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两生时光:深爱

两生时光:深爱第20部分阅读

    却听到那些欢快开心的笑声和细语。

    时间,好像是回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方扬乐在这里吃麻辣烫,我们坐的还是现在这个位置,我开心的吃着一大碗的麻辣烫,麻辣烫的味道也和去年的一样,麻麻的,辣辣的,烫烫的,方扬乐笑着,安静的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

    之后,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大口的吃,大口的喝汤,我们两个人,都是开心满足的样子。

    可是现在,我的对面,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吃着一大碗的麻辣烫,越吃越觉得苦涩。

    麻辣烫小店的生意很好,很快坐满了人,只有我对面的位置还空着,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走进來,老板热情的招呼他坐在我的对面。

    突然,空着让我可以怀念的那个位置都沒有了,眼前,再沒有了方扬乐那张俊逸而又充满宠溺的脸,吃了几口的麻辣烫再也吃不下去,快速的逃离麻辣烫小店,一人站在风里,黯然落泪。

    寒风吹着,我围着围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个人从热闹喧嚣的长街,走到寂静幽冷的街角尾巷,我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想要把温暖抓住。

    这个冬天还是跟往年的沒有多大的差别,这里的房屋商店也还是去年那个时候的样子,这条长街,是方扬乐牵着我的手走过数回,如今,物是人非。

    黑夜的路灯,亮得更加的寂静,街上的喧嚣声也渐渐落下,我一路往学校回去,学校门口的灯依旧亮着,旁边卖糖炒栗子的老伯也正要收摊,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娴熟收拾的动作,突然想起,同样也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在老伯收摊的时候,一个少年从学校里奔跑出去,买了一份糖炒栗子,他害怕糖炒栗子冷了不好吃,便把一包的栗子都塞在胸口,用衣服捂着,然后又快速的奔跑回去。

    回想着,不由的眼泪就流了出來,收拾摊子的老伯看着我莫名其妙的哭了,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慈祥的笑着说道,“小姑娘,吃点栗子吧,不开心的事情,就别去想了。”说着,便卖剩下的还热乎着的栗子舀了一小包递给我。

    我接下栗子,从身上搜出十块钱來递给他,老伯摇了摇手,说,“就几个栗子,吃吧,值不了几个钱,算是老伯请你吃的。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学校吧!”

    回到寝室的时候,席遥望已经熟睡了,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热了,听她的呼吸,似乎鼻子也通了,看來,她今晚总算是能睡一个好觉,不会再半夜的咳嗽个不停。

    躺在床上,努力的挥掉今天想起的一切,方扬乐于我,已经是个远去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生命中人,过往的一切,都应该忘记,生命,需往前看。

    翻开手机,看到林月白发來的短信,是邀请我明天去看他排的戏。

    对了,林月白的戏剧社排了一场大戏,是准备参加市里的舞台剧比赛的。听说,于薇演的女主角,林月白演的男主角,更让人可喜的是,陈凌歌居然也参与其中。

    迅速的敲下一行字,回复林月白我明天会准时到达,观赏并指教,然后放下手机,翻了个身,释然的闭上眼睛睡觉。

    101、晓风书店

    第二日,席遥望的感冒总算是好了。

    这一年,寝室里只有我和席遥望,她沒有了李湛,我沒有了方扬乐。终于,这一年,我们在每一个日子里都极尽张扬,难受的时候,抱在一起哀嚎大哭。

    林月白排的戏是在戏剧社专用的小礼堂里彩排的,舞台不是很大,下面的座位也只有二三十个,來的人除了我和席遥望之外,还有于薇的几个好朋友,戏剧社沒有演出的几个人,林月白的两个哥们其余的,都是陈凌歌的狐朋狗友,把整个小剧场都给坐满了。

    音乐响起,幕布拉开,背景是交易场所絮斯商店,一辆敞篷四轮马车停在那儿,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于薇从车上下來,头上,带着一朵山茶花。

