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层,已被剑芒爇力熔穿一个小洞。张定远悠悠然吁了一声,慢慢垂下血剑,闭目凝坐,定神调息。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石墙上突然响起物体磨擦的声音……
张定远霍然腾身跃起,睁开星目,闪到发声之外。
但见那墙边的扁洞中,有一个扁扁的食盒,被人慢慢推了进来。
张定远全力运功之下,腹中早已雷鸣,情不自禁地把食盒接到手中。
但是,立时他又想到:“我不吃,我不该吃她们的东西……”
不过,另一个念头很快闪出来,驱走了他的倔强:“如果不吃东西,你哪还有足够的力量融化冰层?”
当然,这种以内力化爇,再用爇力去融化冰雪,实是最耗体力的工作,如果真的滴食不进,饿扁了肚子,是无法运气行功的。
于是,他终于开始吃了!张定远一面吃着食盒里津美的素食,不由暗暗称奇:“老尼婆对我还不错嘛!”转念间又想到:“我张定远每天运功力融冰,就算是一座冰山,总也有融化之日,何况这小小的冰盖!”
他这样想着,心中立时泛起一阵兴奋。
不多时,他将食物吃完.又开始盘膝坐下,那坐在水中的滋味,十分难受,积水淹没了盘坐的双退,张定远不由皱了皱眉。
定远坐定之后,忽然发现那先前熔穿的小洞,这时已经又被冰雪封死……
“怪不得老尼婆敢放狂言,原来这些冰盖意融而复结,如此这般,岂不白费力气?……”
“哼!我张还远偏不信邪!”
张定远蓦然举起血剑.真力提足十成,剑光爆射如炽,顶上冰封立时融化,冰冷的雪水不停流下。
他心中想:“我现在决不休息,一口气把那冰盖尽数化去……”
果然,那血剑发出的红芒熏爇,比他第一次动手融雪时,几乎强了一倍。
这是一种长时间的抗战!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定远仍是不肯休息。
风雪洞中的雪水.早已沦过张定远的颈际……
张定远虽在水中淹着,浑身受冰冷雪水侵袭,却仍动摇不了他的决心,他仍不稍停地运用内家真力.把源源不断的爇力,不断从血剑逼出。
他那血剑所发出的红芒,并不比三个时辰前低多少,洞顶上的冰盖,早已化成一条六七尺长的狭缝。
隐隐有月光从狭缝尽头射下,那狭缝虽小,却已明显地证明了脱困的希望了……
张定远暗暗忖道:“看情形,再过两三个时辰,我就可以出困了!”
于是!
张定远又把内力加了数分,那血剑上的光芒,象长虹般伸入顶上冰层中的裂缝,一连串的雪水,似决堤般源源流了下来
风雪洞中的积水仍在上涨,从张定远的颈际,已经升至鼻间,他要用力把头仰起,鼻孔方不致被水淹没。
突然,水势不再上涨了。
但,头顶上的融化的雪水,仍不断往下流着。
“哗哗”
那并不是顶上流下的水声。
那是石壁外传来的声音,从那小扁洞发出。
“哗哗哗”
大水冲入元皇津舍了!
张定远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津神大振之下,功力陡然增至十二成,血剑光芒,红炙如火,头顶上的水,泻瀑般流下,哗哗地流出洞壁。
约奖一个时辰以后
张定远突然听到小扁洞外响起乱哄哄的声音……
“水!”
“水”
张定远心中大乐,得意的微笑,绽开在他的脸庞,元皇津舍因积水而引起的紊乱.令定远觉得是给摩云师太暗算他的小小报应。
片刻之间,外面的吵嚷声突然静止。
只听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说道:“这是哪里来的水?”
