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好似失去了光亮,而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寒若慈身上……空旷宁静的空间里,只有那抹浅蓝的纱裙,无比耀眼……
寒若慈与他的感受是一样的,在他与她的眼神交流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好似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们无关,她笑着流下眼泪……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可以抹去吗?一幕幕的耳鬓厮磨情与爱历历在目……就这样放手吗?她好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一拜天地”
寒若慈捂住脸颊……只要孟晓柯说要她留下,她会毫不犹豫的留在他身边,这份爱早已超越自我的束缚,脱离灵魂的支配,她是那么爱他,爱得血脉交织,却要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携手相伴,这太残忍了。
“二拜高堂……”
“晓柯为了你,武功尽失,此刻如同废人一般,而他连新娘子的模样都不愿看一眼……”厨三娘不急不缓的声音飘入耳际。
“夫妻……”
“且慢!不可行礼——”一语惊醒梦中人,寒若慈震撼之余即刻抽回神智,她猛然站起身,此举引来无数人的惊讶之声,或者说,谁人未料到今日的丐帮盛典会如此“别开生面”
孟晓柯好似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眸中跳出一丝喜悦,而新娘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制止声惊动,她随之微微撩起盖头看去,究竟是何人在捣乱?——
寒若慈拭去满脸的泪痕,她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走向祭坛……自己居然愚蠢到未看出孟晓柯已内力全无,向孟晓柯如此自信的一个人,心里该有多苦,她真是个笨蛋!
寒若慈面色凝重的走上祭坛,即刻被大德叔拦住去路,大德叔言声厉词警告道,“寒姑娘莫在丐帮领地惹是生非,否则老夫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寒若慈注视横在眼前的大砍刀,随之眸中一冷,冷静道,“若大长老执意不肯放行,莫怪小辈以下犯上”
大德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还想与老夫动手?!你这丫头究竟安得什么心啊?晓柯不要你了,你莫再自讨没趣!”
孟晓柯为难的蹙起眉,他此刻帮哪头都不是,不过心里却是不孝的咒骂了叔叔几句。
寒若慈缓缓抽出身后宝剑,随后毅然决然道,“即便孟晓柯不要我,我今日也决不让他娶别的女人”语毕,她将剑尖指向大德叔,“寒若慈得罪了——”
大德叔还未决定打不打,寒若慈已率先出招攻击,大德叔即刻迎战而上,只见祭坛上道道银光擦出火花,寒若慈轻功甚好,剑法入云抽丝,力道柔中带刚,一出手便占了上风——
三德叔搓搓下巴凑到厨三娘身边,惊讶的啧啧赞叹,“这丫头还真狠,要莫不开口,一开口便是嚣张霸道啊——”
厨三娘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悠哉模样,“不抢,怎知咱侄儿是个宝呢?算她寒若慈醒悟及时,也不枉费我安排这出戏”
三德叔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老婆子,此话何意啊?”
“慢慢看呗,好戏连台呢……”厨三娘不屑一笑,“郎有情妹有意,你们几个老家伙看不出吗?非要从中瞎搅和”
三德叔思量片刻,随之委屈道,“其实只要侄儿喜欢,他愿意娶谁就娶谁,我们几个老头都无意见,可这寒若慈为何早不来呢?”
厨三娘鄙夷的斜了他一眼,跟这帮老家伙讲不通。
孟晓柯见大德叔被寒若慈逼得节节败退,刻不容缓一展双臂挡在寒若慈面前,她的脸颊泛着红晕,一股浓重的酒气不由飘出,孟晓柯似懂非懂道,“圈圈,为何阻止我拜堂,喝醉了?”他此刻确实不能断定寒若慈的用意。
寒若慈缓慢的眨眨眼,随之将宝剑入鞘,走到大德叔身前跪下,“寒若慈一时冲动多有得罪,请大长老责罚”
大德叔也看出她醉得不轻,可既然人家已跪地认错,他身为长者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想到这,他心平气和道,“寒姑娘,老夫请你放过咱家晓柯吧,在那孩子最无助的时候,你为何不出现呢?这会儿,他终于愿意为了丐帮的兴衰娶妻生子,你偏偏来搅局……唉……老夫真不猜不透你在想何事啊……”
寒若慈自知罪孽深重,她无地自容的垂下眸,心中不由泛起一种冲动想道出所有事实,但碍于此种场合,首先要顾及到丐帮的颜面……“实不相瞒,我爱孟晓柯,正如您所讲,他看不上我,今日本就是来搅局的”
孟晓柯心头一震,寒若慈恢复记忆后,同时恢复一幅傲慢冷漠的个性,她居然自贬身价、委曲求全?
