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都懒了,就冷战。
冷着冷着,就把慕遥三叔冷到了别人的床上去。
再后来,慕遥三叔要跟杜明的女儿离婚,这自然是不可以的,且不说杜家觉得自家的女儿不能让人给休了,丢不起这个老脸,杨家当时炼油厂已经做得有声有色,哪里还有吐出来还人的道理?两家就一直没有谈拢,让两个小年轻拖着拖着,直至拖出了更大的事故。
这两个当年的小年轻,终于有一日爆发了。
这爆发的起因期初是因为他三叔的情人怀孕,他三叔闹绝食,想要跟杨家的人抗议,要给前女友现情人一个正经的名分。
杜明的女儿也是个有个性的,知道这个消息后,原本吵着闹着要离婚的,却静默下来,一直忍啊忍的,忍到情人生产前日,拿着果林地契,冲到那有身孕的情人面前,说出了她跟慕遥三叔结婚的始末,也指出了慕遥三叔如果跟他离婚,杨家的炼油厂就开不下去了,这下子,慕遥三叔的情人生下来的儿子,是慕遥三叔出轨的最佳证据,她会保证慕遥三叔,终会一无所有,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那三叔的情人却也不是烈性的,就在这内忧外患的情况还,还是坚定不移地生出了慕渔,并且把慕渔丢到了杨家门口,只留下了一纸说明,便从此失去了踪影。
没人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总之后来她没有再出现过。
这情人的事情到此就了了大半,可慕遥他三叔觉得是杜明的女儿逼走了他的情人,累他的儿子一出生就没了娘,冲动起来,打了杜明女儿一巴掌。
被自己的丈夫打了这么一巴掌,杜明女儿也冲动了,两人冲动来冲动去的,最后就酿出了大大的事故来。
当两人从冲动中清醒过来,杜明的女儿手里握着的剪刀并出红彤彤的血,滴落在地上一片片开花。
而慕遥三叔的正胸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剩下的气没多少了,哀哀怨怨地望着杜明的女儿,最后只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不是我爱你,不是我恨你,而是,对不起。
129杜撰的条件。1
说完那三个字之后,慕遥三叔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也没机会再说其他的话了。
那剪刀本来不算太强的胸器,可那杜明的女儿那一下太巧合,刚好插中了他的心脏,慕遥的三叔熬不到救护车来,在杜明的女儿刚打电话报警,就一命呜呼了。
再等到救护车来,大伙儿破门而入,所见到的却是两具还温暖的尸体,连遗书都没有来得及留下。
这之后,一夜之间失去父母的杨慕渔便被杨兆和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养在跟前,而杜明在失去唯一的女儿后也搬离了原来的地方,跟杨家彻底断了联系。而那炼油厂,也就是那果林的地主,后来就成了杨家的财产,只是兴盛了没多久也荒废了,丢置了这些年,也没人去管。
再后来的后来,没有人去提起杜家,也没有人提起慕遥的三叔了,似乎这一切都被尘埃淹没在最深处,扬不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事跟杜明有莫大的关系?”在听完慕遥说的故事后,我弱弱地问了句。“这么说来,绑架五月的,极有可能是杜明?”
但是杜明就算没死,都应该很老了吧?而且,他没什么理由在二十多年后去绑架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女孩啊!
“杜撰是个孤儿这事,你知道不?”慕遥又说。
我一楞,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呢!
“领养他的,正好是杜明。”慕遥轻轻淡淡地扔过这么一句话来,“是这个地方出卖了他。”
“他绑架五月做什么啊?!”我有些震惊有些苦恼,苦恼的是纵然杜撰过去对我千般不是,但听他其实是个孤儿来的,心里也隐约同情着,震惊的是我从前知道他不要脸,却没想过他做的事情也未免太卑污没底线了些。
“我们到了。”慕遥没有回答我,把车停下,落了车。
我也随他一起,走到了一处看来颇有规模,却显然败落的门口。里面分别排序bc三大区,分别五六层的厂房,让我觉得我跟慕遥两个人,实在是不够啊!
“这地方好像有些大,不好查,也不好逃。”我望着眼前的废弃工厂,头更加痛了,如果五月是在里面,那真真是个考验人的命题。
天知道她会在几栋几楼?!
