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不喜欢用下人,所以无敌宫里只有无敌父女和彩三人吃饭,厨房也就不会太大,与一般百姓家的厨房没太大的区别。走进厨房,月华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因为厨房打扫的太干净,锅碗瓢盆都太过整洁。月华并不是喜欢邋遢的女人,但是整洁的厨具却给她带来了一阵清冷凄凉之意。若是平时,厨房里一定会残留着做饭时的味道,混杂着锅碗盘碟的碰撞之声,只是现在再也听不到了。过分的安静,总会特别的冷清。橱柜里并没有太多的食物,只有一只烤鸭,半盘小牛腰肉和两块甜糕。月华轻轻地笑了笑,这些东西对一个孩子来说已不算少。食物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天兆的口水像决堤的大河一样,从口腔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他使劲地咽了口口水,然后抓起烤鸭啃了起来。月华的嘴一直是张着的,她的眼睛也睁得很大,这种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怪物。
第六十一章不要相见(求收藏!)
她或许从来都不相信世上还有这种吃饭的方式,也从未见过这么能吃的孩子。筷子就放在一旁,天兆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右手是半片烤鸭,左手则拿着小牛腰肉往嘴里送。嘴里的食物还未下肚,手里的食物又塞到了嘴里,顷刻间,桌子上只剩下了零碎的鸭骨头和三只空盘子。天兆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看着满脸惊讶的月华,道:“有没有水?”月华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有,我去拿!”就在月华起身走向厨房的时候,无敌的右手食指却突然动了一下,很轻微,很快速地动了一下,这么轻微的动作,月华和天兆根本不会注意到。天兆擦了擦手掌,马上握住了他的刀,只有握着刀,他才会觉得踏实觉得安全。水是凉的,这几天彩根本没有烧开水。月华看着天兆,道:“你慢慢喝,我去找找我的精灵。”院子里的士兵毫无困意,一个个站得笔直,月华不禁大感钦佩。她走到一个士兵身前,轻声问道:“大哥有没有见到我的精灵?”那士兵道:“她担心小姐的安危,不多时前便去了莫言宫,想求宫大法师为小姐卜上一卦,算算吉凶。”月华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温暖,低声道:“这小鬼!”那士兵道:“要不要属下去接她回来?”月华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莫言宫。月色下看来,莫言宫就像一团黑影,没有灯光,也听不到声音。除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叫卜房,顾名思义,这里是宫莫言打坐占卜的地方。卜房内燃着一根红色蜡烛,一滴烛泪正滴到铜质的烛台上。蜡烛的火焰不住跳动,就像彩那颗放不下的心。对她来说,月华已出去的太久,久到她再也不能多等,在深夜就要来找宫莫言。宫大法师的占卜预知之道,绝对是最灵验的。“她真的会平安回来吗?”彩看着软榻上的宫莫言,担心地道。宫莫言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所有的法师和先知都没有太多的表情,这或许也是这个古老的职业一直保持着神秘感的原因之一。“你的预知能力并不在我之下,为什么你不自己去看?”宫莫言闭着眼睛道。彩仿佛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道:“宫大法师是人族的第一大法师,我怎么能跟大法师相提并论!”宫莫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道:“你感知不到,是因为你的心太急,稳不下来的心,就是蒙蔽感觉的烟雾。”彩低声道:“大法师所言,彩必会铭记在心。”宫莫言点了点头,道:“你要问的人已经来了。”彩欣喜道:“已经来了?在哪儿?”“在你身后!”彩的心不禁一跳,因为宫莫言并没有开口,那么说话的人是……“姐姐!真的是姐姐!”彩差点儿哭了出来,因为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月华。彩的身体一下跃了过去,她对月华的感情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彩紧紧地抱着月华,泪水再也忍不住,泉水般地向外涌出。“我好想你啊姐姐,”彩哭着道:“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啊!”月华的眼里也泛着泪光,柔声道:“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姐姐也想你呐!”让人流泪,岂非是感情二字最独有的专长。月华轻轻地推开彩,径直走到宫莫言身前,低头行礼道:“月华拜见大法师。”宫莫言道:“月华小姐能平安回来就好,不必多礼。”月华道:“是。”月华抬头看着宫莫言,眼神中却满是担忧的神色。