算数。”
死剑抚掌大笑:“老王爷神机妙算,苦肉计对公子果然有效。”
高处气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听得门响。一虬髯大汉站在门外,双目略显精光。
“壮士何事?”
“请恕打扰。在下乃扬州烈火山庄门下。三日后是我家铁庄主封刀之日,特意吩咐下来,但凡路过的江湖朋友一个不漏,俱发请贴一份,请至敝庄略饮薄酒,也为此事做个见证。”
高处眨眨眼睛问:“哪个铁庄主?”
大汉不亢不卑答道:“恕个罪说,‘九死神龙’铁游云铁老爷子。”
死剑在一边沉吟半晌,想起武林倒也确有这号人物,便说:“公子,料来不假,既然主人诚意相邀,不妨去结交一些朋友也好。”
高处点头应允:“是极,免费的酒席为什么不去吃。”
那汉子微笑颔首,转身欲走,忽听生剑说:“回来。”那汉子连忙转身。
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只见他面上颜色丝毫不乱,去掉了心中的疑虑,方缓缓地说:“看你生的结实威猛,真是让人心折,有没有兴趣跟我发生一段感情啊?”那汉子面色大变,吃惊地看他一眼,仓皇而走。
生剑哈哈大笑:“看起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原来这般不经逗。”
高处也笑:“公公这般风马蚤入骨,连只母猪见了也不免心动,他居然不识抬举,实在是他的损失啊。”
且说太平王府内,一如往昔的热闹喧哗。那高夫人自高处走后,每日伤感,虽有太平王百般劝解,依然愁眉不展,每日烧香祈求孩子平安。
这一日正自出神,忽见丫鬟掀帘而入,报道:“夫人,圣上驾临王府,王爷请夫人前去晋见。”
高夫人踌躇一番猜不出皇帝来意,只得起身直奔前厅。
靖玉帝正在前厅饮茶,身边侍立着太监小橙子和带刀侍卫金镶海。高夫人行了君臣之礼,站在一边。靖玉帝见他形容憔悴面带忧戚,知她思念高处心切,心里莫名有些黯然,同有父母,情意却不可比。自先皇去后,太后假仁假义,自己何尝真正得过慈爱。
暗中叹一口气他哈哈一笑,打破沉寂对太平王高远说:“皇叔,可知我那义弟现在何处啊?”高远苦笑一声:“出走半个月了,一点音讯也未传回来。”
靖玉帝嘻嘻一笑说:“我义弟的本事皇叔还不晓得,我倒一点不担心,凭他的聪明才智,难道还会被人卖了不成?”高远苦笑。靖玉帝又问:“依皇叔神机妙算,他现在会在何处?”高远说:“那小子喜欢什么调调,皇上不是不知。自管往金陵扬州一带去寻,总找的到。”
靖玉帝道:“果然知子莫若父,一点也不假啊。”沉吟了一下又说:“靖伦王爷虽是我异母兄弟,却阴险j诈,不臣之心久矣,我此番出宫,他必在京城有所动作。这段日子,还请皇叔机敏应变,护佑我皇室周全。”
高远把茶杯放在手心把玩,淡淡的说:“此非常时期,皇上还执意外出,是否稍嫌不妥?”
“朕厌倦了敌明我暗勾心斗角的日子,索性顺水推舟让那小丑到台前来折腾一番,待朕探明了虚实,谋定而后动,将这般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高远沉思不语:“圣上隆眷过重,使臣声明远播于外,已招嫉恨,若我再插手宫廷之斗,恐怕所谓三人成虎,臣实在为难。”
靖玉站起身来面对高远恭揖大礼:“先皇在世曾许以皇叔万世荣华,侄儿虽愚,却也知皇叔一身肝胆,忠心为国,如何会信了小人谗言,猜忌皇叔。”
高远慌忙起身,扶起靖玉帝:“皇上不可如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自会尽心。”
靖玉帝胸中舒一口气,浑身顿觉轻松。遂辞别太平王,龙行虎步走出门外。
天空本是万里无云,此时却晴空一个霹雳,竟是要变天了。
“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正是万紫千红江山如画的初春盛景。
决定了三日后去烈火山庄做客之后,高处总算觉得有点事情可做了。连日以来一直没有具体的事做,当真无聊之极。他现在有些感激那封刀的铁老爷子了,若不是他,自己哪有热闹可寻。
免费的酒席自然算不得什么,说归说,但是去人家家里做客总不能真的空手上门,那不就真成了打秋风的食客了。好歹花个几文去街市买些礼物混混场面也好。
走在熙熙攘攘的扬州城内,高处左瞧右盼不觉得大摇其头:“怎么出来抛头露面的女子一个个都生的歪瓜裂枣这么不让人喜呢?扬州城不是据说有很多美女佳丽的吗?”
