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樱》
第一章初见的你安静如沙(上)
庞大而翠绿的古榕,纵横交叉的枝干撑开云状的绿叶丛,气生根透着褐色垂下,随风而跃动,唯有那直插入地的气根粗壮而有力地支撑着古榕。抬头看去,叶与叶间阳光跳跃起舞,此刻的古榕宛如沉睡着的老人。
左颜樱已记不起,她是哪一年认识这棵饱含沧桑与遗留了岁月的痕迹的古榕树,并喜欢上了古榕的安静与从容,她敏捷地抓住树枝,一侧一转爬上古榕树。严夏再怎么用雨水降温,从地面腾然而起的热气依旧萦绕着,沾附在空气里,更何况是酷暑下的荫园,干燥的空气里没有半点生气。撩开树叶,看到整个荫园,安静、祥和的感觉,令自己燥热的心得到平静。
穿过树缝的阳光顿然温和下来,懒洋洋地洒在颜樱的衣领边。几只绣眼鸟淘气地窜过古榕飞到旁边的紫荆树上,轻轻啄了几下羽毛,松松翅膀,安静地半闭双眼地睡着。
安静是古榕的温柔,如若不细看,不会发现它其实是棵双榕,两棵的依偎,走过一个世纪的长度。颜樱拿出饭盒,吃着保温得不是很好的饭菜,有点冷意泛起。酸酸的感觉。母亲离开快十年了,明明已经不想去在乎了,也习惯自己一个人打理生活。多少个日日夜夜,吃苦并不是自己心痛的理由,而是缺了亲人,而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流浪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那些年的记忆,以至于觉得一个人活着其实也很理所当然。
八月季末,等待时光流逝,到另一个称为高等学院的地方学习,那个唯一能选择的高校。
九月从梦洛女中办好转出手续,进入洛樱高中,名义上它是普通私立高中,但圣嘉市人都认为那是贵族子女才会选择的学校。颜樱并不是贵族子女,而是她赞助人,好友蓝夕琳、宋诗韵的父母让她务必考上的高中。如若不然,像她这样的平常人,无权无势,更不是富商子弟,就算考上满分,洛樱也很难破格录取。她也曾感谢他们,可当感谢到一定时候,自己又会不会成为利用品呢?
不过有些事是想不通的,而颜樱也不会执意去想。
喵……随着一声猫叫声,一只全身白色臃肿的猫,战战赫赫地走在树干上,不小心抓不稳,滑了下去,又迅速爬起,前腿乏了一块未结疤的红色刺激着颜樱的眼睛。受了伤的白猫,面对强烈的陌生感,全身毛发竖起,连尾巴也格外地像狗尾巴草。整个尾巴竖起,感觉跟仙人球一样。白猫不禁警觉地后退,不停地颤抖,发出咕咕的声音。
恍惚间看到九岁的自己,那时自己比谁都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挣脱了沐砂的手,远远逃开。直到某一晚她为自己默默地盖上被子,轻声退出孤儿院宿舍时被惊醒。静静地听到她低声地哭泣着,便想起了自己温柔的母亲。怀着那份心痛踮着脚走到她背后,那么轻轻地抱着她,轻轻地唤她。“阿姨,我想当你女儿。”连自己都不知道有些无谓的防卫在心底竟沉淀了那么多年,沐砂妈妈,为什么你还是离开了我。颜樱眯着眼,手随意放在额头,头侧到一边,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些灰白,像播放着那些年灰色记忆。
小小的冷战后,颜樱把饭里的小鱼挑出,放在最能近它的位置。它该是饿了,才盯着颜樱很久了吧!白猫小心地走近,咬着小鱼,还咕咕地发出声音。吃完坐着用前爪蹭蹭嘴巴,喵地喊了几声,走近颜樱,舔舔她的手,温和地凑近。颜樱把手提包里的双氧水拿了出来,还有棉签、纱布。小心地沾着它的伤口。它不躲不闪,眯着眸子,似乎认定了颜樱不会伤害它。颜樱很轻地缠起纱布,打个结。
颜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医药的东西,尤其是一切有医院缩影的东西。却随身携带后竟成了她改不掉的习惯。十一岁时跆拳道教练对她的苛刻是不会磨灭的,有些伤疤褪去了,受的苦还在沉淀成习惯。而习惯是一个人致命的东西,很可怕的弱点,颜樱都知道。
