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垃圾堆里的吸血鬼

垃圾堆里的吸血鬼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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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戒指?耿震华再度被凌艾羽吓了一大跳。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血族后戒“那维之戒”?那维之戒自从母亲随着父亲去世后交给尚恩保管,为什么戒指会在她的手上,而尚恩在血宴中曾提过那维之戒已经不见的事?难道尚恩还不知晓戒指已经不在血族里了?

    不,不可能,尚恩没有那么胡涂,不可能那维之戒消失而他不知情,那么是尚恩将戒指外流,故意想让他栽进某个女人的手中?但尚恩为何会选择这个怪女人?……尚恩最有可能选的是辜雪侬,不是吗?

    耿震华很想问个清楚,但他明白血族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他不会莽撞地马上变身质问凌艾羽。她还没戴上那维之戒,所以戒指的魔力还影响不到他,他会趁今晚她熟睡时受回人形,顺便带走那枚最有可能令他丧失理智的魔魅之戒。

    他一直静心等到夜深,敏锐的听觉确定凌艾羽在床上熟睡后,他缓缓地吸收来自月光的力量,尽量不制造声音地撑破鸟笼,在短短数秒内,他就一身墨黑色燕尾服地站在她的床前,静静望着她甜美纯真的睡颜。

    耿震华蹙着眉,将那维之戒紧紧地捏在掌心中,戒指的红宝石在月色下产生一层近乎紫色的魅光,他的银眸略黯了黯,仿佛在深思着些什么。过了老半晌,他淡淡地牵起一边冷峻的嘴角,不发出声响地离开她的床边。

    不管如何,他会用其他的办法,查出这个怪女人与尚恩有什么关系,而那维之戒为何又会落在她的手上?

    他和这个床上的女人似乎再也不可能没有交集了……

    凌艾羽百思不解地坐在研究桌前,对眼前的几份报告视而不见,她向来闪烁如星般的圆亮大眼在一夜间失去了光芒,而柳眉也紧紧地蹙在她的鼻梁上方。美女即使深思蹙眉也是很美的,虽然不若平时朝气蓬勃的亮丽,但却也会让人有我见犹怜之感。

    “不可能吧……”凌艾羽喃喃自语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注视着窗外的树影。正当她再度想叹第二口气时,耳边传来校园里由远而近的哄闹声,那种有如见到偶像明星的尖叫声她已经不奇怪了,有这种声音,只代表一件事,老六跑到她的研究室来避难了。

    “二……二姐!”果不其然,凌睿尧脸色苍白地猛然拉开研究室的门,半趴在门过颤巍巍地伸出他修长的手,“救、救命啊……”

    凌艾羽淡淡地挑起一边的眉头,“你不会敲门吗?”每次都要她拯救他,他当自己是穿着红色高跟鞋单手屠龙的公主吗?她睨了面色如土的老六一眼,“算了,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凌睿尧闻言不仅赶快把门给关好,而且把所有的门锁给全部锁上了。犹如外头追逐他的不是一群花样年华的少女,而是可怕的暴龙般。不过女人发情时是很可怕的,古有明鉴,单单一个威力就足可以毁掉万里长城,更何况是“一群”发春的女人?凌睿尧气息不平地抚着自己的胸,额间滴下几滴汗来,苍白的脸庞因少女们的追逐又多了几分惨绿。

    凌艾羽望着自个儿小弟不长进的样子,着实地叹了口气,但老六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万一他运动过度在学校宿疾复发,那她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心脏没事吧?心脏机能不健全的人就不要勉强自己跑步,那些女人想追你就让她们追到好了。如果你在学校出事了怎么办?想害我被杀吗?”

