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地底传奇

地底传奇第39部分阅读

    统治,但这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地脉灵石的产地已经被地城之心控制,数以十万计的劳工正在日夜不停地开采挖掘。一旦拥有了足够的数量,地城之心又可以开始疯狂地复制扩张。

    地底所有种族已经无处可逃,要么受到控制,要么就流落到偏僻荒凉的地方苟安一时,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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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斯特护送着蒙塔尼亚克进入地底通道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地底的局势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年轻的牛头人此时对自己的逃归还感到庆幸不已,他憧憬着回到伙伴们身边,根本不知道这只是另一系列冒险的开始。

    经过进入通道前的一场恶战,整个队伍只剩下了十几名牛头人和个位数的|岤居人法师,如果不是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这两个首要人物还在,已经可以称之为全军覆灭了。

    除了刚进通道时的一些没有布置完全的陷阱,因斯特一行没有遇到任何埋伏。显然特曼人也是匆匆忙忙地赶先了一步,并没有做好全面的伏击准备。蒙塔尼亚克的箭伤在治疗魔法的帮助下恢复地很快,但现在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从严密的包围中逃亡出来的队伍已经深入地底很远,行进在幽深黑暗的通道中,他们逐渐放下心来。现在的环境已经是他们最熟悉的类型,这里是他们的天地,利用天然的地理条件,他们不畏惧任何特曼军队的追击。

    尽管如此,幸存下来的远征军将士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牛头人战士护卫四周,|岤居人法师居中警惕,而因斯特亲自承担保护蒙塔尼亚克的工作。实际上,这一路因斯特都是背着蒙塔尼亚克走的,|岤居人魔导师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而且过量活动还可能引起伤口破裂。而以因斯特的体质他当然是最好的负载人选。

    担任前锋的牛头人战士发出了警戒信号,因斯特几乎同时听到了黑暗的通道中传来的咝咝声。

    “好像是蛇蜥。”蒙塔尼亚克说道,“放我下来,这些东西会主动攻击我们的。”

    战士们迅速地排列成防守阵势,牛头人将|岤居人法师牢牢地守护在后面。

    地底的蛇蜥是种很麻烦的生物,它们没有足以形成文明的智能,但捕猎和潜藏方面的狡猾几乎可以称为天才。加上它们一般成群出没,地底各种族都对他们头痛万分。

    蛇蜥可以非常安静地潜伏行进,如果能够听到它们的声音,那只能说明它们正处于暴走的状态,而且距离非常近。此时所有在地底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如何应付,如果实力足够最好就地防守。如果实力差的话,那就只能分头逃跑,然后寄期望于能有多少个人逃出去。

    因斯特他们显然是实力足够的那种人。

    因斯特苦笑道:“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蛇蜥,看来我们跟着倒了霉。”

    第一只蛇蜥很快出现在牛头人的视野中,它大概有三米多长,外形几乎和蛇一模一样,但是有四截粗短的腿。它的头总是高高昂起的,三角形的蛇头上嵌着两支暗绿色的小眼,鲜红的舌头在不停地吞吐着,不时发出咝咝的怪叫声,好像用指甲在岩石上抠动似的声音。

    “是灰蛇蜥,没有毒。”有牛头人喊道,大家都松了口气。

    灰蛇蜥是蛇蜥一族中最面的一种,除了潜藏能力好一些没有什么突出特点,而处于愤怒状态的灰蛇蜥,显然无法构成很大的威胁。

    灰蛇蜥悍不畏死地一跃而起,意图攻击牛头人的要害。牛头人战士们抡起大斧,将它分成两段击退回去。

    精英牛头人战士对付没有毒的蛇蜥太轻松了,但是发了疯的灰蛇蜥一条接一条地冲上来,似乎根本不在乎伤亡似的。通道里很快铺满了蛇蜥的断肢残腿。

    蒙塔尼亚克首先发现不对劲,对蛇蜥这种狡猾的生物来说,愤怒中攻击牛头人或许有可能,但维持这么长时间就奇怪了。

    魔导师不顾伤势开始用魔法探察周围的情况。在地底环境中,土系的探察术非常有效果,蒙塔尼亚克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异常。

