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门口那早就围了一圈人,夏尚分开众人,挤了进去,看见胖子蹲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着,一看见夏尚,仿佛看见救星似的,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哭诉道:“尚哥!你可来了,那帮人太凶了!我对他们说我报了警,他们说上头有人,还把我打了一顿,他们还说要是再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就要把华姐给卖了!”夏尚听到这,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一个箭步冲进屋里,看见三个混混正在屋子里到处乱翻,还有一个混混抓着白华的手不放,嘴里还说着下流话:“美女,要不要先陪哥几个乐上一乐,你的欠款哥帮你打个折哈。”说完,一边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一边还想用手去摸白华的俏脸。
白华眼睛看不见,只能一个劲的躲着,泪流满面。
“你找死!”夏尚被怒火烧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边喊边顺手拿起一根木棍,用力打在那个抓住白华的混混身上。混混吃痛,松开了白华。夏尚乘机一把将白华拖了过来,藏在身后。
“阿尚,是你?”白华抬起头,眼睛看不见的她听到夏尚的声音,不敢置信的说着。
“华姐,是我。抱歉,我来晚了。”
被打的那混混愣了一会,回过神来,看到夏尚身单力薄,只有一个人居然也敢英雄救美,顿时勃然大怒,招呼了其他三个,冲向夏尚,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一点教训。
夏尚此时怒火滔天,眼见对面四个混混,打向自己,偏偏不躲不闪,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他们的拳打脚踢,手上的木棍毫无章法挥个不停,完全采取了搏命的打法。
碰到了个不要命的疯子。气势被他压了一头,即便人多,混混们也支撑不住,嗷嗷叫着边打边退。
一个混混被棍子打翻在地,抱着吃痛的肩膀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子,发现他没注意到自己,顿时恶向胆边生,眼睛四处瞄了瞄,瞧准地上一块垫桌子用的青石砖,慢慢拿起来。这个混混就在白华的身边,可是白华眼睛看不见,她根本没法提醒夏尚,也没法阻止。
只见那个混混一个起身,全力将青石砖砸向夏尚的后脑勺,
“咚”!
沉闷的一声。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夏尚举着木棍,仿佛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鲜血就像新开的泉眼,首先是一个小点,接着是一大块,汩汩的从后脑上流了下来。
他保持着那个搏斗的姿势,一脸的不甘,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鲜血在他身下慢慢的铺开,仿佛一层腥红的地毯。
白华跪在地上,手摸到那层粘稠温暖的液体,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大声哭喊着:“阿尚!阿尚!你在哪?!你回答我啊?!你说话啊!”
几个混混眼见大事不妙,互相使了眼色,四散逃走了。
门外的胖子看到混混跑了,白华在房里哭喊,思忖再三,终于壮着胆子走了进去。一下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声叫道:“快,快来人啊!救命啊!出人命了!”
第十一节出师未捷身先死
“阿尚!!”
“尚哥!!”
“夏尚!!”
是谁在喊我……
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刺眼的光芒。wenxuei
意识开始消散了。
感觉身体好轻……
好想睡觉……
…………………………
手术室里每个人都如临大敌。
这个小伙子刚送来的时候,裹着他的白毛毯已经完全被染成了红色,因为失血,他的脸色仿佛白蜡一般。
就连主刀十几年的医生切开毛毯,看到后脑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都倒吸一口凉气。情况已经不能再糟了。
“收缩压118kp!舒张太49!还在下降!”
“体温316!还在降!”
“测不到脉搏了!”
“医生!看这儿!颈椎撞击处有骨折,脑干损伤!”
