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听。那我要怎么面对他?要不要屈膝?”
“不用啦!”她的紧张逗出杜诲之一丝笑意,牵着她下车时,眼神不再冰冷。
“亚力安,好久不见。”他面对金发男子时,又马上转变成冰冷内敛,不露一丝情感。
颜晶灵温顺的靠在他身边,暗暗握了握他的手,让他知道,她就在身边。
她感觉到包围着她小手的大掌紧了紧,她满足的笑了。
亚力安望着两人的小动作,眉角一抬,露出他自傲又不屑的表情。
“好久不见,杜,你这张刻薄的脸为什么万年不变?看了真不舒服。”他满是愤恨的立刻将眼神转向颜晶灵, “这就是你的新娘吗?好美的女孩怎么骗到手的?”他改用英语,想得到颜晶灵回应。
“果然欧洲人比较浪漫,你这个一半的欧洲人,太失败了,还有进步的空间唷!”她听懂他说的话,对杜诲之眨眨眼。
杜诲之忍不住瞪她,“如果他就能让你满足的话,那我可看错人了。而且你还大材小用了。”
“嘻嘻,老公,你真是浑身带刺。”他好像从确定要回家之后,就变得很难相处。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地方是怎么荼毒他的人生,让他一回到这里,马上变身成怪物。
“你们说的话我不懂。”亚力安不习惯被人忽略,想切人他们的谈话。
颜晶灵学他傲慢的翻白眼。“告诉他,我的英文也很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因为亚力安对她另一半不礼貌,她决定抵制他。
杜海之笑了起来,对亚力安挥挥手,表示她的话不重要。
亚力安见不受他们夫妻欢迎,悻悻然放弃。
“父亲在等你们了。”他在前头领路,而颜晶灵在他后头学他颐指气使的骄傲模样,杜诲之维持面无表情,很努力不放声笑出来。
他好庆兴有她陪伴,不然他真的太寂寞了。
两人随着亚力安到日光室,杜诲之望着躺椅上的白发长者,心头有点颤抖。
“父亲。”他以为自己很冷静,但是他沙哑的声音出卖了他。在这个国家,真心对他好的,只有两个人——他的父母亲。
“我的孩子,你终于肯回来了。”拉瑞斯对他露出笑容,又挥挥手, “亚力安,请让我和他们夫妻单独谈谈。”
“是。”再度被排除在外的亚力安脸色极差,退出日光室。
“我得问问,你有多少年没回家了?”拉瑞斯静静打量着他,成熟了,却不脱过去的冷僻。
杜诲之露出浅笑,“十年有了吧!就像我妻子说的,回家真累,难怪我这么久才回来一次。”
“别推到我身上,是你自己……”想起有长辈在,她谦然一笑。
“这位可爱的女孩肯定就是你的新娘吧?欢迎你来。”拉瑞斯给了颜晶灵一个拥抱。
“您好。”颜晶灵立刻对这位心事重重的老人家有了好感,而且,他是杜诲之的父亲,即使过去他没有保护杜诲之,他依旧日是充满关爱的父亲。
“很抱歉我们无法参加你的婚礼,你母亲的身体实在不适合飞行。”拉瑞新一提起妻子的病况,不禁露出疲惫。
杜诲之脸色沉凝。“有多糟?”
“医生已经放弃了,她在等你回来。”
“我想看她。”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难过,幸好她一直紧握他的手,告诉他有人在乎他。
他微笑望着因为他的心情也苦了脸的妻子。
“跟我一起来,我要让她看看她的媳妇。”
杜诲之回家,对母亲的病情改善许多,原本被医生放弃的她,现在变得有精神多了。
原本只是做陪客的颜晶灵,反倒成了陪伴婆婆的人,而急着回家探视母亲的丈夫,一天只能来探望一两回。
她没想到杜诲之在这里也很忙。
“他到底在忙什么?我以为他是回来尽孝道的。”对着杜诲之温柔的母亲,她替她难过,要她生活在这个超级排外的国家,辛苦她了。
她在这里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见识到王室众人的尖酸刻薄和心胸狭窄,她体会到杜诲之讨厌这里的感受了。
从亚力安的傲慢自大、到国王妹妹的种族歧视、再到老摆张臭脸的的侍臣,在台湾受尽呵护的她,一辈子的羞辱全在这里受齐了。
算这些人厉害,能花这么多时间来排斥东方人,只因为他们的白人主义作怪。
她可佩服起国王了,当初他是如何力排众议,娶个不受王室欢迎的女人作妻子的?