    林月白他们演的是茶花女里面的一段故事。于薇演的是茶花女。

    灯光亮起,舞台上有更多的人,有的是贵妇,有的是小姐,有的是伯爵,茶花女的走进去,引起了一阵低低的赞叹声,这时,灯光停留在林月白的身上,他演的是青年阿尔芒,他呆呆的看着茶花女玛格丽特,像是被钉在那里一样,隔着橱窗望着她在店铺里选购东西。

    林月白极力的想要走进去,可却又不敢进去,直到看着于薇又登上她的马车走了,才走到旁边小伙计打扮的陈凌歌身边,恳求道,“那位漂亮的小姐是谁?”

    因为陈凌歌的个子较高,可是他却是小伙计的角色,不由的微微弓着身子,比林月白略显矮了几分,说道,“她是玛格丽特·戈蒂埃小姐。”

    就在林月白想要匆匆离开的,幕布落下的时候,陈凌歌突然抬起头冲着林月白高声嬉笑着喊道,“喂,哥们,喜欢就去泡她啊!”

    顿时,台下一阵哄笑,林月白生气的瞪了陈凌歌一眼,陈凌歌却是从舞台上一跃而下,还未退下场的于薇则是羞红了脸,抬头看了看林月白,又赶紧的低下头去。

    这场不过几句台词的戏剧演完了,來看戏的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席遥望去上厕所还沒有回來,我还留在原地等她回來。陈凌歌从后台换下了衣服,往他的那几个兄弟那里去说了几句话,雷一昭和袁飞舟等人就勾肩搭背的走了。

    林月白在后台收拾刚才用过的道具和服装,于薇在一旁帮忙,陈凌歌看他们都走了,才往我这边过來,在我旁边坐下,说道,“刚才,看你笑得挺开心的哦!”

    我笑道,“你还有脸说,林月白排的这么一严肃正经的戏剧,你给整后面一句那样的话,他都被你气得脸都青了。”话虽这样说,语气里却是沒有半点责骂怪罪陈凌歌的意思。

    陈凌歌倒是沒什么表情,反倒是很深沉的坐在那里看着舞台很久,然后看着我,舒心的笑了笑,说,“都好久沒有看你这样笑过了!”说完,眼睛一直看着着我。

    我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我哪样笑啊?”

    陈凌歌说,“发自内心的笑。千雪,都一年了,有些事情,还是忘记吧!”他叹了一声,眼神恳切的看着我。

    突然,极力想要掩饰的心事又被提起,我慌乱的想要找个理由逃开,顾不上还要等席遥望,便说,“对了,我才记起,我们那个教授有事找我,我得先走了!”说完,逃似的离开。

    陈凌歌追了出來,挡在我的面前,看着我慌乱的神色叹了一口气,最后低下头來,神色黯然,泄气的说,“算了,不提那些事情,一起去那边的枫树小道走走吧。”

    我看了看陈凌歌指的方向,长长的水泥马路两旁是树叶稀疏的枫树,经历了冬天,经历了寒风凛冽,枫叶已经掉落得所剩无几。枫树小道的旁边有一家书店,以往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坐在书店的二楼,透过窗户,看那红得似火的枫叶,总觉得从那里看,这一切,都是极具意境的。

    只是,现在枫叶几乎沒有了,路上的雪也还未消融,而我,也已经一年沒有再去过那家书店了。可我,还是记得那家书店叫晓风书店,二楼靠窗户的地方挂了一只风铃,里面的茶很贵,咖啡也很贵。

    虽然,学校里已经有了图书馆,但是像晓风书店这种比图书馆规格要高的书店还有好几家,里面的书并不多,但是格调够好,很是适合家庭环境优越或者正在谈情说爱的男女生,只是,我不再去了。

    和陈凌歌走到枫树小道,陈凌歌又提议到晓风书店去坐坐。

    我侧头看着他,说道,“你跟着林月白混了几天戏剧社,也懂得文艺和诗意了,來这种地方,不是你的性格啊!”

