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鬼壶

鬼壶第56部分阅读

    缓的坐了起来,长脖子上盯着的脑袋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了磔磔瘆人的笑声……

    卢教授以及木法医、丛教授等人因惊吓过度,一个个的瘫软在地上,当时就昏厥了过去。站在后面的皮高工见势不妙掉头就跑,被“砧木”劈头一掌掴在了后脖颈上,顿时眼冒金星,倒撞于地。

    毕处长大惊失色,急忙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支手枪来,但是,未及拉开枪栓,“砧木”的大嘴巴便已经咬在了他的天灵盖上。闻得“喀嚓”一声,颅骨登时破裂,鲜血顺着头骨裂隙以及眼睛和耳朵里汨汨流出,他的身子缓缓的坐了下去,一声未吭的死了。

    “你究竟是……是何方神圣?”祝先生出身风水世家,见多识广,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嘴里结结巴巴的问道。

    “砧木”长脖子顶着的脑袋晃了晃,嘴里还滴嗒着鲜血,目光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俺是关东黄龙府县委邢书记,你是谁?”

    “我,我姓祝,是中国人体生命科学学科的创始人,北京大学客座教授……”祝先生情绪稍安,口齿也逐渐变得灵活了起来。

    邢书记扭动着脑袋,目光慢慢落在了那只铁盒子的上面……他似乎感觉到了那东西隐约散发出微弱的磁场。

    祝先生身子慢慢移动着,力图遮挡住台子上的那只铁盒。

    “躲开!”邢书记脖子弯下,脑袋探至祝先生面前,狰狞的咆哮吼道。

    祝先生身子一颤,乖乖的闪过一边去了。

    邢书记伸手抓过那只铁盒,发现上面还锁着一把铜挂锁,于是手指捏住锁体一扭,将其“咔”的拗断,打开了盒盖……

    刹那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磁场扑面而来,“咦,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困惑不解的问祝先生道。

    蠕头蛮乃是远古遗传至今的物种,对这颗来自五千年前的风后骷髅头,其敏感程度远远超过人类,盖因近代工业社会的迅猛发展,从而导致人类感官逐渐退化所致。

    “那是‘鬼壶’。”祝先生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鬼壶’是个什么东西?”邢书记一面穿上了自己那套崭新的藏蓝色中山装,同时轻轻掸去落于上面的灰尘,口中则追问道。

    “这个……”祝先生结结巴巴的说道,“它是……是一个远古人的头颅。”

    “远古的东西?嗯,爹爹一定会喜欢的……”邢书记自言自语的说着,顺手抄起“鬼壶”揣进了衣袋里,然后伸长两米多的脖子,歪着脑袋朝水晶棺升降机上面的天花板洞口望去,随即二话不说便纵身跃了上去……

    纪念堂大厅内的主灯都已经熄灭,唯有地灯散发出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朦胧中见有卫兵在大门口巡逻。

    邢书记并没有收回长脖子,因为一旦恢复了宿主原状,蠕头蛮的功力则会立刻消失。

    “什么人!”有卫兵发现了大厅内有人影晃动,遂高声喝道,刹那间,数名军人迅速的包抄了过来。

    邢书记转身朝着布幔后面跑去,然后纵身跃上了三米多高的窗户,用力的掰开铁栅,“哗啦”一声,破窗而出,落在了外面夜幕下的花园里。然后几个起落,一面“咯咯咯”的缩回了脖颈,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的前门大街上……

    暮色中,华灯初上,前门大街上人流如梭,熙熙攘攘,邢书记低着头匆匆赶路,其魁伟的身材在人群里依旧显得十分的扎眼。

    数日前,他来到京城参加一个会议,昨天上午趁着会议的空闲时间,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天安门广场,准备到纪念堂瞻仰毛主席遗容。当他随着队伍缓步走上纪念堂石阶时,被一个陌生人拽了出来,“同志,请您随我来一下。”那人客气的说道。

    在纪念堂内的一间办公室里,那人检查了邢书记的工作证以及进京介绍信,然后挂了一个电话。不久,匆匆进来了一位中年人,此人二话不说,目光一味的仔细打量着邢书记,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自我介绍说道:“邢书记,你好,我是毕处长,在中央工作,请您跟我走一趟。”

    “毕处长,到底什么事儿啊?我还等着瞻仰毛(和谐?)泽东主席遗容呢。”邢书记大惑不解,自己好像并没犯什么错啊?

