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藏刀。
若不是看到了冷寒冰,孪鹏翔或许与李思晴会在今天发生点什么事情,虽然从没想过要侵占她半分,但是为了事情发展的更快一些,他也是尽力的迎合,努力的利用。
在李思晴的面前,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性情优雅,举止大方,相貌过人,甚至还有钱有势。
然而她到底是缺了些阅历,并不真正了解男人的心。
像孪鹏翔这样不缺钱,不少女人的男人,怎么会和一个与其它男人传出婚讯的女人交往过密。
几乎是前脚把李思晴送回了家,孪鹏翔便掏出手机。
“办好了吗?!”他问道,跻身上了车,单手启动车子,将方向盘狠狠转了一弯。
“宇哥,这样做对你也没有好处吧!”马亮的车距离孪鹏翔的车并不远,坐在车里,盯着手中的单反相机。
画面上孪鹏翔与李思晴相拥,吻别,动作暧昧,春风满面。
“照我说的做,另外给我把邵磊盯紧了!”孪鹏翔朝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确定邵磊并没有暴露,才安心的扬长离去。
邵震雄仿佛从世上消失了一般,纵使他动用了全部的人力,也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这让他很窝火,越想越气,用力砸了下方向盘。
脑海里,全是冷寒冰一脸怔愣的画面,而她面前的宫宇骅,那一脸的淡然更是让他懊恼憋气。
对于冷寒冰是邵震雄女儿的事情,虽然得到了证实,但是依然会让他不愿相信。总觉得对方是为了拒绝他的求爱,不惜编造天大的谎言也要将他置于千里之外。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冷寒冰就是邵震雄的女儿,而自己与邵震雄之间的仇恨也真实存在,不容置疑。
他有些恨冷寒冰,明知道她若不说,自己也一定不会追寻,一方面心疼她独自承受,一方面却恼火她将‘烦恼’抛给了自己。
到底该如何抉择,正如邵震雄当年杀了自己的父亲一样,如果自己杀了邵震雄,冷寒冰会情何以堪,是否也会找自己报仇,如若不然,她会不会痛苦终生。
思绪越是理就越是乱,孪鹏翔的眉心紧紧皱成一团,脑海中关于冷寒冰的画面总也挥散不去,他郁闷至极,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
打起警示灯,在车里翻腾了好一会儿,找到一盒烟,庆幸里面夹着一只打火车。
孪鹏翔衔着烟蒂,将打火机凑到面前,一下、两下,打火机里只见火花,却不见有火苗。
他气的随手一摔,将打火机狠狠撇在车门上,砰的一声又弹回来,他拔下嘴里的烟,想扔,又迟疑,最后捡起落在副驾驶位上的打火机,又一次凑到烟前。
说来也怪,这一次轻轻一拔,打火机便冒出一丝幽蓝的火苗,随着那股微弱的热量触及到香烟的一端,孪鹏翔轻轻一吸一吐间,车里顿时弥漫起一股白茫茫的烟雾。
“咳……咳……”忘了有多久没有抽烟了,香烟里的雾气被吐进喉咙时,呛得他狠狠咳了起来,一只手挪开嘴里的香烟,孪鹏翔边咳边拿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
世人只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显有人明白‘只是未到伤心处’的道理。
几声出自肺腹的咳嗽声盖过了车外的喧闹,直咳的男人眼中带泪,一脸黯然。
“唔……”孪鹏翔指间夹着香烟,袅袅轻烟直上,不知是熏了眼,还是蒙了心,他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男人的泪更让人心疼,他该是怎样的痛苦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一刻,他只恨天不塌,地不陷,独活他一个在这世上受苦。
再坚强的男人骨子里也有柔情软弱的一面,女人若是受了委屈吃了苦,大可找一个坚实的肩膀靠一靠,倾诉一番,而男人,有谁能借他一个肩膀,又有谁能走近他心,静默倾听。
许久以后,当天色渐渐变成了墨色,灯光照耀下的人们依旧脚步匆匆,面色郑重。
孪鹏翔手里的烟早已经燃到尽头,熄灭的烟灰落在脚踏垫上,灰白与纯黑色的对比,格外抢眼。
按下车窗,丢出烟头,车里的空气已经被烟草的味道占满,外面吹进来的冷寒冰卷着零星的雪花涌进车里,驱散了车里的烟气,却也带走了那一丝的温暖。
孪鹏翔打了个寒颤,腥红微肿的眼睛环视周围,人生像是一个大的十字路口,红灯与绿灯的交替,人们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然而他却陷入茫然,不论是停在原地,还是通往直前,生命对他的意义并不大,一个人行走了这么多年,他并没能习惯享受孤独,相反的,若是有人与他携手,不论是哪,他都肯去,哪怕是闯了红灯,遭遇危险。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孪鹏翔按下接听键,轻嗯一声后静静聆听!