    凌睿尧浅短地苦笑,深呼吸把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倘若我被那群饥渴的女人抓住了,只怕我连‘全尸’都很难保得住。”他甩了甩一头长及腰际的粟色长发,刚才他差点跑输一个区运会夺标的运动女将,被她从后头狠狠地拉住了他奔跑时飞扬的长发。所幸他只是被她抓掉了发带和几根头发,要是他跑输了……哇,极可能连衣服都没了。

    “谁教你明明没本钱承受女人恩,还在学校招蜂引蝶,恨不得全校园里的女人知道有你这一号人物?不想被人追就该安分一点,当个隐没在角落的隐形人不是很好?”凌艾羽无奈地摇头,“二姐我一天到晚帮你档女人、接情书,嫌我事情不够多吗?你乾脆心脏病发算了。”

    “二姐。”凌睿尧眼中突然发出许异样的光芒,“你今天的eq好像不太高哦,说起话来踢平常不一样,在外头住得不好吗?”糟糕,他现在才发觉二姊的脸色好像很难看,还是赶快改变话题要紧,“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只吃猪血糕的人给你碰钉子了?”能让二姐发脾气的事情一定跟垃圾有关,二姐铁定是吃了那个人的闭门羹了。

    凌艾羽脸色赧了赧,想也不想地把桌上的报告朝他丢去,“都是你啦!害我差点失……”她停顿一下,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把他当成流莺,她又气愤地槌了下桌子,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人家的宠物不见了!”

    “宠物?”凌睿尧对这个理由很是讶异,“你哪时养了宠物?你前天才搬出家里耶!”况且他从来也没听二姊说过想要养一只宠物。

    “我怎么知道?今天早上它就不见了啦?而且鸟笼破了,戒指也不见了,昨天晚上一定遭小偷!”除了小偷,她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能进去那间屋子里,但是除了那枚戒指,家里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所以她今天想了一整天,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小偷会只偷那枚戒指就走人,有小偷会这么“慈悲”的吗?

    凌睿尧愈听愈不对劲,“鸟笼?戒指?小偷?你有东西让小偷下手?”二姐最有价值的宝藏只怕会被别人当成垃圾,因为那根本就是垃圾,只有二姐会把垃圾当成宝来看待,“你养鸟?”究竟是什么鸟才会被人偷走?该不会那只鸟价值连城,而闯空门的小偷又颇为识货吧?

    “我养的是蝙蝠。”凌艾羽瞪了他一眼,“你总不会告诉我是那只蝙蝠自己挣破笼子跑出来把戒指偷走的吧?况且我窗子都上了锁,它飞不去的,除非它会自己开门出去。”对啊,一定是……耶?不对。她仔细回想今天早上看到的破鸟笼,鸟笼支架内侧有较多的裂痕,似乎是从内部破坏的,不像外力破坏。可是,凌艾羽愈想愈迷糊,眸中闪出奇怪的问号沉思,“这不可能的啊……”

    “这世上什么事都可能。”凌睿尧笃定二姐一定有新发现了。尤其在他的占算下二姐住进那栋大厦会有奇遇发生,而且那个只吃猪血糕的男人的线索还跟二姐息息相关,现在她又说她的“蝙蝠”不见了。奇遇、猪血糕、蝙蝠,难道……

    凌睿尧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啊,二姐,那栋大厦有……”

    她不耐地挥手打断他的话,“你不要烦我,我在思考!”她正在想鸟笼为什么会从内部破坏的原因呢!他一打断,她脑子里正在转的东西就会被搅乱了。

    凌睿尧才不管她说什么在思考的鬼话呢!他眼神凝重地抓住凌艾羽的肩,“你先听我说,你赶快搬回家来,不要再管那个只吃猪血糕的人和遭小偷的事了!”万一那人是吸血鬼,那么二姊的处境就危险了?他相信这世上无奇不有,但倘若二姐被卷进除了人类世界以外的事情,他连结果都不敢想像。

    “为什么要搬回去?”凌艾羽突然觉得住在那栋大厦比往在自个儿家里好,起码那里有一堆垃圾可以翻,“我觉得住在那里很舒服啊,而且你说的那个三

    餐只吃猪血倦的人我还没找出他的垃圾,等我找出来后再说。”

    “二姐,你还不明白吗?”凌睿尧严正地一个字、一个字对她说道。“我怀疑,你那栋大厦里住了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那难道不是人类编织出来的幻想人物吗?凌艾羽为小弟的缪想简直失笑出声,她才不信那一套呢!她知道世上有很多奇人异事,世上的确是有“吸血俱乐部”的存在,但那些人都是“人类”,而他们吸血的方法也不可能直接用牙齿去咬,他们都是用小刀划破受害者的皮肤,由伤处喝个几滴血罢了,哪里有会令人失血致死的危险?

