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叹气,倒引得一干师弟妹争相取笑。
在商暮云与火凤东君联手之下,满天妖兽不过片刻功夫便为一人一鸟收拾干净,但有些往了南方奔逃的,因有南星与荆赤虎留驻,乾坤教主也不去管它。只是待手上清净后,不免意犹未尽,对了朱环说道:“仙子怕猜的不准,怎么到了这般时刻也不见鬼母发动,若再不来,我却没耐心在这里等她!”
朱环摇首道:“商君好大的杀性,如真被你我料定,这里必定生灵涂炭,众人都是修行不易,天君何苦要将所有事俱往坏处作响。”
商暮云笑道:“那朱仙子也留在这里作甚,莫非是也如我一样想着放手一搏吗?”
朱环淡淡道:“我之留在此地,只为了我选择留在此地,纵是凶险,也许也能脱得过一劫呢!”
一番话说的商暮云莫测高深,心头警动,可就在此时,却听见本已蹋陷的寒鸿岛又是一阵山崩海啸,那业已收纵不过指尖般粗细的寒光陡然间涨了千倍,竟成了一地生天幕,直挂天际。
乾坤教主见了纵声狂笑道:“果然还是来了,我只当这老鬼不会出洞呢!”可说的一番话时,商暮云也是面露寒色,虽则眼中俱是兴奋的神情,但牙关依然不住作颤。远处云龙十一子见了,也是大惊失色,只为众人均有大难临头之感,老道浮云子胆子最小,当时便拖了众人欲待逃离此间。却发觉竟无一人附和,个个都和钉了木桩一样面露寒色呆立当场。
第七十一回完法乾坤教周始混沌天(伍)
第七十一回完法乾坤教周始混沌天(伍)
艳娘见浮云子欲逃,骂道:“这回子逃就来的及了吗?当真笑话!你莫忘了,是你主张要将邪月冷龙珠取到手,到时来人问将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浮云子初听得艳娘开口,还为人群中终有人说话有些惊喜,当艳娘将话说完,虽明知是女子是在吓自己,可此时此刻老道人哪里还有精神争辩,艳娘每说一个字都如浮云子耳边打的一个霹雳,待艳娘住口,老人耳鼓内早是雷声阵阵,什么也听不得见了。把眼自己兄弟张入云,就见少年也是深笼了眉头,满眼尽是血丝,哪里顾得及他。当下里就见白猿超尘挨至自己近前,一人一猿挣了一副比死人还难看的嘴脸,却是拼命相互急转着眼色,以求从对方眼光内寻些安慰。
就在二人眉飞色舞之际,便见得不远处光幕内又是一阵精光暴涨,把个众人眼睛几至耀瞎,跟着又是光芒掩落,漫天光幕重又收了碗口粗细,所不同的是已显了一身长过丈,周身只袭了一件宽绰白绫的男子。
商暮云等了半日便是为将邪月主子引出以求一战,先时激动不已,此刻来了凶神,反倒是做了一阵轻松,心思沉静下来,本是提动的一身劲力随时便欲扑出的身体也收了势头,只在当地安然守立,重又恢复了先时乾坤教主的气派。
男子环顾四周,见了妖龙尸体,瘫软在海岛一侧,身影一晃已是落在尸体面前。其速竟如张入云经天身法一样,可却少了少年人一鼓作气,而是换了游园也似的闲步信走。
对方轻身本事决定,自是在张入云一众人意料之内,可眼见得男子身法,云龙一众仍有大部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最叫人惊惧的却是,待男子走近龙尸身前看望清楚,竟然一脚将诺大的龙身踢翻入海,口中淡淡道:“没用的东西!只会与我丢人!”说完,猛一回头,对了空中商暮云冷声道:“是你杀了她?”
