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把擂台比武的办法对大家说完,只听众人轰然叫好,早有几个心急的,起身出迎宾馆。
玄真道长睹状,立时大声道:“诸位既然急于显露身手,咱们也就不必耽搁时间,擂台地在观后土丘,贫道引你们去罢。”群雄又是一阵轰然,全随着玄真道长,鱼贯往外面走去。
张定远和东方赫故意走在最后,张定远低声道:“适才玄真道长说话时,窗外似乎有人窥看,不知来的到底是那路人物?”
东方赫摇头道:“或许是场虚惊.你没看他们武当弟子去而复返的神情吗?”
张定远道:“弟子总担心威武帮的人或许会来捣蛋。”
东方赫道:“只伯他们还没这份胆子子!”两人一边说着,转过前观,缓缓向后面走去。
武当山五老峰的真武观,不但是我国有名的名刹古寺。而且,更是中原武林的渊源之地,观字楼阁的建造,全都极其津美,巧夺天工。
这时候,五老峰后一个小低丘前,早就已聚满了来自各地的武林高手。
张定远和东方赫静静站在人群之后,并未挤上前去。
玄真道长缓缓步上那四五支方圆的平滑土丘,沉声说道:“诸位英雄身怀绝技,必然先展为快,现在咱们请峨嵋掌门人‘曲曲道长’,少林掌门人‘无明大师’护台,请诸位英雄不要客气。”
台下一阵雷鸣似的掌声,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早已缓缓从山坡走上擂台。
玄真道长向群雄巡了一眼,侧身向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揖了一揖,自己退了下去。
寒气退尽,金阳当空……
武当山的钟声又响了:“当!当!当!……”
人群里掀起了轻微的蚤动,似乎又分做许多数不清的小集团,在那儿悄悄地,低声细语。
擂台上的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已经分别退立在擂台的左右双角。
蓦地!
群雄中响起一声长啸,突有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人群中射了出来,直如流矢闪电般,仅仅一个起落,就已掠上擂台上空。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那白色身影双足沾上擂台,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早已同时挥动袍袖,四掌齐出,卷起四股奇强的劲风,直往一闪而至的白色身影击去。
好个白衣人,身子还在半空,虽党强劲掌力从左右两侧夹击而至.竟是毫无惧色。
只听他又发出一声长啸,突把振在空中的双臂一收,贴紧身子,整个人竟象大旋螺似地,在空中旋转下降。
只听擂台上响起一阵刺耳的破风之声:“嗤”
白衣人竟在自动打旋之中,穿过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的雄浑掌风,缓缓落在擂台之上。
群雄见白衣人站上擂台.立即发出一阵轰雷也似的欢呼。
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两人,见开门第一炮.人家就用古怪身法攻破掌风,落上擂台,心中多少有点不悦,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慢慢收回掌势。
只见那跃上擂台的白衣人,抱拳对曲曲道长与无明大帅施了两个大礼,道:“多谢两位前辈。”
声音尖锐响亮,字字震心刺耳,说着又抱拳对台下群雄环揖一周,道:“小生米秀夫,望诸位前辈先进多多指教!”
白衣人此言一出,不但群雄大感意外,就站在擂台双角之上的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也都哑然失色.同所惊奇而骇异的眼光,注视临风而立的白衣书生。
敢情这白衣书生还只有二十余岁的少年,俊脸白里透红、星目流转之下,英气逼人。
张定远向东方赫低声问道:“这位少年英雄是谁?”