宫莫言道:“月华小姐有话要说?”月华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水哥哥虽然去了无水池,也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兽和长刀,但是水哥哥并没有取回神兽的血。大法师曾经说过,要救我爸爸,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神兽幻灵的血,可如今神兽之血并未取回,而我爸爸的病依然不减,我只想问大法师一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我的父亲?”宫莫言看着月华,缓缓地道:“我实在不愿看月华小姐担心,但是没有神兽的血,我对大将军的病情也是无能为力。”月华道:“神经错乱真的就无药可治吗?”宫莫言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可以治愈,但是现在,我实在想不到任何的办法。”月华的心忽然沉了下去,若是宫大法师都没有办法去做的事,梵荒大陆上还有谁做得到。月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转身拉起彩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家吧,家里还有客人等着呢!”彩眨着眼睛道:“什么客人?”月华道:“也不算是客人,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的救命恩人。”彩道:“姐姐的救命恩人?这几天姐姐遇到了很大的危险么?”月华勉强一笑,道:“回家再说吧,我怕那孩子等得太久。”月华拉着彩正要往门外走,宫莫言却突然叫住了她们:“月华小姐的救命恩人是个孩子?”月华转过身,点头道:“是啊!”宫莫言道:“什么样的孩子?”月华道:“我也说不上来,表面上看来他的年龄最多也只有八九岁,但是看他的能量和言行举止,又和他的年龄大不相称。”宫莫言道:“他的能量是不是很强?”月华眨了眨眼睛,道:“应该是吧,不然他怎么能杀得死兽妖。”宫莫言的眼角突然跳动几下,他盯着月华,仿佛有些激动。“他现在在哪儿?”月华道:“在我家。”宫莫言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口中低声道:“难道是他?难道是他?”月华不解地问道:“他是谁啊?”宫莫言一字一字道:“他就是那个来自异界的孩子!”月华和彩都不免大吃一惊,彩睁大了眼睛道:“我感应到的那个孩子,就是他么?”月华也道:“他就是那个制造了那场强烈震动的孩子?”宫莫言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快去阻止他,不要让他和无敌相见!”月华急道:“为什么他们不能相见?”
第六十二章兽性无敌(望收藏!)
宫莫言道:“因为他们一见面,无敌就会死!”月华摇着头道:“我不信,我不信……”宫莫言一下从软榻上下了身来,沉声道:“不论你信不信,只要他二人相见,你就要避开!”月华更是疑惑,急声道:“为什么?”宫莫言道:“因为杀死无敌的人,是你!”月华似乎大吃了一惊,道:“不会的,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父亲?不会的,彩,我们走!”月华拉起彩向外走去,彩急道:“宫大法师的话是什么意思?”月华道:“不知道,但我又怎会杀死自己的父亲!”宫莫言看着月华二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预言要成真了……”突然,宫莫言也走了出去,他要去做什么?月华和彩一路小跑,快到无敌宫时,月华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月华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由小跑变成了快跑。“出什么事了?”月华边跑边寻思道。推开大门,月华一下呆住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地上已躺着七八具士兵的尸体,有的胳膊被齐肩削断,有的双足已脱离了躯体。地上的血已流成河,整个院子里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彩的全身都在发抖,她几时见过这等惨烈的场面?月华的心也在颤抖,她甚至想吐,不多时前这些士兵还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就在月华心痛恐惧之际,突然从屋内传来一道亮光,只见一个士兵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彩看到这个士兵竟骇得两腿发软,差点儿瘫坐在地上。那个士兵的四肢完好无损,但是他脖子上却是空无一物,他的头竟不见了。那士兵走出了几步,然后“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脖子里喷出的血液刚好溅在月华的鞋子上。洁白的鞋子,鲜红的血滴,月华再也按捺不住,飞快地跑进了屋子里。地面,墙壁,屋顶,只要是能看到的地方,全部溅满了鲜血。