    好吧!就算那个三餐只吃猪血糕的人也许加入了秘密的“吸血俱乐部”,而且无法抑止他生性嗜血的冲动,那她该给他一些平等的眼光,不是吗?为何就要认定一个人喜欢喝血就是一种罪恶?每个人喜欢的口味不同,喜欢喝血和喜欢吃羊肉的人都不是错误,况且他吃的是猪血糕,表明这个人并非泯灭天良。

    凌艾羽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下她心里面忐忑不安的起伏,伸手再度按了门铃,幸好他的门铃已经修好了,而她也从管理员的口中得知她那个怪异的邻居姓耿,是个室内设计师。这样应该就够了,起码他有正常的工作、有正常的姓名,且从他召唉流莺的事实来看,他还是个正常人……呃,正常的男人。

    门铃连按了好几下,凌艾羽这次选择站远一点的地方,免得他又把她当成免费送上门的流莺看待,直到那扇她颇没好感的门一打开,她望进他似乎刚被吵醒而满脸不耐的神色,“呃……耿先生。”

    耿震华微眯着一双眼,很显然对她的来访非常不高兴。没想到他还没去找她,这个女人就自动找上门来了,她难道对他们血族的秘密已然知晓,上门找他要戒指的吗?那么她根本就明了当初的那只蝙蝠就是他,而她故意戏耍他为乐?他口气颇冲地开口讽刺她,“又来‘借垃圾桶’?”

    “啊?”他怎么知道的,凌艾羽张大着嘴巴,在他的银眸中发觉一丝嘲意,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我、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我姓凌,凌云的凌、艾草的艾、羽毛的羽。”她乾脆自动报上名来,以免他对她起反感。

    “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耿震华语调极度冷淡地说道,说罢后他马上反手关门。

    凌艾羽眼尖地立刻反应用手一挡,结果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手!”她的手指卡在他的门扉之间了。

    耿震华眉头微蹙,将门拉开释放她可怜的手指头,冷眼望着她抱着手指头跳脚,“你自找的,怪不得谁。”想起她把自己关在捕鼠笼里,他认为这个女人再怎么样都死有余辜,更别提她只是夹伤几根手指头。

    “要不是你没事把门关起来,我怎么会夹到?”凌艾羽对他的风凉话可气毙了,她将受伤的手指头放进嘴里,语焉模糊地瞪着他,“我只是想表达一个新邻居的善意,可是第一次你把我当妓女、第二次把我当成霉神,两次来访都受伤,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啊?”她这辈子跟他的门梁子结定了,管它是否只是一扇“门”?

    “你的形容的确是很正确。”她还敢装迷糊!耿震华相信她对自己的待遇远比自己对她好多了。她是霉神,而且是另有所图的霉神!“倘若你只想告诉我你住在我隔壁,那么我收到了,容我说再见,凌小姐。”

    “等等!”凌艾羽这次可真的学乖了,她改用身体去挡他的门,“喂,你不能友善点吗?你是不是三餐只吃猪血糕?”算了,看他这么不友善的模样,她也甭想去翻他的垃圾桶了,乾脆直接问比较快,至于事实可以往后查证。

    耿震华微眯了下银瞳,瞅着撞在门板上的凌艾羽,嘴边勾起一抹冷笑,“你还是露出马脚了,尚恩告诉你的?”若非尚恩,她怎会知道自己为不吸人血而拥有的特殊进食习惯?他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让她失去重心跌进门内,看来她知道的内情不少,他不会傻到站在大厦走廊将血族的秘密公诸于世。

    “什么上嗯下嗯的,又不是上厕所便秘。有人告诉我,所以我想求证一下,你让我翻一下你的垃圾桶行吗?我这是纯粹学术研究性质,只要你让我翻完你的垃圾,确定你有摄取其他必需营养素,我就会乖乖走人,从此不管你是不是‘吸血俱乐部’的会员。”凌艾羽口不择言地说道。伤口夹成这样已经很痛了,他竟然还敢说的马脚露出来了?好吧,就算他知道她是来翻垃圾的,那样也算”马脚”吗?