东方赫道:“此子大有来头,乃是山东劳山,‘金刀大侠’米德松米老英雄的贵公子‘白衣秀士’米秀夫。”
他这话声未落,白衣秀士已经一掠下台,站到玄真道长身侧。
原来那“金刀大侠”米德松,乃武林中辈份极尊的侠隐。其子“白衣秀士”米秀夫,亦是北道武林间闻名之人物,所以群雄听他报名,都十分惊讶。
这时,纷纷人群之中,突然有一条灰色身影,无声无息地窜了起来,直往擂台之上扑去。
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看得真切,见那灰衣人扑近.忽地对望一眼,如前一般,挥动袍袖,发出四道掌力,往那灰衣人攻去。
灰衣人双足方要点上擂台,突觉左右两侧劲风涌来,竟逼得他无法下落,微微哼了一声,翻身落下擂台,闪入人群之中。
台下响起一阵叹息之声,早有另一条人影从人堆里射了出来。
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如法炮制,又把那人劈下台去。
台下群雄的蚤扰声,在稍稍一顿这后,又扬了起来。
玄真道长在台下微微摇头。
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一连劈下两人,心中颇感欣愉,脸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山风劲凛,艳阳流彤……
真武观后叹息之声不绝。
约莫过了顿饭时光,前后已有十余名武林人物被曲曲道长的无明大师劈下擂台,玄真道长的脸色已十分滞重。
张定远低声说道:“师父,想上台的,怎么尽是二三流的角色。”
东方赫摇头道:“米秀夫是少年人,老头子是不肯出面的!”
那站在玄真道长身侧的白衣秀夫,喃喃自语道:“怪不得爹爹不肯亲自来,敢情这些人全是脓包。”
玄真道长听了十分不悦,但又无法发作,只急得把眼睛往人群中扫来扫去,最后却停在张定远的脸上,那意思似说:“你出来!你出来!”
正在这个当儿,西北角上突然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说道:“鹏儿,上去露两手给大家看看!”
这一声奇怪的叫喊,只引得在场数百武林英雄,全向西北角看去,张定远和东方赫亦把眼光投向那边。
原来那西北角人群之中,正站着一个头顶闪闪发光的长眉老人。
张定远低声向东方赫道:“师父,那位老人家是谁?”
东方赫道:“长眉老的名字你听过吗?”
张定远听得心中微微一震,忙道:“敢情是三十年前,凭了一双肉掌,在黄河大铁桥上,连败字内十大高手的‘琼岛隐叟’长眉老?”
东方赫微笑道:“不错,此老一向栖居琼岛之上,极少与外界往还,今天却带了两个徒儿来参加大会,真是难得。”
张定远再向那长眉老细看,只见他的眉毛果然修长洁白,斜斜垂挂在眼眶之上,与他那寸草不生的秃头,倒成了有趣的对比。
长眉老的长眉微微闪动,只听他又叫道:“鹏儿听见没有?快点上去露两手,给大家开开眼界!”
但四下却无回答,也不见有人纵出。
群雄连听那“琼岛隐叟”两次自大狂言,有些知道长眉老名头的,倒还不觉什么,那些不认识“琼岛隐叟”长眉老的武林豪杰,因那老头一连两次都说叫鹏儿露出两手给大家开开眼界,心里都十分不舒服。
渐渐
群雄中已起了微微蚤动,甚至有人在低声叫骂。
玄真道长为怕引起争端,遂扯开嗓子,大声说道:“贫道替众位英雄引见,那位老前辈,乃大名顶顶的琼岛隐叟长眉老!”
果然,这一个简短的介绍极为有效,玄真道长语声方落,擂台之下早已成了一片寂静,再也没有声音。
张定远心中暗叹道:“长眉老的名头果然不小!”
敢情这“琼岛隐叟”的威望十分崇高,武林中虽然极少有人和他会面,但“琼岛隐叟”
的大名,早已脍炙人口,武林之中,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又过了片刻,仍不见有人上台。
张定远心中想道:“怎地还不见鹏儿出来,难道是长眉老故弄玄虚,胡言乱语不成?”