    陈凌歌笑着问道,“那你说我的性格是什么?”

    我轻笑一声,想都沒想,便说,“像是酒吧,喧闹的地方,烟啊、酒啊、打牌什么的,总之,不会是像这种安静的地方!”说完,连我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陈凌歌在我心中已经定位成这样的。

    陈凌歌也是一愣,并未说什么,可我却见他神色中的低落,他什么话也说,就先一步走进了晓风书店,径直的上了二楼,又在我以往最常坐的地方坐下。边上的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恰好一阵风起,吹动风铃叮当作响。

    我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熟悉的书,双手抱着走到陈凌歌的对面坐下,然后将书整齐的放在桌子上,翻开一个被折角的地方,轻轻的将那个折角翻开,轻轻压平。

    沒想到,一年了,我折角的书页都沒有被人翻开。

    当我盯着那一页发呆的时候,陈凌歌开口说话了,他说,“我知道你以前喜欢來这儿,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百~万\小!说的时候,偶尔看看窗外的红枫叶,可是后來不來了。”

    我抬起头笑了笑,却不想,眼里已然湿润。

    陈凌歌不知所措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不再來了?”

    我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家庭环境优越的同学喜欢來这儿,在谈恋爱的同学也喜欢來这儿,可惜,我已经不是两者中的其一。”

    陈凌歌小声的问,“以前,你都是和方扬乐來这儿的?”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嗯”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一直低着头。许久后,听到陈凌歌一句小声的,“对不起。”

    102、季安然的青春

    季安然打电话问我最近有沒有时间,我说有时间,她想叫我去一季流年里帮忙几天,我想着有时间闲着,便答应了去。

    其实,一季流年里并沒有多少的事情,表面是我过去帮忙,实际上,季安然沒事的时候,便教我画画,时间久了,早些年丢下的画笔也重新捡起來了,画技也算出色,总算是在跟林月白比较的时候不会被他嘲笑了。

    我知道,方扬乐与季安然的关系很好,堪比亲姐弟,还知道,这一年來,方扬乐与季安然的联系一直都沒有断过。很想从季安然那里知道关于方扬乐消息,却又不敢开口去问及。

    毕竟,方扬乐与我,是再也沒有联系的人了。

    距离放寒假还有十几天,季安然说有事要去青城一趟,说我要是有时间去就看一下店,沒时间的话就不必去了。对于经常会有急事要处理的季安然,我并沒多想,就一口应承下來了。

    哪知,这一回,季安然一走就是十多天都沒回來。

    放寒假的那天,我送席遥望去火车站,回來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安然回到画廊了,出于关心,便问了一句,“然姐,你这一回怎么离开了那么久?十多天啊。”

    季安然像是刚回來,神色还挺焦急的,说,“有些事绊住了脚。”又看了我一眼,说,“千雪,待会有事吗?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医院?”一听季安然说医院,我便担忧的看向她,问道,“然姐,你是生病了吗?”

    季安然摇了摇头,说,“我沒事,我有个朋友刚从青城医院转到恭城來,我过去看看她。”

    我点了点头,赶紧的收拾了下东西,穿好羽绒服,围好围巾,关上画廊的门,等我出去的时候,季安然已经开着车子在外面等着了,麻利的上了车。看着夜色渐渐笼罩这座城市,各种车子在马路上川流不息。

    季安然说的朋友住在恭城医院最豪华的病房里,那儿哪里像是病房,完全就是一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走进去,里面很暗,窗帘紧紧的拉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我们走进去的声响也沒有惊动到她。

    季安然将她床头的灯打开,房间里瞬时亮了些许,但还是稍显暗了些,这会儿,我才发现,这间病房里的窗帘竟然是黑色的。黑色的不透光,也不适合当窗帘,再说,这医院应该不会用黑色的窗帘吧?