    耿震华更加确信这女人真是尚恩派出来的,她连血族的存在都知道了,还能说她那副恍若非常无辜的嘴险是真的吗?她是个好演员,但说谎的功力有待加强。他环胸而立,斜眼估量着她还想演多久的戏,“你真是来翻垃圾的?”

    凌艾羽很肯定地颔首,也没等他同意地直接用渴望的眼神睛向客厅垃圾桶的方位,“你愿意让我翻?”哈,她早该知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直接跟他讲他就会让她翻了,害她拐了这么一大圈。

    耿震华努了努嘴,“如果你翻得出来的话就翻,我不介意。”这么荒谬的理由她还真演得下去?

    “嘿嘿,谢啦。”凌艾羽发出傻气的微笑,顾不得她的手指方才痛得多厉害,马上跑到他的垃圾桶旁席地坐下来,一样样地将他所有的垃圾拿出,过了好半晌,她满脸疑惑地望着被她翻出来的垃圾,凝望着他,“你……装猪血糕的袋子呢?”翻了好半天都没有嘛!里头有被画坏的设计图、烟蒂、废弃文具、卫生纸,就是没有一点可以称之为“食品废弃物”的东西。难道他都不吃东西的吗?

    耿震华对她真的去翻垃圾倒有点讶然,这是另一种让他相信她的伪装吗?真有像她这样如娃娃般的美女愿意翻垃圾?他对她提出的问题发出了一声浅笑,“别再装了,尚恩为什么会把戒指给你?”

    以她的条件、比起同是血族的辜雪侬显然差得多了,她是人类,而且个位古怪得令人不敢领教,居然对着血族的他说如果他是水果蝙蝠,养肥了就买拿他下锅?这是什么样的个性,敢在吸血鬼的面前讲出这种话?如果尚恩不是得了失心疯存心拿他开玩笑,那么这愚蠢古怪的女人又有哪一点值得尚恩愿意她做血族未来的主母?

    凌艾羽眸中充满疑惑地瞅着他,“什么戒指啊,怎么你讲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是问你的垃圾究竟到哪里去了。资料不齐全会影响到我的研究。”这个人好怪,问他问题也不回答,还扯到什么戒指之类的东西,她哪来的什么戒指啊?虽然老妈能她买了很多个,但是因为翻垃圾时会碍手碍脚,她一直都把那堆首饰存放在银行保险箱里头,自己压根儿就不戴。

    耿震华瞬间眸中闪过一丝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到了她的身边。将她从地板拎了起来,“戏演完了,小娃娃,而且我没那么多耐性陪你把这么蹩脚的剧本演到结束。说,尚恩为什么把那维之戒给了你?”

    “什么那维之戒?我没有啊!”凌艾羽死命地挣扎。他好快,快得连她都远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她转到半空中了,而且他的力气好大,自己四十几公斤的重量对他而言好像只手都不吃力。她拼命地伸手拉住他的衣领,“我不晓得什么那维之戒啦!那个尚什么鬼东西的人我也没见过,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根本不认识他!”

    耿震华鼻头冲出一声冷笑,“你还想装?昨晚在你桌上的红宝石戒指,不是那维之戒是什么?没见过尚恩你怎么拿得到血族的后戒?”

    凌艾羽的脑子顿时因缺氧空白了一下,等他的话进入她的脑海,戒指、红宝石戒指?啊!他……她扭头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昨天我的桌上有红宝石戒指?难道你是那个贼!我的戒指呢?还有我的蝙蝠到哪里去了?”原来他就是昨天晚上闯空门的家伙!真是人不可貌相,堂堂正正的大帅哥,竟然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耿震华的眉间拧成了一条直线,“我不是贼。”

    “胡说!你不是贼是什么?我的蝙蝠呢?你是不是把他给卖了?还我蝙蝠来!你这个下三滥的贼,什么东西不好偷,居然偷我的宠物蝙蝠!”凌艾羽气极攻心,顾不得她的脖子会在扭伤的危险,就是想把他抓住她颈子的手咬断。

    耿震华见状一把甩开她,凌艾羽整个身子跌在沙发上,幸亏有沙发的支撑,否则她可能骨头就摔断好几根了,但全身的重力加速度也让她一时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紧抓着自己的胸口顺过气来,她抬起头,眸中的水灵已盈满了怒火,“你——”好可怕的力气,他的力气似乎不是人可以拥有的。

