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如果生活还有意义

如果生活还有意义第1部分阅读

    《如果生活还有意义》

    第一章用无聊挥霍珍贵

    我和阿线手挽着手从夜市上晃回来。现在的我回想起来,觉得十分的幸运,有一位女友能与我一起共度大学时光。如果爱情是令人难忘而又渴望的神秘果实,一个女友就是普通的苹果,但她是行走在沙漠中绝望的旅人揣在怀里的安慰和希望。

    我很喜欢这个城市的夜市。我所在的大学极其的普通,甚至我说出它的名字,总要让别人想上一阵子还是没有猜对。作为一名普通的大专生,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哀和自卑。人们看待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和一个普通学校的学生的眼光是不一样的,那种眼光足可以让一个快乐的人变得抑郁。我有时候怀疑我们上这种学校的意义。它应该是高教区里最差的学校了,往往我们路过其他的大学校门时会觉得底气不足,除了体育课和集体活动都尽量不穿校服。其实我们的校服也很漂亮,但是胸前印着校名。有的同学甚至买了徽章,别在上面,阿线有时候嘲笑人家,但我知道她也很理解这些人。

    街面上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很安静很干净的样子。有很多学生在摆摊子,听说这个夜市也是大学生们兴起的。我们去的时候总是沿着一边很认真的看过去,回来的时候再顺着另一边看回来。大多数时候只是看,吃碗刨冰就算是没白去。

    正当我看着自己瘦长的影子,缓缓向前移动的时候,碰见迎面走来的麦田。看到他那张芝麻烧饼一样的脸我就生气。我叫小树,其实是黎束。大一军训的时候,教官让我们做自我介绍。我刚报出我的名字,就听见背后有人小声说:梨树?叫苹果树算了,改天砸了牛顿。大家哄的一声笑了,我当时恨不得后脑勺长出眼睛,眼睛里飞出刀子直插他的太阳|岤。到他的时候我乐了:麦田?怎么不叫守望者啊?

    麦田冲到我们面前,我依然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经常都是阿线在跟他说话。麦田说:去上通宵去吧?阿线说:不去,我们是好人家的孩子。麦田一拍大腿:我就不是好人家的孩子啊?走吧,我请你们,还不行吗?然后他扯扯我的袖子:小树,你为什么老是不理我?我把格子的衬衫从他手里扽开,我说:我不想理。麦田径直走了。

    学校附近的网吧上通宵都很便宜。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的八点,一般环境的要五块,四个人的雅间带沙发一个人二十。麦田他们总是用每晚五块的机子,基本上就是聊天、打游戏、看电影,然后第二天拿着从路上买来的煎饼果子一边啃一边走进教室,当老师站到讲台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和周公聊qq了。

    阿线是个瘦高而安静的女生,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搭配在一起倒也协调。她的眼睛象婴儿一样,很亮,很有光晕。头发很黑很直,刚好齐肩。我很喜欢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拖着脚走路,把手插在口袋里东张西望一下低头看路,再抬起头东张西望。我以为全世界就我这么一个傻子,别人都在拼命的做事或者学习,想要变的强,而我却跟吃了迷|药一样迷迷糊糊的没有时间观念。

    很熟悉以后我问阿线,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玩的呢?阿线在太阳下抓抓头:不知道啊。我也使劲的想了想,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特别爱爬高,还告诉我她小时候是爬树的高手。阿线总是爬一切可爬之物,甚至包括爬楼梯,她可以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九楼不带喘的。而我跟我风箱似的跟在她后面,呼哧呼哧的喘。傍晚没事的时候,我们总是爬上楼顶来玩或者背书。不过大多数时候,带来的书都当了坐垫。阿线则喜欢跟个佛爷一样盘着腿坐在水泥的楼顶地面上。我一直对她这个爱好感到奇怪:你不嫌地上脏啊?她眯着小眼睛:告诉你个秘密,太阳晒过的地面烫的屁股很舒服。我不置可否。我没席地而坐的习惯,妈妈从小告诉我地上脏。

    夏末的午后,天地间依然残存着暑热,让人产生很沉重的头痛。楼下的操场上有男生在打篮球。青春是有力的。

    我想起大餐厅做米线的师傅的公鸭鸭子真是难听死了,但是米线却好吃的不行,我们快合着每天去了。下楼比上楼要容易的多。由此,阿线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挺感慨的说:是啊,是啊,咱们高中的时候要是刻苦点,也不至于沦落到此吧。她呵呵乐:我说的对吧?我抬脚踢她:这是你说的?

