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年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宫里的眼线传了消息出来,太后让禁卫军直接来抓王爷和王妃,罪名是蓄意谋害大皇子。”
蓄意谋害大皇子?齐宸靖和康妍都愣住了。
“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康妍反应过来,对于太后赤裸裸的陷害十分气愤,随意又想起当时他们在抓原平北候苏晋的时候,不也是以莫须有的名义抓捕入狱的吗?
看来真的是狗急跳墙了,直接撕破脸皮,连基本的掩饰都不再肯做了。
“禁卫军是奔往安王府还是来的天香苑?”齐宸靖问道。
“先去安王府,属下估计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天香苑了,已经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了。”任时年答道。
他们在宫里有眼线,同样,安王府肯定也有宫里的耳目,何况王爷,王妃来天香苑本就没有保密和掩饰。
齐宸靖在一瞬间有了决定,“妍儿,让鹰卫带着你贴身伺候的人先去宁国公府,同时让人通知九弟夫妻俩也去宁国公府避一避,另外,任时年派个身手好一点的赶快赶回安王府,将我外公接出来,送到宁国公府安顿。”
安王府那边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可是颜和卿还在安王府,必须得派人将他接出来,免得禁卫军去查抄安王府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他。
“那你呢?”康妍脱口而出。
齐宸靖笑了笑,“他们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是我,最想除掉的也是我,现在既然用了谋害大皇子的罪名来抓我,我自然不能躲避,只要一躲开,他们就会给我坐实这个罪名。”
也就是说他要在这里等着禁卫军,然后束手就擒。
康妍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
她紧紧了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要冷静。
齐宸靖说的是最稳妥的方法。
她要是跟着齐宸靖被抓捕入狱,以她现在的身子状况只会拖累齐宸靖,让齐宸靖分神照顾她不说,弄不好还会成为威胁齐宸靖的把柄。
只要自己去了宁国公府,禁卫军顾忌福韵大长公主,必然不敢进陈家抓她,现在照顾好自己,不要让齐宸靖有后顾之忧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且,她在陈家,才能想办法为齐宸靖周旋,将齐宸靖救出来。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康妍重重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嗯,你小心点,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外公,并和外祖母,舅舅他们尽快想办法还你清白。”
齐宸靖看向康妍的眸子里既有心疼,又有明显的欣慰,他闭了闭眼,握紧了康妍的手,片刻又马上松开,“任时年,你亲自将妍儿送到宁国公府。”
任时年点头。
康妍匆忙的吩咐青梅带着自己随身伺候的几个丫鬟,其他东西也没有收拾,从天香苑的后门上了马车。
任时年亲自驾车驶向了宁国公府。
与此同时,天香苑又窜出几个快速的人影,一波奔向碧波胡同康家,另外一波则直奔安王府。
齐宸靖一个人站在荷花池的凉亭旁,长身玉立,双手负在身后,面色淡然的看着满池随风摇曳的荷花。
盛夏傍晚的日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清冷高贵的气质。
一拥而进的禁卫军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那个傲然立在凉亭里的身影,好似悠闲淡定,但却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看向他们的眸子里似乎闪着浓浓的讥讽和蔑视。
负责此趟差事的禁卫军副统领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步,喊道:“传太后懿旨,今有安王齐宸靖勾结宫中叛徒,蓄意谋害大皇子,祸害皇家子嗣,现抓捕入狱,听候处置。”
齐宸靖挑了挑眉毛,淡淡的反问,“可有证据?”
禁卫军副统领一窒,他们只是听了太后的命令前来抓人,哪里知道是否有证据?
“宫里已经查得水落石出,此乃太后娘娘亲口所下谕旨,自然是证据确凿,安王爷,请吧。”禁卫军副统领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齐宸靖眯着眼睛定定的打量了他半晌,不为所动,心里却盘算着康妍现在走了多远。
禁卫军副统领皱了皱眉头,往齐宸靖身后打量片刻,“安王爷,敢问王妃何在?”
齐宸靖微微一笑,“本王王妃回宁国公府串亲戚了,怎么?你要去找福韵大长公主要人吗?”
