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欢情薄:祸水妖妃

欢情薄:祸水妖妃第5部分阅读

    的酮-体遍满青紫瘀痕,蜷缩在一起紧并的之间也腻满潮湿的血……好似刚经历过地狱的残戾酷刑,即便她满身罪孽受人憎恨也不免心生怜悯。

    灵伊端着水盆进来,小心翼翼帮残月擦洗。她就好似一只了无生气的玩偶,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某处。

    “自作孽啊。”张公公叹了声。若这月贵妃有些心思在鼎盛之端为自己留条后路,也不至落到如斯田地。他拾掇起桌上的明黄碎片,拿来烛火点燃。

    “不要!”残月猛然回神,一把推开灵伊,挣扎起身,怎奈双腿酸麻无力摔倒在地。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明黄被火团吞噬,连带她千疮百孔的心也一并燃烧,最后一点一点化作灰烬,随着屋外吹来的风一并消散在这漆黑的夜里……

    “若你对孝治皇尚有一丝真情在,何必毁他江山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如今又做出这副悲痛欲绝睹物思人的嘴脸,是备受良心谴责而内疚?还是想为自己造的孽博取同情减轻报应?”张公公不轻不重的口气好似一把剪刀将残月的心生生剪成两半。

    张公公继续不急不缓说,“身为女子,尤其是姿色出众的女子,做不到才德兼备艳史留名,也莫做遗臭万年遭人唾骂的祸国红颜。皇上是难得的贤德明君,有孝治皇前车之鉴,日后望你懂分寸知进退,莫毁了皇上一世英名,明白么?”

    残月沉寂的目光微一恍惚。如此直白的言语她怎能还听不明白。不管云离落出于什么目的,到底还是因为她与太后正面为敌了!不管他对她做过什么,也不管自己是怨是恨抑或心死成灰,她自是不想毁掉他得来不易的一切。

    灵伊心疼地看向残月,咬下嘴唇想要为残月辩解,最后也只能沉默。云离落打小就由张公公伺候,张公公也是将云离落当成心头肉来疼爱。云离落束发之年便住进宫外府邸,张公公由于宦官身份只能留在宫中,对云离落秘密培养影卫的事自是毫不知情。

    张公公沉默稍许,沉声说:“皇上命老奴送姑娘去奴巷。”

    “等她伤好吧。”灵伊略显祈求地看向张公公。

    “皇命难为。”张公公客套地回了声。

    夜沉如水,皎月如盘。

    亥时刚过,“砰砰”几声巨响,天空绽放五光十色的绚丽烟花,清凉的空气中漫开一片浓厚的硝烟味。欢声笑语阖宫,没人注意到,幽深的巷道中,一抹孤落凄苦的纤弱身影随着一盏嬴弱的宫灯翩翩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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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9:欺凌

    残月早就做好被遣奴巷的准备,可真正到了奴巷才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些情义在的吧,不然也不会在梨园避难两月有余。而今呢?最后那点点情义是不是也被新皇后的到来而决意斩断了?

    天还未亮,掌管奴巷的姑姑便摇响铜铃唤醒宫奴们起来干活。身为宫奴就要做宫里最脏最重的活,除了浣洗宫女太监们日常的衣服,还要刷洗马桶清洗各个宫殿的地面……残月强忍住下体撕裂的刺痛,艰难地浣衣刷洗,做不完桂琴姑姑早上分下来的活连早饭也没有。

    残月提着木桶去打水只听水井旁有人一脸羡慕地说,“昨晚的焰火好美,整整放了一夜。金珠你说,皇后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美若天仙?不对,应该比天仙还美。不然皇上怎用十座城池为聘?还要大赦天下?听宫里的老人说迎娶皇后的仪仗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只恨我们没赶上好时候,不然被赦放出宫就不用天天做这些脏累的苦活了。”

    “大赦天下也是赦的那些有过功绩的人物,像我们这些犯错的宫奴怎么可能被赦放。还有,皇后是天上的凤凰,哪里是我们能议论的!梅儿,小心祸从口出,抓紧干活吧。”那叫金珠的宫女白了梅儿一眼。

    梅儿一想到干活就满腹怨愤,看到残月来提水,她双眼一亮,一手叉腰拦住残月的去路。“喂!我说你怎么带着面纱啊?是不是长得太丑羞于见人呐?还是说你得罪了主子被主子撕了脸割了鼻子?”

