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变,眼底滑过一抹深沉情绪,眸光敛了敛,他压下心头升腾起怒气,冷冷笑了声,“你以为,就算我不出现,她就会爱上你吗?”
“她会。”沈晏冰冷的目光渐渐温柔,唇角微微上翘,显出几分愉悦,“不妨告诉你,刚才我才就这个问题问过樊雅,这就是她的答案。”
司梵脸色愈发难看,眼神森森的,闪着寒芒。
他毫不怀疑沈晏是在撒谎,因为他很明白,这种老实坦白的令人气闷的话,樊雅真的能说的出来……
那个女人,面对自己人从来都很坦白……不凑巧的,沈晏恰巧是被她归类到自己人之中……
不想在这个令人气怒的话题上打转,司梵冷声道,“小隽现在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晏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情绪,“他不会有事。”
司梵凛然望向沈晏,神情肃然,“沈晏,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不在乎!”
“你放心,我疼那个孩子不比你少,我不会让他出事。”沈晏漠然回答,“你可以走了。”
司梵长眸里一瞬锐芒,握了握拳,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沈晏默然而坐,不知坐了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得到他的允许,一个年轻人恭谨走进来,“沈先生,他已经离开医院了,需要派人跟着吗?”
沈晏好一会都没说话,年轻人也不敢发问,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半晌,沈晏淡道,“不用了。”
“是。”年轻人犹豫了下,没有离开,“康堂主想来探望您,您看?”
沈晏眼底滑过一瞬冷然,抬眼看向那个年轻人,“康天齐给了你多少钱?”
年轻人悚然一惊,冷汗已经下来了,康天齐跟他私下联系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想到沈先生居然知道。迎向沈晏平静到冷然的眼,年轻人吞了吞口水,“……三、三百万,但我只答应他帮他传话,别的
tng我什么都没做!”
“无所谓。”沈晏漠然打断年轻人的话,“你告诉他,别想靠那些证据来威胁我,我手上的东西,足够他死上十次百次,要想所有人都好好的,都给我安分点。”
“……是。”
……
“他是这么说的?”康天齐出离愤怒,一脚踹飞传话的年轻人,年轻人倒地不起,很快就被别人抬了出去。
“混蛋!他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他一条狗命!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我就该让他死在土里!救了条白眼狼!”
“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用?”阴测测的男音响起,容沣狠狠抽了口雪茄,英俊脸上冷沉的惊人,嘲讽道,“容恬现在在她手上,冷焰盟也在他手上,我们现在除了听话,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该死!”康天齐愤怒砸碎手上的酒杯,“你就不能好好看着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手上握有多少东西!”
“如果不是你玩那种变态游戏,容恬会因为受伤被送道医院?她又怎么可能趁机逃跑!”一想起这个,容沣就气的不打一处来,看向康天齐的眼神更加阴冷。
虽然再痛恨容恬的逃跑,容恬毕竟也是他的亲妹妹,一想到自己妹妹被人那样的对待,容沣还是有一种被人打脸的感觉。
容沣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好,不仅是因为容恬,还因为容闳,容闳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奉何华在他手里的消息,三番五次的上门,虽然每次都被他打发了回去,但看容闳的态度,显然是已经怀疑了,他不再肯向樊雅要产权让渡书就是明证。
真是讽刺,他一直都知道他爸妈的婚姻是彻头彻尾的商业联合,从来没什么真感情,没想到到这把年纪,居然还能看到一点真感情。如果他妈清醒过来的话,说不定还会觉得感动。
康天齐一看容沣的脸色,立刻有些讪讪,“那天分明就是她自己要……”多少有些理亏,他悻悻闭嘴,“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好,我们手上还有个小兔崽子,有那个小兔崽子,不怕沈晏樊雅他们不乖乖听话。”容沣狠狠抽了口烟,“他如果不仁,也就不怪我不义。”
刚才走到客厅的樊心脚步一顿,下意识抚上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柔美脸上不掩饰的惶恐。
康天齐首先发现了樊心,眼睛登时亮了亮,慌忙站了起来,“原来弟妹来了,弟妹辛苦了,快请坐。”说着,殷勤上前去扶樊心,眼神滛邪露骨,脸上疤痕愈发怵目惊心。
樊心骇然后退一步,下意识看向容沣。
容沣眼底一瞬阴冷光芒,闷头吸烟,却没有发话。
虽然早就知道容沣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对容沣不抱有任何希望,但真的看到容沣这个态度,樊心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阵悲凉。
她咬了咬唇,忍住到口的怒斥,不着痕迹的推开康天齐的爪子,在远远距离他们两人的沙发上坐下,柔声道,“我现在怀着孕,你们离我远点,别伤着孩子。”
康天齐盯着因为怀孕而愈发丰腴的樊心,眼底光芒大盛,他的胃口已经被容恬养大了,平常道上那些风尘味十足的女人压根就看不上,他的眼睛也早就盯上了娇弱怯怯的樊心,只是碍于樊心是容沣的女人,而且还怀了孕,暂时还不敢出手。
一听樊心这软中带柔的嗔语,康天齐三魂不见了七魄,登时有点晕淘淘,“当然,弟妹劳苦功高,如果不是你提前发现容恬要走,那女人可能早就溜了,只可恨沈晏那混蛋抢先了一步,让他占了个便宜。”
“你们后来不是还抓了个小的么?那孩子是容樊两家仅有的独苗,有了他,那么一帮大人根本不敢做什么的。”樊心浅浅一笑,眼底一瞬情绪,“那孩子……现在还好吧?”
