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容貌就已印在了心里,而有关他的事也一遍遍重复出现在梦里,到底是何人?奴家已守了无尽的岁月,却等不来入梦的他。”
她感情复杂,听在陆子羽的耳中,不知她到底是怨还是叹,亦或者是喜,又或者是悲,心思恍惚之际又传来紫儿清澈的声音道:“因此姐姐将此人依着梦中情景绘了出来,每日睹物思人,不觉竟相思成疾而形槁影枯,几近魂归天际。”
紫儿说到此处也有些动情,对林青的遭遇颇多感慨,不再像之前那般鬼灵精。林青爱怜的看了一眼娇小的紫儿随即道:“可怜紫儿为了缓解奴家日渐沉重的病情才出海诱骗过往渔人,以找到梦中的那个人,没想到却成了世人眼中的海妖,都是奴家害了她,平白污了清名。”
林青说到此处,有些哽咽,而紫儿亦是面上一红,难得的庄重了许多。陆子羽至此也算大致明白了此间发生的事。
事情大致可以这样描述。林青想思成疾,紫儿出海找寻梦中人,所以才有什么歌声,才有渔民无故失踪,至于失踪的渔民并未消失,反而因此得到了长寿的天大好处,只不过紫儿因此成为世人口中的海妖。…,
林青用情至深,紫儿义薄云天,这两个女子都是天下间难寻的至情至义之人。没有几人能如林青那般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而身形憔悴,更没有哪个人能如紫儿这般为了林青而不惜自污英名。
陆子羽深感自惭形秽,想想未穿越之前的他,再对比这两个姐妹,顿时无地自容。他与她们正是教材的两个对立面,她们是高尚的标准,他是猥琐的标致。
紫儿早就恢复了已往的精灵,一闪身来到羞惭的陆子羽身前,诡异的看着他,拍了拍胸脯道:“还好,还好,紫儿出马终于马到成功了,要不然可就被姐姐笑话了,这一次我终于找到了能令姐姐开怀的人了?”
陆子羽被她这般看得十分不舒服,扭过身子,那紫儿却如附骨之蛆般,紧紧的随着他转来转去,娇美的脸蛋上一抹狡黠的笑,好像有什么针对他的事情要发生,再联想到她之前所说,他的一颗小心脏啪的沉了下去。
如果说他就是林青要找的那个人,以她的姿色,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如今的他身有隐疾,纵然美女在侧又有何用?更何况他现在一心求得仙道,如今留在这里虽然也能长寿,毕竟不是仙道。
再说了还有一个一心督促着他求仙道的包文,此刻正下落不明,即使他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能就这般丢下包文不管吧,他不是那号人,也做不来那种事。
看到陆子羽脸色接连变换的紫儿,双手插腰,脸现厉色,双颊处竟生起一片片指甲大小的五彩鱼鳞,齐口的小牙也突然参差暴涨,双手成爪,根根锋利指甲暴射而出,闪着幽幽寒光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不管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决定了,明日就举行封后大典,了了姐姐的心思,你若是不同意?嘿嘿,紫儿就不能保证你的伙伴肢体健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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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深海婚礼
封后大典,敢情之前听说的所谓姐夫和什么封后大典原来是为他准备的,陆子羽心下忐忑。没想到果然得偿心愿,林青果真嫁与了他,但是念及自身隐疾以及下落不明的包文,心中又有不快,再见紫儿突作凶狠状威胁,更愁肠百结。
他也知紫儿如此只是虚张声势,想要拒绝他们也无可奈何,但见林青哀伤,心中不忍,才这般呆立场中既不同意也不回决。
或许他这般做也只是给他自己的留下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吧,毕竟美色当前且美人有意,多多少少是有些心动的,说他不喜欢美女倒是空口说瞎话,然而若是让他抛弃包文在此享乐又难做到。