    情况不对,耿震华仔细地反覆咀嚼她的反应,她似乎不像是知道血族秘密的人,否则她不会向他要自己变身后的蝙蝠。他就是那只蝙蝠,而她却没将他和蝙蝠联想在一起,以一个拥有那维之戒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个秘密?他的脸色愈发的铁青,瞅着跌在沙发上的女人,“你再不告诉我,休怪我杀了你。”

    凌艾羽反射性地将手挡在身前,他银眸中肃然的冷意已开始令她全身发颤,她硬强迫自己瞪着他,“你……究竟是谁?那戒指有什么重大的事,要让你杀我灭口?”完了,当初她就该听王德庆的话,把那个戒指丢掉。那么名贵的戒指被丢到垃圾桶里,她早该嗅得出一丝不对劲,这次她真的惹祸上身了,而她看到他的眼睛,充分明白他的威胁不是说假的。

    她真的不明白那维之戒的重要性?耿震华额间的肌肉微微地耸了下,睨着她惊惶失措的神色,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

    凌艾羽苍目的脸颊泛出微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沙发内侧缩去,怎么办?怎么办?他真的要杀她了!谁来救她?她难掩恐惧地睁大眼睛,明白自己的死期已到,只是他要用什么方式杀她?他极可能是黑社会分子,掏出一把枪来杀她,那样死得倒快,就怕他打算用他惊人的力量掐死她,那么她会死得很慢、很痛苦……

    “请你用枪杀我,可以吗?”凌艾羽突然颤巍巍开口,声音却非常地坚强。既然躲不掉,那么她总能选择自己死的方式吧?窒息而死的死法很漫长、很痛苦,而且也很难看,双眼暴突、脸色酱紫、搞不好舌头还吐出来,她不要自己的家人在认尸时为她难看的死法哭得更惨,起码让他们看到她倒在一摊血泊里比较好,最多胸前或脑袋一个洞。

    “为什么?”耿震华愣了一下,望着她苍白惊惧的脸庞里含着强硬的决心,他发觉自己的嘴角微微抽动,非常有想笑的欲望。这女人当真古怪到了校点,当他威吓杀她时,她居然还请他用“枪杀”的方式?

    “因为死得比较好看。”凌艾羽脸色凝重地答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她怕死得很慢,长痛不如短病,她宁可“砰砰”两声,让她早点上天堂,但她不会说的,只怕眼前的男人希望她在死前受到莫大的痛苦

    死得比较好看,这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普通人在死前都已被恐惧盈满所有的思绪,吓得跟他求饶,早就没有心思去想到自己的死相会好看到哪里了,而她还想到自己要死得好看点,“你不怕死?”

    “怕,但你要杀我灭口,我还能选择活着吗?”凌艾羽眼中的恐惧反倒在此时黯了下去,毫不退缩地盯着他接近的银瞳,“既然不能活,那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有选择死法的自由。”

    耿震华低低地笑了出声,他只是遵从心里的欲望,但凌艾羽却误解了他笑容内的含意,觉得他笑得好冷血,似乎不想答应她的要求,“你不答应?这么一点小要求你都不同意?做人不要太小气。”

    耿震华的笑声愈震愈大,他终于发觉这个女人的可取之处了,不知她是天真,还是愚蠢?居然还在临危关头和他大谈死法的条件。

    凌艾羽等着他笑毕,愠怒炙得她的俏险更加的红艳,“这有什么好笑的?”一个临终前的要求,在他看来是笑话,但自己可是很认真的。

    “我很想答应你,问题是我没有枪。”耿震华银眸中闪着难得的笑意。她……真的好好笑!

    “什么?没有枪?那你想掐死我喽?”凌艾羽禁不住地大吼出声。原来不是他小气,而是他是黑社会中连枪都不配拿的小瘪三,那么……呜……她好惨哦!连最后想死得快一点、好看一点都不成,老天爷对她太烂了啦!