    这次的晚饭是炒饼,我放了很多很多的醋,除了酸吃不出别的味道。倒不是我爱吃酸的,因为学校的饭菜几乎没有啥味儿。阿线说:梁朝伟真有魅力啊。我边吃边说:是啊,陈道明也很有魅力。她高兴的手舞足蹈:是,是,我也喜欢他。她一得意,桌子底下的脚踢了我一下,我吃着东西笑的差点噎过去,她也跟疯了似的。

    勤工俭学的学生在宣传栏里贴海报。是梁咏琪为某饮料做的形象代言,她背后的黄|色特别明亮。我们两个站在法桐下,看人家做工。他在贴第二张的时候我对阿线说:待会儿,我们给它揭了吧?阿线说好。我们就兴奋的站在不远处等那个同学走。他一共贴了三张,贴好后,骑上自行车就跑了。我们俩张牙舞爪的跑过去,把两张海报揭了下来。阿线拽着我,撒丫子就跑。我们跑到九楼楼顶,把它贴在楼顶的小房上的墙上。

    阿线站在海报前拍拍打打,上面的双面胶不太管用了。一面拍一面问我:你说要是贴海报那人有天在这里发现自己的工作成绩,该是什么表情。我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半人多高的海报,在宽阔的楼顶却显得很小。阿线站在两张海报中间,还没有画中人的头大。我说:你怎么那么小?她把脸扭过来:什么?我说:没什么。阿线说:神经,你怎么老这样,说什么都跟是跟自己说似的。

    原来一个人是这么小,这么弱小。我以前就觉得自己膨胀的跟个氢气球似的,在离地几米的空中飘荡。现在就好像有根针扎破了皮,把气给泄了。有时候我们嚣张的跟京城里的皇亲国戚似的。我们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艺术欣赏课的老师说带着把我们这群人剥光了,到人民广场溜达一圈,这就叫行为艺术。大家都笑了。豌豆小声在底下说:那我要减了肥再去。老师讲到,好看的另类的是艺术,难看的消极的颓废的也可以是,艺术是什么,艺术就是一切,一切都是艺术。从那以后我就老发现一些令人不齿的东西。在马路的便道上碰到一坨巴巴,我立即摆出一脸的艺术感伤:这造型很艺术!阿线拽着我下拉便道。

    阿线很认真,认真的一塌糊涂;而我,则是一塌糊涂的认真。虽然她的认真有时候让人不耐烦,但也只好由着她。我每每说:由着你好了,她总要说:你是吗啊?她很有耐心,也喜欢帮助别人,所以她的人缘极好。每天在阳光下,她背着书包对每个人微笑,象秋天里田野里的向日葵,半举着脸,木木的笑开。

    从小到大,我的数学都很差,不及格的时候也很多。不过小学的数学老师几乎每天都要夸奖我,还对妈妈说我的好话。我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说的,但是每次老师谈话后,妈妈都会摸着我的头,用象蛋糕那么香的口气对我说:小束最乖了。我当然也是一脸的幸福,羊羔一样咩咩叫两声。成绩单下来的时候,我都会表现的极度难过,仿佛下次考不好会自杀或者变成神经病似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他们会原谅我,因为我很乖。所以妈妈每次拿着单子都会说:语文考了不少嘛。想想现在家长对孩子们的要求,我都要爱死我妈妈。妈妈让我有了个自由而幸福的童年。

    离江喊了一声报告,获得老师同意后,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如果我迟到的话我宁可损失掉学分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喊报告。我敢保证这个阶梯教室二百多号人,不管男生女生的目光都会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她坐到了我旁边的位子,我习惯坐倒数第一或者第二排,以至于在三十多秒内老师的讲课为无效的。真是不明白老天是怎么搞的,既然给了一个女孩美丽的容貌,为什么还要给她骄人的身材,尤其是让她拥有不凡的气质。简直就是个妖孽。