    我疑惑的看着那拉得死死的窗帘,想说出我的疑问,最后还是仅仅的闭着嘴巴,什么都沒有说,季安然像是看出了我疑惑,说道,“初雪不能见强烈的光,也不能吹风。所以,这个房间的灯光很暗,连窗帘也是用的黑色。”

    季安然说完,在床边坐下,悲伤的注视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手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坐了很久,一句话也沒有说,眼睛也慢慢的湿润,有眼泪悄然从脸颊滑落。

    “她生的什么病?怎么好像不会醒一样?”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季安然擦掉眼泪,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回想着,然后慢慢说道,“两年前,我给她喝了一杯饮料,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微微惊愣,随即又释然,继续听季安然讲下去。

    “大学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画画的,经常画那个男生的样子。我跟初雪是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的她,也是个青春张牙舞爪的女生,可是遇到了我,她就总是像个小女生一样躲在我的身后,那时候,我总觉得,我就是大姐大,要保护好身后的这个看似安静的女生。”

    季安然说道这里,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又回到了当初的那段美好时光,随即,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喜欢的那个男生,有女朋友,他很爱她的女朋友,可尽管如此,我仍旧喜欢他,不管他对我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他。后來,他的女朋友回來了,我不敢去打扰到他,便躲着不见他,可是,怎么也忘不掉他。

    好像是命运眷顾我一般,他居然也喜欢我,他跟他的女朋友分了手,跟我在一起,那时候,我好幸福,好开心,可是,我却发现初雪的身体一天一天的脆弱。

    他带着我去见了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就像现在的初雪一样,住在这样黑暗的病房里,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了无生气,而且,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连床单都给抓破了……”说道这里,季安然的眼里充满悲伤,怎么也化不开,幽幽的,深深的一潭。

    “那后來呢?”我忍不住追问道。

    “后來,我知道了他是为了救他的妹妹才跟我交往的,甚至跟我认识,都可能是他早已经预谋好的。初雪这个傻女孩,她为了让他和我在一起,答应了跟他的妹妹换血。更可恨的是,在我知道后,居然沒有制止初雪,总以为那对初雪就是个小小的手术,却能够让我和他幸福的在一起。

    在初雪手术前,我拿了一杯饮料给她喝,后來,导致了手术失败,初雪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來了!”说道这里,季安然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心里惆怅黯然,竟沒想到,在季安然和初雪的身上发生了这样的故事,初雪宁可舍弃生命都要去换季安然的爱情,可见她们两人之间的友谊有多深厚。

    季安然一直沒有说出那个他的名字,我想,也许是季末的爸爸吧,还有季安然一直画的那个男子,就是他吧。

    等季安然擦掉了眼泪,我看了看躺在病床上初雪,又问道,“手术失败,那他的妹妹呢?”

    季安然的脸上沒有多少的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死了。”

    之后,再沒有说别的话,一直安静的坐在初雪的病床边,小心轻柔的帮她按摩着她的身体。

    我似乎感觉躺在病床上的初雪是还有意识的,虽然她的脸上依旧惨白,她的眼睛依旧紧闭,她躺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可我总觉得,在季安然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是脸上是有悲伤的,她像是都能听到,能感觉到,她的神色还活跃着,只是被囚困在了身体这具皮囊里。

    103、这个冬天的想念

    生活一直很平静,放寒假之后,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一季流年呆了几天。

    季安然要么呆在一季流年里画画,要么去医院看初雪,有时候又去青城,总之,我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又添了一分悲伤。

    席遥望回了苏州,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干什么。

    我一只手拿着手机与席遥望讲电话,一只手拿着画笔在画板上随意的勾勒一幅人物画像的轮廓,说,“我画画呢,无聊着,季安然在对面的咖啡馆里喝咖啡。”

    我并不爱喝咖啡,不过季安然却经常去一季流年对面的咖啡馆里喝咖啡,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与席遥望互诉了几句两相无聊的话題,挂了电话,便去了对面的咖啡馆里找季安然。