    毕处长微微一笑,道:“等一会儿,我会对您做详细的解释。”

    邢书记跟随着毕处长沿着一个隐秘的楼梯,来到了纪念堂地下秘道,然后走进了一间地下办公室,门外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守卫着。

    在屋子里,邢书记静静地听完了毕处长的叙述。

    “为什么要选择我?”邢书记不动声色的问道。

    “因为你的身材高矮胖瘦,尤其是走路的姿态都酷似主席,是我们物色的所有人当中,最合适的人选。”毕处长诚恳的解释道。

    邢书记目光瞥了下门外的警卫,思忖着如何才能逃脱。

    “邢书记,别看了,你是走不脱的,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秘密,你自己想想后果吧……”毕处长冷酷的说道。

    不错,这件天大的秘密已经为自己所知悉,不干的话必然会被灭口,搞不好连黄龙府家中年轻的妻子也会受到牵连……看来只有先应承下来,再图良策。

    “好,能够为复活伟大的领袖尽一份力,是每一个共(和谐?)产党员的福气,我愿意干。”邢书记爽快的答应了。

    “太好了,你的家庭亲属,请大可放心,国家会负责替你照顾好的。”毕处长欣喜的说道。

    就这样,他被带到了西山别墅的“759”地下室,毕处长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并亲自作陪,晚上睡觉时,邢书记则被皮带束缚捆绑在了推床上,等待次日夜里的那次旷世手术……

    “嘀嘀……”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邢书记蓦地惊了一下,思绪随即又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他赶紧避让开汽车,走到一棵国槐树下,坐在了石台上。

    唉……现在自己虽然已经逃出生天,但却是有家不能归,黄龙府再也回不去了,这个县委书记更是当到了头,唯一可惜的是,自己那位新婚的年轻妻子,就要一世独守空房了。

    到哪儿去呢?京城绝对是不能够久留的,得赶在他们追捕自己之前连夜出城。李地火老爹曾经说过,他此番要去关中地脐,就在山西河东风陵寺,自己何不也赶过去那儿与其会合呢?

    想到此,邢书记起身直接赶去了京城火车站,买票登上了前往山西的列车。

    次日午时,东单大街上车来人往,川流不息。

    一辆黑色的轿车沿着街道缓缓的行驶着,车窗里面遮着黑色的窗纱,里面坐着首长和有良,在一个街角处停了一下,门开了,他俩迅速的下了车,而那轿车则继续向前驶去。

    右侧胡同内有一家僻静的小茶楼,客人稀少,似乎显得有些冷落,首长和有良走上楼梯,来到了一间包房内。

    屋内茶几上已经泡了壶上好的茉莉花茶,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沙发上坐着一个萎靡不振的老头,脖颈周遭缠着白色的绷带,此人正是首长的内线卧底——皮高工。

    “首长……”皮高工见到首长进来连忙站起,目光瞥了一眼有良,欲言又止。

    “说吧,不碍事,”首长坐在了沙发上,看见皮高工脖子上的绷带,诧异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出大事啦,昨晚实施‘轩辕计划’的最后阶段,不料那‘砧木’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只怪物……”皮高工心有余悸的说道。

    首长疑惑不解的问道:“怪物?”

    “是的,亏我跑得快,只伤了颈部,毕处长已被那长脖子怪物给咬死了……”皮高工神情紧张的将昨夜纪念堂地下密室内所发生的恐怖事件,一五一十详尽的叙述了一遍,话未落音,便双手颤抖着捧起茶杯,“咕嘟”的灌了一大口。

    “如此说来,‘轩辕计划’流产了?”首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缓缓的说道,“主任想要逆天行事,结果‘赔了夫人是又折兵’啊……唔,那么风后的‘鬼壶’呢?”