    残月半低着头好似没听到梅儿的话,绕路走到水井旁开始提水。

    梅儿抡起一脚踹在残月的小腿上,残月本是浑身倦怠无力,直接单膝跪在水井旁。梅儿拎起半桶水泼向残月,“一个新来的贱奴也敢目中无人!来了奴巷就别想有朝一日能离开!去!把那堆衣服都洗了!跟你说话没听见吗?在奴巷新人就要听从老人的吩咐!这是规矩!”

    残月浑身湿透,夏风虽暖,悠然拂过也泛起一阵阵寒意。她不语,忍住膝盖的刺痛站起,继续打水。头皮一阵扯痛,梅儿揪住残月湿漉漉的长发,“不想活了是不是!”

    残月看向面容清丽的梅儿,一阵沉默后,淡淡说:“我洗。”

    接连几日,残月都要做到很晚才睡,休息不到半个时辰又要被唤起做活。灵伊趁夜来过几次,每次都看到残月头也不抬地洗衣,终于她再难忍受一脚踢碎残月身前的木盆。

    残月看着满地的水,愣了愣拾起地上的衣服,“你看你,都弄脏了,还要重洗。”

    “你就任由那些人欺负?!”灵伊恼得声调拔高。

    残月漠然一笑,“累些好,不用想太多,睡的也安稳。”

    灵伊一阵揪心,喉口堵塞再难挤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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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0:月信迟迟未至

    次日,残月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洗过脏衣服后小腹隐隐作痛,打水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正躺在宫奴们住的长炕上,而屋里站着一个人,由于对着门外的阳光而立,长长的影子映在残月身上,一时难以看清那人的样貌,不过从服饰料子来看,应是奴巷的掌事姑姑。

    “娇力娇气,干点活还能晕倒!”原来是莲波!怪不得听说莲波被贬来奴巷却一直没见到人,原来做了掌事。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才半个月的时间……应是云离落对莲波有所照顾吧。

    残月勉强坐起来。头好痛,小腹也很不舒服,又酸又涨还有阵阵坠痛,好似要来月信。突然,她吓了一身冷汗,她的月信已迟十余日未至了。

    她一手敷在小腹上,惊慌地看向莲波,“太医怎么说?”

    “你有没有弄错!这是奴巷不是梨园更不是你的韶华宫!”

    残月低下头。是啊,宫奴的生老病死一向听由天命,生了病就要自行熬着,熬不过就丢去乱坟冢,哪里会有太医来诊治。可是……咬住嘴唇,抚在小腹上的手紧紧抓成拳。或许只是多虑了。

    莲波似乎对残月稍有照顾,分派她去擦洗宫门,这与洗衣相比轻松很多。

    梅儿也自荐参加,倒是有些不像她一向懒惰的性子。也不知她哪里弄来的胭脂,擦得小脸粉嘟嘟的红,趁着她白皙的皮肤自带几分妩媚。

    “林大哥,今天又是你值班啊。”梅儿趁人不注意凑到守门的侍卫跟前,纤腰柳摆,姿态撩人。

    “是啊,梅……梅儿姑娘。”林勇方有些害羞,看向梅儿才发现她的目光只看着自己身侧的侍卫,他顿觉尴尬。

    “哎呀,我的帕子。”梅儿故意让帕子随风飘走,林勇方见帕子飘远赶紧去追,而另一侍卫置若罔闻,目光只盯着不远处的残月。梅儿气得磨牙,强忍怨火,搔首弄姿地说:“新来的宫奴,长的极丑,整日带着面纱。”

    残月从到了宫门就觉得有人看着自己,终忍不住寻看过去,当看到那目光的主人,着实吃了一惊,手里的抹布也掉在地上。

    居……居然是……

    “看什么看!还不抓紧干活!”梅儿一手叉腰,挡在中间阻住残月的视线。

    他不是被削去王位贬去边关了么?难道那侍卫只是与他相像?

    残月不安起来,擦洗好宫门匆匆离去,却感觉背后刮过一阵冷风,有人已站在身后。残月不敢回头,脚也不听使唤再迈不动一步,只能硬生生地站着。

    “果然是你。”那侍卫低笑一声,“贵妃娘娘别怕,我只是还您抹布。”他的声音很低却又悠长,让人听了被感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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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1:有孕

    残月匆匆回到奴巷,正巧遇见莲波,她在给宫奴们分派差事。莲波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向残月身后张望一眼,问:“怎么一副慌张无措的样子?有鬼追你不成?”