紫儿见他不言,脸上的鳞片褪去,手上锋利的指甲缩回,獠牙重新化为细嫩白牙,指着他,鱼尾一摆一摆,十分兴奋的道:“那,那,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可不许反悔哟,你可是大男子汉,反悔了可就不是什么好人了,会下地狱的。”
陆子羽看着紫儿上蹿下跳,忍不住笑意,笑出了声。林青见他如此,娇羞的低下头,随即抬起头,红霞漫脸,斜斜剜了他一眼,其中风情任铁石心肠硬汉子也要折服。
陆子羽一颗小心脏呯呯直跳,整个人深陷在她的眼神之中,那种无尽娇羞以及绵绵的情意紧紧的把他包围。他想就此埋在情意之中,永不脱身,只为她那一眼,一眼,已道尽无限情思,一眸已诉尽几多相思。
“呆子,醒醒,别打扰姐姐休息,你们明天才大婚呢,急什么。”紫儿极不合时宜的推醒了陆子羽。
陆子羽醒来才觉刚才已有些失礼,再见紫儿促黠的眼神,竟十分反常的老脸羞红。他讷讷不知所言,伸手挠了挠头,呆呆愣愣,倒真成了一个十足的傻子,再无精明之像。
林青见她如此噗哧笑出声,压低脸蛋,看不清脸上神情,但见裸露的脖颈正如火焰般慢慢爬升,越烧越红,好像喝醉了酒,又似朝霞。如此妙人,如此情意,陆子羽又神思恍惚,飘飘然竟感觉灵魂脱体慢慢的与她融合一起。
“走了,走了,唉呀,男人啊,怎么都这般德性?”紫儿推了推陆子羽,一副大人的口吻令陆子羽忍俊不禁,顿时所有的尴尬都烟消云散,如今所虑唯有包文。
听紫儿的口气,他与包文都应是她抓来,至于藏在何处必然知晓,只是要从这个人身鱼尾的鬼灵精嘴里套出些话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子羽跟着她出了林青的房间,一路上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什么法子能套出一些机密。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在她的后面。
紫儿离了林青倒像变了个人,整个人安静了许多,也庄重了许多,好似她的所有的小孩子气以及顽皮搞怪只会在林青面前显露,因此这一路行来,二人倒相安无事。
不多时,就来到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厅中一群群人类以及人鱼正不断的忙碌着,他们互相帮扶悬挂着不知从何来的彩色丝带,大厅上方正中处几个人叠罗汉般正在放置一颗硕大的明珠,明珠闪闪发亮,足以照亮整个大厅。
如此种种,看情形如果所料不差应是在为林青的婚礼做准备。又要结婚了,还是嫁给女人,陆子羽苦苦一笑,这辈子他算是糗到家了。偏偏隐疾在身无法满足女人,反而接二连三美女着迷般。…,
他现在纵然不想嫁给林青,但也不知如何推脱。一是他不知如何离开这个水晶宫,二是他还没有找到包文。
包文,到底在哪里呢?自从醒来,他就一直活动在水晶宫中,至于水晶宫外,不是他不想涉足,只是宫外海水漫漫,想出也出不去。
既然他出不了水晶宫,那么包文理应也在这里,但是为何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包文的身影呢?难道他被人关了起来?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牢房?
“恭喜大婚,不知以后该称您为什么后呢?”陆子羽正自沉思,背后却传来了一个刻意压低声音,有些沙哑尖利,又有些讥讽戏弄。
陆子羽闻言猛然转身,那人猝不及防,身形只转了一半,完全暴露在了他的眼里,此人一身玄色对襟衣衫,面容苍老,皮肤因长年不经太阳照射而白皙碜人,不是包文还有谁?
陆子羽鼻子一酸,看了包文半天猛然擂在他的胸口道:“你他娘的死哪去了,老子还以为你见马克思了呢?”
“操,住华屋,吃珍果,果然不一样,下手的力气都比以往大了几分。”陆子羽揉着胸口缓缓的立了起来,仍然语出尖酸。
陆子羽闻言,上上下下打量包文,见他虽然身体健康,面容却有些虚浮,而一双白嫩大手隐约有几个水泡,好像干了少粗活,再打量包文所立之处,正是一干人忙忙碌碌布置大厅的关要所在,心中已然明了吃不少苦头。
但他是那种有什么话藏在心里的人,特别是男人间轻易不表达自己的感情,照着他的胸轻轻捶了下抱怨道:“你娘的早醒了怎么不找我,害我好找。”
包文翻了个白眼,看看四周,又看看他道:“这群人像监视犯人一样盯着我,哪里得空找你?若是被他们发现偷懒了指不定还得加多少任务呢?”