    阿线小声跟我说:哎,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呵呵乐:死去啊。

    离江也是我的好友,但是她和阿线,包括全体女生却没有什么交情。我不明白的是,离江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大家为什么就不接受她,离江也不愿意跟大家接触。她认识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男生。离江是系里的宣传部长,学校办个艺术节或者元旦晚会什么的,离江都是主持人。每次她往那里一杵,那些我们平时看起来甜美可人的女孩子都变得畏畏缩缩,俗不可耐。她就象是一只金色的凤凰,落在麻雀、家鸡和大鹅的窝里。别人可以成群,只有凤凰要独来独往。

    下课后,豌豆大叫着从后面跑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吧!阿线说好啊,我跟在她们的屁股后面,我的习惯是只要超过两个人,我就觉得自己说话的责任可以减掉50。豌豆特别开朗,整天挎着一个绛红色的单肩包颠过来颠过去。我们绕着所有的餐厅转了一大圈,每个餐厅里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脑袋。豌豆说:真不愧是人口大国啊。在下课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有了吃的。我吃的是麻婆豆腐和米饭,阿线是红烧带鱼和米饭,豌豆是青菜炒肉和米饭。因为豌豆要减肥,她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对象也是胖惹的。但是她总是坚持不了两天的清淡,又开始大鱼大肉。

    我边吃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人太多了,餐厅里吵吵的厉害。豌豆从餐具上抬起头又低下去。我问她:你想说什么?她咽下青菜:你们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吗?在家里也这样?我说:不是啊。她说:那你们怎么不说话啊?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就是想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谈资特别匮乏,老是跟别人没话说,想到你们这里学学经验。我说:有话就说,没话就不说啊,阿线一下子吃呛了,边咳边笑。我知道她联系上一句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也跟着笑。豌豆莫名其妙:笑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的宿舍住在五楼,成员是:黎束、阿线、豌豆、静南、明丽,隔壁住着也是我们班的。这层楼上的女生好像除了我们宿舍的人之外,其他人都特别活泼。每天晚上都要追追打打,不得消停。水房的窗户不知那个宿舍的女生用报纸给糊上了,据听说有人偷窥。晚上的时候大家都穿着睡衣到水房冲凉,进到水房就脱个干净,害得我们去洗衣服都不敢随处乱看。阿线好几次都抱着脸盆回来,一脸的不好意思:她们也太猖狂了吧。静南说:你害什么臊啊,权当进澡堂子了呗。阿线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进澡堂子不穿衣服的人才害臊呢。难道要光着洗衣服?

    秋天的午后,女生们会到阳台上晒头发。每个人的喜好是不同的,从洗发精的味道也可以判断出当事人的心情。阳台上蓝色的栏杆晒着被子,粉红或者鲜绿。趴在晒的胖胖的被子上,闻着被子温暖、干燥的味道,整个人都会便得慵懒而不清醒。小时候我就有一个愿望,有一天坐飞机飞到空中后,打开飞机的窗子触摸一下天上的白云。云大概是象奶油一样滑和香的东西,太阳晒的时间长了,云就变小了。乌云是裹着巧克力的奶油,所以雨后云就会变白。

    我坐在教室里,习惯性的把下巴放在课本上,阿线照例坐在我的旁边。每次做这个动作,都觉得自己象只小狗。蓝天走过来,坐在我前面:你来了?我说:你不是看见了吗?有时候人真是无聊,路上碰到一个人得问人家:干什么去呀?其实人家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俗话说:老太太吃柿子,拣软的捏。我就是这样的,我不敢欺负别人。蓝天对我却是很忍让,然而他越这样我反倒越觉得他不争气。他要是跟我发顿脾气,我估计也对他好了。他翻翻我的书,动动我的笔,想要找话。我不吭声,眼珠子跟着他的手动来动去。他说:你这个笔记本挺好看那。我说:不好看,难看。他说:难看,你还买?我说:我乐意。蓝天彻底没话了,灰头土脸的走了。阿线说:你过了点吧?我不说话,依旧趴着。