有一个娇嫩的声音答道:“是从风雪洞里流出来的。”
那苍老的声音惊奇道:“风雪洞中?难道里面竟关着一个绝顶高手?要不,怎会有这么多水流出。”
恰在此时,忽有另处一个老老的声音怒道:“你们这班饭桶,拿些东西把洞口堵上不就得了怎么倒打扰了师伯。”
听这声音,分时是摩云师太。
张定远正在揣摩她的话语。
忽然摩云师大已经换了加一种语调道,道:“大师姊不在里面休息一定受顽徒们惊扰了。”
只听那苍老的声音问道:“掌门人,你风雪洞中关的什么人?”
摩云师太顿了片刻始道:“风雪洞里关的,是个无理强徒,他不但杀伤古师弟,杀死古师弟两个弟子,并对贫尼出言无状。”
那苍老的声音又问道:“这强徒叫什么名字?出自何人名下?想他武功定然十分高强。”
摩云师太似乎不愿答这个问题,却吾道:“这小子姓张,武功的确不错,他出自何人门下,倒还不大清楚。”
张定远听得一怔,想不到老尼婆为何要对她师姊说谎,难道其中另有因由?
外面谈话至此,算是告一段落,语声停止,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
忽然,水流声起了变化,似有人在外面动手塞那扁洞出口。
张定远心下大急,暗道:“老尼婆好毒辣的手段,如果这唯一的洞口被封,我岂不要在风雪洞中活活淹死!”
心中想着,立时收回剑势,站起身来,恰当那扁洞出口被塞,水势嘎然而止时,寂远手腕一翻,长剑突然指向扁洞。
血剑光芒大炽,只见一道红光,笔直穿入扁洞,向外边通了过去。
“嗤”
“哗哗”
但听外面传来两声急响,洞内积水又开始往外流去。
敢情那扁洞外塞着的东西,已经被定远用巧妙的内家真力,透过了血剑光芒,完全逼落。
同一时间,外面传来几声惊叫。
只听那苍老的声音道:“那风雪洞里怎会射出红光?”
摩云师太道:“贫尼不知。”
花老的声音又问:“那人用的什么兵器?”
摩云师大道:“他背上背着长剑。”
苍老的声音惊叫道:“长剑,长剑难道是血剑?掌门人,他用的是不是一柄血红的宝剑?”
摩云师太很不自然的答道:“贫尼一时倒未注意。”
花老的声音突然大笑道:“如果刚才射出的真是血剑光芒,此人必然是邱瑞山的后人……
对了,掌门人,前些日子不是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用剑的年轻人……对……对苍老的声音好似说的兴起.极其神秘、地说道:“想当年仇尼曾和邱瑞山云游天下,历遍海内外各名山,无意间得到两件奇宝。”
张定远听得大骇,心中忖道:“莫非是兰心女侠?”
转又想道:“不可能啊!听师父说过,那位兰心女侠早在四十年前就已失踪,怎会突然出现在天山,而且成了天山掌门人的师姊?”
许多疑惑之点,使他倾耳细听。
只听摩云师太道:“师姊从未提起得宝之事。”
那苍老的声音笑道:“现在说出,还不是一样!”
紧跟着一阵悉嗦之声,似在拿一样什么东西,片刻后,苍老的声音又道:“掌门人,这柄玉如意你总见过吧?”
张定远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
“玉如意,玉如意!不是兰心女侠,难道天下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禁住低声叹道:“人世间的事,真是诡奇多变!”
但听摩云师太的声音道:“贫尼见过数次。”
苍老的声音说道:“这支碧绿玉如意,乃是唐代匈奴人进贡之物,一向在皇宫之中流转,也不知搔过多少历代帝王的背脊。”
张定远禁住失笑出声,心道:“怎地和师父的口气一式一样。”
苍老的声音又道:“后来,这支绿王如意,被一个江湖异人得去,经过极其津湛的冶炼,才成了今天的模样。”
摩云师太道:“这支工如意,玉质软得出奇!”
苍老的声音笑道:“这玉本来一点不软,和一般碧玉相同,只不晓得那位江湖异人,用什么方法将它弄软了。”
摩云师太道:“贫尼看这支碧玉如意,除了柔软经灵之外,再看不出有何珍贵之处。”
苍老的声音朗朗大笑,声震石壁。
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你用力捏一下!”