商暮云哈哈一笑:“不错,是我杀了她,就如你所说的,这贱人活着也只会给你丢脸,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无名之辈的手里要强些!”闻的此言,男子旋即回首看了张入云这里,目光犹如刀剪一样锋利,可张入云同门中也多得法力高强之辈,倒有一半人未露出怯色。
男子见了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你倒没有说谎,连这班小不点儿都能将邪月击败,留着贱人在世,实在伤我颜面!可……。”话音未落,男子已是排掌击出一记神雷,径往商暮云而去,口喝厉啸身化赤虹也是往了乾坤教主而去。
一干云龙弟兄哪料到堂堂乾坤五祖之一,竟也会这般下三滥的偷袭敌人,只睁大了眼睛看了眼前一战。商暮云深知贪狼本性,早料的对方会偷袭自己,体内劲力也早提的十足,见神雷呼啸而来,依旧是左掌一扬便将惊雷震飞,落在远处海水中惊起涛天也似巨浪,只此一雷,便害的海中生灵不知有多少。另一掌却是幻化出杀神剑,将身一挫,也是口底生啸,一剑斩向正冲身而来的贪狼。
哪晓得贪狼身化惊虹到的商暮云跟前,旋又停了身子,一掌轻轻拍出便将商暮云掌中神剑夺了过来,取在眼下细看,也不见他再与商暮云动手。多时才与乾坤教主道:“数十年不见,你这口杀神剑,倒被你越磨越锋利了!杀邪月时为什么没用这剑?怕弄脏了她吗?”
商暮云笑道:“即名杀神,邪月不过是个妖孽,怎么配的上这把剑!”
贪狼一身冷笑,将宝剑抛还,离了商暮云却又向不远处朱环走去,慢声道:“朱环!今日怎么你也来淌这一滩浑水?虽是重楼那老儿爱惜你,也保不得你啊!”一掌挥出,风岚排山蹈海而至。
火凤东君见了,跃起当空,凤翼招展,周身显十七粒金珠,双翅摆动也是刚岚骤起,两面神风一遇,居然斗了个平手,众人见了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东君性暴,见贪狼进犯自己主人,心头嗔怒,不只将敌人神风敌住,钢喙一张又是一道神火,还以眼色。那火做了七彩,煞是好看。
贪狼见神火扑来,也不躲避,伸出一只手臂,在身前做了孔雀开屏一样,将火光挡下,不想那火神异,只一沾身便再甩不下。虽则贪狼有金刚不坏之体,可一对肉掌仍是被烧的通红,远远望去,如置在火炉中的铜条一般。
“你又不是食尽百毒的孔雀,怎么肚子里装的也是这般毒火!”贪狼看了自己说道。又抬头往了朱环道:“你这火凤我已不是第一日想吃它了,就不知今日有没这口福。”
朱环闻言不答,双掌合什,再一张开,就见掌心一片银光,待张入云把眼细看时,女仙子手中已然多了一口青龙偃月刀,当下右手背负,刀头斜下左腰,左掌却又并两指取在右肩轻触刀柄。这般手段看了张入云心头一触,不料朱环这一势之威竟不下当日光明界与自己激斗过的月魁,且两位女子都使的是长兵刃,少年人思忖之下,心里隐约有些觉悟。
再说贪狼见了朱环提刀在手,不由笑道:“怎么?你也学了商暮云一样想与我相斗一场吗?还是你两个授使商量好了,有把握与我一战?”
朱环答道:“这倒不敢!只是贱妾也知道神君性情,取刀在手也不过是意在自保而已!”
“那也得瞧瞧你有没有这本事!”贪狼说罢,人影就是一晃,哪知他这里才刚闪动,朱环便是左手翻腕将巨刃斩出,就见得当空一阵青光挥散,宝刀如青龙狂舞,刀光直洒得女仙子身前数十丈方圆如垂了一道银河一般,生生将贪狼身势阻住,可未料到贪狼身法迅捷无比,虚影一晃又是消失与人前,待查觉时分,已闪在朱环身后不过两丈境地。正在他欲将女子重创,飞在当空的火凤却是及时回首一口烈烟喷出将其挡住,朱环得空,又是一个身倒挂,刀光再次掩至,就听得一声金鸣,反将偷袭的贪狼震飞了出去。