福韵大长公主?禁卫军副统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谁敢去找啊,哪可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公主,在大梁拥有超然的地位,谁敢跑到她头上去挑衅啊。
算了,还是先抓了安王再说吧,禁卫军副统领脸色一沉,“如此,王爷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齐宸靖抬手,“慢着。”
禁卫军副统领已经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了。
“本王自己会走。”齐宸靖利落的转身,在众人的目光中神态悠闲的走出了凉亭。
第289坐实
皇上膝下唯一的大皇子竟然是被安王齐宸靖收买宫人谋害至死,这个消息一出,在朝堂上就掀起了幡然大波。
有的朝臣认为安王居心不正,蓄意谋害皇嗣,要求皇上严惩安王。
有的大臣们则认为这件事证据不足,不能单单凭几个宫人的证词就断定此事为安王所为。
朝堂上为此事争论不休,一时间没有定论。
宁国公府里,康妍自那日从天香苑出来便住进了宁国公府,苏玉欢一直陪在她身边,怕她为了齐宸靖的事情忧心太重。
宫里的人知道她在宁国公府,却忌惮福韵大长公主并没有派人来宁国公府抓她。
因为担心齐宸靖,康妍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饭也吃不下去,却又怕肚子里的孩子营养跟不上,每日里强迫自己吃些饭菜下去。
“少凡和六表哥一起出去探听消息了,想必今日朝堂上会有结论出来,有外祖母和舅舅们在,还有外祖父那边联系的御史们,王爷不会有事的。”苏玉欢扶她在院子里走着,口中宽慰着她。
“姐姐这几日一直没有睡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打起精神来。”
康妍叹了口气,拍了拍苏玉欢的手,“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齐宸靖不在她身边,她才更要打起精神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苏玉欢见她虽然精神不太好。眼底却并没有悲戚恐惧之色,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这几日康少凡在外面为了安王的事情奔走。心里却着实担忧康妍,每日都吩咐自己,好好的劝慰康妍,就怕康妍一时想不开。
看康妍现在的样子,苏玉欢便知道她会坚强的坚持下去,不会轻易的想不开,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只盼着齐宸靖能尽快洗清冤屈,从狱中放出来。他们也好早日回家。
否则,他们也要一直住在宁国公府叨扰,宁国公府虽好,上上下下的人对他们夫妇也都十分的周到。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苏玉欢心里叹道,眼尖的发现康少凡和陈逸康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样?可有消息了?”康妍比她还快一步的迎了上去,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她怀着身孕,不能出去打探消息,闷在府里,只得等着康少凡和陈逸康出去打探消息。
康少凡和陈逸康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康妍的心一沉,身子晃了一晃,苏玉欢上前扶她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椅上。
“六表哥,你说吧。我承受的住。”康妍抬头看着陈逸康,面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十分的冷静。
陈逸康和康少凡对视一眼。片刻,陈逸康抿了抿嘴,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颜先生托了刘御史和邓御史上的折子,还有苏家,程家等都上了折子,说证据不足。请皇上派人彻查大皇子被害一事,但是。后宫却送出来几分证词,据说都是被安王收买的内侍和宫女们的证词,声称安王曾指使他们暗害大皇子。”
“若只是几分证词倒也罢了,偏偏这个时候,太后带了位宫女上了殿,那宫女进了殿就向皇上请罪,说当日就是她受了安王的指使,故意将大皇子引诱至御花园的假山上,然后将他推了下去。”
说到此处,陈逸康的眼神增加了一抹深深的担忧,他专注的看着康妍,没有再往下说。
康妍便示意康少凡往下说,她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齐宸靖的情况。
康少凡恨恨的捶了下手,咬牙切齿的说,“也不知道太后从哪里找来的宫女,那宫女说完一番话后,称做下此事后,自己日夜不安,再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特来指正安王,并愿意以死来证明她说的句句属实,说罢,说罢就撞柱而亡。”
康妍听到此处,身子不由绷紧了,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大皇子先前摔伤至昏迷,他们谁也没有多想,没有料到大皇子竟然伤重不治而亡,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太后和皇上竟然雷厉风行的将此事栽到了齐宸靖的头上。
太后既然用了这招,就必然会有后手来应对,物证和人证想必都已经准备好,若单凭几分证词,确实可以说是证据不足。
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宫女,竟然在朝堂上撞柱而亡,以死证明齐宸靖的“罪行”,这一撞可以说是彻底坐实了齐宸靖收买内侍谋害大皇子的罪名。
如此一来,朝臣们就再无反驳之词了,毕竟敢发誓并以命来作证的证人,谁还敢质疑她所说的话。
太后这是摆明了要置齐宸靖于死地。
康妍的脸色白了白,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你们有没有打听到阿靖他现在的情形,有没有受刑?”