“圈圈……”孟晓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潮澎湃,他边唤她边向前她走去,却被一道极为不悦的声音制止,“你我已拜过堂,莫非要将我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了?”语毕,新娘子将盖头一把取下,女子娇柔靓丽的容貌顿时惊艳四座。
孟晓柯与寒若慈同时看向新娘,孟晓柯承认眼前的女人够漂亮,但世间能令他心动的女人只有寒若慈……寒若慈知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不堪,素颜、消瘦、满脸泪痕、甚至满嘴酒气,她犯了女人们的通病,在与之相比的容貌下,她几乎丧失了信心。
孟晓柯抱拳致歉,“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呵,连我名讳都不知?孟帮主是在故意羞辱我吗?”欧阳秀秀不悦的挑起睫毛,丐帮声势浩大的比武选秀,她从成百上千的女子中脱颖而出,不单是因为美貌,她还捏造一套与之匹配的显赫身世,又谎称家中遭j臣陷害惨遭灭门,亏她费尽心思才攀上丐帮这门大亲戚,孟晓柯也太目中无人了。
孟晓柯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居然不由自主的看向寒若慈求救,寒若慈一怔,她熟悉孟晓柯每一个眼神中的含义,不由为难的站起身,先行礼致歉,“我自知此举鲁莽又不尽人意,但在感情方面,我没有退让的理由”
孟晓柯心中大惊,险些鼓掌叫好——行啊圈圈,不枉我这么爱你,飞吻!
欧阳秀秀不屑的打量寒若慈一番,又看向祭坛下看热闹的几百双眼睛,随之缓声一笑,“你我站在这里抢男人不免让人笑话,不如私下谈,如何?”
寒若慈此刻说话没底气,原本的傲慢气质早已倘然无存,她此举确实欠考虑,只是一听到孟晓柯为她而武功尽失,便不能将这个男人让给别人,即便孟晓柯知晓真相后嫌弃她唾弃她,她也绝不离开半步,何况她是那么爱他,还在乎什么呢?
寒若慈刚要点头同意,厨三娘突然跃上祭坛,先给孟晓柯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随之她朝台下众人爽朗一笑,“今日是丐帮与大家开的一个小玩笑,当然,孟帮主并不知此事来龙去脉”厨三娘率先走到欧阳秀秀身旁,“这位美艳绝伦的姑娘是此次丐帮比武选秀中的佼佼者……”她说着又走向寒若慈,“而这位姑娘,是冰凝派的掌门人……”厨三娘不急不缓的走到祭坛中央,“江湖中无人不知冰凝派女子终身不嫁,但冥冥之中,咱们孟帮主与这位寒掌门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寒掌门考虑到身为掌门人自有不可破坏门规,便舍弃七情六欲断然离去,而咱们孟帮主更是性情中人,自知强求无意义,所以,丐帮长老自作主张为帮主谋了这门亲事……俗话说的好,真情可动天,而且咱们谁也未料到寒掌门始终放不下这份情意,此刻骑虎难下的该是我们孟帮主才是,在座的各位武林好汉,谁给出出主意呢?……”
台下众人一听此话便了解一二,开始激烈讨论该如何调节两位女子之间的矛盾——
寒若慈不由一怔,原来厨三娘早知她是冰凝派掌门,寥寥几句已头头是道的将难题推给旁人,既维护了孟晓柯的面子,为准喜娘解了尴尬处境,顺势又将拜堂成亲之事不作数,丐帮果然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既然是比武选秀选出的新娘子,定是武功超群,另一位姑娘又是身居高位的冰凝派掌门人,武功自然差不了,不如两人再比试一次,谁赢了娶谁!”