    残月平息下急促的呼吸,低沉的声音强压下怒意,“你是故意的。”

    莲波闷笑一声,凑到残月耳边,声音很轻,“皇上大赦天下放走很多宫里的老人,前些日子发生瘟疫又死了很多人。如今宫里可都是一些新面孔,即便如此……”莲波拖着长音,突然声音一凌,“在这宫里依然有很多人等着看你生不如死的笑话!给我老实些,别露了破绽最后害了你自己不打紧,牵连了皇上就是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恕罪!”

    残月抓了下拳,盈盈一笑,迎上莲波隐现妒色的眼睛,“姑姑与怨妇如出一辙的口气,竟让残月以为大赦天下和瘟疫都是皇上特意为残月而为,而姑姑却在吃醋。”

    “你……”莲波气得说不出话来,残月转身回屋。

    夜里,宫奴们所住的房里传出一声尖叫,随后屋里亮了灯,困意正浓的宫奴们好一阵埋怨作梦惊醒的残月。残月点头致歉,梦中的惊恐平息后却再无睡意,穿好衣服坐在院内发呆。

    夜静如水,银辉似泻。

    屋里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有人掏心掏肺地咳嗽起来,在一片抱怨声中逐渐消音。残月遁声看向门窗漆黑的屋子……在奴巷,夜里除了疲惫的打鼾声,听到最多的就是病者越来越痛苦的呻-吟。这里没有药,没有大夫,没有人性,也没有怜悯,她们甚至巴不得多死些人,睡觉的长炕就可以宽松些。

    “怎么还没睡?”寒刃的声音很轻,却吓了残月一跳。

    残月没有回头,沉默许久才说,“能帮我个忙么?”

    听说这些日子,皇上都留宿在皇后的栖凤宫,而且他对皇后也是百般爱护万般宠溺……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居然有幸成为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为妻?她羡慕那女子,也为那女子感到可悲。

    奴巷后院。

    四下无人一片漆黑。残月有些怕,紧紧抱住双肩。梦里的影像不经意又在脑海浮现……肖冀一剑剥开她的肚子,取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儿一刀刀凌迟。孩子痛苦而尖锐的哭声如针般刺痛她的心,梦中惊醒她已泪流满面……

    寒刃再出现时手里拎着一个用黑布蒙住眼的太医,他将残月的手腕塞在太医手中,“把脉。”

    太医本就吓得瑟瑟发抖,寒刃一声令下,他先是一颤,不敢懈怠细细把起脉来。摸了稍许,太医吓得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

    “是何症?”寒刃一把抓紧太医的衣领。

    太医战战兢兢,“这……这这是喜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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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2:中毒颇深

    “这……这这是喜脉啊。”

    太医的声音格外惊恐,好似死亡前夕挣扎喊出的一丝祈求。他怎可能不怕!若是宫里嫔妃,他会喜不胜收地报喜。而今如此隐秘地抓他来号脉,定是宫女与人私通珠胎暗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太医料到自己多半会被灭口。

    寒刃身子一晃,抓着太医衣领的手一松,太医直接瘫坐在地。寒刃木讷地看向残月,目光中掺杂了太多的复杂,残月揣测不清,只知道他在担心……担心她的前路更加艰辛吧?

    “医……医者父母心,我不得不说,姑娘中毒颇深,十月分娩之时就是姑娘命丧黄泉之日。”太医颤颤巍巍地说,“若姑娘想保住性命,我可为姑娘开一记堕胎药,还望姑娘好汉留我一条性命。”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会死!”寒刃一把掐住太医的脖颈,太医扑腾双手挣扎。

    “放过他吧!”残月转身跑回屋。

    残月摸索回到自己的位子,不小心撞到旁边熟睡的人,那人翻个身将残月的位子占领。残月无奈,只能坐在桌旁,一手覆在小腹上,狂乱跳动的心隐隐欢喜。她有孕了!她的孩子,与她骨血相连的亲人。