夏末是安静下的躁动,与一只猫的相遇,下一秒能再见么。
适于安眠的午夏时刻,颜樱靠在错综复杂的树枝干边安静地吐着平稳的呼吸声。
第一章初见的你安静如沙(下)
“少爷,白琉球应该是在这里弄丢的。都怪我疏于注意,没发现它跑到车上睡觉,下午便开车到这里停了片刻。附近居民说枫稳街有个荫园,可能那会有,那里经常有猫出现。”司机楚叔停了车,一脸抱歉地说。
“好了,我没有怪你,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附近找找,你要是半个钟后等不到我,立即开车回公司,准备接我爸到别墅,告诉他,他要的全部材料我都整理过一遍了,他没时间等的话,叫秘书nye跑一趟公司py一份给他。”少年的栗色刘海下碧蓝色的双眸仿佛找不到焦点,即便他依旧看着窗外。
“好的。”楚叔看见后视镜上的薛痕澈,一向冷静的楚叔却完全无法窥视他内心的想法,是一种深邃里的无法捉摸。高雅气质里的冷淡,傲然不羁,究竟是无奈还是伪装里的自我保护?还是自己的平凡家庭好啊,在学校和家里能按照自己想法的六岁女儿,比他们一群活在期待与约束的孩子坦然得多。
痕澈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再没多说一句话,他觉得活着总会偶尔感到累的。父亲为薛氏的科技产业不停地忙,一个月才见几次。宽敞的欧式洋房里很多的寂寞和无语。记忆回到十岁的那年,每天站在落地窗边拉小提琴等待,希望等待回来的是父亲,更多的却是失望。
有时,等待多了连小提琴的声乐中多了如雨水里的愁思与忧伤,随水柱下滑,不能言语。而女佣是如此害怕靠近自己,唯有来了两年的白琉球会坐在钢琴上,听自己弹奏。当它突然抽身离开,该用怎样的心情形容自己,是担心?镇定?还是害怕失去时的恐惧?还是一时的失落呢?
十七岁,半个成|人礼,开始要沉着冷静地了解家业,争取自己把握以后的路。连恒轩也曾喝醉问自己,该不该走上这条商业之路。他决定离开,这种生活他不想要,而自己呢,也不想吧!他不愿听霍伯父的话,也不顾身体地折磨自己。这种叛逆,是自己无法学来的,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两棵古榕前会有种震撼撞击心灵,是怎样的两棵树相依,是怎样的一种勇气相守一个世纪。
喵,白琉球的叫声委屈与惊喜交加着。当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也预示着流浪将结束。其实,猫对人来说,只是生命的一小部分,可对猫来说,人便是它生活的全部,一辈子的长度。
白琉球在树上,痕澈抬头看双榕,修长的手加身高优势,纵身一跃便爬了上去。白琉球毫不客气地用没有受伤的前爪轻轻挖出颜樱一直握在手上的音符耳环,是刚才游戏里抓不到,现在的战利品,嘴一咬叼走了。它想要回到主人身边却又不住回头看,低声喵了几声。
痕澈惊叹容树的错综复杂,却不料看到一个女孩睡在树上,脸上淡淡的倦意,呼吸均匀的声音与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同步,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虚幻的退后,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白琉球把战利品耳环放在薛痕澈衣袋里,趁着痕澈失神的片刻,跳上肩上,撒娇地噌噌他的脸。
刚伸手的瞬间,痕澈还是放下了手。这算什么呢,他转身跳下了古榕,也许冷漠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尤其对待女生。
树下掉落的鞋子,和白琉球前腿的纱布,散落的书,突然嘴角扬起几分笑意。