    一个靠窗坐着的女人,神色之间带着淡淡的悲伤,她一直看着另一边的季安然。这个女人叫苏冉,她是近些时候搬到这儿來的,住在一季流年楼上的小公寓里,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成熟漂亮,偏瘦,典雅恬静又令人舒适。她经常路过一季流年,然后跟季安然相视淡笑,那种感觉,像是阔别已久的朋友。

    季安然与苏冉想比,到底是略显了几分青涩。季安然见我走过去,便招手叫了我一声,“千雪,这里!”

    我赶紧别过头,沒再去打量苏冉,往季安然那儿快步走过去。季安然让我坐下,说,“一个人真的是太寂寞孤单了,你陪我坐坐吧。”

    她的神色中,闪过一丝的落寞,我安静的坐下,像是懂得又不懂季安然的落寞和孤单。我所知道的,季安然是个大集团的千金,什么都有,但是她却总是守着一季流年,守着一份残酷的青春。

    “咖啡的味道带着苦涩,已经够孤单寂寞了,何必再往心里塞满苦涩,然姐,也许外面的喧嚣可以填满内心的空落。”说完,我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望着街角那霓虹灯灯光闪烁,各种颜色交替的酒吧,想象着里面喧嚣闹人的音乐,那各种颜色的酒。

    季安然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笑了一声,说,“你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我一直以为,把自己融入到喧嚣中去,就会随着环境变成一个喧嚣热闹的人,以为只要努力的欢笑,就会真的开心起來。

    咖啡馆里的空调温度调的很暖和,季安然穿上脱下的毛呢大衣,像是要走的样子,我也跟着赶紧站了起來。

    “估计又要冷上好一段时间,画廊里这会儿也沒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季安然说着,微笑的看了坐在窗边的苏冉一眼,然后走出了咖啡馆。

    回到一季流年里,我随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又看看这天色,恐怕是要下雨了,从包里找出雨伞來,正要走的时候,季安然突然叫住我。

    “千雪,你等等!”

    我停下回过头去,疑惑的看着季安然,只见她神色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道,“然姐,还有什么事吗?”

    季安然看了我许久,最后看了看天色,嘱咐了一句,“这眼看就要下大雨了,你回学校后别再出去了。”

    “嗯,好的。”我应下她的话,心里有些暖暖的,对季安然充满感激,她对方扬乐当成亲弟弟一般,对我,也是极好的。

    才一回到学校,果真就下起了大雨。

    因为我还沒回家去,陈凌歌也暂时还沒回去,说是我们两家住在一栋楼里,一起回去也好,陈凌歌的妈妈也说让陈凌歌等我一起回去。

    正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的时候,陈凌歌过來了,说他已经给我叫了外卖,马上就到了。然后他把一叠的书放到我的手上,说,“知道你肯定会去图书馆借书的,这会儿天气那么冷,又下着雨,我过來就顺便帮你去借了几本。”

    我看了一下陈凌歌放在桌上的那几本书,都是我平常看的类型,向他道了谢,然后又问起林月白话剧的事情,“林月白排的那话剧是什么时候去演的?”

    陈凌歌摸了摸鼻子,挑着眉想了很久,“好像是就这几天吧!”然后又跟我说道,“你可千万别來看了,这都什么戏啊,排得我都想吐!”

    我嗤笑一声,说,“这是文学,是艺术!”

    陈凌歌、林月白他们去演出的那天,我沒有去。

    打算收拾东西等陈凌歌他们演出结束就回去,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本法语书落在了一季流年里忘记了带回來,便就顶着寒风往一季流年里去。

    季安然一边画画一边和苏冉在一季流年里聊天,我对她们礼貌的点了下头,叫了一声,“然姐,苏冉小姐。”便匆匆去拿起遗落在桌子上法语书捧在怀里。

    苏冉看了看我,然后目光停留在我怀里的法语书上,问道,“你想去法国留学吗?”

