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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点防狼,次要名次。
说真的,我没法不提防——煌星这个人对方彤已经垂涎不是一天两天了,碍着我的面子才不敢造次。我这一不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占山为王呢。所以一定要防止此人靠近方彤三米之内。这样的未雨绸缪简直就是用心良苦啊,不过我后来发现自己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因为煌星也要参加奥赛比赛,一向好强而且充满竞争意识的他最近忙得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马蚤扰方彤。这不,一下课就没影了,窜得比兔子还快,哪里还用防备?
就这样,我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而方彤跟着楚天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
一天以后,楚天神神秘秘的钻进我所在的班级。
“鹰飞,你这个妹妹可真不是盖的,那速度可真让人膜拜啊。”楚天感慨万千道。
能把楚天这样的闷葫芦激发出幽默细胞来,我也很膜拜方彤,于是压低声音道:“怎么着?要不然我们俩劝她退出吧。”
“退出倒也不用。”楚天露出沉思的表情,“不过在我施行训练之前,我必须跟你通个气——你打算让她拿第几名?”
我吓了一跳:“怎么着,你还真打算拿她练手?”
楚天微微一笑:“不是兄弟我夸口,她真是乌龟,我也能让她跑起来拿名次。更何况这小姑娘挺能吃苦的,合我,正手痒呢。”
我明白楚天的意思。他倒不是真恋慕方彤,而是因为对方身上的一股劲儿,使得他愿意全力帮助。这样的心情我能理解,能不能接受可就另说了。先别说方彤的首要任务是考大学而非跑步,就从教导者角度来说,我也不想输给楚天。
可别忘了学习方面是我在辅导,我可没信心让方彤在全校拿名次。
“得了得了,给你一个瓜子你还真种出西瓜来不成?只要方彤在比赛中不会受伤,你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了。名次什么的,不赢房子不赢地,根本不重要。”
楚天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半天,才幽幽吐出一句话来:“原来在你心中,这种名次都不重要啊……鹰飞,你是不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只会卖傻力气,孔夫有力的人?”
我心下一声“糟糕”,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得罪了楚天。连忙揽住他的肩膀,亲热道:“楚天,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我怎么可能瞧不起你呢?再说了,谁不知道你楚天不仅体育好,成绩也拿得起,放得下,最是文武双全的一条汉子……”
“得了得了,耍贫嘴我可耍不过你,刚才的话算我没说。”楚天摇头苦笑着,慢慢皱起了眉头,“咱们重说方彤的事儿。关于她的学习状况,我也有所耳闻。根据我的理解,我觉得她现在最缺的是自信心,所以才始终原地踏步一筹莫展……”
楚天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话,而像这样滔滔不绝的分析更是前所未见,直让我误会看见了另外一个人。我把手臂悄悄从他肩膀上拿下来,他毫无知觉的还在继续着。
“……我认为,恢复她的自信心是首要任务。既然她在学习上遇到那么大的阻力,那不如从别处入手。反正这次运动会大家都不会上心,训练也散漫零落,不如让方彤以此为突破口,拿个好名次!从此心中有了底,激发身体里的潜能,从而增强她面对学习的信心……鹰飞,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我笑了笑。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啊。”
“那……”楚天认真的看着我,缓缓道,“打算交给我吗?”
我继续笑着,说好啊。眼睛在初秋的风中眯成了线。
那一次午后的约定之后,我和方彤的生活便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分别进行。在楚天的建议下,方彤每天跑步上学,不再坐我的单车。而每天下课后我去上奥赛辅导班,方彤由楚天训练后,再由他送回来。除掉那个小笨蛋偶尔会敲开我的门问功课外,我们俩的生活并无太多交集。好容易有一次大家聚到一起吃消夜,趁着老妈去拿水果的时段,我连忙问方彤训练的情况,她憨憨的笑着说挺好。我又问她怎么好,她说楚天教得很好很有方法。于是我无言以对,只好闷头吃水果。
“彤彤啊,进这所高中也一个多月了,进度还跟得上吗?”老妈难得闲心,来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方彤微笑着答道:“我学习一向都是那样的,不过有很多人帮助我。”
很多人?
