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他觉着孤男寡女的钻到一个屋里,难免会弄出是非,故而说:“外面凉快,还是在外面说吧!”
小丁进屋拿出一个小杌子递给周正。她问:“你喝水吗?”
周正刚吃了六个大草包,还没来得及喝水,正渴得难受,便回道:“喝点儿也行。”
小丁嘟噜道:“你倒是不谦虚!”她说着回屋给周正冲了一杯茶。
周正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品了一下滋味,很难为情地说:“你这茶叶咋一股雪花膏味呢?太难喝了。”
小丁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要饭吃,还嫌饭凉啊?!”
周正又喝了一口水,把杯放在地上,问:“于小洁除留下那封信外,就没给我留下别的什么话?”
小丁立马回道:“没有。”
周正没好气地说:“她的心也太狠了,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临走竟然连句话也没有。”
小丁听了周正的话,气哼哼地说:“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还埋怨人家没给你留下句话,你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她是哭着走的!哭的那个惨劲就别提了,泪人似的,她哥哥都陪着掉泪了。”
周正听到这里,心里不好受,生气地说:“她活该!谁让她偷着走来着。”
小丁说:“她也有她的难处,她怕她的腿若是治不好落下残疾,拖累了你。”
周正生气地说:“她这是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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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难以割舍(下)
小丁看了一眼即将见底的茶杯,急忙从屋里拿出一个暖瓶给周正倒上水,笑道:“我这茶水有雪花膏味,你这不也不嫌吗?一霎就喝没了。”
周正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有句俗话说,饥不择食吗?这渴了,也一样!”
小丁放下暖瓶,身子倚着门框说:“你和于姐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感情却够深的。”
周正带有埋怨的口吻说道:“她让你给她家里打电话时,你怎么不跟我透露一下呢?”
小丁兀自冷笑一下,说:“你和我只是一面之交,能赶上我和于姐的关系好吗?我不能昧着良心出卖朋友。”
周正气哼哼地说:“你没出卖她,但却害了她。”
小丁生气地说:“你让我偷着告诉你?当时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呀?!”
周正觉着眼前的这个女的不好斗,意欲离开这是非之地,便站起身客气道:“小洁曾嘱咐过我,你若有需要帮忙的事儿,尽管吱声,我给你搭把手。你若是没有什么可帮忙的呢,我就走了。”
小丁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你先等等,这会儿还真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呢!”
周正笑着打趣道:“刚才,我本想临走说句谦虚话的,没承想,还真自找了一个活儿。唉,看来我就是一个干活的命呀!”
小丁仓惶解释道:“昨天傍晚,我正要带着货去夜市,被治保会的人堵在院子里了。他们是来查暂住证的,问我有没有暂住证,我说我没办,他们把我的身份证要过去看了看,又问我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了,我说两年多了,他们说暂住人员必须在暂住三之内到暂住人口管理站办暂住证,逾期不办的,要罚款。他们还说,你在这里已住了两年了,还没办证,情节非常严重,对我罚款二百元钱。他们让我拿着照片和二百块钱,到派出所去办证。”
周正慢悠悠地说:“你急啥呀?等他们再来找你的时候再说吧!”
小丁着急上火地说:“他们把我的身份证拿去了!”
周正埋怨道:“你这傻瓜,他们问你时,你不会说才来了两天吗?那样,他们就不罚你款了!”
小丁带着哭腔说:“我不是让他们吓迷糊了吗?”
周正两手一摊,颇为难地说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初来乍到的盲流,在这里一没关系、二没路子的。”
小丁讨好地说:“我卖衣服十天也挣不出这么多钱来呀!头两天你到这里来时,不是还跟来了一个女警察吗?我看着你们两个挺熟的,你能不能托她的关系给我办办这事儿?”