    “潜藏蛇蜥!”蒙塔尼亚克喊叫的同时施展了土系的固化术,魔导师的实力不同凡响,这个法术是瞬发的。

    当真是千钧一发,一只体型略小的蛇蜥刚从土里冒出头来,固化术就收紧了它身周的土壤,将这只意图偷袭的蛇蜥的下半身留在了土里。

    因斯特快步上前,战魂挥处蛇头飞了出去,半截冒血的身躯还插在地里扭动不休。

    其他法师这才反应过来,固化术的光芒连连闪动,将附近的通道的土质变成岩石一样坚固。

    蛇蜥偷袭攻势失败后,灰蛇蜥也主动退了回去。这次两种蛇蜥的配合几乎天衣无缝,即使老道的远征军战士们也几乎着了道。

    大群的蛇蜥去而复返,此时它们中间已经夹杂了全身赤红、体长足有四米的一些大家伙。

    “赤蛇蜥!”有牛头人惊叫道。

    赤蛇蜥是地底最难对付的生物之一,它的凶名和恐爪怪、石化蜥蜴几乎起肩。它最出名的还不是力量和速度,尽管它的这些能力在蛇蜥家族中也是拔尖的,成就它凶名的是其毒液,一种几乎没有救治药物的火性毒素。

    因斯特这回站到了最前线,他的身上黄光连连闪动,这是加持护体石肤的迹象。这里面不仅有因斯特自己施展的,更多地是蒙塔尼亚克和其他|岤居人法师的手笔。

    一般说来重复施加护体石肤是没有多少额外加成的,但因斯特偏偏能够不受这个限制,而且他本身的土系体质能够维持护体石肤长时间生效。现在的因斯特,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具备了全钢甲的防护力。

    蒙塔尼亚克还额外扔了几个土盾在因斯特身上。这样,虽然因斯特的护甲早已残破不堪,但他的物理防御力高得惊人。赤蛇蜥毕竟不是魔法师,它的毒液必须咬噬出一个伤口来才能发挥作用,用物理防御惊人的因斯特去对付它们正好。

    因斯特旋风般杀入蛇蜥群中,他对灰蛇蜥不闻不问,单单挑着赤蛇蜥猛砍。

    赤蛇蜥就比较郁闷了,它们的攻击力破不了因斯特的防,只能给牛头人的身上添上一道道百痕,和沾满毒液的口水,但一点实际杀伤力都没有。可是牛头人的大斧子可是实实在在地砍了过来,碰到一点就是非死即伤。

    赤蛇蜥数量有限,在相对狭窄的通道中被因斯特一人完全遏制住了。而灰蛇蜥也不是普通牛头人战士的对手,加上|岤居人法师在后面不停地放冷箭,战况很快呈现一面倒。

    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蛇蜥识趣地撤退了。因斯特等人没有追赶,他们知道蛇蜥在尝到苦头以后,是不会再来攻击自己了,它们知道从经验教训中总结规律。下次这群蛇蜥闻到他们的气味都会退避三舍。

    战斗结束,蒙塔尼亚克却显得更加紧张了,他已经开始准备大型的法术。

    “惊动蛇蜥群的人,你可以出来了。”魔导师说道。

    一个身影出现在通道的一头,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就好像他原本就待在那个位置。牛头人战士们都吃了一惊,他们能看出来这个人并没有借助魔法的帮助,而是完完全全靠身法达成了这样的效果。

    具有这样的身手,如果在战斗中施展出来自己是什么下场。几乎每一个牛头人都在这么想。

    “果然不愧是魔导师,这样都能发现我。”

    大家已经看清,对面是一个剑士打扮的人类,他的装备非常普通,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但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长剑一样,散发出不寻常的气势。

    因斯特观察了剑士一会儿,这个人穿着特曼人中常见的棉布剑士服,按照他的身手和气势,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剑圣加西亚?”因斯特问道,特曼的这个强者一直没有和他打过照面,但因斯特对这个特曼的第一剑士闻名已久。

    “是我没错。”

    “你没有和维尔茨一起行动,否则我们不可能到达这里。”因斯特坦然说道。

    “你们能从维尔茨和那帮帕丁神会的家伙手里逃出来倒是让我很意外,他们人品不怎样,实力还是不错的。”加西亚淡笑着说道。

    蒙塔尼亚克接过话头,“这次会面也是一个意外吗?”