生死双剑亦步亦趋跟随在他左右,目光随意溜达,见很多人携刀带棒,知道近日里扬州城里多了很多江湖人物,考虑到小王爷的安危,不由得暗自留心。
忽然人群一阵喧嚷,然后只见一年约三十几许相貌威勇身材壮硕的和尚,半裸着上身,在人群中如电奔出。
高处眼睛看直了:“哇,大白天的当街裸奔,身材也不是多好啊,这么嚣张?若是女子倒也罢了。”
他回头问生死双剑:“他的身材和我相比如何?”
生剑违心地回答:“自然是公子的身材健美!”
高处恩了一声说:“既然如此,我就脱了和他比一比,让他自惭形秽。”说完就要脱衣服。
死剑赶忙把他双手抱住:“公子不可。正因为公子身材俊美挺拔,才万万不能再这大庭广众下裸露啊。”
“是何道理?”
“公子你想,一旦你脱了衣服,大街上男男女女未见过如此动人的身材,一旦春情勃发了可怎么是好,公子一人之力恐怕应付不料这么多,万一落的被轮流施暴可怎么好?”
“有道理。”高处把扣子又系好。
死剑抹一把汗水又听高处说:“既然这么危险我就不脱了,何况我也没有这么se情啊。不如公公你脱了给他瞧瞧吧。”
生剑闻言吓了一跳:“我个糟老头就免了吧,惊世骇俗又没什么好处。”
正说着那半裸和尚已经奔到了他们面前。高处一伸手把他拦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兄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曝胸露体,当街裸奔,是否有失庄重啊?”
那和尚怒目圆睁:“我敢与你袒裎相对,一来我身材好;二来我为人诚恳无欺,光明磊落,哪里失了庄重了?倒是有人衣着齐整,却难免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嫌。”
高处给他说了个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又要脱衣服,被生死双剑紧紧抱住了,远远地拖开。
高处拼命的挣脱了跑到裸男面前道:“你身材这么好不去做人面首真是可惜了。”说完一脚踢过去。
那裸男轻松闪开,也火了:“身材没我好,便嫉妒了想来踢我,你这人真是奇怪。”
“路不平有人踩,人太丑有人踹,有什么好奇怪的?”高处说完觉得稍微出了一口气,不再睬他,扭头就走。
“站住,踢了人就这么走了。”
“怎么了,你上瘾了?可惜本少爷今天没空,改天再约吧。”
“我堂堂少林弟子岂容你如此侮辱?”
“那便怎样?”高处摆出一副无赖行头。
“哼,来而不往非礼也。”和尚挥起钵儿大的拳头向高处打来。那一拳携着风声虎虎生威,竟是少林正宗伏虎拳。
高处脚尖点地,身体往后面飘开,堪堪躲过。一个拳头从忽然他身后伸了出来,打向那和尚。只听嗷的一声大叫,那和尚被这一拳打上了半空中,四丫巴叉往地上摔去。高处把眼睛一闭,却并未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那半裸和尚已经被人接住了。接住他的人狮鼻阔口,怒目斜眉,也是个和尚。
“老光头,是你?”高处叫出声来。这人正是酒楼上以天绝三式骗吃骗喝的老和尚。
那和尚搔搔头皮,憨憨地笑了笑:“咦,小白脸,当街打架斗殴,小小年纪你怎么不学好呢?”