老妈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立刻又转过头去笑成弥勒佛脸:“我家小飞还不错吧,他学习很棒的哦。”
方彤乖乖答道:“小飞的确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他。”
我有辅导过你吗?最近连面都很少见吧!我无端有些焦躁起来,很想离开饭桌回房间。但老妈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脚。
“对了,彤彤,那天我看有一个男生送你回家,那是谁啊?”老妈忽然问道。
“哦,那是楚天,学校的同学。”
“同学啊,是一个班的吗?他家住哪儿?家里都有谁啊?”老妈问得很仔细。
“不是啊……我不知道……”方彤明显有点蒙了。
“老妈,您就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了!”我终于不耐烦了,大声道,“那是我的铁哥们儿,在我备考期间特地拜托照顾方彤的。他送方彤回家也是我嘱咐的,因为方彤要参加训练……”
我转过身,命令道:“方彤,跟我进屋。好久没过问你的功课了,今天要考考你,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落下……”
进了屋以后,才感觉世界安静了不少,我叹了一口气,觉得心中的烦躁只升不减。
老妈那个心思我还不明白?分明在提点我不要“引狼入室”。只是我不明白楚天怎么会是狼,而我需要防备。在我看来,老妈才是引狼入室的始作俑者,而且那只狼是方彤,我才是无辜的小红帽。
天底下哪有妈妈在高三出卖自己儿子贞操的,真圈圈叉叉!!
和方彤对面坐着,我开始考察方彤这段时间的作业和试卷。试卷依然是“祖国江山一片红”,成绩亮眼的惨不忍睹。但她的作业倒是工整了不少,大部分都做对了。我不由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但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缘由。
“功课是楚天辅导过的吧?”
“嗯。楚天说,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他。”
“所以有问题不问我,宁愿放到第二天去问楚天?”我压着火道。
方彤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声音越发小了:“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小飞要备考,我不想用很笨的问题打扰你……”
莫名其妙,心里松了一块,仿佛有解不开的心结,悄悄的破了。我知道方彤是不会撒谎的人,如果她这么说,就一定是这么想的。
“有问题也可以问我啊,不然你住我们家干嘛啊。”我轻轻叹道。
“楚天说,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到他家借宿……”
他妈的!老子刚想松快点儿,你们就给我上眼药,还让不让人活!楚天那个小混蛋,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戏!”就算不是朋友妻,朋友的妹妹也不应该染指啊!什么玩意儿!
我勃然大怒,正要发作两句,忽然听见方彤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什么:“……可是我认为不合适。像我这么麻烦的家伙,讨扰了一家人就够了,不能再麻烦别人。再说了,小飞和阿姨都对我很好,我在这里呆着很习惯,也不想离开……”
对对对,方彤你说得太对了。还有,你必须知道男人都是狼,像我这样的柳下惠已经很少了,不要因为我的特殊性就误以为天下乌鸦都是白的。楚天这人穿上衣服还人模狗样,脱了衣服可真是狼啊,你都不知道他的背阔肌有多厉害,完美的倒三角……
不过,楚天一向孤芳自赏,怎么会看中方彤这根狗尾巴草呢?
这样的问题存在了我心里好多好多天,直到这事过去好久好久后我才知道了答案。楚天要比我先知先觉很多很多,老早老早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楚天总说方彤是天使。
在我还以为她是癞蛤蟆的时候。
生病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距离那个年代太遥远了,我不太知道奥赛是不是在高三第一学期有复赛。我记得我读书那个时候,最后一个冬季是数学、物理、化学的冬令营,奥赛的尖子生都会去集中训练。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同样的流程?
哪位读者知道的,能否告诉我现在的情况。谢谢!
祝福
“小飞,明天的运动会,你会去看吗?”
“不去,我又没项目,干嘛去浪费时间?”