    “可以说是的。不过我虽然没有什么义务给特曼王家服务,但既然遇到了你们,也缺乏一个不动手的理由。所以,你们最好做好准备,我不习惯给一个魔导师留下太多时间,即使是一个受了伤的魔导师。”

    蒙塔尼亚克和因斯特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一场恶战逃不过了。

    “战就战,来吧。”因斯特当先一步踏出,其他牛头人紧紧跟在他的侧背。十几名牛头人在通道中排出一个三角阵型,向对面的敌人发起了集体冲撞。

    即使加西亚是剑圣级别,面对一群牛头人的集体冲撞也微微变了脸色。在狭窄的通道中,这种战术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剑圣毕竟是剑圣。加西亚突然一分为二,两个加西亚各自挥舞着长剑迎向牛头人群。

    “影剑术?”牛头人们心中猜测,但他们冲撞没有停,在他们的想法中两个身影不管哪个是人类剑圣的真身,总之全部撞翻就是。

    两个加西亚竟然都是实体,在各自击倒了一名牛头人后,两个加西亚都被牛头人撞击地飞了出去。

    倒下的两个牛头人正是紧跟着因斯特的两个,后续的牛头人被倒下的战友挡了一下,而且看见敌人被撞飞也有点松懈,原本严密的阵型出现了破绽——现在只有因斯特一人冲在前面!

    漆黑的通道中闪起了一道恢宏的剑光。几乎从空气中猛然冒出来的加西亚,一剑直取因斯特。

    生死一瞬间,因斯特几乎没有犹豫,他连人带斧投入了灿烂的剑光之中。

    剑光突然止熄了。

    因斯特的肩头几乎被刺穿,但这并不是致命伤。牛头人的战斗意识发挥了作用,他知道在刚才的情况下退缩闪避都是找死,只有凶猛地进攻才有一线生机。

    因斯特根本不把这样的伤势放在心上,但这次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同。加西亚的剑上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止伤口的自动恢复。

    土元素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赶往伤口减缓血流和修补肌体,但另一种力量就在不停地破坏和捣乱。因斯特的伤口就好像有两军交战一样,翻开的肌肉在不停地扭动变形,流淌的鲜血也时大时小,样子非常诡异。

    因斯特吃了苦头,这种痛苦让坚忍的牛头人面色也发白了,一时间甚至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加西亚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进攻,他反而收了剑,负手而立。

    终于土元素在无穷地后援下压服了那股异力,因斯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愈合着,血流也止住了。

    “怎么不打了?”缓过劲的因斯特问道。

    “现在我有不打的理由了,你认识海克德尔吧?”加西亚说道。

    “海克德尔?没错,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斯特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般。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身体的状况肯定和海克德尔的复生术有关。可惜你也不知道海克德尔在哪里,我到地底其中一个理由就是找他。”

    “这就不打了?”因斯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和海克德尔的关系是那么薄弱,似乎根本够不上这个可怕对手放弃立场的理由。

    “我说过,我只是需要一个不出手的理由。何况,你现在已然可以算是我和海克德尔的同类。”

    “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明白的。另外你还需要感谢一个人,否则刚才那一剑我会插在你的额头上。”

    “谁?”

    “南希,我的一个弟子。她和我提过你。”加西亚说道。

    “好了,既然架不打了,咱们又都有各自的目标,就此别过。”话声还未消散,加西亚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让因斯特张开口的问题又缩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想起南希是那个和卡恩、朗斯洛在一起的金发女剑士,刚想问问他们的消息,结果加西亚就这么走了。

    “好险。”蒙塔尼亚克说道,“幸亏你和他有点关系。”魔导师知道,刚才加西亚确实手下留情了,否则因斯特一死,剩下的牛头人战士根本无法抵挡他,就算自己可以用土遁逃走,但其他人肯定全得交待在这里。

    将受伤的两个牛头人救起,因斯特发现他们都没有受重伤,之所以倒地不起也是因为那种奇怪的力量。

    “一种诅咒,不过好像能够自动消散。”蒙塔尼亚克查看过后下了结论。

    因斯特一听诅咒就头痛,他问蒙塔尼亚克,“加西亚说我和他是同类,是什么意思?”