从那日在天香苑被抓走,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七日,康妍很怕齐宸靖在牢里被用了酷刑。
康少凡摆摆手,连声安抚她,“姐姐,别担心,天牢那边是舅舅亲自去打点的,传回来的消息是姐夫在里面并没有受刑。”
没有受刑就好,康妍就怕他们用些阴私的手段对齐宸靖用刑,让他吃苦头。
接下来就是怎么救齐宸靖的问题了,康妍在心底快速的盘算着。
太后这招赤裸裸的栽赃陷害,虽然手段下作了点,但是却十分的狠利,让他们一时半刻根本拿不出证据证明齐宸靖是清白的。
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齐宸靖是被陷害的,可在太后摆出的证词和撞死的宫女面前,一切的辩白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你有了身孕,不可忧思过度,这件事交给外祖母和你舅舅们就行了。”福韵大长公主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康妍抬头,见福韵大长公主大步从院子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家四位舅舅。
“外祖母。”康妍的鼻子不由酸涩起来。
福韵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在旁边坐了下来。
“事不宜迟,我这就进宫去,事到如今,也不要再想着去辩解阿靖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先将他的命保住再说。”福韵大长公主道,双眸中闪过一道急速的锐利,吩咐长子宁国公,“你去暗中联络我们陈家的旧部,我进宫去和太后谈判。”
语气中有着雷厉风行的过段和风雨欲来的决然。
“外祖母,您有把握吗?”康妍忧心忡忡的问。
今天朝堂上的这一幕,算是坐实了齐宸靖的罪名,为了怕夜长梦多,估计明日上朝时就得宣布对齐宸靖处置,要救齐宸靖,只能等今日了。
福韵大长公主眼睛眯了眯,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我是太祖皇帝亲自赐封的定国福韵大长公主,手上还是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他们肯放阿靖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肯的话,那就让他们看看陈家这些年来是不是真的败落了,哼。”
言下之意,如果谈判不下,就动用武力,也要把齐宸靖救出来。
康妍心头一惊,随后心里是慢慢的感动。
她咬了咬嘴唇,踌躇片刻,开口道,“外祖母,谢谢您,我知道您是疼惜我和阿靖,可是,动用武力这法子实在太过于冒险了,万不可因为我和阿靖,让整个陈家陷入危机,且陈家暗中经营力量不易,若是因为此事曝光了陈家的实力,只怕会引起皇上更大的猜忌”
陈家在前朝就曾是手握重兵的前朝大将,只因当时福韵大长公主的下嫁,才和太祖皇帝联手共同打下京城,大梁建国后,因怕引起太祖皇帝的猜测,陈家将兵权上交,只挂闲职,不再抄手军中事物。
但是,陈家本就是历代武将世家,在军中的力量不可小觑,即使陈家这些年来表面上不和军中将领有任何牵扯,但是陈家积威尚在,军中很多将领都曾是陈家的旧部,这些年来,陈家在暗地里还是有自己的军中力量的。
如果说福韵大长公主是陈家明面上的保障,那这些背地里经营的力量就是陈家暗地里最后的保障,是福韵大长公主为陈家子孙留的退路,万一将来自己不在了,皇上咬对付陈家,陈家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康妍不想因为他们夫妇就让陈家的实力暴露出来。
况且这些力量是陈家一手经营起来的,为陈家卖命自然愿意,可是为她和齐宸靖,却怕这些人有想法。
福韵大长公主一眼便看穿了康妍的担忧,安抚的拍拍她,“你放心吧,外祖母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外祖母不会走最后一步的。”
康妍放下心来,言辞恳切,“妍儿只求您,能将阿靖的命先救下来,至于其他的爵位名利什么的,都重要,只要人还在,其他的我们再徐徐图之。”
她想的很明白,只要齐宸靖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而且以齐宸靖的能力,他早晚能将曾失去的一点一点的拿回来。
福韵大长公主看着康妍的目光十分欣慰,外孙女的一番话,既恳求她救齐宸靖,又考量到陈家的立场,不肯过分强求,在这样的情形下,想事情还能这样周全,倒是难为她了。
“嗯,你放心吧,在家里乖乖等外祖母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ps:总算是更上来了,呼呼,晚安,亲爱的们!