“可是,老师吩咐说大家都要参加。”
“老师吩咐去我就去啊,你认为我是什么?乖宝宝吗?别侮辱我的形象。”
“可是……”方彤的头越发的低垂着,好像很羞涩说出下面的话来,“明天我也有项目啊,很想小飞为我加油……”
到了最后这句,她的声音已经轻如蚊蝇了。
那我就更不应该去了。你知道运动会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吗?那是学生们长期被压制个性后,尽情发泄情绪的场地。平时里连跟男生说话都会脸红的女生,到了那一刻也会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场下的运动员,那眼睛森亮得直接套张皮就可以出演《野性的呼唤》了。前几次运动会我都是运动场上的焦点,没少接待这种比肩接踵的“瞻仰”,早就烦透了。我可不想这种“关怀”继续延续下去,还顺便烤焦了你——小子,掂量掂量自己有多重吧,我给你加油只会带来灾难的。
这个道理这么艰深,想来方彤也不会明白,我也就懒得解释了。一边翻看着书,我一边满不在乎的答道:“要比赛啊,那加油了。楚天在旁边照料着,一定没事,你放心好了。”
她脸上露出非常明显的失望。但尽管如此,她也并没有如同漫画里的女主角一般,大吵大闹起来。方彤从来都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她过早就达到了“知天命”的境界。
其实有时候我希望她更加活泼一点,自信一点,哪怕跟我大吵大闹,也好过这么悄无声息的退离……
搞得我好像千古罪人似的,一不小心就掐了祖国的小花骨朵儿。
我长叹一声,拿起手机劈劈啪啪摁起来。
“方彤!”
运动会安排在一个星期六,一大早楚天就在我窗户底下叫开了。
“看吧,由楚天全程陪同,你应该没问题了吧。”我倚着门,对正在收拾东西的方彤如此说道。
这就是我的安排——虽然自己并不想出席,但我还是想办法表明了自己的关怀。楚天作为教练和保镖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他还……所以我非常放心的把方彤交给他,并且告诉他——除了完璧归赵,方彤少了什么他都是千古罪人。
我这个计划很不错吧,但很奇怪,这个完美的计划并没有得到对方积极的响应。“谢谢小飞”这样的话听起来的确不太过瘾,而始终没有抬头的举止则让我更加郁闷。她到底怎么了?是去比赛又不是去上刑场,没必要紧张成这样吧?对应着方彤沉闷的态度,我的心也像缺了一块郁郁寡欢起来,隐约觉得这个安排似乎并不完美,但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当方彤收拾完东西下楼,坐上单车后座的时候,她才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寻找那个熟悉的窗户,但我还是条件反射般的从阳台上缩了回去——那动作之快反应之迅速,勘比《黑客帝国》里尼克躲子弹。
“方彤走了?”老妈也从窗户里探出半个头去,眼角正好可以挂到方彤缩成一个小点的背影。
“啊,今天有运动会,她参加八百米去了。”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老妈回过头来,用古怪的目光锁定我。
“因为我没有报项目啊,干嘛要去?”
“那你可以送方彤去啊。”
“我……”我终于明白方彤哪里不高兴了,原来她根本就还在期待着我去现场加油,哪怕不能去现场,载她去学校也算有一份心意。可是我的完美计划里安排了教练安排了保镖安排了所有所有的事情,却偏偏忘记了她的期望……
老妈撇了我一眼,嘟囔着:“真是不坦白的臭小孩,去一趟累死你啊……”
我何止不坦白啊,还像一个傻瓜一样,被自己耍了……
发现这个缘由后,我更加坐立不安起来,就好像亏欠了别人几百万块钱,不还就浑身不自在。我在家里来回来去的转悠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老妈已经批评了好几回了,说我转得她头晕,但我充耳不闻。我的思绪,早已沿着那条熟悉的道路延伸出去,听到了越来越雷鸣般的欢呼声……
你会……来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随便向老妈扯了一个借口,就拿起帽子冲出了门外。尽管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很像傻瓜,也知道自己很有自作多情孔雀开屏的嫌疑,但我控制不了脚使劲蹬着踏板向前冲。我侥幸的想这不过是腿脚叛变革命所带来的不幸结果,非本人意愿行为,但同时神志已经早早的飞到运动场上空去了……