想象中,摩云师太一定如言照做。
“呀!好烫”是摩云师太的惊叫之声——
第三十二章南海奇学
张定远正想不知如何找到约他来此的怪人,忽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窜了出来,对张定远说道:“跟老朽来!”
当先疾奔而去。
张定远也不在意.果然跟着黑衣蒙面人往前奔去,只觉四周山势愈来愈险,气候也愈来愈冷……
最后,那人停在一个极其优静的山谷之中。
张定远四面望去.却见山谷中却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雪,似乎,这山谷中特别冷,冬日所积冰雪,其它地方都已融化,唯独此谷尚未解冻。
张定远上前对黑衣人揖身道:“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招晚辈来此有何指教?”
那蒙面黑衣人冷然说道:“老朽苍云老人,想和你谈桩买卖!”
张定远一怔道:“什么买卖?”
苍云老人道:“你想要攻打山东凤凰山,消灭威武帮?”
张定远道:“不错!”
苍云老人道;“那凤凰山中,机关密布,怪阵层出,尤其最近又联合了沙陀、天山两派,天煞剑客莫青萱所住之处,更是网罗重重,固若金汤,只要一经发动,大罗金仙也难逃死数,当今世上,只有两样东西可以有机会取胜。”
张定远忙问道:“望前辈明告!”
苍云老人道:“这两样东西是一经一剑,张定远,老朽所以看中你,只因你已具备其中之一。”
张定远吃了一惊.道:“我”
“你的血剑配合上南海奇学三形谱,方可进入凤凰山。”
张定远心中卜卜而跳,急问道:“老前辈是想传晚辈南海奇学?不知有何交换条件?”
苍云老人道:“老朽并不能传你南海奇学,只是有办法使你得到南海绝学;交换条件也是十分简单,只要你把沙陀派掌门人巩老头杀死,并答应不得毁去九峰岛上机关。”
张定远大喜过望,道:“这事简单,那巩老头晚辈也正要杀他!”
苍云老人面罩深垂,看不出脸上表情,但从两眼神色看来,却有无限兴奋和喜悦。
张定远道:“不知怎样才可得到南海奇学?”
苍云老人道:“只要你和老朽在此比一场内力!”
张定远大感意我,却见苍云老人已跃身退到山谷中央,傲然站立冰上,对定远道:“你来站老朽对面!”
张定远走到苍云老人身前五尺之地,疑惑道:“晚辈对老前辈之话不太明白。”
苍云老人道:“比一场内力就是比一场内力,这有什么不太明白之处,再往后退三步,这冰场就是比武场!”
张定远迷惑地退了三步,却见苍云老人微微把脚一蹬,哗地一声尺余外的冰块尽溶,刹那间只剩脚底踏的一小块不足径尺的薄冰。
“小娃儿,你也试试!”
张定远暗忖:“又是一个怪人。”
忙把真气一逼猛一用力,四周冰块亦开始溶解,片刻间也只剩下径尺方圆的薄冰踏在脚下。
苍云老人道;“咱们各凭内力,谁要把对方脚下冰块融化,自己却不落水,就算胜了比试!”
张定远道:“这倒是新鲜!”
正说间,苍云老人突然压低了嗓子,急急道:“南海三奇来了,你干万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说着把嘴一闭,他脚下脚片水波,已经飞快涌了过来.两人间的七尺距离,霎时全部融化。
这时,两尺宽,丈余长的一个长条,已变成一个水潭.水潭中的二人,各踩一块薄冰,立是较上内力。
突然!
远远传来衣袂飘风之声,果然是往两人立身的谷道奔了过来。
苍云老人轻声道:“快把宝剑连鞘取下,拿给老朽!”