正中下怀,厨三娘翘起大拇指大赞,“好主意啊!——这般好主意也只有大伙想得出——”
“……”孟晓柯嘴角一抽,只听过比武抢媳妇的。依他的本意,只要寒若慈愿意跟他过,那谁也拦不住,但厨三娘一直警告他不许开口,他此刻唯有笑眯眯的看着寒若慈背影,不知她为何突然改变初衷……只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不过呢,主意虽好,但今日肯定是不适合比试,不如定在十日后再战,也让两位姑娘有所准备”厨三娘一个眼神,六位叔叔立刻跳上祭坛撑场面,各个朝台下拱手致谢,感谢远道而来的各派豪杰大驾光临,随之借坡下驴的恭送各位离开丐帮——
今年武林中的几件大事便在一夜之间由此产生——丐帮帮主上任;魔教与丐帮冰释前嫌;难得一见的冰凝派掌门为感情现身中原;两女争夫;——而面子最大最风光非孟晓柯莫属。
彼此疼惜
待各派陆陆续续的离开,欧阳秀秀再也装不出淑女风范,怒不可遏的摘下红盖头向丐帮别院而去……而孟晓柯从始至终未多看过她一眼,难免自尊心严重受挫。
孟晓柯,你我走着瞧!
寒若慈因酒劲未过,步履蹒跚的移步至六位长老面前,首先深鞠躬,请求道,“寒若慈自知此举甚为不妥,但请求六位长老,让我留在孟晓柯身边,直到……他完全恢复内力之前,我绝不会再给各位添麻烦”
此话一出,孟晓柯总算明白寒若慈冲动的原因,他嘴角瞬间一僵……唉,原来是为了内力的事心生内疚,而自己并不需要同情。
三德叔率先愤愤开口,“既然你无心常留,为何还要破坏婚宴?”
寒若慈一怔,她垂下眼皮有些难以启齿……难道要在几位长者面前坦言自己离不开孟晓柯吗?还有一份女人的矜持在心中,倘若被孟晓柯嘲笑或拒绝,她该如何自处。
“你回冰凝派吧,我不需要人照顾”大起大落的情绪,令孟晓柯无法从容面对这份惊喜,在他心里,爱没有理由,更不必说出理由,绝不可掺杂任何多余成分。
“……”寒若慈见孟晓柯转身离开,急忙向各位长老点头致意,随之默不做声的跟随其后。
孟晓柯知晓她在距自己一段距离的地方跟随,当走到一处僻静的树阴下,他重叹口气,随之驻足转身,寒若慈即刻站立不动,显然不自在的闪开视线。
孟晓柯等了一会,依旧得不到寒若慈的只言片语,此刻正唯唯诺诺的摩搓着裙边,好似大闹婚礼盛气凌人的女人与她无关,
他不由苦涩一笑,短短三个月,他们之间已尴尬到这步田地,他不再底气十足,没了武功,他连耀武扬威的资本也随之消失了,而她充满矛盾的神色更令他恼火。
寒若慈吐了口气,随之吐出一阵酒气,她用手背抵在唇边向孟晓柯缓缓靠近……但,刚走了几步,顿感一阵恶心,她捂住胃跑回树边急忙蹲下干呕……孟晓柯见状即刻跑回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轻拍她后背……寒若慈感到那只温热的大手抚在脊背上,她不假思索的使劲推开孟晓柯……只是不希望自己此刻的窘态被他看去……
孟晓柯本就蹲的不稳,竟然一下被她推倒在地……寒若慈未想到自己力气这般大,急忙捂住胃起身欲搀扶,“不是有意的”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但又管不住脑筋去想,现在连个女人都可轻易推倒自己,他并未给寒若慈搀扶的机会,猛然起身向屋中走去……寒若慈疑惑的抬起眸……他究竟怎么了?
寒若慈伫立想了想,孟晓柯忙了一晚上还未吃饭,她索性先去找厨三娘好了,想到这,她转身向厨房方向走去,只听一声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且是命令她站住。
寒若慈一见是那位被自己破坏亲事的新娘,不由内疚的欠个身,平静道,“欧阳姑娘自然有理由生气,我深感歉意”
“抱歉?”欧阳秀秀已脱下新娘礼服,怒火冲天的逼近寒若慈,质问道,“你一句抱歉就算完事了?我日后该如何做人?莫非你是什么冰凝派掌门人就可为所欲为吗?”