第290章谈判
福韵大长公主吩咐下人备好了轿辇,并未多耽搁,直接进了宫,她有太祖皇帝亲自赐封的进出宫门的令牌,她要进宫,太后和皇上不能阻拦她,也不能不见她。
这也是太后心里始终膈应福韵大长公主的原因之一。
不过,福韵大长公主并没有进宫去见太后,而是直接去见了皇上。
“皇上,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安王?”福韵大长公主没有迂回,开门见山的问皇上。
皇上慢吞吞的将手上的奏折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福韵大长公主,心底隐隐升起一抹快意。
虽然当时将大皇子的死算在齐宸靖的头上是太后直接下的旨意,并没有知会他。
他知道后却并没有觉得生气,难得的支持了太后的决定,并迅速的与太后商议了一番应对之策。
栽赃陷害这样的事情,要的就是快,痕,还要有适当的证据。
即使这个证据不值得推敲又如何?没有几个大臣敢冒着生命危险去要求彻查推敲证据的。
失去大皇子,他十分的痛心,大皇子不仅是他的长子,还是他唯一的子嗣,加上他资质不错,皇上的心底早已经将他当成了未来的继承人。
作为一个皇帝,如果没有子嗣,一定会引起各方势力的蠢蠢欲动,朝臣的人心不稳,前世的他若不是因为早早就有了两子一女,也不会堪堪和他父皇宠爱的皇弟打成平手。
现在由齐宸靖来承担他丧子的悲痛,为大皇子的逝去付出代价,这种感觉总算稍稍减少了他的丧子之痛。
看看,现在就连一向老j巨猾,沉稳淡定的姑祖母福韵大长公主不也进宫来找他求和了吗?
这种感觉真的十分痛快。
皇上眼神闪了闪,似笑非笑的看着福韵大长公主,“姑祖母这话怎么说的,安王勾结宫中内侍,谋害大皇子,罪证确凿,朕如何能放了他?”
福韵大长公主眼眯了眯,“皇上在我面前何须这般作态,你我都心知肚明,所谓的罪证确凿是怎么回事?我肯来找皇上谈,自然是有诚心的,皇上不妨开出条件来,我们详谈一番,如何?”
“包括鹰卫?”皇上挑了挑眉。
福韵大长公主笑了。
皇上会提鹰卫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在进宫之前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皇上既然说起鹰卫,我也不再相瞒,鹰卫确实在我手上,不是我不肯将他给皇上,而是鹰卫本就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当年情势危急的时候,给了太祖皇帝护佑其安全,太祖驾崩之时重新将鹰卫交给了我。”
这是福韵大长公主首次提起鹰卫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不管大家对于鹰卫暗地里如何猜测,福韵大长公主都从未在人前提起过,以至于很多人都怀疑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鹰卫。
就是皇上自己,也是通过当时齐宸靖身世曝光的事情,才确定鹰卫确实在福韵大长公主手上。
皇上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就专注起来。
…“这么多年下来,鹰卫的精英们大多上了年纪,且他们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归根到底还是忠心于我,就是我给了皇上,皇上有信心能驾驭他们么?”
皇上嘴角的笑容便凝住了。
福韵大长公主对他沉下的脸色视而不见,也毫不避讳的说起鹰卫只忠心于他,“如果皇上肯放过安王,我可以将鹰卫的训练方法送给皇上,与其紧抓住一个并不受自己驾驭的鹰卫,皇上倒不如亲自训练一批只忠于自己的卫队。”
亲自训练?皇上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他当然更知道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兵对自己更忠心,事实上他也亲自训练了一批暗卫,可这些人跟鹰卫比起来,战斗力实在是差太远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么迫切的想得到鹰卫。
福韵大长公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能拿到鹰卫的训练方法,他想自己一定也可以训练出另外一批鹰卫。
皇上不得不承认,福韵大长公主的这个提议实在是让他心动。
他心底挣扎了许久,终于狠狠心,硬是将涌上心头的迫切给压了下去,许久,才开口,“姑祖母这话说的,安王谋害皇嗣是事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谋害的还是朕心爱的皇子,不管是作为一个皇帝,还是一个父亲,对安王,朕都无法谅解。”
他虽然为福韵大长公主的提议十分心动,但这次太后说的对,他们好不容易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能处置齐宸靖的借口,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之前他们顾忌着不能寒了大臣们的心,面子总要做足,对付齐宸靖都是在暗地里下黑手,偏偏齐宸靖又聪明的很,每次都能避过去。