    “‘轩辕计划’小组今儿早上已经正式解散了,专家们签订了保密协议后都回家了。听祝先生私下说,‘鬼壶’已被那个怪物抢去了,据说还是一名县委书记呢。”皮高工疲惫不堪的说道。

    “哦,有意思了,主任失去‘鬼壶’,他们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你知道那名县委书记是哪儿的么?”首长思索着问道。

    “关东黄龙府,也就是吉林省的农安县,那家伙自称是什么县委邢书记。”皮高工想了想,回答说道。

    首长也啜了一口茶,心中想起了前不久在缅甸大金塔福寿宫内,与贾尸冥一起的人里面,也有一个长脖子怪物,莫非他们属于同类?想到这儿,他放下了茶杯问道:“那怪物的脖子是不是突然之间就抻长了两米多?”

    “正是,首长您知道那怪物?”皮高工惊讶道。

    “嗯,我曾经见过这种怪物的同类。”首长若有所思的答道。

    “听说主任已经派人连夜赶去了黄龙府,秘密追查此人。”皮高工接着汇报说道。

    首长微微一笑:“若真是那儿的县委书记,恐怕也早就远走高飞了,谁还会回去坐以待毙呢?”

    “说的也是。”皮高工嘴里嗫嚅道。

    首长站起身来,和蔼的说道:“皮工,你要养好身体,继续回去主席纪念堂上班,有什么情况要随时向我报告。”

    “是,请首长放心。”皮高工恭敬地回答。

    首长带着有良出了茶楼,如释重负般的长嘘了一口气,说道:“有良,你无需再去杀人了,‘轩辕计划’已经失败,历史的车轮是不会倒退的。”

    有良懵懵懂懂的望着首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县委邢书记……”首长自言自语道,“这个长脖子怪物抢走了‘鬼壶’会去哪儿呢?哼,八成去与贾尸冥身旁的那个同类会合了,毕竟‘鬼壶’原本在这贾老道的手里,说不定邢书记就是他派来的……”

    “首长叔叔,你说什么呢?有良不懂。”有良迷惑不解的仰脸盯着首长问道。

    首长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启程前往滇西北了,如果顺利的话,你夺回属于你的妮子,而我呢,不但要拿到‘鬼壶’,而且还要找到那个神秘的‘蓝月亮谷’……”

    第一百九十章

    梅里雪山(risnowounta)又称“雪山太子”,位于滇西北迪庆州德钦县东北,横断山脉中段的怒江与澜沧江之间,海拔6000米以上有13座山峰,被称为“太子十三峰”,1908年,法国人马杰尔戴维斯在《云南》一书中首次以“梅里雪山”命名之。

    日暮时分,一缕夕阳斜斜的映射在了卡瓦格博雪峰之巅,湛蓝色的天空,皑皑的雪山,天地间充斥着与世隔绝的苍凉和永恒的静寂。

    明永恰冰川两侧的山坡上覆盖着茂密的高山灌木和绵延不绝的针叶林,树林下面是高山草甸,一望无垠的原野盛开着紫色的杜鹃花,偶尔见到竹鸡“咯咯”的鸣叫着从花海中突然窜起,望上两眼行走于花间的陌生人,然后远远的飞去了。

    寒生等一行人,自缅北恩梅开江向东翻越高黎贡山,渡过了怒江,一路风尘仆仆的沿着怒江河谷北上,穿维西,过贡山。途中还买了两头强壮的滇马,驮着采购的生活用品和食物,一路奔梅里雪山而来。

    他们没有途径中甸,而是翻山越岭走的捷径,因此并不知道在中甸县城之内,还有小侏儒宋地翁在苦苦的守候着。

    安息长老缓缓的止住了脚步,双膝跪倒在地上,双手抓起肥沃的黑土,泪眼朦胧的凝视着卡瓦格博雪峰,口中喃喃说道:“老衲终于回来了……苯教雪山之神啊,卡瓦格博……”

    寒生轻轻的摩挲着沈才华蓬乱的头发,感慨的说道:“才华和墨墨,还记得这里么?你俩曾经在蓝月亮谷里偷食过耶老的金丁香蛋呢,唉,一晃都六年过去了……”

    沈才华牵着墨墨的手,双眸眺望着远方雪峰,点头说道:“我记得……谷里还有一个光屁股的白毛老爷爷呢。”

