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困了就去蓝蓝家或是他的小屋相拥而眠,互相谈论各自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方一杰的工作是相对ziyou的,他无须去报社每ri坐班,只需要在每周一次的选题和评报会上出现即可,其余时间他只需每ri交上一篇新闻稿即可,这种稿件除掉必须赴现场采访的突发xg事件外,其他基本上通过网络即可完成,或者是在大街上就着一件新鲜事来一通适可而止的发挥,虽然这段时间缺乏震撼人心的大稿,但为了公安分局的这个案子,也为了陪一陪蓝蓝,他把机会尽量地让给了报社的新人。
这一天,两个人晃晃悠悠了整个白天之后,回到了蓝蓝居住在马连道的公寓里。
晚饭后,夜晚渐渐来临,只有楼下隐约传来的汽笛声证明着这个城市仍然保留的喧嚣,蓝蓝用低音炮播放着方一杰带来的cd,时而柔和时而激动的音乐诉说着美国乡村歌手的传奇,《乡村路带我回家》、《南加州不下雨》、《加州旅馆》、《金子般的心》、《永失我爱》……声音低回而又悦耳,简单地诠释着归乡的喜悦和对爱情的怀念。在这样的一种气氛之中,方一杰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了,而蓝蓝此时正躺在他的身边,心绪平静,若有所思。
第67章回忆
“亲爱的,这音乐让我想到了从前。”方一杰说。
“从前?具体什么时候?”
“小学,然后延续到初中时代。”
“时光倒回呵,你想到了什么?”
“我的初恋。”
“哦!是吗?说说看。”
“我想到了一棵金钱桔树,然后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稻田尽头是河堤,在河堤的那边是对岸的村庄,两个河堤之间是泛黄的河水……”
“真够意识流的,怎么全是树、稻田、河堤、河水啊,怎么没有人呢?这时候你在哪里?”
“河堤上有一帮少男少女,这中间就有我。”
“那其他人是谁?”
“都是一帮来chun游的野孩子,其中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十岁少女,她就是我的初恋女友。”
“呵呵,看来你对初恋女友的回忆都是很美的,很甜蜜哦。”
“那是当然的啦,每个人对初恋的回忆都是甘甜的,是纯美的。”
“难道没有苦涩?”
“有!但是已经被记忆过滤掉了,只剩下一种美。这是人的一种本能。”
“是啊,这话有些高深莫测哦。”
“其实没什么高深的,只不过我们很多人不愿去回忆而已,很多事情,即使留下苦涩和痛楚,但当你十年二十年之后回忆起来,仍然是甜蜜的……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回忆不可靠的道理。”
“那我该不该相信你现在的回忆呢?”
“不可靠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些回忆是虚假的,一个人的回忆具有自动选择xg,总是选择想起来的部分说,但它可能不代表全部,仅此而已。”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继续你的回忆吧,你们那次chun游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其实那已经不是chun天了,准确地说,那是初夏时节,气候已经有了一点点炎热。”
“拜托,不要那么文绉绉的好不好?”
“可以,但是回忆就应该是用这些文学xg的语言,要不然气氛出不来。”
“那算我白说了……”
“谢谢,理解万岁,那我继续说了?”
“说吧。”
“河堤上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正在灿烂的阳光下,忙着一件事。”
“什么事?”
“野炊。”
“哦?”
“就是我们各自从家里带来好吃的东西,大多是已经做熟的,然后都拿到河堤上,用枯草点燃了,让在铁盘子里再热一下,然后大家一块吃。”
“嗯,那你们都带了什么好吃的?”
“都是好吃的,桔子啦、甘蔗啦、糍粑啦、炸辣椒啦、荠米啦、辣萝卜啦、卤肉啦,还有带米酒的。”
“有什么特别的?”
“我相信这中间的大部分你都没有吃过,但这些在南方都是极容易吃到的。这其中有一样东西是我印象最深刻的,这是其他人家都没有的,只有她带来了。”
“什么?”
“金钱桔。这是我的初恋女友带来的,这种树只有她家里才有。”
“什么是金钱桔?”
“一种很小的桔子,像小枣一般大小,树也很小,只有一米多高,当时我曾经到她家里去过,看到了这种树,跟我们那时的身高差不多。”
“好吃吗?”