寒若慈定了定神,随之抬起眸,“欧阳姑娘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总之,是我无理取闹,但对于孟晓柯,只要他未开口轰我走,我是不会离开的”
欧阳秀秀怔了怔,虽寒若慈双眸微醺,甚至站都站不稳,但眼中却有一丝坚定不移的信念,虽是轻声细语,但话语相当犀利,看来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并非容易对付的角色。
想到这,欧阳秀秀轻声一笑,“说好听了,你是为爱而战,说难听了,无非是垂涎帮主夫人的头衔,或许孟晓柯的确对你还有那么点意思,你便依仗与孟晓柯的那几分熟识而作威作福,这未免太歹毒了点”
寒若慈听得有点迷糊,不由再次看清眼前的女人……这女子心思缜密,倒有点她往日的骄横势头,若她并非理亏,或许真愿意跟这女人斗斗头脑。
“随便你怎样想”语毕,寒若慈转身离开,身后再次传来欧阳秀秀的挑衅声,“别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打成了,不是还有十日后的较量吗?看谁能坐上最后帮主夫人这把交椅!哼”
寒若慈不予回应,微叹口气默默离开,将自己逼到这步,不是任何人的问题……当孟晓柯受伤之时她若未离开,或许结果不会这般两难。
……寒若慈一走进厨房便看到了厨三娘,厨三娘守在炉火旁,一勺一勺搅拌砂锅中的滋补汤,她朝寒若慈招招手,寒若慈浅浅一笑靠近,她闻到砂锅内浓重的草药味,不免好奇道,“您是在为孟晓柯熬制补汤吗?”
“嗯,熬了几次,那臭小子不肯喝,但我还是忍不住要为他弄点补品”厨三娘唉声叹气的回应,“自从失了武功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这男人啊,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失了自信,而晓柯原本又是那么自信的一个孩子,我们都不知怎样劝他才是”
寒若慈内疚的点点头,“我会好生照顾他”
厨三娘顺了顺她的发辫,语重心长道,“三娘这次出面帮你多半是为了晓柯着想,不论结果如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寒若慈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无非是提醒自己,孟晓柯已不像当初那般洒脱,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状态……她抿唇一笑,小心翼翼的端起一碗补汤,“我给他送去”
……她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孟晓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躺在枕边,发现进来的人是寒若慈后,他一翻身朝向墙面。
寒若慈拉把椅子坐在床边,轻轻吹去补汤内的热气,随之舀起一小勺,“我喂你”
“……”孟晓柯回眸看向她……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坐在身边,他却莫名的惆怅开来。
孟晓柯不由自主抚上她的脸颊,揪心的叹口气,“你瘦了”
寒若慈默默浅笑,将那勺补汤送到他嘴边,“张开嘴”
孟晓柯闻到草药味,微微蹙眉,“你喝了吧,你才该补补”
寒若慈转身坐在床边,自然而然道,“这样好了,你喝一口我喝一口”
“你把我当孩子哄呢?”孟晓柯嘴上不乐意,却已坐起身,寒若慈不予反驳,将一口补汤送入他唇边……孟晓柯不屑的哼了声,随之将汤吸进嘴里,然后虎视眈眈的瞪着她,“轮到你喝了”寒若慈抿唇一笑,舀起一勺自行喝下,“味道很好,鸡肉的香味已被草药味掩盖了”
“真的好喝?”孟晓柯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心理有些难受,她明明就讨厌吃肉,这会却装作一副很享受的神情,而他偏偏看不得她委曲求全的摸样。
寒若慈故作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反问道,“不好喝吗?”
“你可是未进去碧莲洞天?”
“嗯?……”寒若慈嘴角一僵,坦言道,“我没去”
“没去还是没进去?”
寒若慈不悦的蹙起眉,孟晓柯显然在质疑她此行的动机,难道在他眼中自己就这般不堪吗?她坚定道,“你这话何意思?没去就是没去!”