    寒生笑了,道:“那是湘西老叟,也不知他和小影婆婆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

    贾道长背着老祖,回想起这些年来的境遇,也兀自唏嘘不已。

    夜幕降临了,一轮明月静静地镶嵌在蓝黝黝的夜空里,清凉的月光洒在了雪山冰川上,映射出一片洁净而神秘的蓝辉,连终年弥漫在冰雪峰峦的雾气也都呈现出了淡淡的蓝色,天地间仿佛就是一个淡蓝的世界,既圣洁又静谧。

    寒生带领着众人穿过高山草甸和针叶松林,凭着记忆向雪峰的深处走去。在深蓝色的夜幕下,一行人艰难的行走在雪岭上,跋涉于天地间。

    蓦地,一座平静如镜面的高山湖泊出现在了眼前……

    一轮皎洁的蓝月亮倒映在水中,仿佛天上地下同时出现了两轮明月,霎时间,人们仿佛产生了幻觉一般,已然分不清哪儿是天空,哪儿是大地,唯见天地间苍茫一片……

    夜半子时,湖面上骤然升起了一片淡蓝色的雾气,整个梅里雪山渐渐的被笼罩和隐匿消失在了雾中。

    此刻,寒生隐约的听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古老而苍凉的钟鸣声……

    好大的雾气……”安息长老说道。

    “是啊,”寒生告诉长老道,“蓝月亮谷的谷口只有在月圆深夜子时一刻显露,为时极短暂,错过时间便进不去了,只有等下个月的农历十五了。”

    “天下竟有如此神秘之所在……”安息长老惊叹道。

    “所以蓝月亮谷才不为世人所知,谷内有雪山、蓝色的湖、高大的红松林和一座古老的喇嘛庙,方才的钟声就是那寺庙中传出来的。谷内土地肥沃,藏民们种田种菜为生,自给自足,没有电,也没有汽车,更没有贪欲和欺诈。人们善良淳朴,宁静和头脑简单,与自然和谐的相处,就像是桃花源中一样。”寒生介绍说道。

    “古时候的藏区就是这个样子的……”安息长老感叹不已的说道。

    寒生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子时一刻,蓝月亮谷开启的时间到了。这时,迷雾之中蓦地闪现出了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通向了蓝雾深处。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寒生说罢率先迈步踏上了小路,众人牵着马匹紧紧的跟上,随即身后的雾气便渐渐的又合拢了。

    在雾中的小路上走了很久,最后拐过了一道山垭,面前出现了一片黑黝黝茂密的原始森林,高大的红松树下有一条隐秘的小径,夜晚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脂香气。行至小径的尽头,一个蓝宝石般的高原湖泊蓦然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蓝色的明月,清凉的月色下,可以看见谷内有广约十余里的高山草甸,杜鹃花灿烂如茵,芳草萋萋,小溪水清澈如玉带,淙淙悦耳的流入湖中。草原的尽头,隐约有一座巍峨的白色建筑,横亘于山麓之下,白塔金顶上的仰月宝珠反射着银辉,古老而苍凉的钟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真美啊……”彭长老禁不住的赞叹道。

    “真美啊……真美啊……”紧接着,有声音在高高的树上学舌,与彭长老的口音极为相似。

    “谁?”彭长老警觉的说道。

    “谁?”那声音也说道。

    嘟嘟闻言大喜,它听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同类,有鹦鹉在学舌!于是一拍翅膀,“扑啦啦”的飞上了树梢,可是面前的景象却令它大跌眼镜,月光下,两只丑陋不堪的黑乌鸦站在了树尖上,斜着三角眼正诧异的盯着它……

    树下,寒生抬头上望,蝇眼一闪,心中已是明了,他微笑着对彭长老解释说道:“这是神鸦,蓝月亮谷内特有的一种黑鸟,它们十分的聪明,而且记忆力极佳,过耳不忘,还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人类交谈呢。”

    树顶之上,嘟嘟疑惑的望着那两只乌鸦,试探着问道:“刚,刚才是……是你俩在,在说……话么?”