“好吃!如果连皮吃会有点酸,但是如果皮熟透了之后会变成黄se,那时你整个吃下去也不会觉得酸。”
“金钱桔……金钱桔……我有点印象了,是不是一种大拇指一般大小的桔子。”
“没错,就是它,我就是因为她们家这桔子喜欢上了她。”
“莫名其妙的,这也能喜欢上一个人?”
“很奇怪吧,其实最单纯的爱情就是产生于那一点点与众不同的细节,因为那金钱桔,我就喜欢上了她。”
“嗯,缺乏逻辑xg。”
“感情这东西,尤其是爱情,跟逻辑xg毫不搭边。”
“你是说这金钱桔让你丧失了逻辑xg,让你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她?”
“不是丧失了逻辑xg,恰恰相反,我喜欢她的逻辑xg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金钱桔建立了起来。”
“就因为只有她家里才有这种桔树?”
“没错,只此一家!”
“你真牛!”
“谢谢,过奖过奖。”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那后来呢,你追她?”
“我们那时候没有谁追谁的道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追,反正每天上课都能看见,放假了就一块出去玩。”
“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这么简单,她画的画特别美,每次美术老师都给100分,然后我就经常偷她的画。”
“后来呢,由偷画发展到偷人?”
“去,认真听着,别插话!”
“行了,那然后呢?”
“然后就小学毕业了。”
“这么快?然后呢?”
“然后初中就毕业了……”
“去你的,说认真的!”
陈心蓝使劲拍打了一下方一杰,“初中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我们的关系一直朦朦胧胧,因为是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初中是直接升上去的,这时我俩已经不在一个班上,她是全年级画画最好的,而我是全年级文化成绩最好的——男生——之一。我比较占优势,她就吃亏了,因为那时候镇子上的中学对音乐美术这类艺术课并不太重视,也没有这方面的好老师,音乐、美术、体育方面好的学生只能作为所谓的‘三尖生’去考中专,而我这种文化成绩好的学生可以去考高中、然后考大学,所以我那时在学校是十分风光的,十分惹人注意。”
“然后呢?”
“你则么那么多‘然后’啊!听说慢慢说行不行?”
“行,你别停就好。”
“你别插嘴就好!”
于是方一杰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与初恋女友的那段历史。
“那时候我喜欢他,特别是初中一年级,她也喜欢我,学校里的学生都疯传我和她之间的故事,认识我的人远远看见我都会喊她的名字,而认识她的人远远看见她都会喊我的名字,好像我和她已经互换了姓名……然后我们都变得十分羞涩,这反倒造成了我们之间的隔膜,因为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但却每次见面先红了脸,根本就谈不上深入交流或是朝夕相处之类恋人们最普遍的交往方式,因为那时候都还是孩子,然后两个人就渐渐疏远了……这样一直到初中二年级……”
第68章依稀的往事
方一杰顿了顿,接着说道:“到了初中二年级,学业压力越来越大,我要考县里最好的高中,于是开始发奋苦读,似乎把她渐渐淡忘了,但是那时候女孩子似乎普遍比男孩子懂事早,她似乎想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确定下来,于是做了一件我认为十分大胆的事。”
蓝蓝听得兴起,禁不住又催促起来,“什么事?”
“我不知道用‘大胆’来形容是不是恰当,可能说她勇敢更为合适,等下听完之后你可以评论一下……当时我爸单位有个同事的女儿是我们的同学,她家和我家住一个大院子里面,算是邻居吧,这个女孩姓王,跟她关系不错。初中二年级的那个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有一个周六正好是我的生ri,她找到了姓王的女孩,通过她带路找到我家,要给我过生ri,我吓了一跳。”
“过生ri怎么了?这很正常啊。”陈心蓝插了一句。
“没那么简单,那个时候大家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一个女孩打听到一个男孩的生ri,然后提着jg心准备的礼物、不请自到去给喜欢的男孩过生ri……她没有告诉我她要来,我也没有告诉父母她要来,这样见面岂不是很尴尬?不过幸好那天我爸妈都不在家。”
“然后呢?你生ri怎么过的?”