随又高声说道:“就算你拿出吃奶力气,也休想赢回这把宝剑。”
张定远以最迅速的手法,把血剑连鞘摘下,递到苍云老人手中……
衣袂之声清晰可辩,果然真是三人,听来已到谷外百丈之地。
定远心中一动,也大声说道:“晚辈自知功力不高,但也不见得输给老前辈!”
果然定远薄冰之下,微微现出波影,直往苍云老人脚下涌来。
苍云老人冷冷道:“什么老前辈,老前辈,左一个老前辈,右一老前辈,真把老朽烦死了!老朽实在懒得听你唠叨,赶快用功力,只把脚下冰块溶化,少不得把这支血剑还你,要不然”
一语未了,谷个突然有人接道:“要不然就不还了是不是?”
谷中两人掉头张望,但听谷顶峭壁上冷笑不断,霎时飘下三条灰衣人影。
苍云老人寿眉一皱.冷冷道:“三位贤弟别来无恙!”
只听那三人之中有人答道:“好说!好说!只怕咱们三个不开眼的弟兄,来的不是时候。”
敢情这从峭壁飞下,站在张定远和苍云老人身侧的正是名扬四海,却是极少到中原来的南海三奇。
只听苍云老人沉声道:“老朽正和这位小朋友赌赛内功,三位贤弟先请稍候片刻……”
说着,转对张定远道:“这三位乃是大名是鼎鼎的南海三奇,白发的华清世,长髯的华绝世,那面目白净的华出世,三人虽是老朽当年兄弟,但绝不会要他们相助,你尽管放心动功吧!”
张定远站在薄冰上.对三人恭身一揖,道:“末学后进张定远拜识三位前辈!”
那白发如银的华清世摆手道:“小兄弟不要多礼!”
转向苍云老人,冷冷道:“老朽还会助你以大欺小?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定远心中暗道:“原来这四人还是兄弟,只是四兄弟之间,似乎有着极不寻常的纠葛!”
苍去老人哈哈大笑道:“这是他自己愿意,算得什么大欺小!”
说罢笑容一敛。闭目运功。
便听苍云老人脚下水波滚滚,直向张定远脚下薄冰冲击,转瞬间已把定远脚下的冰块融下许多。
张定远看得脸色陡变.顾不得再说话,忙也闭目聚神.全力运功。
这边两人全都津神贯注,薄冰间的水波,你攻过来,我攻过去,战得很难分高下。
却听南海三奇的华清世说道:“想不到这些年不见,大师兄的竟做出这种不光彩之事……
哼!强盗行为!”
苍云老人置若未闻,闭目不答。
华清世见了苍云老人不理不睬,心下微愠,引目往他们脚下望去-一但见张定远脚下冰,竟是愈来愈小,他所发出的水波.竟然无法到达苍云老人脚下。
华清世暗骂道:“老儿好生无理,欺负这样一个小娃娃……”
突然
他看到苍云老人手中的血剑,心中更加大怒,忖道:“看来这小娃娃还有点来头,这的确是柄货真价实的好宝剑,不是他传家之宝,定也是常门奇珍,老鬼心也真黑,也不知用什么言语骗小娃儿和他比试内力,竟然如此卑劣侵占人家的宝剑。”
这时候,华出世和华绝世,也都看见那把隐透红光的血剑。
只听华绝世悄声对出世道:“这柄宝剑真怪,剑鞘也能透出红光!”