想起十一岁时,蔷薇架下睡觉的脏兮兮的女孩,见到他一点也不畏惧,抱着书包说,“我睡醒就走,别找人赶我。”侧过一边睡,一会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喃喃地说,你不知道蔷薇有刺么,还用力抓。
很不客气地松开头发上的发带给他包扎伤口。“你来了多久,怎么会在这?”痕澈淡定地问。小女孩两眸间在冷月下暗淡无光,勉强地笑。“下一次,再告诉你吧!”睡醒的痕澈倦意地坐下,环视周围,什么也没有。昨晚的夜其实也很寂静,遇见了一场梦的意境,安静如沙。
可偏偏睡着不醒来的是他,小女孩天没亮就离开了。像一场梦的存在。在第二天后再也没出现,留在包扎伤口的发带。
而此刻,也将于不一样的明天遗忘吧。
第二章回忆在痛边缘
“轩,你真的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么,好歹我也是你的妈妈,请帖应该也送到了,妈妈想你能来。”夏紫声音很轻很温柔地荡开,宛若蝴蝶轻轻扇动的瞬间。
“不去,反正霍谷会出场的,不会让你的婚礼没场面的。好了,你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霍恒轩挂了手机,一把扔到沙发上,躺在床上。
妈妈?真好笑,离婚的时候,谁为了房子、财产吵个不休,冷冷地说,“以后,你没有妈妈了,听见没有。”带走哥哥也不愿要他,走得那么决裂,没有留恋。
手机还在响,窗帘被风微微吹起。走廊上空荡的响起脚步声,战战赫赫的女佣打开了房门,“少爷,衣服送到了。”
“拿走,我不想见到它。”霍恒轩努力试着平静地说着,两眼无力地看着红色的婚帖,双手用力地抓紧着装着橙汁杯子。如果可以,是不是毁了它就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份刺眼的朱红,讽刺地成为母亲再婚的喜帖。
“可是,老爷吩咐,你一定要穿的。”女佣小心翼翼地讲,仿佛说错一句话就会失去工作。
“放在桌上,然后马上离开。下次没经过同意就进来,你就可以直接结算工资走人了。”
女佣马上放下东西,快步走了出去,惶恐地叹了一口气。抬头一瞬,看见霍谷,一脸冷严的样子,没有丝毫笑容,只有令人畏惧的商场气势,“老……”还未讲出就被霍谷的手势打断,示意她马上离开。
门里,是自己和夏紫的儿子,却又是如此的不成才。哼,霍谷几分厌恶地走开。一边打着电话给秘书张,“今晚给我约个女伴,去参加前妻的婚礼。”
秘书不确定地说:“是不是物色一个年轻的。”“可以,最好长得比夏紫美都行,你去办吧!”霍谷不屑地讲。
恒轩冷笑了几声,从房里走出。这是家么,父亲的情人多得数不清,母亲再婚,居然要叫上前夫儿子去见证她的虚伪。结婚不够六年吵着闹着要离婚,还不是财产纠纷,这样是家?比不是家更痛。恒轩墨色的头发在风肆意吹着,一辆银色摩托车停在停车场里,哧地一声响起,恒轩戴着头盔开车出去了。
如果所有想不通的事能让时速淹没掉,或许他会乐意奔跑在路上,永不停息。
“哲枫,你说恒轩怎么啦,一来就躺在沙发上睡,连游戏都不玩了。”伊浩司踵踵肩,一头雾水地看看哲枫。鉴于没人回答,转头继续玩枪击游戏。要是平时恒轩不跟自己抢是不可能的。但不跟他抢了,又不习惯了,觉得好没趣啊。
“司,难得他今天那么安静,你也别玩了,过来看看今年入学名单吧,很奇怪,有一个学生没有具体照片的,难道是特招生。动作快点,话说今年的学生会举行新生开学典礼的筹备工作,你也有份的。”黎辰朔拿了一沓复印文件,一把拽了伊浩司过来。把他丢到会议桌边的椅子上。
“也是,除非特殊外招生,要不不可能屏蔽学生信息的。言归正传,学堂的布局,班级位置和时间安排,矿泉水需求量等做了详细计划,现在缺的是核实与实行。”欧阳哲枫旋转了手提电脑面向浩司和辰朔。
“问题是今年新生代表校董夫人指定要该生做新生代表。而锦秋琪学姐今年居然都没有上台名额,各社团还没恢复过来。”薛痕澈走进会议室,拿起刚到手的传真。手上还有很多关于新生典礼的详细计划和资料,和本社团部门成员将要执行的任务。