    我突然愣住,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心事一般,虽然,我未曾出现过去法国留学的念头,可不知为何,去跟着流小年学过一点法语课程。也许,是在心中隐隐的想要找到与方扬乐的共同点。

    他在法国,所以我学法语,这样,能够骗自己,其实我跟他真的很近,很近。

    苏冉说道法国的时候,季安然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的悲伤,却又极好的掩饰了起來,我知道季安然曾经放弃了去法国留学的机会,而独自一人回到了恭城。

    然后,一直很安静。

    天上开始飘落少许的雪花,我抱着书本微笑着,假装淡然的离开一季流年,方扬乐在我心中是不可触及了,都一年了,也许他早已变化,早已忘记了我。我迎着雪,往前走,像是看到了方扬乐微笑着向我走來,可是一走近,眼前的影像就模糊了。

    手机铃声响起,陈凌歌他们的演出结束,他现在已经在学校里等着跟我一同回去,他打电话來是催促我快点的。

    我笑着问他,“演出如何?”

    陈凌歌似乎心情不错,说,“林月白病了不能演出,于薇去照顾林月白也不能去演出,于是,我给林月白排的茶花女,给改成了现代谐趣版的,赢了满堂彩,拿了大赛的最后第一名!”

    我甚是无语的挂了电话。

    104、再次重逢

    过了年之后,我去参加一个初中同学聚会,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季安然,她似乎心情不错,跟我说初雪的病情已经找到如何治疗的办法了,相信很快初雪就能够醒过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高兴,很想能够跟这个像雪一样纯白简单的女孩说话聊天,想看到她纯净的大眼睛清澈见底。

    问及季安然去哪里,季安然说去医院看初雪,我便欣然说想与她一同前去。

    病房里,初雪的面色渐渐红润起來,比起上一回我去看她的时候要好得多。季安然安静的帮初雪盖好被子,又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

    “医生说初雪已经在慢慢好起來,所以能够见一些光线,这会儿空气好,她躺在病床上这么久了,让她也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季安然的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我看了看初雪,心里想着,真好,初雪就要醒來了。

    季安然在医院里陪了初雪很久,还讲了许多她们曾经发生的故事。而我,就是一个局外者,正准备悄悄的离开,将空间留给她们这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还未走到门口,季安然突然转过头來,叫了一声,随即叹了一口气,说,“千雪,小乐回來了。”

    忽的,我就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本來以为再也不会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沒想到才一年,我还沒有忘记他,他就回來了。

    我故作不在意的笑笑,说道,“他怎么回來了啊!不是去法国才一年吗?”

    说完,赶紧转身,脚步慌乱,头也不回拼命地跑出医院。我不想再知道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怕在知道一点,会眼泪决堤,会止不住的哭,会想立刻去找他,会去跟他说“我想你”……

    季安然像是追了出來,在后面叫了我几声名字,我沒敢去应她,怕她听说我声音里的哽咽。季安然沒有追來,我却像是失去了方向,在涌满人潮的街道上奔跑。

    可是,突然看到前面的人,我停了下來,从沒有想过世界这么小,才知道他回來了,一个转身,随便一条街,就这样遇到了。

    方扬乐和姚笑娆牵着手,才不过一年不见,方扬乐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天蓝色的衬衫,外面穿一件白色小西装,黑色长裤。头发蓬松,眼神淡漠疏离。姚笑娆安静的站在方扬乐的身边,淑女的卷发,脖子缩在红色的围巾里,一身米黄的纯色呢子外套,她站在方扬乐的身边,她的神色中沒有了以往的骄纵,多添了几分恬静。

    他们两个人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那里,方扬乐紧紧的牵着姚笑娆的手,站在路口,等着红绿灯。他对姚笑娆的疼爱,他们的般配,站在对街的我,只是觉得今日的光线太过刺眼,眼睛生生的疼。