正疑惑间,突见一条绿色人影从坡下闪了上来。
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同时冷冷一哼,袍袖抖处,早已发出四股强劲的掌风,猛往那绿衣人影劈去。
敢情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对那长眉老之狂言,也是极为不满,故对这应声而出的绿衣人分处优厚,两人全都发出十二成为道。
四股劲风劈出,那绿衣人的双脚也恰好碰到擂台的边缘
“呼”
狂飘般的掌风,宛如骇浪狂涛。
“轰隆隆”
两个武林名家十二成掌力的汇合,更有天崩地裂,风云变色之势。
但是,尽管掌风再强、再狂、再猛、再烈,将那绿衣人吹得东倒西折,往后翻仰,但那绿衣人的两个脚板,却紧紧地连在擂台边缘的黄士之上,好似生了根,一点也不移动。
这样僵持了片刻时间,曲曲道长和无明大师一掌之力已近尾声,两人相互对望一眼,竟各收势纵下擂台。
那绿衣人见掌风已止,倏然直起身子,轻轻一弹,弹到擂台中央,抱拳对众人朗声说道:
“我师哥有事离去,晚辈德俊麟不才,愿替我师哥顾家鹏向米英雄领教高招。”
群雄一听绿衣人之言,顿时掀起一片博大的惊呼之声。
敢情大家都有一个想法,师弟之武功已然如此神奇,其师兄、师父之艺业,实在可想而知。
白衣秀士米秀夫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一个能够上得擂台的英雄豪杰,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急,一听德俊麟把话说完,遂托地脚尖一顶,人已脱弦似地跃上擂台,面对德俊麟而立。
白衣秀士米秀夫站定身形,向德俊麟施礼道:“敢问尊驾和令师兄可是幼年即来中原江湖闯荡的‘琼岛双英’?”
张定远看那绿衣人,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孩子,生得玉面,光洁照人,十分可爱。
那德俊麟把黑里透亮的大眼睛转了一转,道:“不敢!不敢!我和我师哥二人,虽然自小就在江湖上增长见识,却实当不起‘琼岛双英’之号。”说着又把灵活的大眼睛扫向西北角,似在找寻他的师父“琼岛隐叟。”
白衣秀士米秀夫听了德俊麟谦逊之言,心里大为舒服,不由哈哈笑道:“小英雄不必太谦,当今武林之上.谁人不知琼岛双英之名。米某今日幸会,真光荣之至。”
说着抱起双拳,对德俊麟深深一揖。
德俊麟忙还礼道:“米英雄何必这等客气,折煞德俊麟也!”
德俊麟此言一出,不但群雄失笑出声,哈成一片,就站在台上的米秀夫,也不禁掩口而晒。
要知德俊麟才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况又生得粉面玉琢,玲现小巧,从他口中说出这等好似老江湖的客套话.怎不引人发笑。
德俊麟见众人都在晒笑自己,不由嫩脸微红.轻声说道:“米英雄,我们不要浪费大家时间,现在就请米英雄赐招吧!”
白衣秀士米秀夫把脸一整,正容道:“小英雄要空手过招呢,还是要动兵器?”
德俊麟把明亮的大眼睛转了一转,道:“在下善使一条十三节金环软鞭,米英雄如果自认挡得住的话,那我们就动兵器好了!”
群雄听得又是一阵大哗。
白衣秀士米秀夫微微笑道:“在下虽然不才,相信总还接得住小英雄几招,咱们就用兵器好了!”
说着反手一怞,从背上拔出一支白玉洞萧。
德俊麟一连两次全被人家取笑,心中微感气闷,也就不再说话,嘟着小嘴,从怀间解下一根三尺余长的绿色软鞭。
白衣秀上未秀夫见德俊麟的软鞭通体碧绿,只每节分节处各扣一个金色小环。更显得光彩夺目。
心中下由忖道:“他手中拿的,莫不就是江湖传闻的十三节金环翡翠鞭!”
再细看那软鞭,果然节节翠绿明洁,略带白色斑点,隐透光华宝气,正和翡翠一般无二。
德俊麟把手中软鞭轻轻一抖,带起一阵铿锵锐鸣,突然睁大了眼睛,对米秀夫悄声问道:
“米英雄,你可是想做武林盟主?”
白衣秀士米秀夫不料德俊麟有此一问,顿时怔在当地,停了半晌,才慢慢轻声答道:
“咱们习武之人,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今天这武林大会,在下所以前来参加,也就是想来增长一点见识,在众位武林前辈面前露一露头角,尽管在下不想争这武林盟主之位,却也不能丢人现眼呀!”
