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你是我的小公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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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江清远,只见对方双腿优雅而自然地交叠在一起,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闲适而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嘴角还噙着一丝浅淡愉悦的笑意, 看起来实在是不能再人模狗样。

    温凉在来之前做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 还想象过江清远是在歇斯底里地打人或者干脆选择用酒精甚至毒品来麻痹自己,不管哪一种都要比现在这样子糟糕上几倍不止。

    他一时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却又忍不住疑惑地看向江清远周围那几人僵硬惶恐到了极点的神态, 实在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摆出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因为心中还怀有疑问,他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耐心地站在原地静静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江清远侧过头,笑着对说了些什么,然而他的眼睛却并不是在看着旁边的齐然,而是专注地望着自己手臂之间的空气。

    “……!”

    温凉这才注意到,江清远的手臂乍一看好像仅是随意地搭在靠背上,然而刻意去看的话却又像是……像是亲密无间地揽着一个人一样,然而那里明明空无一物。

    长出一口气,温凉抬起手按按额角,压着满心的烦躁走上前去,在江清远的面前站定,面色难看地盯着对方:“江清远,你在干什么?”

    “这么巧。”江清远笑了一下,对他举了举酒杯,神态动作都极为自然流畅,仿佛看不到周围人古怪的神情一样,“跟我的小公主出来走走,顺便给圈子里的人介绍一下。”

    现在温凉知道为什么坐在这一桌的人都满脸惊恐了,突然被叫出来说要介绍介绍恋爱对象,到了之后却看着别人搂着一团空气讲话,无论是谁都会被吓到。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几乎压制不住突然蹿起的怒火,一把夺过江清远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质问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想用这种手段逼着他回来?”

    随着这一句话砸下去,整个会所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齐然和林湘芙都在拼命地向他摇头,他却对此视若无睹,依旧恼火地盯着江清远。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太想知道。”像是又回到了认识唐曜昀之前那副阴晴不定的模样,江清远看起来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悠闲从容地从桌上拿起另一杯酒,笑容不变地望着温凉,眼神却莫名看得人心底发寒,“本来我想跟小公主去外国,不过我现在又觉得没必要了,要是我的小公主要为别人让路,那还要我有什么用呢,你说是不是?”

    “唐曜昀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这样死缠着有必要吗?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如果他不想回来那也……”

    “说什么呢,小公主他明明已经跟我回来了,而且你的话有点多。”江清远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站起身,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手臂已经悄无声息地环过温凉的脖子,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点在喉结附近的地方,“上一次说话太多吵到我的人,这个地方好像缝了六针。”

    在唐曜昀面前的江清远总是笑着,让在场的人几乎都快要忘了他曾经是个怎样喜怒无常的人。圈子里像他这么能惹是生非的本就不多,犯了事后还有本事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就更是绝无仅有。

    同样的,谁也没想到某一天江清远会真的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一个深陷于自己营造出的幻觉中的疯子。

    被那锋锐冰冷的气势所摄,温凉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清远转头露出甜蜜的笑容,然后拥抱着空气摩挲亲吻,眼中的迷恋之意一览无余,还探出舌尖做出了热吻的动作。

    ——多么荒唐又滑稽的一幕。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甚至没有人敢嘲讽上一字一句或是打破江清远一厢情愿的幻觉。

    唐曜昀走的时候预想过这种局面吗?温凉无从得知,只觉得江清远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你真是疯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找死,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讽刺道,“你和唐曜昀已经分手了,他早就走了,你抱着的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空气凝重到让人无法呼吸,包括齐然和林湘芙在内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温凉,似乎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有胆子这样刺激江清远,哪怕那些都是实话,却没有人敢在此刻介入到他们之间打个圆场。

    江清远的笑意也逐渐褪去了,他再一次转过头,盯着温凉的目光空洞得仿佛没有生命:“不可能。”

    温凉扯扯嘴角:“事实就是事实。”

    “我说了不可能!不可能!!”江清远极度愤怒地低吼道,强迫自己不要理会别人说的话,不要去注意别人古怪的眼神,但是实际上那仿佛充满了所有空间的声音依然带着刺骨的恶意,无孔不入地灌入耳中,让他已经无法分辨究竟那一句才是温凉说出来的。

    它们或许是这个世界的化身,尖锐地大笑着说:你什么也没有了,你又变得什么也没有了,活该!活该!你本来就应该这样!

    “闭嘴!闭嘴!闭嘴!!”他的表情变得扭曲,抬起手死死捂住耳朵,语无伦次地反驳着,猛地回身去拉站在自己身边的唐曜昀,“我的小公主就在这,他哪都没去,就在这,在我旁——”

    狂乱的话语戛然而止,江清远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心,看着空无一人的身侧,神情霎时变得不知所措,近乎崩溃。

    “不可能,都是假的,闭嘴,都给我闭嘴!”他再次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依然无法阻止那些刺耳的嘲笑声钻进脑海,“我的小公主不可能走,不可能的!!”