当我赶到学校的时候,运动场正在被空前汹涌的人潮包围着,发出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声音。我早就说过,运动场是少男少女们精力过剩后发泄不满的场所,所以也就难怪他们总是会叫得如此欲血奋张。尤其是高三部的这帮人,叫得那叫一个凄厉啊,频频让我抬头确认天上挂的是太阳而不是月亮,他们不必像《颤栗》里的迈克&8226;杰克逊一样,一不小心现了狼人的本质。
我在来回确认方彤的所在。
很快我就找到了她——此刻的她已经挂好了号码牌,正在场边做准备活动。楚天还在不厌其烦的叮嘱着什么,使得她频频点头。我一眼便看到,方彤的水壶和毛巾,都体贴的在楚天身上见缝插针,真是分外扎眼。
真的是,分外扎眼。
本来想要进行的举止,被我泄气一般的放弃了。我站在看台的最后面,任凭前面的男生像树杈一样生长起来,完全掩住了下面的世界。我在想好小子楚天你也出息了懂得怜香惜玉了把革命的重担交给你果然没错没有辜负党国的信任,但同时我的心情如同黄浦江水一样奔腾着,念去去,千里烟波……
我皓首长须,孑然一身独立于风崖之上,无比凄凉的吟诗一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还想再赋诗一首: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我还想……
忽然,面前层层叠叠的黑影都如同潮水一样退去,广阔的运动场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楚天已经不在了,方彤一个人站在哪里,低着头静静的站着,似乎并不是很自信的样子。
“不觉得现在的她,最缺乏的就是自信吗?”楚天的话在耳边回响着,似乎一直按着repy键。我终于忍不住了,拿起手中的电话,接通了手机。
我看见远远小小的她慌乱的在身上乱翻着,最后恍然大悟般从旁边的包里拿出手机来。如此混混沌沌的她,真不知道算是可爱还是可气。
“小飞?”她拿着手机在四处张望。
“比赛结束了吗?”我故意假装自己不在现场。
“还没开始呢,不过马上……”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一丝犹疑,“小飞,怎么办?我紧张的腿都发软了……”
“笨蛋,你又不跑第一,紧张什么?”我故作轻松道。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我好紧张……”她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得抓着手机。
楚天的辅导没用吗?还是说,你太在乎那个结果了?我又望了一眼场下的她,感觉到她的空虚沿着无线电波一波一波传来,产生了强大的灰色磁场。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情绪高昂:“别管比赛,就想着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练习而已。比如说,你就想着自己只不过是再去了一趟寺庙。”
“跑去寺庙?”她的声音徒然一亮,我立刻感觉有戏。
“是啊,你就想着这不过是再去一次寺庙,是去还愿了,所以还要跑着去。那里有你的诚意在黄绸的锦布下沉睡,等待着它的主人带它回家……”
说着说着,我不由动情起来,用低哑的声音缓缓道:“方彤,看看你的手机,发现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传来她轻轻的笑声。
“小飞,原来你把你的护身符系在我的手机上了啊。”
我也笑了,而我的笑声里还多了几分……
“笨蛋,不是原先那个啦。你看看护身符的正面,有字的哦。”
“虽然我是骑车去的,并没有你心诚。但我想聪明的脑子总是比笨笨的脑子更容易表达出佛祖能听懂的话吧,所以我也有绝对的自信不输给你,不输给你的诚意和祝愿。”
“那么,一路顺风。”
我轻轻关上手机,顺手放进裤兜里。前面的男生又开始如同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这一次我没有后退,反而走上两步溶入这一片激荡之中——我知道场中的方彤根本不可能看到我,但我有一个心愿,希望能够亲见她的第一个胜利——
在我给她乞来的东风中。
在我给她奏响的第一乐章中。
看台上又开始华丽的掀起了人浪和欢呼声,所有的风暴都在向一个点聚集着。
那个点,凝聚着太阳最耀眼的光华!