    蒙塔尼亚克摇头,“我也不懂。”其实魔导师隐隐猜出了一些,但他不很确定,所以暂时隐瞒了下来。

    经过一场风波后,队伍继续行进了。

    因斯特不住地回想刚才的战斗。这是他和真正剑圣级别战士进行的一场战斗,战斗时和同卡力吉那种依靠高阶神术提升上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虽然只进行了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但因斯特已经隐隐领悟了一些东西。他又回想起传授自己武技的达里的话:“领悟掌握了一种普通武者无法对抗的绝技,就自然成为了达者。”

    达者是地底对剑圣级别武技高手的尊称。因斯特切身体会到了剑圣级别的绝技,那确实是普通武者无法对抗的。

    第7章土遁

    自从剑圣加西亚带来的风波过去,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一行再没有遇到其他阻碍,顺利回到了地底。

    当在通道中看见属于尼贡联盟的哨所时,幸存下来战士一个个热泪盈眶。历经战斗之后法师团和护卫团成员竟然只剩二十不到,而且除了因斯特个个带伤。

    回归的战士们靠近哨所,却惊愕地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驻守的士兵。

    这里原来是第二军的驻防区域,即使按照计划第二军主力要离开这里,但接续的部队是不可能放弃这个位置重要的哨所的。

    一缕阴云爬上蒙塔尼亚克的额头,作为第二军的统帅,他非常清楚这一带的驻防情况。

    “咱们继续向下走,在一百里以外有个驻军大营,那里应该能找到人。”魔导师说道。

    众人低着头赶路,气氛非常阴郁,即将回家的喜悦感也消散了不少。

    因斯特不禁想起了临突围前德雷菲斯的话,难道尼贡真的有变?

    渐渐地通道越来越开阔,众人的正行进间,迎面突然急速飞来了一个鹰身人,他的翅膀几乎擦到了洞|岤顶壁。

    鹰身人带着风尘降落在因斯特面前,竟然是远征军护卫团副团长诺莱。

    因斯特惊喜道:“诺莱,是你!”

    “是我。”鹰身人向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敬了个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尼贡情况如何?”因斯特急着问道,在得知灵吸怪的阴谋后诺莱被派回来报讯,此时此地遇到诺莱,众人心中都有隐隐的不安感。

    “灵吸怪已经发动了叛乱,尼贡平原被叛军控制了。”诺莱的第一句话让大家的心都沉了下去。

    诺莱把这几天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灵吸怪掌握了某种大范围心灵控制的方法,利用远征军精英尽出的机会在尼尔城发动了叛乱,短短时间叛乱像燎原大火一样蔓延到了整个尼贡平原。

    因为议事会已经被控制,到处都是被灵吸怪控制的军队,诺莱无处报信,只好在附近等待突围归来的远征军法师团,今天正好遇到。

    因斯特紧锁双眉,尽管对灵吸怪的叛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形势的严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议事会可以说已经覆灭了,灵吸怪控制了整个尼贡平原,被控制了神志的叛军数以十万计,这些消息的糟糕程度远远超出预计。

    “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想办法。”因斯特说道,他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士气低落的战士们,“放心吧,有蒙塔尼亚克大师在,扫灭灵吸怪的叛乱没问题的。”

    众人闻声一振,是啊,有蒙塔尼亚克这个魔导师,想到对付灵吸怪心灵控制的方法是迟早的事情。

    只有魔导师本人一直沉默不语,自从听到诺莱的描述后,他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诺莱说道:“前面的兵营还没有落入灵吸怪的掌握,咱们可以先到那里。”