“那天是周六,不上课。下午我在家看电视,我家是三室两厅,住在三楼。可能是看电视太累了,那天下午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阳台上,听见下面有女孩说话的声音,正好是她和姓王的那个女孩,一边说着一边绕弯到我家楼下的单位门口,我看见她拎着一个大大的生ri蛋糕越走越近,心里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你不是说你爸妈不在家吗?”
“是啊,我现在也觉得奇怪,那时候为什么那么紧张。为了一心一意考上重点高中,我真是什么都不顾了,我不愿和她发生太多的纠葛分散我的jg力。”
“然后呢?人家都走到你门口了,总不能再躲着了吧?”
方一杰歪着嘴撇了撇,做出了一个仿佛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不仅是躲,简直就是藏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我在她们还没走到楼道门口时,慌张地关掉了电视机,躲到了我的小房间内,还关上了门。”
“你装作不在家的样子,拒绝开门?”
“是的……我听见楼道内响起了脚步声,心情更加紧张,但我仍然在仔细地听着,直到脚步声停在了我家大门口,但后很快就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声音很轻很斯文,但是我竟然装作没有听见,我对自己说,‘家里没人,家里没人’,别敲了,走吧,回去吧……”
“你可真够无耻的,这么绝情,居然连门都不开。”
“少年的心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解释,我现在一想也觉得特别后悔,那敲门声一遍遍地响着,而且有几声还敲都特别大声,我觉得每一下都敲打着我的心,几乎都要敲碎我的心肺,但我仍然躲在小房间内,这小屋里黑黑的,我没有开灯,还屏声敛气的,伪装得像空气一样。”
“然后呢,一直等到她离开?”
“她好像在门口呆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然后我听见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声,一个说,他不在家吗?一个回答说,我上午还看见他了,应该没有出门呀!……过了一会,好像是我家对面的邻居出来了,问她们俩找谁,她们说找‘方一杰’,邻居说,没人在家,闹哄哄的别敲了,然后我就听见了摔门的声音……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之后,我才发现敲门声没有了,我光着脚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在地板上,走到门边,确认她们真的离开了我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仍然感觉他们会在楼下某个地方等我,所以那一天的整个下午,我都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发呆,哪儿也不敢去,电视机也没有再开,一直到夜晚来临,我爸妈回到家中。”
“真够累的呀,你!像个做贼的。”
“现在想想这事,我真的很后悔。”
“是吗?”
“真的,其实我很喜欢她。”
“没看出来。”
“喜欢一个人是在心里,可能看不出来。”
“然后呢,那女孩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其他学生在学校里仍然开我们的玩笑,喊我作她的名字,喊她作我的名字,但是她再也没来找过我,我也没去找过她,路上看见她我就脸红,她遇见我也低着头匆匆走过。”
“真可怜!”
“是啊,但是我真的喜欢她,我还记得她那时候喜欢踢毽子,我还专门找来了方孔铜钱,让我妈帮我做了一个特别结实的鸡毛毽子送给她,她很快就做了一个三种颜se编织成的钥匙绳送我,很漂亮,绳扣上还扎了蝴蝶结。”
“可是你还是把她拒绝了,虽然心里还有留恋,对吧?”
“是啊,就这样结束了,我和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初中毕业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就好像彼此消失了一样,但是我仍然喜欢她,我的心里始终有她的位置。”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初恋,虽然只是存在于少年的jg神层面里,但这就是情窦初开时最激动人心的时期,所以十分刻骨铭心。
“哦——神圣的初恋!”
“就是这样的,现在看来,这种感情全部被过滤了,因为你就记得那时的几个场景,几件小事,或者是几个表情,其它的你早已忘记,所以才会觉得那时的记忆是一种纯粹的美。”
“呵呵,看不出你这个人还挺深刻的,后来呢?你们真的没有再见过面?”
“现实生活中再也没有见过,我是说,梦里偶尔能见到……我上了高中,后来又考了大学,她上完初中后考了中专,然后去了广东打工,后来嫁了人,去年过年回家听说她怀了孕,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刚刚还在说少男少女呢,现在就结婚生子了!”
“庄子里说人生就像健壮的小白马狂奔穿过山间的缝隙,不过是忽然之间的事情。更何况不过区区十年的时光,简直就像眨眼一样容易。”
第69章蓝蓝的前尘往事
“我听说《庄子》是一部很消极的古书?”