容沣抬眼看过来,目中光芒警惕,“怎么,你很关心?”
“我关心他?”樊心冷冷一笑,“她是樊雅的孩子,我关心他做什么?我的孩子,现在可还躺在医院里!我恨不得那孩子现在就死!”
康天齐立刻心疼了,“弟妹你放心,等事情成了,我一定把那小兔崽子交给你出气!”
樊心眸光一动,撒娇道,“可是我现在就想看看,不成吗?”
“他不在我们手上。”一直沉默的容沣的突然道,“如果这就是你想知道的话。”
第275章问诊
樊心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惊惧的看向容沣,脸上明显流露些怯色,“容沣……”
康天齐立刻不满的瞪向容沣,“说的那么严肃干什么,你也不怕吓着弟妹。”他趁势握住樊心的手,柔情款款的道,“弟妹,你别怕,我这兄弟就是这么个脾气,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千万跟哥哥说。”
她可是比他还早认识容沣,容沣的脾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樊心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看向容沣的眼神更加惊惧播。
她很清楚容沣心思冷沉狠辣,连自己亲妈跟亲妹都能下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就算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又怎么样,在利益面前,他也不会对她有多少怜悯。
容沣忽然站了起来。
樊心心口一跳,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
容沣淡淡看她一眼,“我回去了,你留在这里?跫”
康天齐眼睛骤然亮了,灼灼看向樊心,灼热的目光看的樊心手心出汗,慌忙挣脱康天齐的手,快步走到容沣身边,飞快看了他一眼,“我跟你回去。”
虽然从康天齐口里应该能套出更多的消息,但一想到当时容恬被送到医院时的凄惨模样,她就不由自主的浑身打颤,虽然容沣冷沉不好想与,但至少没有康天齐那么变态。
容沣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身边一脸柔顺的樊心,唇角勾出一点冷笑,转身大踏步就走,压根不顾身后樊心跟不跟的上。
目送容沣与樊心离开,康天齐脸上笑意骤敛,哼了声,重重吐了口唾沫,“摆什么谱,真当自己还是富家公子哥?说白了不就是个逃犯么?还有那女人,老子迟早弄到手!”
亲信立刻殷勤凑上来,“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老大,你说我们何必跟他们搅合在一起呢?那就是两个累赘!”
“你懂什么?”康天齐冷冷笑了声,“沈晏就是老七风御手上握着的一把刀,迟早会对我们出手,我们拿什么跟他对抗?只有握住他的软肋,沈晏才能不敢动弹!沈晏是把刀,容沣就是我手上的刀,而且,那边也希望我们跟容沣打好关系,总不能给那边一点面子。”
“老大英明!”亲信狗腿巴结,又忍不住问,“可老大您不是说,那边最近也闹的凶么,万一那边……”
康天齐脸上划过一抹阴郁,那边的事他确实有所耳闻,虽然事成了他一定能捞上不少好处,但万一事败……他微微踌躇了下,“最近找几个机灵的,盯着那边,不管有什么动静赶紧汇报。”摸了摸下巴,“最好是给我把那姓容的小鬼消息打听出来,妈的,连老子都瞒着。”
“是。”亲信忙应了声,“要不如,我们去医院把那个女人也抓出来,手上抓个大的,不是更保险?”