陆子羽一时无言,没想到远离皇宫大内的深海中仍然是乒弱势劳民伤财的地方,纵使这里没有什么明显的等级制度,但彼此间的监督更甚尘世。说白了,无形间仍存在着不公平,而林青或者紫儿所代表的人鱼就是水晶宫的权势一方。
此地不能久留,只有寻到真正的洞天福地才可逍遥快活,但是他又不知如何拒绝林青,伤害一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弱质女流不是他的风格。
再者说,即便他不同意,为何之前又给她希望?当她看到希望,本以为愿望成真时却又无情的把希望打碎,岂不会令她更加伤痛?这种辣手摧花的事情,他又如何能痛下狠心?
陆子羽犹疑不定,包文瞧在心里,以为美色当前,他早已忘了一同修仙的约定,当下愤恨道:“你想留在这里,我也不勉强,我愿成全你而独自修仙!”
没想到包文如此沉不住气,只是犹疑了一会就惹来他的满,当下拉着拂袖欲去的包文道:“红粉骷髅,如何能动我心?我所忧者不过不忍伤人之心,如今我既已应允,又如何脱身?”
“既然没办法,那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你又不是头一回嫁人,再嫁一次又何妨?”包文闻听陆子羽苦衷,非但不好言相劝,反而肆意调笑,二人嬉笑怒骂,扭打一处,之前的隔阂、裂痕转眼消失无踪。
却说第二日,深海之下,水晶宫中,正自办着一场虽然不怎么但极壮观的婚礼。大厅已装饰一新,头顶九颗明珠高悬,当中拱着一颗犹为硕大如海碗的明珠,熠熠生辉,映得下方大厅蔬果鲜嫩诱人,石桌、石椅,珊瑚桌椅通体透亮,闪耀着五彩的光芒。…,
厅中孤立的大椅上端坐着一人,一身鲜红衣裙,云锦丝边,上绣鸾凤和鸣,下偑四祥瑞,头插凤钗,耳坠明月珰,颈环晶莹缨络珠。此人正是为了爱人已等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林青,此刻的她雍容华贵,端庄而高雅。
其下方俏立一人,正是鬼灵精怪的紫儿,她仍是上身着紫衣,未有其他装饰,但丽质本天生,却有别样风采,二人待在一起,一时瑜亮,难份伯仲。
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紫儿见众人忙碌停当,宣新人入厅。接着包文就搀着陆子羽缓缓迈入厅中,包文除却那身黑衣换着一身锦色衣服,而陆子羽身着大红衣袍,上绣云纹,衣袖边缘以金丝为丝结细微飞禽走兽,脚踏金丝履。
来到厅中,感受着数百上千人鱼与人类的注视,脸红了又脸,好在火红的衣衫映衬着倒看不出有何异色,只是心中多有不爽。
虽然他已不是第一次被当作女人一样嫁给一个女人,但那次身处轿中,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凤冠与霞帔,外人的注视多半被挡,如今一道道或艳羡或妒忌或不屑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来,身上顿时火烧火燎,不怎么自在。
他本想快步走前行早点结束这场多多少少令他尴尬的婚礼,但那边包文不知为何竟颇不知趣的仍自搀着他的手一步一晃悠的享受着其他人行注目礼,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陆子羽的不堪与窘样。