    困倦来袭,趴在桌上刚闭上眼又看到肖冀手拿长剑刺来。她吓了一身冷汗惊醒,漆黑的夜里,宫奴们酣睡的呼吸杂乱无章,混淆在一起让人倍感心烦。

    肖冀……应是因皇上大婚而被赦,如今虽只是小小的守门侍卫,可如肖冀那般骁勇的人物,终有一日会平步青云,再度成为朝中一员良将。若不是因她所累,他怎会被误以为错手弑君。肖冀恨她,于公于私都会杀了她。她不怕死,可她无辜的孩子不该受她牵连。

    外面传来轻轻的叶哨声,是寒刃在外面唤她。轻轻开门出去,在无人处寒刃一把抓住她的双肩问她,“把孩子打掉吧!”

    “你没资格说这话!”残月一把推开寒刃。她知道寒刃是出于关心,可不知怎的,一听到打掉的字眼,她就立刻充满敌意。

    “听话,打掉吧……可以等毒解之后再怀主人的孩子。”残月怎会知道,寒刃说出这样的话,心有多痛。

    “你知道阎王令无解。我本就死不足惜,若能在死之前留下一个小生命……”说着,残月的唇边浮上一丝甜美的笑,“我死也无怨。”

    “为了主人?”寒刃的眼里隐现泪色。

    “我只是为了孩子。”残月果断的口气略显仓猝。

    “好。我帮你。”寒刃转身,残月急急出声,“你怎么帮我?”话音未落,寒刃的身影已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残月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她不知道莲波也被寒刃的叶哨引来,同时还有一抹纤弱的身影,直到寒刃消失,那身影才漠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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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3:宫女与人苟且的传言

    次日,宫女与男人苟且珠胎暗结的事传遍整个后宫。皇后刚刚入宫虽掌管凤印实权却握在太后手中。太后与云离落势力相当,相互牵制,太后如今无权干涉朝政,后宫之事云离落也无理由管制。在太后得知此传言后,一扫数日消沉之态,全权委任钱公公彻查。太后想借此看云离落笑话,而云离落也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太后上演的双簧戏。

    钱公公带着太医先从各宫主子身边的宫女查起,先不说宫女私下与太监对食破了处子之身,还真有几个宫女有了身孕。自家屋里的丫头没有管好败坏宫规,主子也会受此牵连,然这些被牵连的嫔妃皆是云离落在朝中拥护者的女儿。太后有了那些朝臣的把柄在手,也就坐等朝臣们前来求情然后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出去,借机拉拢人心。

    残月提着水桶去擦洗宫门,远远就看到肖冀一直盯着自己,残月只能深深低下头试图躲避。梅儿看出些许端倪,刻意在残月身旁挡住肖冀的目光,推了残月一把,“你去那边干活!”

    残月小腹不适,险些摔倒在地,掖下脸上的白纱,低头走向距离肖冀较远的宫门……

    肖冀虎目微沉,一直看着残月认认真真擦洗宫门的身影,心下不禁诧异,这还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月贵妃吗?一般骄养在深宫的矜贵女子,沦落到如此境遇哪个不是满腹怨恨,期期艾艾地寻死觅活试图逃避磨难。而她……居然低眉顺眼地认真做活,完全看不出丝毫不忿。

    这是月贵妃么?怎觉判若两人?他着实费解。

    残月俯身去洗抹布,忽觉头脑一阵晕眩,赶紧扶住一侧的柱子,缓了一会晕眩好些,胃里却翻腾起来,干呕几下也没吐出东西来,却惹来一些狐疑的目光。

    “你……怎么了?”梅儿眯眼盯着残月,突然眸光一亮,“你不会是因与人苟且怀了孽种而被贬入奴巷的吧!”

    “放肆!”残月美眸一冽,目光如剑瞪向梅儿,那冰冷而威严的目光吓得梅儿哑了声音,半天没说上话来。

    “好啊你!吓唬我!你以为你是后宫里的主子招惹不起啊!你以为你怀的龙胎贵种说不起啊!我告诉你,我们都是宫奴,都是宫里最下等的奴隶,少给我摆……”

    “好了梅儿,别乱说话!”金珠赶紧捂住梅儿的嘴,拉着梅儿远离残月,压低声音说梅儿,“后宫是非多,可别乱说,万一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命了!”