比赛
啪的一声枪响,女子高三组八百米决赛开始了。
二十多名女生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起跑线,迅速便展开了卡位争夺战。虽然说八百米考的是耐力,但明显这帮女生被学业压了太久,已经……不怎么像女人了……她们急红了眼睛向前冲去,那股疯劲儿就像跑一百米一样——跑在最前面的女生迅速把这种疯狂的“病毒”传染给了身后的人,而她身后的女生又传染给了更多人,一时间大家都成为中了“冲击波”病毒的电脑,对逐步减少的时间有了执着的疯意……当然了,我说的这些人中,并不包括方彤。
方彤人也,高三二班。个子小小,脸盘方方。静若处子,动如蜗牛。考试如走刀山火海,赛跑好比闲庭信步……此刻,方彤正在以超悠闲的步伐,以及超稳定的状态,昂然处于部队的最末端,身体力行的担当了“,”这个符号中,非常重要的豆尾部分……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着——没关系……那群跑疯了的人马上就会筋疲力尽,只有像方彤这样的才能打持久战,我相信她很快就会超过众人,跑到前面去的……这一定是楚天的策略……
首位第一个弯道已经跑完,方彤不过跑了50米的样子。
我的另外一边嘴角也开始抽动起来——根据我的目测速度,就算方彤能以这样的速度匀速跑完也不可能在5分钟之内结束全程,这也就意味着她只能做扫尾工作而且搞不好会被别人套圈……好吧,我可以不在乎名次,只要她能跑完全程就好,谁叫她先天条件那么差呢?我已经开始同情楚天了……
首位已经跑完第二个弯道了,方彤还在直道上慢悠悠的散着步……
我~!◎#¥……%%x※x——
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要发火了,更何况我脾气还不怎么好——其实我早已学会对她的愚蠢采取无视态度,人笨一点没有关系,只要有自知之明就行。我生平最反感那种梦想成为凤凰的麻雀,明明是概率分布曲线的末端却耐不住寂寞偏偏往头上蹦达,不在自己的种族里好好呆着偏偏出来丢人现眼,吓着自己也就算了,还吓着花花草草那就太不道德了!而方彤同学,现在正在做着这么可怕的事情——
上帝啊,这只蜗牛让我牵回去吧……我错了,我不应该放蜗牛出来丢人……
主席台上的广播员也来了兴趣,放着第一名不管,偏偏解说起了最后一名:“大家看,现在跑在最后一名的是高三二班的方彤同学。她是最近才转校的学生,一转校就报名参加了八百米比赛,爱护集体,关心集体的胸怀日月可鉴。虽然现在她仅仅跑在了最后一位,但目光所及之处仍可以看到她坚毅的目光以及紧咬的银牙,让我们大家一起用最大的声音,为我们的最后一位同学加油!不放弃任何一个个体,是我们xx中学的光荣传统……”
只会吃屁的解说员!老子要在你家天花板上尿尿——你别管我怎么尿上去的,反正你能隔着一个足球场看到方彤坚毅的目光,我就能够把地图画在你家天花板上!我正在心中骂得痛快,四周的人群已经为这煽动性的话语喧闹起来。他们充分的发扬了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把最热烈的欢呼都给了最后面的小不点……
我激动的浑身颤抖,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我真后悔没有在第一次看她跑步的时候就掐死她……她丢了方家的脸……丢了楚家的脸……还丢了蜗牛的脸……
正当我不忍心再看,准备黯然退席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不稳定的嘈杂声传来过来。许多人纷纷发出“诶?”“啊?”“哦?”这样的声音,似乎,正有什么惊异的事情在发生——
我连忙垫起脚尖朝下望去——现在方彤已经进入第一圈的最后一个弯道,而且,也已经不是最后一名了。
我揉了揉眼睛,不相信的看着下面:她怎么做到的?
按照惯例,女生在这种耐力跑中,一般都是前一百米冲得很厉害,越到后面越没劲儿,到了最后五十米再冲一冲,也就完成了全程。偶尔有几个不是人类是牲口的,能够匀速跑完八百米,那就是体尖级别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方彤这种跑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她似乎,一直在加速?
她是不是算错了圈数,认为自己已经开始关底冲刺了?
不会吧,才两圈而已,这种级别的错误不应该犯啊?
我前面的男生们也开始马蚤动了,他们纷纷站立起来,却没有把目光投向跑第二圈弯道的最前列,而是投向了队伍的最后列——方彤已经开始超倒数第二个人了。
被超越的女生很不甘心的抢跑了几步,似乎不愿意被扫尾巴给击败。但这番争夺战只持续了不到5秒钟就结束了,被追赶的那位崩溃一般忽然就放弃了比赛,而方彤一点没受干扰,继续跑步前进。
等等,她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在匀速加速!
此时此刻,如果我还看不清这个表象后面的真实,那就不是超智商精英了——方彤现在的头脑相当的清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正在加速!她正在以一种非常均匀、非常漂亮的加速度前进!
她马上就要超越倒数第三名了!!!
看台上忽然就了。大家也已经看出这种跑法的奥妙,而大声的鼓噪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投向了这正在完成第一个四百米的关节点上,就连主席台上的解说者也不由用了紧张而且兴奋的声音:“正如同大家所见,原本担心会放弃比赛的方彤同学正在以奇迹般的速度超越她前方的女生,在此之前,她已经顺利的超越了两名女生,这一次她还能得逞吗?前方的女生正在努力卡位不让她超过去!可是好像并不十分有效!方彤要一鼓作气超过去吗?!天啊!她们两人已经齐头并进的跑了近二十米了,还未分出胜负!这是多么少见的奇观啊,方彤咬得很死……等等!方彤又加速了!她顺利的超过了18号,开始向前一个目标进军!天啊!她还要创造多少个奇迹?!”