“当年我三叔跟三婶,就是在哪里出事的。”慕遥指着b栋,“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在那里。”
“要是猜错了呢?”我忍不住问。
慕遥没有说话,直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我不得已,只好跟在他后面。
事实证明,慕遥确确实实没猜错,当年他三叔跟三婶出事的那个地方,果真就有杜撰的身影,他看见我跟慕遥,并不惊讶,反而笑得就像发情的芥菜,没有个正经样子。
“五月呢?”我望着杜撰,他如今前程似锦,为什么要这么搏命?绑架五月,这事情对他并无益处啊!
“我们三个,应该一直没机会坐在一起好好聊聊。”杜撰却说。“尤其是阿凝,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忘记过。”
我觉得我们是在是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他之间的故事过往,种种前尘,早就了断在他的两巴掌里。
“我两夫妻来,只是想接回我们的女儿。”慕遥虽表现得极力镇定,握着我的手心,却是不少的冷汗。
我望了一圈周边,似乎没人,也不见五月的踪影,心中不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们女儿没事,至少现在是没事的。”杜撰笑得凉飕飕的,并且还有些猥琐,“既然一场来到,就坐下来聊聊天吧?”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我不想跟他打什么太极,“你别逼我,我好久没打人了。”
杜撰看着我,好几秒钟都是沉默寂静得犹如雕像,装深沉够了,也不理会慕遥,直剌剌的望着我问:“我当年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甚至现在还是,但你为什么谁都不选,偏偏选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仇人?”
“你妒忌慕遥。”我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另外,我选谁你管得着吗?我爱谁就选谁!”
“你知道杨家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不?”杜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于纠结,阴险地说,“这个地方死了不少人,都是杨家所迫。”
“你想说什么?”我叹了一声,这一刻觉得杜撰本身就是个悲剧,也料定他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我爸曾经是这个厂子的工人之一。”杜撰又说。
我有些惊讶,这显然慕遥并不知道,我望着他时,他也似乎闪过了意思讶异。
“如果不是他的爷爷当年定下来的厂规苛刻,事情那么多人却不肯多招一个,我爸就不会过度劳累而死,我妈就不会抛弃我,我也就不会变成孤儿。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的确不知道,“这是个很不幸的悲剧。”
杜撰见我说得有些轻佻,脸色不太好了,青筋都露了出来,双手拳头紧握。
“故事的悲剧源自它的结局,可你的悲剧,更多的是源自于自己。”我又补充道,而且甚是苦口婆心,“多少跟你身份一样的孤儿,都没你混得开混的好,你何必这么想不开自毁前程呢?你把五月还我,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些过去了,咱两就这样清了”
“你放屁!”我还没说完,杜撰就狠狠地说,“我跟杨家之间永远不会有两清的机会!就算不提我爸这一桩,你想想,当年他和他堂兄对我的侮辱还少吗?!”
“当年确实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啊。”我小声嘀咕,继续扫着四周围的地形,暗中着量五月可能会在哪里。
但是除了杜撰之外没一个人影,我便有些怀疑起来。
“要我放了你女儿也可以。”杜撰不怀好意地望了我眼,“你跟他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让人把你女儿安然无恙地送回去。”
“你跟杜明是什么关系?”我突然就转了话题,自然是不愿意答应他的任何条件,用手臂暗中顶了顶慕遥的腰,这是示意他想办法的意思,毕竟他是比我聪明啊。
“你既然知道我养父杜明,也应该我养父是怎么被他们杨家给害的家散人亡的吧?”杜撰笑得狰狞,指着慕遥阴阴笑说,“还有你一出生,就害死了两个人!”
我不太明白杜撰为何会有这样的指责,望着慕遥,他笑了笑说:“这么多年来,你以为我是谁?”
我有些明了,又似乎未明,的确,就算杜明再怎么很慕遥三叔,或者很慕渔,恨杨家整体都有道理,唯独对慕遥这么针锋相对,死死咬着不放,实在没理由。
再说,他三叔跟三婶死的时候,慕遥都已经会说话了!
“你是害死养父女儿的凶手之一!”杜撰说。
这下子我彻底明白了,他大概误会了慕遥就是当年三叔留下来的孩子吧?这个误会也未免有些轻率:“杜明就是这样告诉你的?”
“杨家对杜家做过的事情,我没兴趣追究。害死我爸爸,我也可以不追究,甚至我跟你杨慕遥这么多年来的仇怨,我都可以不追究。”杜撰却并不像是太悲伤的模样,反而有些算计的意思,“现在,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为了杨五月,你们应该会肯牺牲少少的吧?”