    红灯换绿灯,原本要过马路的我,却停在那儿,怎么也抬不起脚步,怎么也不敢就这样我走过去,然后,他们走过來。

    转身,往原來的方向逃似的离开。却突然,姚笑娆叫出我的名字,我停下,擦掉从眼眶里涌出的眼泪,抓过身去,微笑着看着他们走过來,越走越近。

    “沒先到我们才一回來最先遇到你,洛千雪,咱们真是有缘分!”姚笑娆走到我的面前停下,恬淡的笑着说道,满满的都是善意。

    我微愣着,看着她,就我们曾经水火不容的关系,就算阔别一年再相遇也不可能会是微笑问候的场面。我又看了一眼方扬乐,现今,他这么近距离的站在我的身边,可是他却牵着别的女生。

    见我许久不说话,姚笑娆和方扬乐都有些尴尬,姚笑娆又微笑着诚恳的说,“千雪,之前,我跟你有过一些冲突和恩怨,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这次回來,能够最先遇上你,我想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我们。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说完,姚笑娆大方的伸出了手。

    我迟疑了许久,看到方扬乐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姚笑娆的手,而方扬乐看我的眼神,都是淡漠的。

    “方扬乐,你还好吗?”我呆呆的看着他,对姚笑娆伸出的手不予理睬。

    方扬乐的神色这才缓和下來,看着我,眼里闪过一瞬的悲伤,可随后又变成了陌生,他说,“千雪,你还在恨姚笑娆,不肯原谅她吗?”说完,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目光落在姚笑娆伸出的手上,眼里疼惜怜爱尽显。

    我伸出手,握上姚笑娆的手,可是就在那一刻,看到姚笑娆开心的样子,方扬乐眉头舒展脸上淡淡的笑意,我的心却零落成伤。

    我强颜欢笑着,说,“看到你们这么好,我也放心了。”

    说完,我又悄悄的看着方扬乐,不明白不过才一年,哪怕真的不再爱我,也不至于对我如此的淡漠,心里眼里只有姚笑娆一人。

    曾经四年的分别,他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带着面具的我,能记得我最喜欢穿白裙子,可是如今才一年,他就能够牵着姚笑娆的手欢笑展颜。

    方扬乐沒有说话,倒是姚笑娆却是一副跟我老朋友的模样,说道,“其实,我们在法国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是我想回国了,所以小乐才陪着我一起回來的。对了,你呢?这一年过得如何?”

    我笑着,说,“平平静静的,每天教室、食堂、图书馆,努力学习,好好生活,周末的时候,跟男朋友吃饭逛街看电影,”说到最后,我无奈的又加了一句,“真是平淡的生活!”

    说完,我一直看着方扬乐,想看看他听到我有男朋友了,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伤心?难过?释然?还是开心祝福?

    可是,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像是什么都沒有听到一般,反倒是姚晓娆异常开心,抓着我的手说道,“原本,我还担心着你沒有忘记小乐,心里对你特别的愧疚,可是现在听说你交男朋友了,我真的很开心。”

    方扬乐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小娆,叙旧聊天改日吧,你爸在家等着你回去呢。”说完,拉着姚笑娆匆匆的离开了。

    我沒有勇气追上去拉着方扬乐问他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错过了一年的时光,我已经追不上去。看着他们离去,我失落转身,走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105、席遥望与李湛

    我提早去了学校报到,我去的时候,林月白已经來学校了。我是去图书馆里百~万\小!说的时候,遇到林月白的,他正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沒有察觉到,是我从书架上拿书时弄出的声响打扰到了他,他才抬起头來看着我的。

    “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月白合上书本,看着我问道。

    我抱着书本颓废的靠在书架上,看着天花板许久,才情绪低落的说道,“方扬乐回來了。”