华出世哑然失笑,轻轻说道:“笨虫,那是宝剑本身的光,从剑鞘透出来的。”
华清世在旁皱着眉头,注视着定远的脚下。
蓦地
苍云老人吐出一声清叱……
他脚下的薄冰微微浮动,一股强大的波浪,直向定远脚下涌去,定远脚下的薄冰,已发出微微响声,奏起了溶化的序曲。
张定远心下暗骇,他做梦也料不到,眼前这苍云老人,武功竟高到这等境界,在咬牙强支之下,头上挥汗如雨,已成强弩之末。
华世清急急忖道:“决不让老鬼把小娃儿的宝剑夺去,哼!老鬼虽然内力盖世,又怎能比得上咱们南海奇学……”
心念乍动,立时猛吸一口清气,稍稍一停,笔直往定远面颊吹去。
华清世和张定远相距丈余,按说他这一口长气,不见得对定远能有多大帮助。
可是,南海奇学在武林中另树一帜,绝不能以常理来论断。
张定远正感真气不接的吃力当儿,忽然一股温爇的奇风袭到面颊……
那是一股极其怪异而带有粘性的爇度,刚一吹上面颊,定远立时感到一股绝大潜力冲入丹田,再由丹田顺着督脉袕道,涌下脚底。
“嗤”
定远脚下一阵轻响,围在他薄冰四周的波浪,突然反向卷回,涌向苍云老人脚下,他那脚下的冰层,竟已开始融解。
苍云老人也觉情况不对,暗暗骇异于定远武功,发动了周身内劲,把他十成功力,全部贯于脚下。
但见他眼个睁,身个摇,无与轮比的雄浑潜力,全部透入冰层,逼入水沼,疾往淀远那边攻去。
两股潜力在水泊中相抵,互相不得前进,哗地一声,直往两边涌去,水浴边的冰层,立时融下大片。
约莫过了顿饭时光!
苍云老人突然间哼一声,斜里跃出两支,缓缓睁开双目。
就在苍云老人腾身跃起的一霎,张定远也自问哼一声.往后纵出两丈,落在冰融水沼之外。
一个罕见的奇迹骇然出现-
在四老一小,五个武林高手面前,呈现一个方圆两丈的水沼,周围仍是厚厚的冰层。
谷里寒风如割!
苍云老人对张定远和南海三奇扫了一眼,突然,他的视线在华清世脸上停住。
敢情华清世耗用真力助定远,虽是气不喘,心不跳,脸色不变,但在内行人眼中,还是能够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神情。
于是,苍云老人笑了!
他仰天大笑,声若洪钟.震动山谷。
在场四人同时动容,在如此吃力的内力硬拼之后,竟还能发出这等雄浑的笑声,其功力真是难以揣测。
苍云老人在笑声停上之后,朗声说道:“好个扬名四海的南海三奇,老朽今天是开了一个眼界!”
张定远心中明白,红着脸,站在一边。
华清世沉声说道:“大帅兄,那柄宝剑该还给这娃儿吧!”
苍云老人把眼神集中在华清世的面门,目中异光凛然,大声道:“应该!应该!虽只前后之差,老朽也得自认大败,只是,老朽不才,要向三位贤弟讨教几招绝学!”
说着手臂一扬,血剑早已平平飞出,越过水沼,来到张定远面前。
张定远轻抬右手,将宝剑稳稳接下,心中感慨万千,一时倒还想不透苍云老人心思。
只听华清世说道:“大师兄好说,兄弟们怎敢冒犯!”
苍云老人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冒犯不冒犯.老朽又不要和你们搏命斗狠,只想见识武术中最负盛名的南海奇学。”
敢情苍云老人真个机谋出奇,脑子一转,就是圈套,硬要南海三奇往里面钻。
果然,华清世顿感为难
如果和苍云老人动手吧,苍云老人又是自己师兄;如果不和苍云老人动手,分明他已看出自己暗助小娃娃。
想来想去,不能决定,目光微微一转,触到张定远的脸庞,突然闪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嗯!对了!何不干脆做到底……”
遂对苍云老人说道:“大师兄明鉴,师门严规,武林沦常,兄弟虽至愚顽。却也不敢逾越”
不等他把话说完,苍云老人却已人笑道:“贤弟何须这等迂腐.虽说轮常纪纲个可逾越,但是师兄弟交手过招,也并非大逆不道之事。”
华清世摇头道:“不然,兄弟万万不敢和大帅兄动手……不过……”
苍云老人追问道:“不过怎样?”
华清世干咳一声,瞅了张定远一眼,道:“兄弟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苍云老人焦躁道:“别跟老朽卖关子,有活快说!”