就在浮云子及一干师兄弟正在找寻贪狼被击飞的身影时,却听见身旁传来男子声音道:“现在该轮到你们了!即能与邪月作对,也该当有些本事!”果然待浮云子转身时,就见贪狼正立在自己对面不过一丈远的空中。他前两番出手都被商暮云与朱环挡下,按理老道人见这凶神不如自己想像中那般本事,本该高兴才是,可待的眼见男子翻着一口白牙懒洋洋的与自己说话时,浮云子一声骨架却又是只不住的作抖。超尘更是山中一白猿,天性惧怕眼前这凶物,纵是一生本事,只一遇贪狼对神,便已神魂俱散,再没些出击的力量。一干人中只有张入云、艳娘有红莲气焰高的人物敢与其对睹。
“你便是食香新收的授使!呵,没想到不过数日前,食香还与我说要关照你,不想才这点功夫,你竟率了一帮手下来清剿邪月的寒鸿岛,看来这好人实在是做不得!你这面既然人多,我总要多出些力,不然商暮云与朱环非说我不能一视同仁,手下留情不可。”
言动间,贪狼遍身已是涌起一层赤光,如流水样缠身绕动,其形虽是轻柔,可迸溅出的光芒却如刀斧一样锋利。依旧为作一声,凶神又是捅了神光向云龙一众杀来。就见的空中两条人影,即是张入云与红莲挡在贪狼身前,二人一持兽神爪一持昊月钩分别将贪狼缠身赤光挡下,可未晓得双方兵刃只一接触,张入云便觉对方力量好似山岳一般,一刻也不能抵挡,当时人影便如扯了线的风筝一样甩了出去。虽是红莲比其略好些仍挺立当场,但当贪狼一个发力,赤光一激,纵是红莲也被掀的倒飞了出去,幸又艳娘招手将其拦下,方没至十分狼狈。
石冥儿见贪狼强横心有不服,怒叱一声纵了琉金球跟着杀来,栖霞儿本不愿多理眼前事,可眼见自家姐妹参战,知石冥儿绝挡不得对方一击,无奈之下自己也只得仗了铁蒺环直取敌人面门。果然贪狼只将缠身护法赤光绞在臂间,一个撑动,便也把二女震飞经天。可令他惊讶的却是,二女为自己绝大法力惊飞,竟未受伤,尤其是栖霞儿,临在空中见石冥儿脸色煞青,仿佛受力过剧,张口一吐便是一团黄云,当时将妹子托在空中,缓缓落地,显是刚才一击并未出全力。
贪狼见了也不禁惊讶道:“原来你这一干人里良莠不齐,比得那什么张入云本领高强的竟不只一位,如此说来,邪月被尔等斗败也不算是冤枉了!”一时又道:“本来杀了你们,勾结与紫微定会与我罗嗦,我听了也有些耳噪,可你们却把冷龙珠取了,如今再杀了你们,正好对一帮老家伙能有个交待!”贪狼一句话说完,垂了半日的双眼忽得圆睁,一对浓眉也是放了寒光,仔细看时,原来贪狼竟比常人多生了一对眼睛,眼珠竟是银色,转动时分也是如兽眼一般的线瞳,贪狼这一对兽眼惊显,周身赤光旋即作了银光,本来嘴角常挂的一丝微笑也被一口白牙代替。
艳娘率一干云龙当时便得大惊,灵龙子查觉,亦是第一时间将护身阵法全力操动,可为时已晚,贪狼当时一声惊啸,凄声震天,竟将守护众人的阵法惊破,寒光一闪凶神已然跳入人群中。浮云子与百草心头晃动,连一丝抵挡的心思都没有。灵龙与阿蛮也是一时为凶魔戾气镇制不能反应。艳娘见了知众人不中用,早将冷龙珠取出,往了贪狼身前丢去,可然如其所料,贪狼为此稍分了心神。艳娘趁机将脑后青丝扯起,直裹了一干受惊的弟子往了远处朱环仙子甩去。朱环见艳娘交给自己这桩难事,眉头一皱,可终究将脚步前探,挡在了众人身前。
可为救一干人,艳娘却已来不及就走,贪狼一掌取了冷龙珠,另一掌即向女子拿来,正要得手,却见眼前人影晃动,跟着一道青光上撩,竟把自己钢爪架住。待凶神定睛看时,原来是被震飞在半天外的张入云已乘经天身法及时来救艳娘。
“哼,以为凭月魁一只狰狞甲便能挡的住我吗?”凶神说话时分,竟举钢爪将少年人掌中青光搅了个粉碎,张入云见他一对铁爪如此厉害,心底也是一阵惊惶,可他究竟身经百仗,趁此一击已是倒身携了艳娘倒蹿了出去。
哪知贪狼伸爪一个前探,便将跃在半空的张入云衣襟拿住,少年人防不胜防,不料他手底竟有这般功夫,当时只要贪狼掌力一吐便待身亡。可就在这万分危急的一刻,贪狼竟将到手的敌人放脱,右掌一个反撩正与一旁偷袭而至的商暮云对了个正着。就见得空中一阵雷云翻滚,激起千百里惊雷,商暮云故然被打的倒飞了出去,贪狼也为对方这一击硬生生倒划出去数尺。
“怎么?原来你当真想和我决斗!”贪狼将被杀神剑斩伤的右手举在眼底细观,就见一道火印已深深印在掌中。又冷笑道:“你不会意为,你自己当真会成功吧!”