马亮将他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好,在他之外,正有一片天地,因为他的事情热闹番茄。
再次挂断电话,翻看着手机里最新的八卦新闻,头版头条自然是李思晴。
孪鹏翔的头像被打了马赛克,标题用粗体大字写着:强势联姻背后的故事,未婚新娘的护花使者。
满脸嘲讽的笑容,他禁不住冷哼起来,想像着李思晴与邵磊此刻的表情,嘴角轻轻勾动,露出一丝邪肆。
“不能只是我一个人忙,一个人烦恼!”他如是想来,嘴角的肆意笑容扩散开来,顶着车窗外的寒冬冷风,犹如傲视天下的王者,只不过,欲成王,先承其累,男人脸上的冷傲里隐约流露出来的那抹神情透着淡淡的忧伤。
第211章不安的心
皇朝国际,重组后三年以来的头一次股东会议,不但引起了集团上下所有人的关注,更加引来各大媒体的眼球。
对于外界的众说纷纭,皇朝上下各高层本着守口如瓶,三缄其口的态度,不但拒绝一切媒体的报道,甚至对公司内部一些中低层也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正因如此,当股东会议越发临近之期,整个皇朝上下气氛异常,可以称之为人心慌慌,揣测番茄。
近几日,包括孪鹏翔在内的几位股东住宅门外都有不少记者守候在外,除了冷寒冰现居地无人知晓,就连曾经的冷宫,如今的新楼也被记者们团团围着。
所有的人都将敏锐的鼻子扬着,时刻想要从紧张的时局里嗅到些有价值的资料,然而身处时局内的人们却与局外人的心情大不相同。
沉重、忐忑、愤恨与无奈,这些几乎是冷寒冰与其它内人共有的一种心情,几日来,为了这场无法避免的股东会议,她潜心呆在房间里,将该看的不该看的,该了解的不能了解的内容一一做了细读。
这场战争,她没有把握一会胜出,可是面对失败率极高的后果,她却必需迎难而上,甚至要做到看起来勇往直前,毫无懈怠。
昨夜,袁建国打来电话,面对这样的一通电话,她倍感意外。
皇朝事件的发展时至今日已经偏离了轨道,或许这样的情况真与冷寒冰有着一定的关系,可敏感如她,偶尔的被孤立与被漠视让她时常想想就觉得心寒。
她觉得袁建军也好,袁建国也罢,也许他们也是身不由已,组织上没有处罚她,已然是对她的照顾,对于那两位对她有恩的长辈,唯有释然,她别无选择。
然而,袁建国的一番话彻底打乱了她的心志,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却忽然变得语重心常起来。
“我和你老爹商量过了,这件事情应该由你自己拿主意,自己去处理,否则……你永远也过不去这道坎!”