她更佩服她的婆婆,面对这些一压力,她居然还能生活在这种地方,而且一待就是那么多年。
她想,全都是因为爱吧i
“他是啊,帮忙父亲打理国家财政。”杜母微笑应道。
“我听错了吧?”他不是很讨厌这里吗?还是他打算明着帮忙,暗着弄垮这个国家?
“大家虽然排斥他,但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个一流的商业高手,他在几年前挽救了本国即将破产的危机。之后他就掌握了整个国家的经济。”
杜母很喜欢这个直率的媳妇,虽然脾气不算温柔,不过心肠很好,对她儿子更好,从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她感受得到儿子的爱。
她想儿子现在是幸福的,她很满意。
颜晶灵皱眉,“如果他可以随意控制这个国家,偏偏他又很讨厌这里,那不是…”
她那位的老公,应该没有什么毁灭性的坏点子吧?
她待会记得要问问他,毁了这么美丽的地方太罪过了。
“没惜,他可以任意妄为,所以王室的人虽然排斥他,但当他们发现这个状况时,毫不掩饰的轻视立刻变成惧怕的闪避。我实在想不透,这到底好还是不好?”杜母无奈叹息,连她也没答案。
颜晶灵拼命摇头。
“不好。要不是为了你们,他根本不需要再回来的,他不想跟这里有任何的牵扯…对不起,我好像冒犯了。”发现婆婆莞尔的笑容,她吐舌道歉。
在这里很少有可以聊天的人,有时和她的婆婆聊起来,她会忘了顾忌,说得太快太仓。
她的话说中了杜母的心,她深深一叹,让颜晶灵心头也跟着酸了。
“你以为我从来役后悔过?远渡重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全都为了爱情啊……自己被孤立,连孩子也得不到他们的认同,我无法再忍受诲之像野兽般的反抗,所以把他送走,但是,是不是这样,才让他变得愤世嫉俗?”
“你想太多了,我看他天生就是这种个性,爱钻牛角尖,又孤僻。”颜晶灵毫不掩饰对她这话的不认同。
“不好吗?你不喜欢?”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两个女人转头,看见是他,颜晶灵耸耸肩。
“还可以接受,可是你可以更好,例如多陪陪我们啦……”她笑着看他走近,握住他的手。
“我这不就来了?”杜诲之在床边坐上, “妈,今天感觉如何?”
“原本不错,看到你,有点不好了。晶灵,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聊一下?”杜母在看着儿子时,眼神变得严厉。
“嗯。”她在杜诲之颊边印了一吻,轻声在他耳边叮咛:“要乖,听妈妈的话唷!”
呵呵,你倒霉啰!
杜诲之露出好笑神情,把她推开。转向母亲,发现她的不悦时,他收起难得的笑意,认真望着母亲。
“开始训话吧!”他乖乖受教。
他又做了什么让母亲不开心了?下回再告诉晶灵,别把他在外头做的事告诉母亲,免得母亲担心,他又要挨骂。
“晶灵告诉我昨天你和亚力安吵架了,是为了钱的事吧?他毕竟是你哥哥,你就放了他吧!别扼着他的钱,让他跳脚。”
她的时间不多了,不想把剩余的光阴留着怨叹,她也不希望她的孩子怀着满腔恨意。
“你别管。我回来才听说他曾经那样对待过你,我没办法不在意。”杜诲之恨道。
“诲之……如果我请晶灵劝你,不知道有没有用?”母亲拿顽固的儿子没辙,把头脑动到到媳妇身上。
他笑了起来。 “你放弃吧!如果她知道事情,会气得破口大骂,说不定还先我一步信理亚力安呢!”