看台上现在已经是风雨一片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超越那一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那从胸腹腔里发出的强烈嘶吼,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看台。许多人冲向了看台下方的栏杆,只为了能够把接下来的比赛看得更清楚!而更多的人在看台上勾肩搭背的唱响了“gogogo!alealeale!”,火焰一般的情绪在赛场内外同时点燃!
而在这越来越疯狂的情绪里,我却出乎意料的呈现出一种超冷冻状态,心智情感都平静的象一面镜子一样。周遭的声音都被“turndown”了,我在世界的轴心里,听到了一个声音。
“方彤,不要在乎别人的速度,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跑。”
“跑十米以后,如果觉得自己还可以,就加一点速度;只要身体能吃得消,你就告诉自己:我还行,我能跑得更快……”
“这个比赛,你只要和自己比就可以了,你比前十米的自己更棒,你比前一秒钟的自己更棒!只要感觉到这一点就够了!其它的,根、本、不、重、要!”
“方彤,你能行。我知道你一定能行……”
一股越来越强烈的情绪从身体里涌现出来,传到皮肤上迸裂出激动的战栗,就像一朵朵无形的花在绽放。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慢镜头的背景一般变成模糊的意识流,在这股五颜六色的潮流里只有方彤白色的身影是突兀的,清晰的,我看见她还在匀速的加速,那感觉如此完美,每一个点都标准的落在了xy轴上,连成一条漂亮的直线——
忽然之间,我眼中渗出了泪花。
那就是方彤。
我所认识的一根筋儿的孩子。
她画出了我心目中那条完美的斜线。
只有方形人的她能画出它来。
她居然做到了。
越来越疯狂的喧闹聚集成风暴,排山倒海的沿着各个看台冲下去——方彤又超过了一个人。大家似乎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才叫胜利了,所有的人都在为那个小个子呐喊助威着,宣泄着强烈的情绪。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这是一个真正的赛场,而在这个比赛中居然没有人关心冠军是谁……所有的人都在感动着,直觉的把目光投向赛道那边——
不少人都哭了,他们以为看到了自己。
以为看到了心中那个不断拼搏,却又不断受挫的渺小的自己。
大家都在“赛道”上奔跑着。
筋疲力尽,却始终不言放弃。
那个赛果真的不重要了,我回转身,离开了高高的看台。身后又一波平地而起的呼喊声证明比赛越发精彩,但我已经无暇再看。如果有些事情注定要有胜负的话,我宁愿它在我心中保留的是残缺的美好。我想象着方彤以这样完美的加速度参加一千米比赛,参加五千米比赛,参加马拉松比赛——
她终究会跑出一个奇迹来,如同电影里的阿甘。
当我离开赛场的时候,深信不疑这一天会到来。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所谓愚者,能移山。
期中考
有一次,我的物理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副图。
他画的就是加速度斜率图。拍拍手上的粉笔灰,他转过身来,告诉我们所有的人——
不要害怕现在成绩不好,因为你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只要努力,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会有回报。也许这个回报现在还看不到,但没有关系,只要有加速度,总有一天,量变会引起质变。到那一天,你们就会发现,以前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那一段话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我的已经很高,不知道失败的滋味是什么。但周围的同学都是一副感触良多的表情,他们激动的看着那幅图,仿佛看到了希望。
在一个月之后,我又一次看到了这副图,非常形象的呈现在我面前,而那几乎被忘却的感动终于席卷过来,让我有了全新的体验。纯数学头脑的我对这副加速度图心醉神迷着,甚至达到痴狂的地步。方彤的身影执着而又清晰的存在于记忆中,永远都那么鲜明。
那是一个坐标,在我人生的某一个阶段,树立起了一座丰碑。
这件事情就这么悄悄的过去了,方彤回来后没有提,我也就没有问,彼此心照不宣的揭过这一幕,祖国人民从此走向新时代——我漫不经心的提醒方彤半期考试快要到了,应该抓紧时间复习了。她恍然大悟兼心急火燎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连谢谢都忘了说。
我知道她是来感谢护身符的事儿,只是她真的不用说什么,因为我感谢她的成分更多。