我皱了皱眉头,这杜撰压根就不是寻仇的,望了望慕遥,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来,我总是过于高估了他啊,杜撰就是个反复无常自私自利的小人!
“杜明老先生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吧?”慕遥突然说,“他收养你之后,根本就没跟你说过杨杜两家的恩怨情仇。”
“你胡说些什么!”杜撰脸色一变,指着慕遥,“你们杨家做的那些事情,何止我养父知道,我只到,还有很多人都知道的!”
“杜老先生不太满意他的作风问题。”
“杨慕遥,你别乱说话!”
“你之前见过的那个阿姨,是杜老先生好朋友的妻子。”慕遥对我笑道,“其实也是他口中的阿姨。”
“啥?”我这下子真是被雷得外焦里嫩,这这这,太复杂了。
“你们两个是不想要女儿了?!”杜撰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有种被揭穿后赤果果的凶狠,“有空在这里讨论我的私事,也不怕一会儿见到自己女儿的尸体?”
我望着杜撰,同情已经消殆尽了,换而之只剩下气愤,慕遥在我手心按了按,我猜他是让我不用担心的意思,我便忍住没有说话。
“你说的条件是?”慕遥这才问。
“这杜家果林,原本就是我养父的东西,我要回来也很正常。”杜撰眼神无一不透露出一股子贪婪,然后又指着我说,“她原本就应该是我的人,既然被你上过了,我也不打算再要,但是,我要让你们都记住,我杜撰不是好惹的!”
“这杜家果林好说。”慕遥只说。
“你舍不得你老婆?”杜撰指着我笑得猥琐隐晦,“放心,她都为我怀过孩子,我再上她一次你也没损失。”
我几乎想冲上去揍他一顿,被慕遥拉住,又怕用力过猛伤着慕遥,才强忍着没有对杜撰动手,恨恨地骂了他句:“变态,王八,你去死!”
“我真可惜,你竟然舍得我们的孩子。”杜撰又火上浇油说。
13〇贪生怕死的杜撰,竟然
我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怒火轰轰,就想冲上去打他得半身不遂。
“你的条件,我无法答应。”慕遥脸色也是一变,褪去了平日的温和,冷冷说道。“杜家果林你可以拿去,其他的我概不应承。”
“你这么不要脸,你老婆知道吗?”我不等杜撰说话,鄙视地说了句,“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事闹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杜撰笑的滛贱:“说真的,花凝,现在我对你的兴趣不如对钱的来得有兴趣,如果杨家给我的数目合理,我自然就不会伤害你的女儿,还有,你的那些事情,我也会替你瞒得好好的。”
“你以为你那样做就可以诬陷我吗?!”我冷冷地一笑,事情的始末周子琛已经间接替我跟慕遥解释了,我并不多担心因此而引起慕遥误会,“你做那么多事情出来,无非是为了钱财利益,你放了五月,其他的事情才好商量!”
“我既然冒的这险,就不想做亏本的买卖!”杜撰说,似乎拿捏着五月,就能让我跟慕遥认命一样,死死不肯放人的意思。“杜家果林我也可以不要,但姓杨的必须以市价低值给我!而且还有补齐这二十多年来的利息!”
“你这会儿也算是飞黄腾达了吧,拿自己的前程开什么玩笑?!”我看着杜撰,十分不明白,他好歹是个吃公家饭的,绑架小孩要挟他人,还要开这么大的口,如果真的被暴出来,对他的影响可不是一般般的呀,牢底都坐穿也未必能出来。“你这么做,你家那位知道吗?”
“我现在已经停职待办了,我还怕什么?!”杜撰笑里带了些许怨恨,“这还是拜你们所赐!”
“我可没空理你。”我耸耸肩,我压根就没空理会他,他近来的状况我没心思去了解,又怎知道他这档子的事?
慕遥这会儿一直沉默,似乎在很认真地听着我们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松懈。
“如果你们硬要把我逼到绝路,我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杜撰又说,“这楼里已经埋了炸药,你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了。”
我心头一震,若杜撰说的是真的话,那真的有些玩大的意思呢!