“既然是这样,典礼有点期待也挺好的。”恒轩坐了起来“现在事先做完准备,那个细节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大家分头去组织吧!司和辰去准备学堂布局,恒你去做份时间表和入场准备。澈,物质你完成好了。锦秋琪那边我去联络,她人际网也不差,人手也应该有保障的。”
“ok,”司和辰拿上手机,并肩往外走,“记得电话联系。”辰把白色的手机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扔给澈。很淡的微笑,手里打着ok的手势。
“那,我去发个传真给校董夫人了。顺便联系校领导,调节出席时间。”澈手握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那我也该走吧!”恒轩站起去拿任务文件,疲倦地站起。
“不,你留下吧,我想你应该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哲枫干练地关上手提电脑,拿出左手边柜子的车钥匙,右柜的会议室感应卡,站起。
“我不想走太远。”恒坐在副驾驶座,拿起任务文件放在书包里。
车里,哲枫的金色头发在风的吹动下,舞动。墨色跑车,连风景都那么适应此刻的心情。欧阳哲枫是唯一一个那么能让恒轩听话的人了。连澈有时也对他有几分无奈。
宴会的对面的别墅上,哲枫站在恒轩后,“既然想见见她,也不让她知道你来过,就到这里看看吧!我父亲也去了。”
“你父亲的那个女人也去是吧。”恒轩最讨厌这些叫情妇的女人。
“嗯,她没拿到欧阳家的百分之六十的财产怎么会轻易离开。在她眼里还没有廉耻两个字。只有欧阳庆泽才把她当宝,却不敢娶她。讽刺。”哲枫把手插到衣袋里,似乎已经不在乎。“你放不下以前就现在好好想想,没有是么事是过不去的。”哲枫坐在茶桌边,喝着意大利红茶,淡淡的味道。
恒,我只想这样让你安心,我们的路很多时候都灌输任务两个字,可是从出生那一刻没有选择,连自己存在都不知是否是个错误,也无从得知,更不想知道。而我与你的成长又何异呢!哲枫摸着茶杯把,轻轻放下。恒轩站在阳台,目光停在对面的大型别墅。
夏紫穿着水蓝色礼服,旁边是她的丈夫。她挽起的发式很复杂,高贵气质在每个举止都显得很自然。偶尔四处寻找的目光对下停住后接待她的贵宾。“她还很好呢!”恒轩喃喃地讽刺。
随后有个白色礼服的少女,很温柔地挽着一个墨色头发,一身白色西装的少年。恒轩拳头紧握,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见到蒙络瑶和霍承轩在一起,他胸口莫名抽痛,痛蔓延全身。
母亲不要他,父亲见到他总不屑地说,“见到你跟夏紫有什么区别。”喜欢的女孩宁愿跟哥哥走,也不多陪自己一分钟。明明是一样的模样,明明一切都很好的,为什么连同世界都觉得他真的该被放弃呢。
如果时光可以逆流,时间定格在五岁前该是多么完美。而事实上,时光只会拼命往前推进,毫无留恋。
第三章残忍里谦卑
糟了,已经2点了,颜樱把书包背上,迅速穿上鞋,跑出家门,快步走向枫穆街。七堇ffee店2点就上班了,这份兼职怎么说也不能迟到的,店长会很难做的。除了懊悔,颜樱依然没发现从前天起就少了一只耳环。
推门打开时,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女子刚好路过她前面,尖尖的话有种挑衅味道,“怎么,迟到啦?很少见噢!”她嘴角上翘,似乎是一种胜利的嘲笑。她叫慕凝,比颜樱大六岁,21岁,七堇的正式员工,是这里除了颜樱和店长以外最漂亮的女子。
颜樱没有任何表情,在圣嘉这座竞争残酷,也没有太多人情的城市容不下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应聘者,也看不上没有姿色的普通大学生,胜利才是城市上最高的骄傲,所谓的优胜劣汰就是这些吧!