商暮云狞笑道:“成不成功,待你身死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贪狼笑了摇首:“你还不配!即如此,且先能防得过我这冻光再说!”说时长袖一抛,便将掌中冷龙珠丢在空中,也不见祭动,那冷龙珠寒光作出便如织了蛛网一般,冲天的冰雪即时撑起,陡然间缠了满天,且无限展延,将个寒鸿岛千里境地俱做了冰窟。除朱环与商暮云有法力将身前冰网震落外,云龙一众无一人有能为将冰雪拒于身外,只红莲与石冥儿稍好一些,及身冰雪总能削减几分。余者,尤其是浮云子与白猿只能在网间穿行趋避,可贪狼作法逾久,冰雪威力更盛,不多时刻,众人可转换余也是越来越小,眼见得再过片刻便要被冷龙珠所放冰雪绞杀。
就在这当儿,就见得空中多了一道赤光,荡漾开去,一时间冰雪消减了好些,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张入云抽出护身混天绫与空中祭动,其中火鸦也已飞纵出绫身外,烈阳到处,冰雪随之消融,红莲通心甲本也得大威力,得兄长相助,即时也操动的周身烈火,就见她提了粉拳与手中金钩,所过之处冰网便为之网解,至此众人才得大松一口气,暂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贪狼瞥眼看见,哼声道:“原来是昆仑混天绫!这样的东西也敢在我眼前显露!真不自量力的很了!”说着,终提了手掌,扬手一记掌心雷打在空中冷龙珠上,就见得寒光再又暴涨,众人只听得耳畔隆声阵阵,抑首望去,便见得白茫茫一片如流星雨样倒了下来。
第七十一回完法乾坤教周始混沌天(陆)
第七十一回完法乾坤教周始混沌天(陆)
张入云目光最是精到,抬眼便查觉那天外落下的俱是无数磨盘般大小的冰岩,相隔远时还只得是隆声阵阵,待挨近时分早变了风雷呼啸。左右往去方圆竟有千里,直看的一众云龙睁目结舌,头皮作痒,呆立在当场,老道人浮云子生性胆小,一心想寻得个躲避处,可四面俱是海水,头顶冰岩更是覆盖千里,自己哪里有本领逃得出去。
所谓除死无大事,老道人眼见了这般境地,纵是吓的魂飞魄散,可也还记得护命要紧,一改平日坚吝小气将自己掌中满把雷符抛了个干净,又拼耗精元强将自己一甲子修持的乾元真气交手不停拍出,当时组得漫天雷网架迎冰岩。他是云龙十三子中唯一正经出身,又是一身纯阳,如今拼尽心力施法正法神雷,威力亦是极大,但见得方圆数十丈内一应冰岩俱被道人阳雷击的粉碎,化了冰雪飘落,虽说头顶冰雨坠落,威势无匹,可老道人这一番施纵,其势也自不弱。叫个远处朱环与商暮云看了也一时侧目,不想这最不起的道士竟有这般手段。
见连浮云子都豁出性命本领御敌,老道人以下众人更不能怠慢,当先石冥儿一个激身便跃众而出,她本已修成飞天夜叉,一身火性,只为与贪狼冲撞,自己不明知不敌,方才没有举动法术神通,如今被敌人逼至走投无路,也再顾不得施法伤身,为贪狼寒气逼凌。只一个耀动周身便已披了烈焰,她一般气性本与贪狼相克,如今一旦施术便是冲天的炎火,虽则冰岩寒气深重,伤其元神可为邪火相克,贪狼冰岩也被石冥儿化去大半。栖霞儿与她情同手足,眼见妹妹不惜伤身施法,忙将黼黻印尽意施展,一时间一天的兽吼,一十二只神兽往游其间先将冰岩托起一半,得乃姐相助,石冥儿肩头压力去了好些,可从容施术,又不至为太多寒气浸沾。
贪狼见对面三人一拼了性命,法力也自不弱,可以自己争锋一时,狰狞一笑,平掌推出,做了一个扣动拿取的动作,轰的一声又是一记炸响,但见得众人脚下早已冰封的海面即时也是升起无数百丈冰钻,向了所有刺来。又见空中冷龙珠晃动,天外冰岩又是源源不绝的落了下来,不只如此漫天的冰网也是无限开延,其上还绕的五色冰晶,如烟岚也似的绕笼其上,繁繁密密如同棘刺,可侧耳倾听,又是玲珑悦耳,好似碎冰溅玉一样的动听。