杜母原本苦恼的眼神放柔了。“能看见你为一个女人真心微笑,真好。我还真怕没有女人敢爱你。”
“放心,你儿子不缺女人。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她。”杜诲之叹息,低下腰靠在床上,让母亲的手抚着地。
“看的出来。”起码她知道她走后,孩子不会寂寞,她的担心少了许多。“诲之,你恨过我为你带来不愉快的生活吗?你会不会怪我只能给你一个中国名字。”
他抬脸,一脸好笑。“妈,你现在问我这个太晚了吧?你放心,我喜欢我的中国名字,喜欢说中文,长得也比较像中国人,你的姓比他们阿布亚斯.那瑞…什么的好听多了。”
“这次再见到你,我发现你变了,起码有点幽默感,比上回见到你的开朗太多了。”杜母微笑道。
“要谢谢晶灵。可是她还不满意,打算要继续‘调教’我。”他的惊恐表情轻易逗母亲放声大笑。
“是啊!真的要谢谢她。”杜母眼神一转,苍白无力的手用力握紧他的。“答应我,你一定要珍惜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遗弃她,你必须要有在乎的人,否则我会担心你。”
“妈…”杜诲之强忍心中悲哀,反握母亲的手。他不想听母亲说遗言。
一阵叫骂声响起,引起母子俩注意。
“外头什么声音?好像是晶灵。”
杜诲之皱眉起身。“你躺着,我去看看。”
颜晶灵坐在窗台远眺,她在寻找待会要去拍照的地方。
待会要杜诲之陪她。
和王室一鼻孔出气的司机老是欺负她,她要去东边,就把她载到西边去,还好这里处处是美景,她照样可以猎取到美美的镜头。
杜诲之工作太辛苦了,每天还会向母亲请安一两回,可是她这个新婚妻子可不一定了。
常常她是在半夜里被刚上床的丈夫吵醒,昏昏的被他吻了吻,说几句她根本记不得的话,然后又睡着…
这个人人称羡的蜜月,过得有如弃妇。
所以她要他陪她。
幸好还有美景供她猎取,公公和婆婆都是不错的聊天对象,蜜月以后可以再过,她不计较就是了。
她轻轻呼着歌,感受欧洲微凉秋风,没注意到接近她的脚步声。
“如果我有意,就一把把你椎下楼。”
“嗄!”
她差点松手从三楼落下。回头一看,是亚力安,她擞擞嘴角。“是你啊!你没这个胆。”
“为什么这么说?”亚力安好奇的用英语问。她一直以英语很差而不想理他,但她刚才的表情证明她的英文程度并不差。
“因为你才和我丈夫吵过架,这种卑鄙行径很像你会做的,而且惟一会蠢到做这种事的,大概也只有你了。”就因为他欺负过她丈夫,她回话时毫不客气。
亚力安脸一绷,“你不要太过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这对夫妻,一个抓着他的钱,让他捉襟见肘,一个从不给他好脸色,他可是王子!
“你说错了,这里是你父王的地盘,你想霸占这里还得等一阵子。到时,你放心,与此地毫无瓜葛的我们,绝对不会踏进这里半步。别妄想要报复我们了。”颜晶灵懒懒挥手。
吵死了,让她安静一下啦!
“杜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泼辣女人?”亚力安气得破口大骂。
她翻个白跟。“你怎么没想想,为什么我看不上你?”吁,用英语吵架还是比较累,她突然很怀念中文。
“你这个女人!”他讨厌东方人,尤其是中国女人!
亚力安一时气愤,冲过去推颜晶灵。
“啊——”幸好颜晶灵先一步跳下窗台,她吓白了脸,回头向下望,如果她没先跳下来,现在不是跌下去了吗?
她抓着亚力安的衣顿怒吼:“你想谋杀我吗?”