颜樱一句话没说,换上白色制服,端起咖啡,带着笑容到顾客座位,开始忙碌的工作。即使七堇在下午客人比较少同时不可能进来的都是贵宾级的有钱人,偶尔才会有十来个把钱省下来,来七堇品尝咖啡的职员、白领,感受七堇带来的高贵与典雅。女子欢喜点一杯价格中等咖啡,慢慢搅拌着,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仿佛视自己是贵妇一般享受生活。
微笑是必需品,店长覃书琴告诫过颜樱,在上层社会,人最缺的是心灵慰藉,她们再怎么视自己高贵过人,鄙视别人的笑容也好,其实心灵还是会记住这些心灵的小小温暖,这就是七堇之所以要求员工以微笑与真诚待人的原因。
“别以为有店长撑腰很了不起,迟到的要扣工资与本月的奖金的,况且她又不是正式员工,不就是好看一点么。假装高贵,去读什么洛樱高校,又不看看那里是谁去的地方!”慕凝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补妆,还不忘骂几回颜樱。似乎长得出众是颜樱一出生便带上的错误一样。
“好了,少说两句了,十五岁出来打工也挺不容易的,店长只是出于善心帮她。”月紫劝着慕凝,若是这样争下去,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哟,十五岁就出来卖笑啊?真是有个性的父母,生了这样一个女儿。真丢人。”慕凝不冷不热地说着,仿佛怕月紫觉得她怕了颜樱,“要不是靠人际进来,她才初中毕业可以做七堇服务生,未免太可笑了吧,你说,以后大学生都怎么混下去。”
“够了,凝,如果你觉得七堇留不住你,你可以马上脱掉制服结算工资走了,如果你还在说这些有关颜樱的不是,对不起,我可以直接把你fire掉。”书琴一边洗手一边整理衣袖,不慢不快地走出洗手间,“顺便叫颜樱到我办公室一趟,月紫。”
“我都叫你别说了,你老针对颜樱为的又是什么,丢了工作该多难找别的工作啊,你说颜樱不是,分明在指责店长看错人,与不适合当店长也就是同一意思。”月紫担心地看着慕凝,“况且,社会本来就是庞大的人际网。你好好想想,从一年前来到七堇的你从不会为了钱破坏与店长的关系,而现在却因外貌排斥颜樱,其实很多时候你像我这样到了28岁,也不会过去在乎是否在外表上超越别人。”
“颜樱来了那么久,她才从来不回过你的冷嘲热讽,只是退让你,如果换做你,十五岁,初中刚毕业,你会做得到么。你是在校大学生,在学历和修养上本应好于颜樱。如果不是出于家庭问题,她的父母也应该不会让她出来打工吧!你和她同样这样出身,又何必做到这一步呢。我了解店长,她不会做得如此绝情的,只要你改过就好,凝,你想想吧!”月紫转身离开,她是一个对咖啡十分了解的女子,也是七堇里的主管。
泪水从慕凝的眼里滑落,花了妆,她才知道失去了工作她什么也不是,难道做错一件事的权利都如此卑微么。
“颜樱,你得了洛樱入学录取通知书,是一件好事,但学费你怎么没考虑到。”书琴递上果汁给颜樱,其实书琴一直都觉得颜樱有太多的忧伤往事,她的笑失去了什么东西,她说不上,但她给自己的震撼确实她背影里的坚强。
“其实,我是因收资助才有报考的资格,不过我所有都通过了,我想我只是以报恩方式站在洛樱吧!”颜樱低低头吸着饮料,“今天,我迟到了,论规定处理吧!”
琴,最近可能太累了,颜樱喝着饮料,想到这里心里也不好受。“你别挂心这件事了,我会处理的,以后也来上班吧!我虽知道洛樱不允许兼职,但以后把头发卷起形成波浪,在弄点装饰,大概会少些人认得出。名字改成曾用名‘沐冰’。”覃书琴莞尔,低头写文件,“出去工作吧!”