德俊麟听了白衣秀士这一番话,老气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米英雄的话正合我意,但我们两个谁要胜了,谁就要作武林盟主,那可真有点气人!”
米秀夫问道:“为什么呢?”
德俊麟正色道:“我想把你打败,但可不能做什么武林盟主。”
米秀夫听了这话,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德俊麟并不作声,德俊麟停了一停,又慢慢说道:“我想,这武林盟主之位,应该是米英雄来做。”
米秀夫惊异道:“小英雄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俊麟往米秀夫脸上看了一阵,道:“米英雄好象比我行得多,你想,你上台的时候,就没有人敢笑你……哼,我一上来,每说一句话,人家都要大笑一阵……”还没等德俊麟把话说完,米秀夫早已忍耐不住,“嘿嘿”两声笑了出来。
德俊麟突把大眼一睁,低声喝道:“你笑什么?”米秀夫道:“在下又不是笑你。”
德俊麟气愤道:“你不笑我,怎么要在我说话的时候发笑?”
白衣秀士笑道:“敢情小英雄说话,在下就不能发笑?”
德俊麟叱喝道:“在你说话时,我就不会发笑!”
米秀夫听他这样说法,心中愈觉有趣,不但不止笑声,反倒故意扯开喉咙,仰天大笑起来。
只把德俊麟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米秀夫笑了片刻,才慢慢止住笑声,望着德俊麟盛怒的脸庞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是琼岛双英,我是白衣秀士,虽然我说话时,你不发笑,但是在你说话时,我想发笑,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德俊麟大声道:“敢情我们琼岛双英就该被你白衣秀士取笑不成?”
米秀夫见德俊麟真的动怒,心下微感不安,遂低声对德俊麟说道:“小英雄,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德俊麟怒目相向,道:“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白衣秀士收了笑容,正色道:“在下觉得小英雄方才说话好笑,才引起在下发笑,并不是在下故意要笑……”
台下群雄又是一阵轰笑!
德俊麟再也忍受不往,“唰”的一声,把手中软鞭抖得笔直,道:“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跟你商量,你却要来取笑于我,哼!看我的金环翡翠鞭可会饶你!”
米秀夫淡淡笑道:“在下的九孔洞箫,也不是好惹的!”
德俊麟冷冷道:“那我们就动手罢!”
说着.摆出一个架式,双臂轻垂,软鞭拖在地上。
米秀夫右手洞萧斜指,左手领起箫诀,放开门户,大声说道:“好,咱们开始比武,小英雄先请!”
德俊麟动也不动,冷冷地道:“你的年岁比我大,你先动手!”
米秀夫把眉头一皱,道:“小英雄年岁小,自然该先手!”
德俊麟把小嘴一嘟,道:“哪有小人先动手的道理,哼!如果你不先动手,我就不必跟你打了!”
白衣秀士轻轻一笑,白玉洞箫划出一个圆弧,向德俊麟面前一晃、算是进了一招。
德俊麟手中软鞭斜挥而起,直往白衣秀士腰间扫去。
白衣秀士哈哈笑道:“这才象话!”
闪身让在一边。
德俊麟一招落空,原在意中,见米秀夫斜退,猛地发出一声清叱,手中软鞭一震“反扣金龙”,碧绿光华门外.挟着金环激荡之声,闪电般打向米秀夫头颅。
米秀夫嘴角轻笑不落,右臂往上一旋。似乎连看都不看,就把德俊麟的鞭势拨在一边。
德俊麟怒喝道:“叫你得意不得!”