“这本书里讲的都是人生的道理,不能说是消极,最多也就算是颓废而已,客观地来讲,这是看透一切人世纷争的超脱态度,比如里面谈到的蝉活一夏、草木一秋等等,这都是自然界的规律,算不上消极,人生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人生比这些植物和昆虫的寿命要长得多,但是人的寿命也是有限的,苏东坡的文章里说,‘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天地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何况于人?”
“我不明白,颓废和消极有什么不一样?”
“你指的消极,带有悲观的se彩,而我说的颓废是不同于所谓‘堕落’,堕落是什么你应该明白,比如杀人越货、贩毒走私、偷骗打砸、掳掠等等,这是一种严重危害到他人、危害到社会和谐的行为,而颓废则不过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世界观,就像庄子一样,是看透了人生和世界的一种超然和洒脱的生活态度,它不危害到他人,反而能在别人快要伤害到自己时,让你自动做出趋利避害的反应,这在某种程度上说其实也是一种积极的处世哲学。现在你再来看看,到底是颓废洒脱、闲云野鹤好,还是蝇营狗苟、孜孜以求的好?”
“想不到你竟然能做这么深刻的阐释,佩服佩服。”
“没错,我们是俗人,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愿意做俗人,我们都是被逼的。”
“你的这些奇谈怪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陈心蓝说完后安静了下来,仿佛若有所思。这时的方一杰似乎说累了,在床上翻个身,侧着趴了一会,然后仰脸朝向陈心蓝,在一阵沉默之中轻声问她:
“好啦,我的故事暂告一段落,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吧……比如你的初恋,你的第一次。”
“滚吧你,八卦男,我没你这滔滔不绝的口才,说不出那么动听的故事。”
“我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你愿意听,其实并不像神话故事那样动听。只有讲述事实才会那样不假思索、口若悬河,撒谎的人只会吞吞吐吐、颠三倒四。”
“我没你那么幸运,遇到那么痴情的初恋情人。”
“我一点也不幸运,我痛心疾首错过了那么好的一位姑娘,在我最喜欢她的时候,竟然连她的手都没有拉过,当然,我那种畏葸的态度也深深地伤害了她。现在的我只知道后悔,如果老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行了行了,又来了。”
“呵呵,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是个悲剧,你不会爱听的……”蓝蓝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没关系的,也许你说出来了心里反倒会好过一些,反正都过去了,不是吗?悲剧又怎么了,悲剧更有动人心魄的力量,像古希腊的悲剧,都是传世经典,这些故事能让人更加懂得生活的珍贵。”
“别把我捧得那么高,我说不出来了。”
“你不要有压力,我也不做评论,你说到哪算哪儿,意识流也没关系。”
……
蓝蓝突然不说话了,眼神变得木讷,似乎正在回忆。方一杰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着,呼吸都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打扰她的思绪。
“我的初恋……那时我也很小,是在一个艺校。”蓝蓝顿了顿,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回忆,“我初中毕业后考到那所学校,后来家里实在是困难,还有个弟弟在上小学,所以我在第二年就辍学了,出去干活挣钱……那个男的是我们艺校的同学,跟我一个年级,他追求我,我稀里糊涂就跟了他,只是觉得他并不讨厌,我那时候才16岁。”
“跟了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跟他好上了。”
“是不是把少女的第一次给了他?”
方一杰将头朝向她,搂着她的肩膀问到,一边轻轻抚o她的手臂。蓝蓝羞涩地将头埋进了他的胳肢窝,“你讨厌!”
“少男少女,烈火干柴,我可以理解。”
“我那时候真的不懂事……”
“我们那个年纪没几个懂事的,这很正常。”
“我那时候也很喜欢他,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喜欢一个人就是一门心思的,跟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一样……刚开始我也只是把这点感情埋在心里,只觉得他对我很好,我记在心里就行了,可是我禁不住他三番五次地找我,那时我在县城里的一个小服装店里帮老板卖衣服,晚上就住在服装店旁边的一间小屋里,一个人的时候,我很寂寞,他经常来找我,我就跟他出去玩,后来有一次,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到了之后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就是他家。”
“然后呢?”