“如果我真的杀了你,那又怎样’”反正他是王储,惟一的王位继承人,谁能奈他何?
“哈,你先请吧!我才刚结婚,老公很爱我,而且好心人的命比较长!”颜晶灵气呼呼的往他腹部送上一脚,再往他鼻子上进一拳。
欺负女人?他找错对象了!台湾女人个子小归小,脾气可大得很。
“唉唷…”亚力安搞着两个中招的部位,痛苦哀嚎。
他抬眼怒觑一脸得意洋洋的女人,“你!你打我!”
“对,怎样’”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吗?被打了还怀疑。
亚力安看着她的脸,火气狂烧。“我要你死!”
“哇啊——”颜晶灵瞪着那张凶恶扭曲的脸,
尖叫等待拳头挥来,但是拳头并没有落下…
救美的英雄——她的丈夫。
她松了口气。
“呵,你来了,我没看错你。”只差没扑上去说一百遍我爱你,现在杀气腾腾,她还是安静点。
等着看她老公修理浑蛋!
“请问,你想做什么?”杜诲之瞪着亚力安,怒火存在于每个地发出的音节之中。
“她羞辱我!”亚力安告状。
杜诲之看向妻子,“晶灵,告诉我你说了什么?”
“呃,他……”颜晶灵把刚才的经过重说一遍,每说一个环节,杜诲之脸色就越糟,而亚力安身体就越冷。
他害怕这个男人的眼神。
杜诲之在听到妻子差点被椎下楼时,拳头直接招呼在亚力安股上。
“别碰我妻子,我记得我对你说过这句话。”杜诲之一双冰寒的眼满是杀气,握紧的拳头渴望重重伤害这个让他至亲痛苦的男人。
他不敢相信他与这个男人有血缘关系,他们应该是手足,但他找不到一丝理由把他当成哥哥。
他恨这个男人,恨这个国家!
“她不该污辱我!”亚力安想逃,却没有起脚的力气,他刚才的凶狠样,在杜诲之面前荡然无存。
“她有说错吗?而你,欺负我的母亲,只因为她是个东方人,你就狠心的一再伤害她!”所有的愤怒在此时爆发,带着满满恨意的皋头重重落在亚力安身上。
“我的天哪!快,快去请国王过来!”有人发现了这场混乱,人群越聚越多,却没人敢出面劝退杜诲之,因为他们都怕他。
颜晶员看着他充满恨意的扭曲脸孔,那残暴凶狠的模样,也把她吓到了。
边个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吗?
“住手!诲之,你快住手!”杜母靠在门边低喊,走到这里已经用尽她大部分的力气了。
颜晶灵惊呼着奔过去扶住她。“唉呀,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床上吧!”
杜母推开她,朝杜诲之走去。
“诲之,你住手!”她吼着,却只发出一丝低呜。她虚弱的根本不应该下床,她却想阻止杜诲之伤害早已碎裂的家族情感。
她希望儿子有家人,不会寂寞…
“喂!你没听见吗?婆婆叫你住手啊,”颜晶灵对着仍旧不断挥拳的杜诲之大吼,她感觉手里的人失去力气,试着接住婆婆,可是…
“杜诲之,妈妈”她大吼,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都是她,如果她不和亚力安斗嘴,就不会发生事情,婆婆就不会这样了。
杜诲之被她的吼声唤回理智,发现母亲虚弱的躺在地上,他抛开毫无反击之力的亚力安奔到母亲身边。
“妈……”他扶起虚弱的母亲,脸上满是痛苦。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别伤害他们…”杜母叹息,她知道,她的孩子永远都无法被接受。
“我不想,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我们?”杜诲之抚着母亲脸上的泪,他为母亲的痛苦感到不值。
杜母苦笑。“或许,这是我们欠他们的。”
“没有!没有这回事,”他低吼,阴鸷的脸满是悲痛。
他不怕受伤,可是他的母亲为何甘心受人欺凌?