周正想起了刘丹,这地段正在城关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之内。他突然感觉心里有底了,便说:“等日后我问问她再说吧。”周正说着就往院外走。
小丁撵过来递给他一张照片,笑嘻嘻地说:“你好事做到底,顺便给我把暂住证办出来,等办成了,我请客。”
周正接过照片,苦笑了一下,说,“你倒是怪会省事!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给你办成了你也别欢喜,办不成也别恼!”
“嘿嘿,那是!”小丁颇高兴地嘿嘿道。
周正走了。小丁没想到能托上他的关系把罚款的事给办了,这几天压在她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会儿,她的心情很好,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竟半生不熟、时断时续地哼唱起了流行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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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揭伤疤
周正和柱子吃过晚饭,没有直接回宿舍,他们闲逛着来到一个公话亭。周正拿起电话,按下了刘丹的手机好码。话筒“嘟嘟”了一阵后,传来刘丹的声音,“喂!你好!”周正赶忙说道:“你好!我是周正。”刘丹笑着问:“有啥事啊?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周正很不好意思地说:“想求你办点事,于小洁有一个叫小丁的朋友,她没办暂住证,头几天被治保会的人扣了她的身份证,还要罚她二百块钱,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少罚一点?她一个支夜摊的也不容易,晚上卖到十二点,连毛加屎也卖不了几十块钱。”刘丹埋怨道:“你净给我揽活儿!她住在那里呀?”周正说:“和于小洁住一个院子,就是那天转给我信的那个小丁。”刘丹说:“哪等我问问再说吧!不过我觉着问题不大,到明天上午上班后,你领着她来办吧!没别的事我挂了,你净浪费我的时间,大爷!”
周正和柱子说着话往回里逛,柱子冷不丁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掌,笑道:“于小洁刚走,你小子就又交桃花运了?你小子命不孬。我就纳闷小凤咋就看不上你和别人跑了呢哈?”
周正攥起拳头想捶柱子,柱子心里有数,先在头里跑了。周正气得在后面追着咋呼道:“你小子,一贯的毛病,那壶不开提那壶!看我不捶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柱子在前面逃着,嘴也不闲着,大声咋呼道:“看来跟你有缘的姑娘,都‘腿’好。小凤跟人家跑了,现在于小洁就凭着一根好腿,就跑回江x了。看来你得回家让你爹找个明白人看看你家的祖坟地,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这么潇洒的小伙子咋就哄不住一个媳妇呢?怎么找一个跑一个啊?!”
“你真气死我了!哼——!”周正被柱子气得哇呀呀暴叫。
他们一前一后,张口气喘地跑到宿舍里。工友们已经躺在铺上啦开流氓呱儿了。周正把柱子按在铺上,捶了他两拳,低声吼道:“叫你这嘴缺少一个把门的,我打出你的青屎来!”说着又将两手伸到柱子的腋下胳肢起来,只弄的柱子在铺上笑着打滚,喘不上气来。
柱子赶忙告饶,“我以后不说你了,饶了我吧!”周正气得眼一瞪,恶狠狠地说:“笑死你!看你以后还敢胡咧咧吗?!”
柱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再胳肢我,会出人命的,我再也不敢了,你住手吧!”
周正看到柱子这会儿真是服了,便把手从他的胳肢窝下抽出来,爬到铺上躺下了。柱子浑身酸软,喘了一会儿粗气后,有气无力地说:“你小子下这样的狠手,你想把我胳肢死,让春妮跟你呀?!”
周正一翻身,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净揭我的伤疤,于小洁走了以后,我没有出气的地方,这会儿正好,你自找!”
他们说着说着便进入了梦乡,打起了呼噜。有几个还没睡的工友还在啦呱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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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男人味儿
翌日,中午下班后,周正来到海子的办公室。他对海子说:“我下午晚来一会儿,去给一个朋友办点事。”海子准了他的假。他们来到小吃街随便吃了点东西。海子便回到了工地。
周正一个人拐进小胡同里,来到于小洁租住的小院,他先是习惯性地望了望于小洁那挂着锁的屋门,尔后走到小丁住的屋门口,抬起手敲了几下。小丁在屋里懒洋洋地问:“谁呀?”