    走出通道后因斯特等一行进入了开阔地带,这是一片连通了数十条通道的盆地,还有一个小型的火之柱,第二军驻扎在这里的时候修建了一个兵营。根据诺莱的介绍,现在兵营里是新组建的一支部队,他们及时得到了灵吸怪叛乱的消息,正在积极地组织抵抗活动。周围的一些部族也加入了抵抗联盟。灵吸怪的势力暂时还没有延伸到这一带,但是附近的区域一块一块地沦陷,这里局势越来越糟糕。

    兵营到了,依然飘扬的尼贡紫荆花旗帜披着一层火之柱的红光,让征尘未洗的战士们感慨万分。不知道此时的地底,还有多少面这样的旗帜在飘扬?灵吸怪的势力又蔓延向何方?

    几个了望的美杜莎发出了信号,兵营大门缓缓开了,往里望去只能看见十几个有气无力的|岤居人。

    因斯特皱起了眉头,看来兵营里的人士气低落啊,不知道蒙塔尼亚克是否能够想出对付灵吸怪的方法。

    走进兵营大门以后,因斯特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岤居人,猛然一惊!那些|岤居人的眼神他非常熟悉,当时朗斯洛和卡恩被灵吸怪控制之后就是这种眼神——空洞、迷茫、一点神采都没有。

    因斯特站住脚步,“停!”他喊了一声。

    就在此时,一道银色光华从兵营中心飞射出来,因斯特脑中轰然一震,整个世界顿时成了银白色,周围的战友就像一个个晃动的虚影。

    完全出自血战得来的本能反应,因斯特掣出战魂护身,不假思索地向记忆中蒙塔尼亚克的位置冲去。

    嗡嗡的声音响起,因斯特不确定是羽箭在空中飞行还是自己的耳鸣,他抢到蒙塔尼亚克的身后,用战斧和自己的身躯护卫住魔导师的背后。

    因斯特感到身体震动了几下,然后才发现身上插上了几支箭矢,伤口中鲜血汩汩流淌。随之而来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各种颜色和声音像流水一样回到牛头人的脑子里。

    在兵营岗哨上的美杜莎再次拉开了弓弦,但因斯特已经反应过来,疾电一样的掷斧在岗哨上一个来回,美杜莎纷纷栽落下来。

    蒙塔尼亚克闷哼了一声,因斯特侧眼望去,魔导师正在咒语的嘴里喷出了鲜血,一支弩箭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在几步远的地方,诺莱手中的弩箭的弦线还在震动。

    因斯特目呲欲裂,大吼一声,掷斧再次出手。

    诺莱在射出弩箭后像傻了一样立在原地不动。因斯特心中一动,强抑住怒火改变了掷斧的方向。铁木手斧忽地下沉,将诺莱手中的弩箭劈得四分五裂,剧烈的震荡让诺莱满手是血栽倒在地上。

    因斯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蒙塔尼亚克,他这时才有功夫看周围的情况,心里不由一沉。

    一群|岤居人已经推上了兵营大门,一小队牛头人从营门守卫房中冲出来,扼住了营门退路。大群的士兵从兵营的各个角落中冒了出来,而历经千辛万苦逃回来的远征军战友此时都倒在了地上,他们在刚才那道强烈的精神攻击中就倒了下去。

    因斯特将战魂负到背上,一手抱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蒙塔尼亚克,一手持着铁木手斧,拨打不断飞射过来的箭矢。

    他且战且退,退到一处敌人比较稀薄的兵营围墙边上。牛头人鼓起全身力气用后背猛撞向墙面。

    一阵晃动后簌簌的烟尘落了因斯特满身,但围墙一点裂口都没有出现,受到震动的蒙塔尼亚克醒了过来,痛苦地呻吟一声然后又吐了口血。因斯特苦笑一声,这墙壁太结实了,显然是|岤居人修筑的。如果用战魂猛砍还有可能破墙而出,但是现在敌人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破墙突围的计划失败,因斯特顿时陷入了绝地,敌人潮水一样扑过来。因斯特手中的掷斧呼啸而出,在敌群中纵横跳跃。加注了土元素威力,又通过蛇筋控制的飞斧灵活无比,每每在击中敌人使其失去战斗力的同时顺势弹跳向另一个敌人,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击倒了十几名敌人。