“我…不行了…”她拍着颤抖的手捂住他的嘴,“你听我说,我撑不下去了,我以为可以多看你几眼,可是老天爷好像不愿再给我时间了。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别忘了,嗯?”
“妈,我去请医生来,你别……”从来不在人前落泪的杜诲之,无法承受母亲即将病逝的恐惧,泪水爬满他的脸,他把母亲的手放在颊边,想把温度传给冰冷的她。
“诲之,请你答应我,别再恨他们,千万不要想着要报仇,我不要你带着恨意过生活,答应我。”
他咬牙,怎么都无法原谅他们。“我不…。”
一旁的颜晶灵在他开口拒绝之前,掌重重拍在他脑后,“杜诲之,妈妈求你耶!快答应!”
这个男人,顽固的让人生气,母亲都已经……她掩着唇,仍旧压不住口中的啜泣声。
“妈……”颤抖的喊了声母亲,杜诲之点点头。
只要母亲开心,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这样,我就放心了。”杜母松了口气,满足的闭上眼,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妈?”杜诲之望着母亲苍白的脸,惊恐的轻唤不省人事的母亲。
他无法接受啊…
国王拉瑞斯赶到,看了现场的混乱,叹了口气。“快把她送回床上,医生,拜托你了。”他转向一同赶来的医生。
“我尽力,可是大家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她毕竟已经撑了很久。”医生被一脸狰狞的杜诲之瞪得心里发毛,领着两名护士,闪进房间。
拉瑞斯果断处理现场的混乱,赶走围观的人,让人把受伤瘫在地上的亚力安送走,暗示颇晶灵安抚情绪躁烈的杜诲之。
虽然她也好担心婆婆的病情,可是她也得陪在丈夫身边。
“你听我说…”才碰到杜诲之的肩,她的手就被甩掉。她怔忡望着他,一脸不知所措。
“别碰我。”杜诲之沉痛的吼声回荡在走廊上,他快步走向母亲的房间,颜晶灵光一步拦住他。
“你要进去吗?”不好吧,他看了只会更难过。
“不然,我能去哪里?”冷跟扫了她一眼,杜诲之把她推开,跨进房间,把她留在外头。
他的冰冷吓退了想呵护他的颜晶灵。她突然发现,自己靠近不了他。
他是在怪她吗?如果她没有和亚力安起争执,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他一定是在怪她——
拖了一夜,早已病入膏肓的杜母,在第二天与世长辞。
杜诲之一直待在母亲身边,不愿让人分开他们,就连妻子想要靠近,都被他冷冽的眼神逼退。
颜晶灵了解他对母亲的感情,可是他不能一直这样啊。
“别难过了,大家都预知结果的,不是吗?”她怯怯的站在他身后,仍旧不敢碰他。
“她不一定会死。如果我早一点带她走,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满脸疲惫的杜诲之掩面低泣。
这些年他与母亲只在国外见过几次面,他明知母亲生活得并不开心,他却自顾自的过自己的生活,他以为等到他满足自己的成就之后,再来改变母亲的命运。
但是他错了。
他忘了满足、忘了在等待的母亲。
全是他的错。
颜晶灵知道他陷入深探自责,坐在他脚边,头轻轻靠在他腿边。“傻瓜,她不会离开的,她要在这里陪你父亲,因为爱,她不在乎这些。”
“可是我在乎!”他深陷在自责中无法脱身,太多的悔恨侵蚀着他,他不愿接受母亲因为他的冲动而去世的事实。
颜晶灵握着地的手,心疼他憔悴的模样,她的心也同样难过啊!