周正回道:“我,周正!”
小丁赶忙说:“你等一下。”她象是刚睡醒,用梳子梳着凌乱的头发走出来。
周正也不看她,两眼瞅着脚尖,顾自说道:“昨晚我打电话问过刘丹,她说问题不大,让我领着你到派出所去一趟。”
小丁一听托人办的事有成,很高兴,赶忙给周正冲了一杯茶,让他先喝着,自己洗了洗脸,又略施了点脂粉。她出来后,周正站起身,玩笑道:“今儿个又不是去想亲,你打扮的这么漂亮了干啥?”
他说的小丁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说:“说实在的,我还真没相过亲呢!”
周正没搭她的茬,催促道:“走吧!你们女人的事就是多。”
小丁抬头看了一眼周正,“你就这身打扮去见人家?”
周正自嘲道:“我这身衣服除了脏点也没什么,再说我又不是去相亲,穿得很好了,反而显得不自然了,俺这是劳动人民的本色!”
小丁想了一下,回到屋里。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裤子走出来,递给周正说:“你把这身衣服穿上吧!”
周正向后倒退着说:“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咋能穿你的衣服?”
小丁眼见周正惶惶的样子,立马解释道:“我穿的衣服咋能让你穿呢?这是我卖的衣服。”
周正将衣服往小丁的怀里一推,“这是商品呀?我更不能穿。”
小丁笑了一下说:“我送给你还不行吗?”
周正笑笑说:“我无功不受禄,怎么能要你的衣服呢?”
小丁二番将衣服推到周正的怀里,“你不是去帮我办事吗?算是给你的跑腿钱,还不行吗?”
周正还是不接那身衣服,“我的腿就这么不值钱?才值这身衣服?”
小丁没有办法,只好说:“我卖给你,总该行了吧?”
周正很认真地说:“那你出个价,贵了我可不买。”
小丁笑着说:“你真是个鬼毛,白送给你,你不要,卖给你,贵了你不要。那我算你二十块钱如何?”
周正断然道:“这个价,有情分,太贱!你不够本。不要!”
小丁兀自叹了一口气,“哎,你真难伺候,遇着你这样的顾客真费工夫。我说的价,你不是嫌贵,就是嫌贱,那你随便给行吗?”
周正笑了一下,说:“我这是逗你玩呢!去见刘丹,我不用换衣服,她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穿的这身衣服和迷彩服一样,看到我这个样子,人家还说不定认为我是海军陆战队的呢!”
小丁急道:“你别自己哄自己了,你穿的这身衣服脏净不说,重点是有一股酸臭味!不信你自己闻闻。”
周正立刻揪起褂子的前襟闻了闻,脸立刻红了,不好意思地说:“汗,这可是纯正的男人味儿啊!不过,这都是出汗出的。”
小丁把衣服往周正怀里一塞,白了他一眼道:“快换下来吧!你那味儿再纯正,也没人稀罕!”
周正木讷地说道:“我没带钱,你给我记上帐,先赊着吧!”
小丁把周正往屋里一推,随即把门关上,说:“别废话了,快换上吧!”
过一会,周正从屋里出来。衣服不大不小正合他体,显得很精神,也够帅。他笑着说:“你真神,给我拿的衣服还他娘的正合适呢!”
小丁从头到脚打量了周正一番,没理周正的茬,脸上却像抹上了一层红云。看来周正的身形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要不她随便拿出一身衣服,就能这么合身吗?
周正和小丁走在大街上,他们一前一后,周正为了避嫌有意和她拉开了一定距离。
小丁在后面喊:“天这么热,咱打个车去吧?”