    “我会让你活着,等尚恩将所有事实的真相告诉我。”耿震华微笑地望着她,决定将她带到希腊,好好地质问尚恩为什么丢了这么一个活宝给他。

    第四章

    “二哥。”凌睿尧苍白着一张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凌睿晨的背后。

    “哇——啊——”因为赶戏而严重睡眠不足的凌睿晨因突然搭上他肩头的手,和那阴阳怪气的叫唤声吓得大叫出声。他迅速地回过头,扬手给了凌睿尧一记爆栗,“老六,你吓人不要找我!三更半夜在后肩头鬼叫个什么!”他只是起床喝个水而已,现在瞌睡虫全被老六给吓跑了。

    昏暗的饭厅里没有任何灯光,所有光线的反射全部来自窗外的月光,在银白的月色下,凌睿尧向来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一份青意,加上他一头及腰的长发、复古唐褂的白色睡衣,若非那张脸是自己见了二十几年的兄弟,自己还真会当有女鬼出现。

    “二哥,二姊完了。”凌睿尧幽幽地叹气,脸上的哀愁比女鬼还逼真。

    “什么老五完了,你长得像鬼就算了,干么连说话都要死不活的?”凌睿晨双手叉腰,瞪着自己毫无生气的小弟。

    凌睿尧轻轻地叹了口气,“完了,她今天没送我回家。是我不好,我不该赞成二姊去住你那间妖里妖气的公寓。”

    “她没送你回家就说老五‘完了’,那等她嫁出去你不就早晚三位香诅咒她死?”凌睿晨拧眉瞪着他,对他说自己买的公寓妖里妖气非常的不高兴,“她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不是公墓,哪里‘妖里妖气’?”

    凌睿尧眉间浓蹙地摇头,“唉,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懂的。”

    “我哪里……”

    “老三、老六,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们两个在这里鬼叫什么劲?”凌家老大凌艾倩被凌睿晨的叫声给吵醒了,她皱眉打开灯,手上还拿根棒球棍,“害我以为有人遇害了,抓起棒球棍准备出来打小偷。”

    凌睿尧赶紧遮住眼睛,防止突来的光线刺痛眼睛,朝着凌艾倩哀号,“大姊,我见光死,把灯关掉啦!”

    “我管你是不是见光死,只要你还是凌家的人、我的小弟,你就把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收起来。”她改瞪向凌睿晨,“老三,刚刚那声叫声是不是你叫的?”

    凌睿晨睨着小弟,“始作俑者可不是我,他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害我以为是什么不乾净的东西。”

    “全部不睡觉,你们在开家庭聚会吗?”半夜三点半,凌家的长子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他身上运动服都穿好了,八成准备出门去扫街。

    凌艾倩回头看着一脸讶异的老二,“老二,你起来了,”她望着他全副武装的打扮,“现在扫街不会太早了?”

    凌睿唐但笑不语,“该不会是老妈叫你们几个都别睡,专门阻止我出门吧?”

    “大哥,我们谁敢阻止你?”凌睿尧望着大哥长年在外头运动出来的壮硕胸膛,“没被你一拳打到西班牙去就不错了,快去、快去,我们还有事要谈。”反正大哥和二哥对家庭的观念比较淡,跟他们说二姊出事了他们也不见得会帮忙。

    凌睿唐微微挑高了一边眉,“你们有什么事,”能让贪睡的三弟也半夜起床,这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放下肩上的毛巾,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啊,究竟什么事?”凌睿晨顺口跟着发问,都怪老大吓了他一大跳,万一老六说不出个所以然,绝对会遭到上头兄妹的一致围殴。

    凌睿尧望着六只瞅着他的眼睛,脸上泛出一抹紧张的神色,“我是说……二姊出事了。”

    “老五?”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凌睿晨不耐地又发出抱怨,“就是老五没送你回家,你就非得把事情想得这么糟糕吗?”

    “可是,今天早上她的神情举止就很怪啊!而且二哥的隔壁就住着一只吸血鬼,我担心二姊会翻他的垃圾。”

    “我隔壁住了一个‘吸血鬼’?”凌睿晨怪叫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了,你怎么会晓得?”