    “刚,刚才是……是你俩在,在说……话么?”两只乌鸦争先恐后的复述道,发音竟也是结结巴巴的同样口吃。

    嘟嘟更加惊讶了,从没听说过智商极为低下的乌鸦也有语言模仿的能力,尤其可恶的是,他们竟然仿效口吃的毛病来取笑自己,于是愠怒之极,举起巨大的弯喙便啄了过去……

    “嘎嘎……”那乌鸦惊叫一声,双双飞下了树梢,落在了林中一位红衣老僧的两只肩膀上。

    “呵呵,想必今夜来者,必是故人了……”红衣老僧呵呵笑着从松林中走出。

    “丹增师父?”寒生认出了蓝月亮谷喇嘛庙里的那位老僧。

    “寒生施主!”丹增老喇嘛惊喜的说道,“多年来,老衲每逢月半子时,必来月亮湖边一窥,看看有什么不速之客进谷,不像今夜竟然等到了你。”

    寒生淡淡一笑,道:“丹增师父,我来引见一下,这位安息长老是流亡海外的西藏苯教上师,请恕寒生冒昧,我把他带回雪域高原故里来了。”

    丹增老喇嘛惊讶的向安息长老施礼。

    “快看!白毛老爷爷……”沈才华突然手指着红松林的

    上方说道。

    银河迢迢,月色如水,一个身披白色长毛的老头悄然划过林梢,如飞天仙女般的冉冉飘落到了众人面前……蓦地,他瞅见了客家嬷嬷,随即浑身一颤,抖松了胸腹上的长毛,将下体密密实实的遮蔽住了。

    “湘西老叟!”寒生见老叟还是赤条条的不穿衣服,心中便是一乐。

    “咦,小寒生,你都有两个孩子啦?”老叟惊讶的问道。

    “不,他俩是沈才华和墨墨,您还记得吗?”寒生笑着回答道。

    湘西老叟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面露喜色,嘴里说道:“嗯,果然是那两个光屁股的调皮婴儿,一晃儿都长这么大啦。”

    接下来,寒生为安息长老和客家嬷嬷等人介绍了老叟,一面问道:“小影婆婆还好么?”

    “她又去采蘑菇了,总是喜欢在夜里瞎转悠,”湘西老叟不满的嘟囔着,突然,他发现了贾尸冥身后背负着的人,惊奇的叫了起来,“咦,这不是老祖么?”

    寒生点头道:“是老祖,如今她已被暹罗大国师下降变成了‘阴相人’。”

    “哦,老夫瞧瞧……”湘西老叟上前翻了翻老祖的眼皮,定睛细看,缓缓说道,“嗯,好像是丢了魂儿。”

    寒生知道暹罗降头术源于苗疆的蛊术,而湘西老叟则是苗疆的阿普老司,大苗山最厉害的黑巫师,于是请教说道:“老祖的魂魄在我的脑袋里,正想着如何尽快将其释放出来呢,好让她们母女团聚……”

    湘西老叟诧异的望着寒生,不解道:“老祖的魂魄怎么会在你的体内呢?”

    “说来话长,安息长老长途跋涉也累了,我想先安排大家休息,回头再与你详谈。”寒生说道。

    丹增老喇嘛带着安息长老师徒返回去了喇嘛庙中安歇,其余的人都到当年林中老祖的小木屋里休息,而寒生则单独随着老叟,走进了他和小影婆婆的那间简陋的茅屋。

    小影婆婆见到寒生自是喜不自禁,嘘寒问暖,打听着兰儿。

    寒生大致讲了讲这些年的情况,着重将老祖的不幸遭遇详尽的述说了一遍。

    “‘阴相人’?在苗疆黑巫中,蛊术有‘粉、虫、液、卵、烟、膏’等种类,但并没有你说的这种阴毒法术,老夫猜测,也许是暹罗某个天分极高的降头师自创的吧……”湘西老叟皱着眉头说道。

    “沈才华曾经用‘祝由神功’释放过祝由舍利内的日本军人亡魂,我让他故技重施,可是他现在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寒生颇为无奈的说道。

    湘西老叟沉默了半晌,最后缓缓说道:“远古时候的‘祝由术’,博大精深,寻踪溯源,其实苗疆蛊术最早也是来自于中原祝由术的。寒生,你听闻过祝由术的鼻祖‘鬼壶’么?”

    “鬼壶?”寒生闻言吃了一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寒生记得,北上的途中,客家嬷嬷向他讲述过关中地脐之内,四神兽看守的密室里,墨墨曾带出过一只风后的骷髅头,叫做‘鬼壶’,引起了一场血腥的江湖争斗。莫非湘西老叟说的就是这个?