通过这一事件,方彤在学校里也算出了名,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出来,不再是以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有人暗暗在传她和楚天的事情——说真的,我比较在意这个。
对于方彤,我始终是一种复杂的心情。
一方面我极端瞧不起她,不仅长得不上道儿,而且心智成熟度远远不达标。根据我优秀人种遗传论,别说当我女朋友了,送给我做妹妹都显丢人。但另一方面,听见她和楚天的传闻后我又觉得很不舒服,包括那天现场我看到的那一幕——在我看来,方彤就像我的私有物品一样,打骂都随我,如果有人想要来抢夺她,我就如同脾气很坏的小孩一样,心中充满了愤慨和嫉妒。
明明不喜欢却又在嫉妒,这种心情真的很微妙啊。
就楚天来说,我倒真没什么可挑的,如果方彤真是我妹妹,挑妹夫我第一个选楚天——人不仅长得很帅身材很好,而且体育超强,头脑也很好。在学校里也是赫赫有名的知名人士,受关注度仅次于我。说真的,如果是楚天追方彤,我都觉得委屈了他,这牛粪的营养太好了,鲜花消受不起。不过如果楚天是真心的话……
他毕竟是我哥们儿。
我没法不“割爱”。
有一天的午后,我把楚天叫到了操场上。
我记得那天我站在风中说楚天你要是真喜欢方彤的话我不会阻拦的,当时我说的很认真,也真的认为自己在给朋友送去祝福。可是楚天冲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小子,原封不动的话我送还给你,就别用那么寂寞的语气说话了。
那天的话我始终有点不懂,也不明白我的语气哪点寂寞了。但有一点变化是明显的,楚天虽然依然混在“乱世同盟”中混吃混喝,但他再没有和方彤走得很近。那个有些暧昧有些亲密的时光被永远限定在了那个金秋十月,楚天高喊着我们的名字呼啸着从身边一跃而过,只留下一路清脆的铃声。
在我们所有的单车上都有这么一个很不起眼的附属物,那是楚天提议安的。
他说,没有那铃声,就好像青春没有到来过。
与青春朝气蓬勃的气息严重不符的,就是背在背上的沉重学业。越来越临近的高考大关就像一道即将关闭的大门,只有奋力游过去才有希望通过。运动会之后,我还没感觉到什么变化,方彤就已经象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奔忙起来。我总是嘲笑她上辈子是前国家总理来着,废寝忘食,日以继夜。她睁着迷茫的大眼睛说你觉得我象周恩来吗?我乐了,说你瞅着自己象吗?她继续迷茫着说其他的总理还来不及转世呢估计只能是周恩来。我乐得都快癫痫了。
乐归乐,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贫苦涩。所谓的期中考试其实就是高三全学年的期末考试,之后就要进入高考总复习,这样高强度的填鸭教育,对方彤的确太困难了一些。即使旁边有我照料着,也问题多多。我给方彤定下的计划就是“不是最后一名就行”,因为就凭方彤的智商来说,这个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比她聪明很多。
我没想到这个目标,最后居然会给她带来沉重的打击。
半期考试过后,我头一次开始关心什么时候发放成绩。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就像平时的每一天一样,课间充满了无聊的喧闹。忽然一队人马兴奋无比的跑进教室,直接冲到我的课桌前停下:“鹰飞!恭喜你!这次又是全年级第一!”
我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睛来:“红榜已经放出来了吗?”
“是啊!你的分好高!”
听闻他们的话后,我“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腿就向外走。簇拥在我周围的人象众星捧月一般追随着我走出教室,走上走廊,走到红榜张贴的位置。那里已经有很多学生在垫着脚尖张望,而我象没看到一般径直走了过去。
“诶?鹰飞,红榜就在这里!”身后的人拼命想叫住我。
“啊……我不是来看红榜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继续大步流星的走着,丝毫不理会身后诧异的目光。
我要看的东西红榜上没有,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老师,我想看一下这次期中考的大排名。”
“是鹰飞啊,你考第一啊,外面都张贴着呢。”
“我……也想看看朋友们的成绩……”
老师了然的看着我,她明白我的一些朋友成绩并不怎么好。要是平时她一定会借此机会劝说我和那些狐朋狗友断绝关系,可是她今天明显心情很好——老师什么话都没有说,把总成绩单递给了我。
我慎重的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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