的确,对于冷寒冰来说,这就是命运的坎,像一个玩笑似的,将她九转千回又绕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依然是邵家的女儿,依然与邵震雄,与皇朝脱不了干系,不同的是,她已经成了冷寒冰,一个看似与皇朝为敌,与邵震雄不伍的强势女子。
当然,袁建国也说过,事情无论结局如何,只要是她想要的,后果由他与袁建军一并承担,这样一句与承诺很像,却又不同的话,说得冷寒冰心脏都被揪得生疼。
父爱,她能想到的便只有这样一个词语,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仔细算来,也是付出了大半生的时间,倾注了许多爱的。
冷寒冰忍着泪,站靠在窗口,像昨夜接听袁建国电话一样,忍着泪水,一汪泉水似的晶莹泪花在眼眶里直打着转,一闪一闪的,堪比窗外的点点繁星。
卧室的门外,那个高大帅气,偶尔痞性十足的男人正围着一块碎花围裙,为她洗手做羹汤。
幸福,或许就只如此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幸福二字,冷寒冰无端的想起了孪鹏翔,就像是与幸福同时出生的同胞兄弟,每每想起他,哪怕是心酸的回忆,心底深处也会泛起一丝甜蜜。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样的爱情就像是鞋,而孪鹏翔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也许是借来,也许是捡来的,总之这双鞋在套上脚的一刹那,不论再怎么舒服,也终将因为主人的出现,还回去。
孪鹏翔没有归属的主人,他属于他自己,高傲、冷酷,具有王者风范,只是这些与人格格不入的气节总在冷寒冰的面前消失无存。
她知道,他也是爱她的,所以才会将自己最不亲和的一面收剑起来,留下的只是一个孩子一样的贪婪与涩怒。
门外,宫宇骅轻声唤了几声,好像是叫她出去吃饭,因为想着心事,一句也没听清,只知道门外的男人喊她,而自己究竟想出了什么结论,却连自己也没能弄明白。
一身粉底珊瑚绒的睡衣裤上,抽象的图案不知道画的什么,冷寒冰裹紧双臂,似乎从这样一种温暖里得到了安全感,窗外有些地方还是隐约看得见未融的雪,屋里餐桌前,饭菜汤水的热气却托得整个房间都春意盎然。
“睡好了吗?”宫宇骅边说边给冷寒冰搯了一碗汤,昨夜听到她在房间里接了好一会电话,透过门缝,他看尽了她眼里的泪光。
那股隐忍时的悲伤与痛苦像是生在他的心脏里一样,令他整夜未眠,于是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买了菜,做起了煮夫。
很久以前,他也是扎在女人堆里过日子的男人,凭着自己的外形与内在优势,也是吸引了无数的花花蝶蝶主动献媚讨好。
那时的宫宇骅只觉得被爱被宠被追求是一种快乐,而此时此刻,看着沉默的冷寒冰喝上一口自己起早熬煮的汤,心情居然也愉悦的难以言表。
“噢,还行,你呢!”冷寒冰低着头应话,莫名的生份让她觉得尴尬。
两个从最初相识也是相互冷漠,不过是连同事都算不上的关系,没有必要熟络,可是有那么一段日子,他们俩好的很像真正的夫妻,幸福、快乐,把酒言欢。
现在,他们又开始沉默,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冷淡,可也被平添的那抹奇异的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
冷寒冰如此,宫宇骅亦也感到了如此,于是百般的配合着对方,偶尔想要逗一逗她,却担心弄巧成拙,反倒坏了气氛,于是他越是小心,她就越是谨慎,最后两个就真的成了相敬如宾的‘夫妻’。
“我订了机票,股东会议那天晚上九点的航班。”宫宇骅围裙还挂在身上,那样一件碎花的围裙与他明朗的外表实在不相衬,可是却也没有伪和感。
他边说边看冷寒冰的反应,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只等着对方点头答应或是一口回绝,才能松懈下去,死了那颗不安的心。
第212章绝尘度劫
冷寒冰出乎宫宇骅预料的沉默,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低着头,很认真的吃着饭,大口大口的,没多大功夫,便将一整碗的饭吃的精光。
半晌,她才又抬起脸来,将空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咧着嘴角轻轻一笑,柔柔说道:“以后你就做个厨师吧,很有天赋呢。”
这样八杆子打不到一撇的事情,被冷寒冰这样一说,尴尬的气氛倒缓和了一些,宫宇骅也不急着追问结果,只是回应她的笑,也咧着嘴,说道:“我只有做厨子的天赋吗,明明是个全能的人才,你这家伙真的没有眼光啊。”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融洽了,冷寒冰嚷嚷着要再吃半碗,宫宇骅却只给她添了一小勺汤。
几天以来,他都不见她吃些什么,整日里忧心忡忡的模样,身形都消瘦下去,他怕她突然来了食欲撑坏了脾胃,伤了身体也没处补救。
可他也不爱唠叨她,于是就和她开起了别的玩笑,说是男人都讨厌胖子,瘦一点才有一股子怜惜的气质,招人疼,更招人爱。