周正回头说:“你有钱烧的?路又不远,咱们走着去正好,咱也就到了,人家也就上班了。”他走了一会,觉得天太热,便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歇歇。树上的知了争着“吱吱”地叫。周正嫌乱,站起身照着树身狠劲踹了一脚。大树哆嗦了一下,掉下几片树叶,知了不叫了。他抬头往树上看,顿觉脸上雨蒙蒙的,象有若干个雨点落在脸上。他纳闷地说:“我操,这天晴的这么好,咋还落雨点呢?”
小丁一撇嘴说:“傻冒!这哪里是下雨呀?是知了尿的尿。”
周正一听,赶紧低下头,用手撸了一把脸说:“呸,可恶心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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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点乱的鸳鸯谱(上)
周正和小丁来到城关派出所门口。他对看门的老头说:“我们是来找刘丹警官的。”
老头象是退下来吃补差的老公安,两眼炯炯有神,那眼光象审犯人一样来回在周正和小丁的身上扫了一遍。由于初到这地方来,他们都有一些紧张。那神情就和他们做错了事一样,低着个头不自然。老头很严肃地问道:“你们小两口打架了还是怎么的?来找刘丹给你们处理?”
周正闹了个大红脸,他忙解释:“不是,我们是来……”
还没等周正说完,老头又说:“我看出来了,你不用解释,我干了几十年的公安了,还能连这点事看不出来?你们这种家庭纠纷,最好是到居委会去。”
老头的乱点鸳鸯谱,闹得周正和小丁的脸上,荡满了红云。想解释什么,但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这时,刘丹骑着电动自行车来了,她跟周正点头打了招呼,便推着车往里走,同时对老头说:“大爷,他们是来找我的,让他们进来吧!”
“啊……”老头抬手朝周正摆了一下,以示放行。
在刘丹的办公室里,刘丹对小丁说:“办暂住证的就是你呀?我跟暂住人口管理站的人说了,他们不罚你了,但你要交上一张寸照和五块钱的工本费。”
小丁激动地说:“刘老师,让你费心了,谢谢你!”
刘丹用一次性水杯接了两杯纯净水分别放在周正和小丁面前。周正笑着对小丁说:“光说谢谢有什么用?又不中吃不中喝,以后得请客!”
刘丹白了周正一眼,说:“你就知道吃,我看现在做点小买卖也不容易。周正你在这里喝着水,我领着小丁到那边去办证。”
周正翻看着桌子上的《人民公安报》等着她们。
过了一会,她们回来了。小丁手里拿着她的身份证。刘丹递给小丁一张条子说:“这个条子你拿好,等一个星期以后,凭着这条子来取证。假若在拿证之前,再有查暂住证的,你让他们看看这张条子就行了。”
周正木讷地问:“这暂住证,当时还拿不出来呀?”
刘丹笑了一下说:“现在办证的人挺多,电脑一时半会打不出来。”
周正一抿嘴说:“那还得跑一趟!”
刘丹看着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乐了,“你多亏头几天在电视台把头发剪短了,要不人们都会认为你是来投案自首的呢!”
周正一挺腰一瞪眼,指着刘丹说:“我现在可是救人的英雄,你现在向英雄学习的态度不严肃,咋还拿着英雄开玩笑呢?!”他这装模做样的样子,把刘丹和小丁逗的哈哈大笑。周正站起身来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个干净,又自己动手到饮水机上接了一杯,他已经喝了四杯了。
刘丹取笑道:“你喝上瘾了?若真渴的话,回去让小丁请你一杯扎啤好了。”
周正端起水杯一扬脖子又干了,顺手把水杯扔进门后面的垃圾袋里,用手一抹嘴角的水,一扬手道:“这水是公家的,不喝白不喝!走了,我还得干活去呢!”
刘丹送他们到门外,笑道:“你还是英雄呢,就这德行?”她略微顿了顿,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下个星期让小丁自己来拿证就行,你就不用来了。”
周正颇惊诧地问道:“我来了这一回,你就烦了?不欢迎了?!”