死了的士兵被踩在脚下,活着的也在极力挣扎,无敌就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全身的衣服都被鲜血浸红。那些人族士兵空有一身蛮力,在八级斗力的无敌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霎时间,又有几名士兵倒在了地上。月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看着发疯的无敌,高声道:“爸爸,快住手呐爸爸……”无敌听不到,他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听觉也消失,感觉也已不在,剩下的,只有视觉。他的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喊:“只要是会动的都得死,杀光他们————”房里的空间本就不大,无敌周身环绕着银白色的光环,光环动处,士兵非死即伤。月华呆站在门口,她已无可奈何,惨叫声刺痛着她的鼓膜,脸上的泪滴也滴在胸前。无敌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的战斗绝技不是施向兽妖,而是自己的同类。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只信号弹急冲向门外,只要放出信号,援兵就会到了。只是那士兵再也发不出那枚信号弹,就在他冲到月华身边的时候,一道亮光击在了他的身后,他甚至连叫都叫不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带着恐惧更带着痛苦,他或许从未想过,他竟会死在他最敬佩的无敌大将军手上。不知何时,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那弯弯的月儿是否也不愿看到如此心痛的厮杀?屋子里的活人已不多,无敌终于发现了门口的月华。四目相对的瞬间,月华看到了无敌眼中的疯狂,而月华眼中的心痛,无敌却再难看到。“月华小姐快走————”一个士兵冲着月华喊道,但是月华并没有动,那个士兵的喊声还在月华的耳边萦绕,但是他的人却再也不会动。死人又怎会动?无敌已向月华掠了过来,他的速度可以让兽妖无处可逃,他的力量足以令兽妖魂胆皆丧,但是此刻,他的速度他的力量,全都用在了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我的命是你给的,现在是不是到了你要回它的时候?——杀,杀,杀光所有人!是无敌可悲,还是月华可怜?彩的惊呼已发出,月华甚至已闭上了眼睛。——我不要看到你杀我时的表情,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疼我爱我,让我尊敬的好父亲!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会比父亲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惨烈?但是女儿却不会怨恨她的父亲,永远都不会。风儿吹到脸上是温柔,杀气扑倒身上,是死。月华已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气流,那股气流足以让她血肉横飞。但是就在月华准备迎接这股气流的时候,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住了,气流不再涌动,空气也变得稳定。月华不禁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她的眼前竟站着一个人,那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刀。漆黑的刀柄,雪亮的刀锋!月华的心里又是一阵感激,因为天兆又一次救了她的性命。当月华看到天兆手里的刀时,那份感激又化成了一份欣慰,因为天兆砍向无敌的不是刀锋,而是刀背。但是很快的,月华的欣慰又变成了担心,变成了恐惧,因为刀背是挡不住无敌的!月华一把拉住天兆的肩头,急声道:“你快离开这里!”天兆头也不回地道:“你先走。”月华道:“我不会走的!”天兆沉声道:“那我也不会走!”
第六十三章杀父(求收藏!)
月华惊道:“你会死的!”天兆道:“死也不走!”月华已无话可说,在这么倔强的孩子面前,她还能说什么?天兆的双手在颤抖,他已感觉到吃力,无敌正在蓄力,天兆的刀已慢慢向后移动。突然间,无敌猛地挥出手臂,他的速度远比食人罗刹要快得多,月华只觉眼前一晃,天兆便飞倒在了旁边的地面上。月华不禁惊呼一声,看着无敌道:“爸爸,住手!”无敌怎会听月华的哀求,他竟向天兆走了过去。天兆吃力地站直了身体,使劲握了握手中的长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无敌。天兆与月华虽然相识时间甚短,但是他却将月华当成了自己的姐姐,自己的母亲。或许是太过孤独,所以感情才会一发不可收拾。人总是这样,在你最孤独寂寞最无助的时候,若是突然有一个人来关心你爱护你,哪怕只是一个善意的眼神,一句温暖的问候,足以弥补心灵的空缺,感情自然而然的就会在不经意间产生。天兆对月华就是这样,所以他永远也不会用刀锋砍向无敌。因为无敌是月华的父亲。但是无敌的拳头却无情地挥向了天兆,当天兆再一次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已很难再站起来。