“你还说,死光头,骗我的酒菜吃也就算了,还拿几式破烂招式消遣我,今天叫你知道什么是猴子偷桃。”高处大喊一声,纵身扑了上去。
那老和尚楞了一楞,忽然跳起来转身就逃:“和尚怕了你了,命根子那么重要的地方可不许你随便偷去。”
高处舌抵下颚,真气暗提,速度忽然提了一倍,一下子就到了老和尚的身后,探手去抓他肩膀。突然黑影一闪,一个人游鱼般从街边直飞出来。高处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啪”地一声,自己被撞出老远,摔了一个大筋斗。
他狼狈地爬起来,怒目而视:“:“何方鼠辈竟敢暗算我!有胆出来斗几合!”
定睛一瞧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前已多了一个人。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很淡漠,手里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渊停岳峙,气派非凡。
高处制止生死双剑欲往上冲的身型,不解的问:“你是谁?”
那人淡淡一笑:“在下姓管,管不平。常言说的好,‘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两位因为何事争执,在此竟然出手相搏?”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大饼吃多了跑来管我的闲事?”高处颇觉气愤。
那管不平傲然看了高处一眼:“天下人管天下事,我管不平最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打架,定要伸手管上一管身上才舒坦,怎么你不服气?”
“更何况,堂堂少林寺达摩堂首座在大街上之上被人追的狼奔豕突,稍有侠义之心的人定不能束手。”
“少林寺达摩堂首座?”高处有些傻眼。
那狮鼻阔口的老和尚闻听此言把胸膛挺的高高的,做出几分气势来睥睨着他。
高处忍不住想笑:“近几年少林人才凋零了吗?居然被这老光头骗得达摩堂首座的位子。哼,不管,怎样,这是我和老光头的私人恩怨,旁人最好闪开,莫要多管闲事。”
“我若一定要管呢?”管不平气定神闲的说。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生剑,给我扁他。”
生剑从高处身后闪出身形,缓缓地抽出插在他腰间的长剑,剑体晶莹透亮,即使在炎炎烈日下也隐现出诡异的青光,散发出浸人的寒气。一种迫人的气势同时在他周身上下弥漫,似排山倒海一般向四面八方翻涌过去。
管不平眼神不在那么自然,渐露沉重之色。
他说声“请教。”宝剑已霍然出手,一连十三剑,向生剑劈了过来。
生剑轻蔑一笑,身形展动,管不平急风暴雨般的十三剑,竟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只见他在剑光中穿花蝴蝶般来回穿梭,看似每一次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险险避过,但在行家看来,却一望可知他根本未出全力,直如闲庭信步一样。
管不平咬着牙,剑越挥越快,心却越来越慌。
这生剑武功之高,身法之妙,实在骇人听闻,几十剑之后,他竟连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他似乎只晃了晃,就从这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光中消失了。
管不平愣在那里,手中的剑不知道该往哪里砍,正惘然间,忽然觉得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在这。”
他一回头,生剑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一拍他肩膀。那管不平便顺势飞了出去,摔了个狼狈万分。
他鼻青脸肿的爬起来,脸色苍白,冷汗也流了下来。他相信生剑若真要杀他,他至少已经死了几十次了。
高处看他的糗样问:“现在可还想管闲事?”
“管。”那管不平扬着青肿的脸,依然硬气的说:“宁可被人打死,不能被人吓死,否则算得什么侠客?”