一个个坏消息让整个手术室笼上了一层悲观的阴影。
手术室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志军血红着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盏红色的“手术中”。他在食皇,刚送走两位贵客,就想打个电话向夏尚告罪,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样一个噩耗。
“尚哥,是我的错啊,我要是跟着他一起进去!他也不会这样了,是我害了他啊。”胖子浑身上下仿佛就像一个血人,但他犹不自知,只是懊悔的用双手不停抓着自己的头发。
白华没有泪水,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十根手指却紧紧的交缠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显得发白。她现在内心的痛苦比谁都深,前一秒钟那莫大的幸福在下一秒钟就变成了巨大的痛苦。她在心中默念着,无论是哪路神仙,妖怪也罢,请救救里面的他。
还有小街上的一群民众,他们也来了。他们有的人认识夏尚,有的人只是听过他的名字,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就在刚刚,一群混混欺负一个盲眼女子,他们中有些人听说了,有些人甚至就在现场,可是他们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旁观,没有人敢出手,只有躺在里面的那个年轻人挺身而出。他们今天来到这里,每个人都抱着一颗真心,希望手术室里那个十九岁的年轻人都够挺过这一关。他们都明白无论在哪个时代,英雄永远不会落伍。
手术室里。
“医生!心跳!停止了……”这句话仿佛一记猛击打在所有救护人员心上,众人望向心电监护器,显示屏上一根直线是那么的刺眼。
眼见着有几个护士绝望的放慢了手中的工作,主刀医生再也保持不了良好的修养,破口大骂:“混账!吃干饭的啊?!心跳停了算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医生,瞳孔开始散大,脑电波减弱了……”
主刀医生咬咬牙:“注射强心针,准备电除颤。”
“准备完毕!”
一次。巨大的电流涌向了夏尚,整个身体仿佛被巨力击打,弹起,又落下。
第二次。
“怎么样?”
“还是没有心跳!”
第三次。
“没有!”
第四次。
“注射肾上腺激素!”
第五次。
“注射多巴胺!!”
…………
“医生,生命体征全部停止,脑电波也消失了。”
助理护士长看起来有些为难的说道:“医生,已经没有办法了。宣布吧……”
主刀医生两手撑着手术台,长时间抢救和深深的挫败感让他全身脱力。一切都做了,即便这样,这个年轻人还是走了。他太年轻了,还没有自己的儿子大,才十九岁…………医生不甘心的又看了看心电监护仪,脑电波监测器,手术导航机,一切冰冷冷的仪器向他诉说的都是一个让人彻底绝望的结果。
“现在是什么时候?”医生手垂了下去。
“二十一点十六分……”
“……我宣布,二十一点十六分,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
医生取下了手术帽,静静的看着手术台上的已经消逝的生命:“他叫什么名字?”
护士翻开记录:“夏尚,夏天的夏,高尚的尚。”
“尚?好名字啊,向往光明。可惜了……”
“医生,需要我去向病人家属宣布死亡结果吗?”
“不,等会我亲自去吧。”
医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
白华的最后一丝希望随着医生的宣布彻底崩溃了。眼睛早已看不见的她,耳朵在此时仿佛也失去了作用。
她听不见赵志军在那里大声的喊叫。
她听不见李天胜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她听不见那些民众失望的叹息和悲伤的哀悼。
她的心飞回了两个月前的那个傍晚。一声淡淡的你好,让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去侧耳倾听那个温柔羞涩还有几分寂寞的声音。
“请问这束野菊多少钱?”
“这种花好香啊,花下还结了红红的果实。”
“白华?诗经里有这个名字,很好听。”
“我?我叫夏尚。夏天的夏,高尚的尚。”
“华姐,早啊,我来买花了。”
“华姐,呵呵,我又来买花了。”
“华姐,你现在好厉害,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了。”
“华姐,看不见又怎么样,你人好就行。”
“华姐,我来了。”
今天早上,那是他最后一次来买花了。
临走自己对他说的那句话,无论是花还是草,都是很娇弱的,如果不能好好的照顾他们,反而会是害了他们。他真的有听懂吗?
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华姐,你放心,我一定能够照顾好的。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是那个意思?
“华姐,是我。抱歉,我来晚了。”那是他活着的时候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晚了,一切都晚了……
自己看不见又怎样,为什么要让自卑一次次的拒绝他的心,为什么要犹豫,要迷茫,要迷惘?
痛彻心扉的后悔!
在这个嘈杂的手术室过道里,白华摸索着墙壁支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她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又异常坚定。整个过道突然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个盲眼女子。
此时,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整个过道只有她的那句话还在不断的回响。
“我要嫁给他!”
第十二节初访伊甸
人真正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没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wenxuei
探求死亡的感觉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夏尚记得不久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自己已经死了。
那么现在这个地方算是什么,阴间还是地狱?