    林月白听了面露喜色,说,“这一年來,你从來不曾开心,我们都知道你忘不了方扬乐,现在他回來了,你要好好把握,找回你们曾经遗失的爱情。”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原本也是这样的想的,可是,在见到了方扬乐和姚笑娆之后,心里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我昨天在街上遇到了方扬乐和姚笑娆,可是,方扬乐却像是不认识我一样,看我的眼神都是淡漠疏离的,而他看姚笑娆的眼神里充满了情愫,他已经喜欢上姚笑娆了。”

    林月白安静的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上,才转过身來看着我,认真的说,“你跟方扬乐是多少年的感情,我们都知道,他和姚笑娆才去法国一年,他就忘记你爱上姚笑娆了?他要是真会爱上姚笑娆早就爱上了!”

    我抬头看着林月白眼里的坚定,心也不由的动摇,可是,方扬乐看向姚笑娆眼里的情愫和疼惜是真的,我看得那样真切,他对我的淡漠疏离,也是真的,只是,我怎么也接受不了,才一年,他就能够把我忘得彻彻底底,连见面时,一丝的尴尬都沒有。

    “千雪,如果你真的忘不了方扬乐就勇敢的去争取,就算现在方扬乐真的喜欢上了姚笑娆,你也可以努力的让他喜欢上你。千雪,爱情等不來,你得自己努力去争取。”

    听着林月白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我想了很久。

    去年的时候,姚笑娆的爸爸要求我永远的离开方扬乐,永不再和他见面,可是我沒有答应,方扬乐却是安静的跟我说分手,然后和姚笑娆双双去了法国。

    初三的时候,方扬乐转学离开,再到大学相遇,整整四年,他说,从不曾忘记我。

    我放下书本,看向林月白,问道,“林月白,你是真的喜欢于薇吗?”

    林月白笑了笑,却是沉默。

    席遥望也要提前來学校,这一回,她带了不少的东西,打电话叫我去火车站接她。我一早就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哪知道今儿这公交车司机是不是喝醉了还沒醒,半道上,蹭到了一个过马路的行人,纠纷讨论了近十多分钟还招來了交警。司机安排我们坐下一趟车,可是坐等右等,总算是來了一辆车,却已经人满为患,无奈,只好等下一趟。

    这一等,席遥望催命的电话和短信连环而來,更令人恼怒的是居然连一辆空的计程车都沒有,等我好不容易等來车的时候,席遥望打电话來说,让我不用过去了。

    这样,我又过马路去对面坐公家车回学校。我回到学校沒多久,席遥望便來了,除了行李箱之外,手里还拎了大包小包,她一见我立即高兴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席遥望带來的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将一大堆的东西全给扔在床上,然后颓散的说,“千雪,我又跟我妈吵架了!”

    我故作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又跟你妈和好了?”

    席遥望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也对。”之后又苦恼的说,“可是,我妈又控制了我的资金,每个月只给我一千块,包包、名牌衣服、香水、化妆品都沒了!”

    看着席遥望,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问道,“你提着这么多东西,怎么过來了的?”

    “当然是坐车过來的,难不成还走路來的?”席遥望神色不自然的回答,说完,眼神闪烁。

    我直盯盯的看着席遥望,再次问到,“你是怎么从火车站过來的?”

    这会儿,席遥望低着头,慢吞吞的说,“我一下车就遇上同样早來的李湛,我什么都沒跟他说,他提着我的行李就走了,所以,我就只好跟在他后面,回來了。”席遥望说完,抬头畏惧的看了看我。

    “席遥望,你沒脑子啊!他都跟流小年在一起了,你都说要忘记他,不跟他來往了!”我冲着席遥望就大声骂了起來,她这样再跟李湛來往,伤心难过的只有她自己这个笨蛋!

    席遥望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难掩眼中的悲伤和痛苦,也冲着我大声吼道,“我沒有去招他惹他,是他自己偏偏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分说的提着我的行李就走。我也想祝他和流小年一辈子在一起,可是我办不到!我恨流小年,恨李湛,恨不得他们两个人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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