    “我就说她了能咋地!要不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不敢以面示人,你怕她,我可不怕!”梅儿本就气肖冀总看残月,当下挑起这股火,一时间说什么也难以下咽。推开金珠抓住残月,“走!我们去找钱公公看看你是不是怀了孽种!”

    残月吓得脸色惨白,不住挣扎却推不开梅儿,“放开我!放手!”

    054:肖冀居然出言相助

    残月近日精神恍惚食不饱睡不稳,前些天云离落用强的伤口还未完全痊愈,下体隐隐作痛,哪里有力气拗过梅儿。眼见着梅儿拖她离开宫门,恐惧席上心头,满目无助语无伦次地祈求梅儿,“不……不要,我不要去,放开我。”

    梅儿哪里肯放手,认定残月心虚不敢去,附在残月耳边啜笑,“钱公公放下话了,举报有赏,到时我离开奴巷可就倚仗你这……”梅儿的手一把按在残月尚不明显的小腹上,“肚子了。”

    残月吓了一身冷汗,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打开梅儿的手将梅儿推开,转身就跑还是被梅儿追上,“你一定有事!不然干嘛这么紧张!”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刁难我!”残月哭着声音祈求,依然得不到梅儿的丝毫同情。

    两人的争吵声已引来不少宫人,残月生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放下骄傲软声祈求,“别再刁难我,求你……你想我怎么做,我都依你还不行么?”

    从小到大,她何曾用过如此卑微的口气,即便面对云离落,她也照常自持一分清高……她曾是公主,即便已亡国,她的骨子里依旧流淌皇族高贵的血液。

    梅儿依旧不依不饶,残月绝望摇头,若被太后知道她有身孕……这是云离落的孩子,太后一定用最卑劣的手段对付她。不!她不要孩子没有出生就死在腹中。

    残月万没想到肖冀会出手相救,或者他的帮忙出于某种目的。她只能这么想,肖冀恨她,恨她媚君惑主,恨她残骸忠良祸国殃民……这些罪名在刚正不阿的肖冀眼中都是万劫不复的大罪。

    “梅儿姑娘再纠缠下去,在下只能禀告上头说……”肖冀虎目微敛,神色冷峻地扫过残月,“有人蓄意擅闯宫门出宫。”

    梅儿被肖冀的话吓得娇容失色,怔愣地看向肖冀,唇角扯出丝难看的笑,“肖……侍卫是否想禀告她擅闯宫门?”

    众所周知肖冀是大将军王,战功家世显赫,与当今圣上又曾是挚友。他如今虽被贬为侍卫,但在众人心中他仍是人中之龙,重返朝廷被皇上重用只是早晚。梅儿在称呼肖冀时不禁有些迟疑,生怕一个言辞不当得罪了他。

    “簇拥在宫门者皆有嫌疑。小小宫奴也敢在宫门附近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肖冀面色一正,虽刻意掩饰偏袒也不言而喻。

    残月惊诧地看向肖冀,他威武的气势瞬间让她无地自容,见梅儿怕了,她一把推开梅儿匆匆跑回奴巷。

    夜里,残月再按耐不住。寒刃自昨晚一去再没现身,不知打算用何办法帮她,莫不是又要冒险做什么事?她越想越慌,趁夜众人入睡匆匆向栖凤宫而去。

    他今夜又是留宿在皇后寝宫,寒刃和灵伊负责他的安全一定在栖凤宫暗处,若找不到寒刃也要找灵伊问个清楚,灵伊应该能知道寒刃的打算。

    055:三个人的目光

    残月在栖凤宫外徘徊许久,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他……拥着新宠也熟睡了吧。紧闭的宫门她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一丝光线,好想越上宫墙向里面偷窥一眼,忽觉自己这个想法可笑又可耻,何必自取其辱。

    随手摘了一片绿叶吹响影卫的暗哨,极轻极悠的一声脆响,好似风吹过叶隙也似鸟儿啾鸣宛然掠过无声消融在昏黑的夜里……若不是武功高深者定察觉不到如此清浅的声响。

    过了稍许,残月直觉后面袭来一股冷风,猛然回首,清冷的月辉下,风吟那张冷峭木然的俊脸赫然映入眼帘。残月倒抽一口冷气,猛地退后一步。

    两年不见他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岁月吞噬了他精练隽爽的光彩,一对星眸深沉寂寥毫无神采,让人猛然一望亦被他浓厚的忧郁感染,不由得心情一闷。

    残月赶忙转身欲逃,他却率先出口问道,“你是谁?”