自己身处在一个空荡荡的宇宙中,双脚踩不到地面,双手即便胡乱的划着,身体也无法移动半分,朝远处望去,只有一团团炫彩的雾气,阻隔了自己的视线。
空中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欢迎来到伊甸。”
“谁?”夏尚找着声音的来源。
突然整个身体仿佛被磁铁吸引,高速的移动起来。移动途中,他居然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其中居然有许雁,还有许许多多在梦境中被自己带走了生命的人。
这真的是阴间吗?他想起自己过往的“罪行”,惴惴不安起来,想道,我肯定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身形渐渐的缓慢下来。夏尚终于停在了一个超大的球体房间里,这个球体房间究竟有多大,他没有办法用肉眼去测量,似乎是他的错觉,每一分每一秒,这个房间好像都会扩大一点。
在房间的“墙壁”上,仔细看去是一根根发光的“缆线”,这些“缆线”数量极多,密度极大,铺满了整个房间。
每根“缆线”各有不同,有的“缆线”粗些,有的细些,有的光芒刺眼,有的微弱。所有的“缆线”一头没入墙壁,另一头则聚集在房间中央那个半空中的水蓝色透明球体上,在球体正下方有许多“铁管”形状的支柱支撑着透明球体。
就在夏尚打算靠近去看看,一个半透明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即便努力看去,也只能隐约的看见她的五官,看不清她的面目。
女孩的嘴巴没有动,却有声音出现在了他的大脑中。
“欢迎来到伊甸,梦魇者。”
这个女孩不会就是这个地方的管理者吧?夏尚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问她:“这儿是哪儿?”
“这儿是伊甸的母体。”
“什么是伊甸?”
“伊甸是灵魂空间的总称。”
“灵魂空间是什么?不会和宗教中的阴间和地狱差不多吧?”
这次女孩保持了沉默,看来她不知道的问题就会拒绝回答了。
夏尚整理了下思路,换了个问题:“人死后都会来这吗?”
“并不是所有人类的灵魂都可以进入伊甸。生命结束,如果有梦魇者的引导,将会前来伊甸,没有引导,灵魂将消亡于现实世界。”
这个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人死了反而灵魂会消亡,被他用梦境……额……引导的灵魂反而会来这?
他又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不明白的词汇:“什么叫做梦魇者?”
“梦魇者是引导灵魂前往伊甸的人类。”
“具体说说,梦魇者如何引导呢?”
“梦魇者进入被引导者的深层意识位面,种植引导种子,引导种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给养,可以强行将灵魂从中剥离,并引导其进入伊甸,成为子体。”
“太玄乎了吧。”夏尚一阵头大,听了半天,一点都不理解,什么位面,什么种子,什么给养,还有那个剥离,剥离指的不会是自杀吧?
沉默了好一会,他需要静静消化这些知识。
女孩倒是很有耐心,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只不过仔细看去,她的眼睛眨个不停,身后的水蓝色透明球里也有一个小点在不停的闪烁。
夏尚想起了儿时的许雁,又问:“你说我是梦魇者?”
“是的。”
“那么我之前……引导的那些人都在伊甸里了?”
“是的,全部在伊甸里,总共94个子体。”
“那么我可以去看他们吗?”
“当然可以,您可以打开自己的脑域,与母体建立连接,然后可以随意看见任何一位您过去引导的子体。”
“打开脑域?怎么做?”
女孩伸出一只手放在夏尚的头顶,过了一会儿,她又将手放了下去:“您的脑域开放层面太低,没有总够的空间可以存放与母体的联结点。”
夏尚一头黑线,什么层面太低?什么空间不足?你这丫头该不会说我脑子太笨了吧?!“那么我应该怎么扩大我的那个……脑域呢。”
“您需要引导更多的灵魂。”
那不是叫我还要去杀人?他实在痛恨那种不知道下一秒钟就会取走谁性命的工作。“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摆脱梦魇者的身份?”
“您可以现在自愿成为伊甸的子体,放弃现实世界的生命。这样将自动摆脱梦魇者的身份。”
自愿到这个地方来?还放弃生命?等等?放弃生命,我不是死了吗?夏尚想通了这一环,仿佛久居地牢之人看到了一丝曙光,心情万分激动:“我还能够回现实世界吗?”