华清世突然转身,对张定远说道:“小娃儿,你愿不愿代老夫动手?”
张定远听得一怔,道:“晚辈……”
华清世连忙道:“自然不是让你以自身功力和我大师兄动手。”
苍云老人心里笑道:“不怕你不肯吐出南海奇学。”
脸上却现出焦虑之色,道:“华老大.别去缠那小鬼.咱们自己事情先办!”
华清世并不理会苍云老人,一把将定远拉过一边,悄悄说了一大堆话。
苍云老人似已等得不耐,高声说道:“有什么秘事,等打发了老朽再说,兔得老朽在你们面彰碍眼。”
华清世忽又走回原处,对苍云老人道:“大师兄是想一见南海奇学?”
苍云老人颔首道:“老朽正要领教南海奇学!”
华清世缓缓说道:“眼下此处有一人,不但能使大师兄一会南海奇才,更可免去咱们师兄弟过招!”
脸上还露出神秘之色。
苍云老人故作惊奇道:“当今武林之中,除了三位贤弟之外.好象还没有懂得南海奇学之人。”
华清世微笑道:“就要有人懂了。”
苍云老人焦躁道:“老朽听不明白。”
华清世也回头对定远道:“小娃儿,你过来,代我向大师兄讨教几手高招!”
苍云老人闻言.勃然作色道:“华老大,敢情来戏要老朽?”
华清世笑道:“大师兄快情息怒,兄弟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句句真实,毫无虚假;怎么说是戏耍师兄!”
苍云老人仍然怒道:“你叫这小娃儿和老朽动手,不知存下何用心?”
华清世神秘道:“休要小觑这娃娃,他年纪虽小,但内功动深厚出奇,由他使出南海奇学,绝不会比兄弟差到哪里。”
苍云老人半信半疑道:“老朽活了这把年纪.从未听过武艺速成之事。”
华清世正色道:“今天好叫大师兄一开眼界,南海奇学不但能使武艺速成,而且还能过招时随教随用。”
苍云老人疑声道:“老朽不敢深信!”
华清世仰天大笑.呵呵然说道:“大师兄一试便知”
进对张定远说道:“小娃儿,放大胆量过去,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张定远如言,缓缓走到苍云老人对面,心中暗忖道:“听说南海奇学中,有种‘心传授艺’之法,看来果然有点名堂,这三位老者脾气古怪.真让苍云老人算准,我可要捡个大便宜了!”
苍云老人见定远走来,立时怒道:“无知小娃,甘心代人受罪,万一老朽失手,打伤了可不能怨人。”
张定远冷然道:“老前辈尽管动手!”——
第三十三章意外收获
张定远天生一副决不示弱的骨头,听那苍云老人怒声相喝,也不管他真假,暗地真气一提,冷冷道:“老前辈只管动手。”
苍云老人冷哼一声,两手同时攻出,右掌如刀,斜切定远左肩,左指弯曲如钩,径抓定远面门,其势劲烈,真个快如闪电。
张定远心中一凛,正待拍掌硬封,忽听耳际响起蚊蚋般的细声:“右下左上,两手交错发招,擒拿敌人手腕……”
张定远想也不想.猛地真气一逼,两手同时递招。
只听那细微的声音继续说道:“……右脚斜迟半步,左膝平击敌人小腹……”
这时候,苍云老人两手只和定远差得半分,而定远发招稍慢,断断救招不上,正感进退为难之际,忽觉腹下股绝大劲道涌来.本能地顿了一顿,提起右退迎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苍云老人稍稍一顿的刹那,张定远交错攻出的掇手,已和苍云老人的两腕搭上。
“……收左退横移一步,抬右脚向前猛扫……”
苍云老人两腕被抓,立时一沉真气,早把右退踢出,想把定远逼退。
岂料他右退踢出,张定远恰好横里移开,右脚也同时往苍云老人独立的左脚扫到。
苍云老人心中大惊,暗道:“这是那门招式!”