    残月的手不自主附上脸上面纱,恐出声被他认出,只惶惶地疾步前行试图避开,不想被他一个翻身拦住了去路,目光犀利地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她赶紧低下头躲避。

    “残月?”他不确定地低问了声。

    残月心下苦笑,也难怪他认不出她,以前的残月都是高高地仰着头傲慢得目中无人,何曾这般卑微地低过头。

    风吟又深看她一眼,已然认出她来。她的眼睛宛若潋滟秋水般清冷倨傲,只看一眼便可深刻印象难以忘却。

    “原来你还活着。”他惊讶的口气让残月疑惑,怎么觉得她应该早就死了似的?

    风吟突然出手,一把扯下残月脸上的面纱。残月赶紧捂住侧脸,转身背对他探究的目光。虽只是短暂的一瞥,他依旧清楚看到她侧脸深长的伤痕,眸光讥诮本想揶揄讽刺一番,当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肩,惶惧的身形好似疾风中摇曳欲坠的秋叶,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这……还是当年那个娇纵跋扈的残月吗?才两年的功夫,是什么将她磨砺得如此凄凉?

    “风吟。”夜中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一抹青影闪过,灵伊已站在风吟身前将残月护在身后。

    风吟本无杀意,当下被灵伊这般怀疑对峙,不禁心升恼意,“让开!”

    灵伊不动,美眸微寒,轻轻流动的夜风中暗潮涌动。

    就在此时,紧闭的宫门被人缓缓推开,栖凤宫内满院莹黄的灯光兀地流泻出来,一道高颀伟岸的明黄身影笼在一片迷离的昏暗之中……

    残月蓦然看去,云离落推开宫门,凤目沉寂无澜静静地看着她。她心头一颤,察觉到一抹轻柔的目光深深凝望着他高颀的背影,她顺着那道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娇弱无力地倚在殿门旁,长发如瀑,面容姣好,眼波似水……那女子的容貌怎这般熟悉?这就是皇后!

    056:你瘦了

    皇后的脸……怎感觉那么熟悉?真的只因她们相貌相似吗?

    清冷的月辉下,残月短小的影不住颤抖。夜风很轻,柔柔地拂过脸颊,竟传来如针芒划过的刺痛……若风再大些,好似要将她随那尘埃一并卷走。

    皇后看到残月的那一刹,亦如残月般震住,半晌回不过神来。

    空气中隐约传来牡丹醇香,那雍容的香扼住残月可以喘息的空气。皇后的宫苑自是种满花中之王,亦如皇后尊贵无比的身份,怎是一个卑贱宫奴可以贸然直视?只怕她的呼吸也会玷污这一方圣洁高贵的空气。

    残月诚惶低头,转身欲走之际无意间看到云离落微启的薄唇,他没有说出声来,浅浅嗡动的唇形,她清楚看到他说的话——“你瘦了。”

    残月的心好似针扎的疼,她笑……如他大婚那日漫天焰火般灿烂。貌似就这样走了很不合规矩,她谦卑匍匐在地,恭顺高呼……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参见皇后,皇后金安。”

    她抓紧双拳,皮肉的刺痛将声音中的颤抖完好掩饰。额头触在坚硬的砖地上,她没看到风吟惊愕的目光,没有察觉云离落怒意翻涌的深眸。

    许久,她听不到“平身”便一动不动地跪着,耳边拂动的轻风传来四更的更声……

    “皇上……”娇柔细软的呼唤,打破深夜的静谧。皇后披着外衫缓步走到云离落身后,翦眸清明如镜,微一流传好似能沁出水来。“夜深露重,还是让她起来吧。”

    残月心头蓦然一酸,皇后那娇嫩柔细的声音清透悦耳,好似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就是女人听了都不禁心生怜意,何况那些怜花惜玉的八尺男儿。

    “起吧。”云离落的口气极其不耐,好似不得以才赦免她。

    残月听得狼狈,咬紧嘴唇磕头谢恩。如若以前她肯定不屑祈来的恩赐,宁可倔强地跪上一夜。而今她就是跪死在这里也博不到他丝毫怜悯。好想化作一片落叶,随风飘走,让所有悲苦伤痛如浮华一梦惊醒般释然……这只能是她的奢望,依旧得格格不入地站在这里,忍受他与皇后审视的目光。

    “她是谁?”皇后细声细气地问。

    “奴。”他的回答干脆离落,深深扎入残月的心底深处。

    “哦。”皇后点点头,细声细气又问:“落哥哥,她怎与芷儿这般相像?”