话音未落,就被康天齐一脚踹翻,康天齐愤怒脸上夹杂了几分恐惧,“现在一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医院那边,放在那女人身上,你还想去抓人!你想找死也别带着老子一起!滚出去!”
亲信惶恐点头,忙不迭的逃出房间。
樊心怯怯的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容沣,握着保险带的手微微用力,手心微微出汗,却不敢开口。
从上车以来,容沣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事实上,自从容恬在医院失踪之后,容沣的情绪就一直阴沉不可捉摸,如果说他以前还多少会有些狂戾凶狠的表现,如今他就像是一潭死水,高深莫测,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
一只大手,突然慢慢摸上樊心的肚子。
樊心惊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下意识握紧拳头,惨白着脸看向容沣,“容、容沣……”
“有两个月了吧。”容沣微笑,笑意不进眼底,大手温柔的抚着樊心依旧平坦的小腹。
“是……”
“容恬的护照,是你准备的吧?”容沣继续微笑,“容恬从医院逃走的事,也是你告诉沈晏的吧,就连今天,也是沈晏让你来打探容隽的下落,是不是?”
“不、不是……”樊心下意识摇头,腹部突然一凉一痛,腹部薄薄衣裙居然被容沣徒手撕开,露出莹润白皙的肌肤,她不可自抑的尖叫出声!
“是不是?”容沣抬眼,好温柔的样子。
樊心望着容沣,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好一会,眼泪倏地落下,“是沈晏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察觉到腹部上的手越来越温柔,她颤抖的更厉害,眼泪不断落下,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容沣,求你……这是你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容沣微笑,“我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面前,我的孩子,也注定只能像是过街老鼠似的活在阴影下面,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舒服么?”他顿了顿,悲悯看着樊心,“他的母亲,还是这么个卑劣的两面三刀的小人,随波逐流,为了一点利益就能出卖任何人的无耻女人,你以为,他会觉得开心么?”
樊心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乞怜的看着容沣。
“不过,我突然发现,就算站在黑暗里,依旧可以成为统治一切的王者
。”容沣眸光愈发温柔,“我可以有数不清的财富,也可以掌控黑道势力,那样的位子,没人会在乎,也没人敢在乎我的身份,我之前的目光只放在小小的容氏上,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目光太短浅了?”
樊心木然望着神色温柔却癫狂的男人,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容沣有些嫌恶的扫了眼樊心,觉得她实在是太愚蠢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怀了孩子,还有更大用处的份上,他早就将这个出卖他的女人丢给康天齐了。
“我要成为冷焰盟的盟主,我要成为骥集团的首席,到时候,所有人都必须要臣服我的脚下!所有人都只能听从我的号令!”说到尽兴处,也不顾着自己还在开车,他蓦地抓住还在不可置信盯着他看的樊心,一口狠狠咬上她的脖子!
樊心尖叫出声!
伴着女人凄惨的惨叫声,甜腥的血液一点点渗入咽喉,他狂肆大笑,笑的仿佛癫狂的野兽!
暴雨如注,四野都暗沉的惊人,几乎不能视物!
卓芊担忧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暴雨,想着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女,据说回来她却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忽然间,一辆车向着院门直冲过来,车灯刺破黑夜,凌厉无比的直射过来,只听砰一声响,那辆车重重撞上院子的门!
卓芊震惊瞪大了眼,立刻高喊佣人,佣人也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找电话报警!
那辆车车门一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车里跌下来,远远望去长发紧贴着腰,显然是个女人。那个女人连滚带爬的爬到门口,抓着什么似乎在敲打着门,似乎也在喊着什么,声音被暴雨声掩盖下去,根本听不清她在叫什么。
佣人吓的脸色惨白,加速拨电话的动作。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天际,轰隆一声巨响!
长发女人恰好刚刚抬头,惨白憔悴的脸上全是绝望,轮廓却异乎寻常的熟悉!
卓芊惊叫一声,“樊心!”
卓芊慌忙下楼,连伞都不顾不上撑,匆匆忙忙冲入雨中,在佣人的帮助下推开远门,浑身是血的樊心一见卓芊,脸上露出一抹极轻微的微笑,轻轻叫一声,“妈……”话音未落,整个人一软,软倒在卓芊怀里。
“樊心!”