这次借着大皇子夭折的由头,他们能够不再顾忌面子,处置齐宸靖,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估计很难再有这样的时机了。
借着这次机会,齐宸靖就是不死也得将他打压住,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至于其他的嘛,太后说的对,只要齐宸靖被打压下去了,朝中那些暗中蠢蠢欲动的势力就会消停下来,不敢再泛起波浪。
而福韵大长公主手中的鹰卫亦或是训练鹰卫的方法,他早晚会想办法得到的,即使一时半刻得不到,福韵大长公主已经年逾花甲,她还能活多久,只要她一死,鹰卫就一定会是他的。
陈家的四个儿子,一直在朝中挂的闲职,收拾起来简直易如反掌。
福韵大长公主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不为她暗示的条件而心动,她眉头一皱,倏然明白了皇上的盘算。
她倒是低估了面前的皇上,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份隐忍,笼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又松开了,福韵大长公主的面色也恢复成刚来的平静无波。
既然如此,再多说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福韵大长公主站了起来,“既如此,咱们就明日早朝时见吧。
言下之意,便是明日她要上朝,共同参与议事,参与朝议处置齐宸靖的事情。
皇上自然听懂了她的暗示。
他本来计划明日早朝时宣布对于齐宸靖的处置,如果福韵大长公主横插一手,定然要生出许多风浪来。
不过,他和太后都认为这次机会难得,却并没有想着一下就让齐宸靖死,毕竟直接处死一个王爷比废掉一个王爷要难的多。
…他们只是想把齐宸靖的身份一落千丈而已。
一个被贬为庶民的先皇子嗣,他就不信还有人肯支持他。
至于其他的,皇上的眼底闪过一道阴鸷,想让一个庶民死的不声不响的,方法多的是。
这些念头在皇上的心里一闪而过,他向福韵大长公主笑了笑,“朕明日就恭请姑祖母上朝。”
福韵大长公主转身离开了皇宫。
回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刚一进门,就看到长子宁国公面带忧色的迎了上来。
“母亲,孟子寒回来了。”宁国公压低了声音说道。
孟子寒?福韵大长公主一愣,她是知道孟子寒一直在商城的山中悄悄的练兵的事情。
想必是知道了齐宸靖出事的消息,匆匆赶了回来。
见福韵大长公主微愣的神色,宁国公又匆忙的补了一句,“他已经去天牢见过安王了。”
福韵大长公主脸上闪过一道诧异,随即又释然。
之前他们也曾托了人暗中照顾齐宸靖,却无法进去探望他,只能让鹰卫牢牢的盯紧了天牢周围。
可以孟子寒的身手,悄悄的进入天牢,见齐宸靖一面并不是难事。
这次的事情太后和皇上出其不意,若不是齐宸靖在宫中布下的人递了消息出来,恐怕连康妍都得进去。
齐宸靖之所以跟禁卫军走,也是为了保护康妍,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和交代事情。
他们也不知道齐宸靖心中是否有什么盘算,所以一直有所顾忌,不敢冒然动手救他。
孟子寒来陈家,定然是齐宸靖有了计划。
福韵大长公主想着,脚下不停,进了屋内。
室内,孟子寒一身黑衣,脸上有着明显的疲色,陈家除了宁国公以外,陈二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都在,不过陈四老爷的脸色略显得别扭些而已。
陈四老爷的嫡女陈可萱和孟子寒有婚约在身,而且陈可萱现在还坚持不肯让他们解除婚约,为此陈四老爷夫妇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现在见到孟子寒,陈四老爷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安王可是有了什么打算?”福韵大长公主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孟子寒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将齐宸靖的想法对福韵大长公主说了一遍。
“……王爷的想法就是这样,还请大长公主帮忙周旋,不过,王爷说这件事还请您先对王妃说一声,免得王妃受了惊吓。”孟子寒说完后,顿了顿,想起齐宸靖对康妍的担忧,遂又补充了一句。
福韵大长公主眉头皱了皱,半晌没有说话。r1152
第291章谋划
夜虽然已经深了,但屋里的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除了偶尔爆出的烛花响声,和丫鬟们轻手轻脚进出的声音,屋子里静默的甚至有点压抑。
许久,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叹息,“去皇陵啊?”