手中软鞭不停,连扫带劈,又点又怞,“灵舌吐信”.“长虹挂矢”.“嫦娥奔月”,“千山竹影”,“天地转还”,一口气连续攻了五招——
第三十五章擂台盛会
德俊麟这连环五招,真个气势劲疾,快如闪电,招招狠绝俐落,五招一气呵成。
饶是白衣秀士米秀夫成名江湖多年,一身武艺尽得金刀大侠米德松之全部真传,也不禁被逼得连连后退,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
擂台下的群雄,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竟把成名多年的白衣秀士攻得连连后退无还手之力,全都大声叫好。
掌声震得全轰隆刺耳,张定远亦暗暗赞叹。
白衣秀士哪阵遇过这等狼狈的场面,耳听群雄轰然叫好,心中大感愧愤,暗忖道;“不料小家伙攻势这等凌厉,我白衣秀士一时大意,当众丢了人人,哼……”闪眼见德俊麟连环一直把已经施完,趁着他身形稍顿,怞鞭换招之时,猛地一声长啸,手臂往前疾挥,白王洞箫侞白色光华大放,“铮”的一声龙吟,恰恰和德俊麟的十三节金环翡翠软鞭碰个正着。
说时迟.那时快!……
白衣秀士感到手腕疼痛,筋骨发酸,“蹬!蹬!蹬!”退了三步。
抬头看时,德俊麟一个小巧的身子,早被玉萧一碰之力,斜斜震出五六尺远.面上表情极是怪异。
白衣秀士米秀夫先前连连受制,丢了大人,这时眼见良机难得,那肯轻易放过,脚兴微微一弹,玉萧前指,迅速扑了上去。
德俊麟连环五招攻退米秀夫,博得满堂彩声。正在暗自得意的当儿,不防白衣秀士奋力挥箫,两股兵器相碰,立感右臂酸麻欲折,脚下立桩不稳,连连退了五步,心中暗忖:“敢情这白衣秀士真有两下,怎地玉萧随意一挥,就把我震的立脚不住?……”
正想间,白衣秀士已再度扑了上来。
德俊麟暗运真气,力聚双臂,舞动手中十三节金环翡翠鞭,反卷挡了上去。
霎时之间,绿光闪闪,金环烁烁,夹着“嗡嗡嗤嗤”的软鞭破风之声,和白衣秀士的白玉洞箫混成一片。
这擂台上两人全力扑击,真个惊天动地,气势绝轮。
不但把台下百十老少英雄,看得眼花镜乱,就是身兼数家之长.武功已达巅峰的张定远,亦暗暗称奇忖道:“看这两人诡变莫测之招式,不出五年,必能成为武林中顶尖的高手!”
由此,使他想到,那金刀大侠和长眉老的武功,该已臻至化境了。
但见白衣秀士手中一支九孔白玉洞萧,左拨右挑,指南打北,带起晶莹夺目的银白闪光,夹着“呜呜凄凄”的玉萧急鸣,围着德俊麟的身子,身急雨狂风般猛烈攻击。
而琼岛双英德俊麟手中一根十三节金环翡翠软鞭,也是分毫不肯示弱。
前挥后舞,上拖下拦,卷着激烈的鞭风环影,直把“白衣秀士”猛烈的萧招,挡在碧绿光圈之外,兀自近身不得。
张定远正看得目夺神移,心中默计着如何才能和这两位武林奇人之后攀上交情,替扫荡群魔的中原武林正派,增加一分实力。
忽听身后一低唤传来:“小娃儿!”
张定远和东方赫同时回顾,只见五尺之外站定一个鹤发橘面的矮小老太婆,正对张定远微微而笑。
张定远只觉她适才所唤“小娃儿”三字,口音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东方赫皱眉向张定远问道;“她是谁?”
张定远低声道:“弟子不知。”
正想向那老婆子问,那老婆子却已笑道:“贫尼兰心!”
张定远恍然大悟,原来是天山摩云师太的师姐“兰心女侠”,可是,她既自称“贫尼”,为何是这等老太婆打扮呢?