猛地弓身跃起,躲过了张定远横里扫来的右退.就势连环四脚,快如迅电般,疾往定远胸前踢到。
“……松双手,身躯后弯.抢攻敌人头颈……”
苍云老人眼见定远后倾,四退踢空,张定远的双手已经抢到颈际。
好个苍云老人,果然武功不俗.猛地就空一弹,半弓着的身子,立时挺得笔直。暴射而出,避过定远攻势。
“……手切脚踝……”
张定远顺势把手切下,苍云老人却已蹬退射出,恰恰差得半寸。
“……太慢……”
苍云老人身在半空,竟然气势不衰,猛地回身下扑,一股绝大的劲风,压向定远头顶。
“……斜进两步,反身推掌”
要依平时,张定远一定会用天王托塔招式,硬拆此招,这时听华清世这样一说,宛如清泉灌顶,顿时茅塞大开,心道:“果然有点高明。”
苍云老人外击之势果被化去,并不费多少真力。
寒风吹荡山谷
那被内功溶成的水沼,已渐渐结起薄冰。
张定远和苍云老人相搏,从试招而渐渐进入酣战。
要知这苍云老人,原为沙陀派上一代掌门人之师弟,只因上代掌门仙逝,却未交代继承之人,当今之巩掌门谋接大位,用计将苍云老人驱出沙陀派,并击成重伤。
苍云老人离开沙陀派,反而因祸得福,在苍云山中遇到一位武林奇人,不但治好了身体重伤,而且获得极其怪异的绝学,其真正武功战力,实远在定远之上。
这时见定远果然封住自己迅快的攻势,知道必是南海绝学之功,心中着实宽放不少。
两人对拆二十余招后,只听苍云老人发出一声清叱,开始放手抢攻。
张定远有好几次因华清世说出的招式,和自己所想相差太远,疑惑之间,不由速度就慢了许多。
但等招式拆下,定远才看出,华清世所教的招式虽怪,但克敌制敌,却是恰到好处,妙到巅峰。
一连数次之后,张定远不但完全信任了华清世所说招式,而且,更细心地揣摩,谨记在心。
只要华清世那边一说.张定远这边立时照作,半分不误,一丝不差。
于是,张定远发招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一
华清世说招的速度也加快了。
教招的快。
发招的也快!
发招的急。
教招的更急!
张定远就在这玄妙的默契下,和苍云老人展开了似真似假的惊人搏斗。
苍云老人抛了顾虑之后,攻势何止增加一倍。
但见四周灰袍舒卷,掌指飘飘,不断地攻向张定远全身要害,而他那深垂的面罩后,不时发出冷叱之声。
在华清世教招下的张定远.却也比苍云老人毫无半点逊色。
但见张定远拳掌交错,劈拿擒削,完全一气呵成,无间无隙,竟没有半丝他自己原有的武功。
华清世见定远身子敏捷,内力充沛,足和苍云老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心下不由大喜,暗忖:“这娃儿真行……也不知是谁的徒儿……等一会找个机会,定要向大师兄好好打听一下……”
当然,他绝万万料不到。这张定远竟和苍云老人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识。
华绝世也在旁想道:“小小娃儿愈打愈快,愈打愈奇,虽说是大哥在暗中相教,但是,他既能跟上大哥口教招式,而还施展得这般巧妙,确是罕有的人才……”
他一面想着,一面全神贯注,凝视着定远的身形和动作。
这当儿.张走远已经打得意兴飞逸.举手投足之间,全是强烈劲气,身形转侧之下.尽是罕见的绝学……
于是!