    “远古祝由术的始作俑者是黄帝的宰相风后,他协助黄帝战胜了蚩尤而一统中原。据说,风后临死之前,以最神秘诡异的‘缩头术’将自己的脑袋缩成了拳头般大小,凝注毕生功力于内,称之为‘鬼壶’。数千年来,江湖中人为寻此神奇的宝物耗尽毕生精力,但却始终找不到,以至于后来人们相信那只是一个虚妄的传说……”昏暗的油灯下,湘西老叟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渴望。

    “缩头术?”寒生愕然道。

    “这种极高深的祝由秘术早已失传了,据说北宋梁山伯好汉鼓上蚤时迁和康熙年间的江湖大盗杨香武,都会一种‘缩骨术’,可以将身子骨缩去一半大小,从而钻出牢房的铁栅,这大概就是此一类的祝由秘术了,但却远远不及‘缩头术’的高深。”老叟继续解释道。

    “那么,‘鬼壶’究竟有什么神奇的作用呢?”寒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个老夫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老阿普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鬼壶’必须要以祝由巫咒开启,届时将天玄地黄……西汉扬雄在《太玄》一书中写道,‘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天奥西北,郁化精也;地奥黄泉,隐魄荣也;人奥思虑,含至精也。’太阳正了又斜,月亮圆了又缺,殉道也。”老叟目光瞥向了窗外,迷茫的望着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怅然若失般。

    许久,寒生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鬼壶’不但能招魂老祖,而且还可以释放出沈才华脑中祝由舍利之内的五万中国远征军将士……”

    “你说什么?”湘西老叟不解的问道。

    “我要即刻出谷。”寒生若有所思的说道。

    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惊讶不解的望着寒生。

    “我要去夺回‘鬼壶’!”寒生目光炯炯的说道。

    迷离的月光下,寒生离开了湘西老叟的茅屋,兴冲冲的跑回了老祖的那间小木屋内。

    “贾道长,你知道‘鬼壶’现在哪里?”寒生急切的问道。

    “鬼壶?”贾尸冥愣愣的望着寒生,幽幽的说道,“应该是在京城。”

    “京城谁人之手?”寒生追问道。

    “可能在主任的手里,”贾尸冥回答道,“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接下来,贾尸冥对寒生讲述了自己当年如何被主任派往首长那儿卧底,想要得到格达预言,后来因毛(和谐?)泽东主席的逝世,政局突发骤变,因而不了了之。年初,他奉命来到河东风陵渡追寻“风后冢”,最终侥幸得到了‘鬼壶’,不料豫西大峡谷中的一场恶战,自己险遭主任灭口,结果炸死了黄建国,旅行袋里的‘鬼壶’也丢失了,但基本可以认定,‘鬼壶’已经落在了主任的手中。

    “主任要‘鬼壶’干什么?”寒生疑惑的问道。

    “复活毛(和谐?)泽东。”贾尸冥轻声回答道。

    清晨,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在了蓝月亮谷中,高山草甸上盛开着红紫两色的杜鹃花,寒生走出红松林,来到了月亮湖边。远远的望过去,当年刘今墨与小翠花的墓冢前青草茵茵,有两个小孩儿手牵着手正默默地矗立在坟头前,那是沈才华和墨墨,嘟嘟和大黑猫“小翠儿”则蹲在他俩的脚下。

    “刘爸爸,我们来看你来了……”沈才华幽幽的伤感说道,在他的脑海深处,还保留着对刘金墨纯真的记忆。

    “这里面埋的是谁?”墨墨轻声问道。

    寒生默默地站在他俩的身后,叹息着回答道:“孩子,你的名字叫祖墨,指的就是你娘老祖和刘今墨……”

    “听说我爹不是叫阳公么?”墨墨不解道。

    寒生苦笑了下,有些话是难以启齿的,他岔过话题说道:“我要出谷去了,你俩就留在这里吧,贾道长和客家嬷嬷会照顾你们的。”

    “寒生爸爸,你要去婺源看兰儿妈妈么?”沈才华低着头,小声的问道。

    “不是的,我要去一趟京城,你们等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可以让老祖复活了。”寒生解释说道。