沈绮霞此刻已得空将定珠再度祭出,她佛门法宝终是不同,紫光升处,一干人心头便得一清,红莲此刻也将通心甲耀动,身影与海面一番滚动当时扫却无数冰锋,暂解了众人脚下危急。可贪狼见了并不放在心上,只在一旁坐观,众云龙勉力支撑,可也过不得小半个时辰便已是筋疲力尽,诸般神通都显了颓像。
灵龙子见众位师长苦撑苦守,有心相助,欲结无垢莲华法阵,可她功力有欠,多时布置,纵有阿蛮从旁相助也结不起阵。而张入云在一旁也将混天绫威力催至极处,眼见同门危难,少年人当即立断,便又欲以前法祭出红绫上赤日,意求破解贪狼冰阵。哪想艳娘早在一旁分晓查觉,当时将少年人肩头一按,递眼色命其不要如此,另一面却是长叹一声。将遐观玉倒提在手,一个阴雷闪度,便将其中还未得完功的雪妖放出。
那妖魅虽为艳娘驯服,可也知形势危急,一见得满天都是冰雨,即时跳动细小身体便思逃跑。艳娘早就留心,铁爪伸出已扣住妖精脑门,邪法运动把个三尺细长的妖女缩至不过七寸长短,再又散了长发,袭地一滚,放出绿火千条,周身乌气缠绕显了原身法相。只是她这数年勤修,又是乐长老人门下与《冥王录》两般造就,纵是天书也有涉猎,一时气象大是不同,竟是化做周身赤裸的中年美妇人,媚眼薄唇,丰艳入骨,只是背生十四柄金刀,俱是透了皮肉而生,手足也是蕴了墨一样的青紫,手掌犹如鸟爪,足趾变了金钩。脑后一袭长发,直垂至足下,初眼望去竟和鬼母有几分神似。
待艳娘显了真身,竟是一声尖啸,囫囵一口将雪魅吞入腹中,即时艳娘周身绿火青光旋化了寒光冰焰,当时一个冲身将玉掌点动,一样布起了冰墙挡在众人身前,虽说艳娘功力不能与贪狼相提并论,可她手段神奇,但凡墙外落下冰石便被她及时收化,强添在冰幕上,如此反增了其冰墙威力,越往后越是坚固,倒是能与贪狼法术对峙。至此艳娘仍是加倍了小心将八艳放出,一时间本是八个妙龄女郎却化了八位童女,结曼陀罗阵与艳娘身外,得此阵法艳娘可加倍吸纳寒鸿岛阴邪戾气,加持功力。
贪狼显冻光原本为的是克制与相试商暮云,哪知如今一来反倒是云龙诸子占了先手,见自己神通连一班不出名的修道后生都拿不下,贪狼自是无心再试商暮云,当下长吁一口气,阔口一张,喷起无数银沙冰雾,将个眼前冰雪世界寒气又增了十倍。至此原来一直从容的朱环与商暮云脸色间也显了沉重。
朱环身旁东君为解主人重负,一个展翅挣身,竟化作一粒炎珠,耀在主人面前,通光十尺,把朱环周身缠绕,免了外界冰寒。商暮云则是目露冰霜,至时反将上衣扯下,露出内里铁一般坚硬的胸膛,前胸背脊布满了花绣,俱是神魔厉鬼,为商暮云沉声吐气之际,那众妖魔两眼俱是大放精光,顿时节男子全身涌出一道血气,任是身外冰岚如何威猛也近不得一分。
贪狼见了商暮云满身厉鬼,也是一惊,叹息之际,知商暮云确是有心与自己决战。为对方本领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这位教祖神魔也是起了斗胜心思,一时里却将全副心思用在了张入云为首的云龙诸子身上,心中急急将众人都屠尽了,好与商暮云比斗。
朱环在一旁见云龙十一子为贪狼法力下眼见不支,忽然间与乾坤教主问道:“怎么?你一点也不想救他们吗?”
商暮云闻言笑道:“仙子说的可笑,我为何要救这一班人物!”
女子皱眉道:“我还以为你对张入云和另外一个少年男子有些欣赏,不会坐视他们被贪狼屠杀呢?”
商暮云笑着摇首道:“那仙子可猜错了,如连自己兄弟友众都无力保全,那活在世上有何意思。仙子心仁出手就是,反正我是只管他这一众自生自灭的!”