    一阵密集的箭矢飞来,因斯特手中的武器太小,又要兼顾重伤的魔导师,手忙脚乱之后,腿上、手臂上又插了好几支箭,好在护体石肤的作用还在,伤口入肉都不太深。

    因斯特只好收起手斧,将蒙塔尼亚克轻轻放在墙边,重新拿起战魂,等待和敌人近身肉搏。

    围攻因斯特的敌人突然马蚤动起来,敌群中间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因斯特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缓缓行来。

    近三米的巨大身躯上肌肉虬结,显示出爆炸一般的力量,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暗红色鳞片。高高昂起的头颅长着两个盘形的长角,雪亮的獠牙从咧开的大口中探出。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长长的尾巴,上面布满了尖利的骨片和尖刺。

    类人形的两只手臂分持着一柄长鞭和一把砍刀,双腿异常粗壮,因斯特注意到它行走时腿也是弯曲的,由大腿的摆动带着小腿前进,好像随时可以像弹簧一样跃起。

    这是一只来自深渊魔域的地|岤领主,另一个位面的强悍存在。它狡诈而又凶残,在很早以前它就受到灵吸怪的召唤,不时穿越位面来到这个世界,替灵吸怪完成一些阴暗的任务,并满足自己嗜血的愿望。

    在灵吸怪发动阴谋叛乱后,它和灵吸怪们原来的合作关系产生了变数,但地|岤领主很快意识到地城之心的强大,并选择成为了地城之心的一名“使徒”。

    因斯特吸了口冷气,虽然不知道对面怪物的身份,但光看外表就知道它绝对不好对付。牛头人一向自豪的物理攻击力现在好像也失去了优势,更何况对面这个家伙还起了咒语。

    一阵缭绕的黑烟散去,地上凭空出现了两个魔仆,它们的身体比地|岤领主小一号,但也有两米高,头上带角,手持钉锤和铁棒。

    三只怪物呈品字形向牛头人逼近。

    因斯特全身黄光缭绕,伤口的流血都已经止住了,快速生长的新肉蠕动着将没入体内的箭头一点点往外挤。

    “土元素,全看你的了。”因斯特默默自语道,一摆战斧就要迎上前去。

    异变突生,因斯特背后的围墙轰地一声四分五裂,破碎的石块和大团的烟尘像地|岤领主和魔仆射去。

    地|岤领主怪啸连连,它一跃到三米多的高空,生满倒刺的长鞭挥向牛头人所在的位置。

    长鞭落了空,打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烟尘稍微散开了一点,像笼中鸟一样的牛头人和|岤居人魔导师竟然已经不见了!

    透过围墙断裂的缺口,外面的原野一幕了然,但就是没有牛头人和|岤居人的身影。地|岤领主发出愤怒的吼声,长鞭肆意地挥舞到两个魔仆的身上,魔仆们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背上迅速变得血肉模糊。

    地|岤领主突然停了下来,它好像在留神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挥了挥手,开恩把两只魔仆送回了深渊魔域,然后开始用地城之心赐予它的精神能力召集部属。

    数十名鹰身人扑哧哧地飞出兵营,随后地|岤领主带领大军跟随而去,在队伍的正中间,是一辆遮挡地非常严密的奔走兽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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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因斯特正想拼死一战的时候,是蒙塔尼亚克的魔法带走了他们两个。

    蒙塔尼亚克利用因斯特抵挡敌人的机会,成功地施展出土遁术,连同因斯特一起逃离了兵营。

    不过蒙塔尼亚克伤势过重,所以只传送了十几里远就停了下来。

    “蒙塔尼亚克大师,你怎么样了?”因斯特急切地问道。

    蒙塔尼亚克惨然一笑,“我没事,你给我把箭拔出来。”

    因斯特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一咬牙,从|岤居人的胸膛中拔出了弩箭。魔导师痛哼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鲜血飞溅到因斯特脸上,他一边忙乱地给蒙塔尼亚克包扎伤口,一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治疗魔法。