刘丹笑道:“我不想叫你来的目的,是想为公家节约点水钱。”
周正说揶揄道:“你真是个小气鬼,喝了你几杯水你都替公家疼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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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点乱的鸳鸯谱(下)
从派出所里出来,周正和小丁就分成了两路。小丁顺原路往回走。周正则抄近路往干活的地方赶,他怕去晚了,让工友们说他。他走一会,跑一会,急急慌慌的。等赶到工地时,他跑出了一身大汗。
柱子看到周正的这身打扮,便打趣道:“那个小丁也忒会塑造人了,你走时是个土包子,只几袋眼的工夫现在却成了个公子哥了,嘿嘿……”
众工友们听柱子这么一说,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打量周正。周正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慌忙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晌午头没见面吗?先不认的了?”
段师傅看了周正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柱子若不说是你的话,我还以为来了视察的呢!”经他这一说,周正觉着更不得劲了,因为段师傅轻易不说笑话。他嘟噜道:“段师傅,你真会取笑人。”段师傅没好气地说:“你若不是来视察的,咋还不换上工装干活呢?光站在这里袖手旁观当大爷呀?!”
周正知道自己耽误干活了,赶紧从窗台上找了一顶报纸糊的工作帽戴上,就要去搬||乳|胶桶。段师傅拨拉了他一下,笑着说:“刚才是跟你闹着玩呢!干活多少也不差这一点工夫,你赶快把衣服换下来,若沾上涂料就不好洗了。”
柱子也催促道:“我先替你干着点,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吧!”
周正这才想起自己的工装脱在小丁屋里了,他抓着头皮说;“我把衣服放在于小洁住的那个院子了。”
柱子坏笑一下说:“快去拿吧!不过你要在回来时,买几支雪糕,对哥们意思意思。”
周正知道柱子的意思,为了避免别的工友对他有意见,少干了活儿,就要破费点表示表示,那样工友们也不好说什么。周正心领神会,一路狂奔到小丁的住处,只见小丁把他的工装凑在鼻子上闻了闻,顺手摁在水池里,刚要拧水龙头放水。周正大喝一声:“别弄湿了我的衣服!”
小丁正享受着他衣服上的那股男子汉的气味,被他这一咋呼吓了一跳,她惊叫一声,“妈唉——!你可吓死我了。”
周正忙跑到水池边伸手把衣服拿出来,张口气喘地说:“这衣服我还急等着穿呢!”
小丁回过神来,抓住衣服的一角说:“都脏成这个样子了,还咋穿呀?我给你洗洗。”
周正急急惶惶地说道:“不用了,今下午干活,我还得穿呢!”
小丁看着周正问:“你没有干活的替换衣服?”
周正立马回道:“有,我干的这活太脏,涂料什么的,沾上就洗不下来了我没舍的当工装穿。”
小丁笑着说;“干活没有换洗的衣服不行,要不我再卖给你一身?”
周正笑着说:“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又要向我推销呀?你的衣服卖不
出去了?”
小丁一本正经地说:“算你说对了,头几天我进了好几身工作服没卖动货,
你就行行好,买我一件吧!”
周正看着小丁始终拽着他手里的衣服不放,怕他跑了似的。他眼珠一转,显
得很认真地说:“那好,我就再买你一身衣服,这会你算是碰上我这要茬了,你快拿出来我看看。”
小丁仔细打量了一下周正的面部表情,好象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松手走
进屋。周正心想,不能再让她破费了,她这是想再送我一身衣服,给她钱她肯定不要,说卖给他好听点。此时不走等待何时?他抱着那身脏衣服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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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上电视(上)
太阳下班了,黑夜随即而至。星星和一轮弯月跃上天空开始履行它们的职责。
吃过晚饭后,韩旭百无聊赖地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好象跟电视过不去似
的拿着遥控器按个不停,各个电视台象走马灯似的从她的眼前掠过。时间长了,她觉着这样没意思,便把遥控器扔在一边,又顺手拿起一本杂志,快速地翻阅着。这时电话铃响了,她懒得去接,电话一个劲地响着。正在厨房里洗刷碗筷的韩旭妈吆喝道:“小旭有电话怎么不接呢?”