    见状况不对,温凉喊了他好几声,但明显都没被听进去,最后只得招呼齐然一起把完全陷入自己世界的江清远制住,一直到林湘芙提前叫的医生赶来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才得以松口气。

    齐然跟温凉一左一右架着失去意识的江清远,苦着脸问:“这可怎么办啊?”

    现在冷静下来,温凉露出尴尬的表情,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对着干,要是被唐曜昀知道肯定又免不了一顿嘲讽:“对不起,我不该刺激他,总之找个地方先把人安顿下来,是送回他自己家还是……?”还是送进疗养院?

    “先送回他自己家吧,看看醒了之后什么反应再说。”这时候林湘芙倒是开始希望江清远醒来后忘了这一茬,继续妄想症状安分度日,这样的话至少还有可能撑到唐曜昀真的回来,“唐曜昀他到底有没有回来的打算?”

    “刚才我说的只是气话,放心吧,他会回来的。”温凉叹口气,感觉头疼得厉害,“走之前还特意给我留了“人质”,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为了预防这一茬。你们要是放心的话干脆把他送到我那去吧,我尽量少刺激他。”

    嘴上这么说,其实温凉真的希望他们能拒绝,因为他发自内心不想跟江清远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一个月。在他看来电视剧里那些心胸宽广的追求者肯定都是骗人的,不然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面对打败自己的情敌只想打人,一点也不愿意祝福,反而想每天给他单曲循环分手快乐?

    可是要把sweet单独送过去给江清远养着他又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等唐曜昀回来他们都逃不过一死。

    “可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估计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不适合自己住或者回江家。”

    温凉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又忍不住瞪失去意识的江清远。

    ——你等着,等唐曜昀不喜欢你了之后,我他妈非得再打你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温凉(碎碎念):分手、分手、分手、分手……

    留守戏精:我的小公主在哪,谁看到我的小公主了qaq

    唐小公举:阿嚏……总觉得有人在骂我

    第62章 独特的技巧

    “你是回来找我的吗, 唐?”

    对上面前这个青年兴奋的眼神, 唐曜昀再次被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只得按着额角强行压抑住转身走人的冲动, 挂上礼貌而疏离的笑:“是的,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这个房间和他当年离开时相比变化不大, 墙上贴着某些不太健康的照片以及他本人的相片, 有一个架子专门用来摆放各种形状诡异的刑具,窗帘也总是半掩着, 让整个房间都变得阴暗了几分。

    赫尔穆德那双翠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笑得愉快:“当然可以,你的每一个问题我都很乐意回答。”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执着?”他直白地问道,“我从来没有过任何暧昧性的举动, 如果只是喜欢被打被骂的感觉你完全可以花钱请人来提供专门服务。”

    “这个问题有点让我为难,如果你愿意陪我好好玩一次,说不定我会得到灵感。”赫尔穆德难掩兴奋地提议,“毕竟你要知道,爱情总是很难找到理由的,况且是面对你这样的东方美人。”

    这种路子之前在江清远那里看得多了,如今唐曜昀压根不吃这一套,他平静地说:“如果你不能给出让我认可的答案, 那么我只能选择现在就离开。”

    “不要这么无情嘛。”赫尔穆德撇撇嘴, 对于唐曜昀的油盐不进感到万分失望,特意抬起头向他露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力求能够把自己的魅力完全展示出来, “你不是一向都喜欢相貌优秀的人吗,难道我不够好看?”

    “确实好看,可惜我的现任情人大概比你还要强上一点。”唐曜昀耸耸肩,并没有对那张英俊的脸发表更多评论,再次把话题拉回正轨,“希望你说的下一句话是对我刚才问题的回答。”

    “好吧好吧,我会说的,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形容出那种感觉。”

    “你要知道,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特别的人,你实在是太特殊了。”眼神依然黏在唐曜昀的脸上,赫尔穆德怎么也没办法停止露出笑容,似乎仅仅是这样就感到万分愉快,“我的癖好似乎稍微有些特殊,所以不管是以前的心理医生还是别的什么人,对我的态度都差不多,有的是小心翼翼,有的是瞧不起我——虽然他们尽力掩饰了,但时间久了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只有你每次被我惹生气了就会骂我,我不惹事的时候又对我和颜悦色,还会很直白地说我只有脸长得不错。”

    “……”仔细回忆了一下,唐曜昀最终确定赫尔穆德所谓的和颜悦色就是冷着脸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总之别在自己面前碍眼,“你的眼光很独特。”