    落哥哥……残月凄痛抬头,只见皇后笑得纯美崇拜又倾慕地看着云离落凝漠的俊脸,娇憨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云离落在触到残月惊痛目光的那一刹,转眸看向皇后,那宠溺而璀璨的目光,好似站在他眼前的皇后才他生命里最闪亮的那颗星,专注而灼热的目光再看不到其他任何事物。

    残月身子一晃,若不是灵伊伸手拉了一把,她只会在他们面前更加狼狈地摔倒。

    “落哥哥,就要早朝了,先回去睡会儿,芷儿为落哥哥准备早膳。”皇后深深凝望到云离落的眼底深处,粉唇弯起能腻到心底的甜美弧度。

    “这里有个奴隶,何必芷儿劳神费力。”云离落搂住皇后的肩,两人浓情蜜意地回了寝殿。

    057:罚她吃光这些

    四更刚过,天已蒙蒙放亮。

    栖凤宫的厨房早已有宫女内监忙碌起来,张公公带着残月进来屏退众人,留下一张食谱也退了出去。偌大的厨房只剩残月一人,拿着食谱一片迷茫。唯一一次兴起学侧妃们为云离落做美味,却差点烧光宁瑞王府的厨房。

    他无疑是在刁难,他明知她只会野外求生的煮野菜烤野味,哪里会做饭!心下气恼又不得不从,抗旨不尊的罪名她担不起。一手覆在小腹上,虽不懂医术依然明白丝丝坠痛是胎气不足小产之症,丝毫惩戒都可能让她失去这个孩子……

    好在宫女们已准备好食材,笨拙地忙了将近三个时辰,总算竭尽所能做好早膳。传膳太监带她去送早膳,布好饭菜她静立一旁,等待即将承受的惩罚。他有意刁难,自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一身明黄龙袍与皇后携手落座,情深意浓的画面如针芒扎痛残月的眼。华丽的主殿,精致的一草一木她再熟悉不过,曾经不止一次偷偷前来,幻想与他同起同睡,为他更衣梳发目送他去早朝……而今这里的女主人不是她。忍住心下涌起的酸涩,深深低下头。

    那一桌不堪入目的饭菜惊住在场所有人,试菜太监踌躇地夹起一个开口水饺,那皮儿好像没熟透,还有没揉开的面疙瘩,好在馅儿是大厨先拌好的不至于太难下咽,可那八个毫无色相的小菜……试菜太监眉目扭曲地咽下。

    试菜太监停筷稍许,云离落才接过张公公递来的筷子,皇后握住他的手腕,忍不住“噗哧”笑了,“还是芷儿为落哥哥去准备些吧。”

    云离落面色凝沉,看着热气缭绕的米粥隐隐有焦糊的气味。滞郁的气息愈加浓厚,殿内毫无声响,好似暴风雨欲来的宁静,吓得残月噤若寒蝉。

    “不了。”他垂下眼睑开始用膳,在皇后惊诧的目光下,他居然吃了八个蒸饺喝了两碗粥。

    皇后以为只是色相不好,尝了一口小菜,咸得她娇俏的小脸皱成一团,赶紧有宫女上前奉上痰盂。

    云离落放下筷,漱口后擦过嘴,轻声说:“实在难吃,让厨子为皇后另作准备。”有人应声下去。

    张公公扫眼云离落微恼的神色,心下明了,自以为做出最轻的惩罚,“拖出去打十大板。”

    太监上前押住残月,正要拖出去,云离落不紧不慢开口,“皇后以为如何处置?”

    “这……”皇后一惊,稚气未脱小脸满是迷茫,她不懂。“还是算了吧,她忙了一早上,只是手艺差强人意。”

    “芷儿仁慈。”云离落赞赏地看向她,惹得皇后双颊绯红,羞答答地低下头。

    “那罚什么好呢?”云离落浓眉轻蹙,突然深眸一亮,指了下桌上饭菜,“就罚她吃光这些。”

    殿内众人大诧,寂静之中可以隐隐听到诸多抽气声。

    058:是不是与男人私会?