    蒙塔尼亚克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气色越来越差。这时远处又隐隐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因斯特惊讶道。地底不同地表,他们现在藏身在一处隐秘的通道中,应该很难被发现,但敌人似乎目标明确,一直冲着这里过来。

    蒙塔尼亚克闭目不语,口中又起了咒语。因斯特担心地看着他,看着鲜血从魔导师的口中流个不停。

    追兵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看见鹰身人的身影,这时蒙塔尼亚克的魔法完成了,一阵黄光闪过,两人原地消失了。

    这次的魔法传送距离显然非常远,因斯特感觉传送的时间比上回长了十几倍。当传送结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度黑暗的所在,身周围都是坚硬无比的黑岩,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弯弯曲曲地通向外面。

    “这是哪里?”因斯特刚问完就后悔了,他看见了蒙塔尼亚克。

    魔导师已经完全虚脱了,他面色惨白,一点生气都没有,静静地躺在地上。

    第8章离开

    对魔导师蒙塔尼亚克的伤势因斯特束手无策,在这个连位置都不清楚的狭小洞|岤里,除了石头只有石头,因斯特感到绝望,他除了再为蒙塔尼亚克包扎一下伤口,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蒙塔尼亚克的神智恢复了一点,他缓过一口气,用悲凉的眼神看着因斯特,“尼贡完了,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德雷菲斯的。”

    因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道:“不会的,咱们还有希望,灵吸怪不会那么容易控制尼贡的。”

    蒙塔尼亚克摇头,“那种精神控制力量太强大了,我能感觉得到,那完全没有办法对抗。灵吸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领?他们什么时候得到这种能力的?咳咳——”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因斯特替蒙塔尼亚克擦去嘴角的血渍,魔导师突暗淡的眼神突然亮了,“你怀里是什么东西?是地心灵石吗?快拿给我——”

    因斯特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地心灵石递给蒙塔尼亚克。

    蒙塔尼亚克颤抖着接过地心灵石,拿在手里不停地抚摸,“没错!就是这个,和刚才战斗时我感觉到的一样!”

    “你是说灵吸怪利用地心灵石获得了大范围精神控制的能力?”

    “肯定是这样,没错。地心灵石是灵吸怪发现的,而且开采、使用都一直是他们负责,怪不得他们这么热心,怪不得他们在有了地心灵石后一力鼓动发动战争。”蒙塔尼亚克越说越快,最后在剧烈的喘息中不得不停了下来。

    “大师你先休息一会儿,不要多想,我出去探一下路,看能不能找些吃的和药品。”因斯特劝解道。

    蒙塔尼亚克还是摇头,他把地心灵石还给了因斯特,说道:“你要小心,灵吸怪能够发现我们,肯定和这块地心灵石有关系。”

    因斯特大吃一惊,“那我们赶快把它砸了,这样能隔绝灵吸怪的感应吗?”

    蒙塔尼亚克说:“不必,灵吸怪的感应也是有距离限制的,这附近暂时是安全的。我估计灵吸怪一早就在地底通道口设好了埋伏,专等咱们从地表回来。要不然诺莱没那么巧碰见咱们。”

    因斯特踌躇起来,地心灵石能够隐蔽他身上的土元素波动,但同样能够引来灵吸怪的注意(他现在还不知道灵吸怪的个体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地城之心),如果带着它在地底行动,不啻于带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累赘。

    一及此,他决定还是趁早把这颗地心灵石砸烂丢弃。

    蒙塔尼亚克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因斯特的行动,“不能砸!”

    “怎么了?留着它很危险。”因斯特不解道。

    “灵吸怪的能力来源于地心灵石,要破解这种能力,还要从它上面想办法。”

    “可是带着它随时有可能被灵吸怪发现——”

    “没错,所以你要离开地底。”

    “离开地底!”因斯特再次震惊了,而且他注意到魔导师没有说“我们”,显然是只让因斯特一个人离开。

    “离开地底到地表去,但灵吸怪的势力难以到达的地方去。灵吸怪的心灵控制归根到底还是一种魔法力量,也只有到地表才能找到对抗灵吸怪的方法。这颗地心灵石就是破解灵吸怪能力的钥匙,你一定要保管好。”蒙塔尼亚克的语音逐渐微弱。

    牛头人的心中犹如巨浪翻滚,离开地底、离开正处于危难中的伙伴、部族和尼贡?离开自己生活成长的地底,到太阳星辰照耀下的土地上去寻找答案?