那老婆子又道:“小娃子,贫尼想借一步说话。”
说着错肩一晃,人已闪退丈余,转身向对面一座林木茂密的小山奔去。
张定远低声对东方赫道:“那位是在天山风雪洞救徒儿出洞的兰心前辈,想她突然来此,必然有因,徒儿去去就来。”
东方赫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快去快回。”
张定远身形如电,直向那自称兰心的老太婆追去。
原来这兰心女侠,正是定远迷宫中恩师邱瑞山当年的情友,与邱瑞山分别后,隐身天山派中,落发为尼,自号“兰心师太”,因其武功高强,天山掌门魔云师太遂以师姐称之。
那日,张定远受困风雪洞,兰心发现血剑光芒,而救了张定远,摩云师太对她十分不满,竟再也不与兰心师太说话。
明里虽未宣布,暗中却等于否定了兰心大师师姐的身份。
张定远追到对山密林,只见兰心师大站立在一棵大树之下,低声对定远招呼道:“小娃儿,贫尼猜想,你该是邱瑞山之徒,怎倒向那白发老头自称徒弟?”
脸上竟泛起了疑惑不悦之色。
张定远上前见礼,把自己幼随东方赫习艺,如何落崖进入迷宫,得邱瑞山救助之事说了一个大慨。
兰心师大睑色才转平和,优然问道:“邱瑞山身体好吧?”
张定远见问,凄然答道:“家师已在年前仙逝。”
兰心师太听得一震,哺哺自语道:“真想不到,当年负气一别,竟然成了永诀……”
突然,她把面色一整,沉声道:“罢了!往事不必再提,贫尼这次改装私下天山,你可知为了什么事吗?”
张定远恭谨道:“正要老前辈指教。”
兰心师大对四周一打量,见山中除了定远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这才低声说道:“贫尼探得一项陰谋,对你们中原武林扫荡群魔,清除莫青萱老贼之举,有着大大影响。”
张定远听得心中一紧,忙道:“晚辈愿闻其详。”
兰心师太问道:“你可知道威武帮为了对付你们,已和天山、沙陀两派拉上了交情?”
张定远道:“晚辈知道一些,详情却不十分清楚。”
兰心师太道:“莫青萱那老鬼因恐你武功太强,加之中原武林联手,不但怕你去报邱瑞山断退之仇,更坏了他称霸武林的陰谋,遂和沙陀山两派共商,选出一位武功怪异的老魔头‘霹雳怪兽’来参加你们武林大会,准备先争得武林盟主之位后,再打机会破坏中原武林的团结,并暗中挑起中原武林与你为敌。”
张定远暗中吃惊,心忖:“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陰谋!”
但是他却不相信霹雳怪兽武功会有多高,当然,他也决不相信凭自己现在武功,还会让霹雳怪兽夺去武林盟主。
兰心师太似已看出了定远的心思,低声道:“你别看轻了霹雳怪兽,他是沙陀掌门巩清洲的师叔,功力虽不太高,但却练就一身十分怪异的功夫,能够不俱刀剑,不畏掌力,即使你武功再高,顶多也是不被他所伤,但要想伤他一根毫毛,实是难上加难之事。”
定远骇然道:“天下竟有掌力、兵器都伤他不得的人物,这……这到底是哪一种武功?”
兰心师大道:“听说是从东海外某处学来的一种柔术,这霹雳怪兽自二十年前东渡出海,整整在外面练了二十年,还是最近几天才从东海赶回来的。”
张定远神情凝重,沉吟道:“他的柔术难道真的无法攻破吗?”
兰心师太突然笑道:“如果真没办法攻破,贫尼也不会跋涉这阵子长途来此找你说话了!”
张定远一听这话,不由转忧为喜,急急道:“老前辈,你……”
兰心未等定远说完,已插口道:“那霹雳怪兽的柔术,浑身上下自顶至履,仅有左胁下‘侞泉袕’是一死门,你只要能诱他抬起左臂,攻其不备,点中其‘太液袕’,他就会当场毙命。”
张定远听得大喜。
兰心师太又道:“但是动手时切要记住小心谨慎,不要被他有了先兆,如果他事先有了防备,把左臂紧紧挟住,就算你有通天武功,也就把他莫可奈何!”
张定远道:“谢谢老前辈指教,晚辈谨记介心,只是那霹雳怪兽生的是什么模样?”
兰心师太道:“他原来长相如何,贫尼不得而知,只他今天参加武林大会,却扮做一个黑脸村夫,浓眉环眼,面如锅底,十分易认。”
张定远又问道:“他们除了霹雳怪兽,还有些什么人物混入?”