“我不想再跟你们拖延时间,总是二十分钟后,你,杨慕遥,倘若不能给我这个账户拨款,后果,呵呵!”杜撰拿出手机,扬了扬,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数字,“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女儿就在那堆炸药的屋里!”
我恨恨地看着杜撰,他这是打算玩大的?一时气急,甩开了一直拉着我不让我冲动的慕遥,飞速冲过去一脚踢倒他,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了,好在杜撰这些年来没什么长进,反应比以往更加愚钝,只有挨打的份。
“你!”杜撰指着我,身子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你抢了手机也没用的,一个小时后这里就要被炸成一片废墟了!”
“是没用,所以我要你吞下去!”我望着趴在地上十分狼狈的杜撰,也学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就算要死,我都要先抽你筋剥你皮肉!”
我认识的杜撰从不求死,哪怕苟且偷生得没脸皮。
所以我对他要同归于尽的话是半信半疑的。
我正要把手机往杜撰的口里塞去的时候,慕遥制止了,脸色有些沉重:“堂兄他们已经找到五月了。”
“真的?”我停下了私刑,没有来得及开始,有些惊喜地望着慕遥,“她怎样了?是不是应该先让杨慕阳带她回家?”
“我”慕遥有些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心头一紧,望了望一旁的杜撰,随后问慕遥:“什么情况?”
“五月”
“怎么回事?!”我瞪着慕遥,只觉得全身都不太好了。
“他说的是真的。”慕遥说,手心都是冷汗,“五月就被人绑在炸弹上面。”
“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发抖,“只是绑在炸弹上面不会爆炸吧?”
“现在,不到一个小时了!”杜撰在一旁贱贱地说。
我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慕遥:“你说过,五月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嗯。”慕遥顿了顿,“我保证。”
“你对五月做了什么?!”我有那么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看不太清眼前的东西了,揪杜撰起来,又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只有我知道遥控在哪里,如果到时候你们还不答应我的条件,炸弹就会爆炸,别说你家女儿,你和你亲爱的老公,还有来这里的所有人,都要葬身此地!当然,你也可以现在拖着你老公跟大伙儿一起揍人,但别怪我没告诉你,只要杨五月一拉动她身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电线,“嘣”的一声,谁也逃不了!哈哈哈!!”杜撰有些疯狂地说。
我气得发抖,想不到这杜撰这么狠辣,他一向怕死得很啊!
“你要多少?”慕遥把我拉到他身后,伸出手来,扶了杜撰一把。
“按照市价,这果林现在得值十几亿吧?零头抹掉,也可以抵个十亿对不对?你也不好意思给我少了啊!”杜撰说。
十亿?亏他说得出口!杜撰以为杨家是阴钞票的?我就不信这块破地方值十亿!
若是论上股票不动产等等,这对于杨家来说确实不算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就算如此,杨家也不可能在一个钟头内拿出这么多资金!
“这个数目我们拿不出来。”慕遥皱了皱眉头,“这杜家果林的地契我们可以给你,另外给你五千万,你看如何?”
“你当打发乞丐呢!”杜撰轻蔑地说了句。
我气得有些发抖,乞丐可容易打发多了!五千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杨家虽然是市的四大家族之一,但平日里随随意意拿出千二百万去花,还真的不可能,那些电视小说动不动耍过亿的都是骗人的,慕遥的个人账户肯定没这个数,要从公司里拿出这个数给杜撰,肯定要接受股东大会的调查!
“五千万,是我的底限了。”慕遥说。
“让我先看看五月!”我并非觉得这地契跟五千万比五月的命重要,只是我更希望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事,没多想就说了句:“我遥先去看看五月是否平安!”
最后的最后,我不愿意慕遥妥协,也不愿意五月没了性命。
“五月,在我们隔壁。”慕遥顿了顿,“堂兄说,他叫了拆弹专家来,但需要些时间。”
需要些时间?我们那里有时间给他们耗啊!可是我又不想这么快如了杜撰的愿,便顾不得其他,当下就冲了出去,走廊里已经来了好些人,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隔壁的房间,杨慕阳也在。
五月昏迷不醒地躺在一个比她整个人还大的,四四方方的金属盒子上面,身上果然缠了不少花花绿绿的,像是电线一般的东西。
大概那个就是炸弹了,我走近了些,看见上面有计时的,时间所剩不多,只有五十五分钟了。
我细细打量了眼五月,确定她还有呼吸后,回过头来问杨慕阳:“这真是炸弹?”