女孩这次反倒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侧头反问他:“回现实世界?伊甸不好吗?”
好个屁!现实世界能吃肉,能喝酒,还能泡妞。这个伊甸,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想是这样想,他嘴上说的又是另外一套:“为了伊甸的更加繁荣,我还是打算继续回去做个梦魇者。”
女孩眼睛一闪:“伊甸也可以吃肉喝酒泡妞啊……”
夏尚傻了。
“你……你能读心?”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当然可以,现在你可没什么招,只有等你的脑域开发层面足够时,才能可以阻断我的读心。”女孩毫不犹豫的又一次读出了他心中的小九九。
“额……我还是想回去,这里以后再来也不迟。我真的能够回去?”
“现在还来得及,你的容器中最重要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不可修复的创伤,身体其他的创口我可以帮你修复。”
“你是说你可以帮我修复除了大脑以外的任何损伤?”
“是的”
“缺胳膊断腿,你也能修?”
“是的,可以再生,就是速度慢些,不过这也要等你开发了脑域层面才行。”女孩读心后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夏尚的不死梦想。
不过即便是这样,可以复生这个事实的冲击还是让他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语无伦次起来。
“太感谢了!感谢伊甸!感谢母体!感谢你!额,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母体的分身。”
“那也总不能叫你母体的分身吧,就没有昵称,外号什么的?”
女孩略微的思考了一下:“母体在现实世界有一个名字,叫做伊尔莎。”
第十三节伊尔莎与母亲
1937年11月24日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
“伊尔莎。看看我为你带来了什么?”党卫军少校安德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盒蜡笔。
“蜡笔……”黑暗中伸出了一双白皙的小手。
“没错,是蜡笔,还有这个哦。”安德里又从包里取出一大叠空白公文纸。
“纸…………画画!”黑暗中那个稚嫩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充满了兴奋。
“恩,叔叔就在这里看你画画,好不好?”
这次伊尔莎可没有空再回答他了,她从房间里的那片黑暗中蹒跚的走了出来,急切的接过了安德里手中的蜡笔和纸张。
安德里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尽管他已经见过伊尔莎多次,可每次一见到她,有着心理准备的安德里还是感到仿佛窒息般的难受。
这个九岁的女孩,究竟被当成了什么?!
她原本定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水蓝色的眼眸,精致的俏鼻子,粉嘟嘟的嘴唇,即便是浅笑,都会给人一种温暖的力量。
可现在,瞧瞧他们做了什么!
她被剃光了头发,光秃秃的头上密密麻麻的散铺着各种各样的线路,所有线路的一端接在一个类似她戴着的那个类似“头盔”的仪器上,另一端则是一根根用来传导数据的锋利尖刺,深深的插进了这个九岁女孩头颅中。为了防止她平时活动会震动尖刺,在每个刺入针口的皮肤接点上甚至还用小型镙圈死死的固定住。这还不算完,她的四肢和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探测片,每个探测片都有一根导线和那个“头盔”后那根粗粗的电缆拧成了一股,上面还用塑胶绝缘皮紧紧的捆在了一起,接向房间角落里那台巨大的机器。
“嗯嗯嗯啦啦噜噜啦啦”伊尔莎嘴里唱着无名的童谣,跪在地上,一手拿着蜡笔,另一手小心的扶着纸,专心埋头“创作”。
“伊尔莎,这是什么歌?很好听……”
“我不知道,这是妈妈教我的,她唱的比我好听多了。锵锵~~~~~画好了,这是妈妈!”伊尔莎高兴的举起了手中刚完成的画。
安德里仔细看去,画的很简单但却很认真,右上方是一太阳,散发着光芒,纸上中间是一个长头发的女性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在路上,伊尔莎还用红色的蜡笔为二人画出了两张大大笑脸。
“伊尔莎,这张画能够给我吗?我可以帮你把这张画带给你的妈妈。”
“太好了!……等等!”伊尔莎又拿过另一张纸开始画另一幅画。
不一会儿,画完成了。
纸上是一位戴着军帽,套着医生白褂,穿着高筒靴的男子。他的脸被伊尔莎也画出了一个红色大笑脸。
“这是……我?”