    “我的表达能力不太好,总之,我很喜欢你大多数时候的强硬,也格外喜欢你偶尔寂寞脆弱的时候。”赫尔穆德舔舔嘴角,目光灼灼,“简直像是一朵娇艳欲滴又带着刺的玫瑰一样,让我总是很希望能被你刺伤。”

    唐曜昀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安静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像赫尔穆德形容的那样听起来诡异又矫情,最终由于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寂寞脆弱过,决定将其判定为对方的白日做梦。

    在来德国前他就跟温凉说过这样一句话:江清远、你、那个傻逼,你们三个人总在某些诡异的方面让我琢磨不透,比如看待我时偶尔过于夸张的滤镜。

    “老实说,这次离开中国是因为我个人的软弱,我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应该真的任由自己这么在意一个人。”唐曜昀觉得对待赫尔穆德自己可以坦诚一些,毕竟对方比温凉要强出很多的一点就是没那么多脑细胞用来过度脑补,“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所以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而你跟他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像。”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把我当做试验对象,说不定会发现我比那个人更吸引你。”得知唐曜昀竟然有了喜欢的人,赫尔穆德露出更加兴奋的表情,“我学了中文后看过很多你们国家的文学作品,你们不是很喜欢把相似的人当成爱慕对象的替身这种做法吗?”

    “……建议你不要通过网络太多东西。”唐曜昀心情沉重地建议,“以及我对这种做法不感兴趣,最多在这边留一个月我就得回去了。”

    事实上这才是离开的第一天,他已经开始惦记sweet了。

    “事实上我的童年确实比较不幸,我承认那段日子对我造成了很多影响,其中有一些至今也还没有消除。”唐曜昀随意地揉捻着自己肩侧垂下的发尾,提起这些事情时的表情依然漫不经心,“有的人总把这当成雷区,不过我个人认为这没什么可回避的,也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脆弱可怜,也许你跟他们都是因为这个才觉得我娇弱得像朵小花?”

    听见唐曜昀主动套用了这个比喻,赫尔穆德禁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有一瞬间却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深沉与认真:“唐,我知道你的爱慕者一向很多,但如果你是这么看待我们的,那不管其他人怎么样,至少我是觉得好委屈啊。”

    “你怎么会是个娇弱的人呢?你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即使你觉得自己没有做过任何事,但依然能轻而易举地支撑起整个世界。我没有离开过德国,但你一定是很多人心里崇拜的对象以及精神支柱。”赫尔穆德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唐曜昀不太能理解的话,“你觉得我和你看重的那个人很像,如果你是想通过我来进一步剖析他的话,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的想法,如果有参考价值的话我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甜蜜的奖励。”

    “你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比肩的人,耀眼得像是太阳。你身上一切的伤痕与污点都没能阻止你成为一个强大而自由的人,而我做不到这一点,或许实际上并没有意义,但我依然希望能够给你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作为被你照耀的回报。”

    “或者从爱慕者的角度来说,即使你觉得过去的事情没有任何价值,也并不会为此痛苦,但这并不影响我因此对你感到疼惜。”

    唐曜昀着实愣住了,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好像他从没想过赫尔穆德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一样,他同样也没考虑过对方所提出的这种可能。

    “也就是说你们在某种程度上把我神化了?”他试着尽量去理解这种思维,却感到十分困难。

    “我亲爱的唐,这些深奥玄妙的辞藻其实没有任何价值。”赫尔穆德笑弯了眼睛,似乎非常乐于看到唐曜昀露出这种困惑不解的表情,“你只要知道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就够了,不是吗?其他的细枝末节都没那么重要,你们学心理学的都喜欢把人剖析得很透彻吗?我觉得这其实没有必要。”

    静静地消化着从赫尔穆德那里所得到的信息,唐曜昀正费解着,就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男人高兴地凑上前来,为他指了指架子第三层上摆放的皮鞭:“其实得知你有喜欢的人我是非常生气的,所以为了安慰我就陪我玩玩那个小家伙怎么样?”

    有点严肃又有点肉麻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殆尽,唐曜昀露出一个虚假的笑脸,提议道:“这才只是第一天,我觉得我们可以从束缚开始玩起。”

    得到如此主动的回应,赫尔穆德的表情更加兴奋了:“好啊好啊!你喜欢什么样的绑法?”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配合我就够了。”

    十五分钟后,唐曜昀留下被绑得像只垂死挣扎的螃蟹一样的赫尔穆德,假装听不见对方催促着自己继续下去,转身打开门扬长而去。

    在对待各路形形色色的精神病这方面,他一向有自己独特的技巧。

    一路走回为自己特意准备的客房,唐曜昀始终面色凝重地沉思着:这群人难道一直都是用这么肉麻的眼光看待我的?

    如果,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