    凌睿尧着急地辩解,“是真的,我的塔罗牌算出二姊搬出去后就会有奇遇发生,而且还是跟猪血糕有关。结果今天早上她就告诉我她养了一只蝙蝠,早上就不见了,害她以为遭小偷,后来她说要去找那个三餐只吃猪血糕的邻居借翻一下垃圾,然后……我不放心晚上打电话给她,结果都没人接。”

    “这是什么鬼话?你讲的我全部听不懂。”凌睿唐咕哝地发出不平之语,“老五已经搬出去了,说不定出去玩,就凭这些,你就说老五不见了?”

    “可是你想想,三餐只吃猪血糕的怪人、蝙蝠、二姊怪异的举动、奇遇。刚才我心思不安,占卜的结果告诉我二姊现在人正在长距离远行中。二姊不可能没告诉我们一声就出国旅行,所以大概是她发现了那个吸血鬼的秘密,被吸血鬼抓走了。”凌睿尧一迳地吐出他的忧虑。

    “哇哈哈哈!”凌睿晨忍俊不住,终于失笑出声,“老六,你的想像力真惊人!连电视剧都不用的烂剧本你还想得出来,老五人不在台湾?你在说笑话吗?”

    在场的凌艾倩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她拍了拍一脸执拗的老六,“老六,你太迷信了,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你也担心?”吸血鬼?呵,太离谱了吧!

    “你们都不相信我占算的结果?二姊就要变成吸血鬼了!”凌睿尧想起当他占算的结果出现“恶魔”、“情侣”和“世界”三张正牌并排,他简直快要吓傻了。

    凌睿唐无奈地摇摇头,决定不把老六的话放在心上,他拿起毛巾离开桌子,“我出去了,你们慢慢讲吧!”

    “大哥……”

    “我也要去睡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凌艾倩也跟着准备离开。

    凌睿尧望向二哥,连他也伸着懒腰打哈欠,“啊——我还要睡,周公在找我。”

    “你们都不关心二姊吗?”凌睿尧难以置信地吼了出来。

    三个人中最后离开的凌睿晨懒懒地回给他一个微笑,“说正格的,今天我们不跟你计较你把我们吵起来的事情,至于老五,我相信她是我们全家最有办法生存下去的人,就算世界大战爆发了,她也会从一堆垃圾里头找到可以吃的食物,你想她还用得着我们担心吗?”

    “但是二姊会……”凌睿尧眼巴巴地看着兄姊出门的出门、回房间的回房间,不禁脸色一阵惨白,罪恶感深深地揪住他的心。完了,没有人相信他,都怪他一时兴起叫二姊去翻那个人的垃圾,他不说二姊怎么会知道?二姊,都是我害你的……

    辜雪侬嫌恶地用脚尖翻了翻在脚边蜷成一团的躯体,优美的鼻头微微地皱起,“唔……她好像死了。”

    “她没死,我施法让她昏睡。”耿震华对于辜雪侬轻蔑的动作很反感,他坐在沙发椅上跷起二郎腿,“小侬,她是个人,不是你豢养的宠物,不准你对我的人这样动手。”

    “哼,她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人’嘛!”辜雪侬抿了抿嘴,扭着曲线完美的臀部一把坐到他椅子的手把上,涂着暗红色蕙丹的指甲轻轻滑过他的脸,“耿,难得你回来,怎么还带了个小累赘回来?”

    “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个‘人’。”耿震华冷冷地提醒她,拨开她的挑逗,迳自望着地下蜷缩睡成一团的凌艾羽,“尚恩回来了吗?我这次找他有事。”

    辜雪侬不依地嘟起嘴,“尚恩、尚恩,一回来就找尚恩,你不想我吗?”虽然地明白自己并非生来就是血族的人,而是尚恩一时兴起想找个小娃娃照顾而生的产物,但她现在也是血族的一员啊!与耿相同享有漫长的生命,何必将她过去曾经为人的事实提出来说?