佣人脸色惨白,“夫人,得送医院啊得送医院啊!”
卓芊早就吓的六神无主,一听这话倏地反应过来,迭声道,“对对对……得送医院,送医院,快去叫救护车!”
“夫人,去哪家医院?”
“去哪家……去哪家医院?”卓芊迟疑了下,听到怀里樊心无意识的低喃,“爸爸……姑姑……”
卓芊一怔,随即下了决心,“仁德!去仁德医院!”
何碧如正在睡觉,突然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吵醒,她不悦皱眉,下意识就去推身边的老公接电话,却摸了个空,好一会才想起来最近两天医院出了不少事,常天奇还在医院忙着,说好今天不会回来睡觉了。
何碧如揉揉眼睛坐起来,走进空荡荡的大厅,听着外面的暴雨声,突然有些感伤。
如果她能有个孩子,现在也不用孤零零的守着家了。
一边想着,一边接了电话,一听电话那边的内容,她的脸色陡然变了,“我马上就来!”
何碧如赶到医院时雨已经停了,天空呈现鱼肚白的颜色,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她快步走向医院大厅,一抬眼就看见大厅等候室内昏睡在卓芊身边的樊心,她一惊,快步走近,看清楚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樊心,尤其是樊心脖颈侧端像是被撕咬而成的伤口时,脸色立刻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芊一见何碧如,立刻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她一直将樊心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而何碧如也是樊心的姑姑,两个人虽然接触的不算多,但也知道彼此的存在。
卓芊擦了把泪,忙道,“先别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樊心姑姑,樊心姑父是这里的院长,你跟他们好好说说,先让孩子在里面治病,治好了病,我们立刻就走!”
第276章敲山震虎
何碧如脸色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治病不治病的?”
“本来都说的好好的,可是他们一听说是心儿,愣是不肯给她办手续。”卓芊想起刚才的委屈,眼泪刷刷的下来了,“他们说是上面的命令,可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总不能再去别的地方吧。”
恰好在此时,樊心悠悠醒转过来,抬头一见何碧如,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姑姑……”
何碧如心疼的要命,一边安抚樊心,一边怒气冲冲的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厉声道,“谁说不准收心儿进来看病的!哪个上面!仁德医院什么时候有了这条命令了!”
工作人员是认识何碧如的,一脸为难,“常夫人,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是听命,如果您真的有什么不满意,可以联系下院长,只要院长的命令下来,我们立刻就收治!”
樊心闻言,挣扎着站起来,“姑姑,别让姑父为难,我还是去别的医院吧。”手捂上自己的小腹,眼泪刷的下来,“可我怕孩子撑不到……跫”
卓芊与何碧如都震了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樊心依旧平坦的小腹,尤其是卓芊,表情一瞬复杂。
她将樊心当做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觉得容浔对不起樊心,所有她也尽可能的想弥补樊心,但如今樊心却告诉她她已经有了身孕,而且显然还不是容浔的,怎么能不让卓芊不复杂。
何碧如却也没卓芊想的这么多,脸上滑过一抹惊喜,“你怀孕了?”她喜欢孩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没有孩子。一听樊心有了孩子,也慌了手脚,一拍桌子大声命令工作人员马上联系常天奇。
工作人员赶紧离开。
等四下里无人,何碧如才想起来,急声问,“孩子的父亲呢?你在这里,他人在哪里?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话音刚落,就看见樊心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惨白脸上血色褪的更干净,脸上全是绝望恐惧,眼泪落的更凶了,“姑姑……妈……我是被迫的!”她咬了咬唇,“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听说我是容浔的女人,就……就……”她蓦然抓住卓芊的袖子,“我刚才才知道,小浔也是他找人撞伤的!他恨容浔,所有就牵累我们母女!妈,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可是我没脸说啊!”
卓芊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段话,眼泪滚滚而下,一把拥住樊心,“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受苦了!”
何碧如脸色铁青,一把握住樊心的手臂,“他是谁?我现在就去报警!简直是没有王法了是不是!”
“不能去!”
“不能去!”