    窗外的阳光很好,是一种浅浅的金。阳光照在黑板上,黑板就半明半暗的挂在那里,很颓废的样子。

    学校的围墙外有一家旅行用品店和一家咖啡店。店里有时候音乐放的很响,教室里都能听到。周杰伦唱:我仰望着夕阳,你低头黯然离场。听我说胜败是兵家之常,你不用放心上,只因为我只天下无双。老师们曾多次到店里跟店主交涉,要他们把音乐放小点。但是这两家店主都极富个性。一个说:假如课讲的很出色的话,我的音乐又怎么能吸引住他们呢?一个说:我的音响的音量按钮坏掉了,总是自己往大了转,刚好培养孩子们的定力。听说学校教务处打算跟他们打官司,后来也不了了之。其实晚上坐在昏暗的操场上,隔着一墙的灯火阑珊,听着暗夜里传来的音乐是极舒服快意的。

    下了课,碰到明丽。明丽问:你们干什么去?我说不知道,阿线也说不知道。于是我们只好回宿舍。我问她:你们家杨图呢?明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仿佛怕脚丫子跑了。她实在是太瘦了,如果我是红红圆圆的冰糖葫芦的话,她就是干干的,紧紧贴着竹签的山药串。明丽低着头一直走,我都以为她不打算回答了。她说:我不知道。我倒着走,对着她的脸:你不知道谁知道?她说:怎么说呢,他突然说要跟我没有任何联系,安静一阵子。我们已经三天没有一起吃饭了,而且他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他要我这些天就当没有过他。阿线啊了一声:不是要情变吧?我说:我说你移情别恋了?她打了我一拳:滚。阿线说:估计你们开始痒了。明丽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不像是这样。明丽说:我们从高中谈的恋爱,在一起已经五年。他老说都是因为当时我让他分了心,才使得他上了一所这样的破学校。阿线啧啧着:五年那,你们大概开始痒了。我本不善安慰人,我摸摸明丽的头,她的头很小。我发现人一忧郁就变得特别好看,我说:你挺好看那!明丽笑了:本来就是大美女,你刚发现那,眼拙不眼拙。阿线说她是少翎没尾巴的老孔雀。明丽动手掐阿线的脖子,阿线说:人活一次不容易,别这么就让我游戏结束了啊。明丽放了手,叹了口气。我说:对他不放心啊?明丽说:不是,就是心里特别乱。报栏里贴着的一张报纸上说,有一只公鸡在大腿的后面又长了两条腿,后面还有它的彩色免冠照片。现在这只鸡生活水平较以前提高了十个百分点,主人更是把它奉为座上宾,一般人都不让看。阿线说:唉,鸡都成名了,我还是默默无闻。我说:你要是长四条腿,你也出名了。阿线说:那我就进动物园了。阿线拍着我的胳膊:我们去动物园给动物看看咱们,让它们解闷儿啊?我觉得主意不错,明丽拿手在鼻子前扇扇,好像真有什么味儿:动物园味儿死了,可臭呢。

    虽然是深秋,但是阳光依旧很暖。校园道路两边的法桐,依旧青绿。我仰着脖子,看着法梧桐叶遮住的天空,看着叶子哗啦啦的往后退。阿线推了我一下,我捏捏发痛的脖子,立即明白阿线的用意。迎着我们走来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挎一个黑色的包,穿着一件鲜红的中山装,耳朵上带着一只明晃晃的大圈。明丽在人群里找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我俩看谁呢。我和阿线注意他很久了,一直以为他这样有个性的人肯定不安分。谁知到现在也没发现他有什么惊人或者出格的举动。阿线拍拍我:他怎么那么与众不同呢?我说:这么多年了,咱们连他的声音都没听过呢。明丽说:你们这是看谁呢?我指给她,她满脸不屑:就这啊,比我们家杨图差远了。阿线说:又不是给你挑女婿,你不觉得他特有个性?明丽摇头:个性?我看是有病。

    我问她们吃什么,明丽说她没胃口,要回宿舍忧郁。阿线说:你个疯子。明丽说:你俩更疯。

    我对阿线说:今天的米线煮的有点硬。阿线说不觉得。不管是学校的食堂还是外面的饭店,菜里放的最多的就是味精,好像味精不要钱。餐厅迎着路的一面是巨大的玻璃窗,特别嘹亮。极富欧洲风情的铁艺栏杆将窗子分割成相等的区域,不仅好看而且安全。它还有一定的隔热功能,阳光射进来变得淡淡的,好像月光。