“让她走吧!别让她还挂记着你。别害怕,有我陪你……”
“你不一样。”抽回手,他拒绝丁她的安慰,冷寂的眼神阻断了她的关心,他的冷漠刺伤了也需要安慰的颜晶灵。
她无言望着地,悄悄向后退。但是她想,他不会发现她的离开的。
他根本无心在乎啊……
参加社母的葬礼的人并不多,除了她的丈夫拉瑞斯国王之外,只有杜诲之和颜晶灵,以及多年来照顾她的一位仆人。
她的墓也不在王室的墓园里,而是挑了块山崖上的空地,可以眺望一整片壮阔山野。
拉瑞斯轻抚着爱妻的墓碑,心中感叹他还是亏待了她。
他的爱是让她待在这里的惟一理由,而他却从未真正帮助她融人这个家族,而他粗心的在妻子去世之后,才发觉这一点。
他望向伫立一旁,神色憔悴的儿子,深深叹了口气。
诲之,恨他吗?
“可以让我陪她一阵子吗?”杜诲之平静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情绪,从他接受母亲去世开始,他就像戴了张面具的人,正常说话、正常行动,却失去了生气。
“当然可以了。”他看了眼这几天一直陪在丈夫身边,却又孤独的让人心疼的颜晶灵,哀伤的嘴角微微一抬。“我先离开了。”
颜晶灵在杜诲之身边坐下。
“我陪你。”不管要等多久才能让她的丈夫恢复,她都会等下去。
杜诲之捂头,“你回台湾吧!”
“你在这里,为什么要我回去?不要”他是在生她的气吧?她也很愧疚,可是,要怎么对他说呢?
他不理她,她怎么办?
“我想一个人独处,你留在这里没有帮助。”杜诲之再度拒绝她,现在他把自己的心封住了,谁都无法靠近他。
颜晶灵神情不稳,“那我还是要陪着你,你是我丈夫啊!”他不能抛下她不管,不能!
“你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我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她心碎了,哽咽的再问他一回: “你在怪我吗?如果那天我没有闹事,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你怪我,对不对?所以你不理我,我还该感谢你没有恨我。”
“不是这样的。”杜诲之摇头,他却不肯给她一丝安慰,因为他自己已经深陷泥淖,如何安慰她?
“你的眼神、你的话,还有你的动作全都这么说了!”她怒吼着跳起来,心痛和愤怒的泪水爬滑她的脸。
她无力了,她可以接受他的怒骂,也愿意忍受寂寞,但是她无法忍受在他身边却得不到一丝温暖。
她知道她该忍耐,可是当他赶她离开时,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害怕失去他,他知道吗?而他,一点郡不在乎。
“拜托你,给我一个拥抱,我只要这个,不然我撑不下去。”等了又等,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让他回心转意,然而她却只得到冰冷的背影。
心,死了。“那好,希望你不会后悔,因为等你回心转意时,或许为时已晚。”
她转身离开,放弃他了。
“不…”不是这样的。杜诲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提不起脚追上去。
“对不起……”他懦弱的只能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让她靠近。
现在的他,什么都无法给她。
一年后 纽约
亮丽的东方美女跨进办公大楼,立刻吸引众多男性欣赏的目光,她笑吟吟接受众人的目光,快步穿过偌大的办公室,推开创意部的门。
“嘿,珍妮,我回来了!”颜晶灵对助理大抛媚眼,顺手把厚礼放在助理桌上,“这是我感谢你这几天帮我照顾工作。你最喜欢的巧克力。”
“谢谢!”助理笑咪咪地接过她的礼物,同时又叹了口气:“还好你回来了,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们都快累死了。”
“我们这个部门也会累死?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得问业务部门,他们突然接了一笔大生意,听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高兴,可把我们累坏了,各式报表不但突然砸到我们头上,还得为了临时的广告找导演、工作人员、取景——”她大手一挥,“瞧,整个办公室只剩我接电话了。”
“哪家公司啊……”颜晶灵好奇了。
“刚刚业务部下来跟我拿简报的人说,今天他们的大老板要来,现在可能已经在楼上了,就连副总裁都从台湾飞来了呢!”
“是吗?那我想去瞧瞧。”副总裁,是那个快五十岁,不知道她是总裁的妹妹,老想约她出去的那位吧!看样子这笔生意真的很重要唷!