朱环道:“我只是一过路客,只知道坐观无常轮转,商君是内中人,都不愿出手,那与我更是无干了!”
他二人这一面对答,场上云龙的形势愈加严峻,正在众人力竭,张入云又起了祭动赤日之际,却隐隐听得天外隐隐又添了一道雷声。张入云耳目聪辨第一个发觉,待举首四望时,虽不曾看的一物入眼,却也见到贪狼眼色有异。正在少年心上喜忧参半,疑惑之间,一干人头顶忽显了一朦金光,正待张入云凝神去看,就见一个金雷砸下,生生将一壁风雪砸的洞开,恍眼间已是闪了几条人影在内。少年人见了当中人物,却是又惊又喜。
原来,来的这五人中,其中两位正是虬龙子夫妇,另三人竟是张入云怎样也没有料到的无双夫妇,当下却把个少年人惊呆在当场,张目结舌,说不出个话来。
再说商暮云见得来的这五人,心头一阵惊疑,当时回首与朱环问道:“怎么连个紫微光明使也来了。今日乾坤五授使齐聚一处,仙子!你得了返魂镜,最擅前知,商某请教,这是个什么道理!”
朱环垂目一旁,半晌方言道:“先时便曾与商君说了,朱环留在此处自有一番道理,究竟结局如何,也不过一时三刻之间,商郎子一会儿便知!”
乾坤教主闻声剑眉凝动,追问道:“如此说来,我先前一番猜度是绝无差错的了!”朱环只答了句:也未可知!便再不言语。商暮云知道对方气情素来如此,自己当下又无力追逼朱环,只能闷声作罢。
当虬龙子一行五人落下,无双却是第一个冲出,闪至张入云身边将其混天绫取走,手结莲花法印,但见得宝印升时,绫身上半日安歇的赤日便得活泼泼跳了出来。此是无上纯阳至宝,威力绝大,当时暖日一升,一干被围困多时的云龙诸子周身即时周身得了暖意。浮云子、灵龙子香龙儿都是正教门下,得惠最多,法力跟着即时陡增。众人得了强力大助,濒死的心肠顿时苏解,俱是长松了一口气。
唯有艳娘此刻化身至阴至寒的凶物,为暖日照映,周身冰雪蒸腾,功力大损。张入云见了心上爱惜,早飞身强抱在怀里,以自己肉身为其遮阳。得张入云相助,艳娘总是及时恢复常态,张口一呕重将雪妖吐出放归遐观玉里,只是纵是如此,也一样挡不得那当空赤阳。少年知觉,只将佳人搂在怀中不放,替其遮拦阳光,虽则艳娘身量甚高,但少年人生的英伟也尽挡的住,且行止间极是尽心,小心翼翼,艳娘见他在众人面前不加防备维护自己,纵是外向刚强,此刻也不由面泛红潮,只是心中得意,却不用去尽说了。
无双此刻凝神操动混天绫,见张入云得了这样一位鬼女为妻,心中一阵叹息又得一阵安慰,感怀万千。正在这时却听见其夫冷寒冰大声告诫道:“无双!你混天绫虽然威力却绝挡不得贪狼的法力,小心些,不要受伤才好!”说着欲待吩咐身旁的黎姝凰些什么,就听得对面人笑声道:“知道了!我早猜着你想我做什么!”说话间,娇影已然飞纵,已是闪至灵龙子身畔,也不待和女弟子商量,便在香龙儿身后阵法边沿补了一掌,就见得青莲乱绽,长时里不得周全的法阵,顷刻间如注了电似,方圆中正,即时补完。一时里奇阵得了天地灵气,显出威力,将一干人等俱围笼于阵中,乾天灵气涌动,身外冰雪早退,与空中赤阳交相互应,竟显出余力,反来制肘贪狼。
众人被贪狼欺负的久了,一时占了上风,性气勃发,间中又有栖霞儿与红莲是争胜斗赢的性子,当时拼尽心思,合力纵起百丈赤焰来攻敌人。不想竟得了势气,把贪狼围困入火焰中,见敌人被困,众云龙大呼过瘾,又齐心将神通搬运,以来击敌。未想一旁冷寒冰见此,眉头即时皱动,烦恼不已。
朱环也吩咐众人道:“尔等不要过于放纵,赤影神君此刻只是隐忍,如真发了性,诸位俱是顷刻间性命!”
商暮云笑道:“仙子此时才开口已是迟了!这毒狼虽是记恨心窄,会被这一般小人物围裹,今日如不将一般人物屠尽,怒火是决不得熄的!”