康妍皱着眉头,细细琢磨着齐宸靖做出这个决定背后的意义。
福韵大长公主道,“倒是我疏忽了,只想着将安王救出来,再想办法还他清白,反而没有他想的周到,眼下的情形,去皇陵确实是一个好选择。”
齐宸靖到底是除了大皇子以外,先皇唯一的子嗣,太后和皇上虽然以谋害大皇子的罪名抓了他,但却不敢真的就这样将齐宸靖处死。
若是因军国大事也就罢了,若是因大皇子的死处置了安王,难免会让大臣们猜测皇上是有心报复。
即使他们联合了很多大臣,寻找各种证据救出齐宸靖,还他一个清白,他也仍是在京城,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且此次的情况,要动用很多力量救齐宸靖,难免就要暴露齐宸靖暗中隐藏的力量和陈家暗中隐藏的力量,反而会引起皇上更大的猜忌,并且会大力打压支持齐宸靖的大臣们,这样一来,齐宸靖和陈家暗中经营的势力很快便会被打散。
与其这样,确实不如出京避一避来的好。
只是这出京的地点要选在哪里,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按理说齐宸靖是王爷。大梁建国之初,太祖皇帝有过规定,皇帝的子嗣除了太子之外。其余的王爷都有封地,常年镇守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但是太祖皇帝取得天下不易,在长达十几年的征战中,齐家跟随太祖皇帝征战的子孙们死伤无数,及至太祖皇帝登基为帝,便只有先皇和另外一个体弱的幼子。先皇立为太子,幼子封了王。却没等到成年便去世了。
到了先皇这儿,他早年随着太祖皇帝征战,身子受过重大损伤,子嗣更加的稀少。只有当今皇上和安王两人而且,且在齐宸靖认祖归宗之前,大家都以为先皇只有当今皇上一个子嗣而已。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渐渐遗忘了王爷封地的规矩。
齐宸靖认祖归宗,皇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遗忘了,只封了王爷,却没有提及封地一事,而是在京城赐了安王府。
现在若是去跟皇上提封地的事情肯定不现实。没有封地,齐宸靖去任何地方都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和监视。
只有一个地方会让皇帝减少戒心,那就是皇陵。
自古发配守皇陵的都是宗室或者宫中犯罪之人。去了皇陵,若是没有特赦,是不允许返回京城的。
发配去皇陵,在众人眼中也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齐宸靖若是去守皇陵,便远离了京城的权力争斗圈子,也不会再像皇帝眼皮子底下一样。行事束手束脚。
且皇陵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广宗县,背靠天台山。山中地势复杂,松柏长青,在哪里,齐宸靖若是想做些什么,相比较也容易很多。
现在的齐宸靖,应该韬光养晦,远离京城的是非圈子,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幸运的事情。
福韵大长公主心底叹息,为齐宸靖能审时度势,果断的做出这个决定而觉得佩服。
能够冷静的观察形势,果断的做出判断,并舍弃京城的繁华,去偏僻荒凉之地,不是人人都有这份果敢的。
尤其是齐宸靖才刚刚二十出头而已。
不愧为太祖皇帝的子孙。
康妍也想明白了齐宸靖的用意,去京城,还是去皇陵,于她来说都无所谓,总之,齐宸靖在哪里,她就去哪里就是了。
“既然王爷做了这个决定,我自然支持他,只是,外祖母,明日的早朝上应该怎样应对?”康妍细细想了想,道:“若是想让王爷去守皇陵,就不能再一味的为他辩解,而是要让皇上落实王爷的罪名才是,可若是不为王爷求情,只怕又会引起皇上的猜忌,这其中的分寸不好掌控。”
过分的为齐宸靖辩解,就达不到将他贬去守皇陵的目的,可若是不为齐宸靖辩解,以太后和皇上多疑的心思,肯定会怀疑他们另有谋算。
福韵大长公主嘴角微微弯了起来,“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外祖母自有分寸,已经让你的舅舅们去安排了,外祖母过来,就是告诉你安王的决定,免得你担忧挂念,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敢马虎了。”
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康妍起身亲自送她到门口,又殷殷叮嘱身边伺候的人一番,才目送福韵大长公主走了。
廊下挂着的风灯微微摇曳,将康妍的影子拉的很长。
康妍站在廊下不觉出了神。
福韵大长公主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对于政治权利争斗深谙于胸,她倒不担心明日早朝不能成事。
她想的是去皇陵的事情。
这件事一旦成了,皇上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在京城多待,定然会责令他们立刻离京。
时间仓促,她也应该早日准备才是,齐宸靖特地让孟子寒将这个消息带给她,绝对不是只告诉她这么简单。
康妍在心里默默的想了片刻,转身吩咐身边伺候的青梅,“明天早上,你让赵成进府一趟,我有事嘱咐他去办,另外,我列张单子,明日早上差人赶紧照着单子去准备东西,该采买的采买,该收拾的收拾。”