樊心与卓芊异口同声,卓芊凄声道,“这一报警,让樊心以后还怎么做人!她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樊心则哀声道,“不能去!他……我们斗不过他的,他不是一个人,他……”
何碧如气的不打一处来,“那又怎么样,我就不相信还有人大的过法律!受了委屈不认,不是我何家的传统!你说,姑姑一定给你出气!”
樊心低着头抿着嘴,固执的不肯说话,气的何碧如脸色愈发难看,想也不想扬起手,狠狠抽了樊心一巴掌,樊心猝不及防,往后一仰,额头碰到桌角,登时鲜血直流!
卓芊尖叫一声,慌忙搂住樊心软软的身体,一手赶紧捂住她的伤口,抱着她直哭,何碧如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呆了呆,长叹一声,眼泪也落了下来。
常天奇一进等候室就看见这么一副情景,不由楞了楞,张口的话堵在喉咙口,再看着妻子泪眼婆娑的样子,张了张嘴,到底还是狠了狠心,“我已经联系了三笠医院的陈院长,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医生与病人,现在就坐救护车过去,顶多十分钟,你们赶紧带樊心过去吧。”
何碧如楞了楞,没想到一贯宠爱她的丈夫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累积的怒气突然上涌,“常天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侄女,在你这医院,连看病都不能看了吗!你是不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碧如!”常天奇责备看了眼妻子,“你得配合我的工作,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樊心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做不会有事!她现在怀孕了!如果有个什么差池,你说的准吗!当初,当初也是你说没有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会没有的!”想起过往,何碧如泪如雨下,“常天奇,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自认除了没给你生个孩子,其余都是尽心尽力!你今天给我个明白话,你到底是让不让她在这里住院!”
“碧如……”常天奇为难看着泪眼婆娑的妻子,闭了闭眼,“碧如,你……”
何碧如冷冷等着丈夫的妥协。
“你还是带樊心去别的医院吧。”常天奇轻轻叹了口气。
何碧如蓦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瞪着丈夫,“好……好好好!”她怆然一笑,猛地扯下无名指上戴了三十年的戒指,用力甩在地上,“常天奇,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是夫妻!”
常天奇一惊,下
意识就要阻拦,但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站着的人,身体一僵,无声叹了口气,沉默让开路。
何碧如绝望闭眼,霍然转身,“走!”
“别走了,就在这里治吧。”清冷尊贵的女音淡淡响起。
常天奇一震,诧异看着缓缓走近的樊文希,“嫂子,这……”
“我知道是以航让你这么做的,但仁德医院是他爷爷一手建立起来的医院,为了治病救人,也为了扬名立万,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把病人往别家医院赶的事。传出去,别毁了仁德医院好不容易打下的名声。”
樊文希漠然看了眼浑身染血的樊心,眼底微微一瞬悲悯,在常天奇开口之前又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何家的女儿,身上也留着轩远的血脉,她妈妈当年也救过一次,我当年能收留她,没道理现在看着她死。”顿了顿,“如果她真的是存心混进来对小雅不利的,苦肉计做的这么好,我也算佩服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樊文希的话,昏迷中的樊心身体微微一颤。
樊文希唇角冷漠勾起,扫了眼一脸震惊的何碧如,冷淡的道,“大吵大闹回家吵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天奇,你该知道医院规定的。”
常天奇愧然低头,“我会向董事局提出辞职申请的。”
何碧如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会逼的常天奇辞职!
樊文希漠然点头,转身走向门外。
常天奇一怔,想起樊以航的嘱咐,下意识急走两步,“嫂子,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还不能出院!”
“现在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怎么,你也想关她一样关着我?”樊文希冷漠瞥眼过去,这些日子的柔软温和悉数不见,又成了叱咤商场了一辈子的尊贵冷厉女强人,“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还怕这点小风小浪?”
常天奇默然无语,脸上露出一些惭色,“那您小心。”
“照顾好她。”
樊文希轻轻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常天奇目送樊文希的背影,回头看向脸色多少有些惴惴的妻子,陡然一股怒气,低声呵斥,“闹!我让你闹!闹出个不可收拾,我看你怎么办!”