    情侣们吃饭都是在人群外,成堆的男生或者女生坐在餐厅中央。我问阿线:你要是有男友,你坐他对面还是旁边。阿线想了想:对面。我很高兴:跟我一样,跟我一样诶。为什么?她说:这样方便我从他的碗里夹菜或者看他有没有斜眼看其他的女人。我嘎嘎笑,她说:有什么好笑的?你呢?我说:我是觉得这样沟通更方便,还能看到彼此的反应,利于察言观色。阿线说: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

    吃完饭我们回宿舍,路上的行人都是形色匆匆。我问阿线:为什么别人比我们走的快?她说:大约别人有事吧。我说:他们都有事啊?阿线停下脚步:你有什么事吗?我说:没有啊。阿线说:那就是了,没事干嘛急。于是我们接着晃。我很想知道别人在干什么,别人在想什么。

    第二章谁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来的,它又要去向那里

    打开水的时候碰见班里的男生,不熟。我冲他们笑笑,他们也冲我们笑笑。三年了,我们都还不熟悉,想想都觉得难过。我想起大一时,学校规定学生必须上晚自习,班长给我们申请了一个很小的固定教室,不过大家都是晚上抱着书去教室说话。我总是坐在窗子旁边,借玻璃看自己的发型。有一次小跟别人打赌说他可以用粉笔头扔进勤的甘里去,赌注是一只烤鸭子,教室里的人们都来了兴趣。小

    闭上一只眼运用手腕的力量把粉笔头掷了出去,手还保留着姿势没有动。吧的一声,果然进去了。他三分球命中率很高。于是他很得意的说,我的鸭子飞不走了。其他的人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纷纷从讲台的课桌上拿粉笔,把一整盒的粉笔拿了个精光。不过透中的人却不多。教室的上半空粉笔头飞来飞去,伴随着他们轻轻的扔粉笔出去的哎哎声。不知谁说了一声没劲,果然所有的人应声而停,似乎他这一句起到了点化作用,提醒大家这本来就没什么意思,大家都散了。我小声嘟囔:怎么不玩了,阿线说,浪费可耻。后来我也觉得这样的游戏是没什么意思的,只是怀念大家可以一起百无聊赖。到了热水房看到文艺部的部长,一个很能干漂亮的女生,可是每次见她都是一个人。我看着她的背影说:这么优秀的人怎么没有男朋友?阿线说:我们这么优秀不是也没有吗?我疯笑,我们这么优秀的人!亏你说的出口。阿线认真的看着我说(我就喜欢她把无所谓的小事说的一本正经):正因为她太优秀了才没有男朋友。我又问:那她怎么也没有女朋友呢?阿线摇摇头:还不是因为太漂亮,别人嫉妒。我大悟,哦,怪不得我们这么多女朋友。即而一起大笑,拎着的暖瓶也跟着打颤,阿线说:你摔了就算了,壶摔了还得花钱呢。我抬起脚就要踢她。

    一脚踢开宿舍门,豌豆就喊,回来了,回来了,把电话给我。我说,喂,喂,我是小树。电话那头不说话,只是吃吃的笑。我寻思这是那位啊,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豌豆,豌豆给我一个结实的背影。黎束,你不想活了。我也笑了,吃吃的,说: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您这是从那个星球回来的?她说:别贫了,我在你学校门口呢。