短短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以正常速度的话也不过一瞬,但包文一步分成两步,以恐怕踩死蚂蚁的速度小心翼翼挪行。陆子羽嘴角牵了牵,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万恶的包文,只见他抬头挺胸,气宇轩昂,行动间颇有风度,举手投足更具风范,然而他每跨出一步,必定只前伸一只脚掌的距离,确实令人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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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鲛人泣珠
所幸无论包文再怎么缓慢,实际的路程并不长,即便他一步一挪,还是很快走到了大椅前。椅上的林青神色平静,既无欢喜也无激动,与以往不同的是眉间的淡淡哀愁早已了去无踪影。
她静静的看着陆子羽,一瞬之后,款款下了华贵大椅,形如风柳,影如穿花之蝶,伸出左手,虚抬于他的身前。陆子羽心中苦涩,没想到这本该男人做的动作却由貌美如花的女人做出,乾坤颠倒,但他面上风波不起,牵着一丝笑意,举止得体,缓缓伸出右手,按于她的纤手之上。
小手冰凉,一丝寒意由他的手遍传体内,心中一惊,抬头见她眸中隐现激动之色,知她心喜难平,忙大手紧紧抓住,以安慰其心了去心结。
一股温热传出,丝丝凉意如冬蛇渐缩,而暖流通由纤手相传,林青身上那股淡淡的寒意终究不敌,渐渐退去,与暖流同化。
林青得知他心意,感激的望了过来,眉眼间情意渐浓,一时二人竟旁若无人的眉眼传情,浓浓的情意看得在场众人既羡慕又嫉妒。而紫儿见此情景不知想起了什么,也呆呆愣愣,再无鬼怪之态。
她看着林青最终觅得有缘人,也可效那织女牛郎享齐人之福。她本该为姐姐祝福,祝福她最终得到幸福,但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丝丝酸楚。
这股酸意无法控制,由心底弥漫开来,起初还只是一丝一缕,渐渐的终成波涛,其势不可阻挡,而紫儿最终被埋在这股无法言明的情绪中。
而当酸意弥漫开时,渐与二人的情意成水火之势,一时间泾渭分明,一方如楚河,一方如汉界,竟至仇敌之势。
所起不知为何,所生不知缘由,看着这股浓得化不开的酸意渐成气候竟与林青身上散发之情意分庭抗礼,众人纷纷看向紫儿。
她呆呆愣愣,仿佛失了神,脸色木然,虽在站着,人却无神,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早失了光彩,神色暗淡,无一丝喜色。
再观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汹涌而出却遭林青之身所散情意阻挡,一时无处发泄竟倒卷如退潮般缩回紫儿娇小的身体里。
而她也如长鲸吸鱼,身体像个无底洞眨眼就把滔天酸意吸归本身。整个大厅只余林青与陆子羽执手相看,再无他物干扰,场中众人也心有余惊的喘了口气。
然而吸收酸意的紫儿并未恢复,她仍痴呆立于场中,傻傻的看着林青,双目空洞,像个木偶,不言不语,无悲无喜,更不见其有何动作。
但体内的酸意并未消失,反而不断酝酿变化,再出异象,然则仍在体内,却未彰显,场中众人自是不知,只以为紫儿心情多有不畅才至于如此,也没当成一回事。
林青恰由痴愣之境醒来,二人手牵手于众目睽睽之下登上台阶,随即坐在大椅之上。放眼四周,宾客云集,人鱼、人类交杂相处,其乐融融,其间杯碟相交,觥筹交错而其乐无边。
陆子羽虽无意留恋,但林青花容月貌且情意绵绵无尽处,早把身前身后事忘得一干二净,端起桌上酒杯,相对而饮。