她赶紧上楼,正巧碰上端着咖啡正要进会议室的秘书,她连忙迎上去。
“颜小姐。”知道她的身份,秘书对她十分有礼貌。
“里面在忙?我帮你送咖啡进去。”
“不可以的。”让总裁的妹妹端咖啡?除非她想丢掉工作。
“我想看看里面的人是谁。”在秘书再度推辞之前,颜晶灵抢过咖啡,开门溜了进去。
“副总裁咖啡、经理咖啡、主任咖啡、专员咖啡、这位是…”她一一替开会的人倒咖啡,会议因为她而暂时停止。
她开心的替大家倒咖啡,忽略了当她进门时,那尖锐的抽气声。
轮到让她部门的人忙翻天,她笑吟吟的倒了咖啡,然后抬眼——
那张脸让她愣住了。
花了一点时间确定她不是在做梦,也没有认错人。
真的就是他!他来找她吗?可是——
“是你?”她错愕地瞪着同样惊讶的男人,她很想逃、很想开口说话她的脑袋有片刻的空白,许久后才又重新运作.然后她很确定,她眼前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
杜诲之,他消失一年之后,又出现了。
“颜小姐,你怎么进来了?”副总裁开口了。
“呃,我—只是帮秘书的忙,我先出去了。”
她头皮发麻。就算背对着他,她仍旧感觉到他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
天哪!她来错地方了,她不该出现的,她应该要留在法国跟帅哥摄影师浪漫一下。
“既然你来了,就坐我身边吧!还有很多事情要交给你的部门,你也留下来听吧!”副总裁笑吟吟的留人。
“好。”既然老板留人,她不得不留下,而且她还坐在副总裁旁,正对着牡诲之。
她根本不敢把眼神看向他,她明明不需要害怕,是他抛弃她的,可是她就是没勇气面对他。
会议重新开始,但有美女在旁的副总裁却不再专心于会议,眼神频频往身旁看去。
“颜小姐,待会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他提出邀请。
她受不了的翻白眼。原来这是他留人的原因。“对不起,我待合有工作。’’
“我再放你半天假,你陪我吧!你推了我好几次,这次应该要答应了吧!”难得来美国,他可得把握机会,一定要钓到这个大美人。
“对不起副总裁,你不是应该要专心开会?”
“你别不理我,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人陪你…”副总裁抓起她白嫩嫩的小手,放在掌心里又揉又挫。
受不了了!颜晶灵正要张嘴骂人时,有道懒洋洋却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
“打扰一下,赵先生,你是在开会还是泡妞?”
杜诲之瞪着被包裹在肥大掌心里的小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呃…我…”
杜诲之不理副总裁,眼神转向颜晶灵。“为什么不看我?难道他吃你豆腐,你也无所谓?”
“你们认识?”大家好奇了。
“我们不仅认识,她还是我的妻子!”杜诲之冷冽的字刺进众人耳里。
此话一出,引起满场惊呼声。
“噢!”颜晶灵握着被撞在桌角的手,痛得眉心皱紧。
“你没事吧?”杜诲之已经起身要走过来。
“你结婚了?你不是说你离婚了吗?他是你的丈夫?那…”副总裁看着满身杀气的杜诲之朝这边走来,暗暗咽着口水。
他闯祸了。
“对不起,我先失陪了。”同样也满心惊恐的颜晶灵起身,如见了鬼一般的冲出会议室。
逃逃逃,她只想到要逃…他的眼神很明显,他要她。
噢!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忘记他,他为什么又要出现?
抬头看电梯,糟了,还在一楼。
颜晶灵回头看看会议室仍紧闭着门,想想,还是先溜为妙。她转向逃生梯,就算她走断腿,她也甘愿。
她要马上冲回家收拾衣物,然后买机票离开美国,去哪都好,就是别让他找到!
她不想面对他,不想!