何碧如从来没被丈夫这么大声呵斥过,下意识就要发作,但一看丈夫的脸色,心口没来由一瞬惊疑,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卓芊脸色苍白,下意识紧紧搂住昏迷不醒的樊心,微微抿唇。
司梵冷然看着视讯电话那头的柳雾。
七大家族从来同气连枝,又互为依靠,桂翔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逐出‘骥’集团的家主,自然是引发了轩然大波,再加上那天他在会议室里的敲山震虎,不亚于八级地震,震的所有小动作都冒了出来。
“最近七家之中除了柳家与张家辛家,其余三家家主都亲自去找了桂老,桂老一直闭门谢客,没有露面,易老想请问您什么时候回去,他们需要一个说法。就我知道的,最近几家家主聚会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柳雾平板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她也对司梵的动作有些不可置信,但身为首席特助,她被教导的第一要务就是忠诚,只会执行,而不会质疑。
“文靳接手家主的日期定下来了没有?”
“下个月十六。”
“如果他们有疑问,让他们到时候问我。”
“是。”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柳雾脸上表情微僵,好一会才道,“我查出来,张迁安最近因为投资失利,欠下公司大笔亏空,但有人在半个月前,悄无声息的帮他抹掉了账目。”
“有人?”司梵淡淡一眼过去。
柳雾咬了咬唇,半晌才道,“张雨柔。”
“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柳雾微微闭眼,“我会继续查下去。”其实她心里明白,首席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之中有雨柔的影子,他没有直接动手,反而让她直接查下去,无疑是给她一个机会,也是在考验她的忠诚与否吧。她微微吸了口气,忍不住问,“首席,我能问问,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雨柔么?”
“从一开始。”
第277章一年期限
柳雾一怔。
“在你们给我构筑的记忆里,张雨柔是一个十分崇拜我的女孩,但她给我的感觉却并不完全是这样,或许喜欢是有些,但没有任何崇拜。相比较之下,她更崇拜的是她自己。”司梵淡淡一笑,“当然,那时候我还没有怀疑我的记忆是否是有差错,既然我的记忆没有差错,我自然对表里不一的她起了好奇,当然,一开始只是怀疑,但当我遇险,后来周长安被人催眠,她又凑巧出现在那里,太凑巧了。”
柳雾已经呆住。
她震惊看着司梵,他后面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您知道……跫”
“桂老头是为了集团稳固,文靳是随波逐流,我很好奇你的理由。”司梵双手交握,懒懒往后倚,暗海似的长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你又是为了什么?”
柳雾怔了怔,一直平静的脸上露出些微惘然,她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道,“我希望,有一天他想回来时,骥集团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他……还有个家。播”
柳雾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司梵很清楚她指的是前任首席,他如今名义上的大哥,司雍。
那位名义上在事故上死亡实际上借着死遁而逃离自己原本命运的男人。
懦夫一个。
司梵淡淡看向这个一直以来都对他忠心耿耿的女性属下,脸上不由有了几分动容,“值得吗?”不管怎么说,这些年,相比较一直三心两意的文靳,同样知道真相的柳雾就单纯直接的多,虽然并不赞同她的做法,还是感念在心的。
柳雾又沉默了好一会,慢慢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有时候,我也忘记了原来的初衷……我的人生,在我被他选成特助时就已经定了,就算不是首席您,也会有别的位置坐在您这个位子上,我的职责,也不会改变。”
“不想过另外一种生活?”司梵眸光一闪,淡淡的问。
“……没想过。”柳雾的声音多少有些艰涩,或许年少时有一些想忘,如今也完全没有了。
司梵看了柳雾一眼,没再围绕在这个话题上,“仔细查一查张雨柔最近的资金出入与行踪,时刻监视她的动作。”
“我明白。”
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司梵敲了敲桌子,柳雾点点头,关闭了视讯通话,甄行快步走进房间,“首席,刚才医院的骥卫发现,仁德医院里有位叫樊心的女士入住。”
自从容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丢失,甄行无时无刻的不自责,虽然司梵没有直接惩罚他,短短两天时间,他眼下已经全是青影,整个人也迅速消瘦下去,人也显得沉稳。
司梵却对这个视而无见,每个人都需要在挫折中成长,更何况弄丢容隽这种事,也确实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司梵眸光一跳,“樊以航不是下过命令么?”