而包文只当他曲意逢迎,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反倒寻思着脱身之计,茫茫大海无归处,只有得人鱼应允才能离开此地。
就这般在场无论是人也好,是人鱼也好,全部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加之厅上明珠闪烁,仿若人间乐土,再无烦恼。…,
只是场中仍有一人,呆坐厅中,不言不语,任热闹耳边过,任繁华眼中溜,她自无动于衷,视滚滚红尘如过烟云。
此非她意,若她有知也不愿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毕竟林青终得幸福,然而事非人愿,体内的那股情绪越滚越大,至此已有喷薄之势。
只是所欠唯一机缘,所缺唯那东风而已。而场中众人滚滚奔涌的欢意无边无际,却如潮涨潮平缓缓流入紫儿的体内,虽缓慢却极滋补,每吸收一分都会壮大一分,而隐隐有突破之势。
就这般所有情绪交互融杂归于一处,反倒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既不是酸楚,也不是欢乐,更不是哀愁,而是忧伤。
忧伤所起,却无缘由,带着紫儿也随之忧伤起来,原本欢明的脸蛋慢慢的汇聚起一团忧伤的雾气,渐拢眉宇。
这股情绪觅得出路终于爆发,渐渐的笼罩她的那团雾气不断变化,与之脸蛋融合一处,隐于肌里皮肤之下,无质无形。
忧伤袭来,紫儿不受控制,心中一苦,啪的滚出一颗眼泪,只是眼泪方一落下,遇风化为一颗明光闪闪的珍珠,观其个头竟比厅中最大的那颗珍珠还要光亮数倍,一时间整个厅中光芒大盛,耀得众人不可睁眼。
场中众人见光大惊,纷纷扭脸看向泫然泪下的紫儿。只见她泪水像止不住的线,哗哗的流下,一颗颗珠子也如米粒般滚落一地,如此情形,陆子羽以及包文自是不知,而其他的人鱼与人类则见怪不怪。
而林青虽然心知肚明,却不知紫儿为何在如此大喜之日突然这般悲伤,以至悲从心来,流下如此大一颗珍珠。
或许旁人不知珍珠大小为何,但她却一清二楚。眼泪本无大小之分,而珍珠却大小有别,其中分别全在情绪,也就是悲,悲意越盛珍珠则越大,悲意越淡珍珠则越小,至于欣喜而流下的眼泪则能化成甘甜之美酒,有美容养颜之功效。
紫儿刚才流下的那颗珍珠大如巴掌,比之于水晶宫那颗隐秘之珠未惶多让,足可见其心之悲,但她适逢大婚,紫儿为何如此?
“怎么了?”林青蹙紧眉头问道。
紫儿充耳不闻仍自泪流不断,流下之珠子也渐渐小了许多,但仍无收敛之势,眼泪流下如两道珠帘。
林青见她不语,皱了皱眉款步堂下,来到紫儿身前,爱怜的把她搂在怀中,不断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但她本无泪痕,如何能止?
林青不得,只得摇了摇紫儿。起初她愣愣怔怔,不知为何,最后醒来,但见林青正抱着自己,小脸蹙起,皱成一川字,十分不解。
见她醒来,林青宽慰道:“刚才怎么了,怎么悲伤如斯,竟不能自已?”
紫儿不知所问为何,低眉一看,地上滚滚落落一地大大小小珍珠,且其中一颗大如巴掌,耀眼非常,才知刚才流了泪。但为何突然悲伤,又突然流泪,却是不知。
仔细回想,但觉陪伴她数千年的林青以后再不能像以前那般亲近,以至心中酸楚,心生暗醋,然后这股情绪就好像不受她控制似的疯狂滋长,待到后来已颇成气候而汹涌流出,至于以后当是不知。
林青见她仍是不语,心中有些不忍,再加她自己也是多愁善感之人,竟有些悲戚,想着紫儿身世更添愁伤,但大婚之日绝不可如此凄恻,随即吸了口气道:“紫儿想起往事?”…,
紫儿难得的羞涩一笑道:“自父亲母亲离我而去以后,偌大的水晶宫千年来也只有你与我相处,而现在你也要离紫儿而去了?”