高处头疼万分,一转眼,却发现两个和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由苦笑不得。
“管大侠客,你要保护的人都自己溜掉了,你还在这里冲好汉替人强出头,傻不傻?。”
瞧那狮鼻阔口的老和尚和半裸和尚都跑掉了,管不平也觉得尴尬起来,想想总归技不如人,讪讪地也走了。
高处见没了乐趣,浑身又不自在起来。见生死双剑跟屁虫一样又靠上来,心下厌烦,说道:“两位公公不必跟着我了,你们去采办些礼物,为去烈火山庄做些准备,我一个人随意走走。”
生死双剑互相看一眼,很默契的全都站的不动。高处等了会儿,,看生死双剑惧无去意,只好又说:“我说了不私自再逃就不会再逃,本小王说话十次里也是有一两次是算数的。何况我身上也未有银两,能跑到哪里去,是不是?算我求你们,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呆会。”
生死双剑合计一番也是如此,怕把个小王爷逼的急了反而不美,两人退下自去准备贺礼了。
多日来终于又能一个人了,高处心情爽快许多,脚步也觉得轻便很多。想想离家出走这些天,倒没有一天自在遂心,颇为无奈。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走到了郊外。回过神来时天色已暗。心说怎么这么快天就黑了?抬头一看,阴云四合,雷闪交加,原来是将有大雨,急忙匆匆地走,寻找避雨之处。
等走到一片小树林,却又楞住了不走。只见一衣衫破烂的少年面黄肌瘦,满脸泪痕,正往一棵树上挂绳套儿,见光景似要自寻短见。
高处看了大声嚷嚷道:“谁家的孩子跑到我家的树上来上吊,真是晦气。”
那少年闻言一楞,回头看他,倒是生的面容清秀,唇红齿白。
“看什么看,说你呢,不懂规矩的小子。”高处撇嘴叉腰。
“我怎知道这树是你家的,既然如此,我换棵树也就是了。”那少年也不和他计较,说完将丝绦解下来,转身就走。
“也不许你在任何一棵树上吊死。”高处又大声嚷嚷。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难道所有的树都是你家的吗?”少年来了火气。
“我不讲道理,你倒有理。我且问你,树木何辜,平白要添你一条冤魂?”
那少年闻言,不知如何辩白,又似是想到了委屈处,竟呜呜哭了起来。
高处反而不忍了:“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年纪小小为何寻死啊?”
那少年面无表情地回答:“活不得了,自然寻死。”
“为何就活不得了?”高处很纳闷。
“三日未进米水,痛苦不堪,不死何待?”少年说话愈加有气无力起来。
“原来是饿了。”高处搔搔头,“没吃的你不会去讨吗?看你穿穿的破破烂烂,原本不就是乞丐吗?”
“穿的破烂便是乞丐吗?那天下的秃子也都是和尚了?”那少年一脸不屑的瞟他,“我虽是年纪不高,也懂几分圣人之理,饿死不吃嗟来之食。”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倒有几分骨气,不过圣人之语是这么理解的吗?”高处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分辨不出。
“说人家小小年纪,这位小哥儿看你嘴上没毛||乳|臭未干不知道又多大了?”少年气鼓鼓地问。
“呃,我好心问你,你怎么反过来奚落我?”
“我自寻死,你来捣乱又是为何?”
高处气不过:“我好心救你反成捣乱了,你真是不知好歹。看你年纪小小如此便死了倒有些可惜。我若请你吃饭,你还死吗?”
“若是这敢情好,我自然不死了。”少年眼睛里透出几分神气,“我这条小命来的也不容易。这么交代了也不是很忍心。”
“你出言顶撞我,我还好心救你,知道什么叫以德服人了吧?”
“好好好,你是好人。我也定不白沾你便宜就是了。”
“不白沾我便宜还要怎的,你身无长物拿什么报答我,莫不是以身相许?”高处有些好笑。
“未尝不可。”少年拿眼瞅他,倒是面不改色。
高处感觉脊梁骨发冷:“算了,我对男人不敢兴趣。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先寻个地方避雨才是。”
二人一路急走,絮絮叨叨,慌不择路,好容易寻了一破庙。便奔到了跟前,只见这庙宇颓朽,仰面可见天,处处皆是渗漏。说声倒霉,又没别的去处,只好暂且将就。
高处凑地近了去看他供桌之上,什么吃物也没,却有一倒卧的大佛。把大佛扶正了,细细打量,不认得是何方神圣,只因他平素里不信鬼神之说,所以识得的神佛很是有限。
他将佛龛身上的灰尘轻轻吹去,然后用指甲抠了抠,再敲敲听声音,目露喜色。遂招手唤那少年。
那少年见他招手,不明就理走了过去,到了他身旁忽然目露诡异,倏的出手如电,竟点了他的|岤道。
高处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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