“……”孟晓柯轻声一笑,不以为然道,“你急什么啊,我就随口一问”
寒若慈起身将汤碗放在桌上,她边走边平复心虚,自己又没理,还理直气壮的耍性子……她顺了顺气又走回床边,从随身的小布袋取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他嘴唇旁,“这是冰凝派的秘制药丸,滋阴补阳”
孟晓柯凑过鼻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他一张嘴吞进嘴里,顺便咬了她手指头一口,寒若慈轻叫一声缩回手指,“好心喂你还咬人”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靠在床边,郑重道,“你回去吧,等我内力恢复自会去找你,我不习惯看你强颜欢笑的模样”
寒若慈越是焦急越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垂下眸,默道,“恢复内力至少三年五载,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回去?再说,我哪有勉强自己……”
孟晓柯突然将她搂在怀里……别说三年,一刻也不想离开她。若他可抛弃男人固执且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他定会装聋作哑把她强留在身边。
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意外,她慢慢搂上他的脖颈……多么熟悉的感觉,真的很怀念。
“你回去吧,我真的无法面对你”
寒若慈顿时被冷冷的抽回现实,她直视孟晓柯的黑眸,“为何非要赶我走?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欧阳秀秀了?……”
孟晓柯不由一怔,“别胡猜!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她,再者说,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寒若慈落寞的垂下睫毛,“你曾经说过,无论我多讨厌你,你也不会离开我,现在却口口声声让我离开,可知我心里多难受”
孟晓柯沉默许久,心里何尝不是在矛盾中挣扎,他将她拉进怀里,“是我自己的问题……”未等他说完,一只温热的小唇已盖在他唇边……孟晓柯唇边一僵,随之故作镇定的抽离,寒若慈知晓他心中的苦,他就是不肯说出来。
……寒若慈跪在床边,缓缓揭开裙带,一件一件褪去衣衫……孟晓柯认为自己本该阻止,却看着她将一副曼妙的胴体展露无疑……寒若慈显然有些羞涩,她单手环胸躺在枕边,朝孟晓柯眨眨眼……孟晓柯艰难的撇开头,“你现在越学越坏了,居然赤裸裸的勾引我”
寒若慈抿唇一笑,勾住他的脖颈递到唇边……她爱这个男人,再不想找任何借口逃避真心,也不允许他有机会逃开。
孟晓柯根本禁不起她一丝一毫的挑逗,当她解裙带时就该马上制止,可偏偏还想继续看下去,他不由沮丧的叹口气……一翻身压在她身上,含住她的唇在齿间轻轻厮磨,舌与舌缠绵的纠缠令他的克制力降为零……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腰际轻捏……这女人,瘦得只剩骨头了,还是具有这么大吸引力,哎……
“你再不好好吃饭,我真不要你了”
寒若慈轻笑着应了声,已感到孟晓柯的胸膛在渐渐升温,他炙热的胸膛似乎即刻要将她融化,强劲的掌力捏得她肌肤晕起粉红,每一丝爱抚都在令她心跳加速,她微微喘着气褪去他的衣衫……待感到灼热的硬物抵住她小腹时……她却突然感到胃里开始翻滚,下意识的猛然推开孟晓柯,即刻跳下床蹲在墙边干呕……
孟晓柯被欲望冲得头晕脑胀,他走下床替她斟了杯茶,看她赤足蹲在地上,即刻将她抱起,搂坐在自己腿上,“逞能啊,喝舒服了没?”
寒若慈难受得红了眼眶,一手捂住胃,而孟晓柯也将掌心护在她胃上,她一手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孟晓柯一筹莫展的将她搂在怀里,寒若慈无力的倚靠在他肩头,想告诉他不是因为喝酒才胃疼,而且这种不适的情况已持续了一段日子,但又怕他担心。
孟晓柯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上床,拉过被子把她盖好,刚要穿衣服却被寒若慈拉住手腕,“我已经不难受了”
孟晓柯明白她的意思,浅笑一声,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发帘,“睡觉吧,忙了一天我也累了”语毕,他整理好衣衫走向门口,回眸叮嘱道,“早点睡吧”
“……”寒若慈没精打采的看向紧闭的房门,随之将被子盖过头顶……这不争气的身体。
爱屋及乌
次日清晨
孟晓柯敲响了欧阳秀秀的房门,欧阳秀秀睡眼惺忪的展开门……待看清来人后,惊呼一声又将房门合起,即刻梳洗打扮一番才再次打开门,她扬起温柔的笑容,“孟帮主何事找我?进屋说吧……”
孟晓柯面无表情的随之走入,开门见山道,“我希望欧阳姑娘与寒若慈比武之事,就此作罢”
欧阳秀秀扬起水灵灵的大眼,“我不懂,孟帮主此话何意?”
“……”孟晓柯认为自己说的挺明白,他难以启齿的起身抱拳,“实不相瞒,我因某种原因内力尽失,此刻与一般男子无异,而寒若慈只是心有不安特意跑来照顾我,所以,没有再比试的必要”
“内力尽失?”欧阳秀秀顿时挑起眉,堂堂丐帮帮主没有武功,那岂不是成了笑话?……她沉思片刻,这借口也太敷衍了,能令她信服才怪……欧阳秀秀巧笑一声,随之羞涩道,“我又不是为了你的武功才愿嫁给你,再者说,据说孟帮主自小习得醉无双惊天拳,那威震天下的武功岂能说没就没了”
孟晓柯拍拍胸口,“你打我一拳试试便知真相”
欧阳秀秀眸中掠过一丝冷笑,闭气还不简单吗?她若想封住自身内力也是容易的很,“孟帮主莫开玩笑,打你?我哪能这么不懂规矩呢?”