颜樱愣了,然后笑了笑,书琴姐对她来说不是一个施舍者更像一个亲人默默支持她,多想喊一声谢谢。谢谢当初的收留和一份工作,让我在这个孤寂的城市立足。也许因为她,今天的自己才有勇气,在这城市的繁乱、残忍的城市里有了为你谦卑的理由。
第四章梦魇抑或回忆
“你们两个再挣扎,小心我杀了你们。”一个粗汉拿着枪,喝了点酒。“放了我们,放……”粗大汉有些醉意,把啤酒一把摔倒地下,玻璃碎开一地。因为讨厌听到嗡嗡的说话声,只好把布塞住她们的嘴。
“你们太吵了,再过三个小时,赎金不到,你们俩都得死。”粗汉在她们俩面前晃了几下那支光滑亮着冷光的枪。只有宋诗韵冷冷地瞪他,那种目光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
“瞪什么瞪!”粗汉大声喊。“哼,富家小姐果然不懂得礼貌。”
“啪……”残破的存货仓库的门被踢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男子夹着文件包走了进来。皮鞋擦得格外发光,不时还发出哒哒的声音。
“bob,这样对她们可一点也不温柔。毕竟钱要得不到,也能卖个好价钱,你看这皮肤多好啊!”男子掐起诗韵的脸蛋,“杀了怪可惜的。不,应该说便宜了她们。”
bob把烟头扔到地下,突出一阵白烟,鞋狠狠把烟头的火星踩熄灭。“ole,你真的挺会赚钱的嘛。哈哈,不浪费资源。记得五五分成。嘿嘿”
“你父亲的秘书我,居然一手策划这场绑架案,不错吧,我的大小姐。”ole得意地蹲下,用力掐住
蓝夕琳的下颌。蓝夕琳恨不得用头撞上他,骗子。
“别这样,恨我么?我只是不想让我的设计被你父亲轻易盗去或否定而已。”他厌恶地推开蓝夕琳。
“bob,走,到外面来,有点事需要做一番调整,量她们跑不掉。”bob一扇门啪地一声关紧。
诗韵与夕琳背靠背,想挣扎却无力,簌簌地眼泪滑落。周围只有几个高窗的通风口依旧泛着光,潮潮的气味滋生。似乎所有的期待化作泪水流逝,绝望无声息涌起心头。
颜樱小心地爬进存货仓库想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过一天。只见两个哭泣的女孩背靠背绑在一起,那两双褐色和黑色的眼里溢出泪水,嘴里呜呜睇要表达什么,似乎在求救。
“走吧,从这里,是个通往外面的洞。”樱用一小块玻璃割开绳,把布拿掉,并小心示意别出声,从洞口钻出去。
诗韵忘了自己的处境看着那抹清澈的淡紫色双眸,发呆了几分钟,好美。“快!”樱也从洞口钻出。“这条路可以出到马路,快跑。”蓝夕琳喘了口气,看着诗韵,一副打死我也不钻狗洞的表情。
“你们快点,要活命,就别把自己所谓的自尊看的那么重。”颜樱擦擦脸上的泥沙,现钻出去了。夕琳和诗韵紧跟着爬出来。紧张地强忍恐惧跟着颜樱跑向公路。
“ole,她们跑了!”粗汉bob迅速跑到库房,“快追!”ole也拿起冷色枪跑去追。
“不好!有警察!”ole警惕地说,“谁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救走了她们,”ole握起手枪瞄准了蓝夕琳,“让你跟她们一起陪葬吧。”一阵阵冷笑。
“小心!”颜樱把蓝夕琳和宋诗韵退下了草坡,子弹打到了樱的腿上,无限扩张的血腥味与痛感触动了身体的每条神经。血液狰狞地绽开,混合这土壤气味散开。
“不要!不要……”诗韵和夕琳情急之下拉起樱的一双手,却失足随斜草坡掉了下去。
……
“小姐醒醒,你又梦到那件事了吗?”宋家女管家凌姿急急地叫醒了诗韵。诗韵擦着冷汗,其实自己还是忘不了几年前颜樱救下她和夕琳那一幕,也难以放下12岁时遇到的事。那些故事从未尘封。
“凌阿姨,我没事,真的。”诗韵慢慢做起来。窗外风景依旧,九月来临,自己随金色阳光下的风要迎来新的校园生活了吧。这些梦境何时可以结束呢,难道是未知?