杨慕阳很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拆弹专家有用吗?”我绕开那些花花绿绿的线,轻轻摸了下五月的脸,“不能如了杜撰的愿。”
“不一定。”慕遥脸色沉重地说。
我望着随后跟过来,一脸嚣张的杜撰,冷笑:“你就算拿到钱,也未必有命花!”
“没多少时间了哦!”杜撰笑,“要逃还来得及。”
“慕遥,你跟你堂兄他们先走。”我望着慕遥,做了个决定,杜撰这祸害留在世上,还不知道要害多少的人呢!我不能让他如愿!
但五月如果出事,我是活不下去的。
“阿凝,你说啥胡话呢!”慕遥望着我很是生气,“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跟五月!”
“杜撰,我这卡里还有几十万。我给你,你放了五月!”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不管慕遥,递给杜撰,“密码在卡背面。”
“花凝,你也太天真了吧!为了几十万,我会豁出去吗?”杜撰笑得颇为无赖。
“我跟杨家没有关系,慕遥刚刚那样说,不过是在拖延你的时间。事实上,我们两母女跟他,早已恩断义绝!”我撂了句狠话,“他既遥留在这里,我跟五月再留便没意思,你说呢?”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花凝啊花凝,你瞧不见你这亲爱的,对你是多么掏心掏肺吗?”杜撰笑得更夸张了,“我要是看不出他什么都舍得为你,我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望慕遥,真希望他能够一走了之,不用我为难,还能跟杜撰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慕遥却定定地守在我的身边,低声跟杨慕阳说了几句话后,杨慕阳沉重地望了我两几眼,带着他的人退了出去。
“杨慕遥,你堂哥还真不够意思啊!竟然这就走了!”杜撰继续笑,“怎么,你们姓杨的也有害怕的一天?”
“这怎么回事?!”我眼睛不经意飘向了五月,只觉得上面的计时器出现了问题。
131我知道你上次是装病的。
慕遥随着我的眼神望向那计时器,脸色也是一变。
刚刚还在五十五分钟上下倒计的计时器,现在只剩下了十分钟不倒。
“杜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望着杜撰,声音已然颤抖。
“怎么会这样的!”杜撰也有些震惊,忙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使劲按了按,“计时器还在做,怎么会没有用?!”
说完,他也顾不得继续跟我们谈判,一溜烟就想冲出去,被我捉住了。
“你不是想死吗,这下子可好了,一起死吧。”见他这个模样,我觉得有些可疑,“如你意了,你逃什么逃?”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花凝,你赶紧放开我,这炸弹还有几分钟就爆炸了,我还不想死!”杜撰脸色已不见之前的嚣张,满满都是惊恐,语气还有些哀求的意思。“我不应该听信他人胡说,贪图那些钱财,阿凝,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敢真的寻死嘛!”
“你应该知道怎么拆这个炸弹的吧?”我见杜撰那个衰样,甩了他两耳光,还想问话,慕遥突然走到杜撰的面前问了句,“几分钟也不够你逃跑的,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法子。”
“这炸弹是那个孙书谨给我的,她说是假的,只是吓吓你们而已,或许它不会爆炸的,求求你们,就放我走吧!我家三代单传,你们也不忍心我”
杜撰见逃不开,嗖一下跪在地上,朝我跟慕遥连叩了几个头。
我跟慕遥同时一怔,五月跟那个孙小姐算是认识的,如果是孙书谨的话,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五月会自己离开学校,这大概是孙小姐找了什么借口骗她出去的。
在孙小姐挖了那么多坑想埋我之后,慕遥知道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会为我讨个公道,现在看来,这公道似乎并没有太公道的。但现在我没时间追问慕遥为什么在这段日子没对孙小姐有什么动作,我只想五月平安无事。
便也顾不得跟杜撰算账,指着地上被杜撰扔掉的类似遥控的东西:“你仔细想想,这炸弹只有这一个遥控器吗?”
“是只有这么一个的,我发誓,我真没做什么手脚的!”杜撰说,“我只是按了一下,她明明说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我”
听到这里,我多少也明白了,就算慕遥跟杜撰谈妥了数,这五月也未必见得能够平安脱险。
“还有六分钟。”慕遥说。
杜撰软了软,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啊,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啊!”