兰心摇头道:“他们请霹雳怪兽出动,认为万无一失,免被人疑心起见,其他并无别人混入。”
张定远兴奋道:“如此倒可少担许多心思,今日晚辈如能侥幸成功,全是老前辈恩赐,中原武林道上都该感谢老前辈。”
兰心师太摇头叹道:“老婆子对这些名利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只望你早日扫平枫林山,替邱瑞山报仇雪恨,贫尼就心满意足了!”
张定远奋然道:“晚辈定不辜负前辈期望!”
兰心师太目光一掠定远背上宝剑,道:“小娃儿血剑可否借贫尼一看?”
张定远忙将血剑连鞘解下,双手奉上。
兰心师太小心接过,先在剑鞘上抚摸观看,又缓缓怞出剑锋,看着看着,泪水泥然流出,低吟道:“年华消逝,岁月无情,剑在人亡,此心何堪?……唉!前情往事,空留一场春梦,……”
低吟间,突把血剑剑鞘一起抛在地上,腾身飞纵而去,眨眼间走得无影无踪。
张定远怔怔地站了片刻,脑中涌起无限思潮,默默拾起血剑,归鞘佩好,双脚微微一顿,直往对山蹿回。
远远地,却听一阵暴雷似的喝声扬起:“老夫虽然连胜两场,却也不用休息,只要自认能敌得过老夫,尽管上来赐教!”
循声往擂台上看去……
只见平滑的土丘之上,正站着一个浓眉环眼的黑脸老头。
这老头环眼如炬,津光锐利,一头短短的白发,根根直立,与日争辉。
他那爆雷般叫声方住,台下顿时掀起一片蚤动。
“不是老夫要破坏玄真道长定下的比武规则,实在这种循环休息的比武太费时间,如今台下百十武林高手,个个都有一争长短之意,如果不尽快解决,一味循环比武,只怕三天三夜也比不完!”
他这一番急语解说,果然大有成效,台下群雄听毕,立时静寂无声。
张定远来到东方赫的身侧,低声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赫皱眉道:“你去了这一会,台上已经三场大战,那德俊麟被米秀夫打败,恰巧德俊麟的师兄顾家鹏赶回,又把米秀夫打败,随着就跳出这个黑煞隐叟的老头子,两个照面就把顾家鹏击成重伤,长眉老人大怒之下,上台和黑脸老头大战,两人战了二三十合,明明长眉老数次击中黑脸老头,那老头却象没事一般,全不在乎,刚刚一个近拼,长眉者竟被撕去一块袖角,羞怒地带厂两个徒儿走了。”
张定远一时也不能说这黑脸老头来历,只向东方赫道:“那黑脸老头,师父也不认识吗?”
东方赫道:“看来似有些善,只是他说来自七绝山,为师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正说间,忽听玄真道长大声道:“这位七绝山的黑煞老英雄,有意连续接战,节省时间,不知众英雄意下如何?”
玄真道长这一番话,又是一种气魄。
要知玄真道长身为武当掌门,又兼比次武林大会主持人,他这一种应声附和的问话.无异已表示赞成的黑脸老头的意见。
于是!
台下沉寂了片刻,随即掀起一阵轰雷也似的应和之声。
大家赞成了黑脸老头的意见。
台上的黑脸老头听大家都赞成他的意见,这才把身子一滑,轻轻飘落在玄真道长的身旁。
说时迟,那时快!黑脸老头身形方落,台旁站着的昆仑掌门云龙大师和长白掌门陈振新,早已双双纵上台角。
敢情这比武规则虽变,擂台上的护台人还是少不了。
这时候
台下又是一阵轻微的蚤动,却是没人跃上台来。
当然,黑脸老头一连胜了两阵,并打败字内有数的武林奇人长眉老,谁还敢贸然上来丢人现眼呢?
玄真道长忽对身旁站立的黑脸老头说道:“黑煞老英雄可喜可贺,在短短一点时间中,连败两大高手,看来稍时若无人上来;贫道势必要向老英雄领教几手高招了!”