第五章开学典礼(上)
晨曦的光柔和地铺洒着,穿着落樱的校服,淡淡的喜悦感萦绕心间。母亲说过,“洛樱会有你要找的人,也许他们会给予自己想要的爱,一定要考到洛樱,妈妈的母校。”那样的温柔,是怎样一个记忆曾经在心里挥之不去,母亲,想告诉已逝的你,会有一天他们会站出来承认我的存在的,而我要的就是一个承认吧。
盛夏的阳光还未普照时,漫步在洛樱会感到一阵舒心。颜樱是个喜静的人,无论是湖面止水之静,还是小道安静地樱花树。喜欢枫穆街的古建筑,别样的沧桑与沉默,华丽的古欧风格的别墅没太过妖艳或庄重,只是在与附近建筑略显别致。
洛樱的早晨是等待露水蒸腾的时刻。走近教学区,各式各样的名牌轿车已经停满停车位,其余的多半是专车接送的司机熟练的动作:停车,开门,后迅速为贵族子女开门的同时也不乏绅士风度。还要礼貌地请他们出来,这些也不足为怪。尹琳和诗韵上女校也这样的阵势。只有因为不想被认为她想鹤立鸡群,也曾经这样坐在车里受到过那种待遇。不过到洛樱高校读书,颜樱还是决定坐公巴来学校,毕竟那种生活炳幷不是属于自己的。悠闲地徒步绕着圈散步似的去教学区,说不清是自己看不惯,还是什么,自己想避开一些而已。
而洛樱不会乏步行进来的学生,正如普通高校是一样的,有人恨不得用金铺满全身以显示她们的高贵与富有,有人千方百计地用平凡掩饰自己的家世。有人是父母搁下脸求人、买关系才进来的学生,而她是其中少数考进洛樱特招生罢了。
一曲自己编写的钢琴曲响起。
“樱啊,校区a,我在那,诗也在,等你呢,新生迎接会很快开幕了,位置我们预定好了,快来,我们等你呢。”夕琳一脸兴奋地告诉颜樱。其实,她苦等了两个月,才能那么近可以有机会看见传闻中的五大公子:欧阳氏、霍氏、薛氏、伊氏、黎氏的少爷,他们都是非常有特色的男生。想步入豪门的女生多半都注意过,留恋或迷恋着他们。包括夕琳那么卖力想考进洛樱,很大程度是为了这一天,只是她不会说出来,她要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向诗和樱说,曾经有个女孩为了这一天,努力了很久。
只因为不想被认为是买关系进洛樱,同时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女孩,夕琳甚至放弃了暑假旅游,去了进修女性礼仪课,社交课,补修钢琴等等。
谁也不知道见了以后又怎样,也许也同样可望不可及。更不想到直到后来全变了调。
两旁的樱树枝繁叶茂,不是花期时的妖艳与炫烂,只是安静地站着。颜樱柔和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树的躯干。如果说,颜樱喜欢走过一个世纪的双古榕,那颜樱爱上的就是一棵棵可以活上千年的樱树。樱花最美的是它的温柔,只是九月不是樱花盛开的时候。
苍绿的樱树拥有一贯的沉默,淡然,穿过樱树的路悠长。在转弯口,想不到洛樱的女生三三两两地站在附近讨论些什么,或在吃早点。一个奇怪的方式,总会让人想起会有别的原因吧!洛樱的女生校裙不是统一一个颜色,高三是红、橙色的两套,高二是黄、绿色的两套。到了这一届,高一便是蓝、紫色的两套。所以当看到三个年级的人都形形散散地站在樱树、人工湖附近时,有种莫名的感觉晃动心灵,是不安么。还是快点到诗韵哪里吧。
“诗,我快到a校区了,你出来接我吧!”当樱无意打着电话走过薛痕澈身边时,附近的女生脸上写满了激愤,不满加诧异,不时有些冷意扫过来。
突然手被人拉着,樱回头看去。一男生右手拉着她,左手拿着书,一脸冷漠地抬头。遇上樱的目光,下一秒感觉一阵熟悉。怎么是这样的感觉呢!连自己都不明白,好想曾经有过这样的双眸出现在她生命里,是一双深邃里的心痛的忧伤。可是理智告诉她,其实她不认识他。
是她,古榕树上的女孩,那个美如樱花的女子,原来也在洛樱。左耳单只的音乐符耳环摇晃中停了下来,长长的直发如瀑布般泻下,偶尔被风吹飞起来,唯美节奏感,在舞动蓝色的校裙里打破了澈心里对蓝色的定义。而她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淡漠地走过,还打着电话,是一种不忿还是忽略感,让她在他心中突然强占了位置,令他对她瞬间没了排斥感。但是谁能容忍她这样无视过他的存在,轻易走在自己面前。十七年没有人能成功这样子做过。