冷寒冰也不是全然不懂宫宇骅的用心,只不过心里的思绪一时半刻也没有理清,笑容里存着的忧郁也没法完全散去,只是她也不反驳,只说眼前的男人不懂什么是欣赏,还说扬贵妃最美,倾国倾城。
一顿饭吃下来,时间已经是中午,宫宇骅不放心冷寒冰一个人留在住所,叫来了白姐,便独自出了门。
冷寒冰把自己重新反锁在房间里,不是不信任谁,只是想安静的理一理思绪。
还有三天,这场战争便要爆发,胜利究竟花落谁家,没人能预知得到,三方,恐怕是四方的力量都太过强大,唯有她,看上去如此势单力薄,盈盈可摧。
窗外飘起细如丝线的雪,不多,夹着偶然出现的一大片雪花散漫飘舞,冷寒冰喜欢雪,就像她讨厌雨一样强烈。
这场商战,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更像是一场情感的角逐,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友情,正如一句不知名的书中所说,如果你想在爱情中取胜,有这样念头的同时,你已经输了。
冷寒冰脑海中想像着自己身处于皇朝顶楼的情景,如果最终她真的能站在巅峰之上,输的那几位,她又该如何面对。
她无法想像素来桀骜的孪鹏翔失败后的模样,不能坐视不理邵磊的跌入深渊,同样,她更加不想看着邵震雄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先败下阵去的失败者。
如果……她想的是如果……太阳|岤因为这样的想法就已经跳痛的厉害,可她还是必须继续想下去。
因为如果当天的场面失控,孪鹏翔与邵磊大打出手,或者如袁建国提言所说,立哥出场,将枪口指向孪鹏翔或是邵磊,也可能是她自己,她有必要提前想好对策,至少要想办法暂时平息这样的处境。
整整站了两个小时,最终让冷寒冰的意志回归现实的是两条发麻酸胀的腿,血液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在血管里,断断续续,时流时缓的,犹如针刺一般。
艰难的退了几步,放弃了眼前朦胧的雪景,坐进床里,冷寒冰继续思考,她将所有的大脑细胞都调集起来,从前至后,由上到下,一点一滴的梳理了一遍。
直到卧室外传来宫宇骅的声音,窗外的景色染成了墨色,冷寒冰脸上的神情才得以舒解,露出一丝豁然的浅淡笑容。
她要赢,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唯有她先赢在几人前头,才能稳住所有人,不至于让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此处,冷寒冰将电话打到白铭那里,如今能将事情做的滴水不露,又与此事没有太多干系的人就只有他了。
思绪得到片刻的通顺,她心情也比方才好了许多,将卧室的门锁扭开,迎着沙发里坐着的宫宇骅,她甩了甩长发,笑靥如花,倚门侧目。
“宫太太,不如我们出去喝杯咖啡,看场电影怎么样?!”宫宇骅修长的手臂搭在棕色的沙发靠背上,转着半个身子回头看冷寒冰,虽然不知道她的心情从何时好转,又为何晴天,但是心里很高兴,便又俏皮的拿她逗起来。
“好啊!”像极了新婚时期里的小媳妇,冷寒冰脸上挂着一丝隐约得见的羞怯,好像那位沙发里的男士是位热情的追求者,而她也确实对对方爱慕有佳一般。
一只手抚在门框边,长发因歪着的脑袋往一边倾泄着,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直盯着宫宇骅的笑脸。
“给我十分钟,我去换个衣服。”她说着,人已经转身回了房间,将卧室的门轻轻一带,并没上锁,却也关得严丝和缝的。
宫宇骅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女人转身时也带着的那股轻盈劲儿让他陷入短暂的迷失。
冷寒冰的魅力总是在不经意间散发流露,根本不给人任何的预警,堂而皇之的便自动找上门去。
没过一会儿,见冷寒冰果然换了身轻便的衣裤,手里抚着一件奶白色的羊毛呢的长外套,他才真的相信她的话,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一只手轻轻抬起来。
“感谢宫太太赏脸。”笑容极具魅惑之气,冷寒冰也是温婉有佳,将手顺势挽进宫宇骅的臂弯里,扬起头,将前尘过往通通甩在别处。
冷寒冰与宫宇骅并肩出门,恩爱的出了电梯,来到楼下的车库,坐进车里的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剑去大半,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她将脸别向另一边。
上扬的嘴角一点一点落下去,弯月似的眼睛也变得平静,她总要对宫宇骅弥补些什么,心里说不出来的愧疚,总觉得亏欠了他许多。
然而,放不下的最终狠狠心或许就放下了,可存在心里的却不容易泯灭消逝,就像是一场病,冷寒冰将孪鹏翔看作是自己在红尘里的一场劫,想要度过这劫,必然就要经历痛苦,而且,她早已经料定,哪怕是痛过苦过,这劫也是无法被抛弃的,将要被她带着过活终生,直至绝尘的那一日才能算是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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