“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这真是个大户人家,在县城边上的一个小湖边,他们家是一个大院子,三层的小洋楼,院子里栽满了各种各样se彩鲜艳的花。那天,我一进院子就惊呆了,问这些花是他们家人自己栽的还是买来的,他说是他妈买回花苗之后种在院子里的,我当时还感觉他妈妈特别了不起。”
“然后呢?”
“然后他就带我进了他们家的小洋楼,那天他家里没人,他说他父母都出去了,今天就我和他俩人。进去之后我发现这里真的像个皇宫似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的电视机有半面墙那么大,铺着彩se的地毯,挂钟是镶金的,沙发是紫檀木的,茶几是自动升降的还带遥控器,他说家里还请了两个保姆,但是那天都放假回家了,所以不在。我在他家的客厅里东看看西看看,一切都觉得新鲜,但是却总感觉不自在,只好小心翼翼的,他从冰箱里拿出饮料给我喝,我记得是一瓶橙汁,很甜。过了一会,他领我去了他的卧室……他的房间是在三楼,很安静,摆设很jg致,我一进屋就看见他桌上摆放的电视机和录像机,那时候时兴的就是录像机,vcd都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他让我坐在椅子上,接着从床底下翻出了一盘录像带,其实他桌上放着很多港台电影带,大部分都是武打片,他说这些没意思,然后开始播放从床底下翻出的录像带,这是他故意藏的。”
“那盘录像带什么内容?”
“图像出来之后我吓了一跳,原来是黄se的,特se情的那种,简直不堪入目……”
“喔,这哥们不像好人呐。”
“我说不看这些,因为不好看,他说挺好看的呀,还冲我怪笑,我说那我走了,然后他就不放了,说好吧好吧那换一张,于是他就放了另一盘录像带,这是一张古装片,好像是《神雕侠侣》,我觉得挺好看的,里面的小龙女特漂亮,我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橙子一边看……刚看了一会,他突然弯下身子吻我,我挺不好意思的,特害羞,又害怕,要拒绝他,但他力气特别大,一下就抱住,然后把我放到他的床上,接着就肆无忌惮地吻我,扯我的裙子……”
“啊,然后就那个了?”
“我当时一点都不懂这些,而且在他家里面,我又不能拒绝,我想走,可是他力气真是大,我怎么也挣不开。”
“唉……羊入虎口啊!”
“后来他妈妈突然回来了,我听到楼下有人喊他的名字,我赶紧穿好衣服就跑出了他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冲我笑。我下楼的时候看见她妈妈,我特别不好意思,低着头就出了门,我想他妈妈一定是看出来。然后他也跟着我出来了,送了我一段路,还叫我以后经常去他家玩。可是后来我再也不敢去了,我特害怕,但是我还是喜欢他,所以一直还是跟他好。”
“然后呢?”
第70章允诺
“然后过了没多久,他见我不愿意去他家,于是会在外面的宾馆或者酒店找好房间让我过去,我去过几次,但每次去他都要我和他做那事,后来我就不愿意去了,我觉得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就坚决不去了,之后他突然就再也不来找我了……后来我听说他又找了别的女孩,就再也不来找我了。”
“后来呢?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被骗了。”方一杰听出有些不对劲。
“后来我去找过他一次,在一个录像厅里,他跟一帮男孩经常去那种地方,有几个还是从前艺校的同学,他们大概知道我和他的事了,都在一旁看热闹,还偷偷地笑,我觉得特委屈,又不知道怎么办,见到他我就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叫我以后不要再去找他,我说你什么意思,他说我们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当时他的眼神特别难看,冷漠的可怕,跟以前完全变了一个人,后来我就扭头跑回了我的小屋里,哭了整整一天……”
蓝蓝没有再往下说,低着头沉默不语。方一杰搂着她的肩膀不停抚o,安慰着她,这才让她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点。
“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这种男人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后来呢?跟他再没联系过了吧?”
“那段时间我天天以泪洗面,坐着坐着就发呆,老是想哭,老板看我这个样子,干脆就找个理由把我辞了,我在县城里呆不下去,于是就到广州去打工。因为家里还有弟弟要上学,我得去挣钱,可是我没有学历,也没有技术,干过餐馆服务员、在街上卖过花,后来就去了那边的洗浴中心上班,因为挣钱多……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工作,去年我跟几个姐妹到了beijg,暂时也只能干这个,但是我早就不想干了,没办法,先混着呗,做生意本钱不够,再说了,万一亏了怎么办?”