伊尔莎看上去想拼命点头,但由于电线牵扯的束缚,她只能轻轻点了点下颚,脸上满是笑意。
“谢谢……我会爱惜这幅画。谢谢。”安德里郑重的从女孩的手中接过了画。
远处传来哨兵立定的跺脚声。安德里飞快的将两幅画塞入自己的上衣中。不一会儿,艾瑞克和另外两位身穿研究服的男子走进了房间。
看着这一地散落的东西,艾瑞克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伊尔莎,是时候该去‘上课’了。”说完,转身朝身后的两个男子打了个眼色。那两个男子手脚麻利的拔出巨大机器上的接头,架起跪在地上正对着安德里一脸恳求的女孩,走出了房间。
“你脑子出问题了吗?!”眼看他们离开,艾瑞克突然冲着安德里大吼起来:“看看,蜡笔!还有纸张!你怎么不再给她盖个游乐场?!”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她也是个孩子。”安德里冷冷的看向愤怒的好友。
“孩子?这就是你该死的理由?这么喜欢孩子!你怎么不去做托育所的保姆?!”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倒是你,艾瑞克,你变了,变得冷血无情!”
“安德里!你没有资格批评我!是的,我变了,过去我只是个眼光短浅之人,可现在我却在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去看待这个世界!”
“整个人类?你连她都没有看清!看着她!艾瑞克!她会哭,也会笑!她知道幸福!也知道痛苦!她不是玩具,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请记清楚你的职责!中校!别因为你的感情做那些多余的事!你和我都明白伊尔莎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艾瑞克一脸不耐,转身留下了神色复杂的安德里。
………………
“奎里安夫人。您好。”安德里站在一间牢房门口。这间牢房和地下关押普通囚徒的那些又脏又小的牢房不同。它有着两个房间,一个外厅,一个内室,每个房间都有向阳的宽敞窗户,房内从家具到书籍应有尽有,这里关押着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伊尔莎的母亲。
“军官,您好。”一个轻柔悲伤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安德里看去,奎里安夫人坐在一张椅子上,背对着牢门,静静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
安德里顿时生出几分尴尬:“夫人,好天气呢。”
“是啊,好天气……”
“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啊……”
“是啊,圣诞节要来了……”
安德里烦恼的摘下了军帽,五指并拢,梳了梳头发。打算不再绕弯子了:“我这儿有一副您的女儿送给您的画,请您过目。”说完小心拿出那张母女牵手的画从送食口递了进去。
奎里安夫人依然坐在椅子上,连转身都没有。嘴里幽幽的说道:“我……没有女儿。”
“夫人!”安德里不知道为何升起一股无名火:“伊尔莎非常的想念您,她只要开口说话,总会提起您的事。您这样算是什么?!抛弃她?!”
“伊尔莎?”奎里安夫人语带嘲讽的说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长时间的沉默。
就在安德里磨光了耐性,气的打算离去时。
她终于站了起来,转过身来,一双深陷入眼眶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里面写着痛苦和恐惧。嘴里对着安德里大声说道:
“她不是伊尔莎!她……只是个怪物!!!”
(作品第一次大改,第一卷第二卷合并,第二卷第三节到第九节将合并为一节,修改语法,逻辑错误共26处)
第十四节醒来后的悲剧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早上好。我们现在正在市立医院为您做着现场报道。现在,医院门口已经聚满了数百人,他们在这里都是为了想一睹发生在我市的一个奇迹。昨日晚九点十六分,一名本市男子在该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然而半小时后,该男子居然死而复生,恢复了意识。我们将带着屏幕前的您一起走近这个神秘的事件。首先,我们来采访医院门前的这些群众。”
“这位老先生,您好。老先生?这边!哎,对,请看这边,您好。我们是市电视台的,请问您贵姓?”
“俺姓李。”
“哦,李大爷……”
“你大爷!”
“不是,我是说,李大爷……”
“你大爷!!!!”
……
“……各位观众,请随着镜头,我们换另一位来进行采访……我们的编辑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位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让我们来问问他。”
“大师!大师!您好!我们是市电视台的,我们想采访您,请问您认识那位死而复生的男子吗?”