韩旭懒洋洋地回道:“准是找我爸的,我不接!”
韩旭妈一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跑到客厅里来,且还一个劲地数落着韩旭,“你这个懒妮子,连个电话都懒的接!”当她那肥胖的身体移到电话旁时,电话却不响了。她盯着电话,生气地对韩旭说道:“若是耽误了你爸的事,我可不管。”
韩旭继续翻看着杂志,没理她妈妈。手中的杂志很快翻完了,她又拿起一本浏览起来。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突然感觉到打家里电话的和打她手机的是一个人,看来是有急事找她,她心里有点后悔刚才没接电话。她赶忙掏出手机接听,“喂,你好!”只听电话里传来愤怒的质问声,“老韩,你家的电话咋这么难打呢?!”韩旭一听是刘丹的声音,便笑着问:“有什么急事啊?”刘丹怒气冲冲地说:“我本想打你家的座机,让你省两个钱呢,你算是不接了!”韩旭撒谎道:“你的好心我领了,但我家里没人呀!”刘丹的火气小了些说:“原来是这样啊!你现在在那里呢?”韩旭伸了一下舌头,她觉着这一招还真管用,就继续撒谎道:“我和我妈在楼下散步呢!”刘丹取笑道:“你好雅兴呀!唉,我真替你难过,交不上男朋友,把你老妈拽上了。”韩旭一听急了,大声咋呼道:“死刘丹,臭刘丹!有什么事快说,要不我挂了啊!”刘丹正色道:“我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算了,不说了,等到明天你来派出所,我再给你说吧!”韩旭一听急了,忙说:“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吗?咋不说呢?”刘丹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要挂了吗?好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啦到这里吧!”韩旭赶紧告饶,“求求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刘丹说:“你不急着挂了?那我就告诉你,你和周正录的节目,今天晚上九点,县电视台播放,他们给我来电话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大爷!”韩旭特兴奋,随即也大喊一声,“大爷!”
韩旭妈在厨房里忙完了,来到客厅,听到韩旭对着手机喊大爷,便好奇地问:“这电话是你那个大爷打来的啊?”
韩旭扑哧一笑,说:“是刘丹那丫头。”
她妈更纳闷了,又问;“刘丹的电话,你怎么喊大爷呢?”
韩旭看到妈妈一脸不解的样子,大笑着解释道:“大爷就是伯伯(拜拜)
的意思!”
韩旭妈一听也乐了,她用手点划着韩旭的头说:“你们这些疯妮子,净胡扯!”
韩旭从沙发上的书本堆里翻找出遥控器,慢慢搜寻着县电视台。县电视台正播放着家具、家电、楼盘广告。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才八点五十分,距离播放“真实再现”节目还有十来分钟。她伸了个懒腰,拿出杯子冲了一杯茶水,她要在品茶的同时,细细品味一下电视台为她和周正做的那期节目。这毕竟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上电视呀!
韩旭妈正在收拾韩旭扔在沙发上的那堆书本杂志。
这时,电视里开始播放“真实再现”的片头。韩旭急忙喊道:“妈,你不是想见见救我的那个人吗?他快从电视里出来了。”
韩旭妈继续忙她的,头也不抬地说“你竟说疯话!”
韩蓄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信拉倒,头几天电视台录了我和他的节目,过一会儿就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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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上电视(下)
韩旭妈一听,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和韩旭坐在一起。这时电视里的画面正是周正和韩旭,还有主持人。电视里的那个女的,韩旭妈认识,是自己的女儿韩旭,但那两个男的她却不认识。她看到女儿在电视里,很兴奋地问:“小旭,这两个男的,那个是救你的哪个人呀?”
韩旭指着电视说:“坐在边上的那个。”她此时激动得很,毕竟是自己头一回上电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级电视台,但也不是那个人想上就上的。她这时就觉着,心跳动的厉害,浑身燥热得很。只好不住地喝水,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韩旭妈注视着电视上周正的一举一动,她看着他自语道:“这个孩子长得还挺俊呢!”她接着问韩旭:“他是干啥的?”