“是啊,生意不好做啊,你先别着急,慢慢来。”方一杰在一旁继续安慰。
这时蓝蓝扭过脸来,趴在方一杰的胸口前,嘤嘤地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挺没劲的,啥也不会的……”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种势力小人,其实人都有各自的难处,你看着这城市街道上每天走来走去的人,很多人衣着光鲜、貌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样子,其实一样内心挣扎,同样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同样害怕第二天一觉醒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啊。”
“嗨,都一样,说不定哪天还得你安慰我呢。”
“我看你倒挺乐观的,也挺有文化的,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谁知道哇,古人就说了,‘文章虽满腹,不如一囊钱’,这年头,有文化没啥用,挣钱才是硬道理。”
“毕竟是有一技之长的人,跟我们不一样。”
“也是瞎混,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了,你们报社的效益怎么样?还不错吧。”
“好个啥呀,年年亏损,月月赔钱,稿费标准最近又降了,收入缩水,不过好在报社的活儿还不算多,人也比较ziyou,不必天天在单位坐班。”
“那就好,没事的时候还能四处逛逛,要是成天都呆在办公室,那多无趣啊。”
“没错!”
……
两人说着说着,慢慢进入了一种亲密无间的氛围里去了,互相仅剩的那一点点隔膜也消除了,所以这时他看准了时机,及时转变了话题,扭过头一脸诚恳地看着她:
“蓝蓝……”
“嗯?”她也看出了他yu言又止的模样。
“我想请你帮个忙,虽然你可能有些不方便,但我还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事,你直说了吧,我最怕别人吞吞吐吐的了,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
“好吧,我记得上次跟你提过一次的。”见她仍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方一杰又补充道,“就是那个破案的事。”
“哦,你上次说的那个电脑采购被杀的事吧?”
“对,没错,就是他。”
蓝蓝想了一想,说,“你该不是真的想当福尔摩斯吧?”
“呵呵,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获得线索的机会很不容易,而且我也参与了这次事件的报道,一想到如果这案子能在我……我是说如果能在我们手里水落石出,那该多让人振奋呀!”
蓝蓝突然沉默不语,仿佛若有所思,接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去问问英子?”
“如果可以的话,那最好了,我去问她……不方便,毕竟那天晚上是英子跟那人接触的时间比较长,而那个男人很有可能跟这个案子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你要知道,英子可能早就忘了这个人的情况,一个多月前的事她可能早就不记得了。”
“我想,总应该还记得一点点吧,如果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也没办法了。”方一杰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跟了这么久的一个案子如果在这时断掉了线索,真的是十分可惜,因此他这时的表情便显得有些失落起来。
蓝蓝瞧着他一脸的可怜样,动了恻隐之心,可能她知道男人的心态,这心态便是如果想做一件事而做不到,必然会失望恼怒乃至摔盘子摔碗都来了。于是她便低声问到。
“你真想知道的话,我就帮你问问吧。”
“真的?太感谢了,亲爱的。”方一杰忽然高兴起来,眼神变得兴奋异常。
“不过我不保证能问出什么来,毕竟一个多月了,她也不一定能记住那个人。”
“三克油!英子是直接跟他接触的人,总会知道点情况。”
“等真的问到了什么让你当上了福尔摩斯,你再谢我不迟。”
“嘿嘿……好!”方一杰兴奋地纵身跃到她身上,一边挠她的胳肢窝一边吻她的粉颈玉项,这痒痒的感觉迅速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全身开始颤抖。不久,房间内飘荡起两人痛快淋漓的尖叫声……
第71章纸馅包子事件
次ri清早,方一杰在吻过仍在熟睡的蓝蓝之后,走出了这座公寓,直到这时候,隔壁的两位女孩还没有回来。
这里离《娱乐报》所在的办公楼不远,方一杰走出小区门口后在街上步行,这时还不到早七点,街上行人和车辆还不是很多,有些晨雾朦胧,这是beijg城最好的时光,温度、湿度都是刚刚好,街市也不算喧哗,十分适宜于散步。
他要步行到报社去。
转过两个街角,前方要横穿马路中间的一条铁轨,两侧的路障灯这时已经变成了红se,路障杆已经放下,远处是火车的汽笛声传来,一脸列车即将经过这里。
方一杰的脚步放慢了下来,此刻铁轨两边已经聚集了一些行人,都在等待火车经过后才能通行。
这时,他看见前方有个纤细的身影,十分熟悉,仿佛是青子姐。
此刻青子姐的背影十分迷人,紫红se碎花连衣裙,裙摆刚刚遮过膝盖,下面是光滑玉润的粉白小腿,脚上是绿se高跟小凉鞋。
青子姐挎着一个白se小包,亭亭玉立在他眼前,齐耳的小卷发,显然是不久前做过的发型。
“美女!”方一杰在她身后朗声叫到。
前面的女士们全都转过脸来看他,显然是又忍不住对号入座了。
青子姐听到后面的声音也转过身来,惊讶地看见了方一杰。
“方一杰!你怎么这么早?”