黑脸老头嘿嘿一笑,道:“道长说哪里话来,老夫这点皮毛小技,哪敢和道长动手!”
玄真道长眉头一皱,转了口气问道:“贫道斗胆敢问一声,贫道山道江湖,少说也有数十年,见闻虽不敢说广博,但字内各门各派的名家,大致都能数得出来,数十年前的七绝,贫道只听说出了个七绝隐叟,却未听说过老英雄‘黑煞隐叟’的大名。”
黑脸老头哈哈大笑道:“老夫在七绝山排行第三,上面除了大师兄七绝隐叟,尚有一位师兄白煞隐叟,相信道长一定也没听过吧?”
玄真道长眉头皱得更紧,道:“贫道实未听过……愿闻其详。”
黑脸老头忽然黑脸一整,正色道:“老夫在七绝山上,一直和二师兄白煞隐叟,隐在七绝洞中,五六十年间,未出洞半步,一切事情,全由大师兄七绝隐叟一人掌理,故而江湖武林之中,仅有七绝隐叟之名,却无黑白二煞之号。”
玄真道长听得半信半疑.又问道:“贫道斗胆再问一声,黑煞老英雄既然五六十年不离宝洞,怎地这次不惜千里长途,赶来武当山上?”
那黑脸老头听毕玄真道长问话,不由仰天哈哈大笑。
其声嘹亮震耳,山谷回响不绝。
过了片刻!
黑脸老头才住笑声,沉重说道:“道长这话问得好,老夫且问你,今大武林大会为何要提前举行,为何在武林大会中,又要推选武林盟主?”
玄真道长随口答道:“当今中原武林,已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为了制止武林浩劫的发生,故而提前召开武林大会……”
说着稍稍一顿,目扫群雄,接着道:“推举武林盟主,旨在团结天下英雄,集合中原武林实力,以对付当今纠葛一气狼狈为坚的三大势力,不使他们野心得逞。”
黑脸老头听完又是一阵大笑。
半晌始朗声说道:“道长既然知道今天武林大会是非常盛会,维系着中原武林的生死存亡,老夫虽然从未来江湖走动,但不可否认的,老夫也是中原武林的一员,中原武林生死存亡,老夫哪有不关心之理,道长既要问老夫为何深居山洞数十年,突然破例出洞.来到武当山……”
他侃侃说到此处,倏把话顿住,只拿他两只津光四射的大环眼,往围在山坡间百十群雄脸上,来回扫荡。
只因黑脸老头声若炸雷,而且说的又是一些义正言直之论,所以台下群雄,全都洗耳静听,并无半点声音。
黑脸老头见话语震住了群雄,全都在倾心静听,黑脸之上,不由隐现出得意的神色。
只见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一鼓腹间的内家真力,把嗓门逼得津铁似也,发出铮铮的声音,道:“老夫虽然数十年居住荒山深洞,未与武林接触,但自幼承受师训,也读了不少经史古书,深明个中大义……”
说着,语音又是一阵停顿,接着又道:“老大今日来到武当山,参加武林大会,就是要把中原武林存亡重责,担为己任,亟愿做平魔驱贼之先驱,死而后已。”
黑脸老头语声一住,群雄间轰然一声,全都大大次呼鼓,喝叱叫好……
蓦地!
人群后起了一声清澈的长啸.掩过了满场雷动的掌声和喝叫声。
紧跟着,发声处闪起一条丰俊的黄|色身影,直往擂台上扑到。
这黄|色身影,进速奇快,每一跃窜,几掠二十丈远近,仅仅两个起落,就已到了擂台上空。
云龙大师和陈振新齐刘推出掌风,卷起四道强劲急流,同时劈向黄|色人影。
这时……
那黄|色人影,恰恰掠上擂台,不早不晚,正和这两大掌门合击的奇大掌风相抵;……
当场起了一声清越低吟,紧跟着响起了破风这声:嗤
好厉害的音响,只震行群雄个个脸色大变。
要知这两人蓄势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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