“阿弥陀佛~世间众生皆我佛家弟子~”
“大师,请问您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阿弥陀佛~昨日老衲日观星象,查得正东一星宿似要移位,算出有一位佛缘深厚之人遭了死劫。于是夜颂经文五百篇,这才保得星宿正行,苦主平安。今日前来,就是想与这位苦主一叙,顺便化得一些功缘,好助他……哎哎哎,施主,你别走啊,老衲还没有说完呐。”
…………………………
“……抱歉,各位观众,让我们来采访一些知情者……前方有一名男子神色严肃,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医院,又匆匆离去。让我们追上他,问个究竟。”
“先生!先生……请您等一等。请您不要走的那么快!就是说你!手上拿桶的那位先生!”
“你喊我?”
“呼……呼……您,您走的还真快呢。我们是市电视台,我们想采访您,关于昨晚那位死而复生的男子,请问您知道些什么吗?”
“……”
“先生?”
“管我鸟事!我是出来打酱油的!!”
……………………………………………………
“编辑?!你怎么……冲到镜头前来了?”
“小赵!,你现在还他妈拍个毛啊?!”
“编辑……不拍了?”
“还拍个屁!!你没看到,主持人坐在地上哭啊?!去把她扶起来!”
“可是编辑,现在是现场直播啊………………”
“我草!!!你不早说!!!”
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医院里夏尚却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享受着白华那无微不至的照料。
白华正在将削好的苹果用水果刀切成小块,看的夏尚一阵担心:“华姐,你别切了,你看不见,小心切到手了。”
白华心里甜蜜,嘴上说道:“才不会,你尽瞎担心。”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块放到了他的嘴边。
夏尚用嘴咬下苹果块,顺便还轻轻的用舌头舔了下白华的指尖。
“啊。”白华触电般的缩回了手,一张脸羞得就跟红苹果差不多,欲语还休。
夏尚看的两眼发呆,想不到华姐居然还有这样的风情,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敌得住这种神情的诱惑啊……
“华姐……”夏尚一颗色心被抓的痒痒麻麻,放在被子下的手也溜了出来,伸向白华那裙下那丰满白嫩得没有半分瑕疵的大腿。
“尚哥!我们来看你了。”病房的门时机刚好的被推开了。
夏尚一脸愤恨的看着坏人好事的胖子。胖子被他看的一头雾水,回望向他的眼中满是委屈。
从胖子身后走出一人来,胖子体积太大,那人进来时,夏尚居然没发现。细细一看,夏尚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陆小依!
她怎么来了?还好,华姐不知道她的事,等会就把责任都推到胖子身上去。夏尚的脑子飞快的想着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夏尚哥,身体有好一些吗?”陆小依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淡淡微笑的白华。心里感叹,好美的人啊,怪不得夏尚哥为了她差点把命都给丢了,不过她好像是看不见东西。
“呵呵,好许多了呢。”夏尚紧张的看着白华,还偷偷的给胖子打着手势,让他快把陆小依去。
胖子一脸不解,傻傻的站在那。
接下来的事情彻底打破了夏尚的如意算盘。
陆小依从包中取出一个塑料袋,嘴里说着:“夏尚哥,我给你带来了一些补品。哦,对了,上次我们吃饭的时候,你把这个小盆栽落在饭店了。你走后,服务员追上我们,把它交还了,今天我顺便带给你。”
完了,苍天啊!不带这样玩人的!!
华姐这下肯定要发火了!不仅忘带了她的盆栽,还肯定会怀疑我和这个女孩的关系。
偷眼看去,华姐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脸上没有半分的动容。稍稍放下心的夏尚突然感觉被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一只手,诧异之间,这只手居然大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啊!!”夏尚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吓得房内众人一跳。
白华,陆小依,胖子连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知道那只黑手的主人是白华,光看着眼前这位语带关切,脸色焦急的古典气质美女,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华姐会对他下了如此狠手。
“呜……我没事,刚才只是伤口有些疼痛。现在好多了……”说完,夏尚还不安的看了一眼白华。
胖子这时才终于发现了房间里这古怪气氛的来源。看着惴惴的夏尚和浅笑的白华,胖子倒是会自找台阶,对陆小依说:“尚哥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先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看他。”
“可是……”陆小依看了看夏尚,又低头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嫣然一笑,温柔说道:“那夏尚哥,我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我以后还会再来看你的。”
夏尚已经完全没注意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清楚的看到,陆小依说那番话时,白华的眼角抽了抽,嘴角居然还古怪的扯了扯。
不好的预感……
“啊!!!!!”