林青想起往事,黯然神伤,随即道:“我自打一出生就莫名其妙的是人类的样子,所有的人鱼都把我当作怪物,只有紫儿一直与我亲近,姐姐虽然结了婚,还会像以往那样亲密无间的。”
紫儿抬头看了看林青又看看了陆子羽,一双蓝色大眼扑闪不停,好似有些疑惑,又有些迷惘,之后才吱吱唔唔道:“只是…“
林青见她如此已心领神会,抚着她的秀发,笑了笑道:“放心好了,即使结了婚,还是待在水晶宫,我们又不会离开这里。”
紫儿甜甜一笑,然后温顺的倒在林青的怀里,而听到林青所言的陆子羽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虽然林青貌美,但若让他长期待在此地,放弃修仙的路,却又万万不能。
这倒不是他的意志多么坚定,而是因为包文。他若结婚,包文留在这里无事可做,即使长命百岁以至千岁、万岁,那又有何用,因此无论如何,还是得离开这里。
只是他不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以林青的情意让他自如离开恐怕不能。如果他说出苦衷,恐怕也会有些许机会,但那样势必又会伤害了这个痴情的女子。
正当他愁思不解时,那边姐妹情合的林青不知为何突然手捂着胸口痛苦倒地,吓得紫儿不知如何是好,陆子羽心急,下了台阶冲向林青。
但见她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哗哗下流,而她眉尖紧蹙,以手紧紧的捂着胸口,身子蜷成一团,像个虾米。
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陆子羽看了看紫儿,她也是手足无措,好似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等事,也不知林青为何突然疼痛如此。
再闻林青忍不住疼痛而低声呻吟,陆子羽急得直搓手,但却不知该如何处理,一时如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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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隐秘之珠
然而此时,由厅侧厢房中急急忙忙奔来一个蓝色头发的人鱼,她来到人事不省的林青面前道:“宫主不好了,隐秘珠碎了!”
“什么?”林青强压绞心的疼痛,立起身,焦急的看着蓝色头发的人鱼,焦急以及疼痛交杂于脸上。
陆子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屋漏偏逢连夜雨,林青突然心绞,而此时又传出一个神秘的隐秘球碎裂的消息,虽然不知道这颗珠子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但见林青焦急,也知非同小可,当下伸出手就想拍拍林青以安慰她。
恰好此时林青却闪过了身子,刚好拍了个空,他苦苦一笑,而些时响起了林青痛苦而又焦急的声音道:“带我去看看。”
大厅之后与林青房间相对的地方又开了一条道,这条道垂直于大厅而与华贵大椅平行。通道的尽头处辟了一间房,此间别无他物,式样简单,既不华丽,也无奢靡之处,若非有人带领,很难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间房。
房间不大,没有什么特别的陈设,只正中放置一块大如床铺的贝壳,贝壳中一颗四碎五裂的珠子,片片碎片仍散发着强烈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
林青对此强光不闻不问,自顾自的走向前去,一摇一晃,再无之前之从容,亦无往日之风采,她像一个失去心爱东西的女人,脸上全是哀伤与不解,痛惜与愁伤共存。
她颤颤巍巍弯下腰,伸手捡起一块碎片,任凭强光刺眼,双手交互不断摩挲,随后紧紧贴在脸上,仿佛这不是什么碎片,而是魂牵梦萦的爱人,就算是爱人也不过如此。
这颗珠子到底有何神奇,对林青又有什么特殊意义,令她以至于斯?陆子羽十分不解,他只担心她万一忧伤过度会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事。
她贴了很久,才收拾了心情缓缓站了起来,看向一旁茫然失措的蓝色人鱼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
语声轻柔,却有一股寒意,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人鱼十分害怕,曲下身子紧张道:“回宫主,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林青眉尖一挑,眼冒寒光,冷冷看向她,蓝色头发人鱼害怕伏地道:“奴婢适才收拾房间,在通道内只听见一声碎响,来到房内已经碎成这样?”
林青紧紧盯着蓝色头发的人鱼,看了很久,没发现什么疑点,皱了皱眉,随后舒了口气,挥了手道:“罢了,罢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人鱼退出房间,陆子羽走上前,扶着她的双肩,她回头见是他,感激一笑,仍然托着碎片怔怔出神,显然她还没有由明珠碎裂的伤痛中走出。
陆子羽见此,也捡起一块碎片,入手温凉,强光刺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殊之处,想不明白如此一颗珠子,她竟然如此伤悲,随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她会心一笑,面色仍然悲凄,像雨中飞翔的金丝雀,再看向一旁神色紧张的紫儿以及闻讯赶来的包文,随即开口道:“这颗珠子和我一同出生,伴我已有千年。”
陆子羽闻言心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确实是正常的人类,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人鱼,不解问道:“你也是人鱼?”