“你不也是吗?”
“我是要来值班嘛,你不会是因为最近稿子写得少,今天要来逮个好线索吧,呵呵。”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瞧你那小样。”
……
“呜……隆隆”……一列火车从他们眼前开了过去。“叮呤呤”的声音响起来,铁轨旁的路杆升了上去,人群开始向对面走去。
“吃早餐了吗?”青子姐一边走一边问。
“还没。”
“正好,咱俩一块吃点去。”
“你不是要值班吗?”
“还早呢,八点才开始上班,来得及,我正好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
“走,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好。”
两人来到拐角处的一家早点铺,进去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了。
方一杰点了一客小笼包、一碗八宝粥,青子姐要了一碗混沌半客蒸饺。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方一杰问道:“青子姐,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青子姐并不着急回答,只盯着他面前那个蒸屉里装着的小笼包,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怎么还敢吃包子呀?”
“吃包子怎么了?”
“你不知道最近沸沸扬扬的纸箱馅做包子的事吗?”
“什么叫‘纸箱馅包子’?”方一杰一脸莫名其妙。
“对呀,就是纸箱子当肉馅做的肉包子!”
“不会吧,有这种事?挺新鲜的,哪里有人做?”
“怎么,你有兴趣?”
“是,不过不是有兴趣吃,我是有兴趣了解一下,说不定还能写个稿子呢,这不是一条很好的新闻线索么?”这时候方一杰突然兴奋起来,伸直了脖子补充道,“如果暗访一下,做一篇这样的稿子,准能登头条。”
青子姐瞪了他一眼,“你的新闻敏感xg倒是挺强的啊,只不过这事你知道得太晚了,人家都已经做出来了!”
“是吗,你在哪里看到的?”
“昨天《新闻报》上登的,社会新闻版一整版的稿子,但是照片用的是电视画面截屏,好像也是从电视新闻中整理出来的稿子。”
“是吗?这倒也不奇怪,这个报社有个专门的新闻监测组,专门监测和记录其他重要媒体的新闻,一些重要的新闻如果他们自己没有采访刊登,就会从其他媒体上转载或者整理。”
“这就对了,他们这个新闻是btv上的新闻整理出来的。”
“那呆会儿我回报社再找那张报纸看看,纸箱馅包子……呵呵,有意思!”方一杰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嘴里,“能比这个肉包子好吃么?”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了早餐,走出了早点铺,拐过一个街道,来到了飞鹏大厦楼下,《娱乐报》的办公地点就在这栋商务楼里。
坐电梯上来,两人同时进入社会新闻部的办公室,青子姐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将线索电话的录音调了出来,将几个稍有价值的新闻线索登记在了电脑word文档里,随后又将电话调整到人工接听状态,然后就坐下来,等着其他的线索人打来电话。
而方一杰此时则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翻出了一堆昨天的都市报,从中找出了《新闻报》,很快便看到了社会新闻版的那条整版稿件——《本市出现纸箱馅包子——纸箱当作肉馅做出包子出售,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他仔细地阅读了一遍这篇稿件,果然如青子姐所说,这稿子是从btv的一档生活栏目中引述而出,内容则是讲述朝阳区太阳宫附近有一批私营包子铺,利用温水泡开纸箱子,然后揉碎用做包子馅,和少量肥肉馅混在一起做出“肉包子”,用以出售牟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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