    我飞奔出去,果然看到柳明站在门口的一棵树下面冲我这边微微的笑。我向她走过去。柳明是我的高中同学,几乎每次都是她等我,但是每次都是我要向她走过去,她从来没有向我走过来。这次也不例外。我们不拥抱。柳明说:你胖了点。我说:,我吃的下睡的香,在社会主义大家庭里过的舒坦能不胖吗。柳明说:也就你吧。不过,我看出她瘦了,下巴壳尖的锥子似的。我要带她去参观一下学校,她摆摆手:算了,有什么好参观的。我想想也是,一个不入流的所谓大学。她提议:我们吃饭去吧,你平常都去那里吃?于是我带着她在学校旁边的小饭店坐下,饭店叫一分利,也的确不算贵,比外面的饭店便宜近1/5,量给的也足。因为能吃饱,所以男生们特喜欢这里,深受广大无产阶级的欢迎。现在没有人,刚十点多。我要了份鱼香盖浇饭,柳明要的是宫爆鸡丁盖浇饭,又要了两瓶可乐。师傅把两个餐盘送到桌上,我跟人家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柳明说,你不至于吧。我笑笑。我说,这是咋的了,瘦的跟个核桃似的,光剩骨了。柳明低着头吃着她的饭:我们分了。我很想惊讶的大声问:为什么,可是话吐出来语气却很平淡。她说:很简单,就是家长不同意呗。假如是因为她男朋友另有所爱,或者她移情别恋,又或者没什么原因,我想我可以慷慨激昂的发表一下言论,唯独这个原因令我无话可说。我摸摸她的手说:怎么办呢?她说:我听他们的,家长总是为了孩子好的。然后拍拍我的手背,仿佛需要安慰的是我。家长总是为了孩子好的,可是为什么孩子不愿意呢。在我看来,柳明一直是个很独立的人,谁都不依靠,只听自己的。柳明说:小美喜欢上一个海南人,家里怎么劝都不回来,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蔫蔫的小美,却这么有主意。我说,是啊,没想到。她伸出手打了我一下:怎么这么傻气。我不服气,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傻:我怎么就傻气了。她总是这么说我。吃完饭,她说她要回家,我说你跑这么远就为了5块钱的盖浇饭啊。她说:我妈要我回家,坐火车中途下车来看你。我送她到公交车站牌,柳明挤上去,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一小会,我在别人的肩膀后面看到她小小的脸,她冲我笑笑。车开了,她在车上给我挥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象洗手间里的标语。我猛然间觉得象是个梦,稀里糊涂的,也不明白她是来过还是没有。她说要回家,现在不放假她回家干什么。

    我回到宿舍看到她们笑成一团,我就问怎么了。静南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我,是英语的级考试成绩,我们宿舍一个没有过,我也跟乐。大家就又跟着笑起来,豌豆说:疯了,疯了,都疯了。我们就笑的更厉害了。静南倒在床上,阿线拉都拉不起来。我说:大家心里素质真是好,考成这样还这么高兴。阿线说:下次咱们还是报考b级,把握大一些。我说,级过不了还过b级。豌豆摸摸我的脑门,就是过不去才报b级呀,我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是b级的级别低啊。她们出奇的心有灵犀:你以为呢。我还一直以为级容易呢,我当时报名时说:级当然是级,因为我以为这个好过。

    晚上我趴在宿舍楼5楼的栏杆上,看人来人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离江也在。她问我:怎么没有出去玩。我说:没地方去。她没说话继续看着远方的灯火辉煌。我说:那边的人一定过的很好。她说:也许吧。我能看出她有心事,人一有心事在怎么瞒都能看的出来。她的电话响了,屏幕的荧光映在她的脸上,我发现原来她没有那么孤傲,她有着一种温暖的寂静的气质。离江回完信息,把电话放进口袋。我就这么一直出着神看着她,她说:傻妮儿,看什么呢,我说:你怎么长的这么漂亮,你要是跟林嘉欣参加一届港姐比赛,那还有她的今天。离江大笑,说:说了,我都没脸出门了。楼下有男生喊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有应声,但是很显然她听见了。我往下看了看,凭感觉觉得一定很帅,不然敢来追离江。追她的人要么有钱,要么长的跟明星似的,要么好赖算个文学青年或者玩音乐的。离江小声地说,幼稚,然后抓起放在旁边的一本书就扔了下去,看的我个目瞪口呆。大约2秒钟听到啪嗒一声,书落地了。我说,假如你看不上可以介绍给豌豆认识,她现在正在大范围大层次的招募男友呢,离江说,这种人我遇见了就不会再让他残害别人去。