冷寒冰此刻也忙渡身至无双身边道:“且将这赤轮收动,不要反被贪狼伤了元气。”无双闻言不解,手脚略忙了些,其夫已起手将法力运动收敛混天绫威力,又与众人喝道:“贪狼又号‘吞日狼’,由元始初生最恨的便是日阳,如今将赤轮惊动,你众人又一再挑拔,其怒火是绝不得止熄的。”
可他这一番话已说的完了,还未得话音落地,为众云龙围困中的贪狼,已是化身赤影电射至当头赤轮之上,巨口獠牙合拢之际就将红日吞入腹中。无双正在全意操动红绫,那混天绫又是她昔日心血相连的防身法宝,当时立受震撼,还不等她强运法力支撑,就听得空中赤影一阵齿牙割挫的嚣声传来,无双这边厢已是口吐鲜血,翻身就倒。
冷寒冰见状忙伸手将妻子搂在怀里,想着赤轮任在贪狼腹中,无双还许要受其牵连,犹豫之间,终是扬手将一粒金雷打出,再反手望背心一拍,脑后即时又得一道金光踪出,将自己追风逐日剑祭起伤敌。待金雷与赤影身上惊爆,一时抖落间贪狼护体赤光,竟当真是显身一头月白色的巨狼,只是双目如注热血,似宝石一样的绽起精光,体外又为血光包裹,瞧不真形象。
为冷寒冰竟也下手来伤自己,贪狼一个啸吼,便是张了巨口来摄这位紫微座下光明使。众人闻得他有吞日之名,还只以为单指的是贪狼吞食赤阳的本事,哪晓得此刻妖魔巨口一张,晃然间竟变的比天来大,血口翻头,遮了云日,当时就要将所有人一举吞在腹中。
冷寒冰见贪狼起了大凶威,再顾不得,纵了身子向妖魔扑去,途中合了自己逐日剑,即时得金光将身躯包裹,两臂展动揽起百丈金光,瞧气势竟要与贪狼正面相敌。
第七十一回完法乾坤教周始混沌天(柒)
第七十一回完法乾坤教周始混沌天(柒)
可贪狼是乾坤五祖之一,冷寒冰却不过是一后进授使,论功力并不是其中健者,当时拼尽全力欲与贪狼一斗,哪料的周身剑光才挨不得银狼身前十丈,便旋即为贪狼吸纳收敛,瞬时间只留下不过三尺金光。
眼看的要被贪狼吞入腹中,一旁黎姝凰发觉,心头大惊,也顾不得,玉指一伸自己一柄排云剑也涌了十数丈金光往了贪狼双睛而去。至于正怀抱着艳娘的张入云,当时瞧见也是一阵惊动,他知冷寒冰若死,无双定要伤心负愧一世,而他自己也绝不愿欠下这一世也偿还不得的人情。当时无奈也将艳娘交入灵龙子香龙的怀中,一个挣身耀起空中,奋起拼生劲力行秘法将个少年人身躯化作一枚流星也往了贪狼咽喉要害撞去。
可二人拼尽全力也未起丝毫效用,黎姝凰排云剑未至贪狼要害,便已被妖狼双目神光冲散,张入云咽喉一击也被妖人阔口再又一张,反将其与冷寒冰一同收纳入口。正眼看着两位乾坤授使就要被贪狼生吞横死,哪知道天外一声惊啸,随即合了百鬼凄声,就见商暮云周身绕了乌光一跃上了贪狼兽背,竟提起醋钵大小的神拳一阵猛砸,遍身的猛鬼花绣此刻也从商暮云身上游动爬下,覆了贪狼一身,皆是张了血盆大口猛咬。贪狼为商暮云百鬼禁闭,诺大一副身躯竟被商暮云收拢到不过旬丈长短,正好为乾坤教主施威。
久在一旁观战的朱环见商暮云竟仗百鬼将贪狼一时禁制,心中也是一阵翻动,意气之间正待冲身上前相助,不想肩上东君却比她还先一步施纵,一个俯身已化了火焰向银狼冲去,直射出百丈赤焰,于空中化了烧红的铁线疾走,直取银狼颜面要害,为此反倒让朱环又起了一重犹豫,把已迈动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火凤东君不比凡鸟,腹中红莲火就是贪狼也不能不小心戒防,当下也顾不得挣扎下商暮云,狼口也是一张,当时一道宝蓝色冰焰也是迎了上去,与东君红莲圣火斗了个正着。可如此一来分心照顾,被商暮云觑了空子,运十成劲力对了狼背要紧处便是一拳。把贪狼打的惊天也似海啸,腹内一阵翻滚,忽觉得多添了一道暧流,大惊失色,忙拼力一呕,即时将腹中张入云、冷寒冰连同那混天绫赤轮一道吐了出来。