神经错乱让无敌的能量大增,他的人族斗力已不再是第八层,他的速度,他的力量,远远地超出了天兆的承受极限,所以天兆的口中吐出了一滩鲜血。月华只有流泪,不停地流泪,她想去阻止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无敌的眼中已看不到这个女儿。无敌转过了身,野兽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月华,他又要发动攻击了,而目标,是他的女儿。月华没有动,她依然站在门口,她甚至开始祷告,希望奇迹地发生。无敌的脚步已迈出,他的手掌已现银色亮光,但是就在他要发出攻击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了身后的那股力量,转身回看间,天兆又站起来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身体仗着长刀站立,天兆仿佛只剩下一口气,但是就算只有一口气,他一定不会倒下。天兆的腿在颤抖,他的头甚至已抬不起来,他太虚弱,虚弱到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月华再也看不下去,她飞快地掠到天兆身旁,一把托住了天兆的手臂,哭着道:“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天兆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几下,月华却听不到声音。天兆的手也在颤抖,月华紧紧地握住了天兆的手,颤声道:“我本想让你吃饱肚子的,没想到却害了你……”天兆的头却极轻微地摇了摇,他仿佛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月华将天兆的手握得更紧,紧到已感觉到了天兆手中刀柄的温度。无敌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臂已伸出,围绕手臂的光环也越来越亮,天兆却依然低着头,他已没了力气。可怕的一击终于来了,无敌高举的手臂突然挥下,围绕手臂的亮光也随即发出。死亡,一个最可怕也是最不可捉摸的字眼,没有人能形容它的可怕,或许只有一种人能体会到死亡的可怕,但是他却再也说不出来,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月华不是死人,但是她也说不出话,看到死亡,有时比感受死亡更痛苦。天兆倒下了,胸前被大片的鲜血染红,血是红色的,鲜红,刺眼的红。月华已怔住,她的嘴唇在颤抖,双手也在颤抖,她的手里有刀,天兆的刀。天兆倒在地上,一动也未动,胸前虽有鲜血,但是却不见伤口。哪里来的血?彩的眼泪仿佛下了雨一般,她的眼睛好似再也不能闭上。因为又有数滴鲜血滴在了地上,顺着长刀滴在了地上。天兆的刀,月华的手。刀柄握在月华手里,刀锋却插在了无敌胸口。天地间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月华仿佛在抽搐,她看了看无敌的胸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水里确实有刀,刀上的确有血,月华甚至能闻到血的腥味。“我竟杀了我爸爸,我竟杀了我爸爸……”月华的心在撕痛,身后仿佛有座高大的石柱瞬间而倒。无敌的身体倒下了,像座山一样的倒下了,他甚至没有说出一个字。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门外进来两个人。水寒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宫莫言的脸色也像蒙上了一团黑云。“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宫莫言的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水寒低声道:“怎么会这样……”月华一下瘫坐在地上,她的心就像被狂风吹过的花蕾,碎成了千瓣万瓣。彩飞快地跑了过去,她用身体支撑着月华的身子,泪水也泛滥成灾。“我杀了我爸爸,我亲手杀了我爸爸……”月华那双亮丽的明眸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无敌的胸膛。这个胸膛一直是让月华感到最温暖最安全的依靠,这个胸膛支撑起的不只是一个万人敬仰的大将军,更是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父亲。但是此刻,这个胸膛上却插着一把刀。水寒看到这把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天兆,他的脸上却满是惊讶之色。天兆能够驾驭此刀已是水寒亲眼所见,他怎么还会感到惊讶?天兆随月华回到皇城也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难道这些值得水寒惊讶吗?但是,就连彩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吃惊的表情,因为她也看到了天兆。天兆到底怎么了?
第六十四章永远离去(求收藏!)