赵成是青梅的丈夫,夫妻俩在外面有个小院子。
说着。转身向屋里走去,时间紧急,要收拾的东西还很多。她没有时间感慨了。
第二日一早,赵成进府的时候,朝堂上已经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一面倒的情形,心里的快意恨不得让他大笑三声,同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遗憾。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准备在今日的朝会上将齐宸靖的势力连根拔除,为此。他和太后已经商量了不少应对之策。
他甚至还暗示了不少心腹臣子,让他们联合众人在朝会上一起参齐宸靖一本。
毕竟要治齐宸靖的罪。但但只靠谋害大皇子一条还不够。
在大臣们眼中,大皇子是他的儿子,齐宸靖是他的兄弟。
为了子嗣而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的话,就会显得他这个皇帝有些凉薄。
若是还有其他大臣联合上书。要求治齐宸靖的罪,那他这个皇帝久是应众臣所请了。
他甚至还想到福韵大长公主和安王一派的官员一定会据理力争的,到时候他就可以好好的看看是那些人在支持安王,然后找理由将他们贬斥了。
至于陈家嘛,虽然有福韵大长公主在,他暂时不能将陈家怎么样,但是没有了安王,陈家也没有了多大的盼头,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本来已经盘算很好的皇上,在今日朝会时愕然的发现朝堂上竟然成了一面倒的形势。
除了陈家和几个梗直的御史外,根本没有人为齐宸靖求情。
众位大臣几乎众口一词的上书。要求严惩安王,甚至还网罗了不少齐宸靖的其他罪名,比如强抢民女,当街行凶啊,行事嚣张啊,心怀不臣之心啊等等。
其中几个罪名编的连皇上都觉得愕然和滑稽。
但大臣的反应却都很激烈。纷纷喊着要求皇上严惩安王,真不知道他们在一夜之间是怎么编出这么多罪名的。还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声称有人证物证。
其中几个喊的最响的就是在齐宸靖刚封王时与安王府走的最近的大臣们。
皇上在经历过最初的愕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心里头对这些大臣们产生了一种鄙视的心理。
这些墙头草,齐宸靖刚认祖归宗时,个个巴结,想捞到些许好处,现在看齐宸靖落了势,便都来落井下石。
在这些人的嘴里,齐宸靖已经成了一个欺男霸女,十恶不赦之人。
幸好这些人中都没有自己重用的。
齐宸靖若是知道自己暗中拉拢的这些大臣,现在一面倒的恨不得他早早死了才好,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可惜自己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虽然有点遗憾,但大体上皇上的心情还是愉悦的。
尤其是在看到坐在最前排的福韵大长公主脸色阴沉时,皇上这种愉悦的心情就更加明显了。
福韵大长公主年纪大了,辈分上又是他的姑祖母,为了显示他的仁慈和尊重,今天的朝会上他特地给福韵大长公主赐了座位。
朝堂上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皇上的眼眸低垂,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底下坐着的福韵大长公主却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内越吵越凶的臣子,看不清楚眼底的表情。
正直的御史们还在坚持安王谋害大皇子一事太过于蹊跷,应该重新彻查。
“安王平日里很少进宫,更不会过问朝中事务,且当日陪在大皇子身边的内侍都已经被太后杖毙,死无对证,怎么能单凭一个在御花园伺候的宫女说的话就断定安王有罪,说安王谋害大皇子,动机何在?”年逾花甲的刘御史气的胡子直翘,喊的嗓子都哑了。
“动机,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动机?皇上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安王谋害大皇子自然是有不臣之心。”说话的是皇上的心腹之一,对于刘御史的话嗤之以鼻。
“若真的有不臣之心,为何不直接对付皇上,做什么去谋害尚未开蒙的大皇子?”刘御史反问。
对方一窒,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身后却立刻有人跟了上来。“安王居心叵测,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刘御史若想知道可以去天牢问问安王。”
皇上这一派的大臣们中间立刻发出阵阵讥笑声。
刘御史气的脸红脖子粗。
朝堂上的争吵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皇上看吵的差不多了。才清清嗓子,掩
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