    沈才华恋恋不舍的目光望着寒生,仿佛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却还是沉默了。

    “刘金墨……”墨墨小声的叨咕着,最后还是摇了摇脑袋。

    “唉……”寒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山谷的尽头,皑皑的雪山之下,矗立着一座由数十间白色木制碉楼式建筑所组成的喇嘛庙,寺内传来阵阵闷钝的鼓声,在白塔高高的尖顶之上,仰月和宝珠反射着耀眼的金光。

    寒生踏着碎石铺就的羊肠小路,经过一座古老的木桥,走进了那扇绘着唐卡的古老木门。大殿内香烟缭绕,祭坛上供奉着莲花生大士佛像,身后则是飞翔着五部空行母,随处可见从天棚垂落下来的经幡,光线暗淡,檀香袭人,这里虽没有汉传佛教寺庙的奢华,但却显得异常的古朴与圣洁,亦带有一丝久远的苍凉。在祭坛的侧边,一个瘦筋筋的红衣老喇嘛正坐在经桌后面,咕噜咕噜的念着经,念一段敲几下鼓,吹两下螺号,他便是丹增老喇嘛。

    寒生对着莲花生大士佛像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走至老喇嘛的面前。

    “嗡阿吽班杂咕噜,贝玛,悉地吽……”老喇嘛嘴里诵着经文,抬眼望见了寒生,面带喜色的说道,“寒生施主,安息长老答应留下来了,流亡千年的苯教终于回到了藏区……”

    寒生微微一笑,道:“丹增师父,我是来辞行的。”

    “怎么?你要走么?”丹增疑惑道。

    “我有要事要去京城一趟,然后会尽快返回来的。”寒生解释道。

    大殿侧面,安息长老与彭长老走出,不无惊讶的问道:“寒生,你要去京城?”

    “是的,我要去取回‘鬼壶’,释放老祖和五万中国远征军人的亡魂。”寒生告诉长老道。

    “善哉善哉,如此,大功德啊……”安息长老闻言感叹不已,但又说道,“寒生,中原京城自古乃藏龙卧虎之地,行事需处处小心谨慎才是。”

    “请长老放心,我会的。”寒生答道。

    寒生回到了小木屋,将自己要出谷夺回“鬼壶”一事同贾尸冥与客家嬷嬷说了。

    “贫道同你一起去。”贾尸冥平静的说道。

    “不,你们还是留在这谷里吧,老祖昏迷不醒,贾道长真气未复,客家嬷嬷和熊大海还需要照顾俩孩子……”寒生摇头道。

    “寒生,”贾尸冥苦笑道,“偌大个京城,你知道主任在哪里么?中南海乃是皇宫大内,戒备森严,8341首都警卫师远比前朝的清宫大内侍卫要厉害得多,你到处乱闯,肯定会捅出漏子来的。就算你能侥幸逃脱,恐怕也会牵连到婺源老家之中的兰儿和吴楚山人……”

    客家嬷嬷闻言点点头,说道:“贾道长言之有理,知己知彼,方能胜之,贾道长熟悉京城,就让他与你一同进京吧,老祖和孩子们由老妪照顾,当可放心。”

    寒生想想也是,这贾道长久居京城,不但了如指掌,而且又认识主任,若是有他同行,确实是方便得多了。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贾道长,我们即刻动身,农历下月十五子时一刻,务必要赶回到蓝月亮谷。”

    两人迅速的收拾好行装,然后悄悄地离开了蓝月亮谷。

    皑皑雪山,莽莽草甸,一只喜马拉雅山鹰孤独的翱翔在湛蓝色的天穹里,有牧人唱着古老忧伤的藏歌,闻之令人倍感苍凉。

    寒生与贾道长背着行囊,翻山越岭一路东行,直奔中甸而去。贾道长由于真气尚未恢复,因此无法施展轻功,两人只得徒步行进,速度较为缓慢。

    蓝月亮谷,中午时分,当沈才华和墨墨玩累了,手牵着手走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才得知寒生爸爸和贾尸冥早上已经走了。