我被他的说话恶心到了,当然现在并非争口舌的时候,冲他吼了句:“你要再不想就死翘翘了!”
“我真不知道啊,我没玩过这玩意!”杜撰哭着说,“我也想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不用死啊!”
我气得又踢了他两脚:“没用的东西!”
踢完,倍觉绝望。
“堂兄把这炸弹的照片发给了拆弹专家。”慕遥拉住了我,“也许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一会儿,一会儿是多久呢?我觉得这一会儿有些绝望的。吞了吞口水,分秒艰难。
“慕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辈子很爱很爱你?”我眼睛有些湿润,走到五月身旁,抚摸着她的脸,“我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都是为了五月跟你,我也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可是我怕我没机会说了。”
倒计时只有五分钟了。
慕遥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杜撰趁着我两没理他,很速度地爬离这里。
我也握住慕遥的手:“我真的很舍不得的。”
舍不得就这样死,舍不得跟慕遥就这样子了,舍不得五月还这么小,就要面对死亡。
“我们会没事的。”慕遥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做出了一个什么决定一样,“答应我,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离。”
我猛猛地点头,这会儿还分离什么?炸弹爆炸后,骨肉都分不清是谁的吧?
“会不会很痛?”还有四分钟。
慕遥望了望手机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在五月的身上比划着。
我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先杀死我跟五月,然后自己被炸死?”
这逻辑当然是有问题的,这瑞士军刀这么小,大概只能用来割脉了吧,但显然,割脉死还没有被炸成灰死痛快。
“我们再等三分钟,如果堂兄那边还没有时间,我就把这些线条都割断。”慕遥却说,“如果就那样死了,你会恨我怨我吗?”
我摇头,当然不恨不怨的,这么短短的时间,记住美好的都不够,哪里还有时间去记住不好的,自然也恨不起来怨不起来啊!
“如果能够死在一起,也是很好的。”慕遥温柔得要腻出水来,对我笑着说。“如果死了,就当我们殉情了。”
“我才不要一起死,同生就很好了。”我摇头,“你傻啊,你刚刚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一起死?有一个活着也是好的。”
死亡是未知的,所以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活得好好的。
“只有两分钟了。”慕遥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也是柔柔的,“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怎么同,五月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可以走!”
“那五月也是我女儿。”
“她跟你其实算不上很熟的啊,而且她也不是你生的,你”我又是哭又是笑,其实有些狼狈,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时间这么短,想说的却那么多,说什么都不够啊!
慕遥却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浪费来说话,在我说这些得时候,他突然用嘴巴封住了我的嘴,吻得有些热烈。
我忘了我身在何地,忘了死亡就在身旁,忘了我要说的话,也忘了我们吻了多久。
等到慕遥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些飘飘然,像是藤蔓一样依附在慕遥的身上,声音有些哑:“这个时候你还有这个心情,真是风流又让我心酸啊。”
慕遥哑笑,放开了我,指了指那倒计时,上面已经看不见什么数字了,我便问了句:“什么意思?”
“你抱着五月好吗?”慕遥说话的声音不快,我却觉得他的动作有些速度。
我还是不太明白,望了望五月,她依然未醒,身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线条已经断开了,这顿时让我急起来:“我们还有几秒钟就要死了啊?”
“没事了。”
“啥?”
“炸弹不会爆炸。”慕遥已经把五月塞到我怀里了,用力推我离开,拉着我一路小跑下楼。
直至我们下到楼下,“炸弹”都没有爆炸,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望了望慕遥,颇为忧虑地问了句:“你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线剪断了就没事了?”
这好像演电影一样啊。
“嗯。”慕遥脚步却没停下来,有些像是赛跑一样,“堂兄他们在门口等着。”
“既然炸弹不会爆炸,我们跑那么快干嘛?!”
慕遥没回答我这话,只顾着往前冲。
没多久,就在我们冲出门口,跟杨慕阳他们会合,还没开始打招呼,我们身后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随着爆炸声非过来的,还有漫天的沙尘碎石。
我都不及问慕遥这是什么回事,就看见他直直地摔倒在地上,表情痛苦,捂着胸口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
“慕遥!”我将五月递给杨慕阳,蹲在地上抱着慕遥,有些哭意,“你怎么老骗人啊!”
慕遥望着我眼神有些歉意,依然是说不出话来,表情都揪着揪着,团成一团糟。
“翻他口袋!”杨慕阳低吼了声,“他身上应该有救心丸!”