宫莫言注视着天兆,低声道:“他果然不是个孩子!”天兆的四肢竟然渐渐变长,身高也在慢慢地增高,他的脸庞轮廓更见分明,他的蓝色长发更长更密,只是他依然未醒。难道这才是他来到梵荒大陆前的样子?水寒虽然惊讶,但他还未忘记胸前插着一把刀的无敌大将军。水寒飞掠至无敌身边,快速地封住了无敌胸前的几大|岤道,很快的,无敌的血已被止住,但他的脸色却白的吓人。“大将军,大将军!”水寒面露担忧之色,轻轻地晃了晃无敌的身子,但是无敌却丝毫没有反应。宫莫言从袖中掏出一粒丹丸,轻轻地送到了无敌嘴里,这是宫莫言久炼而成的回生丸,大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无敌却依然没有反应,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呼吸。这一切只能说明无敌死了,永远的死了。宫莫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地道:“天意不可违,天意不可违呐!”水寒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他一生中敬佩之人寥寥无几,但是对无敌,他一直是敬仰万分,无敌驰骋战场,怒杀兽妖的气魄一直是水寒心中的榜样,此刻无敌突然暴毙,他怎能不心痛?月华的神情呆滞,脸色苍白,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雪白柔弱,纤细无骨,但就是这样一双手,竟结束了一代英雄的性命。突然,月华发疯一样地扑向了无敌的身体,眼泪就像暴雨般洒落,口中大喊道:“爸爸,女儿对不起你爸爸,你看看女儿啊爸爸……”彩吃力地拉着月华,哭道:“姐姐不要这样,大将军不会怪你的……”月华一把挣开了彩,趴在无敌身上大哭道:“是我杀了你,你打我吧爸爸,你打我吧爸爸……”任凭月华怎样哭喊,无敌终究没有反应,死人又怎会有反应?但是天兆却动了一下,很轻微地动了一下,渐渐的,他竟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天兆已隐隐猜出了经过,他能活着,全是因为月华。若不是月华情急之下挥出一刀,此刻死的,一定是天兆。彩看着天兆,微微动怒道:“为什么你要来,若不是你,大将军也不会死了!”天兆没有说话,他本就不是善于表达的人。月华却转过了头,她看着彩,颤声道:“不怪他,若不是他,我早已没了性命!”天兆慢慢地站了起来,那把刀竟一下从无敌的胸膛拔出,飞到了天兆的手上。水寒心中一惊,暗道:“这把刀还是属于他的。”天兆手握长刀,吃力地向门外走去,月华忙道:“你要去哪?”天兆没有回头,微弱地道:“我是个不祥之人,不但害死了父母,还害死了无敌大将军,我呆在这里,只会让更多的人痛苦……”水寒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看着天兆的后背,问道:“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天兆低声道:“雷——奔——”说完这两个字,天兆突然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再也难支撑,无敌的出手着实太重了。水寒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低声道:“乌鸦要找的人竟是他!”恍惚中不知多久,一阵阵疼痛从全身传来,天兆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的身上盖着一层锦丝薄被,粉红色的花纹散发着阵阵清香,天兆吃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红木软榻上。天兆转头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天兆慢慢地下了软榻,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刀,他握着长刀,缓缓地走了出去。这里还是无敌宫,但是却不见一个人,院子里挂满了白布,一副凄凉萧索的景象。士兵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无敌宫的会客厅里不见了一件家具,唯有长长的白色布幔悬垂飘动。天兆呆呆地看着这些白布,心里也说不出的悲痛,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有过太深的体会,那种痛就像一块火红的烙铁突然烙在心上一样,一直痛到内心痛到骨髓。正思忖间,无敌宫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了,天兆转过身,一眼便看到月华。只见月华身披白衣,脚穿白鞋,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斗篷,看她的眼睛,天兆就知道她刚刚哭过。彩和水寒也是一身白衣,另外还有很多身穿白衣的人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进了院子就直奔会客厅,没有人去看天兆一眼。天兆怔怔地站在一侧,看着他们陆续从眼前走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着悲痛伤心的表情,有几个人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眼泪。来到会客厅,月华面对墙壁跪了下去,然后所有的人都跪在了月华的身后,天兆这才看到墙上的画像。无敌策马前行,手中长枪挥动,面目威严,身躯伟岸,身后一轮红日中天,整副画面尽显无敌往昔的英雄气概。只是从今以后,也只能在这画卷上一睹英雄的风采。众人对着无敌的画像磕了三个头,然后陆续地站了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看天兆,就像来时一样,他们又从天兆眼前缓缓地走了出去。顷刻间,会客厅里只剩下了三个人,水寒和彩分别站在月华的两旁,彩的双手一直托着月华的一只手臂。月华显得很是虚弱,浮肿的眼眶更显出了她的憔悴,天兆的心中不免产生一阵悲痛。“若不是我,她绝不会错杀自己的父亲的!”