    “我也要去……”沈才华拽着墨墨来到屋外,压低声音说道。

    “嗯,那我也去。”墨墨悄声答道。

    于是,两人各自带上嘟嘟和“小翠儿”,蹑手蹑脚的溜出了红松林,沿着月亮湖边径直朝着谷外走去。

    “嘟嘟,你在空中带路吧。”沈才华一拍大鹦鹉的肩膀吩咐说道。

    “你……你放心,嘟嘟认……认识路的。”嘟嘟兴奋地一拍翅膀,冲上了半空里。

    离开甘拜迪的时候,吸子筒留在了恩梅开江,沈才华尽管有些依依不舍,但那儿毕竟是它的家乡,有河童们作伴,总之,也不会太寂寞的。

    嘟嘟在半空里引路前行,沈才华暗自在裤裆里放了个小屁,施展开“猪油轻功”,墨墨则怀抱大黑猫,‘一苇渡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日暮时分,寒生和贾道长攀上了一座陡峭的山梁,此刻,贾道长早已是气喘嘘嘘,精疲力尽了,于是两人停下来歇歇脚,一面自行囊中取出来几块牦牛干巴来充饥。

    寒生矗立在山崖之上,默默的望着千仞峭壁下的云雾,心中顿生无限感慨,此地正是刘今墨与小翠花坠崖之处,当年发生的那一场血战历历在目,而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了往事追忆……

    山风习习,寒生不禁打了个冷战,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山路上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寒生蓦地转过头来,东面山垭背后出现了两个人,一高一矮,正是小侏儒宋地翁和首长的那名属下。

    “哈,终于逮着了……”宋地翁兴奋的高声叫嚷了起来。

    寒生一愣,心下暗道,这小侏儒怎么会追踪到雪域高原来了?

    贾尸冥悄悄地站起身来,压低声音说道:“寒生,小心,来者不善啊。”

    寒生默默地注视着二人,没有说话。

    “朱寒生贾尸冥,我们先是在腾冲,然后是在中甸,等的你们好辛苦啊……”宋地翁走到距有三丈开外的地方站住了,面上挂着阴笑说道。

    “宋会长,天地之大,何故如此苦苦相逼呢?”贾尸冥忿忿道。

    小侏儒探头探脑的瞧了瞧,疑惑的说道:“咦,怎么就你们俩,其他人呢?”

    寒生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贾道长,我们走,无须理会他们。”说罢,背上了行囊。

    “不,你们走不了了……”忽见一人朗声笑着转出山垭,夜色朦胧中,他的身后还拥着一群人。

    “首长!”贾尸冥见之大吃一惊。

    “汪汪……”人群里突然窜出一群狗,大大小小足足有二十余只,直接冲着寒生猛扑了过来,为首的那只一身黄毛,竟然是阿黄!紧随其后的是黑妹和它们的子女们。

    “阿黄……”寒生心中骇然。

    “寒生……”一声熟悉亲切呼唤蓦地传来,寒生霎时蝇眼暴睁,定睛细看,兰儿带着手铐,被押在首长的身旁,正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身后那反铐的清癯老者,正是自己的岳父吴楚山人,他俩的身后,则是七八名持枪的壮汉。

    阿黄和黑妹带着一群黑白毛色的狗,围着寒生亲热的摇晃着尾巴,连连舔着他的手背。

    “兰儿……”寒生心里一酸,明显的,兰儿已经消瘦了一圈,原先胖胖的圆脸已经出现了尖削的下颚。

    首长站在原地,目光射向了寒生,微笑着缓缓说道:“朱寒生,别来无恙否?我到了婺源南山村,接上了你的妻子和岳父,瞧,连可爱的小狗们都带来了,准备到蓝月亮谷中与你相会……”

    寒生恍若未闻,眼中含着热泪,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妻子,竟一时无语凝噎。

    贾尸冥冷静下来,开口问道:“首长,你挟持人家老小,做得也太不仗义了吧?”

    “贾道长此话言重了,助人为乐,成|人之美,乃是我辈快乐之本嘛。”首长并不生气,仍然是面带笑容。

    “哼,岂有戴手铐成|人之美的?首长,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就请直说了吧。”贾道长直截了当的说道。

    “说起来也没什么,都是些身外之物而已,只要你们交出‘鬼壶’,我便即刻放了他们。”首长回答说道。

    “‘鬼壶’?”贾尸冥闻言一愣,随即诧异的问道,“不是在主任的手里吗?”

    “贾道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鬼壶’已经被个长脖子怪人盗走了,可别对我说,这不是你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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