孟晓柯自知作何解释亦是对不起这位姑娘,而他性格中最大的弊病便是言辞不够绝情,他左右为难的蹙起眉,“我会补偿欧阳姑娘的一切损失,但我不能娶你”
欧阳秀秀垂眸的一瞬已落下泪水,她边拭眼泪边啜泣道,“理论上……我与孟帮主已结为夫妻,你此刻居然不愿承认这门婚事……罢了,您写休书吧,民女又家道中落,自知配不上大名鼎鼎孟帮主,不为难您了……”
孟晓柯被她说得有点惭愧,不由眉头锁得更紧,“你误会了欧阳姑娘,这样吧,你有何要求尽管提,我孟晓柯能办到的绝对满足你,除了,娶你”
欧阳秀秀一双委屈的大眼闪着泪光,“若孟帮主真心成全我,那便莫阻挠我与寒姑娘的比试,愿赌服输,我心里也会好受点……”
……孟晓柯一则担心寒若慈身体欠佳,二则生怕在较量中寒若慈受伤,虽欧阳秀秀未必是寒若慈的对手,但他始终不相信那丫头能照顾好自己。
欧阳秀秀见他一脸惆怅……虽对孟晓柯不甚了解,但她原本未指望丐帮帮主能有这般气宇非凡,而在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计划中,可谓锦上添花,若能当上丐帮夫人,便拥有了半壁江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距她只有一步之遥,此刻让她退步,休想!
“这是女人间的事,我想孟帮主也不便过多参与,无论谁输谁赢,我不会与任何人结怨”她通情达理的浅浅一笑,“这就当孟帮主补偿民女的损失好了,即便是走个形式也罢,民女也好正大光明的离开丐帮”
孟晓柯见她神情真诚,他若再干预阻拦确实说不过去,何况欧阳秀秀也说了是走场面保全颜面,否则不清不楚的离开丐帮,闺女家家的也不好做人。
“孟晓柯自知亏欠欧阳姑娘,是我当初决定过于草率才害得姑娘颜面尽失,其实整件事中,最无辜最委屈的人便是你,孟晓柯望姑娘在比武之日点到为止,莫受伤才是”
“多谢孟帮主关心,秀秀自会小心,尽量避免彼此受伤……”欧阳秀秀欠身行礼,她不由心中冷笑,此刻冠冕堂皇的说的真动听,孟晓柯恐怕是为了那臭丫头着想,受伤?……不见血还比试个什么劲。
……与此同时,寒若慈已在一阵突如其来的作呕中冲出房门,她蹲在一个无人经过的树干后呕吐不止,一股股浓重的酒气涌出喉咙,她捂住胃靠在树干上大口呼吸……掌心不由盖在平坦的小腹上……却突然想起离开冰凝派前三师姐说过的话:三师姐临别前告诉她,你现在要照顾的并非自己,她那时以为在指孟晓柯……可此刻想想又有些不妥,三师姐虽未点明一切,但却告诉她该追求幸福……忙忙碌碌二个月,好似确实是未来那个……莫非她是怀孕了?
想到这,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惊喜……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小腹,按捺不住的甜蜜涌上心头……
此时,寒若慈偶然听到树干不远处的小木屋内传来争吵声……待仔细听去,便得知是几位长老在交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该怎么办?!”六德叔叼着水烟袋来回踱步,“世上根本没有一种内力能与醉无双惊天拳之内力媲美,难道就由着晓柯自暴自弃吗?”
“老六你小点声啊,万一被晓柯听到……”
六德叔气恼的戳了戳大德叔肩窝,“我说把毕生武学传给他,你们几个唧唧歪歪的说我武功不够档次,我也知晓差点意思,但总比他一点内力没有强吧!”