紫儿此时哗的鬼魅般来到林青的跟前挽着她道:“姐姐自然是人鱼了,她的父母都是人鱼,怎么不是人鱼,只是不知为何,她生下来就与我们不一样。”…,
陆子羽看了看睁大迷惘蓝色大眼的紫儿,若有所思,想不通林青为何违背遗传规律而长成了人类的模样。
林青知他不解,苦涩一笑解释道“至于为何如此,我也不知道,只是这颗珠子随我一道诞生。宫里一直有一个传说…”
“我来说,我来说。”她话还没说完,紫儿啪的打断,得到应允继续道:“传说姐姐在娘胎里时身上的鱼尾就已退去化成了这颗硕大的明珠,她们虽不同体,却同呼吸共命运,一旦这颗珠子出了事,姐姐也会出事,同样如果姐姐出事,珠子也会出事。”
紫儿没心没肺的解释,听得陆子羽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按照她所说,如今珠子碎了,恐怕林青也会有性命之虞,刚才的心绞痛只怕只是前奏,严重的恐怕还在后面,如此想来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不过是个传说,谁也不能说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或许只是个巧合。”她见陆子羽面色沉重,心中欢喜,但又不忍其担忧而宽慰道。
人间自有疾苦,而此刻九天之上,一座无名的山洞,蛛网遍布,破败不堪。然而看似无人的山洞却传来一声叹息,感情复杂,分不清道不明。
叹息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仙,更不是鬼,当然也不是妖,然而却近乎妖,因为它没有躯体,只有飘摇的灵魂,如灯火般在不大的山洞里腾挪转移。
灵魂被一团雾气包裹,雾气变换渐渐成了一个人形,一身紫衣,曲线玲珑而身材妖娆,面如鹅卵,光洁滑嫩,眉眼似水,初看下当是美人,然而细看,其脸上却有数十上百道细细的指痕,指痕虽不怎么严重,却足足毁了原来的美貌。
如果陆子羽此时能看到这张脸的话,一定记得她就是湘西的洞神,当然也就是仙界的碧筱仙子,只不过如今的她只是一团灵魂,并无实体。
此刻的她正密切的关注着深海之下水晶宫中发生的事,当看到那颗珠子轰然炸碎时,她的心也碎了。她曾期望着能与陆压再续前缘,即使她只是她的一滴眼神,而那个男人也只是陆压的轮回之躯。
然而当珠子轰然碎裂时,她已明了,她与他再无结合的可能。他的命运始终不可捉摸,现在的他也不是当初那个为了她而慨然赴死的陆压。
只是那滴不慎流落入尘世的眼泪或许也到了使命完结的时刻,即使如此还不能达成心愿,再让其留在世间只怕也只是徒增伤悲。
虽然她只是她的眼泪,然而这滴泪也带走了她无尽的哀愁,眼泪已为她悲痛了很久,如今轮到她自己遍偿爱而不得的苦了。
碧筱仙子爱怜的看着那个男子,分明的楞角,微微翘起的嘴唇,自身上流露出的那股飘然的气质,还有无论轮回多少世都不曾改变的熟悉气息。
这个男人的命运到底若何,她无法看透,纵使法力不弱,却堪不透笼在他身上的那团神秘雾气,她只知从此他们或许不会再在一起。
放手,顺其自然,这是祖巫后土通过落花洞女告诉她的,连祖巫都无法改变的事,她也只能放手,任他离去。
碧筱仙子伸出虚幻一指,一团紫光聚于指尖,随后典指一弹,紫光穿透无尽的罡风,穿透无边的空间距离,径直飞向深海之下的水晶宫。
众人但觉室内华光大盛,一道耀眼的紫光倏的钻入碎裂的珠子之中,接着碎裂的珠子如若有人操纵般的自主移动。…,
陆子羽、包文、林青、紫儿,大眼瞪小眼,看着这神奇的一幕。那些碎片只一瞬就拼出了一个图案,然后光芒隐去,仿佛耗尽了所有的能量。
神奇的不能再神奇,以目前的陆子羽是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索性不管,他只关心碎片组合出来的图案,走近一看,原来这不是什么图案而是组合起来一串串的字。
林青也来到了这些字前,看着这些字,既吃惊也十分惊讶,更有些了然,也明白了这么多年为何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人的面容。
包文与紫儿见此,互望了一眼,很自觉的来到这些字迹前。原来这些字讲述了林青与这颗珠子的关系还有林青的身世。
与其说她是人鱼,还不如说她是滴眼泪,一滴充满相思的情人之泪,这也是为什么她的眉宇间总是有一丝淡淡的愁绪,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会一直梦着一个人。