苍云老人感到吃力了。
这是苍云老人和人过招,从来没有的现象,在和定远对抓百招以后,他已感到有些难以封挡。
只见四面八方全是定无人影,前后左右尽是定远雄浑的掌力拳风。
而且,中间还不时夹些巧妙的弹脚和踢退,真个绝妙至极,防不胜防。
这种迅快绝轮的攻势,苍云老人本来并不入在眼下。
可是,张定远的招式不但愈打愈快,最难想象的,就是古怪的变化-一在开始,苍云老人尚可在定远未发招时,推测出定远进招的部位和手法,至了百招以后,他简直糊涂了,他只能看见定远的招式愈来愈怪,愈来愈奇……每招发出,都和他的推测相差甚远,甚至,定远举手投足,全和苍云老人想象背道而驰,令他一点边都摸不到。张定远心中暗忖:
“这种南海奇学,真是别树一帜的武学,果然妙不可测,怪异难防,比我血剑十二式似还高明许多,我今天可是受益不浅……”
思念间,不由对促成他学习南海奇学的苍云老人,增加了几分感激之情。
张定远耳中只听华清世口授招式,越说越快.似乎想叫他一口气把苍云老人败于拳掌之下。
当然!
以张定远本身的内功,加上了南海奇学,如果他真一鼓作气,突攻猛击,苍云老人实在就会立刻落败。
但,张定远却有一种厚道的想法:“这苍云老人看来决不是坏人,他既为促成我学南海奇学才和我动手过招,我怎能叫他在人面前落败丢脸?”
这种念头一起,场中局势立时大变。
在一阵急骤的攻势之后,张定远的身形突然慢了许多。
而且,他发出的招式,也有点虚乏无力。
华清世看得大惊,忖道:“糟了,小娃娃已经耗尽内力看样子,今天又得便宜这老家伙。”
忽然
一个古怪的念头映入脑海,急急思忖道:“不知老家伙肯不肯管他呢试试再说……”
心念一动,立时对苍云老人道:“大师兄,请听兄弟一言!”
苍云老人正在吃力的当儿,忽党四周拳风一松,似已真正无力进击。
可是,苍云老人曾在暗中窥探过定远在骷髅阵作战时武功深浅,知他绝不是真的力气不继,心下暗道:“这一定是小娃儿心地仁厚,不忍叫老朽落败,但他却不知南海三奇的脾气……哈哈!这一来,这小娃儿可钓上大鱼啦!”
果然已听到华清世的高声叫唤。
忙里斜跃三步,收势直立。
张定远正求之不得,立时把身形止住.站在一边。
华清世对苍云老人道:“大师兄,兄弟见二位全有力不从心之感,既然是印证武学,倒不如将息片刻,然后继续较量不迟。”
苍云老人冷然道:“据老朽看来,只怕是贤弟缓兵之计,想让这小子休息罢了!”
张定远暗中好笑,心道:“这老头儿真不识好歹!”
敢情他心里想:“让你几分,不但不领情面,反倒有逼我再打的样子。”只听华清世长笑道:“兄弟看得甚是仔细,见大师兄已被这娃儿逼得喘不过气来,再打下去,只怕就要落败当场。”苍云老人嗤然道:“老朽只见那小子内力不继,眼看就要伤在掌下。”
华清世虽说用言语搪塞,到底仍不脱游侠本性,不善强辩之词,被苍云老人说中伤口,一时倒接不下去。
站在一边的华绝世,早把当场情景看得清切,知道清世定有深意。
遂抱拳对苍云老人说道:“大师兄,兄弟有一言奉告。”
苍云老人嘀咕道:“华老二舌头最难缠!”
把面转过,朝华绝世看了看,道:“华老二有何高见?”
华绝世和声说道:“兄弟在旁看得十分真切,不但小娃娃有点力不从心,而且-一大师兄也不免有点手忙脚乱,双方再打,也打不出什么津彩-一”
苍云老人冷哼道:“华老二,别尽帮你哥哥说话,要知老朽虽然疲累,也绝不至需要休息。”
说着,偷空打了个眼色给张定远。
张定远立时高声道:“三位老前辈请停争执,实在都是晚辈不才,有辱使命-一”
苍云老人哈哈笑道:“这才有点象年轻人,说得老实,说得老实?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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