    “我,我不能——,我的伙伴和朋友们有危险,他们可能正在和灵吸怪奋战,我要去找他们、帮助他们。而且我不知道自己在地表上能干什么,我一露面恐怕就会被人类围攻。”

    蒙塔尼亚克紧紧抓着因斯特的手,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指头深深陷入了牛头人的皮肤中。

    “你一定要去地表,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只有你才能挽救尼贡联盟,相信我,留下来救不了任何人,地底种族迟早要沦落到灵吸怪的控制之下,只有在地表才能找到方法,只有在地表。你要帮助你的朋友,就要离开他们到地表去。”

    两行血泪从|岤居人的眼睛里流淌下来,因斯特愤懑地长嚎了一声,他跪在蒙塔尼亚克的身前,“好吧,我去。”

    蒙塔尼亚克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塞到因斯特手里一枚戒指,说道:“到了地表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枚戒指上的宝石转动三圈,它会帮助你的。”

    “这有什么用?”因斯特问道。

    蒙塔尼亚克又吐了一口血,“来不及解释了,你到时候自己试吧。还有如果你在地表遇到一个叫斯蒂娜的人类女人——”蒙塔尼亚克停了下来,“算了,只知道一个名字,又过了这么久。”

    “我要给你最后一件礼物,以后我所有的责任就都交给你了。”蒙塔尼亚克诀绝地说。

    蒙塔尼亚克挣扎着背靠岩壁坐了起来,嘴里开始诵咒语。

    无数明亮的光点从土地里冒了出来,布满了魔导师的全身。蒙塔尼亚克很快变成了一个浑身发光的光人。

    因斯特惊骇地看见蒙塔尼亚克的身体竟然开始消解和变形,就好像他的身躯不再是实体、而是由虚无的光芒所组成的。因斯特流着泪但却不敢靠前。越来越强烈的光芒让他无法直视。

    光芒过后魔导师已经消失了,在他原来的位置上静静地悬浮着一朵黄|色的莲花。

    莲花轻轻地飘到因斯特的胸口,然后一没而入,因斯特发现这朵莲花也是由魔法光芒幻化形成的,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飘入因斯特耳朵,“我来自于土地,复归于土地,不要寻找,不要哭泣”。

    当莲花消失后,整个洞|岤再次陷入了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代表|岤居人魔导师的暗红色热能影像,整个空间一片死寂的黑暗。

    良久,洞|岤中响起了一阵通彻心肺的嚎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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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在漫漫的通道中行进,因斯特心潮起伏。

    一会儿想起蒙塔尼亚克、德雷菲斯等人,心里就痛如刀搅。想起不知身处何方的伙伴和远在哈纳斯的部族,心里又担忧不止。

    每当想起灵吸怪、想起战死的无数战友,就有一股痛入骨髓的仇恨升起。

    因斯特狠狠捏了一下地心灵石,它是他的责任和负担,也是他的希望。小小一颗宝石,竟然承载着地底种族数千万人的命运。

    有的时候因斯特会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自己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牛头人,按照牛头人的生理年龄来计算甚至还没有成年,绝大部分牛头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部族里接受试炼。难道自己真的能当远征军的统帅,现在又负担着魔导师交托的拯救地底的任务?

    这种任务真的是自己能够完成的?蒙塔尼亚克的判断没有错,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挽救地底世界?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蒙塔尼亚克让自己逃离地底的借口,即使在地表也无法寻找到任何答案。

    还有自己作为一个牛头人,能否在地底立足?

    猜测和怀疑折磨着年轻的牛头人,他几次想停下脚步回头,但蒙塔尼亚克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在面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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