    “想你是应该的,小侬。”说人人到,拥有一张如阿波罗般俊美脸蛋的笑颜出现在耿震华的面前,他自恋地抚着额前的刘海,笑睨着耿震华,“唷,十年血宴才刚过,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咦?地上这一团黑黑的是什么东西?”他的脚不留意踩了凌艾羽一下,这才发觉在他的面前还有个障碍物。

    “哦……”凌艾羽在他的脚踩上她时喃喃地痛呼了一声,她的柳眉颦蹙,又掉进无边无际的幻梦中。

    耿震华顿时为她脸上的神情心头一颤,银眸中扫射出些微愠意,“你踩到她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她受了一点伤而对尚恩感到愤怒,血宴时就算尚恩用的是婴儿血酿的血酒,他也不觉心头有什么不对,仅是有些不满,这会儿尚恩也没杀了这个笨女人,他却发觉自己对尚恩的举动想发怒。

    尚恩望了望他脸上不悦的神色,故作万般无事地嘲弄,“我该向你,还是向这个躺在地上睡觉的女人道歉?”耿的脸色很有趣哦!很少见到他会露出这种表情出来,地上的女人跟耿是什么瓜葛?

    为了掩饰自己对她过度的关心,耿震华朝辜雪侬示意了下,“小侬,你出去,我和尚恩有正事要谈。”事关那维之戒,让小侬在现场,恐怕事情会愈弄愈糟。

    辜雪侬正想让尚恩撑腰,但她见尚恩和耿震华都是一副要她出去的神色,她的眼睫眨了眨,朱唇一抿,悻悻然地走出房门。她是很想听,但尚恩要她做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她只好暂时先离开,反正迟早尚恩会让她知晓的。

    尚恩望着辜雪侬走出去,回头又甩着自己淡金色的头发,“耿,你不是有事找我吗?什么事能让最不愿回希腊的你回到这个地方?”

    耿震华微眯了下眼,“为什么耶维之戒不在原本的位置,反倒会在台湾出现?你是那维之戒的守护者,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尚恩与耿震华相同的银瞳飞掠过一丝光芒,“那维之戒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他颇感兴趣地望着昏睡中的凌艾羽。“戒指在她的手中?”果然是枚笨戒指啊!找到的女人一点也不起眼,比起他的小雪侬差多了。

    “别想装蒜,你下一句大概告诉我你不认识她。”耿震华冷淡地笑道。

    尚恩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啊。”

    “那这怎么说?”耿震华从口袋中拿出那维之戒,“这枚戒指你看管了近两百年,不可能不认识它吧?”他的眼神一凛,“为什么你看管的那维之戒会在她的手中?”

    尚恩为他凝重的神情失笑,耸耸肩,“你别像在问供行不行?好吧,那维之戒是不见了,但是怎么到她的手中我可不知道,也许戒指寂寞太久了,自动消失去找这个女人当它的新主人也说不定。”

    耿震华难耐地紧捏着戒指,“尚恩,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尚恩的笑意里增添了几分j诈,“我没跟你说笑话,那维之戒之所以会成为血族的后戒,除了它的历史还有魅惑血族之王的魔力,这么具有灵性的戒指还会自己选择它的女主人。如今那维之戒在我这儿莫名其妙地消失,却在这女人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现,足可证明一些很明白的事实。况且……”他缓缓地望了凌艾羽一眼,“如果是我搞鬼,以我的品味,这样的小娃娃我还看不上眼。”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是耿震华的心里不禁有些动摇,他盯着昏睡不醒的凌艾羽。尚恩说的会是真的吗?这个怪女人就是那维之戒所选定的女主人?以她先前全然不知情的态度,再加上尚恩也说不认识她,他所得到的答案全都和他预期的答案相反。

    尚恩咧嘴,脸上满是得意样,“该不会你以为我和她联手骗你,结果把人绑架到希腊来了吧?全世界绑架可都是重罪哦!这个小娃娃真是无辜,莫名其妙被卷进我们血族的事情里面。”

    “尚恩,你该明白多嘴的下场。”耿震华对自己轻狂的举动有些心烦意乱,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太马虎了,万一放她回去,自己的秘密也许有被发现的危机,更何况以她的个性她绝不可能善罢干休,他是可以很轻易地摆脱掉

    她,问题是她又怎会拿到那维之戒?难不成真像尚恩说的,那维之戒自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嘿嘿,很难得看得到耿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尚恩

    指了指凌艾羽,“现在就马上空投回台湾吗?”把她讲得跟个包袱似的。

    耿震华的银眸黯了一下,仔细瞅着她娟秀的面容。他说不上来当自己听尚恩说把她送走之时,心中居然有一股冲动想把她留下来,而他也真发觉自己说了,“不用,我要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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