“晶灵,停下来!”杜诲之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吓得原以为逃过一劫的颜晶灵一阵惊慌。
啥?他真的追来了。听见杜诲之的声音,她更着急了,不小心一脚踩空,身子一歪,跌下楼梯。
“唉…”她痛得眼眶满是泪水。
“晶灵,你役事吧?”一阵急促脚步声之后,杜诲之来到她身边。
“别碰我!”她避开他的手,还是不愿看他。
“对不起。”杜诲之眼底闪过黯然,收回手,无言望着一脸倔强的她。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颜晶灵苦笑,一年前他或许没听进她的道歉,现在他看起来冷静多了,她就再说一次。
然后,恩断义绝。
杜诲之静静觑着她,等她说下去。
“或许你还在怪我,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使你母亲过世,我真的很愧疚,你要我怎样做,才不恨我?”
就算过了一年,现在她只要想到她温柔的婆婆,还是会忍不住哭泣,她始终认为婆婆的过世与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她的丈夫不要她。
“不是那样的。”杜诲之惊恐的发现这一年她居然带着这种心情过活,他痛恨自己又伤了他心爱的女人。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他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痛苦,那时他没有向她解释,他恨自己伤害他爱的人。
“骗人,你要我离开,你赶我走!”她不想再听他说了,他说的都是谎言!
“我不希望你看见我悲伤的样子,我怕你担心我。”
他的话让她愤怒不巳。“叫我走我就不会担心吗?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一路哭着回家?”
“对不起。”他抬手想抹去她的泪,却被她狠狠推开。
“不要碰我!”颜晶灵瞪着他,心中百味杂陈,恨他、却也爱他啊…
杜诲之望着她激动的脸,胸口被哀伤占满了。
“你已经有了爱人?所以你不愿意让我碰?所以你告诉所有人,你没有丈夫?”当他听颜氏副总裁说她自称未婚时,他的情绪几乎崩溃。
她甚至不愿意提他。
“在你封闭我们之间的交流时,我们就已经不是夫妻了。”他不知道的是,她回台湾后,天天以泪洗面,只盼望他会出现,说他还是那个爱她的杜诲之,可是等了三个月,她放弃了,她知道他不会再出现了。
“不!我们还是!”杜诲之怒吼,他爱她,他只爱她,别人不许抢走她,她也不能变心!
颜晶灵抬起泪湿的胜,满是傲气。“如果你说的是法律层面的话,那简单,我们赶快办离婚。”
她必须要用冷漠来抵抗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她不需要他,她—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不要!”他怒吼,不愿面对失去她的结局。
“我同情你的过去,但是我的未来不包括你,你带给我太多伤痛了,比别人给的太多大多了。”
她拒绝他的搀扶,撑着墙站直身子,冷静面对他:“我曾经爱过你,可是现在我选择忘记你,这样,我的生恬会轻松一些。”
杜诲之无助的看着她挣扎,他却使不上力帮她。她是以牙还牙吗?让他知道当初他的拒绝有多残忍。
“在你的回忆里,我的部分只有痛苦?你忘了我们的爱?我请求你原谅一个丧母的失心男子。”
在他还来不及想好面对她时要说的话语时,她就跳进他眼里,刚才的他,像个初恋的男孩,看见心上人时那样的手足无措,心脏狂跳的他才知道,
失去她一年他的心也死了一年。
“我原谅你。”她眨眨泪服,语气死寂依旧。
“你骗人。”他低吼。他讨厌她硬撑的模样,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远离他?不,没这么容易!
颜晶灵气恼的瞪他一眼,拐着脚走向逃生们,想坐电梯下楼,她这样的脚是走不下去的。
杜诲之小心翼翼的伸着双手,惟恐她一不小心又跌倒,果然,她低吟一声,脚软着向前倒去,他的双臂小心的环住她的腰,避免她的脸撞上铁门。
颜晶灵闭着眼大骂自己不争气,但是他的怀抱却依旧令她怀念……不能再想了,决定断了就断了,她再也不想听他说话。
“我想回家,能不能请你帮我,迭我进去坐电梯。”她冷冰冰的撂下命令。
“你需要看医生。”杜诲之在抗议声中把她打横抱起,健步如飞地走向电梯。
电梯前人来人往的,很难?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