    残月没料到这顿毒打还是没逃过。方一回到奴巷,主管姑姑抡起藤条就打,质问残月因何彻夜不归。梅儿站在主管姑姑身后,一扬秀眉神色挑衅。残月了悟,定是梅儿从中作梗不然主管姑姑不会夜里查房。

    藤条力道加重痛得残月跳脚却是百口莫辩。宫奴卑微低贱只配做宫中最低等粗重的活,为皇上皇后做早膳何等荣耀,说出来只会被笑话痴人说梦。

    “说!去哪儿了!是不是与男人私会!”主管姑姑不管不顾地抽打,眼见着藤条打向残月的小腹,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藤条,目光阴冷地瞪向主管姑姑。

    “红姑姑在宫里也有大半辈子了,应该知道有些无中生有的事可以让你平步青云也可以让你惨淡终生。莫要受人挑唆,邀功不成反受牵连。”残月厉目一扫梅儿,那如锋利剑芒的目光寒意彻骨,吓得梅儿抽口冷气,赶紧错开目光再不敢直视。

    主管姑姑素红也被残月的目光骇住,那对剪水瞳眸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高傲、刁钻、凌厉、亦蕴着几分凄婉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漠,她隐约觉得这眼神很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短暂的痴怔,再次抡起藤条正要打下去时,莲波慵怠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小月昨晚在我房里,帮我做褥子来着。”小月……这是残月来奴巷入册的名字,没人会知道她的本名,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月贵妃。

    素红虽是奴巷主管,见到莲波也有三分敬畏,赶紧称是误会与莲波寒暄几句就走了。莲波扫眼残月,残月垂下眼睑,虽震惊莲波出言相助并不感激。

    “还不去干活!”莲波怒喝一声,残月忍住身上的灼痛跟着众人去做活。

    又是西宫门,说巧不巧地看到肖冀在值班。她知道莲波是有意安排,她在报复她,因何报复?她不知!却肯定。刻意去逃避肖冀凝聚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剑戳穿她的脊背,沉甸甸的压抑让她喘息困难。

    许是抑郁的情绪让她胃里翻腾加剧,一阵干呕早上因云离落罚吃的饭菜全数吐了出来。在离开栖凤宫时,她还真有些感激他的惩罚,在奴巷残羹冷炙食不果腹,她已接连数日空腹做活,自己做的饭菜实难下咽仍觉美味。也或许……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在娇滴滴的新宠面前自然要装得贤德仁慈,反正她耽误早起回到奴巷必然受到惩罚。

    刚擦洗好的宫门被残月喷上脏物气得梅儿大叫,一把推开残月。残月双脚虚浮一个不稳撞在门柱上,额头剧痛随之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模糊的眼前隐约看到一道魁梧的身影跑来,耳边传来梅儿尖利的喊叫。

    “别信她!她偷懒装的!我掐她肯定醒!”

    “让开!”低犷的喊声,残月只觉落入一个健硕的怀抱,在一股陌生的男子清新气息中彻底失去意识。

    059:堕胎药

    残月逐渐转醒,入眼是靛蓝色碎花布幔,身上盖着温软的薄被,舒适的床铺不是往日住的长炕。心下疑惑,眼波流转打量这间陌生而简单的房间,屋内无人只有一豆烛火静静散着浅淡的光。

    这是哪里?隐约记得晕倒在西宫门,鼻端嗅到一股陌生的专属于男子的清新气息,是谁救了她?仔细回想没有丝毫印象。头好痛,伸手一摸额上有个硕大的包。身上的鞭伤不再刺痛,撩开袖子一看,红肿的伤痕已覆了药膏。

    正猜测在这个没有人性的深宫是谁这般好心,房门被人推开,残月惊看过去,那如小鹿般剔透又战战兢兢的目光让端着汤药的莲波愣在门口。

    莲波还记得,云离落刚带残月回府时,她就是这样的眼神,如黑珍珠般炯亮的眸子本是惶恐不安却又固执地蕴满敌意让人难以接近。本是很喜欢残月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怎奈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实在实在不讨喜。也曾试着接近,教导她宁瑞王府的家规,怎奈残月总是黏着云离落不放,对她的教诲不但不支会一声还完全不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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