韩旭全神贯注地看着节目,没理她妈的茬。她妈等了一会儿,看到韩旭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便拨拉了韩旭一下说:“妈问你呢,这个孩子是干啥的?”
韩旭一扭身子,使性子道:“你问这个干啥呀?!”
韩旭妈白了女儿一眼,生气地说:“人家救了你,我问问不行呀?你这没良心的!”
这时电视画面正是周正根据编导的意思说着自己如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艰难地把韩旭救上岸的,自己且还差点沉入湖底。韩旭妈听周正在电视里说着救人的经过,就好象自己置身于天泽湖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奋不顾身地把女儿救上岸的,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只感动的她热泪盈眶,用纸巾拭着眼角的泪,特激动地说:“你看人家这孩子多不容易呀!还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她象是在自语又象是在说给韩旭听。看来这档节目做的真够好,挺成功的。
这时门铃响了,韩旭妈擦了擦眼角,去开门。
韩旭的爸爸回来了,他看到电视里播放着广告,就说:“你们怎么看起广告来了?这个有啥看头?音量还这么大!”
韩旭妈忙过去把电视关掉。韩旭爸瞅了瞅老婆,又瞅了瞅女儿,不解地问:“你们娘俩这是咋得了?吵架了?”
韩旭妈娇嗔道:“我们好好的吵什么架呀?你就不盼点好!”
韩旭爸一皱眉头问:“那你们咋好象哭了似的?”
韩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还没从电视节目里走出来,她闭上眼,头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似的。
韩旭妈说:“我们是看电视看的。”
韩旭爸觉着她这样的回答有些不可思议,便大声问:“是啥好节目呀?能让你们都哭红了眼圈。”
韩旭妈叹了一口气说:“唉!是有关咱小旭在天泽湖落水的那件事的,咱县电视台对小旭和救她的那个人进行了专访。我看电视台做的节目挺好,挺有教育意义,很打动人!”
韩旭爸这才如梦方醒,长舒一口气道:“哦——,我说呢!”
韩旭妈扭头对韩旭道:“小旭,救你的那个孩子是干啥的?”
韩旭仍是扬着头闭着眼,象蚊子哼哼道:“打工的。”
韩旭妈好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问:“一个打工的能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
韩旭不耐烦地说:“人家还是修理地球的农民呢!”
韩旭爸说:“在你落水后的一个星期天,我们专程去找过他,找了一大半天也没找着他,电视台的人是怎么找到他的?”
韩旭喃喃道:“是刘丹和王颖找到的。”
韩旭爸说:“那你能不能和他约个时间,让我和你妈见见他?”
韩旭说:“等问问他再说吧!”
韩旭爸继续问:“那他干什么工作?”