“把手机挂掉。”不惊不澜的声音,碧蓝色眼镜掩饰不了强压的愤怒直视樱的眼睛,才发现樱的双眸里那抹淡紫似乎有几分熟悉。
“我不需要听你的。”樱轻描淡写地说着,尽管她也不想惹是生非,但是她从来不允许别人对她下达命令(除夕、蓝的父母)。
“你……”澈站起来,一手甩开了她手里的手机,一阵不闷不热的破碎声。他面无表情的脸,冷淡地凑近她耳边说:“你会为你刚才的话后悔的。不如拿你身上的东西补偿。”
“怎么会遇到这种人。”樱咬唇,努力要自己不要冲动。那台手机,陪伴了自己多少年了,就这样轻易地支离破碎。“我为什么要后悔,你最好放开我,我不能保证我不打人。”樱从不是冷漠,是一种超越别人的冷静的语调,倔强与不屈的眼神。
“是么?”他不停放大的脸在她面前,双眸里不断充斥着愤怒。什么也不想,思想突然混乱的他,用左手用力地扣着樱的下巴,霸道地吻着樱的双唇。
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像下了一场冰冷的大雨。冰起所有默默爱慕薛痕澈的心。所有的人呼吸停下,再艰难的努力呼吸。原来,薛痕澈也不是像传言那样排斥女人的。可是这种想法也不过闪过一秒钟而已。妒忌的心,愤懑不平的心情写满了那些女生们的脸。有一种声音无言地响起,凭什么是她,凭什么!
啪!樱挣脱的手打在了薛痕澈的脸上,“混蛋!”她的初吻,她的自尊心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像她打出的那巴掌,好像是打在自己脸上。她什么都说不出,她有多讨厌那些玩弄女生的富家子弟。她捡起手机,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薛痕澈脸上的痛清晰地留在心里,栗色的刘海遮住了双眸,悲伤顿然涌上。第一次主动拉女生的手;第一次不会对女生有排斥感;第一次被女生忽视;第一次那么不冷静地吻了女生的唇;第一次被女生扇了一巴掌。原来,是自己玩过火了。捡起书,带上单肩包,往新生迎接会走。
第五章开学典礼(下)
“听说了么,高二的公子澈被女生煽了一巴掌,那个女生真该死。”流言传播的速度之快,几乎会场上的高一新生突然躁动不安。
“听说公子澈还吻她,虽说打破了他不讨厌女生的传言。不对难道是他女朋友?”
“不会的,我从未听说过。安心啦。说不定是那女生勾引他吧,应该是祸水类的女人,反正会有人教训她的。那个倒追公子澈的慕应婷。哈哈。”一群肆无忌惮的富商千金笑着说。
颜樱双手拿着摔坏的手机,虽然它一点也不上档次,这是用自己工资买的。这上个月的工资根本没有买手机这一项的花费,她放进包里,但愿能修好。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心隐隐作痛,眉间韦唯皱起。
“樱,快看!”蓝夕琳激动地说:“洛樱五公子的资料。第一个是高三的欧阳哲枫,身高1.85米,洛樱学生会会长;第二个是霍恒轩,高二之中成绩永远都是第一,跟薛痕澈同一名次,可以拉开第三名70多分,身高1.83米,智商200,无论音乐、篮球、社交,还是其他方面都非常出色;第三个是伊浩司,高二,身高1.81米,为人热情开朗,很受女生欢迎。;第四个是黎辰朔,身高1.81米,对女生,都很温柔,被大家称为“微笑王子”;第五个是薛痕澈,高二,1.84米,人极为冷漠,讨厌女生。虽然这样,还是有很多女生的爱慕他,比如诗韵。”
“真的?”颜樱觉得他们又要开始恋爱旅程了。
“当然啦。我去弄资料很辛苦的,还是高二学姐告诉我们的。他们是按照年龄来排名的。想不到薛痕澈是最小的耶。”蓝夕琳合上笔记本,一脸陶醉的样子。
“才没有呢,是夕琳喜欢霍恒轩才是,她的笔记里可没少写过这个名字,不信你看看。”诗韵假装生气,想抢夕琳的笔记本。
她们还是像初中一样啊!喜欢那些最抢眼的男生,颜樱笑笑,看着等会要读的演讲稿,试着背下来。
“他们来了!”诗韵轻推了颜樱一把。
舞台上,校长扬着沙哑的声音,清了一下嗓子,“下面,我就不介绍本校的事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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