三德叔拍案而起,“你过过脑子再嚷嚷!若把内力传给晓柯便会成了废老头,晓柯能答应吗?若那小子肯接受,我的内力全给他——”
“对啊,侄儿要肯接受,老四我二话不说便传给他,只要那小子能活蹦乱跳的,我才不在乎二三十年的功力”
“都别吵了!吵了半天也无个结果,传功力必须掌对掌,你们哪个能说通晓柯接受?!”
……寒若慈心头微微一颤,不由被这一位位老者的话语感动,为了孟晓柯能早日恢复内力,几位老者不惜消耗毕生功力相助,对亲生子女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寒若慈突然眼前一亮……与其几位叔叔无计可施,还不如她将“冰炙回心”心法传给孟晓柯,虽没有醉无双惊天拳浑厚,但比起六位叔叔的内力总和还要高出数段,而且此心法世间只她一人学成,可谓独树一帜的玄妙心法。阴阳两股内力交融,再加上孟晓柯身体素质比她强太多,必定可将“冰炙回心”发挥至极致。
寒若慈喜上眉梢,不由舒适重负的顺口气,但嘴角又僵在原地……可她若真是怀孕了,那传送内力时必会动了胎气,甚至有可能胎死腹中……她无力的叹口气,是保住孩子性命还是令孟晓柯尽快恢复自信,她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晚饭时,六位叔叔、孟晓柯、寒若慈、欧阳秀秀汇聚一桌,这或许是一日中最尴尬的时刻。
孟晓柯依旧坐在主座上,身边一圈叔叔将他与两位女子远远隔离开来,最后寒若慈与欧阳秀秀同坐在一张长椅上……封喉兽白灵闻到饭香,可怜巴巴的蹲在门槛哼唧,话说白灵陪寒若慈下山也够惨的,经常因为主人无食欲搞得自己时常没饭吃。
孟晓柯见寒若慈对封喉兽凄惨的哀嚎置若罔闻,随之将桌上的烧鸡扔到门口,白灵湿乎乎的鼻孔贴在烧鸡上闻了又闻,口水直流就是不敢下嘴,只因寒若慈还未发话——
孟晓柯这才注意到寒若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提醒道,“圈圈啊,你的白猫快饿死了”
“嗯?……”寒若慈猛然抽回神智,漫无目的的东张西望一会,好似心思全然不在屋中。
欧阳秀秀不由看向门口的封喉兽,眸中扬起一丝贪婪……封喉兽洁白的皮毛华丽耀眼,若能做成一件皮毛外套,定是举世无双。
欧阳秀秀故作热情的替寒若慈夹了一块红烧肉,率先示好道,“那日是秀秀出言不逊,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你我都不会成为敌人,是吗?”
“……”寒若慈见她一副阳奉阴违的虚伪摸样,息事宁人的点点头,突然想起孟晓柯的一句口头禅:有我当年的风采。
孟晓柯发现欧阳秀秀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是位心胸豁达、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一想到害得人家险些名节不保,心中更生内疚。
白灵胆怯的轻吼声,寒若慈随之看向门槛,“吃吧,孟晓柯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白灵敢怒不敢言的吼了一声,随之大口大口吃起烧鸡。孟晓柯一听这话,不由玩心大起,他朝门口喊了声,“白灵,过来”
白灵好似嘴角抽了抽,咬起半只烧鸡缓缓走到孟晓柯脚下,孟晓柯见有效,哈哈一笑站起身,“跟我出去溜达一圈,走喽——”语毕,他大摇大摆走出饭厅,只见白灵刚欲不满的吼叫,便看到寒若慈警告的目光,随之言听计从的跟随其后,嘴里依旧叼着那半只烧鸡……
待孟晓柯走入院中,便传来“站起来”“坐下”“打滚”“捡回来”“倒立”“翻跟头”之类招猫逗狗的命令声,甚至,孟晓柯爽朗的笑声夹杂其中——
三德叔用手肘撞撞四德叔,虽不愿承认,但不由自主嘀嘀咕咕道,“好久未听到晓柯笑得这么开了,看来还是寒丫头有法子……”
寒若慈抿唇浅笑,孟晓柯其实就是个大孩子,越是谨慎小心的呵护他越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圈圈,把那只烧鹅拿出来——”孟晓柯顺门外得意忘形的喊来,寒若慈急忙起身应了声,但看到桌上并无烧鹅……她不由环视一周,只见大德叔抱着整只烧鹅张大嘴僵持在原位,大德叔吞吞口水,原本想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咬一口,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好似在说:你莫非要跟封喉兽抢吃的?……大德叔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只烧鹅递给寒若慈,“拿去拿去,本来就是人吃的啊——”
寒若慈双手接过烧鹅,点头致谢后走到屋外……只见人高马大的孟晓柯骑在白灵脊背上,口中念念有词的命令白灵起身,白灵吐着舌头趴在地上,它哪驮得起孟晓柯的分量,这不是明摆着残害小生灵吗?