“听说樊女士的吩咐。”甄行有些惴惴,他虽然不清楚司梵与樊心之间的关系,但既然在樊以航的严禁进入医院的名单上有樊心这么一号人物,他自然而然的要警惕。“不过常院长吩咐将她的病房安排在四号楼,距离樊小姐的病房很远,而且樊小姐身边一直有我们的人保护着,应该……”
司梵眸光犀利射过去。
甄行声音戛然而止。
“派人严密看守樊心,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刻通知我,紧要关头,我全权放权给你。”
甄行一惊。
这句话的意思是……看来,那位樊心小姐,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
“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三天前有人看见他出现在高家诊所的后巷。”甄行惭然道,“现在的下落,我们还在找。”
司梵眸光微凛,“加大人手。”
“还有呢?”
“听说城南最近有不少小帮派被毁,据说是一男一女,我们还不敢贸然去调查。”
司梵沉吟片刻,“他们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你继续找容衍的下落,其余照旧。”
“是。”
甄行匆匆离开,司梵打开电脑,光明增大堂而皇之的监控起病房里的樊雅来。
电脑屏幕上,樊雅似乎是刚从卫生间出来,抚着小腹,慢慢坐到窗边望着外面发呆,身形似乎比前两天看的时候还削瘦了些,如果不是确认她最近食量不错,他简直要以为她被亏待了。
只不过,怎么那么瘦?
难不成,得了相思病,太过思念他了?
他苦中作乐的想,也觉得自己想的太美。
樊雅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射向屏幕,眸光锐亮而犀利,仿佛已经看到了他!
司梵望着望着,微微一笑,长眸里锐芒渐渐退去,染上温柔光芒,还有几分激赏。
沈晏想让樊雅做一个养在深闺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只可惜,她从来不是娇贵的兰花,她是仙人掌,浑身利刺的那种。瞧她现在这小眼神,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了啊。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那么好糊弄的?
司先生晕陶陶的想,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哄瞒她的人中的其中一员,论起八族连坐的规矩,他是第一个要被腰斩的……
樊雅突然转开视线,看向门边。
房门轻轻一开,走进了一个让司先生无比郁闷的男人。
司先生优雅翻了个白眼,关上电脑,站起身。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樊雅望着沈晏微笑站起,眸光下意识在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上落了落,她一觉醒来,房间里就多了这么个摄像头,而且还怕她不知道似的,装的十分明目张胆,这种行事风格,除了某人,也没有别人了。
那个白痴……
千里之外,某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用力踩下刹车。
沈晏见她看,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樊雅身体一侧,巧妙挡住角落里花束中的摄像头,“身体好些了没有?”
也不是防着沈晏,只是沈晏心细,如果给他看见了,难免要抖搂出司梵故意装摄像头的事,沈晏应该不是很想听那个白痴做出来的蠢事吧。
沈晏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轻轻笑了笑,“我是来向你告辞的。”
樊雅一愣,“告辞?”说着,引着沈晏在窗边坐下,望着沈晏苍白的脸色直皱眉,“你想去哪儿?你的身体根本没有恢复。”
“盟里的事务太多,最近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我必须得回去处理。”沈晏微笑,“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我倒无所谓,但手下有些人难免背着些案底,进进出出医院,总不太好。”
樊雅怔了怔,好一会才将冷焰盟与沈晏联系在一起,虽然一直都知道沈晏是冷焰盟的如今的盟主,但沈晏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文质彬彬君子儒雅,很难与那些五大三粗的道上人扯上关系。
樊雅迟疑了下,轻轻的问,“有没有想过……离开那里?”
“离开那里?你觉得我离开后,还能做什么?”沈晏玩味一笑,“继续做我的沈教授?”
樊雅一怔,眸光敛了敛,“抱歉……”她确实想当然了。
“我是说着玩的。”沈晏自己先笑出了声,“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是做不了教书育人的工作就是了,先不提我现在的背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负荷不了教授的工作任务,或许,等我以后有空了,做个客座教授倒还能接受。”
樊雅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一会,才勉强笑了笑,“看来你对未来,也不是没有规划。”
“我的规划里有你,有小隽,还有小宝宝,你们的规划里有我吗?”沈晏定定看过去,目光沉凝。
“沈晏……”
“樊雅,能不能,给我一年时间?”沈晏恳切的说,“还有一年时间,小隽五岁,这一年,你别急着拒绝我,也别急着将自己的人生彻底定下,给我一年时间,也给自己一年时间,好不好?”
“沈晏……”
“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选择他,我就彻底退让。”沈晏微微舒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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