    回到宿舍我跟她们聊,豌豆说,离江换男朋友可勤了。但就是有很多人喜欢她,对她好,但是还都被她甩了。我们唏嘘不已,豌豆仰天而问:她是那里漂亮啊。

    阿线说,我们绕四环去吧,我双手双脚表示赞同。她骑单车的技术超级好,而我是超级的差。在小吃街那样的地方她都可以带着人安然而过,速度几近于静止,但是就是不倒。如果你坐在她的自行车的后架上,你就能感觉到单车的车轮能在原地停止2、3秒种,当然你的脚要往回收收,因为哪怕稍稍往外伸一点都要踢到一打人。从车棚出发,不管多远,她的脚都不会沾地,她把握红灯的时间让我佩服的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火车车轨不让单车上,我怀疑她能沿在上面骑到千里之外的家里。

    天气格外的好,护城河两边的柳树忽忽悠悠地飘。她边骑边问:咱们要是遇见坏人,怎么办?我说:你是问坏人该想怎么办吗。两个人就傻笑。真的,遇见了我还真是替人家着急,要是抢吧,一没钱没有,不抢吧,人家已经出手了。我很贪婪的看着路两边的建筑和人,想着在建筑里和路人身上发生的故事,然后编给阿线听。我不看,就知道她撇着嘴:狂想者。到了人少的地方,我换下她。一握住车把我就莫名的激动,我喜欢单车。总感觉一上车,整个人都会变的漂亮起来,这让我觉得它是一件绝美而又生动的配饰。更主要的是单车是轻春和活力的象征。就象你可以说:我没钱,但我年轻。

    我哼着歌,很高兴高兴,沉浸在一种满足愉悦的感觉里。忽然间我很害怕,伸出左手往后抓,阿线打了我一下:干什么呢,我怕骑着车把她给掉了。阿线问:我们为什么来绕四环,我说:闲的。她接着问:我们为什么这么闲呢,我答:因为我们是学生。她问:学生为什么这么闲呢,我想想一个比较好的答案,光顾想了,前轮一下撞在马路沿上。我的脚撑住地,回头看阿线,她抓着我的胳膊:没事吧,没事吧。我的朋友多好啊。我从来就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总是碰见好的人,真的。我对阿线说:我碰到了香港回归,狮子座流星雨,电视机,王菲,手机,火车,她白了我一眼:跟人家谁没碰到似的。她有些不想听,但是我却不想停,我继续说:还有非典,阿线补充:还有禽流感。我说:对,对,还有禽流感。走到东环的时候,我明显感觉不对劲,一向以车技文明的阿线居然在摇摆。

    阿线说:往那边看,我说:那儿啊,那儿啊。结果我看到了,迎着我们对面走过来一个外国帅哥!怪不得!相信她把眼睛都看绿了,我说:你过去跟人家沟通一下,顺便提高提高口语。阿线呵呵笑着,不去。人都走远了,她还扭着头看。我问她:嫁个外国人怎么样?我在后面就看见她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不。我说:那你那么喜欢看人家外国帅哥。她说:你这就不懂了,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不欣赏那叫浪费,但是他从我眼前走过去,我也就在瞬间给忘了,再想不起他的样子。尤其不能嫁个外国人,十对有九对离婚,还有一对因为其中的一位辞世用不着离。我大骂她:缺德。

    我一直以为护城河是个圆环,没想到看到了它的尽头,大块大块的石头砌成的河堤,粗糙的表面看起来很有感觉。就着河堤修建了一个小花园,紫藤花缠绕在很高的白色木质花架上,延绵到很远的地方。金黄的蜜蜂晃晃悠悠地在花蕊上采蜜,洁白的圆石桌和四个方位的石凳就在花架下面,桌上还刻着棋盘。河水反射的太阳光,投影在河堤上,明亮里夹杂着波纹的支离破碎,不住的摇晃。手指大小的小鱼反应甚是灵敏,迅速躲开掉进水里的石子。石子是我投的。阿线说;你喝口河水吧。我问:为什么?她说:鲜鱼汤多有营养啊。我大笑起来,每次我都觉得这么大幅度的张嘴很是恐怖,但是有不只一次的将恐怖进行到底。歇够我们继续前进。我坐在车后架上莫名的洋洋得意。我说:为什么我骑车就这么糟糕呢(读ni)?车太多了吧,她说。我忽然想到一个解决办法:既然地上车太多,那我就开通空路,每天开着直升飞机上下班。不过我买不起。我送你一架,她说,我说,好。仿佛她真的能送给我。地下桥里面很暗,弥漫着大颗粒的灰尘,脏的不想进去。洞口的光亮似乎离我很远,好像我这一辈子都到不了。