韩旭立马回道:“在这城里跟人家干装修。”
韩旭爸没再说什么,点上一支烟吸起来。瞬间,客厅里弥漫着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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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别样的情感(上)
韩旭喝掉自己杯里的水,踱到自己的屋里,甩掉拖鞋,和衣躺在床上,脑子里象放电影一样,把周正救她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又想了一遍在电视台做节目时的前后经过。周正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不知不觉床头的小闹钟的时针和分针重叠在了十二点上,韩旭却还没有困意。不知是“真实再现”闹的,还是茶水闹的。她听人说不经常喝茶的人,若在晚上喝了茶水,就能导致失眠。头一次失眠,韩旭心里很着急,她怕影响明天的工作。她脱掉外衣,平躺着,使劲闭上眼,全身放松,一门心思地睡觉,然而到凌晨一点了还没有睡着,只急的她象烙饼一样在床上翻着身。不知什么时候,她睡着了,并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约着王颖和刘丹去天泽湖游玩,刘丹和王颖坐在摩托艇在湖面上疾驶。她没坐摩托艇,她会飞。她象蜻蜓一样在水面上飞来飞去,一会儿飞到高空中俯瞰着整个湖区,居然看到了周正的家;一会儿又落到水面上,两脚踏在水面上,身子也不往水里沉。她飞的速度很快,呼呼生风。王颖和刘丹坐在摩托艇上追她,居然追不上她,急得她俩在艇上“哇哇”地叫唤。突然摩托艇撞在了坝基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摩托艇霎时成了一个火球。她马上飞过去把落在水中的王颖拎到空中。她看到刘丹在大火中拼命地叫喊。只见从湖区深处飘来一块云彩,周正从云头上跳到火球中,把刘丹抱出来,看样子他把她抱得很紧,刘丹幸福地搂着周正的脖子,脸上笑眯眯的。他们在快要着陆的时候,刘丹在周正的额头上深深地亲了一口,“叭”的一声,那声音很大,很脆!她立时就觉着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撕心裂肺样的难受,她突然觉着自己不会飞了,王颖胖墩墩的身体坠着她快速从空中落下来,吓得她魂飞魄散,发出“啊”的一声哀嚎……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被吓醒了。不可思议的是,她心里有一种和在梦里一样的难受滋味,慢慢睁开眼,有两行热泪顺着两边的太阳|岤落到枕头上。她看到妈妈站在她的床前,正微笑着看着她。妈妈颇关切地问道:“小旭,做噩梦了?”
“没……”韩旭生怕妈妈洞穿了她的心思,颇慌乱地回道。
“哦,时候不早了,得起来吃早饭了。”韩旭妈沉吟道。
韩旭打了个舒身,“我再躺一会,昨晚上没睡好。”
韩旭妈好像没有觉察出韩旭的异样,随即附和道:“小旭,可能是喝茶水喝的,平时我也有这个毛病。”
韩旭坐起来,用手轻轻拍了拍额头,感觉心中的难受滋味还没有消失掉,有些不快。
……
韩旭骑着电动车来到县政府大院,把车推进车棚,坐电梯到五楼自己的办公室。由于昨晚没睡好觉,觉着头昏脑胀的。她强打精神整理着要送给领导批阅的文件。不大的工夫便哈欠连天,实在坚持不住,便趴在桌子上打了一个盹。这时电话铃响了,她懒洋洋地拿起电话,“喂!你好。那位?”电话里传来王颖的声音,“我说妹子,昨晚上我可是从电视上看到你了。”韩旭一听这事,来了精神,急切地问:“你的消息咋这么灵通呢?”王颖乐呵呵地说:“我一般情况下是不看县电视台的,没有注意他们的节目预告,昨晚八点多钟刘丹那个妮子打电话告诉我的,当时我正和‘警卫员’溜马路呢!听到要播有关你和周正的节目,我就把那个跟脚狗甩掉,赶紧回家看了。你还别说,电视台那帮小子还真能耐,节目做的挺好,挺动人!”韩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是好,就是有些水分。”王颖哈哈大笑了一声说:“人家周正是在湖水里救的你,还能没有点‘水分’?不过我觉着,还多少有点遗憾!”韩旭忙问:“什么遗憾?”王颖笑道:“周正那流氓头啊!剪了太可惜了。”韩旭说:“是电视台的编导让剪的,他说周正的形象和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有一定距离,所以就剪短了。”王颖叹了一口气说:“我若是节目编导的话,我会让周正保持原样上节目。那样来个流氓救美女,是不是更刺激?再说了,它的社会意义在于,他既便是个坏人,当遇到有人遇险时,他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人,这是人性的体现。意义远大于英雄去救人!”韩旭笑道:“我说王姐,几天不见,你就长学问了?你那个警卫员原先是学啥的?”王颖说:“学哲学的。”韩旭啧啧道:“我说呢!你的理论水平大长,敢情是跟人家学的啊。”王颖说:“谈不上哲学不哲学的,算是我的观后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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