“你快把白灵压死了”寒若慈蹲下身将烧鹅放在白灵嘴边,顺顺它的皮毛,同情道,“早知如此,我不该让你来受苦,可怜的小家伙……”
孟晓柯龇牙咧嘴狂笑,不由小人得志道,“想当初耀武扬威的封喉兽也有今日,我那时多怕它们咬伤你……”说到这,他不由挑起眉好奇道,“是因你突然失踪,所以那六只白猫特意在万兽山庄去迎接你?”
“……”寒若慈笑容一僵,随之含糊其辞道,“或,或许吧”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动物就是有灵性,你失忆后已不认识它们,可它们却依旧对你俯首称臣,好忠实哟——”他想起一件事,又好奇道,“万水蓝说这世上能驾驭封喉兽的人必是在其上,那你体内为何生灵庇护?”
“我?”寒若慈为难的眨眨眼,胡扯道,“猫吧”
孟晓柯注视她一双妖媚的秀眸,小巧白皙的瓜子脸,有感而发道,“我看是小狐狸精”
“……”寒若慈猜想这词定不是夸人用的,她不悦的站起身,孟晓柯嘿嘿一笑不由自主的哄道,“你看你,又生气了,我这是夸你漂亮”
寒若慈轻哼一声向屋中走去,顿感脚底悬空被他托起身,寒若慈一想到腹中的小生命,急得惊叫,“快放我下来,我饿得头晕——”
孟晓柯一怔,他对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情不自禁的,而且寒若慈也知晓他从不安好心眼,他根本是以虐待她为乐,这种彼此间熟悉感令他时常忘乎所以……想到这,他轻轻将寒若慈放回地面,平静道,“不闹了,吃饭去吧”
寒若慈见他态度突变,却未追问,随之走回屋中……孟晓柯注视她的背影,微微叹息,与她多相处一日,便更舍不得她走,若终有一日狠下心逼她离开,那他心中的伤将绵延至死。
门外的欢声笑语对欧阳秀秀而言甚为讽刺,她眸中掠过一丝怒火,见寒若慈走进,即刻做出一副惧怕的模样,随之柔声道,“据说封喉兽爪尖如刀,真有此事吗?”
“嗯,不过没我的命令,它是不会攻击人类的,欧阳姑娘莫担心”寒若慈随声一应,自顾自开始吃饭,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补充体力。
欧阳秀秀故作安心的点点头,眸中一道报复的厉光瞬间闪过……
此刻,厨三娘正巧端着热腾腾的玉米羹进门,见寒若慈难得一见的认真吃饭,不由将玉米羹放在她面前,寒若慈抬起头致谢,随之起身替每位长老盛上一碗,六位长老互看一眼,不得不说,寒若慈一直很懂规矩,而她并非单纯的讨好之意,初见她时已是这般尊敬长辈。
厨三娘见她总是撩着袖口,好心问道,“若慈,你穿着纱裙可是不太方便?”
寒若慈一怔,“回三娘的话,其实是有点,不过我这次出门携带衣裙基本相同”
厨三娘爽朗一笑,“那还不简单,晚上我带你去逛夜市,如何?”
寒若慈还真未逛过夜市,似乎来了兴致,她随之欠身行礼,“有劳三娘了”厨三娘拍拍她的肩,“先吃饭,一会带你去见识一下中原的繁华”寒若慈抿唇一笑……
此刻,谁都未注意到欧阳秀秀眸中燃起的熊熊大火。
携手同游
傍晚时分,月儿天际高高挂,安然自得的俯视人间的繁华热络——
寒若慈随着厨三娘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间,小吃摊整齐的排列道路两旁,弥漫着阵阵可口的浓香,摊主们此起彼伏的大声吆喝,招揽生意,徐徐飘起的白烟轻轻包裹在火红的大灯笼上。
寒若慈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她确实是初次坦然的看清这座城镇,热闹的气氛令人心情愉悦。
孟晓柯双手环胸,懒散的跟在她俩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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