虬龙子早时不曾提防,被贪狼将张入云吞入腹中,此时正赶来为兄弟复仇,眼见得张入云安然无恙,大喜过望,却是连忙上前相扶。三年来他先天一气已得大成,为防再有凶险,也顾不得与人联手,一个惊叱就见得颜面七窍俱钻出一条银练,与空中反复纠接,化做一团,再一返身重归虬龙子体内,当时也是银芒万道,举手投足间俱是寒光,与个身旁冷寒冰护法剑光竟是一般无二。
冷寒冰看在眼里,眉头即时一皱,他本与虬龙子为闲隙要在东海一斗,因对方只是一游野散仙并不怎么十分看重,谁想此刻见的眼前虬龙子竟有这般法力,十分不弱于自己,知对方是一劲敌,想着张入云同门极俱本领者已然甚多,今虬龙子几比众人还要强了一头,为防一干人他年为祸,心中很不得意。
且说贪狼被商暮云与东君联手将腹中二人一宝吐出,却是惹下他犯了惊天大怒,本为商暮云骑跨的背上忽然“嘭”的一声,涌出一团物事,将个商墓云事出不意掀下狼背,再又激身翻抖把个绕身厉鬼甩下大半,惊啸之间四目全开,一般银白如霜的皮毛却哪染了墨一样的瞬间做了黑色。耳畔传来金属迸溅响动,众人落眼看时,原来是贪狼周身上来的狼毛竟结成铁甲兽鳞覆在身上。火凤东君见了妖狼异像,心中大有些不服,张口又是一道烈焰洒下。却不料这一回贪狼却是毫不在乎,一任烈焰烧灼,只怒瞪了四目转首游视着眼前所有人。
朱环至此看出贪狼起了真力,心中惊惧,忙阻火凤道:“东君快回来!小心顷刻性命!”那神鸟拼力多时不得一些消息,此刻心中也是惊惧,今得主人召唤,心中害怕,连忙归去。
张入云、虬龙子三人并在一处与贪狼对峙,久不见对方发动,心中也是惊惧莫名,正犹豫间,却见得天空一暗,少年抬头看时,原来是事先被冷寒冰金雷洞开的冰幕此刻又为冰雾封盖,且冻气比先时还要盛了许多。虽则脚下还有灵龙子不垢阵借化乾阳,可此刻竟不能为力,黎姝凰比灵龙子功力深厚十倍,当先查觉,忙对了夫君急呼道:“寒冷!这妖狼竟然行秘法颠倒乾坤,强将我一干拉入寒冰狱,这可该如何应对?”
朱环在一旁低声道:“不是秘法!凭贪狼法力不需使法术,只依的自身神通,便可将寒鸿岛附近千里尽纳入寒冰界!”
黎姝凰闻言大惊,急切道:“那你们为何还要在这寒鸿岛与其争斗!这不是自投罗网,犯死的举动吗?”
久未开口的贪狼此刻却忽然出声笑道:“那是因为他们都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颠倒乾坤,行不可为而为,图谋一件事。”说话间对了空中朱环道:“是不是如此!商暮云窥为神君之位,就连你也是有心图谋,你一无常使,见惯人间生死,可到如今连自己的生死都看不破!又凭什么去渡人!”
正在朱环为贪狼道破心事,面色一阵惊白,却见贪狼张口一啸,口中一粒冰丸便是向了身下众云龙打了过去,张入云心惊欲待往前相救,也已不及,一干人以为贪狼这一击必要打向坐镇的灵龙子或是黎姝凰,未想却是众人中本领最低的姚花影。防不胜防,当时即被冰丸射中,将个娇滴滴的佳人生生冻在坚冰之下。百草见了连忙上前相助,想打破那坚冰将姚花影放出,却任是百草玉锄怎么锄动也不见一些消息。
朱环解释道:“不用了!这是贪狼腹中玄牝寒练,以你道力绝解不开的!”
贪狼闻言笑道:“不愧是众授使中活的最久的无常使,确是比其他四个废物见识多些!”说着猛一回头看了为自己挣落一边的商暮云道:“我暂不杀你,不是留你一条性命,只是这里闲杂人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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