    在有警察的十字路口我都要下车,跑过路口。

    我们迷路了!走了好一阵子,居然又转回来了!阿线说,咱们能找回去。看到在路边说话的情侣,我赶过去问:请问红旗大街离这里多远?女孩很惊讶地表情似乎在说:这么远要骑车去吗,我没等她问就说:我们正绕四环呢。两人瞪着大眼睛,男同志很是佩服地说:两位真是有心情,这满路的大卡车有什么可转的。我就说:权当锻炼,要不然等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我就人家在那里贫,说到火车提速回家方便,王菲和李亚鹏,阿线终于等的不耐烦推着单车走了过来,我才想起我是问路的。女孩子说:我劝你们还是打车,把单车放在车箱里,太远了。我想既然像你说的那么远,打车的钱我恐怕没带够。我们谢过人家继续往前走,阿线问:你知道怎么走了吗?我说,我还以为你听懂了呢。她说她以为我听懂了,没想到我们都没有听明白。阿线说凭着感觉走吧。走着走着,慢慢发现我们似乎找到回去的路了,阿线说,你有没有觉得渐渐熟悉了。我看到了:世纪公园的后门。

    这次计划历时八个小时,在路上没有吃饭,吃了根巧乐滋和两根香蕉,累的人都快散了。当然最累的是她,3/2的路程都是她带着我,以至于到后来她说,你是不是给我使着千斤坠呢。回到学校吃了点东西,倒在床上就睡。一晚上不停地做梦,我梦到我的头顶上有一束光,但是周围却一片漆黑,只有萤火虫在黑暗里飞舞。我追随它们而去,却总也赶不上。我想我不追了,我追它们干什么,一跺脚就掉了下去。醒来太阳已升的很高,透过窗子射进来的阳光,似乎用橡皮擦可以擦的掉。宿舍就剩我们两个人,她们肯定收拾好出去玩了。阿线也醒了,她说睡的好累,我恩了一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多,浑身抽筋似的酸胀,翻过来掉过去的都不舒服。豌豆坐在对面:你烙饼呢。我不理她,继续翻。我拥着被子坐起来,想干什么去。想了半天我终于决定,去学校话吧打每分钟1。5毛的电话去。

    阳光刺的眼睛睁不开,头也觉得憋的疼。操场上很多人在踢球,我发誓再也不去绕什么鬼四环了。坐在话吧单间的小凳子上,右手撑在桌子上扶着脑袋想打给谁。妈妈说,一两天就给家来个电话,可我总是一个星期甚至更长的时间打过去。感觉挺愧疚的。妈妈问,谁呀,我说,妈。老人家第一句就问我要不要打钱过去,我就纳闷,怎么每次都要问我有钱没有。中国的家长就是这样,给的最多的就是钱。听着老妈唠叨了好一阵子,老妈说过两天要降温要多穿衣服,我说知道了。自从我来到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的天气和新闻就成了他们最关心的内容,比我都关心。妈说,你老爸现在越老越懂事,越发地体贴人了。我说,还不是您老人家这所学校调教的。妈妈在电话里笑。

    从电话簿上翻到柳明的名字,就打了过去,可是一直没有人接,我的手指就一直在桌上嗒嗒嗒地敲,第三次拨过去她接了,我大叫:我的电话也这么怠慢。她那头很乱,音乐声很大,好像还跟谁说了声,我接个电话。喂,她有些不耐烦,我说,是我啊。她很没有力气的说哦。我问:你在那里呢,逛商场呢?我问她跟谁一起,她说:我妈给介绍的男朋友,我两第一次见面,我问他咱们去那里,他居然说逛商场,我的亲娘,怎么这么俗。我在这边已经笑翻天了,忽然我想起来她的小远,我止住笑:你移情别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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