第十五节处男的疾呼
听着病房里,白华那吃味的责问声和夏尚尽力的辩解。wenxuei站在走廊上的一老一少脸色有着几分沉重。
“齐丫头,你能感觉的出来?”
“恩,上次见到他,他的脑波读场虽然与普通人的杂乱无章有些不同,但大体上差不了太多。而这次……这次变得太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引导,脑波非常有规律。陆爷爷,这个不会真的和他死而复生有什么关系吧?”
站在这里的居然是食皇侧间那位七旬老翁和那个绝色女子。
“不好说,他的脑波读场强度与之前差不多,但散发却比以前规律了许多,老夫也觉得纳闷。”
“陆爷爷,不如把他抓起来,带回去慢慢研究……”绝色女子素手虚空一抓,精致的小脸上标准一副狐狸笑容。
“不可,他现在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时候明目张胆的动他,反而容易惹来事端。晚上我会来查查他的底细。”老人抚了抚下巴,想了想说道:“倘若他真有了法子可以控制脑波读场,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可错过的一个目标。”
姓齐的女子听着老人的话中有着栽培他的意思,觉得一阵气闷,好像自己被说的不如他似的。美目一转,计上心头:“陆爷爷,刚才小依妹妹也来了呢,听那口气好像挺喜欢他,想不到这小子貌不惊人,谈情说爱倒是一把好手。”
“小依这个傻丫头!不过才十八岁,哪知道人世险恶,人心叵测!老夫回去要好好训训他。”谈起刚才来探病的陆小依,老人老脸一板,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这个臭小子!有了这个盲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招上了小依!”
“陆爷爷,消消气啊,这小子啊,看成一脸憨厚,花花肠子想必不少。可怜小依妹妹年轻不懂事。唉,就算他能力再大,品性不好,将来没准还是个祸害……”
“什么叫我家的小依不懂事?!她那是纯真无邪!再说你才大她一岁,老气横秋,你该有个女娃的样子,不然你爹看到又要头疼。不扯了,走。”
“好呢。”
病房里。
白华还是不依不饶的审问着夏尚:“这么说她就是李天胜给你介绍的对象了?”
“真不是什么介绍的对象,华姐啊,我冤枉死了,我和胖子是朋友,陆小依和王琦丽是表姐妹,四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仅此而已啊。我真的只见过她这一次啊!”夏尚满头是汗,心想,平时看华姐温柔可人,没想到也有这么执着的时候。
“李天胜和王琦丽是男女朋友,把你们凑到一块,不就是想撮合你们两吗?反正我是个瞎子,家里还欠了别人的债,哪比得上人家。”说完,白华泫然泪下。
夏尚看的这情景,再也顾不上装病骗豆腐吃了,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动情的握住白华的手:“华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坚强、美丽、善良、温柔。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完美的女子。”
“放手……”白华抽了几下手,没撼动半分,就由着他了:“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华姐,你知道吗?那天早上你对我说让我珍惜花草,我就明白了你的心意,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对吗?”
想到夏尚居然真的明白那天早上自己的话,白华满脸羞红,嘴上却还小声的抵抗着:“哪有,哪有,你尽瞎猜。”
夏尚深吸一口气,在白华的惊呼声中,一个前倾抱住了白华:“本来是想找个日子对你正式说起。不过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要现在就对你说。华姐,我喜欢你,你愿意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白华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一动也不敢动,只知道将头埋进夏尚的怀中,嘴中近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恩……”
夏尚轻轻将白华的头托起,捋了捋她额前那乌黑闪亮的发丝,看着这张美得醉人魂魄的脸庞,闻着她身上那股沁人心扉的淡香,全身有些僵硬,看着眼前那丰润娇嫩的朱唇,心中不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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