我慌忙翻了翻他的口袋,翻遍了他所有的口袋,都没找到杨慕阳所说的救心丸:“没有啊!”
“还愣着干嘛,先把他搬上车!”杨慕阳几近愤怒,一边抱着五月领着我们到他的车上,一边埋怨,“你们出来怎么都不带药的!你不知道他随时可能病发吗!”
我没说话,望着慕遥越发苍白没血色的脸,强忍着没倒下也没在他面前崩溃。
“给!”我们把慕遥搬上了扬慕阳的车后,他让他的美女秘书抱着五月坐在前座,随后他自己在车里翻来翻去找东西,找了一阵子,面露喜色地丢过我一个瓶子,“好在前面给他当车夫的时候有备这救心丸,你赶紧喂他吃下!”
我也顾不得跟杨慕阳道谢,接过那救心丸就往慕遥的口里放,喂他吃下后,他还是似乎很痛苦的模样,我忍不住责问杨慕阳了:“这药是不是造假办弄的,怎么没效啊!”
“”杨慕阳开着车,透过后视镜鄙视了我眼,没有说话。
“没事的。”慕遥费力握住我的手,又费力说了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上次是装病发的。”
“我知道你上次是装病的。”我抱着慕遥,低声地说了句。“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们就到医院了呢!”
慕遥笑了笑,闭上眼:“那我睡一会儿。”
我点点头,没忍出声打搅他。
上一次慕遥装他心脏病发,我期初只是怀疑,觉得这病来去得太快了,之后有一次卜晓新给五月打电话的时候,我问了他,才确定下来慕遥上次并没发作。
之所以没揭穿,是因为我觉得庆幸,他假装病发,总是比真的病发好许多的。
132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慕遥的脸色却并无好转,虽然并未有上次假装病发的时候忙乱,但我跟在他左右却也帮不了什么忙,医生满忙着给他跟五月做一连串的检查,我只有干着急的份。
在这过程中,好几次慕遥都有撑开眼来示意我宽心。
五月那边没什么大碍,在医院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线上跑了一会儿,我们也没告诉她。
因顾着慕遥,我也没心情去问五月,到底她怎么会离开学校的,只让杨慕阳先带了她回去。
我在医院连着守了两日,慕遥的病情并不乐观,这一天被慕遥的主治医生,据说是从小给慕遥看病看了二三十年的老医生揪到了病房门口,听他说了一大堆我听不太懂的名字,大概也只晓得这次的病发,有点儿严重。
“我的建议是,最好是做手术,如不采取手术治疗继续这样下去,他将会出现右心室负荷过重以及衰竭的症状,丧失生活和劳动能力”我还没完全消化掉医生给我说的话,他又蹦出了一句有点儿严重的话来。
“不是说可以不做手术吗?不是说这个病如果注意点,就可以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吗?你这医生是想哄我先生做手术对不对?”我听到做手术这词就有些不淡定了,虽然现在医疗手段已经很先进,可到底还是有风险的,我可不限冒一丁点的风险啊,“你是觉得做一个手术得挣不少钱吧?”
“慕遥到底也是我侄儿,我怎么会害他呢!”主治医生有点好笑又好气,“本来是可以不做手术的,谁叫你们不好好看着他,没事搞的那么刺激,没心脏病都会给弄出心脏病来好不好?!”
“不做手术行不行啊?”我只要一想到要在慕遥身上动刀子,就觉得全身都开始痛了。
“不做手术,也行,等死!”
“那,手术会有什么风险呢?”我犹豫了下,弱弱地问了句。
“一般来说,大抵会有些术后并发症,一般来说,如果是那些技术不过关的医生来做的话,很有可能引发低心排血症,血流动力不稳定;或者如流出道狭窄解除不彻底,右室压力仍高,术后容易引起右室切口出血,且易产生右心衰竭。”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我没听明白,脸色沉了沉,“感觉会死人一样。”
别怪我有时候想得太黑暗,需知道白求恩作为一个医生,最后都因为手指头的伤口感染而挂的啊。
“你放心啦,这手术死亡率很低很低的,只有2左右,换我这种技术,术后一般没啥症状,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的。”那老医生劝说我。
“还有百分之二的死亡率!”我不淡定了。
“如果这百分之二的概率都能摊上你家慕遥,那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