当然了所有的明了以后,地上的碎片又自组合一些字来,像一些叹息,又有些无奈,更有些释然,这或许就是眼泪的主人此刻真实的想法。
“前尘无缘,今世莫强,缘灭缘生,一切由心,顺其自然,自有祸福。”紫儿一字一句读着,但是越读越不解,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陆子羽以及包文面面相觑,饶是他们心智非比常人,也不知这些话到底想传达出什么信息,更看不透这些话与那些林青的身有什么关系。
然而一旁的林青却福至心灵,瞬间明了其中含意,所有的心结也于刹那间了结,从前的羁绊,从前的哀思,从前的哀伤都已随风而逝。此刻的她分外轻松,无欲无求,看着一旁的陆子羽更觉得有些荒唐。
她竟然在没有征得别人同意的情况下强娶一名男子,如此疯狂的事恐怕也只有包含无限情思的眼泪才能做出来。
她已明白了主人的心思,更懂得她的想法,只是使命已了,她也时日无多。珠子碎裂的那一刻,她就该料到她的生命即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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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天降白光
东海之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霞光四射染红了整个天际,而碧波似血,仿若仙境。红霞之下一艘小船,小船之上坐着两人,一老一壮,一道一俗,老者肌体衰老,壮者身强体健,正是陆子羽与包文无异。
二人面色庄重,无往日欢喜之色,摇着橹久久未语。船桨击起水流哗哗作响,天上的太阳暖暖的射在身上,十分舒爽,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更神清气爽,然而他们仍然无动于衷,甚至有些闷闷不乐。
终于包文忍不住,放下船桨,沉声道:“你说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陆子羽仍然划着桨,看也不看他道:“是谁一听说可以离开就兴奋的不能自已,又是谁一心想着离开水晶宫的?现在知道不地道了,早干嘛了?你明知道林青会出事,还要我抛下人家不顾,现在你讲起道义来了。”
包文头压得更低,老脸更难得由白转青,再转红,不知是因为红霞,还是因为良心不安,徐久之后他才有些牵强的道:“此一时彼一时嘛!以林青当时的情形,我们留在那里有什么用?留在那里就能救她?如果她有个不测,以紫儿的脾性,我们还能走得掉?”
陆子羽停下桨,看着漫天的红霞,沉默不语。想起林青当时赶着他们离开时的决绝,更加过意不去,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在她形势危急的情况下离开了,如此行为能称得上是堂堂男子汉所为?他可不像包文那般安然若素,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现在怎样?瞬间老死,还是身体慢慢溃烂,还是一点一点分解而最终消弥?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终将会消失,虽然她没说,但他明白,尤其是看到那一连串的字之后,他就已相信了紫儿说的那个传说。
“凡事莫强求,即使你我留在水晶宫也无济于事,该发生的仍然会发生,何必强求。”包文见他闷闷不乐,似是说与自己,又似说与他听的宽慰道。
深海之下,水晶宫。
紫儿与林青俏立大门,门外水的世界,无数的游鱼在自由自在的游弋,他们自由安康,无尘世之庸扰,重要的是它们的寿命长长久久,它们有很多时间做它们想做的事。求偶、交配、育崽、再求偶…如此往复循环
“为什么让他走?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可以了结心愿,为何不让他陪你走最后一程?”紫儿看着海水中游弋的海龟,出神的道,面色平静,还有些忧伤。
林青看向远处,似是洞穿茫茫无际海水,看向远方,看向他存在的地方,徐久才道:“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他,就已心满意足,何必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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