第六十五章男子汉
天兆的心中在懊悔,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离开宫无欲,若是此刻他还在宫无欲的山洞里,又怎会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这一切却已在眼前,不论如何懊悔,它已经发生了。月华缓缓地走到天兆身前,她的声音竟变得沙哑粗重。“你醒了。”天兆没有开口,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月华缓缓地道:“你不必难过,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怪只能怪那些兽妖太可恶,我们只不过被他们愚弄了。”天兆依然没有说话,他的心里不但怀着歉意,更有一种难言的愤怒。如果兽妖一直将人族愚弄下去,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兽妖的手里。月华看着天兆,轻声道:“现在我的遭遇已和你一样,如果你不嫌弃,可以住在这里。”天兆的心又是一阵刺痛,他看着月华,低声道:“不,我还有事情要做。”月华道:“去报仇?”天兆点了点头,道:“不只为我的父母,也为你的父亲。”月华担心地道:“你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对付得了凶残的兽妖?”天兆却坚定地道:“这是我的宿命,即便是去送死,我也要去。”月华道:“你可知杀害你父母的兽妖在哪里?”天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这时,水寒突然道:“我知道。”天兆不禁看向了水寒,只见水寒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缓缓走到天兆身前,道:“你可认得他们?”天兆接过白纸一看,顿觉一股热血上涌,这纸上画着的,不正是雷奔和苏雅么?天兆的手在颤抖,他仿佛又看到了雷奔和苏雅那慈爱的面容。水寒看着天兆,道:“他们可是你的父母?”天兆颤声道:“是!他们的确是我的父母!”水寒道:“他们真的死了?”天兆道:“我亲眼看到他们倒在那兽妖的身前。”水寒道:“你看上面的字,欲救二人,前来离山。”天兆道:“离山?”水寒道:“离山距此地四百余里,你的父母若是死了,乌鸦怎么可能让你去救他们?”天兆忙道:“你说那个杀害我父母的兽妖叫乌鸦?难道他们还活着?”水寒微微思索道:“你的父母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是想引诱你自投罗网。”天兆的心忽然变得激动,他的眼睛也放出了光芒。“难道我的父母没有死?我一定要去救他们。”水寒道:“乌鸦可是兽妖一族的将军,他的魔法等级在八级之上,你怎么胜他?”天兆道:“我不管他的等级有多高,我要的是我的父母!”水寒道:“你若去了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天兆凄惨地笑了笑,低声道:“我本就没打算回来。”水寒道:“你真的要去?”天兆道:“一定要去!”月华担心地看着天兆,柔声道:“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应该做自己要做的事,但是,你至少要先养好身体。”天兆听了月华的话不禁一怔:“男子汉?在你眼里我不是个孩子么?”月华道:“两天前是的,但现在不是了,你没有注意到你身体的变化吗?”天兆又是一怔,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昏迷了两天么?两天来我的身体能有什么变化?”彩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她对着天兆大嚷道:“你没发现姐姐是昂着头跟你说话吗?”天兆好像不懂彩在说什么,他又看了看月华,不解地道:“昂着头又能怎么样呢?”彩似乎有些生气地道:“那不是说明你比姐姐高了吗?”天兆看了看彩,又看了看月华,现在他才注意到,他看月华根本不用抬头了,甚至要将目光放低,不然他看到的就是月华的头发。“我长高了,”天兆忽然兴奋道:“我真的长高了,我不再是个孩子了!”彩噘着小嘴道:“傻瓜,要不姐姐怎么说你是个男子汉呢!”天兆的心在狂跳,并不是因为他长高了,而是因为那三个字——男子汉。如果说孩子是用来疼爱的,那么,男子汉就应该是承担责任的。复仇也是一种责任。天兆使劲地握着手中的长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高和长刀是那么的匹配。“谢谢你!”天兆看着月华,激动道。月华似乎不明白天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问道:“为什么要谢我?”天兆道:“因为你是第一个说我是个男子汉的人。”月华道:“这对你很重要吗?”天兆道:“很重要,因为这三个字让我有了一种责任感,就因为这三个字,我也要完成自己应尽的责任。”天兆随即又看向水寒,道:“能不能告诉我离山在哪个方向?”水寒道:“正西方,约四百里处。”
《异界之王者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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